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百部+天门冬+徐长卿
◎【三合一】撕破脸◎
苏妍看出来这是个不信任自己的人, 也就没再多费口舌。
反正她的目的也只是想证明一下这事跟大喜手里的吃食无关,不想小孩子因此心里留下阴影。
小孩却听得很清楚,吵着他妈:“妈, 我要, 快给我!”
杨囡心里很排斥, 不想却见自家老妈颤巍巍去墙角花盆里弄了些, 然后递到苏妍手上。
脸上是一片云淡风轻:“不管有效无效,总不能害了三猫去。”
又对着自己女儿道:“你可别小看妍丫头,虽然她才给我治了这半天,但我感觉我这老寒腿, 轻松了不少。”
苏妍知道杨奶奶这是在帮自己说话, 她学的医术讲究中庸调理,即便是有效果,也不会如此立竿见影。
她老人家这是怕女儿不相信她,让她难做呢!
苏妍冲她露出个乖乖的笑容, 又对着门口的大喜道:“大喜子,这事虽然不是你的错, 但是呢,因为你没问清楚,让三猫吃了东西, 确实更疼了, 所以姐姐也罚你来帮我洗药, 我们一起把三猫治好好不好?”
果然, 大喜眼睛一亮, 有些怯生生跑到她跟前, 拿着药就去洗, 一点也没敢看其他两个大人。
倒是杨奶奶跟着走出来:“大喜子, 这真不关你事,是三猫弟弟自己馋嘴,才会长溃疡。”
她虽然不懂为什么会长,但她自己也长过,那都有创口了,再放些辣的进去,可不就疼嘛!
说到底还是小三猫自作自受,别人又怎么会知道他这种情况,没得人家好心分享你吃的,还要受怨怪。
三猫这会儿也过来,拉着大喜的衣角:“大喜哥哥,是我自己想吃,你不坏~”
大喜这才露出一丝笑容,用干净的那只手摸摸三猫圆乎乎的小脑袋,开始认真干起活来。
敷上后虽然没立马好,但也缓解了不少,说起来蔷薇还是比较难得,要不是杨奶奶恰好种了点,今天的事情怕是还得有一番波折。
其实她也打上了那盆花的主意,不过目前不是开口的好时机。
蔷薇虽然不是那么好活,不像她扦插的月季,不久就长新芽了。
但她可以放沃土里试试。
这也是她近来的又一发现,沃土里植物的成活率貌似比现实世界高很多,至少她目前在里面没有发现过死亡植株。
而且貌似里面的季节也不是那么分明,当然这点她还在对比实验中。
如果真如她所想,那么冬天她也就可以避免白菜萝卜咸菜干的轮番洗礼了。
虽然她还不曾经历过,但光听佟婶描述,就已经够她犯愁了。
想到着,苏妍回家的脚步都轻快了很多。
次日,苏父说什么也要拉着自家闺女去一趟百货商场,买最时髦的衣服。
昨天老黎家那闺女不就穿了条布拉吉裙子嘛,偷偷搁那显摆呢!别以为他没看见。
他苏庆华还干得动,可不能让自家闺女自忏形愧了去。
听到这番说词的苏妍:……
现在的爹们都这么自己卷自己的吗?
她对此兴趣并不大,要说她对漂亮衣服没想法,那也不是。
只是现在流行衣服是布拉吉,以夏季衣物居多,但料子并不透气。
考虑到耐用性,纯棉衣物又耐不住多次清洗,特别是她这种夏季衣服不每天洗就觉得很脏的人。
但你要说买来穿个一年坏了换了,以现在布票的珍贵程度和普通衣物的价格,她又觉得太奢侈。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管住脚,不去看那些,心里也便不会惦记。
不过比起这些,另外一件事更要紧。
“爸爸,你工作辞了没?”
她也是昨天才知道,原来他哥一个月工资只有三十五块,之前给她寄三十块,家里就留五块家用。
可是城里什么东西都得靠钱票买着吃,五块支撑日常开销就抓襟见肘,何况两人还偶尔吃点药。
于是他爸就找了个临时清洁工的活,最坑人的是,人家临时的起码有十六十八块,他爸这只有十块。
理由倒是说得冠冕堂皇,说她爸身体不好,让他干这活已经是他们好心帮忙了。
然而他爸要干的活可一点没比一般人少。
脏累不说,每天凌晨四五点就得起,她爸这身体本来就有些久劳成疾,需得好好调养,如此作息下去如何好得。
她问完,便见苏庆华有些讨好地笑了起来:“闺女呀,这工作挺轻松的,干着不累,这点活你爸还是干得了的。”
“让你辞了就辞了嘛,我在乡下又用不了多少钱,再说我现在也有工资了,哥那边的钱票维持生活绰绰有余,你养好身体别让我们担心才是大事。”
“知道了知道了,放心吧,爹顾着呢!又不是三岁小孩儿。”
苏妍看就知道他根本没往心里去,这事还得和她哥商量商量,实在不行就只能来硬的。
在她爸几番催促下,苏妍还是逛了一圈这时代的百货商场,其实说是商场,就是几个纵横的巷子,里面一排卖着一类商品。
最后她买了一件淡蓝色格子裙和一双板鞋。
其实她还挺想买双小皮鞋的,但最便宜的都要三十五,还巨丑。
用他哥的工资水平换算一下,就是花了一月七千的工资,买一双不是品牌质量一般还巨丑的鞋,怎么想怎么不划算。
原主的那双还是她哥攒了两个月工资,当成妹妹十八岁生日礼物送的。
不得不说这一家子,都有点宠妹(女)狂魔,长此以往,也难怪原主会有些单纯,那么容易受人挑拨。
想起这事,苏妍也就问了出来。
“哥,秋梧姐呢?我来三天了,怎么都没见到过她人呀!”
苏烈摸摸鼻子,有些不自在道:“听说最近好像准备下乡了!”
苏烈没说的是,其实那妹子之前有来找过自己,说不嫌弃他腿上有残疾,希望他可以和她结婚,这样她也不用再下乡走一遭。
当然人家原话没有说得那么直白,但他听着意思也差不多。
可是他想到妹妹还在乡下,自己却在城里结婚生子,享受天伦之乐,便觉得心有愧疚。
而且他总觉得秋梧妹子现在怪怪地,没有小时候那么可爱了。
这些话他原本不想跟妹妹说,但看她明显还很挂念对方的样子,还是觉得提醒一下比较好。
他虽然希望妹妹永远单纯天真,看见世界所有美好,但也不希望她傻傻被人骗了去。
苏妍听他哥说完,再看他态度,倒也不是对人有多念念不忘嘛!
“那哥,她有说我什么没?”
“没啊!噢,她有说你还小,偶尔跟她抱怨觉得爸不公平,但都是小孩子脾气,让我不要介意。”
啧啧,听听这语气,苏妍暗自咋舌。
原主记忆里虽然对两人间的对话不清楚,可现在苏烈这边的转述可明摆着呢!看似大度劝说,实则挑拨离间,就想让她们一家人生疏呢!
可是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呢?苏妍想不明白。
好奇心驱使,她寻了个机会,来到隔壁的筒子楼。
说起来方秋梧和她哥这个青梅竹马,来得也有些牵强,两人都不是一个院子的。
不过她家在斜对面筒子楼,苏烈小时候就是个热心性子,遇到过一次方秋梧被人欺负,然后英雄救美。
之后她便喜欢跟在苏烈后面,而后者嘛,渐渐也习惯了这个人在。
要说他哥对方秋梧没点年少的喜欢,苏妍是不信的,而原主记忆里的秋梧姐,也一直知心温柔,是她默认的未来嫂子。
如果没有她哥意外伤腿的事情发生的话,他们估计现在都已经在一起了。
可就是在那之后,方秋梧虽然也来看过几次,但双方都不再提及此事。
直到后来,她来说自己父母坚决不同意她再跟苏烈在一起,她也斗争了很久,但最后父母都以断绝关系要挟了,她实在坚持不下去了。
苏烈自然也知道自己的情况,虽然有些不好受,但还是毫不犹豫表示彼此之间没什么,还安慰了对方一番。
那时原主对这样一对被棒打鸳鸯的人好一番怜爱,这一变故也并没有影响她对方秋梧的亲近。
甚至很多她不好和爸哥说的,都会告诉这个大姐姐。
苏妍现在以一个局外人角度看来,自然觉得有问题,但身在其中的人,却未必能发现问题所在。
她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也没什么人,倒是杂草丛生的铁门旁,居然还有株直立百部。
她走过去,趁没人注意,移进了沃土。
正准备再找时,便听一个中年男音道:“是妍丫头吧,来找你秋梧姐?”
苏妍被吓了一跳,回过头来,便看见一个油腻大叔,脸上带着些笑意。
他虽然笑着,苏妍却本能地觉得不舒服。
她知道这是方秋梧的父亲,是肉联厂的一个主管,也因此,能在缺吃少喝的年代,长得脑满肠肥,还前后娶了三任老婆,生下九个孩子。
她点点头,并不想和眼前人说太多。
但对方却像没能察觉她的冷淡,自顾自道:“听说你学医了,这是又发现了什么草草药?唉别说,叔肩膀也有点疼,你给看看?”
苏妍:……
“可是可以看,但叔,我一般会先收看病费。”
对面人一噎,随即又笑道:“哎呦你这女娃,还跟叔开起玩笑来了,大家这关系,还弄这些干嘛,没得生分!再说了,你这也不是正式的,叔这不是免费给你学习的活例子嘛!那我们那屠夫学徒要学杀猪还得花钱买肉呢!说起来,我也没问你要钱,还是便宜你了呢!”
苏妍也是见识了:“那抱歉了叔,我这人不喜欢占人便宜,心亏!”
肥大叔还待说什么,就见一个年轻女孩款款走来,一脸笑意挽住苏妍胳膊:“我爸跟你开玩笑呢!妍妍你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苏妍听着她半娇半嗔的语调,心里只觉怪怪的。
原主的记忆苏妍都有,但就是和这位方秋梧的对话却非常模糊。
这让她不得不怀疑对方也是和她一样的气运之女。
就是不知道这位是哪里的同乡或者是另有机遇。
但根据他哥之前的态度看来,这位和她一样是后世穿来的同乡可能性不大。
甚至有可能是暗搓搓破坏她们家庭和谐的因子,她苏妍怎么能让这样的人一直上窜下跳呢!
因而她前来打探,就是为了知己知彼,倒要看看这是个什么角色。
不想一来就遇见这么一副场景,不得不说,她跟这位方秋梧还真是有些气场不合。
苏妍猜得不错。
方秋梧来这已经几个月了!
她也叫方秋梧,不过她来自二十多年后,那时她前夫苏烈早已去世,她便顺理成章跟了那位,生活倒也非常富足。
要说不好也是有的,因为自己有朋友前妻的身份在,对方怎么也不肯给她个名正言顺的名分,让她一直有些见不得光。
对此她也苦恼许久,但一次偶然听到那位跟他新看上的小妖精接电话,才知道,对方最嫌弃的还是自己就跟着他时已经没有第一次了。
这世得知自己回来,她最开始想的就是直接去找对方,趁着现在自己年轻漂亮,直接做他的原配夫人。
那样她不仅可以理直气壮处置那些小妖精,还不用小心讨好男人,反正不管怎样,家产都有她一份。
她顺着前世知道的信息去了他老家,看到住在茅草棚浑身脏兮兮的曲建,一点没有后世富豪大佬的矜贵模样。
如果说回到这里让她生活水平下降十级的话,那茅厕边的茅草棚就是下降一百级。
方秋梧实在说服不了自己现在去跟着他过这种苦日子,因而又不得不把心思暂且收住。
期间她也不是没考虑过前世的丈夫苏烈,毕竟她嫁他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他腿疾,工资颇高,又不怎么花钱,她手握经济大权,在这几年日子过得也还算不错。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那个原本病死在乡下的妹妹,居然活着回来了。
她和苏烈算是一起长大,自然知道这人有多疼爱妹妹,学校发了一颗糖都能一路揣兜里带回去给妹妹的人,你能指望他给自己留多少东西。
苏妍又喜欢和她聊天,她自然也知道,她下乡后,苏烈工资基本都给她寄去了。
因而她也就歇了心思。
大不了自己再等几年,抢在曲建发迹前答应和他结婚,以他现在的条件,还能娶一个城里姑娘,可不就得对自己感恩戴德。
计划是很美好的,但奈何现实迫人,家里三个哥姐去乡下,就两个工作岗位被后妈握住了,自己眼见有下乡的危险,可不就得另想法子。
结婚自然就是其中一条。
前世也有这么一件事,不过那时她和苏烈已经定下婚约,只是苏妹去世,那段时间才没办酒席,所以她没有为此困扰过,也没怎么记在心上。
但这世有她之前疏远关系的表态,苏烈那边又提了没婚约这回事,她还是单身青年,可不就遇上了。
她是真的不想下乡,可是眼下的法子,找曲建他家自己就是乡下茅草棚,还比不上一般下乡。
苏烈就成了她眼前最好的选择。
那晚她辗转反侧,最后觉得只能对不住曲建了。
她觉得自己可以先和苏烈在一起,当然最好让他自觉配不上自己,这样她使点法子保住自己清白之身,将来再和曲建说清楚。
前世她们相遇时,她已经快三十了,曲建还是很爱她,哪怕有些前赴后继的小妖精,也没人在男人心里能越过她去,因而她相信到时候对方也会接纳她,她还能名正言顺做曲太太。
至于苏烈工资的事情嘛,她嫁过去了,还能拿捏不了这个?
想到此,她对着苏妍更加和颜悦色了。
苏妍被她这笑弄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明明也没多熟,干嘛装出这么个感情深厚的样子。
哦不对,原主和她确实还蛮熟的。
她也跟着笑了下,算是回应,只是接下来说的话却并不怎么让人笑得出来。
“所以,秋梧姐姐,你对我这么好,是因为你想嫁给我哥哥吗?”
方秋梧没想到她这么直咧咧说出来。
而且她要和苏烈结婚是一回事,说成她想嫁,弄得她跟嫁不出去似的。
压下心中情绪,换上一副假笑,假装害羞道:“你个小丫头,乱说什么呢?来找姐姐干嘛,是不是想我了?”
说着准备去摸苏妍的头,被她轻巧躲开。
“秋梧姐姐现在不要摸我头哦,我有闻到你手上的猪油味唉!”
方秋梧:……
挂着僵硬的笑,她只得再次邀请对方去家里,免得她又没轻没重说出些让她不好收场的话来。
但现在她意识到此为时已晚,对方已经再次开口:“进屋坐就不必了,其实我今天来主要是想问一下我哥之前借姐姐的五块钱,毕竟当时哥哥腿伤后,您的态度让哥哥也知道了,现在两家就是普通邻居,这点钱我大哥一个大男人不好意思开口,只能我来问一下了?”
见对方面色铁青,苏妍也非常有良心地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补充了两句:“不过秋梧姐姐你不用有压力哒,这个钱我们现在也没有急用,就是怕你贵人事忙忘记了,所以来小小提醒一下哦!”
说着还掐着小拇指比划了一下,跟证明真是小小提醒似的。
然后一脸云淡风轻,拍拍手上的土:“任务完成了,那我就先走喽!”
她乘风而去,留下两个人面面相觑。
还是方爸先反应过来:“这姑娘什么意思,你先跟苏烈说的要断?”
他挺了挺自己肚子上的肉,满眼狐疑看着自己这个二女儿。
方秋梧咬咬牙,一副委屈十足的样子,道:“爸,你别再问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是他先提的。”旋即飞快往家里跑。
方便本就是个人精,一见女儿这反应,哪还有不知道的。
这一看就是嫌弃人家腿伤了,所以不想在一起,让人家看出来了。
多老实的好小伙呀!而且不是这腿伤,还不一定有这正式工作呢?
一个月三十五块,和他都差不多了,只是福利差点,但他家人口简单,这些将来不都还是她的。
偏他这个女儿,蠢得把大好的机会弄丢了。
方便觉得自己回去得开个家庭大会,可别让其他人跟着这么蠢。
且说苏妍回了家,是方家闺女先嫌弃苏家小子腿瘸,苏家小子才提出退婚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小巷。
如果说以前人们都是敬重苏烈人品,现在又多了一层,替这小子可惜。
晚间苏烈回来看着自己妹妹欲言又止,苏妍也很快察觉了。
在他跟前左右歪头,嘻嘻哈哈没个正形。
苏烈轻轻叩她脑门一个暴栗:“你去找方秋梧要五块钱了?”
苏妍点头,歪头问:“怎么了,哥哥心疼秋梧姐姐了?”
苏烈无奈笑,又磕了她一下:“瞎说什么,只是都是很久前的事了,那时也没说让人还,而且……她确实也不容易。”
苏妍认真看向他哥,发现他真的只是在陈述这件事,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苏烈看她眼珠子转来转去的,猜到这丫头鬼灵精又在想些有的没的,但也没必要让家人担心,便解释道:“放心吧!多久的事了,而且当时订婚也只是觉得合适,说不上什么非谁不可。”
苏妍看他说得认真,倒不像是受了情伤的模样,至于说她不容易的话,其实她也可以理解。
毕竟他哥是出了名的热心肠心软人,原主小时候家里条件还好,他的零花钱一大半都会被他用于买东西给可怜的小娃娃吃。
如此,她今天行动的最后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了。
这么个人,不撕破脸,她怕对方再暗戳戳搞小动作。
原本她哥腿伤,她选择取消婚姻,这点是个人选择,她也不可指摘,毕竟真能同甘共苦是模范,不能以此要求普通人。
对此,她唯一一点小心机可能就是让苏烈主动提出来,倒也算不是多大的问题。
可明明两家没关系了,又暗中挑拨自己兄妹关系,最后还想藕断丝连,来一段“我不嫌弃你”一类的回头戏,谁看了不说一句恶心。
别以为她傻白甜,不知道最近新一批青年下乡,这位这是想走他哥这边的门路呢!
他哥有正式工作,她的妻子自然可以留在城里,到时候哪怕随便找个临时工,也不是特别大的难事。
苏妍就看不得这种有事跑一边,好处都想占的人。
忿忿不平趴着石围栏,顺便欣赏一下他哥颠勺的英姿,不得不说她们老苏家的基因,真好!
兀自沉醉在自己的得意中,冷不丁被两声咳嗽吓到。
苏烈笑了笑:“黎叔,您就别吓唬她了。”
对面中年男人笑了笑,对着苏妍道:“倒不是有意的,我这最近不是咳嗽吗?,听说你学医,能给叔看看不?”
说着想起什么是的,端出一盘白面饺子:“知道你个小丫头要看诊费,你看这个可以抵了不?”
苏妍黑线了,没想到她对着方便大叔的敷衍言论,也被传了出来。
苏烈那边看妹妹这表情,也忙帮着拒绝。
最后到底拗不过,留下来一半。
黎明前这病断断续续快一个月了,之前也买过药,但就是没什么太大效果。
苏妍看了看他的情况,最后道:“叔您这是热咳,之前的药都按寒咳处理,难怪没好!”
黎明前虽然不懂医,但苏妍的话易懂,他惊奇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这咳嗽是热出来的?”
“也可以这么说。”苏妍点头,“不过您别担心,不是什么大问题,咱们用点天门冬就行,还不用去药店抓药了。”
“这东西我也没有啊?”
“很常见的啦!”苏妍就记得她在哪个地方看到过,跟他描述了一番:“繁茂的细小针叶,中间夹杂着一颗颗鲜红果实,果实没熟时是草色带白霜。”
黎明前似懂非懂,不确定自己认不认得出,又不好意思轻易露怯。
一旁的苏烈看得直摇头。
黎明前也不是傻子,一看兄妹俩这官司,就知道,自己铁定被戏弄了。
他倒是个好性子,打趣道:“好小子,都带着妍丫头学会糊弄你叔了,当心叔不给你介绍对象了哈!”
苏烈:……
苏妍:哈哈哈哈哈
最后还是苏烈先解释:“叔,妍妍说她明天要去趟后山,你要和她一起去不?”
所谓后山,也不过是一个还没有开发的小山包,因为现在县城楼层普遍不高,这几年生态又保留得还算不错,因而看起来比较高。
苏妍开始提出也去看一看,苏烈一直不同意,后来总算同意了,但坚持要陪着。
可他腿还在复健期,暂时不方便多行动,更别说走山路了。
最后说定苏庆华陪着去,现在多个黎明前,自然更为方便。
苏妍其实也就是想找个由头,毕竟她来这是为了治腿,要是掏出来的药太多了,怕引人怀疑。
而后山虽小,但灵气不错,也因此一直没有开发。现在上面草木繁茂,说不定真能给她带来惊喜。
次日苏妍先带着她爸去办了辞工手续,然后三人一起上了山。
按苏庆华的说法是可以自己去辞,但苏妍怕她和她哥好不容易劝动的,人转头又不去辞了,所以还是自己亲眼看着办了手续才安心。
她哥现在去办公室了,除了之前奖励的一百块,每月还多了两块钱。她目前虽然只有八块的工资,但以后药材收购站办起来,肯定还有得长。
所以她家真不缺钱,犯不着要他爸去日晒雨淋辛苦挣。
路上不少常见药材,苏妍选择性采了些。也帮黎叔找到了天门冬,甚至自己还找到一株小人参,他爸也采到一朵灵芝菌。
三人正准备回城,便听见一阵呼救声。
几人对看一下,顺着声音方向走去。
穿过半人高的灌木林,入目就是一个神情焦急,头发有些凌乱的女子。
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男子,此刻正躺在地上,腿上伤口还留着血。
苏妍走近看了几下,对女人道:“先把她毒血吸出来呀!”
女人懵懵懂懂,还是跟着她的指导照做。
苏妍让他爸等她吸完,让她用她们带的水簌口,自己则往四周找去。
人很快回来,手里拿着一株草药,头发上还叉着一支干树枝,苏庆华有些好笑地帮女儿拿下来。
狭长的叶子,细而长的茎干,果实似五角星,星上五个绿色小圆粒呈花瓣状铺开。
这也没有煎服的条件,她直接找来石头,把手里的徐长卿捣碎,再把药敷在对方的伤口处。
她忙活完,黎明前已经开始和对方聊了起来。
苏妍还从来不知道原来隔壁黎叔是这么一个话唠。
她就听着他一路唠嗑,唠到对方男的逐渐有了血色,准备慢慢腾挪下山,他还一边搭把手,一般继续。
苏妍在旁边默默给大佬递水壶:说了这么多话,一定渴了吧!
黎叔接过喝了口水,她爸接上位置,但他自己也只是稍事休息,又继续唠。
倒是那个女的,本来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干粗活的人,这一路走本来就比较累,又不得不应答着他的话,这会儿已经气喘吁吁了。
他们把人送到最近的卫生所,也就离开了。
本以为事情告一段落,不想又被黎明前拉到了派出所。
听到黎明前说出一大堆自己的今天的经历,又把他从交谈中得到的信息都跟警察一一交代了,最后以警察同志说他们会密切关注结束。
苏妍都惊呆了,还可以这么操作。
见小丫头一脸迷蒙,黎明前说道:“其实我也只是有疑问,他们穿着打扮和口音都不像本地人,出现在后山本来就奇怪。”
“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呀?”她还是不懂,一个外乡人而已,误入山里也正常。
“这你就不懂了吧!现在很多特务可会做戏了,人家先制造机会让你救他,然后再感恩戴德,顺便和你做朋友,这种情况你肯定不会怀疑他,他走近你身边套取情报的机会也就来了。”
不得不说这种方法很适合宫斗的,虽然苏妍觉得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可套取的地方,但万一人家的目标本来就不是她,只是误打误撞了呢。
国家面前无小事,这种事情自然还是小心谨慎些好,所以她也就听从黎叔的安排。
不想见她陷入沉思,还颇表赞同地点点头,黎明前又嘿嘿两声笑起来。
然后苏妍就撇见她爸朝对方翻白眼。
又听他道:“当然,就算真没什么也没什么,我们只是讲了这件事,没有知情不报,并表达合理怀疑,以后真出了事,别人也不会怀疑我们跟他们是一伙的。妍丫头呀,你还得多学学这些招数。”
苏妍直呼好家伙,还能这样提前证明清白。
却见她爸白眼翻得更明显了,拉着她快步走上前,嘴里还不忘刺道:“可别教坏我们家乖丫头,要教教你自家闺女!”
“噗”一刀插在胸口上,整栋楼谁不知道,黎霜和他爹黎明前经常吵架。
她爸这不是往人伤口上撒盐嘛!
果然,被扎了一刀的黎明前,脑袋顿时耷拉下去了。
苏妍好笑,主动走慢些,一行三人回了家。
这晚一家人好好聚了一聚,苏烈特地买了城里的名小吃,准备为苏妍饯行。
苏烈的腿针灸已经差不多了,其他就是一些后期养护事项,可以直接交给爷俩,她过段时间再来查看情况就可以了。
或许是两位家人格外亲近,让苏妍都没有无法融入的感觉,仿佛原本就是一家人。
这样的温馨相聚时光自然让人不舍,但奈何她现在是一名在乡下打工的社畜,又没有后世方便的交通和随意的人员流动。
以至于明明就在一个县,家人相聚却困难,想到此,她难免对某人有了丝不讲道理的怨念。
终是交代好一切,在苏烈各种暗示她不能瞒着他再与人有进一步的动作中,踏上了回乡的中巴车。
这事她还没告诉苏爸,相信他哥会成为她的嘴替。
至于她哥担心的事……拜托,她们现在连小手都还没有拉上,要到这步,未免提醒太早了些。
不管内心怎么腹诽,苏妍不可否认,自己已经开始有点想念她的冤种哥哥了,也有些挂念,那个刚在一起就离开她外出的男人了。
后半程路上无事,在一连串颠簸中,她现在倒是能适应良好,至少,她已经不会被颠吐了。
就是味道有些难闻,她迫使自己转移注意力,想起别的事情。
虽然那天杨囡态度不太好,但她面对自己这种高傲和不信任,也确实说明了一个问题。
就是身份承认上,她现在确实可以说是无证无照,完全凭着村里人的信任,当了这么一个赤脚大夫。
方便肥大叔的轻视和黎叔叔的玩笑,无一不在表明这一问题。
哪怕在队里,钟大夫他们还有正式任命和卫校培训证明,而她,什么都没有。
看着是光鲜亮丽了,其实内里一架空壳。
换言之,如果哪天出了一件事,让村里人反对她,她就立马一无所有了。
仔细想想这种处境其实很危险。
可是她也犯愁,这年代又还没有医师资格证。
他外公是拿了第一代证书的人,但她记得好像都是九十年代去了。
这个事情她姑且放在心上,看有没有办法,别让她一出了村,就人人把她当笑话讲。
回到熟悉的镇上,她还不知道怎么回去,三四公里的路程,要说走起来也可以,但内心有点拒绝。
反正她要去买点东西,在这等等看有没有队里熟人也不错。
找了半天没找到,倒是在车站附近看见正焦急等待的周秀儿。
“秀儿,你这是怎么了?”
“苏妍姐?”小姑娘满脸震惊,进而眼睛一亮,“你可回来了!”说着不由分说拉着她往里面跑。
拐角巷子的阴凉处,正停着一辆板车,车上躺着个人,里里外外被包得密不透风,只能从露在外面的眼睛,依稀可辩出来是个女人。
听周秀儿喊嫂子,苏妍猜出这事周东阳隔房堂嫂王翠翠。
她之前见人是挺着个大肚子,这会儿应该刚生产完,估摸着是还在坐月子。
“怎么就把人挪这了?”她这几天在家,不知道是在哪生产的。
“在卫生院住了三天,这不是产妇身体有些虚弱,建议能去大医院里看看,所以就想着今天带着去了。
“那是准备坐大巴去?”这会儿她看产妇坐起来都比较难,能受得了这颠簸?
说到这个,旁边的王翠翠男人周南峰也笑了,“阳子说他卸完货就开车带我们去。”
“他回来了?”苏妍眼睛一亮,就迎来两人促狭的目光。
“嫂子这么包着不热嘛?”苏妍转移话题,这六七月的天,她正常长衣长裤都热,别说产妇这里三层外三层的。
周南峰连忙解释道:“医生说她缺血气,我妈说本来抵抗力就弱了,不能冻着。”
苏妍有些好笑,这大概是这年代人的共通想法,她知道一时难以纠正,只委婉道:“你就穿一件短袖,你冻着了吗?”
周南峰摇头。
苏妍道:“这不就得了,她虽然现在抵抗力弱些,但也是正常人的感知,不信你问她自己热不热。”
作者有话说:
【徐长卿又名鬼督邮。
医药典故:相传唐代的皇帝李世民,有一次外出打猎的时候,不小心让毒蛇咬伤了,病情十分严重,于是马上招来御医救治,但由于情况比较复杂,御医也素手无策,只能通过张榜的办法,让民间中医来救治。
有一个叫徐长卿的民间大夫,认为自己可以帮皇帝解决这个问题,于是就揭榜进宫了。
他进宫的时候带了一种叫“蛇痢草”的草药,每日煎好后让皇帝服用,效果很不错,第二天病情就有了明显的转机。
李世民当然很高兴,召见他时就问他:先生所用之药,效果不错,不知是何药?徐长卿刚想回答,但转念一想,又不敢回答了。
原来李世民被毒蛇咬了之后,非常害怕,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所以非常忌惮“蛇”字,还专门下过一道圣旨,谁都不能再提“蛇”这个字,否则都要治罪。
一旁的大臣,看出徐长卿的窘迫,于是就解围道,此药尚未有名,恳请皇上赐名。
李世民呵呵一笑说,既然是先生治好我的病,那就以先生证明命名可好?于是徐长卿这个中药名称就沿用到了今天。——《神农本草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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