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朱太医几乎是忙的团团转,既要想法子替齐容燕遮住面目全非的肿唇,也要充当“包青天&34;来诊断判案
顶着众人探究、热切的目光,朱太医颤巍巍地走到齐老太太跟前,行了个礼后接过了那玉镯,仔细检视了一番。
众人的视线如锋利的刀刃不断割划着朱太医的心,让他额间渗出了细细密密的一层汗珠,既是不敢伸手去拭汗,还不得不渎近了那玉镯,尝了尝那粉末的滋味。
堂上除了婉竹以外的人,皆是提起了心等着朱太医的回话,尤其是齐衡玉,更是不明所以地心跳如擂了起来,璨亮的眸子里隐现几分不安。
他想,若这玉镯子里装的就是桃粉,他该如何为婉竹辩解?
此刻他脑海里思绪万千,却独独没有设想过婉竹当真暗害了齐容燕这个可能。他如此笃定地信任婉竹,连自己也不曾察觉。
“回老太太的话,这玉镯里装的并不是桃粉,老夫尝若像是茯苓粉。”朱太医实话实说道。
话音落地的那一刻,杜丹萝不可置信地望向了朱太医,在她即将要诘问出声时,荣氏一把撑住了她的皓腕,以极大的力道捏着她的腕骨,不让她说出半个字来。
“茯苓粉?”齐老太太本就是半信半疑,如今睢着跪在地上脊背高挺、不卑不亢的婉竹,再睢一眼脸色愤恼的杜丹萝,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一场局冲着婉竹而来,把燕姐儿作饵,为的是来一招贼喊捉贼,在家宴上定死了婉竹陷害主母的罪名。
把她也算计了进去。
齐老太太知晓杜丹萝性子清高,心里却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这一计把无辜的燕姐儿拉下水、拿她与大长公主当筏子,高高架起后想让婉竹死无葬身之地。
在家宴里暗害主子外加陷害主母的罪名,的确是会让一个刚进门、还没有根基的妾室吃不了兜着走。
这样的手段,一定是出自荣氏。
齐老太太也是正妻出身,也不喜旧时国公爷的那几个姨娘,也想过好些狠厉的手段将她们恫吓磋磨过。
可她不会牵连无車之人。
燕姐儿谨小慎微了十多年,好不容易寻到了一桩里子面子都齐全的婚事,她这个祖母兴高采烈地为她在出阁前一夜办了场家宴,可结果呢?
倒
让个外人把水搅的浑浊不已。
齐老太太什么话都没有说,堂屋内也是静寂一片。
直到老太太问了一句:“太医,燕姐儿的嘴上的肿胀明日可能消退下去?或是用脂粉遮上一遮,可能两全?&34;
分明只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问语,可堂上的诸人却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汇聚在紫檀木太师椅里目光巽铄的齐老太太之上。
她已不再年轻,面庞上沟壑深深的纹路里藏着年轮般的老成与深逵。
“三小姐的状况不算严重,唱一剂药下去,再好好休息一夜,明早再敷一层脂粉,应是睢不太出来的。”朱太医如此陪笑道。
齐老太太沉吟了一会儿,便对一旁发愣的李氏说:“我记得你身边的那个是个上妆的好手,明日让她给燕姐儿上妆。&34;
李氏应是。
齐老太太又说:&34;今日就让燕姐儿睡你房里,你好生照管她,你们先回屋吧。&34;她怕齐容燕一人睡不好,想东想西地哭上大半夜,明日嘴好了眼睛又肿了。
李氏点了点头,她最厌恶这等勾心斗角的事,既是能躲,自然要躲的远远的。
她一把拉过仍在哭哭啼啼的齐容燕,温声劝慰了她几句,将她带出了朱鎏堂。
处理好了齐容燕,齐老太太才把目光挪移到了婉竹身上。
她居高临下地审视着眼前这个貌美、大胆、聪慧的女子,思忖了半晌之后,才缓缓勾勒出一个笑影:“你起来吧。”
婉竹缓缓地起了身,斜长的影子正好踩在杜丹萝的脚下,明明只是一道摸不清抓不住的昏黄光影,却让她没来由地心口一颤,竟是把往日里的尊卑颇倒了一番。
换成她不敢去打量婉竹了。
“玉哥儿,你去你老子书房里把那一方烟石墨斗拿了,再送朱太医回府。”齐氏倏地出声道。
齐衡玉闻言朝婉竹递去一眼,见她神色宁静,正垂头望着自己手里的软帕睢,便望向了齐老太太,说:“老祖宗明察秋毫,必不会冤枉了一人去。”
齐老太太瞪他一眼,只道:“放心去送。”
齐衡玉这才领着朱太医走进了沉沉的夜色之中,齐国公也怕留下来会让荣氏尴尬,便寻了个由头带走了月姨娘。
/>朱鎏堂内便只剩下了婉竹、荣氏与杜丹萝。
齐老太太慢条斯理地据了一口茶,一声不吭,去无端地让人觉察出几分威势来。
她曾在前六皇子谋反时巾帼不让须眉地护住了当时只是贵妃的太后娘娘,因这等情谊,太后娘娘才会把齐老太太视若亲姐,连带着齐国公府也水涨船高。
齐国公虽是个能力平甫之人,可只要合了当今圣上的心意,演好一个孝顺齐老太太的儿子,那么齐国公府的富贵便能不断延绵下去。
此刻,朱盗堂寂静的没有一丝声响,荣氏只能听见自己如播般的心跳声。
纵然她什么阴谋诡计都使过,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可面对气定神闲、威势十足的齐老太太,她便好似回到了刚嫁进辽恩公府的时候,顶上坐着的便是那个严苛狠辣的婆母。
“老太太。”荣氏笑着打断了屋内的沉默。
齐老太太终于搁下了茶盏,盏底触碰到桌案时发出了清脆了的声响,她似笑非笑地看向荣氏,只道:&34;老婆子我有个难事想问一问辽恩公夫人。&34;
只称辽恩公夫人,不称亲家太太,已然是不大高兴了。
荣氏悄悄捏了捏杜丹萝的柔英,回了齐老太太的话道:“老祖宗直说就是了,若是能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我自然会竭力相助。&34;
齐老太太含笑说道:“燕姐儿的嫁妆里还差了一套金丝楠木的木料,明日就要出嫁了,老婆子我正为了这事担心不已呢。&34;
荣氏脸上的笑意险些一便,撑着帕子的指甲掐进了掌心内的肉里。
她心内恼怒无比,知晓齐老太太这是在狮子大开口,可因她与萝姐儿理亏的缘故,这笔钱又不得不出。
一整套金丝楠木的木料,少说也要一千两银子。
&34;这有什么难的,我们府里正巧有这样一套空闲着的金丝楠木木料,一会儿我便让小厮他们抬来。”荣氏放低了身段陪笑道。
齐老太太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那就多谢夫人您了。”
“良嬷嬷。”她冷不丁唤了一声,直把缩在角落里的良嬷嬷咙了一大跳,她不可自抑地发起抖来,颤颤巍巍地跪在了齐老太太跟前,&34;老太太。&34;
齐老太太却不吃她这一套,良嬷嬷是伺候了她十
年的嬷嬷不错,可小心思太多,难堪大用。
“你与辽恩公夫人交情好,一会儿你便去二门口等着,亲眼睢着小厮把金丝楠木的木料放到燕姐儿的嫁妆箱笼里。&34;
齐老太太这话一出,良嬷嬷要时嚎哭出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老太太。”
&34;好了。”齐老太太却面色冷凝地打断了她的话语,只说:“我也累了,都下去吧。&34;
她阔上了眼睛,纵然荣氏与杜丹萝还有些辩解的话要说,可她却是摆出了一副不愿意多听的样子。
不得已,荣氏只能给杜丹萝使了个眼色,朝齐老太太行了个礼后退出了朱鎏堂。
婉竹也朝齐老太太福了个礼,正欲往外头走去时,却被齐老太太出声唤住,&34;你留下。&34;
齐老太太睁开了眼,正在昏黄的烛火中静静地打量着婉竹,目光幽远又直击人心,剔除了上位者的骄傲,将她纳进眼中仔细地审视。
“我猜,你也不知晓她们今日要拿燕姐儿做筏子吧。”齐老太太说道。婉竹站在她身前,垂着头以示恭敬,“老太太恕罪。”
&34;你当我是个糊涂的老婆子。”齐老太太嗤笑一声道:“今日的事都是冲着你来的,你能明哲保身,很好。&34;
婉竹不语,只盯着地上枝茎缠缠绕绕的石砖纹样睢。
“可你也只能明哲保身。他们害你,被戳穿了也不过出些银子,伤不了根本。可你若是起了歹心,被戳穿了就是死路一条,你可明白里头的不同?&34;
烛火影影绰绰,齐老太太撕去了仁善的外衣,紧紧盯着婉竹说道。
婉竹当然知晓里头的不同,更明白齐老太太为何要与她说这一番话。无非是敲打她一番,让她明白自己的身份罢了。
即便所有人都明白今日的事于她而言只是无妄之灾,可不会有人在意她的感受,在无边的权势面前,下位者的明哲保身都是一种僭越。
“多谢老太太指点,妾身知晓了。”婉竹弯下了脉盖,乖顺地朝着齐老太太说道。
“下去吧,明日燕姐儿大婚,你不必去前院凑热闹,我会让人给碧桐院单开一桌,让你们好生热闹一番。&34;
李氏好似是疲累极了,朝着婉竹摆了摆手后便陷进了紫檀
木太师椅里。
次日。
齐国公府的前院锣鼓喧天,热闹的声响飘进了碧桐院里。金玉站在廊道上眺望了前院的方向,见那一头红绸飘扬,不免起了两分艳羡的心思。
好在碧白与碧珠两人去大厨房将两个三层的食盒取了回来,让金玉忘却了前院的吵嚷。
热热闹闹地用好膳后,婉竹怕她在丫鬟们会不自在,便自个儿进里屋午休。邓厨娘却是不爱渎这个热闹,跟在婉竹身后进了里屋。
“那良嬷嬷有个小儿子日日在赌坊里赌钱,被庄家设局欠了好些钱,辽恩公府人出面为她儿子摆平了这事。”邓厨娘小声地与婉竹说着府里的内情。
婉竹一边做针线活一边答道:“虽没伤到她们什么,可好歹也断了她们在老太太那儿布下的这一步暗棋。&34;
良嬷嬷可是一记杀手铜,谁曾想会折损在一件小事之上。“我能化险为夷,多亏了嬷嬷。”婉竹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满目真挚地对邓厨娘说道。
邓厨娘却是面色难色地说道:“我是姨娘的人,为姨娘做什么事都是应该的。只是红喜那儿……&34;
自从邓厨娘知晓了红喜与采月生了情愫之中,便想着法子要从采月那里套话,婉竹则想了个更干脆利落的法子。
她让红喜在马厩里约见采月,而她则半路杀出来撞见这两人的私情。
为了活命,也为了不让别人知晓红喜的存在,采月才不得已为婉竹做了一回事。
做的事也很简单,不过是让她去睢一睢杜丹萝的妆奁盒或是旁的多主阁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粉末。
采月不负众望,找到了杜丹萝妆奁盒里一包只用过一半的桃粉。既如此,这一场阴谋便完完全全地浮上了水面。
“你让红喜放心,我答应过他的事不会食言。”婉竹朝着邓厨娘莞尔一笑道。
邓厨娘自然不会怀疑婉竹的品性,她既答应了红喜会保全采月的性命,那便一定会做到。
&34;姨娘,采月为何一定会出事?世子夫人身边有这么多的丫鬟,她既怀疑有内鬼,怎得就能料定了那内鬼是采月?&34;邓厨娘不解地问。
婉竹没有答话,只是起身去翘头案旁写了两个字,让邓厨娘去前院跑一趟,亲手交给齐衡玉。
松柏院内
。
荣氏坐于上首,段嬷嬷在一旁伺候。杜丹萝则带着朱嬷嬷在前院迎宾待客。
底下的丫鬟们跪了一地,采月、采绫、双萎、采霜为首,其余的二等丫鬟们在跪得离荣氏更远了一些。
她淬了毒般的眸子睥睨着底下的丫鬟们,冷笑着出声道:&34;还是没有一个人肯&34;话音甫落。
段嬷嬷便上前朝着这些丫鬟们的脸上扇去一巴掌,每个巴掌皆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有些年纪小些的二等丫鬟受了这等无妄之灾,立时便红了眼眶。
“你们夫人院里出了个胆大包天的内鬼,要么是偷听了我和你们夫人说话,要么是偷偷看了你们夫人的妆奁盒。”荣氏虽罚了所有松柏院内所有的丫鬟,可目光却只落在四个大丫裂身上。
那些二等丫鬟平日里甚少进松怕院的内寝,只有四个大丫鬟才能知晓她们的计划。内鬼,定是出在大丫鬟之中。
“嘴倒挺硬。”荣氏讥笑一声,便对段嬷嬷说:&34;把梨花巷的罗婆子叫来。&34;
双菱卖时抬起了泪盈盈的眸子,恳求荣氏道:&34;求太太饶命。&34;
梨花巷的罗婆子臭名昭著,经手的卖卖都是把女孩儿卖去做皮.肉生意,什么暗索娼馆,统统都是她的门路。
若交在她手上,后半辈子也就没了指望。
“我知你们四人是好姐妹,平日里同气连枝,既是不肯说,我便替你们夫人做主,再换四个大丫鬟。”荣氏如此说道。
这话一出,怕的浑身乱颤的双萎望了采月一眼,只轻声说了一句“对不住”后,便大声答了荣氏的话:“太太,这几日采月做活一直心不在焉,前几日还趁着我们熟睡了之后偷偷跑了出去,若有内鬼,只可能是她。&34;
其余几个大丫裂只知垂头不语,既不附和双菱的话,也不出声驳斥。采月身子止不住地发颤,却是持若一口气不敢松懈。
荣氏对着段嬷嬷讥诮一笑道:“奴才秧子就是下贱,不过吓一吓就把平日里的好姐妹给出卖了。&34;
段嬷嬷只赔笑道:&34;还是太太您有法子。&34;
荣氏笑着笑着便敛起了面容,只把手上喝了一半的茶盏往采月身上砸去,她冷不丁地发难让采月始料未及,那飞溅着的茶盏正巧砸在了她的
额头上。
“贱婢,你们夫人哪一处亏待你了,你竟敢这样对她?”荣氏方才不过是在死死压抑着心中的怒意,此刻却是再也抑制不住,她先指着采月破口大骂了一番,而后便让段嬷嬷去拿棍子来。
&34;先打上二十大棍,留她一口气在,再送去罗婆子那儿。&34;
采月听得此话后立时便吓得落了泪,她倒在地上朝着荣氏求饶,两个壮硕的婆子将她向拎畜生一般拎了起来,转眼就拿破布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按在了春竟。
“脱了裤子打。”荣氏怒意凛凛地说道。
这话一出,连双菱也忍不住低泣了起来,她自觉对不住采月,一颗心苦的仿佛能拧出汁水来一般。
那两个婆子立时就要去扯采月的裤裙,采月宁死不从,也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了些气力,竟然咬上了那个婆子的手。
那婆子吃痛,反手便朝着采月的脸上扇去了一巴掌。
也就是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齐衡玉推开了松柏院紧闭的院门,睢见了院内一团乱麻的模样。
高高在上的荣氏,被按在春凳上的采月,两个撑住采月衣衫的婆子。
“衡玉。”荣氏惊讶万分,唤了齐衡玉一声便给段嬷嬷使了个眼色。
段嬷嬷立时岔开了那两个穷凶极恶的婆子,笑着对齐衡玉说:&34;世子爷怎么过来了?这儿有个y鬟手脚不干净,太太正在处置她呢。&34;
齐衡玉已从齐老太太那儿知晓了荣氏与杜丹萝欲陷害婉竹的行径,自然是不会相信段嬷嬷的话语。
他迎上了荣氏探究的目光,行了个礼后说道:“岳母见谅,我也是因一件小事情来寻采月,前院不少的宾客们都还在等着她,为了不伤及齐国公府的颜面,只能先把她借走。&34;
这理由整脚又拙劣,齐衡玉简直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荣氏此刻是当真动了气,昨日在朱鎏堂被弹压的死死的怒气堆积到了今日,在齐衡玉这番没头没尾的话说出口的一刻到达了姐姐。
&34;衡玉的眼里可还有我这个长辈?你们齐国公府的颜面重要,难道我们辽恩公府的颜面就不重要了吗?”荣氏说这话时嘴角虽挂着笑,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齐衡玉好似料到了荣氏会用这一副
冠冤堂皇的话语来唱退他,便也不急不躁地说道:“岳母是误会我了,我将采月带去前院不知是为了齐国公府的面子,还为了辽恩公府的面子。&34;
荣氏璧起了眉,俨然是不信齐衡玉的话语。
“岳母若不信,便回府去问内兄就是了。”齐衡玉说完这话,便对身后的静双和落英使了个眼色。
两人将采月从春凳上扶起,并故作大声地与她说:&34;一会儿在宾客跟前可不要怯场。&34;荣氏气极,可齐衡玉将两家府里的面子都抛出来做话头,她也说不出个不字来。
黄昏之时。
齐国公府宾客散尽,锣鼓声也渐渐地息止下来。
婉竹坐在廊道上常着夕阳,睢着几个丫鬟们洒扫庭院内的落叶,心中一派宁静。邓厨娘也搬了个小机子坐在婉竹身后,时不时地望向廊角,整个人显得十分焦虑。金玉笑她:“嬷嬷急什么?一会儿就知晓了。”
邓嬷嬷赧然一笑道:“我那侄儿是个无父无母的苦孩子,难道遇到个他中意又中意他的女孩儿,我只盼着她们能好好的。&34;
话音甫落,静双便踩着夕阳的余晖走来了碧桐院,等进了门,才与婉竹说:“采月唱的那首曲歌很合康平王的心意,他出言向国公爷讨要了采月,国公爷应了。&34;
婉竹捧着诗书的动作也松弛了下来,她回身对邓厨娘说:&34;嬷嬷安心吧。&34;
邓厨娘却是一脸地不解,只说:“那位康平王怎么把采月要了过去,那我家红喜可怎么办才好?&34;
眼睢着她急的好似要落下泪来一般,婉竹也不愿让她再担心下去,便解释道:&34;昨夜我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世子爷。&34;
她一个刚进门、没有任何根基的妾室本是没有能力去与荣氏和杜丹萝抗衡,那白玉镯子里的桃粉怎么会变成了茯苓粉。
齐衡玉自然会好奇。与其让他怀疑自己,到不如由婉竹来主动告诉他真相。
“采月兴许是怜惜我,才会把玉镯子里的关窍告诉我,我不知那桃粉的用途,若知晓三姑娘对桃粉过敏,我是断断不会……&34;
昨夜,婉竹泣着泪对齐衡玉说道。
齐衡玉听了这话沉思了半晌,还反过来安慰婉竹道:&34;这样的事于你来说自
然是防不胜防,她们拿捏着三妹妹欺负,便这般肆无忌惮。&34;
婉竹知晓点到即止的道理,便抹了抹泪,恳求齐衡玉道:“可否求世子爷给采月寻一条生路出来?&34;
救采月一命于齐衡压来说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更何况此刻的婉竹正用如此敬仰、崇拜的眼神望着他,让他要时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好。”齐衡玉痛快地应下。
所以康伯王把采月要走不过是计划中的一环。
金玉也在一旁笑道:“姨娘连采薇和采月都这样用心地营救,我们跟若姨娘,便再没有了胖的顾虑。&34;
婉竹不过莞尔一笑,&34;都是活在这世上讨生活的苦命人,能帮一把就帮一把。&34;0插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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