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女驸马 > 第 43 章 暧昧
    李青梧说到这里,突然就停了下来,没再说下去。


    对上秋澈投过来的疑惑眼神,她欲盖弥彰地垂眸,又喝了一口水。


    瑶台其实不止说了这些。


    李青梧当时沉默了很久,说:“谢谢……但,我们情况特殊。”


    瑶台顿时就来劲了:“特殊?怎么个特殊法?她不行?还是你不行?”


    李青梧羞得头顶冒烟:“都不是……你不懂。”


    瑶台就摇着头笑:“不管怎么个特殊法,只要你想,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爱和喜欢,都没有限制条件。”


    “哪怕你们都是女人,”瑶台轻飘飘地吐出一句惊雷,“只要你们各自都乐意,有什么不可以呢?”


    李青梧被她这段话炸得晕晕乎乎的,许久没回过神,不知道她是随口一说,还是真的猜出了什么。


    “这辈子有个能爱的人就已经很幸运了,还管什么男男女女呢……”


    瑶台呢喃着,偏头看她,“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们……”


    羡慕历史上那对能挣破世俗、在这个迂腐的腐烂的时代,坚定地选择对方的女妻。


    羡慕她们明明要走的更难,却其实要比世上绝大多数的情人更真挚,更忠诚。


    真挚到经年以后,后世的人们提起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都会立刻想起另一个。


    仿佛天经地义,天生一对。


    瑶台为什么对她们的事记得这么清楚呢,其实也就是因为这份羡慕。


    她的穿越毫无理由,不过就是经过情伤,出于羡慕好奇,去研究了三年这对女妻的历史。


    然后于某个平平无奇的晚上趴在书上睡了过去,一睁眼,就改朝换代,来到了她们的时代。


    只有自己身处在这里时,才能真实地体会到那些史书上三言两语带过的苦难和不易。


    瑶台呆得越久,就越佩服秋澈肯站出来,到后来几经波折,也要为天下的女子开辟一个新的纪元。


    正是这份佩服,让她不断暗中观察着秋澈的成长。


    在听说有一位叫秋澈的客人上门求见,并请她帮忙的时候,她也毫不犹豫地将苦心经营了五年的夜明城拱手让出。


    在更好的主人手里,才能发挥它更大的作用。


    瑶台深知自己渺小,她做不到秋澈一样的成就,但她可以让自己成为对方成功路上,一块趁手的磨刀石。


    也许是曾经研究过三年她们的历史轨迹,以至于亲眼见到时,瑶台其实没有想象中激动。


    甚至偶尔还能和已经是盟友的秋澈调侃几句玩笑话。


    和李青梧能成为朋友也是她没想到的。


    她以为这一对儿到现在,应该都已经知根知底了,没想到压根儿都没开窍。


    不知道秋澈对李青梧又是什么想法。


    这样想着,瑶台饶有趣味,支着下巴看着李青梧,任她呆呆地陷入沉思。


    再回到现在,李青梧也不免再次神游了起来。


    她偷偷瞥了一眼秋澈,又心不在焉地想:瑶台说两个女人也可以……是真的吗?


    她从没见过。


    可是瑶台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秋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也没逼问。


    恰好此时,一只白鸽落在了窗台上。


    秋澈用余光观察着李青梧的反应,见她几乎立刻就紧绷了起来,不动声色地扫视着这边,似乎在犹豫要怎么开口。


    秋澈在心里淡淡一笑,作势要打开的动作一顿,伸手递了过去:“应该是吴易起的消息……你想先看?”


    李青梧咳了一声,还是接了过来:“……好。”


    皇后上次就是差不多在这个时间给她传信问秋澈的近况的。


    皇后死后,就变成了太监总管福子以皇帝的口吻来传信。


    万一是要她监视秋澈的信,被看到了怎么办?


    但秋澈看上去似乎毫不在意纸条的内容,递过来后就坐了回去,不知垂眸在思索些什么,无意识地把玩着腰间那枚玉佩。


    李青梧收回视线,打开信纸看了一眼,暗中松了口气。


    她自然而然地又递了回去,说:“确实是吴公子的……他说,他也升官了。”


    秋澈眉尾一挑。


    吴易起在锦衣卫就职,升了从五品副千户,在信纸上嘚瑟地要秋澈这个最大的官请吃饭。


    他是听说了秋澈和杨裘升官的消息,坐不住,吴相下朝后就去求了他祖父也给他升职。


    吴易起向来想一出是一出,吴相只当他是听说了消息觉得不服气,毕竟当初三个人里他还是榜眼来着,怎么可以另外两个都升职了,只有他原地踏步。


    吴易起求了还好,不求的话,吴相指不定还会认为他中了邪。


    毕竟他以往总是热爱跟各种人比,颇为争强好胜,吴相已经习惯了。


    更何况,其实他自己也出不下这口气,吴易起一说想升职,他立刻就大手一挥:升!大大地升。


    然后直接强势地走了后台,让他一跃而上晋升成了从五品。


    秋澈猜,这封信恐怕杨裘那里也有一封一样的。


    她嫌弃地将信纸一揉:“谁要请他吃饭,我自己钱都不够花。”


    李青梧笑说:“你刚刚不是还说,你现在俸禄一月有七万文了吗?”


    七万文,就相当于是七两白银。


    秋澈懒懒散散道:“钱给你管着和给他们吃了不一样……要请也是他们请。”


    或许是瑶台说过的那些话太让她记忆深刻,以至于李青梧现在对秋澈的所有言行都格外敏感。


    听到第一句,她就心头一跳,感觉耳朵又红了起来。


    她尽量镇定大方地笑着,不想让秋澈,过几日酒楼整改后重新开张,你想来看看吗?”


    秋澈无所谓道:“可以啊


    。”


    “那也可以带上他们,”李青梧笑。“毕竟都是你的……盟友,带来我这里吃一顿饭也无妨,你若不想掏钱,就当庆祝玲珑阁新开张,算我请了。”


    秋澈想想,勉强点了头:“行吧。”


    其实也不是她小气不想请客,实在是吴易起这小子太烦人,加上最近也没什么事需要和他们见面商议,秋澈懒得出门而已。


    不过好歹算是自家的产业重新开张,去给李青梧捧个场也行。


    说到这里,李青梧顿了下,问:“你书法如何?”


    秋澈意识到什么,谦虚道:“还行。”


    三天后,关门十天的玲珑阁重新开业。


    门外挂了鞭炮,红绢布从牌匾上扯下来,和以往端庄持重的字体完全不同的三个字:“玲珑阁”,就映入了众人的眼帘。


    飘逸如风,行云流水,可见下笔之人的风姿。


    吴易起站在大门口和围观的百姓一起凑热闹般地鼓掌,三人今日都打扮得低调,除了秋澈,另外两人还有模有样地戴上了面具。


    ——杨裘的面具当然是吴易起逼着他戴上的,他振振有词,说是防止被人认出来,实际上就是想有个人跟他一起,才不显得他格外奇怪。


    眼下吴易起盯着那牌匾看了半天,忽然摇开扇子抵住脸道:“奇怪,这字怎么越看越眼熟?”


    当然眼熟。


    因为这就是秋澈写的。


    其实李青梧的书法也很好,不过她坚持要秋澈这个东家好歹也参与一下自家产业重新开业的仪式。


    秋澈也就不推辞,当真提笔写了。


    杨裘看出来了,也不说,笑着推了下吴易起的手臂:“走吧,人多眼杂,进去再说。”


    秋澈刚踏进去,就听见一阵琵琶乐音。


    瑶台一身乌檀色衣衫,坐在大堂台子的灯挂椅上,抱着琵琶,唇色殷红,低眉垂眸拨动音弦时,更显得迷惑人心。


    不说台下刚进来的百姓痴痴愣住了,连杨裘都忍不住止住步子,和吴易起一样呆在了原地。


    吴易起忍不住去戳秋澈的手臂,想问问她这是不是瑶台。


    不是说玲珑阁只是被她和长公主投资了,重新开业吗?


    怎么还能请到这位难能一见的瑶台姑娘?


    然而戳过去的动作却扑了个空。


    他一抬头,看见在场这么多人里,唯独只有秋澈只是简单看了一眼,便面不改色地挪开了目光。


    然后在人来人往的客流里搜寻着什么。


    很快,她停住移动的视线,定定地看向一个方向,眉尾下意识挑了一下,看上去情绪意味不明。


    杨裘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只看到一抹杏红色的身影,姿态雅致,气质出众。


    即便脸上戴着一层厚厚的面纱,在一群来来去去的小二里也格外显眼。


    对方正侧首,和柜台处的一个少年一样大的男人慢条斯理地嘱咐着什么,而对方面容俊逸,笑起来就露出


    两个虎牙,看着有点傻愣愣的。


    目光几乎是炽热又羞涩的,黏在了李青梧身上。


    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少年心事。


    吴易起戳了戳杨裘,不自觉小声道:


    “诶,你看见了吗?”


    杨裘:“……看见了。”


    秋澈看了一会儿,见李青梧一直都没有转头,也就收回了目光。


    然后就看见这两人同时用一种略有些调侃的眼神盯着她。


    她莫名奇妙:“干什么?”


    吴易起挤眉弄眼:“我们都看到了……吃醋啊?想去找你夫人就去找呗。”


    秋澈张了张口,知道他们认出李青梧来了,开口却是一句:“不要。”


    “你可是正宫!”吴易起震怒,“这么怂干什么?!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秋澈默了一下,心想我还真不是。


    ……等一下,重点是。


    她能吃什么醋?


    虽然在看到这两人若无旁人地说话时,确实有那么几分不爽,不过秋澈觉得,这只是对李青梧“明明邀请了她今天过来捧场却根本不在意她来没来”这件事感到不爽罢了。


    不过这显然不太符合她们“夫妻”恩爱的人设。


    秋澈到嘴的话咽了回去,只是轻描淡写道:“别瞎说,不过是和人聊几句而已。我没那么小气。”


    吴易起:“……行吧。”


    秋澈转身往楼上走,没再去看李青梧,轻飘飘道:“走吧,包厢都定好了,还吃不吃了?”


    还在悄咪咪偷看瑶台的吴易起:


    “来了来了。”


    杨裘最后看了一眼瑶台的方向,本意其实只是单纯的欣赏美——


    京城两大美人,一位已经嫁人,名花有主,另一位却是有名的清倌,重金难求一见。


    只是方才吴易起盯得出神,杨裘却没好意思多看,秉持着一些所谓的君子之礼,十分克制自己的目光。


    眼下才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但对方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在他看过去时,竟然……隔空朝他抛了个媚眼。


    杨裘上楼梯的脚步一个趔趄。


    台下顿时掀起一阵狂热浪潮,不少人还在吼着:“瑶台姑娘看我!看我一眼!”


    吴易起闻声扭头,疑惑地扫了眼突然狂热的人群,问杨裘:“你咋了?”


    杨裘摇头,语气里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慌张:“绊了一下,无碍。”


    ……


    秋澈在包厢入座,不多时,李青梧大概是听瑶台说了,也上来了一次,亲自给他们倒了茶。


    秋澈说:“你不用管我们,他们又不是没手。”


    李青梧笑笑,说:“就当谢谢两位来捧场了。”


    随即以茶代酒,一口饮尽。


    吴易起乐呵呵的:“弟妹客气客气。”


    秋澈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谁是你弟妹。这是殿下。”


    吴易起龇牙咧嘴:“哎哟你比我小,你的夫人可不就是我弟妹吗?我哪儿说错了?”


    秋澈翻了个白眼,倒是李青梧微笑着说:“没关系的。”


    然后小声对秋澈道:“那我先去忙了?”


    秋澈点头。


    李青梧朝几人福了福身,转身刚要走,又被秋澈拉住了手腕。


    她疑惑地转头:“怎么了?”


    秋澈知道杨裘两个人都在看这边,秉持着坐实两人夫妻恩爱传言的心思,她面色镇定,道:“没事。”


    然后抬手,指尖在李青梧脸颊边一寸远的地方顿住,像是意识到这是什么场合一般,欲盖弥彰地收回了手。


    李青梧的心为她这个意味不明的动作怦怦地跳,磕磕巴巴的:“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秋澈淡淡道,“只是看到你鬓边有发丝落下来了,想帮你理一理。”


    那……为什么没有继续呢?


    李青梧鬼使神差地问出了口。


    秋澈看了她片刻,又转过目光,轻声道:“因为这样也很好看。”


    李青梧:“……”


    李青梧脸色爆红。


    秋澈有心要撩起人来,是真的很难让人抵挡。


    她不太明白秋澈为什么会突然间,言语变得如此暧昧,但其实看看另外两个人的表情,也隐约能猜到一些。


    她想,她应该庆幸今天为了不被人认出来,面纱戴得足够厚,没人能看见她面纱下羞红的脸。


    这种若有若无、让人琢磨不透的言语,远比半个月前那次无意间,她们身体贴着身体时,更让李青梧方寸大乱。


    她尽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些,语气自然的,再次在另外两人揶揄的目光下,和秋澈告别。


    秋澈目送她离开,一转头,就收获了吴易起一个敬佩的大拇指:“秋大人,您是这个!”


    “怪不得都说你们夫妻恩爱,这小情话说的,配上你这张脸,谁家姑娘听了不迷糊啊。”


    秋澈笑笑,端起茶杯,掩盖住了眸中神色。


    其实方才那个举动,何尝没有几分冲动的意味。


    说是做给别人看,其实有多少是她的私心,她自己心里清楚。


    为什么会这么冲动呢?


    秋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仿佛还能感受到方才握住李青梧手腕时的那种温热细腻的触感。


    她想,也许,可能,也有一些对搭档的……占有欲?


    她从前怎么没有这个毛病。


    秋澈在心里为这个猜测点了头,又反思:李青梧是个独立的个体,不是她的附属品。


    看来以后她也要注意点分寸了。


    几人闲谈了没多久,侍女便笑容满面地给他们端上了新出的菜品。


    “这是玲珑阁的新款菜品,名叫宫保鸡丁,几位贵人尝尝。”


    吴易起一边吐槽这是个什么鬼畜的名字,一边夹起筷子吃了一口,嚼了两下,很快


    惊讶地眯起眼,感慨道:“……唔,好吧,还挺好吃。”


    另外两人自然也是点头。


    侍女微笑道:“自然,这是咱们新东家研究的新菜式,咱们请了许多外地有名的厨子,做了许多次呢——贵人们可要再看看菜品牌子,还有许多新款……”


    吴易起不知道瑶台也是东家,闻言笑着揶揄道:“做生意还是你夫人会做,连菜式都懂一点,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吗?”


    秋澈摇头,说:“是瑶台姑娘的点子,我们只出了钱。”


    两人都有些惊讶,正要说话,忽然听得楼下一声巨响,包间外原本隐约有些嘈杂的人声戛然而止。


    很快就又骤然大了起来。


    侍女一愣,道:“抱歉,几位贵人,先失陪一下。”随即匆匆离开。


    三人也同时止住话头,对视了一眼。


    秋澈起身,道:“我去看看。”


    她推开门,来到廊下。


    二楼是回形走廊,从这个位置往一楼看,能看到一楼的大堂中央的台子,瑶台方才就在那上面弹奏曲子。


    而此时,台子下看座的椅子乱七八糟倒了一地,客人们都围在旁边,指着中间的几个锦衣男子窃窃私语。


    其中一个男人,正抓着台下一名哭得喘不过气的少女的衣领,不耐烦道:“哭什么哭!让你跳舞又不是让你去死,你不是要卖身葬父吗?让你跳个舞也不乐意,还葬什么父?”


    秋澈眼睛一眯,第一时间看见了为首之人旁边的那道熟悉的身影。


    ——不是秋哲又是谁?


    再仔细一看。


    哟嚯。


    为首那位背着手一直冷冷淡淡不说话的,不正是当朝太子李恒茂吗?


    一段时间不见,她还以为秋哲安分了,原来是傍上了太子这条金大腿啊。


    这是要来……砸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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