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女驸马 > 7、夜探
    等人走了,盈春关上院门,转身便有些不赞同道:“小姐,陛下说了,要您静思,这频繁与外人接触……不太好吧?”


    何况,那位还是公主惹怒陛下的罪魁祸首呢。


    李青梧没说话,只是轻轻看了她一眼。


    明明没有揭开面纱,只是眼神隔着一层纱布投过来,却依旧让盈春感觉到了几分压迫感。


    她有些诧异。


    传闻中不是说这位公主最和善软弱吗?


    不过,好歹也是位正一品的长公主……


    有这样的气势倒也算正常。


    她想着,低下头,恭谨地表示自己只是随口一说。


    李青梧收回视线,却答非所问,声音很轻,与方才秋澈回来捡玉佩时大有不同:“秋公子为何会在这里,你可打听到了?”


    盈春默了默:“听说是与父亲吵架了,来这小住。”


    这样?


    李青梧想了想,点点头。


    见盈春欲言又止,她回过神,转身往屋里走去,轻声道:“放心吧,只是说说话罢了,不会让他知道我是谁的。”


    “况且,你们若是不说,也不会有人知道我们见过面。”


    盈春于是闭了嘴,再次低下了头。


    心中却想:她们是皇上派来看着长公主的,事事都要报备,怎么可能不说?


    与此同时,丞相府内。


    “近来长公主近况如何?”


    下首的幕僚徐正摇着羽扇,有些欲言又止:“咱们的探子打听到消息,听说圣上怒气未消……公主眼下正在城外甘雨寺祈福。”


    吴如生坐在案首,翻看面前堆积的奏折,没注意到他的表情,抚着胡子笑道:“看来咱们陛下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我让你们放出去的消息呢?”


    徐正也笑了笑,嘲讽道:“如您所料,秋家那个蠢货,一收到消息便火急火燎地去跟儿子商量去了。不过属下听说,这父子俩因为此事闹得不是很愉快。”


    随即又意有所指道:“那位最近名满京城的状元郎,最近被父亲赶出了京城,可好几天都没露过面了。再不做出点实绩来……陛下怕是要对他失望了。”


    毕竟这个状元,也是陛下一手点出来的。


    但出身秋家,陛下就算有赏识之心,耐心也大概不多。


    吴如生闻言还有些诧异:“怎么,他还不愿意娶公主?”


    徐正摇头:“那属下就不知道了,总之,他没有同意秋初冬的提议。”


    吴如生灰白的长须因为唇角上扬的弧度而抖动了一下,眸底一片森冷:“他也不想想,公主被罚的事情外界半点风声都没有,怎么偏偏就让他就知道了?”


    “不怪秋家如此落魄,原来是有个这样愚蠢的后人。”


    两人对视一眼,一同笑了起来。


    吴如生抿了口茶水,慢慢敛了表情,低头看奏折,正要说什么,眉头却又皱了起来。


    “这是谁递上来的折子?”


    他往下一扫——只见落款处写着飘逸俊秀的两个字:秋澈。


    “……怎么是他?”


    徐正收了扇子,看着他的脸色,不解道:“大人,怎么了?”


    吴如生脸色臭起来,将奏折卷起来朝他一扔:“你看看。”


    徐正抬手接过,打开看了几眼,面色大变:“这这这……这是那位新科状元写的?”


    “他以为有了公主爱慕,就可以万事无忧了?”


    吴如生抿了口茶,笑道,“倒是知道在被赶出京城前递个折子。不枉易起前几日还在我面前夸赞他,确有几分聪明……但也只是几分而已。”


    徐正看完奏折,双手恭敬地递了上去:“那大人……眼下打算怎么办?”


    吴如生冷淡道:“一个毛头小子,也想篡改奉行至今数百年的律法……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放心。”


    他抬手将那奏折拿起来,又丢进一旁的废纸篓中,漫不经心道:“这奏文不会出现在陛下面前的。”


    徐正会意地笑起来,拱手:“主上英明。”


    “对了,”吴如生回神,随口道,“那秋家小子既然出了京城,如今又是去了哪里?”


    徐正微微一顿:“大人,属下正要说这事……那秋澈,去的就是乐和公主所在的甘雨寺。”


    “……”


    “折子还是过您的明面批过的。”


    吴如生:“……”


    不日,景阳宫御书房。


    “陛下,该翻牌子了。”


    李式放下手中笔墨,看了眼小太监呈上来的绿头牌,有些厌倦的闭了闭眼。


    他转头欣赏起自己刚写下的那副书卷,突然问:“公主今日如何?”


    这宫中也就两位公主,能被陛下如此询问的,只有长公主乐和了。


    福子心领神会,示意小太监退后,随即上前在皇帝耳边低语了几句。


    李式微微一顿:“秋澈?他怎么也在那里?”


    福子便又轻声解释了一通。


    李式敲着桌子,思索道:“就算是父亲责罚,也该上报一声……他近几日,可有递什么折子?”


    福子摇摇头。


    李式的脸色不免有些难看起来。


    半晌,他深深沉了口气:“罢了。”


    就不该指望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给他带来什么惊喜。


    李式摆摆手,道:“看牢乐和……其余的,随她去吧。”


    “是。”福子顿了顿,道,“陛下如此挂心公主,可见不是有意要罚殿下,她定会想通的……眼下长公主不在,不如去贤妃娘娘宫中,看看平邑殿下如何?”


    李式皱着的眉头慢慢松开,想了想,起身道:“那就摆驾瑶华宫吧。”


    ……


    夜半,墙头瓦砖轻响。


    秋澈躺在厢房的床上,豁然睁眼。


    她起身披了件秋衣,随手拿了根柴火棍,推开房门,凛声问:“谁?”


    不管在哪里,秋澈都习惯时刻保持警惕——这是她上辈子就养成的习惯。


    为官十年,她结交了许多人,也得罪了许多人,经历过诸多对她看不顺眼的人的刺杀,但从未放在心上。


    大夏本就没有多深厚的根基,这几年各方人马纷争不断,而朝中势力分布盘根错节,混乱至极。


    她身处权力中心,有人暗下杀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她从未想过,唯一一次被得手,竟然是因为对云燕的不曾设防。


    那是陪伴了她从小到大上十年的丫鬟,突然叛主,还让她过了一趟牢狱之灾。


    教训鲜血淋漓,让她自那之后,连睡觉都不敢让身边人守着,院子里永远空空荡荡,只有自己一个人。


    也是因此,这辈子她刚重生,就第一时间让云燕远离了自己。


    这已经是看在她陪伴自己数年的情意上了。


    上辈子许多没能看清的东西,重活一世,明明没有变什么,却突然看得清清楚楚。


    云燕眼中的贪婪和算计,击垮了她对年少记忆中的云燕,最后一丝期许。


    但眼下她才刚入朝堂,连上值都没有上过,并不认识多少官员,也没有与人结仇。


    云燕更是被她早早调离身边——


    那么会是谁,深夜来会?


    屋外的黑暗里沉寂片刻,终于有了声音。


    墙头草垛处传来一声细微的:“……是我。”


    秋澈听出这声音没有恶意,还有些耳熟。


    于是顿了顿,先转头去屋里拿了烛火,再出来,将火光往那人脸上一扫——


    登时惊诧道:“你怎么在这儿?”


    连翻墙掉下来都不忘去扶斗笠,还是前几日那一身宫裙,不是李青梧又是谁?


    秋澈合理怀疑她刚刚不出声的那片刻就是在戴斗笠。


    李青梧手还放在斗笠帽檐边,声音轻言细语:“……能,坐下说话吗?”


    秋澈看着她纤细的指尖上还夹着的一根杂草,沉默了。


    她本来怀疑对方是乐和长公主,但这么一看,又不太确定了。


    她认识的那个李青梧,时刻优雅知礼,是京城有名的大家闺秀。


    真的能做出这种半夜翻人墙头的事吗?


    李青梧提裙坐下,仔仔细细确认过自己不会被看见正脸,这才艰难开口道:“抱歉秋公子,打扰到你休息了。”


    说完她才发觉,秋澈方才是只穿了一件中衣便出来的,长发散开,月色下看着,有些慵懒的矜贵。


    透过朦胧的纱布,李青梧的心跳漏了一拍。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秋澈今晚看着格外秀气些。


图片    www.jiubiji.com 旧笔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