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初：“看懂了，真谢谢你。”说着她拨开荣律手上的点心，“但是我想我还没到需要救济的情况，你赈别人去吧。”
晏初起身去吊椅那捞回自己的包包。
本来她想直接走的，但是出于礼貌，她特地绕到荣律面前鞠了一躬：“我回家了，今天谢谢你。”转身就要往楼梯口走。
荣律将她扯回来。
他劲儿很大，晏初差点撞他身上。
他怒气腾腾地瞪着她。
晏初心里咯噔了一下：“怎、怎么了？”
荣律：“后悔吗？如果我们一起回来……”
晏初怔了一下，鹿眸闪躲地从荣律脸上收回，挣扎着将手扯回来。
荣律将握空的手收回，握实抄回兜里。
晏初垂着眼帘，嗓音虽然不大，但是没有一点犹豫，全是坚定：“不后悔。”
果不其然，荣律的脸沉了下来。
晏初心里一咯噔，想到她欠下的四千多万，想着她的钱途，破罐子破摔地开口补上：“那是当时，但是我现在喜欢你。”
话音都说得这么好听了，荣律的脸色却好像并不好看。
晏初咬牙，马上立起三根手指和自己的耳朵齐高：“我发誓我说的是真的，有一句假话，出门被……”
话没说完，荣律一记刀眼剜过来：“晏初！！”
晏初紧闭双唇，巴巴地看着他，挺好奇，他会对她这句话保留多少成的信任。
荣律神色阴鸷：“不会说话就给老子闭嘴！”
晏初听话地猛点头。
荣律不耐烦地将视线从她身上收回，怒气冲冲地先她一步下楼。
晏初忙不迭跟上。
她以为荣律生多大的气呢，结果刚下了两步楼梯。
荣律突然停下脚步转身。
晏初一不小心就跟他撞了个满怀，她下意识想退出来，后背传来一股压力，她讶异地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荣律的小臂，她转头看荣律，然后又转头看他的手臂。
几个意思啊现在？
荣律恨恨地咬牙：“有多喜欢？”
晏初懵了一下，抿唇点头：“很喜欢。”
“很”，一个副词，还是一个最平平无奇的副词，都不用花心思，张嘴就能吐过来的副词。
荣律嗤之以鼻地哂了一声：“这是你？晏初！你现在撒谎都不打草稿了吗？”
晏初想起自己十四岁到十六岁的那段狂热的花了大概有几百万上千万吧追星史，就为了送礼物给偶像，最重要的是其中不少东西是从荣律这个恶劣的二道贩子手上重金拍过来的。
想到这里，她承认，这个喜欢似乎有点廉价，她有些尴尬：“经济情况也不一样了，只能比较克制。”
荣律就这么看着她，从毛孔到毫毛都仿佛印着“不信”两个字。
晏初：“……”深呼吸，点头：“表现是吧？我有！你可别后悔。”
荣律拧眉，锐利的鹰眸闪过一抹疑惑。
晏初抬臂，捧上荣律的脸颊，踮起脚尖正要吻上去。
荣律长眸骤然一眯，逼仄的视线骤然迸射出来,蓦地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晏初的下巴被掐得生疼，飞快将手从他的脸上收回来扒拉他掐自己下巴的手：“你捏疼我下巴了。”
荣律被噎了一下，也不知道他是忍俊不禁地还是嫌恶，本来抿紧的薄唇有一闪而过的异动，垂着眼睑睨了一眼他下巴，回神，骤然将嘴角的弧度压下,也松开了她。
晏初摸了摸自己下巴，下一秒又扑了上去。
温软的唇撵上他的。
下一秒，荣律毫不留情地抬手扯住她的后衣领将她扯开，双目赤红，像是要吞了她：“信不信我弄死你！”
晏初闻言，怂得身子瑟缩了一下：“不是你让我表现。”
荣律：“让你这么表现了吗？”
晏初眼珠子一转：“不喜欢？”她愣了一下，随后斩钉截铁地一鞠躬：“对不起！”
荣律背脊一僵。
晏初悄咪咪抬头看他。
荣律眼神复杂但是嘲意明显。
晏初收回视线。
荣律：“没有那四千三百万借条和今天催款的律师函，你还喜欢我吗？”
晏初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抬起头来！”荣律咬牙。
晏初站直了身子。
荣律扯唇嗤了一声：“你现在是不是为了钱什么都干？”
晏初眼里闪过失望。
荣律胸口狠狠一滞，半晌嗤了一声，将欠条拿出来，往晏初脸上拍了拍：“还记得自己在欠条里写的什么？”
晏初懵了一下：“啊？”
荣律笑了：“怎么，以为我会跟你提什么要求？”
晏初感觉老脸一趟，猛地晃脑袋：“我什么都没想。”
荣律：“你觉得我想包你？”
晏初：“……”
荣律嫌弃地呵了一声：“想得美！”
晏初忙不迭点头：“是是是是！”
荣律睨了她一眼，点头，扯着她往玻璃房走：“过来！”随后展开那张借条，“念。”
晏初懵圈，面如菜色地看着手上展开的借条，眼神来事在借条和荣律的脸之间徘徊，最后，她弱弱地看着荣律：“要不还是算了吧？”
荣律抬眸：“？？”
晏初一脸期待。
荣律眼尾挑了挑，扯唇轻嗤：“念一遍抵欠款十万呢。”
一遍十万，十遍就是一百万，二十遍就是二百万，就这个价位，娱乐圈的顶流都没有的待遇啊。
晏初眼睛都亮了起来：“我给你念到天亮！”
亲爱的荣律：
￥%￥###%%#￥@#@#……
晏初在一通念经后，拉长了嗓门，借款人：晏初，时间：2020年08月12日。
末了，她得意地看向荣律：“这是第一遍，十万哦。”
晏初想，今晚她就是念到嗓子报废，她也得给荣律念个四百遍，想到这里，她就要开始念第二遍。
荣律慢悠悠地看过来：“你这是在念经还是念信？”
晏初：“啊？”
荣律收回视线：“不算，重念。”
晏初瘪嘴，整个人都不好了，正要开口念第二遍。
荣律补了一句：“要声情并茂，咬字清晰。”
晏初看着借条，又看看荣律，拼了。
亲爱的荣律：
先吻吻你。
晏初浑身一颤，秀丽绝尘的小脸红扑扑的。
荣律睨向她：“继续。”
晏初深吸了一口气，继续。
“我想你，想你英俊的脸、高挺的鼻、性感的薄唇，还有健硕有力的肌肉。你把我抱起时手臂鼓起的线条，轻而易举的表情是那么迷人，我永远为你着迷。
那张我夹在笔记本里的你的一寸照，我两年如一日地每天拿出来看一眼，现在它都掉墨了。除此之外，每天睁眼，我做的第一件事一定是打开手机的相册和视频，因为你。
我翻墙出去看到你的新闻了，现在crab资本已经成为华尔街top3的风投公司，我的荣律想成为的他想成为的人了。
我不后悔当初的决定，因为这样，我才不会耽误你才能成为你想要成为的人，我为你高兴，我会继续祝福你，就算你不再属于我。
我承诺一定在三年内还清这笔欠款。
听荣西姐说，你没有回国的打算，你真的不回国了吗？
爱你的晏初……我想你，什么时候能在国内见到你？"
念到这里，晏初的脸已经红成猴屁股了，后面这句她实在年不下去，她偷偷瞄了一眼荣律，犹豫了一下，越过，去把最后的一行念完：“2020年03月14日。”
终于念完了，晏初深呼了一口气，更加深刻地理解了“钱难挣屎难吃”这句话。
荣律睨了她一眼。
晏初心里咯噔了一下，举起借条继续念。
……
第五十一遍的时候，晏初嗓子哑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上前，到荣律跟前的茶几上要去给自己倒了杯水。
咕噜下肚之后，晏初感觉喉咙舒服了不少，于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末了她清了清嗓门，从兜里拿出欠条要继续念。
荣律冷笑了一声：“漏了五个字，刚才那五十遍不算。”
晏初的心猛地一跳，本来红成屁股的脸蛋瞬间更红了，她很愤怒，感觉自己被耍了：“你刚才怎么不提醒我！”
荣律嗤了一声：“提醒你什么？提醒你前脚刚给我写了永远爱我永远等我这种鬼话，后脚就跑去找流量谈恋爱？”
晏初被梗了一下，抿紧了唇，当没听到：“我重新念。”
荣律的脸色已经全黑，他就这么看着晏初，像是真在等她继续往下念。
晏初张张嘴，忽然觉得鼻腔酸涩，她念不出来。
生理上念不出来，心理上更念不出来。
荣律满眼满脸的都是嘲讽：“你男朋友知道你现在在跟我表白吗？明晃晃地朝我劈腿？晏初，这可真有你的！”
晏初心里跟被针钉了一下一样，慢慢平静下来，感觉自己像个小丑，眼眶通红，随后三下五除二将借条揉成一团，紧紧拽着：“四千五百万我会一分不少还给你，这个我不念了。”随后拿过包又要走。
荣律脸色愈发难看，在晏初卖出第一步的那一刹，直接起身将人扯了回来。
晏初很生气，这个怒气她没控制住，手臂就这么抬起来了，那个巴掌就这么招呼了过去，正中荣律的脸颊。
玻璃房内，一阵静默。
荣律额间青筋暴徒。
晏初心里狠狠缠了一下，往后退一步，转身就跑。
她没拿包。
荣律盯着那个包，周身的戾气随着晏初脚步声的消弭，慢慢陨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以言说的消沉，他缓步上前，拎过她的包。
感官触及女包的瞬间，荣律愣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包还是名牌包，只是有些地方翘边起皮了，摸着有些不舒服。
晏初在门口拦了一辆车，荣律没来得及上车，晏初就让司机开走了。
荣律面无表情地也跟着拦了一辆车：“跟上前面那辆车。”
揽月阁。
荣律看着晏初从车上下来，确认她安全进了小区，疲惫地掐了掐眉心，仰靠在汽车座椅上：“荣宅！”
师傅：“好嘞！”然后重新疾驰而去。
从浴室出来后，荣律又看到摆放在桌面的晏初的包，眸色深了深，转头拿过手机。
“去查一下范东和晏初的关系。”
……
第二天，荣启大厦总裁办
早上八点。
林松推开办公室的门，马上留意到桌面上的那只材质粗糙的女包，愣了一下：“荣总，您昨晚让我查的事查清楚了，晏小姐跟范东只是普通朋友，不过范东确实喜欢晏小姐？”
荣律像是早就猜到了，嗯了一声，将车钥匙递给林松：“环球影城停车楼，找个时间去取一下。”
“好！”林松接过车钥匙，随后提醒荣律，“上午九点半,喜来登酒店有个推介会，b市各大企业的话事人都会出席，您也答应了市长要出席。”
荣律嗯了一声：“半小时后出发。”
荣启大厦一楼大堂。
荣律刚走出大门，就看到不远处，路边长椅上穿着淡黄色羽绒服的一团小身板，愣了一下，脑子里闪过晏初的脸，她昨晚也是穿的淡黄色的羽绒服。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林松拎手上的女包，再朝那边看了一眼，眉心缓缓蹙起，感觉有点像晏初。
淡黄色羽绒服再往这边靠近，身高和细节渐渐变得清晰。
林松惊喜地呀了一声：“晏初小姐！”
荣律迎上，盯着她冻得通红的脸颊和鼻子，拧眉：“来多久了？怎么不进来？冷不冷？”说着，直接脱下刚套上的手袜，抓住晏初的手就往上套。
林松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晏初也愣了一下，回神将手抽回。
“谢谢关心，刚被轰出来。”说着她绕开荣律径直走向林松，直接拿过她的包，“我只是来拿我的包！”转身就走。
荣律脸色一滞，抬手将人扯回来，不容置喙地将她的手往他的手袜塞。
“去跟工作人员交代一下。”荣律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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