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
香取晴:“……”
天台上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昂脸上的笑容收敛,试探着向香取晴迈出一步:“哥?”
香取晴露出牙疼的表情。
他没想到这个小崽子能追到这里,他现在应该不记得昂才对,所以他不能在hiro面前表现出任何认识昂的表现,面对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他应该警惕……对吧?
香取晴看向诸伏景光:“是你们的人?”
诸伏景光头疼的捏捏眉心。
比起上次在境外匆匆一面时,少年口音浓重的日语,现在他已经能流畅地说出完整的句子了,身材也有了很大的变化,逐渐脱离了少年人纤细修长。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现场情况混乱,诸伏景光甚至不能确定,那件充满着血腥味的事件中,是否有香取晴的参与。
而现在他们这里的情况也依旧是乱麻,组织的目的不明,haru还在失忆,琴酒还在时不时地找麻烦……现在再加上头发丝上都写着‘我是麻烦’的昂。
乱中加乱。
麻上加麻。
诸伏景光还没说话,那边的昂先一步的瞪大眼睛,里面满是难以置信地错愕,声音受伤:“哥?你不认识我?你是在生气吗?我已经处理好了那边的事。”
“港口那边链上的生意没有问题,这个月出货量也增加了不少。”
“我都安排好了,才来日本找你,没告诉你也是因为联系不上……”
别说了!!!
香取晴强撑着脸上的表情,内心崩溃。
你知不知道他旁边的这个人,就是公安部的警察,他的幼驯染就是那个独立公安部的警察,公安部名下就有专管外汇外贸管理的部门,也就是境外走私!!!
在警察面前说走私链生意没问题,和把‘快来抓我’的字写在脑门上有什么区别?
你想把你哥送进去吗??
香取晴打断他的话,态度冷漠:“你认错人了。”
“我认错人了?”昂脸色难看,但他并不是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地普通人,旁边还有他并不信任的诸伏景光,他只能暂时把自己焦躁的情绪压制下去,从善如流地改口:“那我们重新认识下好吗?你叫什么名字?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刺耳的警笛声从远处逐渐靠近,下方被迅速围起了警戒线,楼梯也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小混蛋,他能找到这里来,就说明早就在自己身边安插了人手不是吗?香取晴看着还固执站在原地的昂,简直想一脚把对方从楼上踹下去。
既然安插了人手,那住址这些基本信息,肯定早就调查清楚了,现在却浪费时间来问他,这小混蛋刚来日本的第一站,就想直通监狱吗?
“哈哈。”
就在这种时候,诸伏景光却突然轻笑,昂立即把目光转向了他,眼中的委屈变成了阴狠:“你笑什么?”
诸伏景光嘴角勾起:“听刚才你的话,我原本以为你和haru很熟悉呢?结果连[我们]现在住在哪里都不知道吗?”
“就算现在不知道,以后也自然会知道。”昂退到天台边缘:“这种事不用你操心。”
天台的门被警察踹开,伊达航的声音传来:“不许动,警察!”
与此同时,昂在天台边缘翻身而下,融入了黑暗之中。
诸伏景光指向那边:“伊达警官,持枪的人从那里跳下去跑了。”
伊达航立即用对讲机把这件事告诉了楼下守着的其他人,然后才向他们走来:“你们没受伤吧?”
面对好友的关心,诸伏景光眉眼弧度不变,但其中的神色真正的柔软了下来:“没有。”
两个人又寒暄了几句,香取晴走到昂跳下去的位置,用手指在天台边缘摸索,摸到了细钢索留下的磨痕,便知道昂不是毫无准备地跳下去,大概也不会受伤。
“你是在担心他吗?”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又是工藤新一那家伙。
香取晴拍拍手上的灰站起来:“没人告诉过你,好奇心太重的人死的会更快吗?”
“喂喂!说话也太难听了。”身后就是伊达航和两三个警察,工藤新一倒是不担心对方会对自己做什么:“你这家伙只要脱离了特定的人的视线,就会变得相当刻薄啊。”
“有吗?”香取晴用脚尖抹去地上的痕迹,心不在焉的回答。
“擦掉也没用哦。”工藤新一晃晃手机:“我已经拍下来了。”
“那你死定了,他可不像是我这样好说话。”
“他是谁?你和刚才在天台上开枪的人认识吗?”
“自己去查。”虽然香取晴和中年女人说二十三四岁也是孩子,但实际上在他看来,只要是能独立思考的孩子,和成年人就没什么区别。
真正面对危险的时候,也没人会因为面对的是孩子就手软,只会因为对象没有反抗能力,下手更轻松。
“那她呢?”工藤新一跑到香取晴前面,十五六岁的少年人已经不像是孩子那样好制服了,如果他硬来的话,就会惊动伊达航他们。
工藤新一固执地抬眼看他,某个瞬间竟然和刚才的昂重合:“这件事我一定要知道答案,如果刚才那个人没有开枪,你会动手吗?”
他看到了他外衣口袋里那把枪的形状。
这个年纪的孩子都会对某个问题执着吗?香取晴并不觉得自己在这个年纪的时候,有这么烦人。
“她是我妹妹的姐姐。”香取晴决定回答他的上一个问题,指着楼下的尸体说:“她的母亲被他虐待致死,他作为她的养父侵/犯她的同时,还逼她出卖身体挣钱。”
“她和她母亲一样,有很好的美术天赋。”那女人香取晴没有见过,但是通过明拉,拿到了她画在书边角的美人鱼,小巧可爱。
“她被毁掉了一辈子,但是如果是按照司法程序,她却可以算作是自杀,就算是能拿到切实证据,渡边阳太也最多是强/奸罪。”
“你觉得算得上是公平吗?”
工藤新一:“……”
香取晴看向那边的诸伏景光:“不过如果是我的话,我不会开枪。”
“诶?”工藤新一惊讶地看他。
“……”毕竟hiro还在那看着呢,改天换种方式一样送他上路。
“你真是个怪人。”工藤新一神情复杂:“有的时候像是个随心所欲的愉悦犯,有的时候又很轻易地就放弃目标,让人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香取晴掏出烟,去摸身上的打火机:“因为我是天才。”
“呵呵。”工藤新一:“天才先生,那边的绿川先生正在看你呢。”
香取晴动作停顿,然后毫不犹豫地把已经从烟盒抽出的烟,塞进了工藤新一嘴里。
工藤新一:“呸呸!”
香取晴非常大声且义正严辞:“未成年不能吸烟哦,下次就算你想尝试,我也不会给你了。”
工藤新一:?
你身为成年人的脸面呢?!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雪。
缅甸不像是日本,那里一年四季都很热,让人分不清季节。
他第一次见到哥的时候,是全年最热的月份。光脚踩在地面上,感觉脚掌都会被烫掉一层皮,扭曲的热浪把四处都变成明晃晃的金色。
昂活动了下被冻的有些僵硬的肩关节,跳上一楼的空调外挂机,向楼上爬去,他果然还是很难适应这里的温度,他的蛇在口袋里都冻硬了。
自从那个叫做小鸟游的女警察死后,他以为哥哥再也不会离开自己,但是没想到哥哥居然选择跟着那些人去日本。
「“昂,我想去看看她所说的灯火通明的夜晚。”」
期间哥哥几年都没有联系过他,直到几年前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并且找到了那个害死明拉的人的消息。
他知道明拉那件事虽然过去了十几年,但是却一直是哥哥心里没有拔出来的刺。
再次回到他这边的哥哥,性格变了很多,说话间总是忍不住提起他的那些朋友,也拉着他出去挑了两次伴手礼。
哥哥开心,他当然也开心,如果只是几个朋友,当然没有办法取代他在哥哥心理的地位,但是如果是恋人,情况就变得完全不同了。
而且,哥哥真的很喜欢那个叫做诸伏景光的家伙,说对方性格好、家教好、人缘好、学业好、烹饪好……在哥哥嘴里,这个男人好的简直不像是真人。
但是对方却似乎完全不在乎哥哥。
几个月的时间,他从来没见过对方给哥哥打过电话,就算他提出想看看照片,哥哥也拿不出来。
有一次他磨着哥哥给对方打个电话,哪怕不说话就听听声音也好,好不容易让哥哥答应,结果号码拨通后却只有茫然的‘嘟嘟’声。
哥哥等着无人接听的电话自动挂断,才为对面辩解,说可能是对方太忙了。
他后来才知道,这个家伙不仅是不接电话,在和哥哥恋爱期间,还不公布两个人的恋爱关系、让哥哥为他隐瞒身份、最后他什么都没说就辞职消失。
啊———
这和那些留下名片就一走了之的男人们有什么区别?!
哥哥不是最痛恨那些言而无信、没有责任的男人吗?为什么还是会被这种家伙骗!!
昂眼中燃烧着怒火,单手扣在了五楼窗户外的雨沿上,他这次就是要让某个家伙认清自己的身份,识相些主动分手,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能配得上他哥哥!这种家伙更是想都不要想!
他现在从窗户爬进去,身上带着蛇,如果那家伙因为看到他尖叫,就说明他是胆小的男人,如果他被吓到夺门而出,那就更好了!让哥哥好好看看对方的真面目,不要被那张小白脸蒙骗了!!
昂手臂用力,把自己悬空的身体撑起来,脚踩住借力点,翻身跨坐在窗户上。
他翻上来的位置,似乎是厨房和客厅,厨房没开灯,客厅里却悠悠亮着盏紫色的灯,还有个面目模糊的高大黑影在沙发前晃动,伴随着哗啦哗啦的铁链声,在紫灯的映衬下像是传说中地府的牛头马面。
昂本就紧张,猛然看到这一幕,下意识地‘啊’了一声,手腕一松差点从五楼掉下去。
喊完之后,他发现那个‘牛头马面’好像就是他刚才心心念念的、哥哥的渣男男友。
“你有病啊!!在自己家不开灯?!”昂脱口而出,他来吓唬人,结果先被对方摆了一道,日本灯火通明的夜晚?灯呢?
“嗯?”男人转头开灯,果然是诸伏景光,穿着浅粉色的宽松家居服,手上抱着被褥。
卧室里也传来开灯和走动的声音,几秒钟后他哥穿着同款的浅蓝色家居服出现在他面前——情侣装。
呸,丑死了。
香取晴皱眉:“你怎么坐在窗上?你从下面爬上来的?”
“哥~”昂从窗户上跳下来,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都怪这家伙,在客厅里不开灯,吓了我一跳。”
诸伏景光把被放在沙发上,无奈地弯弯眼睛:“我也没想到你会从窗户上来,而且五楼的窗户突然出现一个人,该害怕的应该是我才对。”
香取晴认同地点点头:“他都没害怕,你也太胆小了。”
昂:???
这家伙刚才说的话,绝对是故意的吧?
昂咬牙:“那你在这做什么呢?半夜不开灯,不会是在做什么亏心事吧?”
诸伏景光拍拍沙发:“在给你铺床,虽然haru想不起来过去的事情,但是之前我们确实见过面,我也相信你的身份,既然是haru的弟弟,你刚来日本,我想应该会在这里留宿吧。”
这话说的很漂亮,但是昂还是发现了问题。
昂瞪大眼睛:“你让我睡沙发??”
诸伏景光歪歪头,看向香取晴:“可是家里只有一张床,如果他要睡床的话,我们就只能挤沙发了。”
香取晴看向昂:“你想让我睡沙发?”
“我们……”可以像小时候那样睡在一起。
“而且。”诸伏景光的表情中带上了三分苏格兰式的无情:“虽然我愿意相信你,但是haru的记忆还没有恢复,所以你的身份依旧存疑,haru也不可能这样快信任你,让你进卧室的吧?”
“嗯……嗯!”香取晴带着心虚地点头:“我还不认识你呢。”
诸伏景光笑着退后两步,走到卧室门口和香取晴并排站着,海蓝色的猫眼看着他,声音很温柔:“今天太晚了,有什么事情还是明天再说,晚安,昂君。”
“等等、等等!”
昂瞪大眼睛伸手去拉门,但是门被先一步锁上,只留下他一个人在客厅。
“混蛋!不准和我哥睡一张床!!你出来!沙发还给你,我可以打地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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