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孕药!


    顾明月眼睛蓦然睁大,没受过多少x教育,也没经历过这种事的新手很容易忘了事前事后的全套准备。


    “你,不是,闻酌,他?”她心里突突的,试图组织语言,“他,身体有什么毛病没?”


    例如,不...举?


    可她都试过了呀。


    也,挺举的。


    顾明月难得有几分挫败,却还抱有希望闻酌不孕不育,甚至还迟钝地想问闻酌有没有结扎。


    问不出口,她自己都觉得扯。


    “啊?”绿毛都没想到买个药还会被问他闻哥身体有什么毛病没?


    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很难不想偏,尤其这话又是嫂子问的。


    绿毛看着顾明月,突然也结结巴巴起来:“嫂,嫂子,我哥,不,不行啊?”


    顾明月:“?”


    绿毛满眼认真:“!”


    两人大眼对小眼,鸡同鸭讲。


    顾明月更觉糟心,挥了下手:“算了,你还是赶紧去买药吧。”


    “啊?奥!”绿毛像是发现了什么坐实的大秘密般,走路都有些恍惚。


    闻哥,真深藏不露。


    顾明月眼睛不眨的盯着自己面前的药店,小小的一间门面房,门边放了个灯箱,上面缠着彩灯,亮着“百”“老店”三个字。


    她定睛一看,才发现中间“年”字缠着的彩灯没亮,几乎跟夜色融为一体。


    百年老店。


    绿毛阿伟受的冲击太大了,进了店脑子还是昏的,拍了拍桌子,看向正听收音机的秃头大爷,话不过脑就出来了:“给我拿两盒治不行的。”


    秃头大爷戴着个链条老花镜,听见这话,还把眼镜往下扒拉了下,朝他看了眼:“…等着。”


    店主大爷重新戴好眼镜,弯着笨拙的身子往柜台下面扒拉,一边扒拉,一边还在心里叹气:唉,别说,这病,还挺适合他那头发。


    阿伟秃噜出嘴,脑子才跟上,连忙伸手轻打了下自己嘴。


    闻哥那么要强的人,肯定也不想让别人知道。


    “老板,我说错了,我买的是胃药和醒酒的。”


    “啥东西?”店主大爷没听清楚,抱着几盒药跟个土地公公似的,重新从柜台底下钻出身,“你刚说撒?”


    人的通病,越想不看什么,偏偏越会忍不住看。


    阿伟眼睛都快黏在那堆医药保健品上,嘴里却又重复了遍自己要的东西。


    大爷慢悠悠地重新给他拿药:“那这些都不要了?”


    “昂。”阿伟掏钱付账,“不要了。”


    “小伙子啊,听叔的,”店主大爷一边收钱一边还在劝他,一幅看透了的样子:“趁现在还年轻,该吃药就得吃药,不然以后媳妇跑了,你就没地方哭了。”


    阿伟脑门青筋都要蹦出来了:“...我、很好!”


    年轻小伙子最受不了别人质疑这个。


    店主大爷看着他面带惋惜,摇着蒲扇,根本不信,只是叹气:“我懂我懂。”


    “......”


    他妈的。


    阿伟都走到门口了,还能听见店主的一声三叹,迈出门的那只脚怎么都伸不出去,想起之前闻酌对他的好,深吸一口气,又拐了回去。


    这个锅,他给闻哥背了!


    “...那什么,”他都没敢看柜台上的东西,“就,就这些,再给我装一兜。”


    大客户失而复得,店主高兴到的脑门都开始发亮:“好嘞,好嘞!”


    阿伟顶着一头绿毛出药店的时候,还是感觉怪怪的,用手揉了把自己头发,却没想到顾明月还在门口等着。


    “嫂子。”他把手里的药往身后一藏,莫名开始心虚。


    “药买好了?”顾明月等得花都谢了,动了动脚,“买好就赶紧送去吧。”


    “哎!”阿伟姿势别扭地从她身边走过,跟个泥鳅似的,一溜烟的跑走了。


    跑了几步,还做贼心虚地回头看,却见顾明月也再往药店里面走。


    不会也是去给闻哥买药的吧?


    他忧心忡忡,想起店里老板交代的戒烟戒酒,默不作声的握紧了拳头。


    #他的闻哥他来守护#


    那天实在是太混乱了,事情太多,以至于上床这件事都被轻轻掀过。


    顾明月不是沉湎于过去,死死掐着自己不放的人。


    她之所以进来,也是因为没经验,想问问药店老板:“避孕药最长能隔多久吃才有效?”


    店里面比她想的还要破,柜台上面垂着个灯泡,泛着幽暗发黄的光,柜台玻璃蒙着一层擦不干净的白雾,衬的整个药店都不甚靠谱。


    秃头大爷像是假酒喝多了,手指戳着收音机都在颤,说出的话也让人心里一颤:“多久的都有。”


    顾明月:“......”


    要不是看见了他墙上相框里贴着的执业药师资格证,可能转身就走了。


    “避孕药隔多久都能吃?”


    她怎么不信呢?


    “那也不是隔多久都行的,”秃头大叔又开始改口,摆弄收音机,头也不抬,张口胡来,“半个月之内都能行。”


    “半个月?”顾明月记得之前广告好像不是,“不都是紧急72小时吗?”


    “那你也说是紧急的了,这不紧急的不就时间长点了吗?有啥问头啊,你就说买不买吧?”秃头大叔终于又把收音机收拾好,重新弄出了响,跟着就又开始哼哼。


    在大城市里摸爬滚打十几年,对有资格证的药店,顾明月心底还是有点相信的。


    “那...给我拿一盒吧。”


    老板也不讲究,从后面柜架上直接拿出了个药瓶,往方片白纸上倒:“一盒要几个?”


    顾明月:“......”


    她瞬间又想走了。


    “你这药...瓶装的啊?”


    “对啊,”秃头大叔恨不得怼到顾明月眼前看,把瓶子不住地转圈,“现在卖得不都是这样吗?你瞅瞅,厂家、日期和保质期都有,可不是那三无的东西。就这,你看,这不还写着功效吗?”


    “……”


    顾明月心情复杂的接过老板递过来的纸包,付账的时候老板又给她强行凑单,加了两包中药。


    “妹子,你也是从门口进来的,看见了咱们家招牌,百年老店能是开玩笑的吗?你信我的,回去两片西药一吃,第二天一早起来熬壶中药,保管你药到病除,什么事都没有。”老板太像忽悠的骗子了,一边收钱一边还跟顾明月扯,“早买、早吃、早安心,妹子,你想是不是这个理?”


    是不是这个理顾明月不知道,她只又认真地看了眼墙上贴的证。


    “老板,要是没用吃出事了,我肯定会来找你的。”


    “尽管来。”秃头大叔很自信,熟练打包送客,“你就放心吧,咱们这手续正规,正儿八经的良心店,多久都不会倒,有毛病了,随时来找。”


    顾明月将信将疑地拎了兜药。


    顾三丫推着推车跟她一道走,盯着她手里的药不太放心:“你身体咋了?”


    “没咋,”顾明月晃了下塑料袋子,不甚避讳,“避孕药。”


    “...哦。”顾三丫先点了下头,而后又有些震惊,“你跟闻酌还不要孩子吗?马上都快一年了。”


    在这个年代,一般小两口结了婚,孩子总是要的特别快。


    “没那打算。”顾明月心里还是不上不下的卡着,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你吃过避孕药吗?”


    她赤喇喇的问出来,顾三丫却害羞的不行,赶忙拽了拽她袖子,声音压得很低。


    “嗯,干嘛?”


    “一般什么时候吃的?”在谈x色变的年代,她问的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大胆。


    顾三丫车都推不住了,哼哼唧唧地躲一旁,越发畏缩起来,脸都要臊红:“不就那档子事做完嘛。”


    “那,过几天是不是就没效果了?”她问的迟疑又缓慢。


    “这我哪儿知道...”顾三丫也不懂,但她实诚,还给认真想了下,“不过,我倒有几次是起晚忘了,有的晚了几天,有的就没吃,应该没那么准。”


    她说的含糊,顾明月也微微放下心。


    是啊,哪有这么准。


    顾三丫一路把她送到家门口,晚上剩的水果一股脑的都给她搬了上去。


    “夏天天热,也不能放,你留着吃。”


    顾明月没推,但顾三丫也没走,扭捏着拽着衣角。


    “那什么,明天晚上你还来吗?”


    一个人摆摊也挺孤单的。


    “来。”顾明月拿着手电把她往前送了送,“不过我明天要去批发市场一趟,你可能要等我迟一些。”


    “批发市场?”三丫皱眉,“你是要批东西吗?”


    “或许吧,”批不批东西不重要,顾明月主打一个诚实,“我也没怎么逛过批发市场,想去见识见识。”


    那个地方能有啥长见识的?


    顾三丫算是半在市场里长起来的,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的,只是再三提醒顾明月注意时间:“我明天直接去市场北门接你,你看完东西就赶紧出来。别磨蹭啊,晚了咱们的位置就得被人抢了”


    “知道。”她远远地看见何继刚站在路口抽烟,把手电对着地面,略招呼了下。


    顾三丫典型的见色忘友,一见着自家男人,声音都欢快起来。


    “继刚,快来帮我,沉死了。”


    顾明月挥了下手,转身又走进黑暗夜幕,身后随风传来三丫的撒娇声和何继刚敦厚的笑。


    她步伐下意识放快,走的越发迅速。


    ——


    同个夜晚,红毛小钟扶着绿毛在桌球厅门口,后者脚都站不稳了,还能口齿清楚地喊“闻哥”。


    “别喊了,哥进屋换衣服了。”小钟是真服了,掰着他的嘴就往里面倒了支的葡萄糖,解酒,“你又不能喝,还给闻哥挡酒干吗?净耽误事。”


    本来酒局还能再开会儿,结果阿伟上去“哐哐”敬了两轮酒,敬完之后,还死命护着闻酌,谁给敬酒他都给拦了,拦了之后还给人划拳,然后再敬酒。


    跟不要命一样,谁还跟他喝?


    都没用一钟头,他连人带着半桌子客全他妈都给醉了,还谈个屁的事。


    阿伟醉倒已经不认识人了,抱着红毛腿就嚎:“哥,闻哥,我心里难受!弟弟心里难受啊!”


    “神经了吧,”红毛跟几个门口小弟把他重新扶到沙发上,往他头上拍了两巴掌,“老实点,一会儿把你送回家。”


    “我不能走,我走了闻哥怎么办?”他嘴里死死攀喊着闻酌。


    红毛都烦了,又给他灌了半杯水,随口哄他:“别嚎闻哥了。闻哥没事啊!您可放心了回吧。”


    赶紧给送走完事。


    他们干的是夜场生意,一会儿还得巡场子。


    真没那功夫照顾他。


    “啥没事,啥!他妈的你根本都不懂,”阿伟真的喝大了,几个人都弄不了他,突然从沙发上站起身,转着圈看谁都像是要打架,“我哥,闻哥!他、他就不能喝酒。”


    “你们都不知道,”石破天惊,绿毛灵光一闪,不转的脑子压根都管不住嘴,痛心疾首,全给秃噜出来,“闻哥,他身体压根就不行!”


    原本还有些闹腾的场子被他这句话瞬间给吼安静,安静的空气里弥漫着令人压抑的窒息。


    可始作俑者却丝毫感觉不到,大着舌头继续说令人喘不上气的话:“我、我嫂子,我们都知道!”


    “哥,”他抓着红毛领子,显然把他当成了闻酌,“哥,你自己说,你说,是不是这样!”


    “你,是不是让我嫂子,买,买药去了?”他手指着红毛后面,看见了又一个闻酌,扑腾着喊哥,手指还不愿意收回来,比划着傻笑,“嘿嘿,就是给哥买的!一大兜!”


    “好大一兜!”


    红毛听见身后传来的皮鞋落地板发出的沉闷声,僵硬着身体,死死捂着阿伟的嘴:“......”


    #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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