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完
Chapter 104
【宫先生求婚不看求婚攻略的嘛?】
【我怀疑宫先生昨天晚上跟咱叔鬼鬼祟祟地交流, 就是在商量求婚这件事】
【求婚问咱叔的想法?宫先生,这下谁还分得清你跟爱因斯坦啊】
【咱叔汗流浃背了:他根本就不是按照我的计划实施的呀!】
【hhh通过咱叔的表情可以看出,乖宝贝做的事情肯定和他们两个之前的计划不太一样】
【森森:戒指好看吗?看够了可以转过来给我看看了吗?】
听到温竹森的话之后, 宫止仿佛才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忍不住也红了脸。
“我……对, 等一下……”
出于尴尬, 跪在地上的人只来得及一件一件地纠正自己的错处。
宫止先是将双膝跪地变成了单膝,而后才又失笑着将手上被打开的戒指盒朝向温竹森,一副自己对自己都倍感无奈的模样。
“老公还愿意娶我吗?”
这个语气听上去大有一种“就算你因为我蠢而不能接受娶我这件事也无所谓”的架势, 显然是非常自暴自弃的态度了。
温竹森原本就因为宫止对他的称呼是“老公”,而不是“老婆”, 感到十分的意外和感动。
毕竟即便在所有人的眼里,他们两个的位置但凡是个人都能一眼分辨出来的,但宫止的这个行为,也还是一定程度上地保留了温竹森的颜面,让他没那么丢脸。
因此在听到宫止的这个问题的时候,心头泛着暖意的温竹森自然完全不会拒绝他。
鼎鼎的小肉手捂着嘴巴,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跟德米哥哥挤在一起看自家乖宝贝的笑话。
米哈向来喜欢吃瓜看热闹, 如今遇到眼前这么诙谐滑稽的求婚场面, 他怎么可能放过, 立刻跟魏何开始起哄, 顺带还笑着捶了席轻冬手臂一拳,示意他也跟着一起鼓掌。
席轻冬喜欢温竹森, 此刻客厅里的画面已经足够让他心碎的了, 偏生米哈还要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招呼他一起,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笑死我了, 席老师满脸的不甘心,还被米哈强迫着鼓掌起哄】
【礼貌:你席老师吗】
【席老师喜欢森森的表现真的很明显】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人家早就有证了哈哈】
【宫止你给我上大号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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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暖气很足,宫止跪着的地方也有地毯,但温竹森还是担心他会凉到膝盖,俯下身就想要把人从地上拉起来。
“愿意愿意,你快起来吧。”
没想到宫止却不依不饶地摇摇头,眼神落在温竹森的手指上,伸手握住后,笑吟吟地说道:“那我先帮你把戒指戴上。”
温竹森早就知道凭宫止的性格,对于结婚的仪式感这件事,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以至于今天突然看到宫止跪在自己面前,意外的同时,却也有些意料之中。
“戴戒指~戴戒指~”
站在VIP区近距离磕cp的鼎鼎看上去比森森还要激动,攥着小肉手催促自家乖宝贝,“乖宝贝动作快一点~”
大概是从自家小叔的语气里听出了紧迫感,宫止也觉得鼎鼎说得非常有道理,便从戒指盒中取出戒指。
然而站在面前的温竹森却先了宫止一步,从戒指盒里取出了那枚辉光熠熠的戒指,毫不犹豫地套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低头端详了起来。
倒真的比他现在的那枚漂亮许多,显然是宫止用了心的。
不过越是用心,证明价格也就越是让人……揪心。
“祝二位新婚快乐~”
“森森哥哥的戒指好漂亮呀~”
“接下来,森森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乖宝贝啦~”
围观群众已经开始高兴地欢呼了起来,并没有人注意到温竹森眼中那几乎快要溢出来的心疼。
……这得多贵啊o(╥﹏╥)o
【头一回见到自己戴戒指的哈哈哈】
【森森你是有多着急啊】
【果然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hhh是的,这个双膝跪地求婚,那个自己戴戒指,笑死】
温竹森看着宫止手中捧着的戒指盒,惊魂未定的同时,忍不住有点儿心疼。
于是便借着把宫止从地上扶起来的空当儿,飞快地低声问了一句:“这戒指是你在哪儿买的?”
宫止被他扶起来,顺势将人抱在了怀里。
碍于有小朋友们在场,他并没有做过于亲密的动作,只轻轻吻了吻温竹森的额头。
此时听见温竹森的问题,宫止当然明白,这小财迷是又开始心疼钱了。
他帮温竹森摆正了一下指间的戒指,同样低声回答:“我早就做好了的。”
内圈还有他们两个名字的缩写。
虽然可能很幼稚,但他就是很喜欢。
宫止说着,又转身从地上拎起了一个箱子。
他拿得挺轻松,但大家也还是看得出来那箱子的重量不轻。
“还有,”宫止深知在温竹森的意识里,他对黄金的重视向来高于其他配饰,所以在准备戒指的同时,还准备了温竹森可能会更喜欢的,“我给你准备了写百福的金镯子,每一个上面都刻了不同字体的‘福’字,希望你此后的人生一切顺遂,平安健康。”
【啊啊啊我的天救命啊,亲自做戒指不说,最主要的是还准备了这么多的金镯子!】
【到底朝哪个方向拜才能得到宫止这样的男人啊!!!】
【戒指已经很让我羡慕了,但是这些金镯子更让我流口水o(╥﹏╥)o】
简单介绍过后,宫止打开箱盖,给温竹森展示着自己的心意。
看清箱子里的东西,温竹森霎时间惊讶地微微瞪大了眼睛。
他以为的“百福”是在一只镯子上刻一百个福字。
哪知道……宫止这厮居然直接刻了一百个镯子!
简直就离谱!
米哈的好奇心比较重,见宫先生求婚除了戒指之外,还准备了这么多的好玩意儿,不禁探着头走上前来打量了一番,连声称赞。
“宫先生,这一个大概多少克啊?”
宫止淡声回答:“二百三十克,竹森今年23岁。”
被恋爱脑击垮的米哈默默竖了个大拇指:“……”
旁边的席轻冬咬牙切齿地将险些脱口而出的那句“他二十三岁你怎么不送二十三克的啊”咽了回去。
“我看看。”温竹森果然对金镯子比较感兴趣。
饶是宫止这样的身材体格,单手持久地拎着那满满一箱百福金镯都会颇为费力,更别说让温竹森伸手接过了。
温竹森也明白自己没那么大的力气,便就着宫止端着的姿势拿了几个金镯子,
“这些福字都是我自己刻的,”宫止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儿不好意思,“刻坏了一些,就没拿出来献丑了。”
话音刚落,旁边的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刻坏了一些?那……刻坏的在哪儿啊?
温竹森显然跟大家有着同样的惊疑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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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宫止说“刻坏了一些”之后,他瞬间紧张地握住了宫止的手,小声追问道:“那剩下的边角料呢?”
【献“丑”?宫先生你告诉我,金子哪里丑o(╥﹏╥)o】
【嗷嗷嗷我和森森在意着一样的问题,剩下的边角料在哪儿】
【是的!刻坏了的那些在哪里?!扔在哪儿了?!我自己去捡】
【230克一个,一共一百个,四十多斤的金子,果然有钱人的世界是我们无法想象的】
【我有点算不明白,40多斤的金子是多重啊?】
【哈哈哈四十斤的棉花和四十斤的铁哪个更重?】
【四十多斤的大米我寸步难行,四十多斤的金子我扛了就跑】
【按照最近的金价和工费计算的话,宫先生的手里拎了……一千多万?!】
*
求婚成功,心满意足地从录制地离开之后,宫止不由分说地直接将车开到了医院,准备给昨天意外摔倒的温竹森好好检查检查身体。
秦伯早就在医院提前等着了。
“温先生。”
见温竹森下车,秦伯走上前礼貌致意。
昨晚阿止大半夜地跑回来取戒指,整个老宅的人几乎都知道了温先生就是七年前那个把阿止从车前扑开、最后却莫名消失的恩人。
自然而然地,秦伯看向温竹森的眼神中,在慈爱的基础上,又加了几分感激和敬重。
窝在儿童座椅里的鼎鼎睡得正香,秦伯在这儿陪着,温竹森和宫止便也能放心地进去做检查。
当下能立刻出结果的检查很快就结束了。
好在温竹森的身体状况并没有因为昨天摔了那一跤之后,出现什么更为严重的问题,总算是能让宫止松了口气。
“我就说我没事的。”温竹森垂头丧气地按着臂弯处的止血贴,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医生说还剩下几个检查报告没出来,等到出来之后再主动联系宫止。
不过想来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都是宫止大惊小怪。
宫止也不跟他分辩,直接一口巧克力塞进温竹森的嘴巴里。
他家的这只卡皮巴拉和其他的可不太一样,之前会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如今可不一样了,会真的发脾气了。
每次劝他做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时,都要以美食来进行诱惑一番才行。
果然不出宫止所料,温竹森的眉头随着巧克力的融化,迅速就舒展开来,眼底漾起了笑意,显然是开心极了。
温竹森检查完身体之后,两人也不需要在原地等待结果,会有专人把报告和各科主任的解答整理出来,统一送到宫家老宅。
还不到晚饭的时间,确认温竹森身体无碍的所有检查报告都已经放在了宫止书房的办公桌上。
“嗯……确实没什么大问题,”宫止最在意温竹森颅内的淤血,见报告真的没什么问题,才放心地松了口气,将自己面前的纸笔推到温竹森手边,“爷爷挑了几个好日子,他让我给你看看,你喜欢哪个,我们就哪天办婚礼。”
“爷爷挑的日子肯定都是很好的,”温竹森拿起笔圈了个最近的日子,笑着对宫止道,“越早点办了,我老婆才会越安心嘛。”
宫止没想到温竹森也会用网上那些调侃他俩称呼的方式来跟自己说笑,不禁笑道:“可以啊,你不紧张?”
温竹森摇摇头:“好像不。”
一直以来,温竹森都是个羞于公然表露自己感情的人,如今到了不得不面对婚礼的时候,他却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一点儿都不觉得害怕了。
……反而时常会因为想到跟宫止在婚礼中相拥的画面,而隐隐有些期待。
温竹森本以为自己可以一直保持着这种轻松的心情直到婚礼。
然而他错了。
大错特错。
他不但没有保持着轻松的心情,甚至在临近婚礼的前几天,连跟宫止面对面地谈及届时的出场顺序时,心头都会止不住地发颤发抖。
次数多了,宫止自然察觉到了,觉得温竹森最近似乎有点儿焦虑。
他原本就非常担心温竹森的身体状况,如今要是因为婚礼的事情而加重了温竹森的负面情绪,那便是得不偿失的事情了。
于是,权衡过后,宫止派出了最近比较闲的施重,去家里对温竹森进行心理疏导.
施重出发前所做的准备非常充足,背着一个大书包就敲响了温竹森的门。
彼时的温竹森正在老城区的家里面收拾东西,宫止在公司,下班之后才能来接他。
如今跟着宫止回到老宅居住了,这边的生活用品也就要跟着一起收拾到老宅,不能白白放在这里浪费了。
“咚咚咚——”
温竹森正趴在地毯上,努力伸长手臂去够自己之前藏在床底的小金库,听见敲门声他吓了一跳,差点儿磕到脑袋。
他一开始以为外面的人是宫止,可又反应过来宫止有指纹,并不需要敲门。
打开门后不禁意外地笑了:“施医生,你怎么来了?”
施重向来自来熟,更别说如今他跟温竹森已经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了,心里有什么话都不会遮着掩着。
“来看看你的状态怎么样。”
温竹森给他倒了杯水,而后坐在沙发上,拨弄着沙发垫边缘的小流苏,半天,叹了口气。
分明是焦虑得不行了的表现。
施重开门见山,一点儿也不拐弯儿。
“竹森,在这种时候,你们两个都有点儿焦虑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不过宫止焦虑的源头,是因为温竹森的焦虑而感到焦虑的。
温竹森知道施重是宫止最好的朋友,此时从施重的口中听说宫止的情绪似乎也不是很好,不由更郁闷了。
“不用担心,”施重拍拍温竹森的手背,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笑道,“焦虑的话,可以用一些缓解情绪的方式来排解。”
温竹森一向非常重视施重的话,此番听到施重这样说,又未卜先知地点明了他和阿止最近都有些紧张焦虑的事实,不仅更加佩服施重了。
“那我应该怎么办呢?”温竹森目光诚恳地看着施重。
施重的这个回答方式和态度显然是恋爱了,不过还没来得及跟温竹森分享生活中的细节,就已经开始以后来者居上的姿态为这两个人的“生活”操起了心。
“你们两个平时相处的时候,你觉得你们……”施重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仔细瞧去还带着点儿八卦的意味,“合拍吗?”
宫止叫他来劝劝竹森,他倒是觉得,两个人在感情上没有什么裂痕的话,劝说往往不如直截了当地做一些特殊的事情管用。
温竹森耳尖一红,紧忙看向别处:“还、还行。”
施重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
这话要是宫止说,他还能勉强信上几分,按竹森这么容易脸红害羞的性子来看,显然他们之间的相处再传统不过了,甚至是毫无新意的那种。
难为他们两个顶着这样两张要命的脸玩儿纯爱那些事。
“哥给你准备了好东西,”施重转过身,得意地拍了拍自己身后的背包,而后意有所指地说道,“有时候,换种方式,会让两个人的压力都得到释放,听哥的,没错的。”
见施重如此笃定自信的模样,温竹森红着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就算是为了阿止,他也确实该试试。
温竹森当然不会拂了施重的好意,把人送走之后,便赶快按照施重的指示安排了起来。
没什么好紧张的,他这是在……缓解焦虑,是非常合理的事情。
温竹森心虚地暗自劝说着自己。
释放压力,刻不容缓。
心理建设过后,温竹森拿起手机。
【W:阿止,什么时候回来】
看着被放在沙发上的那套令人看了就会有些脸红的衣裳,温竹森又解了锁,点开聊天界面,红着脸补了一句。
【W:小叔跟你一起吗?】
宫止很快就有了回复。
【温竹森的合法伴侣:小叔今天在老宅,不跟我一起过来】
【温竹森的合法伴侣:怎么了乖宝,你想小叔了?】
温竹森:“……”
【W:你怎么把名字改成这个了?】
【W:我们今晚回老宅就能看到小叔了,倒也不用折腾他过来】
要是鼎鼎来了,场面可能就不太好控制了。
放下手机,温竹森捧着水杯,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似的猛灌了几口。
喝完水,又重新坐回到地毯上收拾起了东西。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才强压着羞赧和失了节奏的心跳,换上了那套衣裳。
出于紧张的缘故,温竹森的注意力太过于集中,根本没有听到手机震动,也没有看到手机屏幕因为收到消息而亮了起来——
【温竹森的合法伴侣:小叔说Alice最喜欢的小球落在家里了,施重带他过来取了】
【温竹森的合法伴侣:竹森?你收到消息回我一下】
外面传来脚步声。
温竹森紧张地摸了摸鼻尖,深吸了一口气,只等指纹锁打开的声音传来——
“阿止,你回来啦。”
在楼下碰到了施重和小叔的宫止几乎是瞬间就听出了温竹森声音的不对劲。
不同于以往的是,卡皮巴拉的声音带着平日里难以常见的涩然,除了……在那种时候。
傍晚时分,房间里并没有开灯,只有窗外偶尔透进来的灯光能勉强看得清楚屋内的景象。
宫止打开门的一瞬间,看到的就是穿着一身粉色猫耳裙、头上戴着毛茸茸猫耳发饰的温竹森。
猫耳短短小小的,从青年蓬松柔软的半长黑发里钻出来,倒像是实实在在地长在了他头上一样逼真。
毫无准备的宫止:“!!!”
身后抱着孩子准备取玩具球的施重:“!!!”
好在温竹森跟自家小叔有着同样的默契,并不会让Alice失去最心爱的玩具,所以提前就把Alice的球球放在了门口的鞋柜上。
这工夫也方便宫止一把就摸到了玩具球,直接转身将球塞进了鼎鼎的手中,紧接着将二人关在了门外,不让他们看到屋内的惑人画面。
“这是Alice的球,好走不送。”
施重早就提前捂住了怀中奶娃娃的小耳朵,歪头用衣领摁了摁被震得发痒的耳朵,继而不满地嘀咕了一句:“……我就说我不该来。”
他把书包里的东西留下之后,只想着竹森要是压力大的话,这几天可以尝试着用一下,没想到居然压力已经大到……今天就要试一下的程度了。
即便有小施宝贝的保护,鼎鼎也被自家乖宝贝的反应惊得半天才回过神来。
想起乖宝贝关门之前屋中那一闪而过的画面,奶娃娃好奇地问道:“小施宝贝~森森为什么穿着粉色裙裙呀~”
奶娃娃话音刚落,就传来了施重惊慌失措的解释:“是、是、是因为森森太热了,叔,咱去吃点儿东西好不好?然后再去游乐园玩一趟,时间……时间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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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就差不多了。”
人类幼崽的新眼睛果然好用,就那么一眨眼的工夫,而且还是在那么暗淡的光线下,居然就看清了温竹森身上的裙子是粉色的。
猛力甩上入户门后的宫止将后背紧贴在门板上,一脸愕然地低头看着随意地坐在地毯上的温竹森。
门外回荡着奶娃娃渐行渐远的疑惑小奶音:“可是现在是冬天呀,小叔怎么一点都不热呀?森森会不会生病喔?我要回去告诉森森多穿一点!”
宫止充耳不闻,按紧门锁。
“宫先生,这是你的新婚礼物,”温竹森艰涩地咽了下口水,细长手指搭在宫止的西裤皮带扣上,耳尖绯红,“预祝你……新婚快乐。”
*
温竹森从来都没有尝试过一整晚不睡觉。
因此宫止便大胆地让他尝试了一回。
直到天边显露出些微曦光,宫止才将满脸泪痕、昏睡过去的卡皮巴拉裹进被子里,扛在肩头上,跟着卡皮巴拉的小金库一起塞进了车里,而后回到了宫家老宅。
再醒来的时候,温竹森发现自己已经躺回到了老宅的被窝里。
宫止就在他的身边坐着,握着他的手低头看他。
“阿止……几点了。”温竹森的声音沙哑得厉害,足足哭了半宿,后半宿是因为实在发不出声音来了,硬是把宫止咬得直皱眉,才转移了些许注意力。
宫止看了一眼腕表:“九点四十五。”
听到宫止的话,刚刚重新阖上眼睛准备再睡一会儿的温竹森瞬间再次睁开眼睛,一骨碌从被窝里爬了起来,期间不知道碰到了哪里,保持着一个动作靠在枕头上,半天都不能动弹。
“唔。”
宫止紧忙上前把人扶着坐好,一脸愧疚地认错:“对不起,是我不好。”
跟宫止相处的时间久了,温竹森的性格变得越发开朗了许多。
也越来越会下意识地跟宫止互相调侃说笑了。
见宫止真心实意地向自己认错,温竹森伸出一根食指,笑着在他眼前晃了晃,而后微微蹙眉,做出一副深思熟虑过的稳重模样,沉吟道:“不不不,你太高估自己了,就凭你那两下子……还不至于。”
宫止:“???”
那现在连发音都困难、爬都爬不稳的人是谁?
宫止当然明白温竹森是在逗自己,索性将计就计,微挑眉梢:“既然温先生不满意的话,要不……我试试‘神奇汤’?”
温竹森调侃不成反被威胁,顿时就不淡定了:“那还得了?!”
要是真的喝了,他们婚礼那天都八成只能是宫止一个人上台了,他哪里还有命在?
“好啦,快躺下吧,再睡一会儿,”宫止帮他掖掖被角,“突然坐起来做什么?”
温竹森环顾了一圈儿,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一转头,就着宫止喂到他嘴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才舒服地清了清嗓子:“我还要去片场试戏的,今天是第一天,我不想迟到的。”
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温竹森都是个坚定不移的敬业人员,只要拿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儿工资,就从来不会选择消极怠工。
如今得到了这么好的工作机会,自然不会对不起给他发工资的人。
“但是今天情况比较特殊,我跟导演说一下可以吗?”宫止并不会直接替温竹森做决定,凡事还是都会以温竹森的想法作为最重要的判定标准。
“不啦,阿止,我很喜欢我的工作,”温竹森因为某种原因,只能半歪着身子坐在床边穿裤子,说话的时候,还轻声“嘶”了一下,顺带瞪了宫止一眼,“下午一点,现在时间还来得及,我不能迟到,这是对单位同事的不尊重和不负责。”
总不能让那么多的演员同事等他一个人吧。
宫止:“……”
也就只有他的卡皮巴拉能把拍戏和做演员这种事情,形容得像是单位打卡上班一样……稳重老派了。
好在通过宫止的一番劝解,加上他亲自向导演致电询问了今天温竹森的单人戏份可否挪到后面进行统一拍摄,得到了导演以及编剧在旁边表示大声赞同的回答后,温竹森才算作罢,一头栽倒在了带着余温的被窝里,昏昏沉沉地继续睡回笼觉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
有了宫止的嘱咐,这期间老宅里并没有人敢来敲温竹森的门,但却保证了饭菜时刻都是温的,无论温竹森什么时候起床都可以吃。
“阿止……”温竹森头发蓬乱地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睡眼朦胧地歪着脑袋望着宫止,仍旧有些沙哑的声线还夹杂着一点儿刚睡醒的鼻音,“你没去忙工作啊?”
为了陪温竹森,宫止只拿了两本书在主卧里安静地阅读,时不时帮睡觉不老实的温竹森掖掖被角,拨弄一下头发之类的。
这工夫温竹森醒了,自然一眼就先看到自己左手边靠在床头腰枕上的宫止。
“醒了?”宫止放下书,把人扶着从被窝里坐了起来,拿过旁边的温水喂了几口,又帮温竹森擦了擦唇角,“现在感觉怎么样?”
温竹森睡了一觉,整个人的状态都比上午的时候好多了,就连说话都有力气了。
“不怎么疼了,”温竹森抬手揉了揉脖子,却被宫止的手先一步占了位置,便任凭宫止帮他按摩,继续惬意地说道,“非常感谢宫止先生的按摩服务,有朝一日,宫止先生需要的时候,我也会尽力服务宫止先生的……”
眯着眼睛晒太阳的样子,像极了吃饱之后慵懒闲适的卡皮巴拉。
宫止忍不住笑了起来,手上的力道跟着重了几分,果然看到了温竹森更加安逸享受的表情。
“现在就需要。”宫止说道。
温竹森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不免有些惊讶:“啊???”
宫止需要他做什么事情?
难道是……
温竹森露出警惕的表情。
然而下一秒,就被宫止笑着轻拍了一下额头:“想什么呢你?”
瞧他那一脸藏不住心事的模样,就知道一定是想歪了。
“帮我上点药。”
说完,宫止拿了一瓶碘伏放在温竹森的手里。
看到温竹森疑惑的目光,宫止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后背,淡定道:“我背后被你昨晚挠出血了。”
温竹森:“!!!”
*
临近婚期,所有人为这场婚礼的准备都达到了可以随时蹿上舞台各司其职的程度。
就连鼎叔也不例外。
不知道宫老爷子给自家小儿子仔仔细细地讲了多少遍,才让鼎鼎完全明白了这是森森和乖宝贝的婚礼,不是他的个人宠物展览大会。
“好哒爸爸,那我这次就先不带猫猫们上台啦~”鼎鼎乖巧地仰着小脑袋瓜儿看爸爸,还没等宫老爷子欣慰点头,就继续说道,“狗狗们都可以陪我一起上台送戒指嘛?”
宫老爷子:“……”
温竹森在节目录制期间领养的小动物们都已经痊愈了。
如今已是临近立春的时节,他们跟着Leilani和Harvey在覆着一层薄雪的花园里跑得欢快极了,全然看不出曾经险些失去性命的凄惨模样.
婚礼当日,天气如温竹森和宫止所希望的一样好。
明明是冬日时节,礼堂外的暖阳偏偏透过明亮的顶窗,投进了宴厅的每一个角落。
温竹森穿着剪裁得体的纯白西装,面对着化妆间的镜子,一遍又一遍地整理着自己颈前一点儿都不歪的领结。
还没等他深吸一口气,想要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局促,身后就传来了带着笑意的熟悉声线。
“紧张?”
许是猜到了温竹森这边的情况,在大厅另一侧的化妆间里的宫止突然出现在了门口。
“我本来就很紧张了,你还让媒体进来直播。”
跟宫止相处的时间久了,温竹森越来越能释放自己心中的情绪了,在宫止和鼎鼎的身边,可以永远做一只比稚童还要快乐的卡皮巴拉。
当初各大媒体找上门来的时候,温竹森第一时间就想要拒绝,没想到宫止竟然阻拦住了他,直接大手一挥,示意媒体可以进场拍摄并进行全网直播。
直接让温竹森怛然失色,慌忙去请爷爷不要让宫止答应媒体的请求,表面上是为了保密,实际上存了一点点私心——
他没结过婚,担心自己会因为不熟悉流程而做出看起来傻呆呆的事情而丢脸。
宫止并不辩解,欣然认错:“是我不对,一会儿在台上你随便咬我好不好?”
温竹森被他逗笑,伸手拧了宫止的手臂一把,顺势微微踮起脚,凑上去轻碰了一下宫止的嘴唇。
宫止哪里会轻易放过他。
搂住温竹森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时间差不多了,宫止不能继续留在温竹森的房间,要回到自己需要出场的房间去了。
只不过临走之前,还是抱住温竹森,用力地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狠啄了两口才将人放开。
温竹森隔着西装外套揉了揉肩窝:“……”
宫止刚离开不到半分钟,宴厅里就传来了主持人的声音。
“接下来让我们掌声有请今天的新……娘,宫止出场!”
听见主持人对宫止的介绍,温竹森一下就笑出了声。
他猜得到这是宫止为了逗他笑,特意交待主持人这样宣布的。
宫止确实比他自己还要了解自己,主持人这一句充满滑稽感的介绍过后,温竹森心中的紧张倒是真的缓解了大半。
“很好,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用更热烈的掌声有请今天的新郎——温竹森先生出场!!!”
面前的实木大门被工作人员从两边缓缓拉开。
温竹森深吸一口气,向前迈了一步。
【宫止真的我哭死,他是一点儿都不在乎跟森森之间的称呼啊】
【救命啊好漂亮的森森啊,宫止真的好福气,呜呜森森也是好福气】
【他平时都是不化妆的,今天这美颜暴击直接让我发出鸡叫】
【我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o(╥﹏╥)o】
【宫先生能允许媒体直播,能让咱们看到婚礼现场的森森,就已经是大家的福气了】
明明几分钟之前才见过面,可在长阶的另一头看到宫止的高大身影后,温竹森的眼眶还是忍不住有些发烫。
过往的人生与记忆的画面接踵而至,他和宫止相处的每一刻都历历在目。
……失而复得是最令人欣慰心安的事情。
鼎鼎在主持人的一步步提示于安排下,带着他的汪汪队上了台。
从踏上舞台的第一秒开始,鼎鼎就高高地捧起了手中的戒指盒,大有一副想让所有人都看到森森和乖宝贝的婚戒的架势,虔诚而庄重。
Leilani夫妇作为家中狗狗们的半个领导,一左一右地保护着走在台上的鼎鼎。
但鼎鼎毕竟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越是紧张严肃,就越是容易出错,走到中间,竟不小心踉跄了好几下,好在Harvey反应快,用自己的脑袋顶住了鼎鼎,让他有个支撑,能够重新站稳。
台下的宫家夫妇和宫佩虞的嘴角比AK还难压,毫无底线地拿着相机拍了数十张鼎叔的尴尬时刻作为留念。
宫止接过戒指,对小叔表达了感谢之后,就发表起了自己的“获奖感言”——
“七年来,我一直都在寻找一个大概率等不到结果的答案。”
“幸得上天眷顾,让我无需有那么多的遗憾。”
“温竹森,谢谢你愿意跟我在一起。”
宫止的眼眶泛红,还没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
【虽然听不懂宫先生说的“七年”是什么意思,但是从他的表情里可以看出,他这七年过得真的好艰难】
【?说句题外话,我怎么觉得他俩的嘴唇都有点儿肿】
【我严重怀疑宫先生在出来之前,偷偷溜到森森的化妆前去偷亲他了(doge)】
【这是宫止能够干出来的事,毕竟他能答应媒体来直播这件事,就足够颠覆我的认知了】
【宫止:我必须让全国人民都看到我孔雀开屏的样子(昂首挺胸)】
似乎感受到了大家对他的嫉妒,宫止便变本加厉地将自己的合法伴侣抱进怀里,光明正大地行使着他的权利。
宴厅内,欢呼与掌声骤起,鲜花与礼炮纷飞。
看到乖宝贝抱着森森亲个没完,一旁捧着戒指盒的鼎叔不开心了。
他噘着嘴巴,伸出小肉手轻轻拉了拉乖宝贝的西裤。
“放口~放口~轮到森森发言啦!”
或许是因为太紧张了,鼎鼎将“松口”直接说成了“放口”,倒显得自家的乖宝贝像只喜获猎物的大型犬一样护食。
温竹森:“……”
宫止:“……”
【笑死《放口放口》叔太可爱了,给他急得不行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hhh宫先生也真是的,亲了就不松口了,也难怪咱叔不高兴】
【流程还要咱叔来cue哈哈哈】
温竹森轻轻抿了抿微肿的嘴唇,接过宫止手中的麦克风。
“一直以来,我的人生都充满了灰怆黑暗。”
温竹森握着麦克风的手在微微发抖,但被宫止牵住之后,便连微凉的指间都泛起了暖意。
“直到与你重逢,我才再次窥见熹光,余下的人生,就拜托宫先生了。”
“我爱你,宫止。”
宫止以为自己不会掉眼泪,可温竹森一开口,他就再也坚持不住了。
仿佛为了不让温竹森在大家面前丢脸,宫止索性把温竹森抱在了怀里,顺势将脸埋在温竹森颈窝,孩子气地不肯再抬头。
只愿意让温竹森一个人听到自己的私语。
“新婚快乐,我的答案。”
谢谢你重来一次,依然愿意选择有我的人生。
“新婚快乐,阿止先生。”
谢谢你拯救我于在漫无止境的迷茫中,让我得以心无旁骛地做回小孩。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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