一旁的云近溪也没再说什么，也无声地看着舞台上的表演。
气氛一时之间很和谐。
有个的镜头刚好对准了这一幕，零星几个的观众注意到了这边。
［卧槽，惊现大美人，清冷又脆弱的感觉。］
［妈妈，有仙子］
［给你们三秒时间，我要得到这个男人的消息。］
［好像叫顾安歌诶？之前是素人，呜呜呜怎么会这么漂亮。］
［他旁边的那个男生也很好看，温柔贵公子的感觉，莫名有点好磕，别打我。］
［磕，给我磕，万物皆可磕，磕到就是赚到。］
弹幕上在耍宝，现场倒是一直有条不絮地进行。
自第一组之后又来了好几个组合，表现都第一组好一些，不过评分最高的也只有b，一直没有a，而且大部分选手都在cdf徘徊，选手们也依次按等级重新落座。
不知道是第几个表演的时候，台下的练习生们突然发出了窃窃私语。
弹幕也瞬间炸开了锅，刷满了此时站在台上的选手的名字。
——莫闵晏。
顾安歌的眼眸也微微睁大，站在台上的是一个他认识的人。
正是之前在楼梯间给过他一颗糖的男生。
此时的他和那时格外不一样。
气质冷峻的男生的面容上没有一丝表情，漆黑幽深的眼眸里也没有一丝柔软，逐渐被浓墨侵染的银灰色的发丝在舞美灯光下泛着幽冷的光。
凌厉精致的眉眼犹如刀割，高鼻薄唇，尽显锋芒，恍若在夜空下翱翔的鹰。
冷酷疏离，高不可攀。
“各位导师好，我是来自丰瑞娱乐的莫闵晏。”
台下阵阵喧哗。
“天啊，莫闵晏，他怎么来了？”
“丰瑞这么大的公司，他的实力也强，不能直接在公司出道吗？”
“他来了，我们估计都没人看了。”
顾安歌没想到这个面冷心热的好心人的实力竟然这么强，周围的练习生基本上都在说他。
说他之前在h国练习了整整八年，又回国签了丰瑞，粉丝数量本来就庞大，明明可以直接出道却还要来跟他们抢名额。
总之，都是一些实力不足的人的酸言酸语。
莫闵晏果然是这个舞台上的最强者之一，他极其擅长舞蹈，每个动作都强而有力，却没有一点儿浮夸，透着深深的吸引力与攻击性。
他表演的是自己公司为他创作的歌曲《crazy》。
慵懒沙哑的歌声从他的口中溢出，野性与冷漠并存，锋锐与温柔并行，他的嗓音极具磁性与蛊惑力，很容易将人带入那个歌声的世界。
直到表演结束，现场还处于极致安静的氛围。
足足过了五秒。
台下猛地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喊声。
“安可，安可——”
叶pd一向冷漠严肃的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很棒的表演。”
apex男团的成员江煜爵也开心地鼓起掌，语气很满意：“后生可畏啊。”
莫闵晏十分谦逊地鞠了一个躬，倒是表现得很有礼貌。
“谢谢导师，我觉得我离您还差的很远。”
舞蹈导师林州陌直接让莫闵晏再单独来了一段即兴舞蹈表演。
莫闵晏的舞蹈技巧很娴熟，跳跃、侧身、动作干脆利落又极富魅力。
尤其当他将修长健壮的手臂伸展，身体微侧的时候，那紧绷的肩膀和小腹上的肌肉线条，看起来极富冲击力与攻击性的美感。
他十分完美地完成了一段炸裂酷毙的自编的街舞。
瞬间引起了现场呼声连连。
弹幕的上各种颜色的字飞快地刷了满屏，直播间都变得拥挤堵塞。
［恭迎首a大人。］
［啊啊啊啊啊啊，莫闵晏牛逼。］
［这也太强了，这水平都可以直接出道了吧。］
［woc，好牛啊啊啊啊啊啊。］
［荷尔蒙炸了——］
练习生们也暗暗在心中猜想他应该会是今天的首a。
他果不其然获得了a评级。
这是节目开始以来的第一个a，意义自然格外不同。
作为首a的莫闵晏在万众瞩目之中，神情冷漠，姿态淡然地一步一步地朝着选手席上的最高位的首座而去。
在经过一个座位附近的时候，他却忽然停住了脚步，朝着角落里的浅蓝色头发的少年轻轻点了点头才又继续前进。
台下的练习生们又发出窃窃私语。
像是不明白像莫闵晏这么个大佬为什么会向一个不认识的选手打招呼，即使这个选手的样貌格外出众。
而且，大佬此时的一个问好基本上就代表一个注定的镜头，这怎么能让人不嫉妒这个幸运儿。
镜头外的粉丝也在惊讶。
［好好看的男孩子，这是谁啊？］
［不认识，莫哥为啥跟他打招呼啊。］
［别扶贫啊，莫闵晏你有点心眼好不好，之前在h国就老被吸血］
［ls别爹，你谁啊？莫哥想和谁当朋友就和谁当。］
甚至还有些零零散散的弹幕在争吵中磕起选秀大佬和小透明的cp。
云近溪也低声问道：“你认识他吗？安歌。”
陈晨承也很好奇，他刚刚一直在和他身旁的练习生打得火热朝天，两人都是话唠加社牛，还约好了节目录制结束后一起去宿舍吃泡面。
所以他一直没有注意云近溪和顾安歌这边的情况，也没想到莫闵晏竟然会专门来跟顾安歌打招呼。
顾安歌点了点头：“他今天帮过我。”就没有再说其他了。
云近溪和陈晨承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现场的选手们很快已经表演了三分之一了，很快就到了云近溪和他同一个公司的队友上台表演。
云近溪和顾安歌打了声招呼就急匆匆地上台了。
云近溪的实力并不怎么令他感到意外，他十分擅长唱抒情歌曲和民谣，他的歌声厚重而沉稳，很有内涵与故事感。
让人仿佛看到了那一个偏远又祥和的村庄里，有着一个个勤劳善良的村民，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云近溪一边弹着吉他一边唱着歌结束了这场十分宁静舒服的表演。
他的队友的唱歌也并不差，唱攻和感染力也很不错，只是相比云近溪要差了许多。
结果可想而知，他的队友只得了一个平平无奇的c。
云近溪因为没有跳舞得了b，但是vocal导师宋铭辰对他十分满意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哇，你好牛。”云近溪准备前往b班的位置，路过之前的座位的时候，陈晨承就立马给了他一个爱的抱抱。
云近溪倒是一如既往地平静，他弯了弯眼眸，“只是从小喜欢音乐而已，小时候就学了很不少乐器。”
顾安歌抿了抿唇，也不自在地说了一句：“很好听。”
云近溪：“谢谢安歌，我也很期待你的表演哦。”
他眨了眨那双桃花眼，像是在放电一般。
顾安歌的神色没有变化，他冷静地与云近溪对视，眼眸里一片澄澈。
云近溪收回了视线，抿唇轻笑：“安歌真的好冷。”
陈晨承听到这，顿时插了进来：“是吧是吧，我就没见过这么冷漠的人，哦，不，刚刚那个莫闵晏也算一个，安歌也算一个。”
“那就是大冰山和小冰山。”他振振有词地说道。
弹幕都有粉丝被他逗笑了。
［莫哥听到想打人jpg.。］
［这红毛有点意思。］
［安歌是清冷美人呜呜呜呜，冷有什么不好。］
顾安歌不由地撇了他一眼。
“你看吧？他还瞪我。”陈晨承故作委屈地在那里发嗲。
现场的表演已经过了一大半，自从莫闵晏之后，又出现了两个a和四个b。
其中a班的两位令顾安歌的印象还算比较深刻，南城和沈余桉，他们不仅是同一个队的，而且两人的舞台也有极大的反差感。
南城的身材高大壮硕，黑皮寸头典型的浓颜系长相，眉眼凌厉，鼻峰高挑，眼窝深陷，蜂腰猿背，肌肉紧致，全身上下充满了野性的诱惑力。
而沈余桉有着一头金色微卷发，琥珀色眼眸犹如甜蜜的蜜糖，皮肤白皙，看起来像个小巧精致的洋娃娃。
就是这样两个看起来毫不搭边的人，在剩下五个实力较差的队友的拖累之下，还能用劲爆强势的舞蹈带动全场，让现场的氛围达到了一个极度的高潮。
舞蹈导师林州陌更是连声夸赞，让他们二人分别出列solo了一段即兴表演，更是引爆全场。
在他们之后。
陈晨承也很快上台表演结束了，不出所料地获得了一个d，他自己倒是挺满意的，据他自己所说，只要不是f就行。
然后，就轮到他上场了。
顾安歌听到自己的名字后就站起了身，清楚地感受到了无数朝他看来的视线。
有好奇的，有惊艳的，有审视的，也有质疑的......
犹如成千上万根针扎进他脆弱的皮肤和瑟瑟发抖的灵魂。
系统悄悄给他打气：“加油，加油。”
顾安歌也学着它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加油，加油。”
顾安歌缓慢地走上了舞台。
他的眼前变得一片模糊。
胸口处的心脏仿佛被死死地攥着，呼吸变得愈发急促。
他已经很久没有站在舞台上了，已经整整一年零一十二天。
他曾经很享受舞台，聚光灯下无数人的喝彩与欢呼都令那时候的他着迷。
而现在，密密麻麻的视线却像是一根根尖锐的针扎进他的身体，令他痛苦万分。
顾安歌的耳边似乎响起了一阵可怖的嗡鸣，不知道是哪个导师在叫他的名字。
嘴巴比意识先一步行动，像是他灵魂的本能。
空灵飘渺又虚幻幽寂的歌声骤然响彻了整个录制棚。
在场的练习生与工作人员都纷纷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首这个世界不曾出现的歌曲，名字叫《孤海》，是他曾经创作发行的一首歌。
歌曲讲述了全世界唯一的一条人鱼被困在无边无际的大海里想要找寻他的同类，最后爬上陆地，却依旧找不到他的同伴，他只能绝望地回到大海，却被曾经最爱的大海溺死在海中。
一只被海溺死的人鱼。
曾经的顾安歌唱这首歌只能唱出它的形。
而现在的顾安歌却能唱出它的灵魂，因为那本身就是在唱他自己。
绝望，哭泣，悲伤，呐喊。
舞台上的少年只是轻轻地浅唱着，舞美的灯光打在他完美的脸上，明明什么也没说，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水蓝色的眼眸里仿佛藏满了破碎的星星与空寂，那里面是杂草丛生的荒芜与灰烬。
他微微泛红的眼角带着一滴不自觉的泪珠。
在歌曲的最后，那滴晶莹剔透的泪掉落下来，像是砸到了每个人的心上。
弹幕先是空评了整整十秒，随即成百上千条弹幕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这是仙子落泪吗？］
［这特么是素人？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表演。］
［我刚刚在客厅外放的，全家人都被听哭了，他怎么这么会唱啊。］
［他是我心目中的全场最佳，实力强的不止一个，但能唱到我心坎的，顾安歌是第一个。］
［我还以为他这么好看只是个花瓶，是我以貌取人了，我才不会告诉你们，我一直到现在都在哭。］
［终于知道莫闵晏为什么跟他打招呼了，强者只和强者玩，他是不是听过安歌唱歌啊？］
在后台的导演猛地瞪大了眼睛，呆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大喊道：“这个表演不准剪切，一点也不可以删，再多几个镜头给他。”
导演的眼中满是狂热，如果说之前他觉得顾安歌能因为脸能火，现在的他却认为顾安歌可以因为这个初舞台而红。
一片死寂。
台下没有一点儿声音，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少年。
“顾安歌。”
vocal导师宋铭辰是第一个出声的，他看着少年的眼神里充斥着震撼与不可思议，像是在看着一颗已经高高升起，在夜空中闪闪发光的星星。
“这是我今天看过最好的表演。”他的语气激动而欣赏。
“你知道自己有多棒吗？”
“没有人不为你的歌声而动容。”
这是今天宋铭辰在所有表演中最高的评价。
少年的神色依旧清冷疏离，似乎还没有从那首歌里脱离出来，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雪白的肌肤变得更加苍白，青黛色的血管在手背上若隐若现，握着话筒的纤细手指控制不住地用力到泛白。
“谢，谢。”
少年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青涩地向导师道了谢。
如果是其他人像他这样冷漠，宋铭辰估计可能还有不满，但对于天才，他向来是宽容的。
对于一个顶尖歌手来说，唱歌技巧并不是最重要的，而是某种与生俱来的共情能力和感染力。
而眼前的练习生不仅拥有足够强大的唱歌技巧，也同样拥有难以媲美的恐怖天赋，刚刚那首歌几乎将所有的人都拉扯进了那个绝望而悲伤的故事。
江煜爵的神色也有些震撼，他的眼中有着深深的忌惮与对后辈的赞赏。
“这首歌是你创作的吗？我之前从来没有听过。”
顾安歌微微点头：“是我写的，名字叫《孤海》。”
“孤海。”宋铭辰轻轻念着。
“很好的名字。”他赞扬道，“和这首歌完美契合。”
就连最为严格的叶琛叶pd也忍不住说了一句又一句的赞美之词，舞蹈导师林州陌和rap导师韩承佑也都夸赞了他。
顾安歌原本以为自己会像云近溪那样因为没有舞蹈而被分去b班，可当宋铭辰微笑着说出他的成绩是a的时候，他一向冷漠淡然的脸上出现了茫然的神色。
宋铭辰笑着打趣他：“怎么？没想到吗？”
“你当然是a班，而且是当之无愧的a，顾安歌，我由衷地希望能看到你走得更远。”
他的神色十分认真，眼神中也充满了对少年的期待。
“走吧，请坐上属于你的位置。”
直播间的弹幕也纷纷地刷了起来。
［好燃好燃，顾安歌牛逼——］
［凭唱歌就能进入a班，我说这就是今年的最强vocal没人反对吧？］
［宋铭辰真的好爱才啊。］
［安歌宝宝要一起走花路啊。］
顾安歌站在在万众瞩目之中，第一次感受到了视线带来的不是痛苦与冰冷，而是温暖和柔和。
他一步一步走到了a班的座位，自上而下地俯视着下方的其他的练习生们。
首位上的莫闵晏也朝他看下来，内敛地笑了笑，像是恭喜他的到来。
破碎腐败的灵魂似乎一点一点地活了过来。
顾安歌终于笑了。
镜头清晰地捕捉到了他弯唇微笑的那一瞬间。
犹如冰雪融化，万物复苏，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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