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温庭深大概怎么也没想到, 他老婆会是一个离经叛道的小妖精。
在笃定她会害羞的时候,她却
踮起脚尖,仰着脸吻上他的唇。
她的主动, 是他意想不到的惊喜。
温庭深揽上她的细腰,似笑非笑压低了身子, 半捧着她的侧脸, 不让别人瞧了去。
身后是一片吸气声。
夏禾眉梢一挑,没想到这位姐姐玩这么大,赶忙把隔间的帘幕放了下来。
带着众人不情不愿后退到公共区域, 乐队成员围在她身边打听男人的身份,夏禾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
这两天, 她总觉得林微云有些不对劲,却又看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直到此刻温庭深的出现, 夏禾才猛然发觉,这两天林微云把自己当皮筋一样拉到极致, 而在见到温庭深的那一刻,她才释放了自己。
有种决绝的飞蛾扑火的感觉。
夏禾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但就是有这样一种感觉, 她的笑容很忧伤。
不是疏离,不是淡然,就是那种, 令人心疼的笑。
小格化妆室内,温庭深抚着林微云的脸颊,浅尝辄止亲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放开她, 揽在她腰间的手臂紧了紧, 揉捏着她薄嫩的耳垂。
“结束了吗?”
他的气息在唇鼻间上下流连,林微云倚在他怀里, 腿有些发软,气息略微紊乱:“等会儿还有一个毕业致辞,我要上台。”
温庭深扶着她的腰,抵着眉心夸赞:“我的阿云,真棒。”
林微云红着眼,愣愣望着他,想说,自己其实一点都不棒。
两人又静静相拥了片刻,确认这不是梦,才慢吞吞往外走。
此刻外面还围着一圈人,隔着幕帘还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们孤男寡女,又是情侣,不好在里面待太久,怕有流言蜚语传出去,林微云终归还是要在这里再读四年书的,总不好让她日后捂着脸见人。
温庭深安抚好她的情绪后,牵起她的手往外走,林微云也意外乖顺地任他牵着。
“不需要我回避一下身份?”
林微云顿时摇头,改为与他十指相扣。
温庭深若有所思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敛住了笑,伸手挑起垂落的发丝,才沉哑说道:“我回来了。”
林微云目光微润,眼底泛起了泪花,心底也为他这一句话而柔软坚定。
帘幕拉开的时候,几十号人像叠罗汉一样趴在化妆台上偷听,却没想到,这两人在里面待了不到两分钟,就牵着手出来了。
这让他们既兴奋又失望。
“微云,介绍一下呗,这位是……”有胆大的人出声询问。
林微云侧眸浅笑着望向温庭深:“我先生,温庭深。”
“先……先生?”
众人瞳孔震惊,包括崔灿和杨菲菲。
崔灿一脸蒙圈:“你结婚了?什么时候?”
上次见面不还是男朋友吗?
林微云忍着笑点头。
不过,这里也不是聊天的好地方,她不想多说,因为除了他们乐团化妆室,隔壁还有其他系的同学,纷纷探出头窥望。
“回头再聊,你们先去吃饭,这次聚餐我就不陪你们了。”
夏禾摆了摆手:“没关系,你去吧。”
离开前,温庭深却停住了脚步,看向夏禾,温文尔雅开口:“夏禾同学,今晚的聚餐我请客,谢谢你们对阿云的照顾。”
“啊?”这次瞳孔震惊的是夏禾。
她没想到温庭深会记住她的名字,还送了他们这么一大份礼。
温庭深浅笑:“我与阿云的婚礼,有机会的话,也期待你们的到来。”
然后是林微云瞪大了眼,脸色一变,她没想到他比自己还要疯狂。
“哇哦!那我一定不要错过!”崔灿率先起哄。
乐团的人也拍手叫好:“微云,记得给我发请帖哈!”
林微云红着脸拉着温庭深从人群中挤出。
“你刚刚怎么……突然说婚礼的事情呀?”昏暗的通道上,她忍不住低声询问。
温庭深垂眸看向她:“这不是迟早的事?”
林微云默了两秒,对上他沉沉注视的目光,有些茫然,随后她偏过头抬起他手腕,假装看时间。
“呀,快七点了,我要上台致辞,你等会儿在台下看吗?”
温庭深没有深究她目光里的闪躲,不疾不徐点头:“好。”
此刻纵有千言万语,他也压在心底。
——
毋庸置疑,高台之上的林微云是耀眼的,她的致辞自信张扬,充满激情,引起一众学子共鸣。
然而末尾,当她看向台下的温庭深时,有一瞬的停顿,语气也柔了下来。
“当然,我们在追求梦想的道路上,也要好好爱护自己,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句话永远都是对的,哪怕我们为梦想燃烧自己,也要记住,不要挑战身体的底线,最后,祝大家前程似锦,健康无忧!”
那一刻,她的眼里只有温庭深。
他亦如是。
万千掌声中,他们眼中唯有彼此。
毕业晚会还有一个多小时,但温庭深说有个礼物要送给她,担心来不及,所以下了舞台后,林微云提着裙摆便往外跑。
她今天的礼服还算华贵,是珍藏了许久的战袍,两年前,她第一次去参加芬兰艺术节,专门量身定制的款式,脱去外面的斗篷,里面是一件中国红旗袍,镶着一串白色珍珠,明艳又清纯。
她只穿过那一次。
当然,也适合外出约会。
此时的校园还算安静,提前离开的学生并不多,温庭深的车就停在林荫小道旁,身姿笔挺立在车门边,见到她,抬步迎了上来,伸手拿过搭在她臂弯的斗篷,然后揽着她的腰往车后座走去。
“先去吃个饭?”
“去哪里?”
温庭深俯身吻了吻她眉心,浅笑:“到了就知道。”
车子驶出学校,是往市中心的方向。
德叔放下了前后座之间的挡板,两人在密闭的空间里相依着,这一刻,他们能听见彼此清晰的心跳声。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林微云依旧是环抱着他的腰,语气无比留恋,好像受了惊的小狐狸,没有安全感。
温庭深手搭在她肩上,有一下没一下揉着,“早上刚下的飞机。”
林微云骤然抬头,眼里有一丝委屈:“那你……”
温庭深抬手揉了揉她后颈:“想给你一个惊喜。”
林微云没吭声,在他怀里拱了拱。
她没有惊喜给他,有的可能只是惊吓。
“阿云。”
“嗯?”林微云瓮声回应。
“你,是不是心里有事?”
“没有,”林微云摇头,她不想破坏此刻温馨的气氛,“可能是最近熬夜作曲,日夜颠倒精神不大好。”
“关跃亭还是让你熬夜了?”温庭深眉心轻蹙,语气不悦。
林微云抬起脸:“不是,跟关老师没关系啦,是我自己……睡不着。”
温庭深深深看了她一会儿,低头衔住她的唇:“那我们回家?”
即便隔板被放下,但林微云总觉得这样的隔音效果相当于零,被他吮得气息微喘,却不敢发出声音,后座宽敞,她半个身子软在他怀里,渐渐躺平。
旗袍的开衩设计仿佛一个开放的入口,方便了他轻而易举深入。
摸着熟悉的门路,瓷肌细腻,他不免心神意动,可想着她心中有事,温庭深屏息,压下心头难耐,只轻轻揉着。
吻了许久,林微云忍不住溢出声,推开他才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机会,却又不舍得远离,只能抵着他的唇鼻,分毫不离,低声撒娇:“我想看你的惊喜。”
温庭深喉结滚了滚,说了
一声好,忍不住又低头吻了上去。
今晚的她,格外依顺,又格外依恋,像是时刻在挑战他的隐忍。
——
依旧是外滩。
林微云以为他这次又包了邮轮。
但温庭深带着她上了河岸最繁华的顶层餐厅,两百多米的高空,视野极好,几乎可以俯瞰整个外滩夜景,而对面中心大厦的巨屏更是清晰可见。
他包下了顶层这一层,上面除去他们两人和服务员,还有一个小型管弦乐队拉着悠扬的旋律,很有情调,一堵漂亮精美的屏风隔着。
餐厅可见的地方几乎都布满了厄瓜多尔的玫瑰,弗洛伊德,花色艳丽,正优美绽放,香甜溢满整个高空。
饶是再低落的情绪,在见到这些精心设计过的美景时,林微云都心情也一瞬间明亮了起来。
就像外公所言,何必担忧那么多,顺从心意,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
她转身扑入温庭深怀抱,在今天第一次流露出开心的表情:“温庭深,我好喜欢!”
第一次有人,如此隆重,只是为了与她吃一顿饭。
林微云觉得,这辈子好像也没什么遗憾了。
温庭深揽着她的肩颈,走到落地窗边,带着她俯瞰脚下夜景,低头看了眼手腕时间,还有倒数十分钟。
“之前带你来外滩,你好像很喜欢那些灯光秀。”温庭深从身后揽她入怀,低头与她耳.鬓.厮.磨,“今晚我送你一场,好不好?”
林微云不禁心底一颤,想起前日她才独自一人,站在河边,羡慕过别人的恩爱时刻。
未曾想,今日温庭深也会为她如此。
七点半,外滩的灯光秀正式开启。
漆黑的夜空划过几道镭射灯,光影四射,好像一瞬间就照亮了天地,而对面中心大厦顶层,一圈蓝屏红字旋转。
“林微云,毕业快乐。”
温庭深在她耳边,轻吻着说出了那几个字。
与此同时,下方楼体的巨大广告屏上,映着一张她的照片。
是三年前,她在日本九洲国立博物馆被人抓拍下来的,她穿着月牙色的丝绸汉服,明艳倾城,手里抱着那张珍贵的仿唐五弦琵琶,眼眸定定看向前方某处。
看到这张照片时,林微云蓦然想起,那个时候,她正在寻找温庭深的身影,看到他站在博物馆出口的身影,怔了几秒。
那是他们初遇的开始,极具意义,可惜当年两人也没有个合照,记录下这历史意义的一刻。
原来,真正的惊喜,是在这里。
“喜欢吗?”温庭深低头吻了吻她的耳垂。
“嗯。”林微云声音哽咽。
她忽然想起什么,不禁笑出声。
这下,估计整个外滩的人都会认识她林微云了。
可是笑着笑着,她不禁热泪滑落,温热的泪水滴在他手臂,“这是我这辈子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怎么哭了?”
“感动的。”她有了借口,眼泪便汹涌而出。
温庭深将她转过身,抱在怀里捧着她的脸颊,低头吻了上去。
湿咸、滚烫,在他舌尖湮没。
“阿云,我爱你。”他的吻温柔落下,哑声表白。
又像是要等她的回应,温庭深微微后退,眼眸半眯凝望着她。
虽然迫不及待想碾压她饱满的唇,像是毒药一般上瘾,她的气息如蚂蚁一样钻入他的心脏,浑身都柔软可爱,勾着他想亲吻。
他捏了捏她的耳垂:“阿云?”
林微云闭上眼,抓着他的衣袖回吻了过去,甚至主动张开唇,去寻找他的舌尖,笨拙地缠着、吮着,却始终没有给出回答。
这下,温庭深再有耐心也跟着沉沦了。
江上邮轮在流光溢彩中游曳而过,两岸的参天建筑物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灯影浮沉。
五光十色的落地玻璃上,映射着缠吻的两人,灯光暧昧,或明或暗,闪烁跳跃,犹如那颗心,坐着过山车,从海底飞跃到天际。
这场约会,既甜蜜又悲伤。
林微云实在不想扰了温庭深的兴趣,一次次沉于他的气息。
烛光晚餐自是浪漫,她又尝了一口南法玫瑰缘。
味道很好,但她不敢贪杯。
但温庭深似乎从那句告白之后,便有了心事,滴酒未沾,只是温柔望着她。
——
从餐厅下来,两人只见的气场似乎也变了,温庭深让德叔先回去了,自己开着车回国际公馆。
林微云坐在副驾驶位半天不说话,心中一团乱糟糟。
她知道自己的无声拒绝,已经让温庭深有了怀疑。
可是在明知自己身体有问题的情况下,她无法给他爱的承诺,尤其是看到他如此情深的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接受他的每一分爱意都是自私的。
外公曾说过,温庭深这个人,表面冷淡如冰,实则用情至深,他要喜欢一个女孩,一定会是付出所有的那种喜欢。
林微云觉得自己不配得到他这样沉重的爱。
因为她无法陪他一直走下去。
或许一开始只是一场契约婚姻,最后也结束于此才是最正确的选择,选择对他伤害最小的方式结束,才是她该做的。
“抽屉有纸巾。”
林微云望着窗外想了许久,泪水打湿了脸庞犹不自知,还是温庭深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猛然回过神,下意识摸了摸冰凉的脸颊,“哦~”了一声,伸手拉开腿边的小抽屉。
刚想抽两张纸巾出来,却在瞥到纸巾一旁的两样东西时,一瞬间愣住里,脑海有什么闪过,然后又默默关上抽屉。
她低垂着头,看着手里的纸巾发着呆,骤然想起在东城酒店的那晚,他的失控与隐忍。
又过了十来分钟,车子到达国际公馆,停入安静的地下停车场。
温庭深熄了火,却没有关闭头顶灯,也没有开门下车。
他低垂着眸沉默了半刻,转首去看林微云都神色。
刚刚一路上,她都在默默垂泪,温庭深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可隐约也猜到了一些,只是还不能确定。
“阿云……”
“你很爱我对不对?”
林微云忽然抬起头看向他,水润的眸盯着他,又问了一遍:“温庭深,你很爱我对不对?”
温庭深微怔,几乎没有迟疑点了点头:“我很爱你。”
“可我们相识都不到三个月。”
“虽然我不太相信一见钟情,就像当初在日本,我们初次相遇也没有什么结果,可我相信缘分,三个月又怎么样,时间根本不是断定爱与不爱的基本,认识你三个月,可爱上你,只需要三天,阿云,如果当初多给我两天时间与你相识,我相信,我们会更早相爱。”
他抬手,为她拭去脸颊的泪,语气依旧温柔:“所以,哭这么久,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车内灯光旖旎,林微云目光迷雾盯着他,眼睫依旧挂着水滴,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可是她有了更好的行动去回应他的爱意。
“阿云?”温庭深决定不再纵容她,尾音微抬,一定要她给出回答。
下一秒,“咔哒”一声,林微云松了安全带,探身过去吻上他的唇。
“我不知道。”她鼻尖微酸,将他搂着不放:“我只知道,我现在很想要你……抱抱我。”
那种挤入骨子里的拥抱,这样,她就不用跟他分开了。
温庭深对她这个回答,有些哭笑不得,他不明白,她明明这样爱自己了,却为什么不肯说出那句话。
然而他尝到了她唇齿间
的酒味,以为她醉了,将她推开了些,眼底蓄涌深沉。
“阿云,你醉了?”
“没有,我很清醒。”林微云不满去咬他:“不信你让我弹琵琶给你听。”
他们的定情信物五弦琵琶正在车子里。
温庭深:“……弹什么?”
林微云:“凤求凰。”
温庭深眉心微跳,确定她此刻大概还是清醒的。
只是看着她扭着半个身子索吻的架势,有些搞笑,唇角勾起:“这样的姿势,又能吻多久?”
林微云动了动备受束缚的腰身,想要回到座位调换一下姿势。
温庭深却直接探手圈着她的腰,将整个人从副驾驶位抱了过来,落座在自己腿上。
然后揽下她的后颈,薄唇贴了上去。
显然这样的坐姿才是最舒适的,可以吻到天昏地老。
只是林微云的侧腰抵着方向盘,他一用力,她就被方向盘顶得要折断,温庭深也察觉了,手摸索着靠背一侧的按钮,下一秒,靠背往后一放,空间瞬间宽敞了些,她也瞬时调整了一下方向,旗袍侧开的方式,没有那么束缚。
然而碰触到双方炙热时,两人的气息都不稳,一声喟叹情不自禁从喉间溢了出来。
林微云听到他沉沉的气息在车内回响,那只刚才还漫不经心转着方向盘的手,开始为非作歹,搅动风云。
旗袍虽然是开衩,但温庭深依旧不满,吻得急了,直接把那衩口继续往上撕。
但闻“滋——”的一声兀响,林微云也跟着呜咽了两声。
她收藏许久的战袍,就这样成了他手中的破碎。
再后来,不仅仅是旗袍,更多的湿润包裹了上去,他不紧不慢,极有分寸。
与那次口舌吮吸不一样,他害怕自己颀长的指骨会伤到她,明明想要得不行,却还是徘徊在花.口许久,不舍得用力起来,也不敢一次性深入,捻着摩挲。
林微云浑身一颤,惹出了一身热汗,只觉得车内空调像是失效了一般,浑身火热,烧得她整个人都几乎要熔化了。
“温庭深——”
她的喉咙沙哑得不成样,既害怕又期待,前进徘徊,更像是对他欲拒还迎的诱惑,整个身子紧紧贴着他,甚至急切地去扯衣襟前的珍珠纽扣。
这件衣服,横竖过了今晚之后,只能成为一件纪念品。
温庭深原本还迟疑在她前后巨大反差里,却被她吻的差点失去了理智。
“我们回家好不好?”他气息滚烫,手指不停,试图唤醒林微云。
也或者,是想唤醒他自己。
然而细想一下,已经到了楼下,确实也没有必要屈身于车子内。
“我不要。”林微云嗯啊了两声,果断拒绝了。
她今天是铁了心要叛逆一次。
因为知道这里是私家停车位,前后左右都是他的地盘,没有人会过来,她便更加肆无忌惮。
温庭深身心燥热,揽在她后腰的手落到她作乱的手臂上,把持着最后的理智,冷峻沙哑拒绝:“阿云,这里没有安全措施。”
然而林微云只是看着他愣了一会会,下一秒,一个小小的四方盒子塞到他火热的掌心,她呼着热气,一脸妩媚戏谑他。
“温先生,你不是早有准备么?”
他听到她轻喘的声线,每一缕呼吸都在耳边折磨他。
瞥了眼手里的小东西,眼底有一簇火苗瞬间熊熊燃起。
是那日他随手扔进去的,超薄……
“阿云……”他深呼吸一口,强忍着内心躁动,眸底愈深。
今晚的林微云,他着实看不懂,捉不住,也不知是谁派来考验他意志力的。
林微云燥着脸又贴了过去,声音沙哑着提醒他。
“温庭深,我毕业了。”
第62章
就在今天, 她的毕业典礼完美落幕。
她不再是个学生。
温庭深怎么可能抵抗得住她的诱惑,领口下,喉结反复不停地滚着, 他怔愣的时候,甚至忘了, 手还被湿润浸泡着。
下意识又深了几分, 目光发沉。
他终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口是心非,嘴里说着不行, 凶器却悄然抵上她,隔着丝滑的西装面料, 浸润了她柔软的掌心。
一忍再忍,无须再忍!
但是不应该是在这里, 如此珍重的第一次。
他扣住林微云几次进攻的手,偏头咬上她耳垂, 气息发紧:“阿云真的很想要?”
林微云算是豁出去了,毫不迟疑点头, 深吸了一口气, 手心环绕着摩挲,时不时握紧,脸颊愈加滚烫。
她可不想像上次在东城那样放过他, 今晚非吃到肉不可!
温庭深知道她已经坠入潮湿,无法抑制想要他的安抚,滚烫的吻落在她脸上, “这里会不舒服。”
旗袍早已凌乱不堪, 那样柔软又有质感的面料,撕起来很带感。
“我就要。”
林微云觉得, 这大概就是人生中最后的疯狂吧,原来顺从心意真的可以让人忘记病痛的折磨,或许只有这抵.死.缠.绵,才能让她的人生如绚烂烟花一般,再绽放一次。
然而温庭深一边吻着她,一边把套盒丢到一旁,强势掰开她的并拢。
“好。”喉间溢出沙哑的声音哄着她。
温庭深依旧斯文自若,一副八风不动的正人君子模样,只领口微敞,隐约可见性感的纹理肌肉,在气息靡靡的车内,有雾气覆上车窗,以及他的眸底。
“阿云——”他沉沉喊着她的名字,一点一点占有。
林微云就像枝从泥泞中破土而出的鸢尾花,落在他手心,被火热托着,有藤蔓钻入,带起身体深处的颤栗。
算不上真正的侵占,但他有的是办法让她释放。
只是折磨的,唯有他自己。
一根中指对林微云来说,适应得很快,她吸附在上面夹了几分力气。
温庭深慢条斯理勾着指尖,又送了食指进去,低垂着眸打量着她潮红的脸庞,如云霞笼罩,天上明明是阳光明媚的天色,地下却是洪水泛滥,波涛浪涌。
他极尽法子让她快乐,欣赏着她氤氲的眸色,眼看她大汗淋漓,一阵又一阵。
停车场安静如海底夜色,车内却是海啸狂风起。
三指并入时,林微云终于承受不住了,鼓着脸后退了一步,温庭深却扣着她的腰不放人。
“还满意吗?”他沙哑的声音询问。
“满意……”林微云挣扎着要下来,“我们回家……”
“阿云,”温庭深亲吻着她耳边汗湿的发,目光如山雨欲来,滚烫深沉,“现在后悔,迟了。”
海啸爆发那一刻,林微云跪坐在他腿上,死死抱着他的肩,到达那一点时,她终是忍不住低头咬住,所有气息被他湮没,直至海浪退潮。
她像是被冲上海浪的美人鱼,气息微弱挂在他身上,仿佛被抽空了所有,脑中一片空白。
潮湿的迷雾森林,既饱胀又虚无,餍不知足。
“温庭深,我还想要。”
“换个称呼,我就给你。”神色无动于衷,只是指速不自禁又加快了些。
林微云眯着眸子:“庭深哥哥……怀景哥哥……”
最后被他惩罚似的弹了一下,低颤了一声:“……老公。”
软软的江南调,某人果然心满意足了,又尽心尽力伺候了一番。
酿酱了许久,抽屉那一包纸巾全被用完,温庭深亲自低头帮她擦拭着湿润,看着自己一片水渍的西裤,低声耳语夸赞他老婆果然是水做的。
林微云羞耻得几乎要发狂,却连咬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温庭深低笑着亲她耳廓,说不能把她喂得太饱,等会儿就吃不动了。
再后来,他用西装外套把她包裹着,拦腰抱着下了车回家。
——
一路上,温庭深沉默不语,抱着她的步调极其平稳。
若不是林微云靠在他心口,听到“扑通扑通”沉重的心跳,她会以为期待许久的第一次,就这样偃旗息鼓了。
虽然还没有阵仗上战场,但她已经缴械投降了,不敢相信如果真枪实战地来,她今晚会是什么样子。
想起刚刚她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天不怕地不怕,偏要霸王硬上弓,林微云就有点尴尬,同时心底又敬佩起温庭深的意志力,只是无端有了些微失落和自卑。
大概是自己还不够美好,没有到令他失控的地步。
她窝在他肩上,把脸深埋了进去,生怕遇上其他楼层的人,好在运气不错,这个点几乎没有人,他们一路直达三十五层。
“开门。”到达门口,温庭深声音难耐在耳边沉沉响起。
昭然若揭的蓄势待发,也在这一刻毫不掩饰。
林微云原本还有些失落,听到他这低哑的语气,顿觉又湿润起来,颤抖着手指按在指纹解锁处,清脆的女声提醒传来,然后是“嘭”的一声,大门关上,那好听的女声仿佛被隔在门外。
“怀景哥哥……”她不怕死地在他耳边勾引。
鞋子被他细心脱下扔在玄关口,然后被径直抱上了旋转楼梯。
他的沉默,振聋发聩。
林微云忽然想起什么,手悄咪咪摸到盖在身上的西装口袋,果然刚摸到了两个熟悉的方形套盒。
刚刚下车前,她看到他亲自把盒子捡起来,连带抽屉里的那个,一同塞进了口袋。
六加六,一十二。
林微云不敢往深处想,只觉得浑身发软。
卧室门应声而开,她被扔到床上,柔软的床垫震了一下回弹,盖在她身上的西装被拉开,同一时刻,温庭深俯身而下。
伴随着他攻击性极强、肆无忌惮的吻。
如果说双方是一场搏击,刚才在车内,她是主动撩拨方,那现在在床上,她完全就是被动的一方,被他压着亲吻、勾舌、吮吸。
旗袍裙角早已撕得碎裂,凌乱狼狈,只稍稍一扯,便什么也没遮住,只有肩颈到侧腰一路还挂着几颗摇摇欲坠的珍珠纽扣,但也在他的霸道难耐之下,悉数崩开,滚滚落了一地。
恍惚间,林微云听到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脆琵琶声,然后是他解她搭扣的声响,再往下,好像没有阻拦障碍物。
温庭深卸下他曾握在手心,用吹风机吹干的月牙白蕾丝,半透明若隐若现,早已湿成一片。
刚在车上才擦干净的,又因为刚刚他的亲吻弄了出来。
他低头目不转睛看着,俯身亲了亲,哑声笑。
“我的阿云,这么容易湿。”
“才不是……”林微云气息很软,抓着他的头发往外推,说是往外推,腿却不自然夹住。
“这么多水,阿云真的不爱我么?”他亲了一会儿,抬起头又来亲她的唇。
林微云尝到一股涩涩的湿咸,脸色羞得爆红,原本不耻的味道,掺杂了他的气息,果然香甜,难怪他会那样偏爱,食髓知味。
“阿云,你还没回答,爱不爱我?”
他将她一干二净剥尽,才来问这种问题,是不是太坏了些?
林微云眼角发红,攀着他的肩不肯开口。
她不想说话,他却有些着了魔似的亲吻,亲吻着她的唇、她的眉心、她的眼鼻和耳垂,脖颈处印满了粉痕,如花瓣降落。
“阿云,说你爱我。”温庭深吮着她的饱满,几乎是发了狠,一双眸浸满了散不去的欲。
他只想要她开口,隐忍着一直不进入正题。
是折磨她,亦是折磨他。
安静的卧室里,只闻绵绵不绝的“滋滋”水声。
林微云被他吻得昏头昏脑,勾住他的脖颈直直望着他,直到唇瓣分离。
我爱你!
温庭深,我爱你!
她何曾不想说出口,只是一想到,以后爱着他的人,将是一个不完整的林微云,她就觉得难过。
她讨厌那样丑陋残缺的自己。
所以,只想在自己还是完整的时候,好好爱他,没有承诺地爱他。
“温先生,合约里,没有要求我必须爱你。”她已然动.情,红肿的唇瓣、颤栗的眼眸,却说着最残忍的情话,“只说过,必要的时候,您需要履行做丈夫的义务。”
“所以,温庭深,给我吧。”
“求求你了。”
林微云伸手去解他衬衫的扣子,双腿如蛇攀上他的腰,不想看他依旧如神明一样衣冠整齐,她想看他与自己共沉沦失控的荒唐。
这样,有朝一日,她满目疮痍离开时,也能想起有这样一个夜晚,这世间最矜贵清冷的男人,也曾陷入她的身体里,痴醉、疯狂。
这一刻,温庭深再没有纠结于她有没有说出那句话了,毕竟她浑身上下,除了嘴,哪里都软得不像话。
他进来的那一刹那,林微云恍然醒悟,在车里,三指是他的极限,但原来不是她的极限。
没有想象中那样刺痛,大概是真如他所说,她是水做的,天生的尤物。
他喜欢她的潮湿柔软。
林微云勾着他的脖颈,一遍遍唤着他的名字。
“温庭深。”
“怀景哥哥……”
“老公。”
他亲吻她时,她搂着他脑袋,将左边送到他口中,一边哭泣一边缠着他不放。
“你多亲亲它,好不好?”
温庭深感觉到她心中有事,一边亲吻她,一边问:“这么喜欢我亲这里?”
林微云不住点头:“你不是很喜欢吗?”
温庭深摸了摸她的脸颊:“只要是你,哪里我都喜欢。”
林微云说,这里挨着心脏,离心脏最近,她想感受到他的爱意。
面对她不住的哀求,温庭深被迫厚此薄彼,今晚只为她的心跳沉沦。
——
第一次使用套,林微云拆得双手在打哆嗦,撕不开,因为手滑。
最后是温庭深直接用嘴咬开的。
那一幕,野性十足。
她把东西递在他嘴边,他下颌微抬咬住,而最原始的旋律始终未断,每一个音符都在颤抖,该重的时候是重的,该轻的时候依旧是重的,他的曲谱毫无章法,却令她心神荡漾。
神智一遍遍被击破时,林微云终于开口了,细碎的话。
“温庭深……爱上你,算违约吗……唔……”
“算。”
湿咸的汗滴从他下巴,一串串滴落在她嘴角边,林微云探出舌尖舔了舔。
这味道,像极了她此刻的人生。
片刻间从火热到冰凉,带着微微苦涩。
“那……违约金多少?”她流着泪询问,不是疼哭的,是心底抑制不住的悲伤。
温庭深俯首吻住她的唇,封住了她的气息,含着她的温软,掠走她嘴里的苦涩,漫长的接吻磨挲,那里最终只留下淡淡的清甜和酥麻。
隔着轻薄的伞,一阵热雨洒落在迷雾最深处,而后引起更大的海浪翻起。
他把唇压在她耳畔,沙哑低沉却又无比满足回她。
“你的一生,我的一世。”
林微云眼泪更加汹涌,抱着他的腰,几乎是嚎啕大哭。
“那你亏了,温庭深。”
她的一生,残缺又短暂。
第63章
林微云做了一个梦。
梦里, 老林回来了。
他推开小院的门,脚踩花海向她而来。
依旧是离开时的模样,年轻帅气, 一脸慈爱望着她,然后向她伸出了手, 仿佛在说, “阿云,过来。”
林微云就站在院中,定定望着他, 心中的恐惧在看到父亲的那一刻,荡然无存。
“爸爸, 你是来接我的吗?”
她就像小时候那样,起身飞奔跑了过去, 明明是几步远的路,她却跑了很久很久。
久
到眼看要伸手拉住父亲的手时, 身后蓦然传来一声温柔缱绻。
“阿云。”
是温庭深。
她怔然一瞬,缓缓回过头, 看到光芒万丈之下, 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在那儿。
林微云看不清他的脸,可她知道,那就是他。
一想到今日两人要分别, 梦里的林微云顿时泪流满面,她想留下来,想陪在他身边。
可是老林来接她了。
“温庭深, 剩下的路, 有老林陪我,我不会害怕了。”
她不再害怕, 只是遗憾,遗憾遇见他太迟太迟。
她含着泪微笑,挥手跟他道别,“温庭深,我爱你。”
那句没有说出来的话,她只敢在梦里说。
温庭深,我爱你……
林微云是被自己哭醒的。
她想抓住老林的那一刻,抓了个空,自己也因巨大的悲伤情绪猛然惊醒。
睁开眼的那一刻,梦里的悲痛瞬间涌上心头,林微云眼泪如泉涌不止,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几乎以为,此刻的自己,已经跟随老林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温庭深……
她握着心脏那一处,念着他的名字。
直到感受到枕头上属于温庭深的味道,在鼻间萦绕,林微云深吸了两口气,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刚才只是一场梦,虚惊一场。
她还在家,在国际公馆,在温庭深的床上。
只是床上早已没有温庭深的身影,只有怀里的猪仔仔陪着她,屋内很安静,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茫然,一缕清风从窗外涌入,吹起白色窗帘沙沙作响。
林微云坐起身,身上丝滑的吊带睡衣肩带落下,她不记得自己何时换了衣服洗了澡,但这些都无暇顾及了,掀开被窝想要下床,却因一阵撕裂的疼痛传来而僵硬住。
伴随而来的,是昨晚疯狂的画面。
她……她真的把温庭深给推倒了?
还不止一次!
林微云低头看着自己一双手,有些不可思议。
忍着痛意和不适下床,房间内整洁干净得不像话,床单被褥也是新换上的,地上没有凌乱的衣服,那一盒拆封用完了的套盒也不知所踪。
若不是身体上的疼痛是无法抹灭的证据,她差点要一万,昨晚只不过是一场春梦。
然而撩肩带时,低头看着那一片密麻的粉痕,属于他的温度好像依旧在全身游走,尤其是靠着心脏的部位,疼得心里一紧。
林微云一时竟不知道是被他亲疼的,还是病灶发作导致的刺痛。
她伸手覆上心口,想永远记住这种感觉。
一夜荒唐,该知足了。
抹掉脸颊上冰凉的泪水,林微云换上早已备好在床头柜上的衣服,拉开最下层抽屉,取出前两天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确定自己不会再泪崩,才出去找人。
——
这一路,明明沉重的很,每一步却仿佛踩在云端,浑身骨头也像重组过,有些不协调。
站在楼上扫了一眼一楼客厅,没有温庭深的身影,楼下也没有任何动静。
倒是侧对面半开的书房,传来温庭深低哑的声音。
“知道了,辛苦你又跑一趟。”
林微云走过去,捏紧了手中的离婚协议书,确定他的电话结束后,才抬起手敲了一下门。
她酝酿好了情绪,推门而入。
温庭深穿着简雅休闲的浅蓝色衬衫坐在总裁椅上,目色沉沉望着桌前的笔记本,见到她过来,眸色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然后将笔记本压下,便要起身去抱她。
然而小姑娘一脸冷漠气息,将一沓文件摔在他桌上,声音还带着温存后的娇软,却故作强硬。
“温庭深,你违约了。”
温庭深略微错愕后,挑了挑眉,然后低头去看文件上白纸黑字几个大字。
离婚协议书?
他盯着那几个字,静静看了一会儿,慢条斯理摘下眼镜,让她过来。
林微云不解,听到要离婚,他不应该是生气吗,怎么还能那么淡定?
她迟疑了两秒,一边挪步过去,一边开口:“我想终止合约……”
然而刚走到他跟前,温庭深忽然伸手拉住她手腕,拦腰将人搂了过去,拥在怀里。
他低头问了一句:“阿云,你说什么?”
刚刚的话,他好像没听到。
然而林微云这猝不及防一屁股坐下,顿时痛得倒抽一口气的声音,冷漠的表情再也没端住,蹙着眉溢出声。
温庭深覆手探了过去,在她耳边低声问:“还痛吗?”
他早上去药店买了药,依旧是那个阿姨推荐的一大堆药,他想着来日方长总用得上,所以没有拒绝,一大袋扛了回来。
林微云冷不丁被他的温热所覆,腹部有种难以言说的舒服勇气,导致原本想跟他硬气一点对峙的气势,忽然就弱了几分。
她脸色红得滴血,挣扎着要起身,他却扣着腰身不让:“再涂点药?”
“不用。”她闭了闭眼。
温庭深轻笑了一声,声音沙哑缱绻在她耳边厮磨:“抱歉,温太太,昨晚是我失控了。”
他第一次难免有些把控不住,再加上她又如此热情主动,若不是自己存了二十多年的粮实在交空,恐怕现在她还下不了床。
温庭深含着她的耳垂亲了亲:“下次,我注意点,你喊停,我绝不继续。”
林微云身子一缩,往旁躲了躲:“我在跟你说正经事情……”
温庭深勾起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我说的也是正经事,阿云,难道我昨晚的表现,你不满意?”
他那灼热又冷酷的眼神,林微云觉得自己但凡说一句不满意,他会当场做到让她满意求饶为止。
无奈之下,她咬着唇:“……满意。”
“那为什么要说这些话,这个又是什么意思?”他轻抬下巴,指了指桌上的离婚协议书。
林微云抓住了机会赶紧表态:“我想结束合约。”
“你说什么?”扣在她腰间的力道倏然加重了几分,她腰肢那样细,仿佛下一秒就要被他折断。
林微云手撑在他胸口,想让两人尽量拉开距离。
可她整个人就侧坐在他大腿上,能感受到即便做了一个晚上,他依旧很快就有了反应,抵着她的臀,让她面红耳赤,心不在焉。
这样亲密的姿势,真不适合决裂甩脸。
她开局就输了,刚刚就应该把协议书丢他桌上,说完离婚就跑路。
林微云在内心挣扎了片刻,又调整好情绪重新开始,不过这次她不敢看他的眼睛,目光瞥向那份协议书上。
“温先生,我想终止这份合约。”
温庭深情绪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只是盯着她的侧脸,“我以为,我们的合约,早在你去东城的那一天,就结束了。”
林微云心脏一紧:“我说的,不是那种结束,我……我想离婚。”
“在东城那晚,你可不是这样说的,”温庭深皱了下眉,紧紧箍着她,似在压抑什么,“阿云,你说你想要我。”
“抱歉,是我色令智昏,我承认,你很优秀,无论是身世人品还是身材项目,你都是我见过最无可挑剔的男人,”林微云咽了咽,感觉到他抓着她的手臂又紧了些,“但是温庭深,我应该跟你坦白的,我一开始接近你就是有目的的,我只是为了五弦琵琶,没想过要喜欢你,也没想过要真的谈恋爱。”
“如果不爱,昨晚为何要那样?”
“温先生,我相信没有哪个女孩,能拒绝你给的浪漫,更何况是我这种从小到大都缺爱的人,昨晚那样也只是想感谢你把五弦琵琶送给我,我没有其他东西好报答你,有的只是一副完美的身体,你喜欢,我就给你。”
“我认识的林微云,不会这样。”
“谁知道呢,我喝醉了,也许就是这样坏呢。”
“你说你没醉。”
“喝醉说的话,你也要相信吗?”
“所以,这就是你昨晚一直不肯说爱我的原因?”
林微云沉默了两秒,抬起头,直直看向他,故作一脸的轻松:“是,因为我根本就不爱你。”
温庭深沉沉望着她,似要在她眼里看出什么。
林微云以为他没有
听清,便又说了一遍:“温庭深,我不……”
林微云一个气息不稳,话突然被堵了回去。
温庭深掌心扣着她后脑勺,将人拉了下来,薄唇冰冷贴上林微云的唇,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含着碾咬,她越是反抗,他越是用力,哪怕唇齿磕破出血,铁锈的咸鲜在口中蔓延,他第一次没有让着她,力道大的吓人,几乎让她无法动弹,禁锢在办公桌和他的身体之间。
那些难听的话,因为他再一次犯规的强吻,被打回了肚子里。
日照西移,阳光透过白色窗帘,晦暗不明的照在两人身上。
林微云原本冷硬的身子,早已不受控制软在他怀里,所有打好的草稿也全乱了,她攥着他腰间的衬衫,从抗拒到顺从,再到情不自禁沉沦。
这个带着霸道占有欲极强的吻,绵长之后,终于结束。
她低喘着气息,意识到自己再一次沦陷后,便流着泪不再动,宛如失去了灵魂的布偶。
温庭深从她唇齿间退出,捧着她的脸颊,指腹拂去那些滚烫的泪珠,一整颗心和身体都要碎了一般。
“阿云,别说这些话好不好?我知道你想要五弦琵琶,也知道你爱我。”
林微云只是流着泪摇头。
“阿云,我是你的树洞,不论什么事情,你都可以跟我说,我们一起解决。”
林微云摇头,泪水已经泛滥成河:“解决不了的,永远也解决不了,你就放我离开吧,你给我的所有,别墅、赔偿金,还有五弦琵琶,我都可以原封不动退给你,至于外公那边,我会亲自跟他老人家请罪,这场婚姻,本就是一场交易,该结束了。”
“不离。”温庭深再次吻住她不会说话的唇。
这张小嘴,只适合接吻。
但亲久了她不肯换气,像是要故意把自己憋死。
温庭深掐着她的后颈,无奈松开她。
“温庭深。”她冷冷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喊了他一声。
“我说了不离,决定要跟你结婚的那一刻,我就没想过要离婚。”温庭深抵着她鼻尖,气息冷静,声音沙哑,“阿云,这世上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
“那死亡呢?”
“你是说,这份检查报告吗?”
报告?什么报告?
温庭深侧头看向办公桌,单手打开电脑,眼神蓦然有些空洞,瞳孔中的光仿佛被抽空。
桌面上,正是林微云在湖市人民医院做的彩超结果。
昨天从伦敦回来下了飞机,他几乎没有休息片刻,便赶往湖市,又因为担心错过林微云的毕业典礼,他找到陈玉枝后几乎没有多待,问了一些话便匆匆赶回来。
一路上他都在想,这七天,她究竟是怎样度过的。
为什么突然要跟陈玉枝断绝母女关系,又为什么什么都不与他说。
从前,她孤苦一个人,绝望无助的时候没有人可以依靠,可现在不一样了,他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他可以成为她的依靠。
她昨天的异样他都看在眼里,只是不明白为什么。
直到今早,外公一通电话打过来,所有疑点都解除了。
“怀景,你跟我老实说,阿云是不是生病了。”外公声音疑惑,“前几天她给我打了个电话,说的那些话,我越想越不对劲。”
温庭深当时也刚醒来。
做了一个晚上,直到天际泛起鱼肚皮,怀里的姑娘才沉沉睡去,大概是真的累到了,连电话铃声都没有吵醒她,只是将他紧紧抱着,一整晚都是这样黏人,才会让他一次又一次失控。
温庭深在她眉心吻了吻,将抱枕塞入她怀里,待她翻了个身再次睡去,才敢轻声下床。
掩了门走出卧室,低声问老爷子:“她说了什么?”
老爷子便一字不漏复述了一遍。
“我问了老陈,你们年轻人就喜欢用我有个朋友这样的话来代表自己 ,所以我担心阿云说的,是不是就是她自己?她后面还说,这辈子最想做的事情,是复原五弦琵琶,你不要瞒我,她是不是出事了?”
温庭深心底也是一沉,想起化疗后身形如薄纸的陈玉枝。
以及东城那晚,他在林微云胸前摸出来的那个疙瘩。
而昨晚,她哭着求着,要他用力亲吻,一次又一次,仿佛怎么都要不够,他害怕亲疼了她,她却只问他喜不喜欢,仿佛在做最后的告别。
脑中有什么闪过,只是温庭深不想让外公担心,轻描淡写回着:“没事,您别多想,不然过两天我带她回去给你瞧瞧。”
好不容易哄好老人家,他转身去了书房,第一时间吩咐小莫再飞一趟湖市,不过不是陈玉枝家,而是人民医院。
两个小时后,也就是刚刚,小莫传来一张病历单。
关于她生病的事情,他竟然是才知道的。
——
林微云仿佛被人当头一棒敲醒了,眼眸睁得老大看着温庭深,唯一的秘密就这样被戳破了。
“你……”
她喉间一紧,像是被人掐着脖子呼吸不过来,全身血液直冲脑穴,四肢和指尖都麻木冷冻住,一动不动。
所有故作坚强的高墙,在这一刻分崩离析。
“你……你知道了?”大颗的眼泪再次扑簌簌落下,她甚至哭得更加不可抑制,有些狼狈,“你知道了?”
“刚知道。”温庭深抬手,拇指指腹抚上她眼尾那颗被泪水氤氲了的泪痣,眼里是极尽的温柔。
泪水浸湿了他的指尖,也湮没了他的心。
“那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开你了。”林微云也不再掩饰,一边笑一边流泪,“我不想让你看到一个残缺的林微云。”
这些天,她只要一想到陈玉枝被切掉的部位,就会害怕到颤抖,她不想让他看到那里如此丑陋,如果真有这么一天,她宁愿永不见面。
到这一刻,她反而像是解脱了一般释然。
知道了也好,她就可以没有负罪感离开了。
这场契约婚姻,本就不真实,美好得像一场梦,她从一无所有到拥有一切,从一把琵琶,到这个男人,已经是上天给她最大的恩赐了。
她不是一个自卑的人,如果有漫漫人生,绝对会义无反顾爱下去,因为她相信自己终有一天,也可以配得上他。
可偏偏她的人生,如此充满戏剧性。
这一生,她从未抱怨过命运的不公,想着是自己天生是孤寡的命,也接受了这一生孤独。
她习惯独行,不畏生死。
她尝遍了人间疾苦,失去阿爷阿奶、失去老林、失去母亲,人生二十载,仍是独身一人。
她以为遇见他是人生改变的开始,再次拥有梦想、拥有家人、拥有爱人,人生逐渐变得圆满。
但老天爷依旧给她开了一个玩笑,或者只是在临走之前,怜悯她所受的苦,让她体验一下人世间的爱。
她许久未尝到过爱的滋味。
虽然残忍,但林微云不得不庆幸,这次苦难,是落在她身上,不是落在她所爱之人身上。
“温庭深,求求你,让我一个人吧。”林微云终于不再落泪了,甚至已经没有悲痛的情绪了,唇角挂着泪珠,却勾起温柔的笑容看着他。
大概是觉得人生足以。
起码这三个月的快乐,足以让她忘记这一生的苦难,见到老林,她会告诉他,自己过得很快乐,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这一生也没有白活,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完成他们的梦想。
林微云思绪万千,已经想到了和老林团聚的日子,忽然觉得,也没有那么悲伤了。
下一刻,温庭深一把将她扣在怀里,抱得死死的,紧紧的。
“……温庭深?”她怔愣一下,满鼻都是他清冽的气息。
“你说得没错,死亡确实可以分开我们,但也仅此而已,它无法阻止我爱你。”他宽厚的掌心扣在她后脑,心里很痛,像是被撕
裂一样,闭了闭眼,他拥着她虚弱的身子,声音坚定沉稳,没有让她察觉到其中的颤抖,“阿云,人总要生离死别的那一天,但我对你的爱,永远不会消失。”
“温庭深……”林微云僵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说话,却恍惚到不知该说什么。
他沉甸甸的爱,不知不觉让她也学会了委屈和抱怨,眼眶的泪水源源不断涌出,流入唇齿间,滚烫又湿咸,鼻尖哭得堵塞不通,几乎要呼吸不过来。
“如果真有那么一日,阿云你别怕,我会安顿好外公和父母,在尽了身为人子的孝道后,再去找你,今生是我来得太迟,下辈子,我不会让你久等。”
林微云摇头,她不要这样的温庭深,不要他为自己做任何傻事。
她将脸埋在他脖颈,吸了吸鼻,闷声说:“温庭深,你别这样,否则我死也不会安心的。”
“那就别让我一个人。”
这一刻,已经分不清究竟是谁在害怕,他双臂有力交叠着,按着她瘦小的身子,像是要挤入自己的胸腔,低头吻着她头顶的发,闭眼摩挲。
“阿云,我们结婚吧。”
他要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
第64章
“阿云, 做真正的温太太好不好?”
林微云一听就震惊住了,一边使劲推着温庭深,一边从他怀里抬起头:“温庭深, 那份报告你没看懂吗?”
温庭深掌心贴着她的腰,将她又拉回了怀中。
“看懂了。”
林微云身子抖了抖:“我可能……得了癌症。”
“我知道。”
“温庭深, 我没法……陪你一辈子。”
温庭深捧着她的脸颊, 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眼睑的泪水。
“这辈子,难道你还要喜欢别人吗?”
林微云顿住,满眼泪光中尽是他的身影。
……她怎么可能还会喜欢别人?
温庭深低下头, 凑过去亲她的眉心,林微云闭着眼哽咽出声:“我这样的人, 就不该喜欢任何人……唔……”
这样悲伤的话,实在不适合从这张丰润的唇说出来, 温庭深不由分说直接封住了她的唇。
一阵深吻,直到她意识到这是对她的惩罚, 不敢再说丧气的话,温庭深抵着她眉心, 气息微喘, 眉眼平和。
“人的一辈子,不就是从生到死的那一天吗?生死无法预料的,但不论是活到哪一天, 三十岁、六十岁、亦或是一百岁,它都是一辈子,我就问你, 你这辈子, 还会爱别人吗?”
林微云眼睫微颤,被他吻得没法子撒谎, 因为身体早已承认了一切,他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
温庭深长叹一气,似是叹息,又更像是舒一口气,他宽厚的掌心握着她后脑,缓缓地说,“所以,阿云,别想那么多,如果不是因为爱上别人的理由,就别离开我好不好?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你的一辈子,也交给我。”
林微云难过得近乎破涕为笑:“可就算我活着,也是会变得很丑陋,丑到我自己都不想看,更别说让你每天面对它,那样的话,我宁愿去死。”
她至今无法忘记陈玉枝的伤口,也无法接受有朝一日,她也要变成那样满目疮痍。
“傻瓜,我爱的是你林微云这个人,不只是某个部位,又怎会因为它变得残缺,就不爱了呢?”
“可你很喜欢那里,以后你就会嫌弃的。”
“的确,新鲜感总会过去,但教养和责任不会,”温庭深捧着她的脸颊,一脸平静,“阿云,我的意思是,你尽管放心,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一直爱着你。”
“我会拖累你的。”
“不会,”温庭深将她抱紧:“你知道吗,知道这件事情的第一反应,是庆幸,庆幸你是现在才检查出来的,如果在遇到我之前……我简直不敢想象。”
他一想起,她要一个人面对病痛恶魔,就浑身颤抖。
差一点,他又要与她失之交臂。
但甚好,甚好一切发生在他能护住她的时候,“阿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他说的那样坚定,怀抱也是那样温暖,仿佛接住了要下沉黑暗的她,让她又看到了生的希望,忽然又觉得一切也没那么糟糕。
“温庭深——”
她的鼻音越来越浓,像是感冒鼻塞,压着让他心疼。
“告诉我,还要离开吗?”他伸手,拭去她眼尾的泪花。
这个寂静的午后,林微云仿佛听到心上开花的声音。
她闭了闭眼,终于说:“我不想的。”
她不应该说出这样自私的话的,天知道她下定了多大的决心要离开他,可仅仅几分钟的事情,他就将她拉回来了。
可是她终究是没有那么强大,强大到可以从他怀里挣脱,强大的可以毫无留恋离去。
“我不想离开你……”
她的尾音急促颤抖,粉嫩的嘴唇哆嗦着,眼眶蓄满的泪水,盈盈若湖面,波光荡漾,化成一滴滴豆大的珍珠落下,她极力压制自己不要再次哭出声,可最终还是没成功。
因为温庭深一把将她抱进怀里,箍得很紧,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想哭就哭出来吧,在我这里,无须坚强。”他抚着她后背,声音温暖,怀抱也是温暖的。
属于他的气息再次强烈入侵,林微云瞬间哭成了泪人,忍不住在他怀里放声大哭。
“抱歉,让你一个人害怕了那么久。”
林微云搂着他摇头,哽咽吸气:“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命不好,我天生就是一个灾星。”
她说出心里压抑许久的话,泪水汹涌而出,从没有哪一刻,她有这样讨厌自己的命运。
温庭深俯抬起她的下巴,目光停留在她哭成小花猫的脸上,吻去那些泪痕。
“我的阿云怎么可能是灾星,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到来,外公的病好了,因为你的到来,我伦敦的公司渡过了一场危机,也因为你的到来,一个打了二十七年光棍的男人,终于结束了可怜的单身生活。”
林微云原本悲恸的情绪,因为他这句话,不忍笑出了声。
她抬起手,碰了碰他的脸颊,像是要试探他是不是真的一样,眸光微闪,“温庭深,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太多美好的梦,我有点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了。”
温庭深歪头,将脸颊往她手心贴去,温柔询问:“什么梦?”
“我梦见老林回来了,我以为他是来接我的。”她眼里噙着泪光,与他四目相对时,终于扬起了笑容。
轻柔的吻落在她眼睫,“他是来跟你道别的。”
“嗯。”林微云也想明白了。
从前,支撑着她活下去的,是等待再也不会回来的父亲,现在不一样了,她有了他,是时候该放下那些执念了。
温庭深闭了闭眼,往下吻住她丰润的唇,体内克制了多日的躁动因子在这一刻爆发,也试图通过与她相濡以沫的方式来确定,她不会再离去。
克制难熬,想像昨晚那样疯狂,但此刻他却不敢用力,只轻浅吻着,生怕弄疼了她,滚烫的手心贴着她的脸颊,衔着唇舌辗转,温柔吮吸着属于她舌尖的津液,依旧是如此香甜,唇角至下巴、脖颈……昨晚亲过的地方,他忍不住再次流连忘返。
渐渐地,林微云却有些呼吸不过来,趴在他肩上,眼神迷蒙,大概是因为这段时间压抑得太久,昨晚到现在又哭得太厉害,此刻的她身体虚弱得不能自已,又被他这样轻轻柔柔地亲吻,疲惫中有些舒适,整个人开始昏昏欲睡。
“去睡一觉,好不好?”温庭深留意到她眼皮沉沉。
林微云抬手抱着他脖颈,没什么力气点了点头。
“要不要先喝
点粥?”
“不要。”
哭了那么久,她像是抽空了所有精神,不饿,只是头昏想睡觉。
“好,你安心睡,其他事情不用管,有我在。”
看到她如此乖巧的模样,温庭深忍不住又在她唇上啄吻了好一会儿,才抱着她起身回了卧室。
在温庭深的陪伴下,林微云很快就睡着了,抱着他的腰,一头埋入他的气息中,睡得十分安稳。
温庭深靠在床头,拿着手机,先是给苏安发了个信息,把检查结果发过去,说了一下林微云都情况,然后又替林微云跟关跃亭请了一个长假,再去家人群发了一条重磅消息。
温庭深:【@母亲,要麻烦您最近忙一下,我想跟阿云办一场婚礼,七天内。】
首先跳出来的是温若涵:【二哥你号被盗啦?】
温庭深没有理她,因为他母亲立马打了电话过来。
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睡得深沉的林微云,温庭深按下了接听,没有外放。
声音压低喊了一声:“妈。”
温母第一时间是猜:“你小子不会让阿云怀了吧?”
温庭深猝不及防一笑:“不是。”
“那之前说给你们办婚礼,你还说不急,现在我什么都没准备好,你就只给七天时间?”
温母这次是真的有点生气了,明明是最沉着冷静的儿子,领证不跟她商量,要办婚礼也这么突然,是不是下次就直接生个孩子让她再做奶奶?
睡梦中,林微云皱着眉动了动,大概还是两人的气氛吵到她了,温庭深抬手轻抚着她沾在脸颊上的碎发,低声跟母亲说道:“晚点再跟您聊,婚礼的事情麻烦您了,我跟阿云过两天回北市。”
“庭深啊,你不能这样对妈妈,七天时间我能干什么?而且还没问阿云喜好什么风格,中式还是西式,国内还是国外%”
“您按照大哥的标准来,不要太闹腾,也不用太远就行。”
温母:“……”
温庭深简单提了些要求后,挂断了电话,转首看向那张沉睡的小脸,莹润白皙,仿佛没有一点血色,眼里不由得一阵心疼。
才几天未见,她就将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了,心里既心疼又懊悔。
那天,他就该带她去医院的。
如果,他没有出这个差,就不会让她遭受那么大的罪了。
这一天,沉重而漫长,温庭深垂首靠着她,下巴搁在她眉心,藏在眼底许久的泪,猝不及防落下,滴在她发间。
他将她搂得更紧了些,才缓缓闭上眼。
——
昨晚折腾了一天一夜,眼下两人终于将事情说开,温庭深也松了一口气,刚和衣而眠不到半个小时,手机就响了。
苏安刚做完手术出来,看到他信息不敢耽搁,直接打了电话过来,让他们下午过去住院。
刻不容缓。
等林微云醒来,温庭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钟姨也赶了回来,得知林微云生病的事情,安慰她会没事的,转身去收拾东西时,却低头默默垂起泪来。
“钟姨,这件事情,还请不要告诉其他人,尤其是外公。”温庭深吩咐说道。
钟姨偷偷抹掉眼泪:“我知道,您放心,这段时间,我会好好照顾阿云的。”
一点,收拾好东西,几人直接来到仁华医院。
下车后,温庭深便一直牵着林微云的手,直接去了顶层VIP病房。
苏安一身白大褂正等在那里,身旁还站着另外一个医生,见到他们过来,她伸手握住林微云的手,一脸温柔。
“阿云,你别担心,今天让你住院,是想让你休息好,明天做个穿刺,这是一个很小的手术,过两天结果出来,我们就知道可以确定治疗方案的,结果或许会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你不用害怕,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好,我们一定能把你治好的,重要的是,你要保持好心态,有什么话别憋在心里,可以跟庭深说,也可以跟我说。”
面对苏安如此温柔的语气,林微云目光不禁微润,如沐春风。
她点了点头:“谢谢安安姐,我没事的。”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林微云也体会到了有家人关爱的感觉。
之前害怕,是因为有了软肋,害怕刚得到的爱就要失去,她不怕死亡,只是害怕到最后,依旧是孤身一人。
但现在,她有了新的家人,软肋变成了她坚强的盔甲,也没有之前一个人孤军奋战时那么消极了,她定定望向温庭深,微微笑着。
即便是要面对最坏的结果,她也不再害怕了,因为有他陪着。
温庭深回她安心一笑。
从入院,到做完穿刺,等待结果……
这两天过得尤其漫长。
林微云的心境早已平静下来,虽然穿刺只是一个小手术,但昨天她一直绑着绷带,行动不太方便,不过她住的这个高级VIP病房,丝毫没有医院的感觉,安静舒适得更像是酒店度假来着。
早上拆了绷带后,她窝在病房闲来无事,便继续改进《风起兰陵》demo,时不时有了新灵感就要跟关跃亭交流一下,关跃亭不知道她生病的事情,以为是温庭深在家缠着不让出门,偶尔聊久了,温庭深就来催挂电话。
林微云看着他娇嗔了一句:“你这样,关老师会乱想的。”
温庭深把笔记本收起放到桌上,扶她躺下:“你需要多休息。”
林微云看了眼时间,她才聊了半小时不到,但看着温庭深认真的表情,她没来由地有些心疼,感觉到他比自己还紧张。
她知道他担心自己一个人会害怕,全天二十四小时都陪着,就连工作也不忙,就陪着她说说话,或者听她跟关跃亭打电话,寸步不离的,哪怕她去个厕所,他也要站在外面,隔个半分钟喊她的名字。
他事事亲力亲为,一点都不像一个老板该有的样子。
躺下去闭眼之前,林微云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温庭深。”
“我在。”温庭深俯身靠过来,亲了亲她鼻尖。
“等会儿,结果出来,如果……我是说如果……不太好,你别太难过好不好?”
她感觉这几日,他都没有休息好,一双眼睛红红的,等结果出来,一定要他好好睡一觉。
温庭深握紧了她的手心,嗓音低而缓:“好。”
“也别哭。”她总觉得他眼睛红,是在背着她的时候偷偷哭泣过。
实在难以想象,他这样清贵如神明的男人,落泪是什么样。
可她不想他这样落魄。
“好。”温庭深只迟疑了两秒,答应了她。
“因为我肯定会哭,要是你也哭了,谁来安慰我呀。”林微云无奈笑道。
温庭深吻了吻她眉心,将她环住,“嗯。”
下一秒,指尖微凉,有什么套入她无名指上,松紧合适。
林微云抬手一看,是一枚铂金钻戒,钻托上镶嵌了一圈碎钻,中间的粉色钻石相比他上次送给她的,要略微低调一些,但依旧闪耀着绮丽光芒,粲然瑰宝,极尽奢华。
她怔了几秒:“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你毕业那晚准备送的。”
只是那天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太对劲,他终究是没有送出去,这两天心情有些压抑,一时给忘了,今天才让钟姨回去拿过来的。
他从怀里又掏出一枚男士素戒,跟她那枚看着是一对的。
“阿云。”
林微云接过,捏着他修长的指节,套了进去,有种婚礼上交换婚戒的神圣仪式感。
温庭深俯身,轻柔的吻落在她眉心:“我爱你。”
简简单单的告白,每一个字都直击灵魂。
“温庭深,我也爱你。”
林微云吸了吸鼻,贴着他的下巴闭上眼,现在的她越来越娇气了,好像只有闻着他的气息的时候,才能睡得安稳。
——
下午,结果出来的时候,林微云正好收到温母发来的语音信息,她还不知道自己生病的消息,一心沉浸在办婚礼的喜悦中。
“阿云,阿姨给你发了两个婚礼方案,一个是西式,一个是中式,然后地点有酒店和海岛可选择,当然,你要喜欢国外的话,阿姨也可以给你订国外的,别听那小子的话选什么简单的,婚礼是一生一次的事情,咱自然得热热闹闹的,哪怕累一点也值了,时间虽然是仓促了些,不过你放心,婚礼所有事宜,阿姨都会帮你打点好,你不需要操心任何事情,只要负责美美的,开开心心的就好,婚纱也备了好几套,你们明天过来的时候,正好可以试试,可惜时间不够了,不然阿姨给你量身定制几套。”
林微云有点蒙,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那天温庭深说要办婚礼的事情,不是说说而已。
她讶异看向温庭深:“真要办婚礼呀!你怎么没跟我说呀?”
温庭深摸摸她的发:“时
间比较紧,可能会有点辛苦。”
“不用这么着急的,你这是为难阿姨……”虽然她也很想在手术前穿上漂亮的婚纱,可这真的是一项艰难的任务。
“这些你不用担心,她心里开心得很,你就乖乖等着,做世间最漂亮的新娘,等你身体好了后,我们再计划蜜月……”
他那样事无巨细地规划着两人的未来,林微云也忍不住点着头,眼睛明亮眨了眨,“怀景哥哥,你真好。”
“叫什么?”温庭深眯了眼,盯着她漂亮的眼眸,语气有些危险。
目光落在她粉色的嫩唇上,喉结情不自禁滚了滚,指尖在上面拨弄了一下。
这两日,她又清瘦了几分,一张白皙的脸也只做了最基本的护肤,唇瓣是最原始的粉嫩,看着弱柳扶风,但总归心情好了些,眼里又恢复了从前的光芒,水润润湿漉漉盯着他,也会撩拨他了。
“老公——”
“这是在医院,你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恢复,乖,别欺负我。”他已经忍了许久没有亲她,生怕弄疼了她。
林微云勾了勾他的小手指,噘起小嘴,小声嘟囔:“亲亲也不行吗?”
她已经不痛了,只是觉得他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事情,想跟他表达一下爱意。
温庭深无奈,俯身吻上她的唇,修长的两指抬起她消瘦的下巴,与她唇舌交融。
林微云低唔了一声,勾着他小手指的手,悄悄滑入他衬衫衣领,肆无忌惮作乱。
两人气息渐浓渐重,床头被打上一个适合接吻的角度,他甚至不需要弯腰太多,衔着她的唇,舌尖勾取她的味道。
“结果出来了!”
与此同时,苏安拿着检查结果,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身穿黑色T恤,头戴鸭舌帽。
她实在是太激动了,所以都忘了敲门,推开门看到床上吻到一起的两人,顿时呆愣在原地,然后拉着身边的男人十分默契地转过身。
这么一怔,苏安都忘了是要过来做什么了。
最后,还是周槐南清了清嗓子,提醒里面两人,该适可而止了。
林微云被温庭深摁在床上,早已吻得软成一塌糊涂,完全没有听到门口的声音,倒是被这声咳嗽惊吓到了,一把推开温庭深后,又不小心呛了一口气,忍不住咳了两声,伤口疼得要命,眼泪都快出来了。
当然,脸颊也红得快滴出血来,她捂着脸掀开被子,直接把自己埋了进去。
啊啊啊,真的要没脸见人了!
温庭深低笑着去扯林微云盖在头上的被子,其实他在听到苏安第一句话时,有什么在心头突然消散,仿佛千斤担化为灰烬,被一阵风吹散。
他迟疑的那一刻,是害怕听到了幻觉。
苏安笑着转身走进去,也顾不得刚刚尴尬的场景了。
“结果出来了,是良性的,乳腺纤维瘤!”
闻言,林微云顿时睁开眼,从被窝钻出来,露出一颗小脑袋,“不用切了吗?”
她这样子着实可爱,苏安探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不用,只是个微创手术,很快就好了。”
林微云的笑容渐渐散开,她笑着笑着就哭出来声,积压了许久的害怕,在这一刻倾泻而出,劫后重生。
温庭深连人带被子,将她搂入怀中哄着:“没事了。”
背对所有人时,左眼眶却忍不住,滑出一行泪来。
喜极而泣。
第65章
BI-RADS 5类能翻盘, 的确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老天保佑,一切都是虚惊一场。
在苏安普及了什么是“乳腺纤维瘤”后,林微云也知道了自己病灶所在。
大概是那些年她过得太压抑了, 肝气郁结导致的,平常不痛不痒在里面生长着, 要不是温庭深摸出, 等再大一点说不定就要恶化了。
温庭深自然也明白了这一点,紧紧握着她的手,滚烫的掌心几乎在冒汗。
“要怎样治疗?”
苏安:“不是大手术, 明早做个微创就好了,一周就可以拆绷带了, 一般不需要住院,你们想在这里休息两天也没关系的, 有护士护理更好。”
温庭深低头去看林微云。
林微云趴在他怀里摇头:“我想做完手术就出院。”
她这辈子实在讨厌死医院了,一刻也不想待在这儿。
温庭深抚着她后颈:“好。”
如今她说什么, 他都觉得好。
有很多话想跟她说,但余光瞥到一道身影, 略微惊讶了一下, “回来了?”
“嗯,刚下飞机。”被晾了大半天的周槐南,这才摘下鸭舌帽, 把提在手里的水果篮放到桌上,笑着看向林微云,“这位就是弟妹?”
闻言, 林微云从惊喜中回过神, 呆呆看着他:“周……周易?”
大明星周易?!
周槐南点头:“是我。”
林微云惊了一下,忽然想起自己此时此刻的模样, 简直毫无形象可言,当即再次躲入温庭深怀里,像个认生的小孩。
“抱歉,我……我现在的样子……”
她闷闷说道,实在不想让温庭深的家人见到自己这幅不修边幅的样子,当然,苏医生除外。
温庭深搂着她低笑了一声,随即转头看向身后的周槐南:“要不,明天回家再聊?”
言下之意,要赶客了。
周槐南挑了挑眉,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被嫌弃的一天。
苏安手背抵着唇角低笑,拉着他的手走出去。
“怎么样,大明星第一次被人赶出房间的感觉,不好受吧?”
周槐南牵着她的手,十指相扣,漫不经心道:“还好,就是觉得,有人打脸不要太快。”
“怎么说?”苏安顿时来了好奇心。
周槐南笑道:“去年,你去北市第一次见外公他们,还记得当时温庭深的模样吗?”
苏安回想了一下,点头:“高冷,工作狂。”
那天,好像就没见他放下过电脑和手机,工作处理个不停,老爷子时不时要说两句,担心他娶不到媳妇。
“那现在呢?”周槐南问。
这两日……
苏安张了张嘴,这两日的温庭深,可让她大开眼界了。
从来没有想到,这样一个淡漠的一个男人,会为了一个女孩做到如此细致,哪怕有阿姨和护工在,但小姑娘饭是他喂的,药水是他盯着的,就连衣服都是他自己亲手洗的。
昨晚半夜,她轮值,抽空过来看了一趟,还见到他靠在床边,望着床上沉睡的小姑娘发着呆,背影微微抽动,苏安猜测他在哭泣。
也是,这样花样年华的一个少女,如果真的是乳腺癌,谁又能真正淡然面对呢。
所有的坚强乐观,都是做给在乎的人看。
透过门上的小块玻璃,周槐南看着里面正给小姑娘喂葡萄的温庭深,哭笑不得:“还说不喜欢太闹腾的女孩子,我看他是要把自己媳妇宠成小孩儿。”
苏安歪着脑袋靠着他肩膀:“我听说,阿云身世很可怜,这样宠着也好,女孩子嘛,要多点宠爱才会更可爱。”
周槐南低头看她:“难怪,我也时刻有这样的想法。”
“嗯?”苏安抬起头。
周槐南俯下身靠近她:“想我的安安,也更可爱一些。”
“别……”苏安惊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左顾右看,确定没人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这里是VIP层,几乎没有人上来
,但终归是公共场合,更何况他公众人物的身份,要是被人看到,可不得了,她还穿着工作服呢。
周槐南弯着腰又贴近了一步,笑着问:“苏医生这么怕?”
苏安伸手捏了一把他腰间的肉,轻呼细语:“会有医生上来的呀。”
周槐南叹了口气,只能握着她的手,哑声问:“有没有想我?”
一别两月,他想得发狂。
苏安红着脸点头。
“下班了?”周槐南又问。
苏安依旧点头,今天是为了等报告,又想着他要过来探望阿云,才待到现在的。
周槐南低笑,指腹揉着她手背:“那回家吧,苏医生该好好休息了。”
苏安瞥了他一眼,她才不信,他会让她休息!
——
翌日,林微云动了手术后,便立马出院了。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温母竟然带着两位阿姨,大清早从北市飞来。
刚下车,便见到温庭深扶着林微云从医院走出来,她顿时上前,握着小姑娘瘦弱的手,心疼不已:“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林微云愣住了,受宠若惊:“……阿姨,您怎么过来了?”
说罢,看向温庭深。
知道是小手术后,她就让他别跟家里人说,免得他们担心。
温庭深无奈挑着眉:“昨晚跟我妈说,婚礼不用这么着急了,然后……”
然后就被臭骂一顿后,不得已,他说了出实情,温母当即坐不住了,无论如何要赶过来。
“你们两个,这么重要的事情,还瞒着家里,得亏没什么事,不然我跟你外公都会被气……”似是觉得那个字在医院说出来不太吉利,温母生生压了回去,然后亲自扶着林微云上了车,“这个月,阿姨过来照顾你。”
林微云连忙摆手:“阿姨,是个小手术,我过两天就没事了。”
“小手术也要好生养着,你看你,比上个月在南溪看到要瘦两圈了,回头你外公看到,肯定要担心,你不是不知道,他精明得很。”
温庭深在身后听着,想起外公那个电话。
的确,若不是外公提醒,他真没法往这方面想。
只能说,老人家不愧是历经过病痛辛酸苦难的。
回到家,看着面前三位阿姨,一位护工,再加上温母,这豪华阵仗,让林微云一度怀疑自己要生活不能自理了,只不过是那个部位的伤口,绑着绷带,有点难受,但也不完全影响日常生活。
但温母一番好意,她也不好拒绝,只能眼巴巴望着温庭深。
温庭深看着母亲在家跟着阿姨们忙碌的身影,蓦然想起自家大嫂前几年回家坐月子的场面,想着母亲闲了这么多年,大概是人到中年,膝下又没有小孩子天天陪着,只是想找点事情做做,她心里反而舒坦些。
如是,温庭深便也没多说,只让林微云不用拘束。
横竖白天有母亲照顾,晚上他下班回来接替,自己也放心些。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回家第一天,他就后悔了。
安顿好林微云在家后,他下午回了一趟公司,处理了一些工作,等再回到家时,已是晚上九点,连饭都来不及吃两口,就来到主卧。
林微云正躺在床上跟温母聊天,听到声音,惊喜抬头,“你回来啦!”
温庭深走过去,摸了摸她额头:“今天在家还好吗?”
林微云眯眼微笑:“挺好的,有阿姨陪我聊天,一点都不无聊。”
“聊些什么?”
林微云愣了一下,看着他不说话,目光闪烁,暗暗瞥了一眼床头柜。
一旁,温母起身让了座,笑着说:“也没什么,就你读书时候的事情,阿云喜欢听。”
温庭深低笑一声,坐到床边拉着林微云的手:“我读书的事情,我妈知道得少,你要喜欢,我说给你听。”
“哦——”林微云抿唇笑着点头。
温母看着小两口甜蜜,也不想当那个电灯泡,摇头出了门,“早点让她休息。”
直到门被带上,林微云才小声说:“阿姨把你从小到大的照片都带过来啦。”
顺着她的目光,温庭深捞起床头柜的相册,翻开看了两眼,不由蹙眉:“我妈真是……”
“温庭深,你读书的时候那么帅,一定有很多女孩子追吧?”
林微云努着嘴,学生时代的温庭深,当真是温润如玉翩翩少年,如同漫画中走出来,眉眼俊秀、身材清修,一看就是那种女孩子第一眼见了就会喜欢的男生,干净、沉稳又清冷。
温庭深合上相册,俯身碰了碰她额头,哑声一笑:“说没有,你肯定不会信,说有你又会问我那些人长什么样,我为什么不喜欢,但事实就是,遇到你之前,我真的没有跟任何女生暧昧亲近过,因为我除了工作,对女孩子一点兴趣都没有,甚至……”
“甚至什么?”
“甚至觉得,女生叽叽喳喳的,有点烦人,耽误我工作的进度。”
“你……”
“所以,我妈甚至一度怀疑我的性取向。”
“啊!”林微云震惊了,“那后来呢?”
“后来……”温庭深勾起唇角,眼眸深邃,“后来啊,遇上了一只小狐狸,它一心想偷我的宝贝,却不小心把我这颗沉寂二十七年的心,偷走了。”
林微云把头埋进他颈窝,面颊生烫。
从前怎么不知道,他说情话是这样信手拈来。
温庭深低头,避开她的伤口,勾起她下巴,压着亲吻,交融的鼻息间,有淡淡的药味,不刺鼻,淡淡的酒精味。
“要是闷的话,让妈妈推你去楼下公园散步。”他勾着她的舌尖,没太敢用力,怕她动情的身子挣开伤口,隐忍着吮了一会儿,便退了出来,亲着她的脸颊。
“嗯。”林微云无法抬手,只能扯着他靠过来的衬衫,传递着力量。
“我去洗漱。”
“好——”
然而厮磨了许久,他也不舍起身,在颈锁磨蹭,嗅了好一会儿,似有若无吻着,正要抬头起身,忽然身后门被推开,温母走了进来。
“钟姨说你还没吃——”
她呆在原地,看着正啃着小姑娘颈锁的儿子,身形一晃,转身出了房门。
这就是她那个雅正高冷沉稳自持不喜女色的工作狂儿子?
吴舒宁一时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庆幸。
想起曾经起过的荒唐念头,在看到刚刚那一幕之后,她恍惚松了口气,然后面无表情下了楼梯。
“温庭深!”林微云羞极了,想转身把自己蒙在猪仔仔身下,奈何动弹不得。
连续被人撞到两次,她真的觉得自己没脸在温家生活了。
温庭深低笑着安抚她:“害羞什么,我们是夫妻,亲吻很正常。”
“可是……”
“乖,别想多了,好好睡觉,我等会儿就回来。”温庭深亲亲她的鼻尖,含笑出去。
林微云捂着脸无奈叹了口气,只能瘫在床上装尸。
祈祷明天再见面,大家把该忘的不该忘的都忘了把,这样就没那么尴尬了吧。
——
然而,出了主卧下楼的温庭深,正要去餐桌吃饭,却见母亲一脸正襟危坐端坐在沙发上,叫住了他。
“怀景,你过来。”
温庭深颔首,走过去:“您还不休息?”
温母微微笑:“正等你,我有话跟你说。”
“您说。”
“这个月,你就睡次卧去吧,阿云晚上交给我来照顾。”
“您说什么?”温庭深难得震惊了一次。
“你长胳膊长腿的,万一碰到她伤口怎么办?”
“这点我会注意的。”温庭深捏着眉心低笑。
“你白天要上班
,晚上睡得又沉,阿云要是想起来上个厕所什么的,都没个搭把手的。”
“我晚上睡眠浅,她动一下我就会知道。”他这几晚都是握着她的手睡,所以她醒来的第一时间,他都知道。
“不行,你工作要早起,阿云需要绝对的休息。”
温庭深启唇还要再说什么:“我会……”
“怀景啊,你非得妈妈把话说那么明白吗?阿云是病人,我问了安安,这个月,你都得克制一下!”温母几乎是老脸一红,把话说开了。
温庭深哭笑不得:“妈,我知道,我们不是小孩子了,有分寸。”
“还不是小孩子,那你刚刚……”
温母盯着他的唇欲言又止,想起刚刚自己的好大儿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就气打不出来,拍打了一下他的手臂,“你给我老实搬出去,万一挣开了伤口,留了疤痕,到时候小姑娘哭,你有的受了!”
温庭深语塞,这个问题他确实想过,怕自己情难自已伤到她,但他觉得自己的克制力,倒不至于真会至此。
然而看过他如狼似虎的一幕后,温母怎么也不肯相信他。
连夜让钟姨将他的衣服和洗漱用品搬去了次卧,温庭深扶了扶额,一脸无奈看向躺在床上的林微云,目光有些依依不舍。
“妈,我陪阿云再说说话。”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温庭深看了眼手表,九点半,正是年轻人精力最旺盛的时候。
“我跟她道声晚安。”
温母见他让步了,笑了笑,转身去次卧帮他铺床了。
林微云也是有点蒙,看着进进出出的钟姨,又看向温庭深,表情中写满了“什么情况呀?”
温庭深俯身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声音低沉温柔:“妈担心我晚上照顾不好你,把我赶了出去。”
“扑哧!”林微云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还笑?”温庭深挑眉。
林微云抿唇:“谁让你乘人之危……”
“没有不开心?”他看着她的眼眸。
林微云摇头:“没有呀。”
温母对她好不好,她能感觉得出来,大概是真的担心他们年轻小夫妻,没个分寸,才这样做的。
温庭深叹了口气:“你倒是狠心,毫无留恋。”
林微云扯着他的衣袖,撒娇:“主要是,我怕我……也忍不住想亲怀景哥哥呀。”
温庭深愣了两秒。
果然,伤好了就恢复狐狸本性。
他眯着眸,捏了捏她脸颊,俯身将吻压向她的唇角,吮了一会儿,才分开,哑声低沉:“晚安。”
大概是有了第一次、第二次被当场抓包的经历,温庭深好像已经不在乎什么大庭广众之下了,更何况,这是他们的主卧。
既然不让睡一起,亲亲总不犯法吧?
他又凑上去吻了吻。
林微云才刚回过的神,又再一次沦陷在他的暧昧温柔中,迷糊喘着气。
“晚安,你也要好好休息。”
吻完之后,她摸着他的脸颊,眼里都是心疼,这几日,他为了自己不舍昼夜,的确该好好休息了。
温庭深指腹揉了揉她柔软的脸:“乖,别太想我。”
心里琢磨着,什么时候把母亲送回北市。
第66章
温母回主卧时, 林微云想到之前的那一幕,顿时紧张得不敢动弹。
好在,她原本也不可以动弹, 只需紧闭双眼假装睡着。
然而温母让丛姨打了一盆温水放在床边,她上前坐在一旁, 亲自拿毛巾沾了温水, 准备给她擦脸。
林微云顿时受宠若惊,眼眸轻颤睁开,伸手去拿毛巾:“阿……阿姨, 我自己来就好。”
这样一家之母的身份,高贵端庄, 屈尊给自己擦脸……她何德何能啊。
吴舒宁压下她的手,继续给她抹脸颊, 动作娴熟,声音温婉:“我家若涵啊, 每次生病也都是我自己照顾。”
林微云一愣,温热的毛巾轻柔落在脸上, 每一下都珍重怜爱, 她猛然想起,小时候生病发烧,陈玉枝也曾蹲在床边守了一夜。
她低落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呆呆看着眼前温柔的女人,眼眸湿润,许久未曾感受到的母爱, 好像将她包围着。
在南溪时, 吴舒宁已经知道她那位母亲的狠心,不过也没多问, 只是低头笑着和她说起了温庭深,“我从没想到过,怀景也会有这样耐心哄女孩子的时候,若涵以前缠得他不耐时,他永远都是直接问,想要什么直说,恨不能三秒钟打发小祖宗。”
林微云听了,忍不住惊讶:“为什么呀,若涵那么可爱。”
而且又是温吴两家唯一的女孩子,按理说,该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每个人捧在手心才是。
“因为怀景是一个过于理性的人,他爱一个人,不会温声细语,但是一定有求必应,我们总说,他是一个不会表达感情的木头。”
“怎么会?”林微云诧异。
她丝毫没有发现,刚刚的忧伤难过,都被吴舒宁不动声色地化解掉了,此刻的她,一心一意只想更多了解她所爱之人的过去。
“阿云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怀景会在海城从商?”
“为什么?”
这点,林微云确实好奇过,之前听兰姨提过,温家是根正苗红的红色家庭,祖上有数位革命烈士,祖父曾是维和军人,温父如今在外交部任重要职位,长子温庭轩是海军少校,而温庭深是这个家族里唯一从商的人,确实有些奇怪。
吴舒宁侧身在水盆中搓揉了一下毛巾,拧干后抬起她的手腕,将手心手背,以及手指一根根擦干净,无奈一笑。
“以前,我们所有人都想不明白,还将他臭骂了一顿,家里给他铺好的一条从政之路,他不走,偏要开辟一条没有人走过的路……”她停顿了一下,笑道:“倒也不是没有人走过,他会从商,大概率是受他的表姐影响。”
“表姐?”
吴舒宁点头:“就是槐南的姐姐,周梦岑,过段日子,她从国外出差回来,你们可以见见面。”
“好。”林微云听得入神,又听温妈妈继续说道。
“怀景曾经也是要去部队的,但是后来,家中出了些事情,那两年他父亲跟阿爷停职被调查,我们家如履薄冰,受了不少言语压力,好在温家世代清廉,最终平凡,但也或许是这场变故,改变了怀景的想法,他大概是觉得,从商才有自由之身,一大家人不必拴在一条绳上,家族里有不同的路,也就会有不同的康庄大道,只是这条路他要一个人走。”
弃政从商,是为了能更好地保护家人。
吴舒宁静了好一会儿,回想那段时间,温庭深离开北市,一个人,在海城创办了华宁集团。
“一切都要从零开始,没有家族的扶持,又远在海城,那些年,他过得很辛苦,但从不与我们说,如今的华宁集团有多庞大,当初的怀景就有多拼命,因为这是他一个人打下来的。”
林微云瞬间想起,三年前,日本那场偶遇,那个时候的温庭深眼里,是真的很淡漠,远没有现在这样有人情味。
“所以我很庆幸,他终于遇到了这样一个女孩,能让他温柔下来,感性超过理性,也是一种独一无二的幸福。”吴舒宁垂下眼看向林微云,轻轻勾了下唇,“阿云,你嫁进了温家,也就是我的女儿了。”
林微云忍不住眼眸睁大,不敢置信看着温母:“阿姨……”
“所以,妈妈照顾女儿,天经地义。”
林微云望着那张温柔的脸,张了张嘴,那两个字几乎从喉间蹦出,却因为陌生的情绪,生生压了下去。
吴舒宁拍了拍她手背:“丫头,好好养病,等好了,跟阿姨去北市,看看我们的家,爷爷念叨你们许久了。”
这次的家,不再是她与温庭深的小家,而是真正融入这个大家庭。
一瞬间,她拥有了许多亲人,也弥补了所有缺失。
林微云噙
着笑点头:“好。”
——
这病一养,便是一周。
手术病理的结果也出来了,确定是良性乳腺纤维瘤,温母等人也彻底舒了一口气。
养病期间,关跃亭和夏禾,甚至远在三亚度假的孟其姝都要过来探望,尤其是知道林微云被误诊乳腺癌后,两个女生直接哭成了泪人,三人建了个群,拉上林微云和温庭深,打算约周末过来。
但直接被林微云拒绝了,她慢吞吞敲字:【别……】
名为“云云快快好”的小群中,消息不断。
禾禾:【怎么啦?】
静女其姝:【我飞机票都订好了!】
一跃关山:【难道……是因为婆婆在家?】
林微云赶紧解释:【不是,温妈妈人很好,是我现在样子太憔悴了,不想见人\\暴风哭泣】
禾禾:【……】
静女其姝:【……】
知道她前几天因为形象问题,还拒绝了当红影帝周易的探望,孟其姝和夏禾差点疯了,旁敲侧击了许久周易什么时候过来,想亲眼见见大明星真人,最后林微云才答应,要先问过周易本人,才算。
不过“婆婆”这个话题一起,两人便起了好奇心。
静女其姝:【阿云啊,没有婆媳问题吧?】
林微云:【没呀,温妈妈是我见过最好的妈妈,你们见到她就知道了,她真的很好。】
禾禾:【那真是太好了!】
一跃关山:【温庭深呢?他最近不是都下班早吗,怎么不吱个声?】
林微云:【应该在洗澡吧。】
一句话,瞬间让三个人抓住了重点。
静女其姝:【你们没睡一起?】
禾禾:【吵架了?】
一跃关山:【难道不是婆媳问题,是夫妻问题!?】
林微云总不能说是温妈妈的意思,红着脸回:【你们别乱猜!什么都没有!】
静女其姝:【也是,你这样,睡不睡一起也没什么影响。】
一跃关山:【!!!】
林微云:【孟姐,我们在群聊……】
禾禾:【孟姐会说就多说点,我爱听/涩涩】
林微云顿时不想说话了,直接把群消息调为勿扰模式,丢到一旁,忽然有些怀念外面的世界了。
没过多久,主卧门被打开,刚洗完澡的温庭深,带着一身清爽凉意走进来。
“伤口还疼吗?”
林微云用力摇头。
今天苏安过来看过伤口,恢复得很好,只有淡粉色的疤痕,时间久了,自己会慢慢消掉,而且位置比较特别,到时候完全看不出来。
她感觉自己完全能自由行走了,只是左手不能用太大力而已。
“闷坏了?”
林微云又用力点头。
再躺下去,人都要发霉了。
温庭深把她拥入怀,淡笑了一声,“明天想出去吗?”
“可……可以吗?”她眨巴着眼说道:“今天我跟阿姨在楼下小区散步,被一个小孩撞到,差点碰到伤口,阿姨吓到了,让我在家再待一周……”
突然喜提闭关一周,未免有些丧气,可看着温妈妈那担忧的眼神,她也不好拒绝。
温庭深蹙了蹙眉:“我妈护你,确实过头了,这样会出问题。”
“什么问题?我跟阿姨关系很好的。”
林微云其实很喜欢这种有长辈管着自己的感觉,好像在温妈妈眼前,她真的是一个小孩。
温庭深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夫妻问题,很严重。”
“啊?”
下一秒,温母敲醒了主卧门,提示温庭深该回去睡觉了。
林微云看着温庭深一脸无奈皱眉,忍着笑意捏了捏他虎口:“好啦,快去睡觉吧,我听关老师说,你这几天很忙。”
“还好。”温庭深起身前,附耳低语了一句。
林微云惊讶地睁大了眸,随即抿唇一笑,满脸期许点头。
——
翌日十点,林微云睡了个懒觉,关跃亭终于来了电话,说是有点工作上的事情,要接她去一趟公司。
同时再三保证,两个小时一定将人完好无损送回来,温母才答应放人。
林微云原本打算素颜出门的,可是一想到昨晚温庭深说的话,一大早就窝在衣帽间选衣服。
她记得温庭深今天穿的是白色衬衫,便翻出一件法式围裹白色系带衬衫,轻薄灯笼长袖,V领微微敞开,再搭配一条黑色不规则荷叶边包臀裙,勾勒出婀娜的腰臀曲线,苗条高挑,气质明艳。
灰头土脸了一周多时间,她又给自己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戴了一对珍珠耳坠点缀,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要隆重——因为这是他们第二次约会。
临出门前,她顺手拈起一顶米色羊毛渔夫帽戴上。
温母看着她这一身打扮,惊讶出声:“阿云,你这是……”
不知道的,以为她要出去约会呢。
林微云怔了一下。
糟糕,高兴过头,得意忘形了!
还好关跃亭在一旁及时打圆场:“哦,阿姨是这样的,我们工作室的女孩子,都特别爱打扮,否则会显得特别不合群,搞艺术的嘛,您知道,小林同学这样都是最普通的啦!”
温母听得云里雾里,也没有多说,只说让他好生照顾着,不能喝酒、久站,更不能剧烈运动……
“阿姨放心,我一定会把小林同学当老佛爷供着!”
“什么老佛爷,这是我们家公主!”温母被逗笑了,嗔了他一句。
看着关跃亭猛然惊讶的表情,林微云翘了翘唇角,一脸得意。
出了国际公馆,关跃亭忍不住问:“看样子,阿姨还挺喜欢小林同学的,昨天其姝还担心来着。”
林微云四处张望着,心不在焉回他:“那当然,我人见人爱。”
关跃亭笑了一声,打趣她:“别看了,他还没散会,我先送你过去。”
“去哪儿呀?”林微云趴在车窗看外面的世界,像是在呼吸新鲜空气,一脸雀跃得像个小姑娘。
“两个小时能做什么?”关跃亭吐槽:“温阿姨管得也太紧了。”
虽然时间确实短暂,但林微云觉得,正因为有了时间限制,她更加觉得刺激,就好像无论去做什么,只要一想起是跟温庭深独处两个小时,她就已经开心到起飞。
有种高中时早恋的感觉,她瞒着父母偷偷溜出去,只为跟他来一场约会,怎么想,都觉得是双倍快乐。
到了海城影院门口,关跃亭将她在路口放下吹了声口哨:“小林同学,我任务完成了,到点了你记得回家啊,不然我在阿姨眼里信誉大打折扣,下次你们再想约会,休想借我名头。”
原来是看电影!
林微云急不可耐挥了挥手:“辛苦关老师了。”
然后低头给温庭深打电话,想问下他到哪了,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沉稳的声音传入耳,带着丝丝浅笑。
“转身。”
“嗯?”
林微云下意识转过身,便见温庭深捧着一束花,立在不远处。
依旧是白色衬衫,摘掉了领带,袖口慵懒挽到手肘,领口两粒扣子敞着,看起来有几分休闲清爽,没了那种高冷禁欲感,人夫感满满的。
林微云抬腿跑过去时,温庭深笑容宠溺,张开双臂,将她抱了个满怀。
明明才分开不过四个小时,他们就好像多年重逢一样。
林微云踮着尖头高跟鞋,几乎要翘起小腿,半挂在他身上,将脸埋在他怀里,猛吸了一口久违的气息,温柔又舒服,就像是来自阳光的味道。
“我终于自由了!”
温庭深压了压她的帽子,连人搂入怀,失笑叹息:“是啊,妈妈快要把我们逼疯了。”
林微云抬头,眨了眨眼眸:“你这样说,阿姨会伤心的。”
温庭深抵着她的额,无奈轻笑,目光落在她脸上,唇角浮起笑意:“今天打扮这么漂亮。”
大概还喷了香水。
不知是手里的玫瑰花香气,还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隐隐还有荔枝黑加仑的甜蜜,混合她身上少女的香甜,就像夏日里的冰镇荔枝玫瑰气泡酒一样,清冷中带着甜蜜,矜持又纯欲,令人无法抵御。
温庭深俯下身吻住她柔软饱满的唇,含着吮了吮。
依旧是玫瑰的味道,甜入心底。
“好甜。”
好几天没有这样吻过了,有些欲罢不能。
但这是人来人往的广场,怕她害羞,他只是勾了一下唇舌,尝到甜腻的滋味,便依依不舍退了出来。
林微云呼吸紊乱,把他手臂的衣料都抓出了几道褶皱,“……上次约会,是我的错……”
她想起两人第一次正式约会,也就是毕业那天,多好的氛围,只可惜,全被她搞砸了。
“那这次,打算怎么好好补偿我?”担心弄花了她的妆,温庭深只能在她耳后克制地亲吻着。
林微云面颊滚烫:“你安排……”
温庭深低叹一
声:“关跃亭只给我争取了两个小时。”
说罢,他把那束花塞到她手里,继而牵住她的手,搂着人进了影视城,“走吧,电影快开始了。”
林微云低头看向怀里的粉玫瑰,低头嗅了嗅,满心开怀的同时,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他:“回家阿姨问起怎么办?”
这么一大束,她实在舍不得直接扔了。
更何况是他送的,她想找个花瓶插起来。
温庭深微顿,一脸无奈:“就说,同事送的。”
林微云默了两秒,终是忍不住笑了:“没想到我们都成年了,还要体验一把早恋的滋味。”
“好玩吗?”
“还不错,我还没早恋过。”林微云抿唇低笑。
“想不想再玩大一点?”温庭深低头瞥了她一眼,挑眉鼓励。
林微云傻乎乎问:“怎么玩?”
看电影确实比较安静的约会,但她现在这个样子,也只能这样子了,游乐场、露营或者爬山划船什么的,甚至连一起吃一顿火锅什么的,都不太适合她。
温庭深搂着她的腰,在她耳边漫不经心地说:“每天偷跑出来,跟怀景哥哥约个会。”
林微云脸颊滚烫。
她竟然想岔频道了!
但这建议,好像很刺激。
她心动了,并且跃跃欲试。
第67章
这场电影看完, 林微云完全忘了剧情讲的是什么了,出来还是懵懵的。
两人坐在最后一排的情侣座,靠背可以放下来, 两人调了个舒适的角度靠着,大概是工作日, 再加上早上十点半第一场, 整个影厅的人十根手指头都数得出来,正常人都坐在前面几排,情侣座那一排也只有他俩。
林微云不知道, 温庭深把那一排的情侣座位都买了。
电影是温庭深选的,时下最热门的3D大片, 配合杜比音效,氛围感很不错。
一开始, 林微云窝在他怀里,一边吃着香甜的哈根达斯, 一边认真看剧,遇到剧情精彩的部位, 还会忍不住抓他衣服, 拧成一块。
温庭深搂着温香软玉,瞥了她两眼,忽然发现, 小姑娘脸上的表情,可比电影精彩多了,索性撑着额, 低头认真盯着她。
目光从慵懒到温柔, 再到炙热。
林微云后知后觉发现到时,身形顿了一下, 只觉得搭在她腰上的手臂都烫了几分。
她将刚舀的一小勺冰淇淋送到唇边,眼神微掀,偷瞄瞄看了某人一眼,不期然对上他火热的视线。
“好吃吗?”温庭深低语问道。
林微云点头。
“让我尝尝。”他低头靠了过来。
林微云诧异他也会喜欢吃这种甜腻的东西,便要挖一勺给他尝尝。
然而下一秒,那张俊脸压了下来,吻住的是她的唇,目标迅速而精准。
她蓦然呼吸一紧,虽然四周都没有人,但她就是不敢出声,傻傻捏紧了冰淇淋纸杯,差点要变形。
“很甜。”温软的舌尖在她唇齿间游走,勾走了快要融化的冰淇淋,他的气息都仿佛染上了香甜,在她耳后缭绕。
温庭深止不住笑意,又将她嘴角沾的冰淇淋舔了去,声音沙哑:“温太太,还想吃,怎么办?”
林微云脑子轰然一炸。
后来,那大半杯香草味的冰淇淋,在她特别的投喂方式下,全被他吃光了。
每一口,克制压抑又充满禁忌。
大荧幕里,男女主角正在生死离别难舍难分,无人察觉的角落里,一对夫妻吻得气息紊乱心惊魂跳。
直至电影散场,等所有人都离开了,林微云才捧着滚烫潮红的脸,在温庭深的牵拉下站起身。
却不料脚一软,身形顿了顿。
“怎么了?”始作俑者揽着她的腰低声问。
灯光已经打开,她看到了他眼里的得意餍足,掐了他手背一把,气得要说不出话来。
“没力气了!”
温庭深笑了一声:“我背你?”
说罢,便要弯身。
他是要来真的啊!
林微云一眼瞥见有保洁人员进来打扫卫生,赶忙催着他快走,嘴里小声抱怨:“下次再也不跟你出来了!”
虽然不算大庭广众之下,可两人这么晚出去,别说擦身而过的保洁阿姨,就是外面的工作人员,对上他俩的眼神,都充满了探究的目光。
这样高颜值的情侣,情侣座,哇,想想就刺激!
温庭深也有些后悔,上车后,他意犹未尽看着林微云红肿的唇,手指抚了上去揉了揉:“明天换个地方。”
——
好在林微云回到家的时候,温妈妈在午休,她看着还没消下去的唇,赶忙用冰块敷了敷,把一大束花插了瓶后,偷偷溜进温庭深的房间休息了片刻。
想起这次秘而刺激的幽会,她拥着枕头,傻呵呵笑着,进入睡眠。
这天晚上,温庭深很晚才下班回来。
饭桌上,林微云都不敢直视他意味深长的目光。
一想起前些日子,温妈妈跟他说的那些话,就觉得,这人是真会演戏!
难道是跟周槐南学习的?
什么理性大于感性、矜冷自持、不会表达感情的木头,全都是假的!
他可别太会撩了好不好!
正暗自腹诽时,温庭深忽然发话了。
“今天去工作室了?”
他明知故问的表情可不要太认真!
林微云怕自己笑场,含着一口饭,闷闷点头。
温母有些诧异:“你不知道?阿云没去看你?”
温庭深脸上闪过一丝疲惫:“这段时间公司很忙,下午遇到关跃亭,才知道阿云来过。”
林微云咬着舌尖,对某人眼观鼻鼻观口的镇定自若,佩服得五体投地。
温母了然,转身又问林微云:“事情都解决了吗?”
林微云正要开口,温庭深皱着眉,帮她回答了。
“关跃亭说,只有你亲自指导,才能达到他想要的演奏效果。”
好离谱的话,但显然,温妈妈信了。
她眼里充满骄傲看向林微云:“我们阿云这么厉害!”
温庭深慢悠悠喝了口汤:“曲子是她写的,别人替代不了,听关跃亭的意思,音乐组进度估计得延迟小半个月。”
林微云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都怪我,要不我明天再过去……”
“不用。”温庭深适当表示拒绝,语气有些冷漠:“我跟关跃亭交代一下,这段时间就让他们工作室放假吧,等你完全好了再说。”
这昏君的语气,他面色从容说出,直接让林微云震惊了。
果然,温母也面露难色了:“这样……合适吗?”
温庭深挑眉:“没什么合适不合适,总不能让阿云带病工作。”
温母犹豫了,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管过头了,她瞥向林微云,咳嗽一声:“阿云,你自己觉得如何?”
林微云如实回:“我今天出去……觉得还不错,身体没有不适,就当出去透透气了。”
温母点头:“也是,员工无缘无故被放假,这会让阿云以后在工作室难以自立的。”
她松了口,温庭深却故意装得有些不情不愿:“我这几日忙,恐怕没时间去照顾你……”
温母妈:“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我明天跟小关说一下,上班时间调整一下,下午让他早点送阿云回来。”
温庭深默了半晌:“您没意见就行。”
温母笑了:“我有
什么意见,重点是阿云的身子能吃得消。”
温庭深:“嗯。”
林微云抿咬着唇角,差点要被某人精湛的演技笑出声。
也是在这一刻,她缓缓反应过来,他说要换的约会场地,原来是他办公室!
临睡前,她正收到温庭深的信息:【今天睡了我的床?】
林微云惊讶了一下:【这都能发现?】
温庭深:【闻到你的味道】
林微云咳嗽一阵,愤愤敲字:【温先生,你是小狗吗?】
鼻子那么灵的,她就中午小憩了一下而已,还帮他把被子折好了!
对面次卧,温庭深刚洗完澡,头发还微湿,唇角噙着笑,修长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有条不紊敲着:【嗯,永远只为你臣服。】
林微云在被窝憋笑,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认下了,实在难以想象,抿着唇把某人五弦先生的备注,改成了「温小狗」,然后截图发了过去。
某人收到只是淡淡抬了下眉尾,然后发了一个简单的字过去。
林微云看到那个字,直接笑翻天了,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捂着肚子,窝在床上扭曲着身子,眼角不受控制泛着眼泪。
不行,哪里都不能用力,扯着抽筋一般的疼!
她强忍着疼,爬起来就问他:【温先生,你的矜持呢?】
温庭深很快回:【在喜欢的人面前,要什么矜持?】
——
出发前,林微云虽然心里早已抑制不住兴奋,脸上却依旧淡定从容喝着海参小米粥。
依旧是用心打扮的一天,橘色修身针织搭配雪纺不规则碎花裙,小清新却又不失女人味。
温母点头夸赞这套很不错:“显得气色不错。”
林微云嘴巴甜:“是阿姨把我调养得好。”
温母笑眯眯:“出去走走也好,中午就在怀景办公室将就一下,下午还是回来吃饭,给你炖了石斑鱼汤。”
“好,”林微云抱了抱她,“关老师在楼下等我啦,您也多休息一下,这些天照顾我累了。”
温母笑了笑,帮她把帽子扶正:“阿姨不累。”
这么多天过去,林微云与她同睡一床,已经习惯了温妈妈的亲近,两人相处十分融洽,渐渐地,在心里早已把她当做自己的妈妈看待,偶尔也会撒撒娇。
“回来我给您带两盒蝴蝶酥。”她听钟姨提过,温妈妈喜欢海城的蝴蝶酥。
“好。”温母果然很开心,送她到玄关。
虽说主线任务是来幽会,但林微云还是先去工作室待了两个小时,小小苏知道她手术刚痊愈,又得了关跃亭的吩咐,直接把她当大熊猫一样伺候着。
“微云姐,你别动,水我来帮你打。”
“微云姐,要拿什么东西?”
搞得林微云哭笑不得,只说自己过来听听歌找灵感,让她们别管自己。
忙至中午,接到温庭深的信息时,林微云起身往外走,刚推开门,工作室的人正围在一起嗑着瓜子,八卦着什么。
听到声音抬头看她,小小苏笑着招手“微云接,你出来啦,要吃点东西不?”
林微云笑着摇头:“不用,你们聊吧,我准备回去了,明天再见。”
“我送送你吧。”林则飞正要起身。
林微云赶紧摆手:“不用,你们忙,我家人来接我了。”
“哦哦~那您路上小心点。”众人也抬手跟林微云道别。
林则飞刚坐下,便见小小苏半捂着嘴说道:“发现没,今天华宁集团有喜,整栋楼都摆满了玫瑰花,弗洛伊德!可漂亮了!”
“他们老板生日?”林则飞猜测。
小小苏翻白眼:“谁家老板生日用玫瑰花?”
“那就是公司周年庆?”慕辰一本正经。
小小依旧摇头,一脸神秘兮兮,搞得走到门口的林微云脚步都不自觉慢下来了。
华宁今天有什么喜事?
她怎么不知道?
弗洛伊德玫瑰花?听着好像跟自己有点关系。
然后下一秒,便听小小缓缓揭开谜底:“据我楼上朋友透露,今天华宁老板娘大驾光临,他们老板为博美人一笑,专门从厄瓜多尔空运过来的一车玫瑰花,浪漫吧!”
“温老板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啊,也没听说温老板恋爱了啊!”
“我好像失恋了——”
“话说,这位老板娘是哪家千金呀,好想知道她长什么样,我等凡人,实名羡慕啊!”
林微云挠了挠头,这一步跨出去,有点艰难。
她回头坦白:“不是千金,就一平凡的姑娘。”
“微云姐你认识?”
林微云点头:“下次带你们也认识一下。”
众人瞪大了眼眸,一脸不可置信,林微云抿唇轻笑,假装若无其事走开。
“微云姐没开玩笑吧?”
“有种预感——可能真认识。”
林微云没做多解释,拿着温庭深昨晚给她的感应钥匙,等到了那辆专用电梯,原本还有些忐忑,只是一场约会而已,他却给自己这样大的阵仗,她不敢想象自己在众人灼热的目光下,要怎样走过场,说什么话,她好像都没有经验。
老板娘……
听着都跟自己很遥远的事情,好像只发生在小说里面的场景,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然而下一秒,电梯门一开,她心心念念的男人正长身玉立站在里面,笑意盈盈望着她,大概是刚从会议上下来,西装领带打着,英俊优雅、气质无双。
电梯壁面的镜子反射着清冷的灯光映射在他身上,更有种高贵神祇的惊艳。
林微云骤然一愣,顾不得形象扑了上去。
电梯门关上的一刻,女孩娇俏的声音被消音:“你怎么亲自来啦?”
“迎接我的太太。”
温庭深搂着她的腰,将人抵在墙壁,垂眸看她的时候,高大的身躯和火热的吻,一并贴上。
电梯上升,林微云感觉自己也飘浮在空中了,呼吸急促,不知是因为失重感袭来,还是唇舌被堵得无法呼吸。
“有监控——”
后背清凉,林微云唔了一声,抖了个机灵,扯着他的袖子将人往外推,心跳仿佛要跟着从嗓子眼跳出。
“没我的允许,谁敢看?”
他抽出空来低笑了一声,揉着她的耳垂,看了一眼她的妆容和打扮,眼里满是宠溺的笑:“今天也很好看。”
说罢,喉结滚了一滚,随即又将人压在怀里,密不透风吻着。
西装革履谦谦君子,做的却是纸醉金迷之事,浓郁的荷尔蒙气息将她一整个包围住。
林微云踮着脚尖,仰头喘了口气,勾着他的脖子,看他身后的楼层数字,红色的数字映在眼里,仿佛在倒计时。
15、16、17……
这电梯速度,会不会太快了?
“专心点,温太太。”
温庭深咬她舌尖时,林微云蓦然想起了昨晚他发过来的那个字。
【汪】
会咬人的温小狗啊——
实在太可爱了!
第68章
在电梯到达二十楼时, 温庭深终于放开她。
“别紧张。”
最后三秒钟的时间,他揩去她唇角花了的口红,牵着她的手腕站定, 须臾就恢复了往日的清朗与矜贵,只是轻扯领带的动作有几分倜傥, 透露出他此刻愉悦的心情。
因为有他的陪伴, 林微云也不怯场了,做好了以他太太的身份现身。
反正这一天,迟早也要来。
“我都没有带礼物过来……”
温庭深低眸浅笑, 打趣了一句:“老板娘的礼物,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林微云:“……”
这是, 她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而此时
的总裁办,Alice兴师动众带着一众人忙前忙后打扫了一遍, 墙面和地面擦到能当化妆镜,就连发财树的每一片叶子都擦得透亮反光, 红毯从电梯口,一路穿过办公区, 铺向老板的办公套间, 两边放了几只可爱的玩偶摆具,像吉祥物一样排列着,目光所及之处都摆满了玫瑰花、无须喷空气清新剂, 呼吸就是浪漫的花香味,令人神清气爽。
“不用这么紧张,”陈牧今天也回来了, 一身套装笔挺, 熠熠生辉,满脸笑容, “夫人也不是第一次来。”
话是这样说,但看着浮在空中的金色氢气球,他还是忍不住伸手稳了稳,将英文字面缓缓朝外,赞叹道:“这氛围不错,夫人一定会喜欢,以后保持。”
老板估计也会大为惊喜,赞叹他们总裁办得别出心裁。
Alice还在仔细检查台面上的香槟叠塔,冒着绵延的气泡,没有溢出,她回头说了一句:“那能一样吗?”
之前是临时起意,这次老板有意公开老板娘身份,不搞隆重点怎么行。
“以后办公室里的花要每日一换,夫人会常来。”行政秘书敲着键盘,将这件重要事情纳入日常任务中。
“陈特助,能透露一下老板娘的身份吗?我们也好摸清老板娘的喜好。”有女同事忽然问道。
陈牧一脸淡定:“夫人刚毕业,你们别吓到她。”
暗示她们把热情收敛一点。
“哇,这么年轻?”众人惊讶,实在难以想象,他们老板出了名的工作狂,斯文禁欲不近美色,跟夫人在一起,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众人小声嘀咕,好奇万分。
对于这点,Alice印象深刻,小姑娘那日害羞得落荒而逃的情景,犹在眼前。
她总结了一下,大概就是在夫人面前,高冷古板的温总,随时化身温暖爹系男友,总之是那种你难以想象的温柔。
不过话说回来,这位老板娘是真的年轻漂亮,气质清冷独绝,跟老板还挺搭配的,磕起来挺养眼,丝毫不逊于娱乐圈明星CP。
电梯口,小莫看到那数字即将跳到28,连忙拍了拍手:“准备好准备好!老板娘驾到!”
众人立即训练有素站成两排,翘首以待。
电梯门开,白色小羊皮细高跟踩在绵软的红毯上,声音轻哒哒。
林微云在电梯里已经尽量调整好心态了,虽然脸颊因为刚刚的吻还有些微烫,但被温庭深牵着手走出电梯时,看着眼前如花海一样的办公区,思绪瞬间怔住了。
下一秒,只听“嘭嘭!”两声,漫天的玫瑰花瓣如雨落在两人肩头。
浪漫是挺浪漫的,就是气氛有点古怪。
“欢迎夫人!”
伴随着还有“咔擦咔擦”的快门声。
林微云脚步一顿,以为自己误入谁家婚礼现场了,听到那句欢迎词时,嘴角再也抿不住笑,最后的一丝矜持也没了。
就连身旁向来八风不动的温庭深,都不禁扯了扯嘴角瞥了众人一眼:“当礼仪呢?”
他只是吩咐好好收拾收拾,认识一下华宁老板娘,没承想,他们差点给自己办了场婚礼。
小莫赶紧收起相机,激动说道:“夫人第一次来,留个纪念。”
“这是我们总裁办特地为夫人举办的。”陈牧清了清嗓子,随即又招呼Alice等人上前自我介绍,“夫人以后有任何事情,只需吩咐她们即可。”
“夫人,我是Alice,中午会在前台值班,您有事直接call我。”
“夫人,我是Jane,总裁办行政秘书……”
……
温庭深侧首与她低语:“这些人,大都是元老了,从公司成立到现在,跟了我几年。”
“你们好。”林微云伸手与她们相握,在漫天玫瑰香气中,也无须端着,笑容明媚,“我今天过来的匆忙,也没时间准备礼物,所以刚刚跟你们老板申请了,这个月奖金翻倍,希望你们喜欢。”
“翻……翻倍?!”
“喜欢!当然喜欢!”
“谢谢夫人!”
“双重surprise!”
原本还有些收敛的众人,听到这个好消息,直接激动得双手握拳,就差摇旗呐喊夫人万岁了。
“温总。”Alice端了一杯香槟和一杯果汁过来,又看向林微云:“夫人,温总说您不喝酒,这杯是特意为您准备的,无酒精Muscadelle气泡果汁。”
“谢谢。”林微云接过尝了一口,有浓郁的葡萄味,混合着淡淡的蜂蜜和花果香气,口感很不错,她又抿了一口,脸上红晕升起:“你们也别喊我夫人了,叫我微云就好。”
在场的都是华宁的元老,她实在不太适应夫人这个高高在上的称号,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到来,打扰他们原本有序的工作。
众人纷纷看向自家老板。
老板始终与老板娘十指相扣,眉目温柔:“你觉得自在就好。”
果然如Alice所言,他们老板别太会宠了。
一杯酒喝完,温庭深将人带进办公室套间,转身下巴指了指那些花里胡哨的摆设,眉头轻蹙:“撤了吧。”
看得人眼花缭乱。
Alice有些无辜,她是看老板上次订了一车弗洛伊德玫瑰,以为夫人喜欢,这次才特意铺满的。
“Alice,别理他,挺好看的。”林微云笑出声,给她眨眼:“不过以后低调点就好,不然我来华宁工作,会有压力的。”
门被关上后,面对众人好奇惊讶的目光,陈牧适时解释:“夫人在八楼有工作室。”
“怪不得我看夫人有点眼熟。”
“是很眼熟,感觉她很像一个我喜欢的一位博主……等等——不是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那位女同事说罢掏出手机,打开微博,找到最近还在翻看的浏览记录。
“琵琶精林微云——我的天!还真是我女神!”
眼看着要到饭点了,众人也无心工作了,围在工作台把林微云的微博从头看到尾,最后发出惊叹声。
“夫人是真才女啊!”
——
关了门,林微云不知道自己身份早已被扒,只是看到这次过来,温庭深的办公室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怎么多了一排书架?”
还没来得及走过去看,就被人拉住了手腕。
“咔”的一声,门落了锁,温庭深将她带到沙发,将她的高跟鞋脱下,地面新铺了羊绒地毯,踩上去应该很舒服,但他将她一双腿抬起轻放到沙发上。
他屈身蹲在一旁,目光和呼吸都落在她脸上。
“出门的时候,妈妈有没有说什么?”
林微云笑了:“没,不过我等会儿要去给她买蝴蝶酥,她喜欢吃这个对不对?”
温庭深点头:“嗯,我等会儿让陈牧去排队买。”
“好,不过别太早了,趁热吃味道才好。”
“嗯。”温庭深认真垂直盯着她看了片刻,修指轻柔插入她浓密的发间,略微低头吻了下去。
她唇齿间很甜,浓郁的果香甜味在舌尖蔓延,他情不自禁吻俯身得重了些。
昨天在电影院其实吻得很克制,刚在电梯时间又太过短暂,蜻蜓点水不能尽兴,眼下没了顾忌,积攒了近十天的想念,在这一刻释放出来,她就像他的清泉,甘甜解渴及时。
林微云几乎是出于本能,抬起手去搂温庭深的颈项。
帽子无声掉落在地毯上,她身上修身短款的橘色针织被推了上去,露出大半截纤细凝白的腰肢。
他像是故意把她抱到沙发这边来,让她舒适躺着,就是为了方便吻她。
林微云软着身子半靠在他怀里,唇舌都被掠夺了去,又麻又酥,如电流击过,吻得气喘吁吁时,鼻尖忍不住哼出了声,而后便是羞耻赧然。
“别……这是办公室呢……”
他平常办公会客的地方,庄重肃穆、沉稳古板,若发生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总觉得是对如此神圣的地方,一种不尊重。
温庭深音色
沙哑笑着,揉着她的耳垂,有一下没一下亲吻着她的唇:“乖,亲一下就好了。”
原本就是让她过来躺着休息的,是他自己没把持住,也不知脑子里在想什么,一看到她就想亲吻,灼烫的掌心哪里都想揉。
也是这一刻,温庭深彻底明白母亲为何一定要让他们分床睡了,放在之前,他对自己的自制力还算信心满满,可直到方才,在电梯里看到她的第一眼,四下无人的私密空间里,他只想把她摁在怀里狠狠吻着。
原来,他引以为傲的克制力,在她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以后,每天都上来,好不好?”
轻柔的吻滑向耳后时,林微云迷糊松了口气,一颗小脑袋整个埋入他颈窝,被亲得浑身发软,脚趾都揪成了一团。
“会不会影响你工作呀?”水光潋滟的眸子望着他,鼻音娇俏。
温庭深低哑失笑,掌心贴在凝白上揉着:“你不在身边,我更加无心工作。”
吻了一会儿,怀里的姑娘有些犯起困来,大概是这些日子被母亲带着早睡早起,中午十二点雷打不动要休息一小时,她的生物钟完全被拨正过来。
“我让小莫把饭送过来,吃完饭看会儿书再睡。”
“好,都有什么书呀?”林微云顿时来了精神,起身赤足跟他走了过去。
新书架上的书籍偏文艺风,有乐籍曲谱、名著和各朝史书,甚至还有不少当红言情小说……
“你准备还真齐全呀。”
温庭深将她搂入怀,“不能让你在这里太无聊了。”
他也不是时常待在办公室的,有时候会出去参加一些会议和活动,她一个人待在这里,总要找些事情做才行。
林微云欣然,她最近确实需要看一些书补充资料,就当这里是图书馆了,因为不论她需要什么书,温庭深都会在第二天找来。
每日看累了就躺沙发上睡,反正有人会将她抱进休息室,里面按照她的喜好,准备了抱枕和衣服。
当然更多时候,她是揽着某人的腰,在他怀里醒来。
温庭深午睡的时间不多,但因为她的到来,每天也会有了犯困的时候,搂着小姑娘小憩二十分钟,便好似充满了电,下午处理工作更加游刃有余。
这天,林微云在一跃关山待得久了些,等上来总裁办时,Alice跟她说有客人忽然前来拜访,温总刚进去,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去隔壁会议厅坐坐,林微云闲着无聊,见她要去里面泡茶,忽然来了兴致,也端了茶水跟着Alice进去。
温庭深抬眸看到她的那一刻,眉梢轻挑,又不动声色垂眸,继续听那位客人阐述新项目方案。
末了,因她年纪看着青涩稚嫩,着装打扮又与众不同,免不了会吸引了那位客人的注意力。
“温总什么时候招了这么年轻的秘书?”
温庭深抬眸,刚续水时直勾勾盯着自己的人已经大摇大摆走了出去,似有若无地笑了一声:“刚招的。”
慵懒的语气,与刚刚交谈时的漫不经心截然不同。
这位客人也算是华宁的老合作伙伴了,向来知晓温庭深的脾性,凌厉果决、不近女色,这还是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如此温情的一面,心中顿时对这位“秘书”的真实身份,有待考究。
而等客人离去后,林微云再进来,露出标准的微笑线:“温总,还有什么需要服务的吗?”
她故意掐着嗓子娇声询问,温庭深已经端坐在总裁椅上,眸色深深望着她,向她招了招手,似笑非笑。
林微云顿时一愣,回想刚刚进来,不会是惹事了吧,可她明明是询问过Alice,可以跟着进来的。
她收起笑容走过去,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下次我……”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拦腰抱腿而坐。
也是巧了,今天她恰好穿了一套偏工装风的白衬衫黑色包臀短裙,贴身的款式,短裙将臀部包裹得浑圆紧致,凹凸挺翘,腰肢更是盈盈不堪一握。
倒真与电视里演的那些女秘书一样,知性中透着纯欲。
只不过她裙长短得有些夸张,几乎不能弯腰,否则直接春光大泄。
哪怕她此刻只是侧坐在他腿上,稍稍提腰,就露出大片凝白来。
温庭深目光一扫,喉结滚了滚,将她锁在自己与办公桌之间,笑容轻慢:“林秘书,上岗前没有人告诉你,在华宁着装要严谨?”
华宁上下,没有哪个女员工敢在他面前穿这么妩媚。
林微云喊冤,她扯着他的领带,眼睛无辜眨了眨,开始胡说八道:“温总,我第一次当秘书,实在不懂这些,要不您教教我?”
“怎么教?”他仰起头看她,晦沉的眸底,笑意波澜。
林微云顺势低头吻他唇,带着他的手,使坏地搭在胸前衬衫纽扣上:“手把手?”
扣在她腰上的掌心蓦然一紧,“林秘书,谁给你的勇气?”
金屋藏娇半个多月,她是愈发大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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