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条件反射, 秦黎立马松开手。
先发制人道：“她口腔溃疡！”
“怎么回事？”程清宁闻言快步走过来，想要确认情况，路嘉音就已经收回手, 说了句“没事”之后抿住唇。
秦黎偷偷点了下自己的下唇, 暗示她。
“我看看啊。”程清宁没有想那么多, 半弯下腰，托住路嘉音的下巴，想去查看伤口，对方身体迅速后仰，躲开了她的动作。
路嘉音摁住唇，说了句：“回去喷点药就好了。”
“……”意识到自己刚才动作有些暧昧, 对方的拒绝让气氛一时间变得尴尬。
秦黎目光转了转, 为了缓解气氛, 她调笑道：“程总, 有没有一点边界感啊，女孩子的嘴唇你乱摸。”
“是是是, 我没有, 你有，你都直接上脸了。”
“哎呀。”秦黎笑了下，“还不是你做的排骨太酸了, 一个人吃完一盘，能没有问题么。下次换个教程吧啊。”
“知道了, 回头就把博主取关。”
打趣了几句，言归正传：“不过还是得喷点药，正好我这有西瓜霜, 等我找找啊。”
秦黎从抽屉里找到西瓜霜，上次牙痛买了一瓶还没拆封的。
路嘉音接过, 但口腔的位置看不到，又怕一挤药粉喷得都是，就问秦黎有没有镜子。
“要啥镜子，我……”秦黎大喇喇道，刚想说她帮忙一秒钟搞定，转而又想道：“清宁就在你旁边，让她帮你喷一下就好了，一秒钟都不用，你自己喷不方便还弄得嘴里都是，一股苦味，这可是我作为牙痛过来人的血泪经验！”
“这不太合适吧。”路嘉音说，“既然秦黎姐你作为‘过来人’有经验，你比较靠谱些。”
引火上身的秦黎：“？”
正巧叶云梦擦着手从厨房出来，她立马把这烫手的任务交给叶云梦。
“怎么吃个饭吃出溃疡了呢？”叶云梦端着路嘉音的下巴，另只手拿着西瓜霜，“没事，姐姐给你喷点药，马上就好了。”
“哎呀，这小脸蛋，果然还是年轻好，满满都是胶原蛋白。啧啧~”
话忒密。
在喷药时程清宁看到了溃疡创口，比指甲盖小一些，还好不算特别严重。
小插曲过后，外面天完全暗下去，时间尚早，秦黎邀请她们玩桌游，可家里有段时间没来客人，上次聚会玩的桌游卡牌不知道塞哪去了。
秦黎翻箱倒柜，总算在储物柜里找到收纳的盒子。
转头问了句：“我这有《真心话大冒险》、《害你在心口难开》、《大富翁》还有《谁是卧底》，你们想玩哪个？”
“随便，你想玩哪个就哪个。”
“那就玩真心话大冒险吧，这个刺ji……”秦黎边说边直起腰，因找东西弯腰久了些，猛地直起腰，瞬间闪了一下。“啊卧槽……我的纤纤细腰！”
“没事吧？”叶云梦伸长脖子关切道：“腰扭了？”
“突然闪了一下……”秦黎佝偻着身体，锤了锤闪到的后腰，缓了缓后说：“现在没事了。”
嘴上说着没事，但那一下还挺酸爽的，秦黎微弯着腰回到位置上，把那副卡牌放在桌上。
路嘉音见她微蹙眉头似乎并不轻的样子，问：“具体哪里痛？”
“这里。”秦黎戳了戳自己腰侧后部，“过一会就好了。”
“我帮你看一下。”说着，路嘉音就已经伸手过去，手肘横在秦黎的上背部，说：“趴着。”
这都直接上手了，秦黎也没有拒绝的余地，就听从她的指示，双臂搭在沙发扶手，同时趴在扶手上。
虽然路嘉音说的是‘看一下’，但也没有撩起她的衣服，只是用右手小臂，隔着衣服力量均匀揉动她腰痛的位置。
一开始秦黎身体崩得很紧，慢慢放松下来，并露出享受的表情。
“嘉音妹妹。没想到你还会按摩呢？”叶云梦在一旁笑。
路嘉音笑笑：“会一点，不精。”
给她揉了一会儿，秦黎又活蹦乱跳了。
正打算开始游戏时，叶云梦的手机响了，有‘朋友’约她看电影。
显然重色轻友的玫瑰姐，是要去赴约的，少了一人，这次的局干脆也就到此为止了。
路嘉音的机车还停在店门口，她要回去骑车再回瑞景城。
“这么‘晚’就别骑车了吧？回去一趟也折腾，你和清宁不是一个小区嘛，顺路一起回去就好了。”秦黎提议道。
这次路嘉音没有很快拒绝，而是瞟了程清宁一眼。
“嗯，走吧，我送你。”程清宁如是说，在她看来两轮车虽然能够来去自由，但安全性还是差了点，现在又是晚上。
两人也就一起回去了。
“拜拜~”秦黎站在电梯门口朝她们挥挥手，直到电梯门完全闭合。
“呼~”秦黎拍了拍胸口，“有惊无险、有惊无险。又活一天。”
她转身往回走，在经过邻居家门时看到门敞着，还听到里面透明胶带撕扯封箱的声音。
秦黎往里看了一眼，正好和在封箱的邻居对上目光。
屋内已经摆了好几个封好的纸箱，俨然是在搬家收拾的模样。
“就要搬了吗？”
“是呀。”邻居放下手里的胶带，朝她走来。
秦黎定下脚步，打算和她唠一会儿，看到对方拿过放在鞋柜上方的一盒包装饼干。
“这是我老家特产的饼干，送给你尝尝，住在京南这段时间帮我这么多，总是麻烦你很过意不去。”
“没关系啦，远亲不如近邻嘛。”
秦黎笑着回道，可对方执意要送，只好把饼干收下了。
“之后是打算搬到哪里去？”
“我打算回老家了。”邻居说，“一线城市生活压力太大，回老家轻松一些，还能陪陪父母，他们都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如以前了，我怕以后没机会。”
秦黎点点头，“确实，成年人随着年龄越大，最怕子欲养而亲不待，回去也好。”
她与邻居说了会儿家常，拿着饼干回去了，转身时想到父母的话题，表情有些落寞。
·
保时捷车厢里。
气氛太过安静，程清宁就开了车载电台，听着听众点播的抒情音乐，气氛似乎都回暖了些。
“你的口腔溃疡还痛不痛？”她找了个话题。
“没事了。”路嘉音回道，口袋里还揣着秦黎给她的那瓶西瓜霜，估摸着明天该好了。
程清宁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细数今晚桌上的菜，只有可能确实是自己这个罪魁祸首。
那盘酸甜排骨，在她的口味吃来，确实是不算好吃的，路嘉音却全都吃完了。
“我觉得我还能再抢救一下。”程清宁定了定心神，“要不明天我重新给你做一盘吧，明天不是周日吗？”
“……”路嘉音是想问自己这口腔溃疡还吃得下明天的排骨吗？
程总还是想挽回面子：“我换一个教程，肯定比今天的好吃。”
“哦。”路嘉音看着前方的挡风玻璃，云淡风轻问：“你的意思是想约我？”
“呃……也用不上‘约’这个词吧。”程清宁顿了下，总感觉这个字说出来有点暧昧，“我们不是住得很近吗，上次也说请你吃饭，没有吃成，买点菜在家做一点。”
程清宁正说这话，流淌在车厢里的歌声忽然切换成微信来电语音，因着她手机连了蓝牙，车载屏幕直接就能看到打来微信语音的昵称和头像。
[木]邀请你进行语音通话
拒绝 接受
我靠有病吧！
这是程清宁大脑第一反应。
在这个时间点，这个场合，这通电话来得可以说很不合时宜。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透过后视镜去看副驾驶的人。
路嘉音偏头看着窗外，一只手托着下颌。
她忙摁了拒接，顺带把蓝牙断开，车载音箱的歌已经放完了，是电台女主持人温柔的说话声音。
还伴随着手机的“噔”、“噔”未读消息提醒。
没完了是吧？程清宁有些燥，在心里骂着发信息的人。
还没等骂完一句，她听到路嘉音问：“需要我下车吗？”
“为什么？”程清宁条件反射回道，“下车做什么？”
“我的存在影响到你接电话，还是下车比较好。”
……果然还是看到了。
“没有影响。”程清宁顿了下，出于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的心虚，补充道：“我本来就没打算接。”
路嘉音没吭声，但一定是听到了她的话，不想回而已。
程清宁顿时觉得如坐针毡，就连车载电台温柔声音都变成了噪音，她伸手关掉了电台。
心里愈发忐忑，思来想去，还是解释说：“不接不是因为你在场，是我纯粹不想接她的电话，也不想听到她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林羽为什么突然给我打语音。”
路嘉音转过头，看向她的侧脸，忽的笑了出来。
“你跟我解释那么多干嘛呢？”路嘉音的声音平静却有力量，“你不觉得你很奇怪吗？”
“我…奇怪？”
“不是吗？”路嘉音笑容更清晰了，却是带了些嘲弄，“谁打来语音、要不要接语音，这都是你的私事，真的没必要跟我解释这么多。”
“我们也不是需要解释的关系，你不用那么敏感。”
“……我没有敏感。”程清宁说。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想解释，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还在和林羽‘藕断丝连’。
“关于明天的话题。”路嘉音收拢情绪，声音淡淡的，“我明天打算在家自己做饭，冰箱也有食材，不吃浪费了。况且今天吃的排骨太多我不想吃了。”
“当然你愿意的话，可以来我家吃。”
“不过，味道我不敢保证，你知道我是一个新手。”
程清宁是没有想到路嘉音会邀请她去家里，光是听到前面部分就以为自己又要被拒绝了，所以听到后面有些惊喜。
欣然应下：“好啊。”
·
秦黎在家里洗了个澡，惦记着路嘉音停在店门口的车，似乎没有上锁。
怕一觉醒来昂贵的机车不翼而飞，等差不多下班的点去了趟店里。
她把车推进店内后，顺带做了一杯要送给邻居的奶茶，作为饼干的回礼。
随后带着奶茶，骑着她的小电驴回去。
白天带她们走的是大马路，秦黎更习惯抄近路小道回去，缺点就是有段路最近路灯坏了，到晚上伸手不见五指。
但她骑着电动车大灯很亮，又戴着头盔，遇到什么危险拧紧油门直接开撞，倒也没那么怕了。
她像往常一样走小路回家，远远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子，车灯照到他身上，男子转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往前走，再往前是一个女生快步往前走。
秦黎也没注意，径直从男子身旁骑过，经过那女生时有意放缓车速。
她听到那女生抖着声音说：“后面有个男的在跟踪我……怎么办……这条路灯怎么不亮啊……”
果然是跟踪狂。
秦黎已经驶出去好几米，握着车把的手紧了紧，转而掉头，朝那女生说：“怎么这都能遇到你啊！我刚从拳击馆回来，他妈的今天的陪练没一个能打的！要不要载你一程啊！”
她故意说得很大声且粗鲁，看到尾随的男子脚步停下了。
女生愣了下，随即感激地点点头，“要！”
那男子权衡利弊，怕被拳击馆回来的暴打，也没想到会遇到同伴，怕一对二打不过还被车撞，转身低着头离开了。
秦黎把人放到灯火通明的路口，身边就有好几个商铺，安全感十足。
还没适应光明的秦黎也没去看对方长什么样，对方要请她喝饮料表示感谢，她摆手拒绝后骑着电动车离开了。
骑着电动车的秦老板只觉得胸前的红领巾更鲜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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