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似乎要比楼郁珠以为的麻烦很多:“桃桃不会一直这样吧?”


    她把桃桃当小宠物,自然是接受不了要被这样捆绑,相当于她今后不能谈恋爱,生活里多了一个她并不爱的伴侣,她还要面临拒绝求偶就会被对方用生命威胁的糟心事。


    太窒息了。


    芙叶让楼郁珠放宽心:“怕什么?她现在不是还小么?感情上还没有定数,只是喜欢依赖你,等她有自己社交圈了,你想让她回家都难。”


    鹦鹉人也会叛逆,会跟饲主闹脾气吵架,而且它们是很怕孤独的动物,接触到同类,就会慢慢把饲主在心里的地位放低。


    就跟普通人一样,有玩得很好的朋友,也有一般的朋友。


    有了芙叶拍胸脯的保证,楼郁珠总算轻松了一些,不然总感觉身上多了千斤重的担子。


    吃完饭,芙叶打算跟着姐妹回家看看,说起来也是她的疏忽所至。


    两个人站家门口面面相觑。


    “开门啊……”芙叶用胳膊抖了抖楼郁珠,“怕什么?桃桃又不会吃了你。”


    也不怪楼郁珠心情复杂,一个从小到大都喜欢帅哥的直女,现在单方面被当成女同伴侣,她也不是怕,她只是觉得这样很奇怪。


    “桃桃她……”女人想起昨晚的画面,耳朵阵阵发烫,“她、她会亲我,亲我嘴,我初吻都没了!”


    “过两周她能正常操控变换形体,你送她去学校,她读点书就不会这样了。”芙叶有点想笑,差点没忍住。


    主要吧桃桃只是想给喜欢的人喂食,并不知道那样叫亲嘴,也不知道自己拿了主人的初吻,这跟人类喜欢鹦鹉,会摸鹦鹉的头部,喉部,翅膀,是一样的行为。


    门悄悄打开,楼郁珠不知道现在房间里的桃桃是鹦鹉还是女人,轻手轻脚的,进自己家反倒跟贼一样。


    还没有见到影子,便听到翅膀扑棱扑棱的声音,桃桃从窗台的栖木上飞下来,跑到门口迎接主人回家。


    看到那捧被主人抱在怀里的玫瑰花,它鸟眸停滞,突然“嘎嘎”叫了起来,盘旋在屋顶上,叫声激烈到近乎能贯穿耳膜。


    芙叶还是第一次看到脾气那么大的鹦鹉:“它好像把我当成给你送花的人了。”


    楼郁珠把花放在桌上,桃桃也从屋顶下来,站在离花二十厘米的距离,冲着花膨炸羽毛,仿佛这花是什么怪物。


    “它就这个性子,”楼郁珠顺口吐槽,“霸道的要死,我上个月买的抱枕,想抱着睡觉,它不让我抱,把棉花都啄出来了。”


    芙叶手里抓了一把菜籽,放在桃桃边上摊开:“我看了一下,它现在还比较习惯生活里只有它自己跟你,这两周你要多跟它聊聊去上学的事,它听得懂,你好好说就行,不然有分离焦虑也不适合去读……嘶……”


    她倒吸了一口气,桃桃没有吃菜籽,给她的手狠狠来了一口。


    跟平日里和楼郁珠玩闹时不一样,是直接下死口了,把芙叶的手咬得滋滋冒血。


    “桃桃!”楼郁珠厉声吼,真生气了。


    她伸手去抓,小鹦鹉扑棱一下飞走,桌上只剩下零零散散的绿色羽毛。


    桃桃钻回鸟窝里,疼得啾啾哀叫,一边回头用鸟喙给自己梳理羽发,一边发出气愤又伤心的叫声。


    似乎气不过,又跳出鸟窝,用翅膀疯狂拍打方形笼子,把自己撞得晕头转向,整个鸟笼都飘满小羽毛。


    芙叶“啧”了一声,不敢久待:“我先回去,你陪它玩游戏哄哄,别把翅膀整残了。”


    桃桃的脾气,跟小辣椒一样。


    等芙叶离开,楼郁珠抓了一把桌上的羽毛,又气又心疼,她不是故意要伤到桃桃的,只是想把桃桃抓手里,不要咬人。


    现在看桃桃在笼子里跟应激了一样,有点愧疚,她走近笼子,蹲下身来,轻声细语:“桃桃讨厌阿芙姐姐吗?她是我很好的朋友。”


    直到现在,楼郁珠都不能正视被一只鸟当成伴侣的事,桃桃是不喜欢那捧花,不是讨厌芙叶。


    鹦鹉会跟饲主对话,不一定能听懂,但能从对方的语气来辨别出情绪。


    以前楼郁珠这样说话,夹一下嗓子,娇滴滴说两句,桃桃就美得不行了,又贴又抱。


    现在背对着楼郁珠,整个鸟身羽毛膨化,还没有巴掌大的小鸟全身发抖。


    楼郁珠手悄悄伸了过去,食指抚摸凌乱的鸟背,从头顶摸到尾羽:“桃桃乖,以后不可以咬人知道吗?我也不对,不应该凶桃桃。”


    她把桃桃握出来,放在怀里轻拍,拇指跟食指揉揉羽毛,哄了好一阵,那羽毛才平消下来。


    她用指尖把乱糟糟的羽发都梳理好,怀里的小鹦鹉舒服地“咕叽咕叽”轻鸣,太舒服了,还会惬意地躺倒,露出肚皮那一面。


    看起来应该消气了,楼郁珠把桃桃放下来,给食盆子添了吃的,为了弥补桃桃,还放了好几颗进口的草莓。


    她收拾好那些掉落的羽毛,都放在一个盒子里,这些都是她平日里收集起来,想给桃桃做布偶玩具,也不知道桃桃去上学了,还会不会喜欢玩布偶娃娃。


    楼郁珠卸了妆,拿上睡衣去泡澡,拿着手机给芙叶发消息:【芙,你的手怎么样了?】


    以前桃桃也没有那么凶,她爸妈来过房子,桃桃都表现的很温顺。


    芙叶:【小问题,我养了几十窝鹦鹉呢,天天被咬。】


    下一秒,芙叶发了个链接,题目叫《申鹦学院》


    这学校申城的人都知道,大家都以为是什么私立学校,三年制,不对外招生。


    芙叶:【一年两个学期,第一个学期学人类一年级到六年级的内容,第二学期学初中知识,第二年要分科,考好了第三年可以拿毕业证,考不好要复读,或者自己退学,第三年学的东西更多,学校有分法学、药学、生物学等等,艺术类跟外语系也有,所以第二年成绩还是蛮重要的,相当于我们的高考。】


    而这些,没有监护人的鹦鹉人,在基地诞生的孤鸟,学费生活费住宿费全免,属于国家支持基地研究拨的款。


    但有监护人的不在免费教育的范围内,除非监护人遗弃鹦鹉,除此之外,人类跟鹦鹉人生的宝宝,也需要付费上学。


    楼郁珠感觉很新奇:【居然还有人跟鹦鹉人生宝宝?没有生殖隔离吗?话说,它们可以上普通学校么?】


    【不行的,普通学校它们听不懂。异性恋可以生,女同性恋会怀孕产白蛋,男同就不行了,生不出婴儿也生不出蛋。】芙叶刚进基地的时候也觉得很神奇,其实鹦鹉人除了保留了鹦鹉特征外,别的方面跟人类差不多。


    “产白蛋”就是母鹦鹉不可逆的。


    楼郁珠被科普的津津有味,照这么说的话,桃桃完全可以在学校学知识,毕业后自食其力,或许在学校跟社会上会碰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成家立业,平安幸福度过此生。


    这样也好……


    有了个大概计划,楼郁珠如释重负,黑长的湿发被她勾卷起,夹在脑后。


    她从浴缸起身,白皙的肌肤全是湿漉漉的水珠,一回头就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飞进来,站在放衣服架子上的桃桃。


    楼郁珠手忙脚乱的,刹那间红了脸,双手紧紧环胸,以前桃桃也经常这样,自从知道桃桃是个人后,她就做不到单纯把桃桃当鸟了。


    小鹦鹉歪着头,观察主人的一系列动作,随即抬起爪爪,在自己胸脯上的羽毛挠了挠,把羽发抓乱。


    楼郁珠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桃桃居然在模仿她……又气又羞,泼了一手心的水过去,把桃桃赶走。


    她伸手去拿架子上的睡裙穿上,脸面还扑热的很。


    离开浴室,楼郁珠正想跟台里人打听一下要换人的事,习惯性看了眼鸟笼,才发现她放的食物一点不少,桃桃根本没吃。


    现在是正常饭点,一般都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楼郁珠怕桃桃生病了,满屋子找鸟。


    “桃桃,你飞哪玩了?”她在客厅转了一圈,又回来卧室,哪里都看不见鸟影。


    就在楼郁珠怀疑桃桃是不是飞出去了,目光瞥到被衣柜门夹住的白金色长发……


    她一愣,原地杵了好几秒,深呼吸。


    缓缓拉开衣柜,里面的女人坐在衣服堆里,在翻找着什么,听到动静,还抬起头来看楼郁珠。


    鹦鹉人很聪明,昨天晚上楼郁珠给她穿了衣服,她就记住变成这个样子后要穿衣服了。


    比起昨晚,楼郁珠现在要淡定许多,她弯腰问:“怎么没有吃东西?”


    一边说着,一边把那件白t找出来,套桃桃身上。


    这句话桃桃倒是听明白了,在过去的日子里,楼郁珠也有经常提到这句话。


    “吃、不……下……”她干涩的回应,有些字音含糊不清,但发音很对。


    楼郁珠把她从衣柜牵出来,以为是撞鸟笼那会受伤了,拉着人左右转转:“为什么吃不下?不舒服吗?嗯?”


    桃桃有些吃力地说:“你、你不……不喜欢……吃不下。不喜欢桃桃。吃、吃不下……”


    楼郁珠不喜欢她,她吃不下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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