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川景这个人,大部分时候都像只没有脾气的布偶猫,但极偶尔的瞬间这只大猫站起身来,才会让人惊觉它其实也算是只猛兽。
“haru,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香取晴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居高临下地锁定在他脸上,最细微的表情变化,也不能逃脱这位狙击手的优秀视力。
呵,这种时候倒是敏锐谨慎起来了。
香取晴并不能理解梦中他对对方的情感和付出,在现在的他看来,单薄的爱意就像是热水壶上的热气,沸腾的时候浓郁滚烫,一旦冷却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为了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甘愿付出的‘自己’,就是纯粹的傻瓜。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问过对方,是否愿意做他的男朋友,当时的绿川景委婉地拒绝了他。
既然不想做恋人,那当初两个人又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是当初的他死缠烂打,还是绿川景单纯没想到合适的理由拒绝?
梦中的绿川景,身穿制服帽子上的警徽闪闪发光,肩宽腿长的好身材和温润如玉的气质,看起来就是家境良好的样子。
或许是那种他在电视上看过的,母亲在花房画油彩,父亲在旁边教他拉大提琴,飘窗上插着今晨新采的百合花。度过幸福的童年,顺理成章地成为律师或者警察,就算是卧底也不能磨灭掉他那种教养良好的气质。
而香取晴童年收到的第一朵花,是用槟郎壳在皮肤上压出的‘花’,即廉价又可笑。
香取晴刻意不去猜想对方的身份,但却越来越难以忽略两个人的差距。
他是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肮脏家伙,如果不是因为他运气好,绿川景运气差,他们大约一辈子都说不上一句话,云泥之别不过于此,对方不愿意承认两个人的关系,也是……人之常情。
但他是在烂泥里长大的、恶劣至极的家伙。
曾经的他愿意为了绿川景付出,却不代表现在的他愿意忍下这口气——莫名其妙被当作不见光情人踹掉的这口气。
他现在只想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报复回来。
先让这家伙喜欢上自己,然后再毫不留情地踹掉他。香取晴想,不知道这位警官先生,到那时候会不会悔恨地哭出来。
“haru。”
走神的香取晴下巴被人抬起,力度掌握的恰到好处,即不会伤到他,也不会让他有挣脱的机会。
香取晴刚才正在算计的对象,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这侧床沿,俯下身更近距离的观察他,最近没有修剪的额发扫在香取晴的额头痒丝丝的,说话间两人呼吸交缠。
“haru似乎想到了很开心的事情。”
「先让这家伙喜欢上自己」
香取晴这次没有回避他的问题,甚至没有反抗对方的动作,顺从地仰着脸,露出了个乖巧绵软的笑容,像是摇着尾巴的狗崽。
“在想绿川先生。”
哦,结束了。
安室透最了解自己的幼驯染,虽然看起来成熟,但是对小动物以及所有无害可爱的生物没有任何的抵抗力……这种程度虽然表面看起来还很正经,但内心已经完全沦陷了吧。
所以今天他们注定从香取晴嘴里问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从安室透的角度,看到了绿川景缓缓变红的脖子,以及香取晴眼睛中的狡黠。
安室透面无表情的开门离开。
感觉某些家伙失忆了之后,反而变得更加放飞自我。
诡计多端的haru。
“妈妈。”小鸟游川奈轻轻叩击装饰华丽的欧式木门,然后把门打开了一条缝,却并没有进入。
田中奈美从来都不让人进她的房间,就算小鸟游川奈是她的女儿。
但小鸟游川奈小时候很喜欢偷偷往这个屋子里跑,因为在正对着沙发的那面墙上,有幅手绘的油彩画,贴着珍珠和壁灯。每次被她母亲发现,就免不了一顿臭骂。
小鸟游川奈从门缝里看去,屋里没开灯拉着窗帘,只有一线阳光从窗帘后照进屋里,落在沙发上的田中奈美身上。
她正垂着眼睛,手中拿着一个相框。
田中奈美不笑的时候,眼角和眉梢微微下垂,显出几分冷清和端庄。
不过当田中奈美抬头和小鸟游川奈对视的时候,很快又恢复成了她平日里的样子,刚才的那种表情像是雾气一样消失了。
田中奈美把相框放进抽屉,抬头问道:“他……他们都醒了吗?”
“都已经在楼下吃饭了。”小鸟游川奈点头,转而又眨眨眼睛:“那位绿川先生说想见你。”
田中奈美并没有她想象中听到这话的欢喜,只是表情淡淡地问:“香取晴呢?”
“诶?他吗?”小鸟游川奈回忆了片刻,但因为没留意,实在没什么印象。
倒是旁边的浅仓接话:“香取先生昨天晚上是在绿川先生的屋子里休息的。”
“他们的关系果然很好。”
“他说自己和夫人您一样,也对黑发蓝眼的人十分有好感。”
“应该的。”田中奈美的表情看起来并不意外,反而露出了浅淡的笑意。
“毕竟是她带大的孩子……”
「盯紧苏格兰——g」
手机屏幕在屋子里发着幽幽的暗光,手机则被丢在地板上,旁边还有各种枪械的零件。
诸星大盘腿坐在落地窗边的地上,细致地给每个零件润滑,这些步骤他做过无数次,即使现在他心不在焉,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慢。
规律的金属碰撞声在安静的屋子里回响,诸星大喜欢这种声音,虽然没有意义,但听着这种声音就能让他冷静下来。
如果没有经历车站的那件事,诸星大就算看到这条短讯,也不会怀疑苏格兰的身份。
组织里大部分的人都认同这点,当初也正是因为所有人都认为苏格兰不可能是卧底,才会在那时候传言,行动部新人有人是警方卧底的时候,跳过苏格兰,直接怀疑到了他头上。
一个以那样手段杀掉了前任苏格兰的家伙,怎么可能是警方的卧底?
那双海蓝色的眼睛,看到任何人的时候都是笑眯眯的,但是只要想到上任苏格兰的死状,被那双眼睛盯着,就像是被刀架在了脖子上。
“咔嗒。”
诸星大拿起枪,架在肩膀上调试准星。
但那时候青年拿着贝斯,半蹲在女孩面前,教对方基础音阶的指法时,脸上那种耐心温柔的表情,诸星大不愿意相信他是演的。
现在琴酒的短讯,更让诸星大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琴酒不会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给他发这种任务,琴酒肯定从靠谱的渠道,拿到了确切的线索。
现在让他盯紧苏格兰,只不过是缺乏动手的契机。
诸星大用木仓挑开布质的窗帘,从瞄准镜中看到了低着头的绿川景,准星还没有对准,那颗黑色的脑袋就被人推走,变成了颗银灰色的脑袋,青年隔着狙/击镜和他对视,艳丽的眉眼间满是挑衅。
香取晴。
诸星大慢慢勾起嘴角,露出了个饶有兴味的笑。
这个和苏格兰、波本、琴酒都关系密切的青年,身上似乎缠绕着无数秘密。
其实诸星大第一次认识对方的时间,远比苏格兰他们知道的要更早。
三年前。
那时候他还在为进入组织做准备,在东南亚到日本的走私链上混资历。
如果是完全造假的履历,是很容易被人拆穿的,所以他必须要在和组织有关联,但却不那么明显的黑色地带,留下一定的痕迹。
走私链上最常见的就是文物、木仓和毒/品,大部分货物都是从缅甸南边的码头运走。
当地的非法势力错综复杂,码头都由不同的帮派管控,走私牟取的暴利是这些帮派主要的资金来源。
这些管控码头的小帮派之间,经常有摩擦和利益纠纷,因此又养活了一大批雇佣兵。
诸星大在其中扮演的就是名接受各种委托的雇佣兵,他接到的大部分委托都是杀人。
那是暗无天日的一段生活,他孤身一人游走在帮派之间,得罪他的人和忌惮他的人都想要他的命。
他离死亡最近的那次,子弹擦着他的心脏,打断了第二根肋骨,他在出租屋躺了半个月,全靠着屋顶漏水和发霉的馒头才活下来。
但收获也非常可观。
不到半年就有人慕名找到了他,委托他去日本找一个人。
因为当时的诸星大正在找合理的理由回日本,所以决定去见见对方。
委托人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小麦色的皮肤黑发黑眸,眼睛狭长有种毒蛇的阴冷感,同时又野性十足。
诸星大并不因为少年的年纪小而惊讶或者轻视对方,少年的委托费丰厚惊人,足以说明他并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孩子。
两个人见面是在一个港口废旧仓库,弥漫着难闻的霉味,角落里是窸窸窣窣的老鼠声音。
少年屈起一条腿,坐在两个叠起来的木箱子上,箱子里是价值连城的瓷器,他却毫不在意,用穿着马靴的脚跟,漫不经心地踢着箱子,听着里面的瓷器发出易碎的哗啦声。
“你就是那个杀了塞耶莱的家伙?”
塞耶在缅甸话里指的是老师,莱则是那个人的名字。
叫莱的男人诸星大有些印象,就是他给了诸星大要命的一木仓,但是诸星大的运气更好些,莱的子弹卡在了诸星大的肋骨里,诸星大的子弹则是送进了他的心脏,
诸星大不动声色地绷紧肌肉,攥紧了右手的长刀,他的伤还没有好全,如果这种时候和对方动手,他很吃亏。
但少年下一秒就大笑起来,看起来丝毫不介意他杀掉了自己的老师。
“做得好做得好……你有点本事!”
少年居高临下地把一只u盘丢给他,跟着u盘后面还有道黑影窜向他。
寒光闪过,被诸星大切成两半的蛇在地上扭动,蛇头里咬着那只u盘。
诸星大惊出一身冷汗,蛇是尖头的毒蛇,他刚才如果伸手去接,必然被咬,他可不觉得那少年能好心的给他血清解毒。
诸星大反手抓着刀,刀尖上还滴着蛇血,他紧盯着少年,少年却毫不在意,把玩着另一条鲜红色的毒蛇。
两个人剑拔弩张地对峙几分钟后,少年先露出个笑容,笑嘻嘻地示意他快去捡地上的u盘。
诸星大这次更加谨慎,从衣摆撕下一小块布料,包裹着手指才捡起那东西。
少年看他把东西收好,才又说道:“那人的资料在u盘里,你帮我把他从日本带回来,我给你的定金再翻十倍。”
“他是你什么人?”
“哥哥。”少年揉搓着红蛇细腻的鳞片:“他原来叫苏,现在叫香取晴。”
“他答应我处理好日本那边的事之后,就会回来陪我,但现在已经超过了他和我约定的期限,他却没有回来。”
“我的好哥哥总是在骗我,这次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如果他身边有个叫做诸伏景光的家伙,你就帮我杀掉他,佣金再翻一倍。”
诸星大:“有照片吗?”
少年可惜地摇摇头:“没有,我只见过他一面,是个蓝眼睛的男人。”
“我哥哥很喜欢他,所以你杀他的时候,不要被哥哥知道是我做的。”
诸星大离开前又问:“我该怎么找你。”
少年笑道:“第三码头的昂,酒馆的人都认识我。”
………
诸星大当初接下这个委托,只是为了让他回日本的行为更合理,所以他之后并没有把委托放在首位。
后来发现香取晴就是组织中的成员后,他就开始想办法调查接近,却被波本和苏格兰一次次阻挠。
而且香取晴在这里,那诸伏景光呢?
瞄准镜里气呼呼的香取晴也被拉回位子上重新坐好,瞄准镜里重新变成了绿川景那张温和无害的面容,男人冲他扬扬手里的牌,是张uno的万能牌。
「来玩吗?」
安室透若有所感的回头,只看到瞄准镜的反光点一闪而过。
“是诸星君吗?”
“嗯。”绿川景用手指敲敲牌面,把香取晴的注意力吸引回来。
两个人都没有多说什么。
又走了几轮牌,不出意外这局还是香取晴最先走完了手里的牌。
三轮游戏,三次都是他赢。
带着这家伙玩纸牌,简直就像是网游里有人开作弊器,所以很快他就被田中奈美投票赶下了桌,换小鸟游川奈来玩。
香取晴也觉得总赢没意思,干脆想要出门转转。
诸星大从二楼走下来,路过客厅里玩牌的几人时,绿川景开口问他:“来玩玩看吗?”
香取晴正在门口穿鞋。
诸星大又向那边走了两步,被安室透叫住:“诸星君。”
被叫了名字就没办法装听不见了。诸星大停下脚步:“不了,我没玩过。”
香取晴穿完鞋站起来。
诸星大继续向门口走,再次被安室透拉住胳膊,相当用力,他甚至感觉听到了自己腕骨的嘎吱声。
“不会玩也没关系,我可以教给诸星君。”
香取晴打开了客厅的门,抬腿迈了出去。
诸星大一根根掰开安室透的手指,两个人墨绿色和烟紫色的眸子对视,彼此都是半分不让。
“下次吧,这次香取君约我出去了。”
还没离开的香取晴:?
他什么时候约他了?
诸星大走到玄关,抓着香取晴的肩膀,把他‘提’了出去,某个瞬间香取晴感觉自己双脚离地。
“诸星桑。”
就在两个人即将离开的时候,田中奈美突然开口:“我也要出门买项链,用来搭配明天宴会的衣服,两位如果不建议的话,再等等我吧。”
安室透的眼睛略微亮了亮:“那我们……”
“各位继续玩牌就好。”田中奈美把手里剩余的牌交给浅仓,笑眯眯地说:“四个人刚刚好,我女儿平日里总是抱怨凑不够四个人玩牌,这次她终于可以尽兴啦。”
田中家十几位佣人,如果小鸟游川奈想要玩牌,根本不可能人数不够。
但田中奈美这样说了,安室透和绿川景就只能继续玩下去,不然就会显得很失礼。
牌技很烂、五局全输的小鸟游川奈面无表情地附和:“是,真让人开心呢。”
田中奈美换衣服的速度出乎意料地快,楼下的牌还没有玩过一轮,她就已经拎着手提包重新从三楼下来了。
手提包的纽扣是半颗瓶盖大小的珍珠。
“走吧,帅哥们。”田中奈美的声音充满兴奋:“今天我们的目标是——清空展柜!”
永远不要相信女人进商场前的目标,因为那和她们逛的东西完全是两码事。
比如田中奈美现在逛的成衣店,就和她自己说的项链没有半点关系,但她依旧兴致勃勃……的给香取晴挑衣服。
香取晴被她拉到镜子面前,oversize风格的卫衣,衣服下摆宽松的堆叠,橘红色的明亮颜色相当扎眼,削瘦的肩颈让这身衣服并不显得臃肿,让他更像是个学生了。
“哇!完美!”田中奈美非常满意自己的眼光。
旁边的店员更是不遗余力地夸奖,内心几乎要高兴地哭出来。
终于!
这件在她店里放了半年的衣服终于要卖出去了!
没想到真的有活人能把这件衣服穿好看,前几位不信邪来试衣服的帅哥,穿上之后又黑又壮,简直没法看。
香取晴很少穿颜色这么艳丽的衣服,迟疑:“这真的好看吗?”
田中奈美骄傲道:“要相信我的审美,我在几十件衣服里一眼就挑中了它,事实证明晴桑穿起来也非常合身。”
不。店员在心里默默吐槽,她肯定这是她们店里最丑的一件衣服里,全靠这位帅哥是属衣服架子的,才让这件衣服也超好看了。
这种程度的帅哥,就算是套上塑料袋,说不定也会很好看。
店员:“夫人的眼光真是太好了,这是我们店里的抢手货呢!现在就剩这一件了,昨天有人来试,因为码数不合适才放弃的呢……要不要再搭配一条裤子?”
“要!”田中奈美果断拍板:“同色系的短裤怎么样?”
“呃……我们店里没有橘红色短裤,不过可以来这边看看……夫人那是女装裤。”
留在原地的诸星大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我觉得你可以试试别的衣服。”
香取晴却看这件衣服越看越顺眼,这种鲜艳的颜色就像是他原来挑染的头发,看起来就充满活力和温度,他喜欢这种有温度的颜色。
诸星大终于忍不住了,他本来就不是说话委婉的类型:“这颜色太丑了,换一件。”
香取晴先是愣住,然后打量了一身黑的诸星大,明白了什么:“你是衣柜里全部都是黑衣服的类型吧?所以才会不习惯这种颜色,男人要有不同风格的衣服,这样就算是明天有人拉着你去海滩,你也有能穿的夏威夷开衫……习惯之后就会觉得好看了!”
诸星大:……
他说不过他。
“我知道哪里不对劲了。”香取晴看着镜子里自己寡淡的发色恍然大悟:“这种鲜艳的衣服,就应该配鲜艳的发色啊!”
后面走过来的田中奈美:“没错!等下我们去美发店吧,你想染什么颜色?”
“粉色?”
“棒极了!”
十五分钟后,美发店。
诸星大表情麻木地坐在等候区的沙发上,看着前面两个人坐在转椅上,相谈甚欢氛围融洽,他连半句话都插不进去。
还不如留在家里学uno。
田中奈美声音满足:“我已经很久没来过了,我女儿每次都会阻止我,她们年轻人好像现在又流行森系的黑直发。”
香取晴从镜子里看到诸星大那头飘逸的黑直发,又想起了琴酒那纯天然的头发,恍然:“原来是这样。”
诸星大:他突然想剪头发了。
“不过我还是喜欢有颜色的发色。”田中奈美停顿了下,说道:“曾经有人和我说过,不同的颜色有不同的温度,染着鲜艳的颜色,就好像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
香取晴呼吸微停,侧目去看她,这时才发现田中奈美的眼睛似乎不是纯黑的,在美发店冷白色的顶灯下,泛着浅淡的蓝色。
“……是吗,刚好也有人和我说过类似的话。”香取晴看向田中奈美,目光的焦点却落在虚空:“不仅是暖色调是暖的,冷色调也可以是暖的,只要是自己最喜欢的颜色,就是温暖的颜色。”
“真有道理。”田中奈美喃喃道:“有些人说话总是很有道理,即便隔着十几年再听,依旧无法反驳。”
“两位说的是同一个人吗?”香取晴身后正在观察他们头发颜色深浅的理发师忍不住问道。
“不是。”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啊哈哈哈。”理发师尴尬地笑笑,脸上的表情分明没有相信,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我说的是我妹妹,已经因病去世十几年了。”田中奈美的声音很平淡:“那时候香取桑应该还只有几岁大,不到能记事的年龄吧。”
香取晴点头:“只是巧合。”
“先生您这边来吧。”理发师对香取晴说:“您头发颜色浅,不用漂发,现在就可以洗掉了。”
香取晴离开后,田中奈美从镜子中看向后面的诸星大,语气已然冷了下来:“看够了吗?”
诸星大拿着她的手提包,手提包上的珍珠纽扣已经被扭开,底部是张小小的人像,是位黑发蓝眼的女生,在花丛中笑容甜美。
诸星大把机关复原:“我还以为您今天故意背这个手提包,还把包交给我保管,就是为了让我发现这张照片。”
“我没有理由这样做。”
“因为你想和我们背后的组织合作。”诸星大:“田中后雄这次的换届选举岌岌可危,而你的公司最近资金链也出了问题,如果你的丈夫在这次换届中被淘汰,你就很难从银行中贷款出超额的现金,那到时候公司的资金链崩盘,你也很难补救。”
田中奈美笑笑:“我也是意外发现你们的存在,听说你们售后服务都不错,处理的很干净……怎么样?合作吗?”
诸星大摇头:“你找错人了,我们虽然有合作的意向,但是这次不是我负责这部分内容,你可以问问另外三个人。”
“听起来真正规啊。”
诸星大:“……过奖。”
“真的不来染个头发吗?我觉得你染灰色会好看。”
刚洗完头发的香取晴,听到这耳熟的描述:“……”
总觉得琴酒会是田中奈美的菜。
“啊……总算是处理完了,去吃荞麦面怎么样?”大和敢助伸了伸疲惫的筋骨,身上发出一连串的嘎嘣声。
“虽然我更想说请随意,但是比起荞麦面,还是意大利面更得人心。”
“陪你办了一整天的案子,结果连工作餐都不能听我的吗?”大和敢助抱怨道。
诸伏高明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听上原说你也决定要考警察学校了?”
“哈哈,你的消息也不是很灵通嘛。”大和敢助笑道:“我已经通过考试了,下半年就可以去报道了。”
“恭喜。”诸伏高明也露出笑意:“这么多年的梦想终于能实现了。”
“嗯。”大和敢助说道:“等我毕业成为警察,就能名正言顺的调查那件事了。”
“你是说甲斐警官的那件事……”
大和敢助皱紧眉头:“甲斐警官擅长骑射,绝对不是因为失误而会被马带下悬崖的人。”
两个人边说边向前走,这个商场的人流量很大,他们逆着人群向商场外前进,不得不侧身从人群中挤过。
诸伏高明侧身从两个人之间穿过,无意间和旁边的路人对视,明亮瑰丽的颜色撞进眼帘,这种艳丽的色彩并不像是属于人类虹膜的颜色,反而像是小兽,纯净透彻。
两个人同时回头,在人流中站定,都产生了种诡异的熟悉感。
“我们……”
“抱歉,我认错人了。”路人打断诸伏高明的话,转身离开。
“现在年轻人的配色……很大胆啊。”旁边大和敢助喃喃的声音传来。
诸伏高明也收拢心神,他认识的那孩子,是他弟弟的同学,远远见过两次,听景光的形容是很乖巧的孩子,应该不会染这种发色。
应该是认错人了。
“我们回来啦!”
田中奈美猛的推开门,拐着香取晴的胳膊:“铛铛~新形象,惊不惊喜?”
“完蛋。”小鸟游川奈捂住脸,这次她和浅仓姐都没跟在她母亲身边,也就没人拦着田中奈美胡闹,还把人家好好的男孩子也糟蹋了。
“哗啦啦。”
绿川景和安室透手里的牌散了一地,诸星大生无可恋地提着购物袋从他们身边路过。
田中奈美深粉色的波浪发。
香取晴浅粉色的短毛,橘红色的卫衣,色调亮的刺眼。
两个人站在一起,像是从动画片里走出来的母子。
香取晴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警校期间因为这件事没少被鬼冢教官骂,这次看起来还把田中奈美忽悠了。
绿川景/安室透/小鸟游川奈:完了,没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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