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和平小区第四栋 > 8、云城墓园
    梁幼灵手中的垃圾袋掉了下来。


    她没反应过来一般重复了一遍:“胎盘?”


    没等裴玉廷回应,梁幼灵似乎想到了什么,捂住嘴干呕起来。她担心自己真的吐出点什么东西,摸着垃圾袋,把脑袋往袋口方向凑,结果闻到了一股腥臭恶心的气味,干呕得更加厉害。


    裴玉廷默默递上了一张纸。


    梁幼灵一边接过,一边道谢:“谢谢……吃胎盘,犯法吗?”


    裴玉廷:“吃不违法,但买卖违法。”


    梁幼灵直起身子,下定决心:“我们报警吧——我怀疑,姜奶奶家不止这一个胎盘。”


    半个小时后,民警确认了情况。


    民警:“这种情况,要是进入民宅搜查,需要搜查证。如果能审批下来,我再和你联系。”


    民警:“如果这家老夫妇回来,你也可以向我们反应情况。”


    梁幼灵一一点头应下,看见裴玉廷一直陪在身边,也不怎么怕她了。


    梁幼灵:“裴姐,你要回去休息吗?”


    裴玉廷还没有说话,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低头一看,一个许久没有出现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


    邢冬诚。


    塞壬酒楼建在海边,半个楼身探出海去,做成一个海螺的形状。里面的包间也是层层螺旋式上升,从外面看起来,陡峭的螺纹上开了许多圆形的眼。


    但裴玉廷知道,走在里面,完全感觉不出地板的倾斜。窄小的通道挂满仿制的名画,厚厚的蓝色波纹地毯和昏黄的灯光塞满了她的五感,让她根本想不起来是在走上坡路,还是下坡路。


    服务员引着裴玉廷走到顶层的尽头包厢,那个包厢恰好在伸出去的螺尖上,视野开阔、居高临下,是塞壬酒楼老板邢冬诚的私人包间。


    裴玉廷走入包间,邢冬诚就笑了:“好久不见啊,小裴。坐。”


    裴玉廷在他对面坐下,两个人隔着巨大的圆桌对视,邢冬诚像是完全看不出她的疏离戒备一般,说:“怎么坐那么远?坐过来点。”


    裴玉廷:“不必了,老板找我什么事?”


    邢冬诚眯了眯眼:“时间过得真快啊,上次咱们一起吃饭,还是一年前吧?也是这个包厢,我说了句玩笑话,还气得小裴你把自己的脸划花了。小裴你不记恨我吧,我自罚一杯。”


    说着,便倒酒喝了一杯。


    裴玉廷无动于衷:“老板不是找我来叙旧的吧。”


    邢冬诚脸上的笑意不变,按了个铃:“边吃边说,上菜。”


    裴玉廷抬眼皮看了他一眼,用热水涮了涮筷子。


    邢冬诚:“这才对嘛,这都是大补的好菜,不能浪费。”


    邢冬诚:“说到菜,你的菜场经营得怎么样?要不要我找人照顾照顾你生意?”


    裴玉廷:“不用。”


    邢冬诚:“小裴你跟我太见外了,你可是我的得力干将。我都听说了,你这次这一单做得很好,很干净,不用我去打点警察。要是我手下人各个都能像你这么省心就好了。”


    邢冬诚:“这样吧,过两天我让他们跟你学学,你教教他们?”


    裴玉廷“嗯”了一声,邢冬诚满意道:“这就对了,找你来还有个事,关于你刚完成的这个任务。”


    裴玉廷夹菜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顿,她来之前就很担心,毕竟是她的失误,埋错了任务对象,导致自己真正的任务对象死得蹊跷,又使白允昇的客户“不知所踪”。倘若邢冬诚发现了其中关联,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裴玉廷的任务完成率是百分百,但她也听说过,邢冬诚对会给他带来麻烦、造成损失的手下,是极其不宽容的。


    裴玉廷:“什么事?”


    邢冬诚:“这老两口原本是我的员工,干墓园看守的,偷了我的商业机密,想来威胁我,所以才请小裴你帮我解决问题。”


    邢冬诚:“他们好像是带着机密文件去交易的,小裴你有没有见到?”


    邢冬诚说完这句话,眼神似有似无地看向裴玉廷。


    裴玉廷自然没见过什么机密文件,她向来只负责清理,不负责传递东西,“阿彪”也没有跟她提过机密文件的事情。


    裴玉廷不知道邢冬诚是不是在诈她,也不知道墓园看守能不能接触到商业机密,她只实话实说:“没有。”


    邢冬诚没有讲话,只把酒杯一放,碰在玻璃转盘上一声脆响。


    裴玉廷丝毫不怵,抬起头和邢冬诚对视。


    过了一会儿,邢冬诚缓缓笑了:“没有就没有,我还信不过你吗。”


    邢冬诚:“不过,这次的处理方式不像你一贯的作风啊。”


    裴玉廷没有回话,邢冬诚似乎也不需要她回话,继续说道:“老两口的子女来我公司闹,说要赔偿。你说说,他们爸妈不幸遭遇车祸,关公司什么事呢?他们找我们要赔偿,是不是不合道理?”


    裴玉廷好似没听见,一心一意地干饭。


    邢冬诚似乎也中意裴玉廷话不多这一点,自顾自说道:“没有道理,他们凭什么找我要钱?小裴啊,你去帮我看看,他们是不是找到了老两口偷的商业机密,如果是,让他们闭嘴,把东西带给我。”


    裴玉廷这才明白这顿饭的目的。看起来那东西很重要,不然邢冬诚没必要跟她见一面。


    于是,裴玉廷说:“好。”


    裴玉廷从塞壬酒楼出来,直接去了诚沨集团总部对面的咖啡厅。


    她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这个位置恰好能够看到对面大厦的大门。大门口有人扯了横幅,控诉诚沨集团克扣他父母的养老金,保安拉拉扯扯,竟没有将他弄走。


    裴玉廷心想,恐怕这就是邢冬诚提到的老两口的儿子。


    邢冬诚在饭桌上告诉了裴玉廷一些简要的情况:老两口是诚沨集团的老人,邢冬诚父亲的乡亲,从五十年前就跟着他父亲做生意。诚沨集团原本还不是个集团,是做墓园生意起家的。老两口一直帮忙打理墓园生意,前几年退休后闲不住,也一直在看墓园。


    邢冬诚还有一个猜测,这家儿子想利用父母是集团元老的身份,要一点补偿或者股份。


    裴玉廷看着那家儿子闹了半天,终于在几个保安的拖拽下偃旗息鼓。


    她快速结了帐,装作闲庭信步,问诚沨的保安:“刚刚闹事的是什么人?”


    保安警惕地问:“你是什么人,打听这些做什么?”


    裴玉廷把刚到手的员工卡给他看:“这不是担心影响办公环境嘛。”


    保安立刻松口:“好像是说死了父母,集团待遇不公,要求补偿。”


    裴玉廷:“他往哪边去了?”


    保安:“他临走时候说要去云城墓地,不知道是不是又要闹。”


    云城墓地也是诚沨的产业,或者说,是诚沨的发家产业。那出车祸的老两口,就是云城墓地的看守。


    在云城,人是分三六九等的,墓地也是。


    云城墓地很显然就是最高等的墓地,山环水绕,乐声潺潺,地广而碑不局促,路阔则祭扫不拥堵。


    裴玉廷坐在车里,远远地就能听见有人在墓园大门口嘶号。凄厉得好似要把嗓子血淋淋地剥开,翻出内里的绒毛。


    出租司机感叹了一句:“这肯定不是请的孝女,这么卖力。”


    裴玉廷抱着一束菊花,装成祭扫的样子,往墓园口走去。


    那家不但儿子来了,女儿也来了,两个人抱头痛哭,彼此尖厉的嗓音交织在一起。


    裴玉廷走近了些,听清楚儿子在哭些什么:“我爹娘看了一辈子墓园,却还是住不起他们看的墓园”,“诚沨集团没有人性,给交的养老金根本不够办丧事”,“爹娘好命苦啊”……


    新来看守墓园的人也上了年纪,只要两人不进墓园,他就根本不去管。


    今天是工作日,几乎没有前来扫墓的人。裴玉廷一走近,那两人哭得更大声了。


    那家儿子甚至抬起头,冲着裴玉廷喊:“你家长辈住这吗?诚沨集团没有人性,恐怕也不能对你家长辈的墓太好!”


    裴玉廷停住了脚步:“什么意思?”


    那家儿子见她肯听,又哭着说了一遍自家父母如何如何为诚沨集团卖命、如何如何遭遇车祸、又如何如何得不到单位的抚恤的。


    裴玉廷:“你在这里哭没有用。”


    那家儿子:“那怎么叫有用。”


    裴玉廷:“你要告他们。”


    那家儿子也不哭了,改为冷笑:“在云城,谁不知道他邢冬诚一手遮天?告?我们平头老百姓,哪里能告赢?”


    裴玉廷:“这就是了。”


    那家儿子:“你什么意思?”


    裴玉廷:“哭也没用,告也没用,不如好好安葬二老。”


    那家儿子:“不轮到你头上,你是不知道!”


    裴玉廷没有再和他说话,在墓园门口用邢冬诚给的卡登了记,也不知道该找谁,茫然地将菊花往树林里一放,怔怔看了半晌,又出园来了。


    墓园门口,两人还没有走,那家女儿见裴玉廷出来,倒是好声好气问她的名字,说相逢即是有缘,要一起吃个饭。


    裴玉廷心下了然,多半是她登记信息时,被二人看到用的是诚沨集团的工牌。


    裴玉廷坐上了兄妹二人的车,和邢冬诚告诉她的一样,哥哥叫周骁,自己做生意,开一家米线店。妹妹叫周筱冰,年纪小些,在云城大学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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