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折梦里都是大雪、温泉,还有交缠在一起的两双|腿、冰凉的雪花与炙热的吻。
每有一片雪花落在肩头,都叫他瑟缩。随后身前模糊的面孔就会靠近,吻在他肩头,声音低沉缱绻:“小宝……新年快乐。”
新的一年要快乐。
他已经泡软了身体,被抱起来走进室内。
甜腻的蛋糕被送进嘴里,涂在身上,被舔|舐吻去。他抖得不像话,柔软的被褥裹在身下,身上被另一人的体温所覆盖。
余光的落地窗外,是鹅毛大雪。
他突然有些不真实感:“你的腿怎么能动了……”
身上人说:“喝醉了?”
他疑惑地看着对方,不说话,但不一会儿嘴巴就被堵住,他再次失去思考的能力,在快乐中起起伏伏。
当真魂颠梦倒。
“白……白。”
燕折睁眼的时候,还以为天亮了。
他趴在白涧宗胳膊上,视线的落地窗外是一片银霜,整个世界都亮了,却没有太阳。
他喃喃道:“好大的雪。”
耳边传来一道声音:“路上的雪已经铲除了,不会影响出行。”
燕折撑起身体,让白涧宗有机会缓和发麻的胳膊。
随后他正躺下来:“你醒多久了?”
白涧宗:“五分钟。”
燕折揉了下眼睛,隐约看见对面墙上的钟表指向了五点。
他惊了下,坐起来:“化妆师到了吗!”
“……再睡会儿。”白涧宗把人捞下来,“六点再起来也来得及。”
“八点开始登记,装造得搞个一个小时吧?又下雪了,车也不能开太快,到那边都要迟了。”
白涧宗说:“开车过去最多半小时,来得及,我们也预约过了。”
“光预约可不够,我们要是没到,肯定就先给其他新人登记了。”燕折已经开始亢奋了,“我们要做今年第一个登记的。”
“只是这个民政局第一个登记的。”白涧宗泼来一盆凉水,“全国各地那么多民政局,时间上肯定有比我们快的。”
燕折偏头,怒视白涧宗:“话收回去。”
白涧宗把燕折的脑袋按进被窝。
“白涧宗!”
两人都对这天很重视,否则凌晨一点才睡也不至于现在就醒了。
燕折没躺多久就爬了起来,拉起白涧宗手腕:“走,去洗澡——”
白涧宗刚动,燕折又松开了他的手,露齿一笑:“算了,我洗完你再洗。”
白涧宗看着他。
“不是不想跟你洗。”燕折诚实道,“我怕我把持不住又跟你搞一起了耽误时间,今天领证最重要。”
他吸着冷气跑进卫生间,打开热水冲起来。
昨晚他们都弄到彼此很累了才结束,所以白涧宗只给他擦了身体但没洗澡,身上还有些黏糊。
头
发也得重新洗一下,等会儿化妆师来了要给他吹一下造型。
虽然平时的发型也不丑,但今天领证,燕折只想把全方位的最好状态都展现到镜头面前。
穿着睡袍他就开始刷牙,隐约听到外面传来电话的声音,应该是约的化妆老师到了。
想着白涧宗还没收拾,他连忙探出头:“等会儿我去开门,你快洗澡!”
白涧宗挂断电话,嗯了声。
他踩进拖鞋,穿着从家里带来的睡衣,领子不是很规整,锁骨上还有燕折留下的咬痕,比平时少了很多冷漠疏离,看起来要平易近人、放松得多。
燕折忍住舔了下牙,尝到了一股牙膏味。
修长的双|腿在他面前停下,拎住他宽松的浴袍领子拢紧:“穿好衣服再出去。”
燕折转身,目光追随着白涧宗的背影:“不行的,等会儿脖子可能也要扑点粉。”
白涧宗皱了下眉,但随后想到化妆师是个合作过的女性,就没说什么。
他从前的面貌状态很差,因此每次面对记者或者进入什么避免不了的宴会,都是对方来给他增添“气色”的。
很快,门铃声响了。
刷完牙的燕折刚想开门,就看见了茶几上一摊狼藉的蛋糕,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呃……昨晚好像被他们当情趣给吃了。
虽然应该看不出什么,燕折还是心虚。
他手疾眼快地托起蛋糕底盘扔进卧室里的垃圾桶,又去喷了两下酒店送的香水,确保没异味了才开门。
“不好意思刚在刷牙。”
“没关系。”女人带着工具箱走进来,“现在可以开始吗?”
燕折点点头:“我刚洗好头发,还是湿的。”
他不清楚化妆师的名字,只知道姓林。
不过无所谓,化妆圈好像都叫老师。
化妆师今天没带助理,她把燕折按坐在镜子前:“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吗?”
燕折握紧拳头:“把瑕疵都遮掉。”
化妆师笑了:“你脸上也没什么瑕疵,就鼻子左边有点点雀斑,后期也会修掉的。”
“那就好。”
燕折的脸确实优越,不过昨晚没睡饱,所以眼睛看起来没平时那么精神,就需要上点“技术”了。
为了眼睛亮一点,燕折还戴了个中号的美瞳。
等白涧宗出来,燕折都已经弄完了,每一根发丝都很精致。
化妆师让白涧宗坐下的同时,还回头对走开的燕折说:“换衣服的时候注意别蹭妆了!”
“好的!”
化妆师对白涧宗说:“白总气色比从前好多了。”
白涧宗嗯了声:“还不错。”
化妆师笑了笑,知道白涧宗话不多,就没像和燕折似的从头聊到尾。
-
今天穿的衣服也是提前准备好的,燕折选的黑色皮衣外套,加长裤和短靴。白涧宗穿黑色长款大衣,里面是衬衫和西裤
。
燕折仔仔细细换好,对着镜子看了又看,就怕有褶皱。
听到身后动静,他回头道:“你怎么这么快?”
白涧宗道:“没什么要弄的。”
燕折凑近看了看,确实没太多区别。不过淡淡的黑眼圈和眼睑下的青色都被遮掉了,唇色也红润了些。
他心里痒得紧,之前一直预备的想法在此刻蠢蠢欲动。
卧室门没关,收拾东西的化妆师瞥了眼里面,只见里面氛围温暖放松,床上的被褥有三分之一落在了地毯上,旁边还落着那两人昨天穿的衣服。
已经换好衣服的燕折拉下白总的脖子,在耳边说了句什么。
眼看着白总眼皮一抽,黑着脸地说了句“不行”。
根据口型,燕折应该是又说了句类似“求求你”的话——然后走到门口跟她招呼道:“林老师,我关下门。”
她失笑:“好。”
燕折带上门转身,继续哄骗白涧宗:“你穿一下嘛!外面有大衣,不会有人看见的。”
“不正经。”
“哪里不正经了!”燕折声音慷锵有力,“你看,西装是起源外国的吧?老外都会穿戴衬衫夹和袜扣的!”
白涧宗:“放屁!”
燕折难得见白涧宗口吐脏话,乐疯了:“穿一下穿一下穿一下,求求你了,你不穿我就一直念你!”
失策了,昨晚他应该许愿这个生日愿望的。
白涧宗忍无可忍:“我现在去哪找这些东西!?”
燕折立刻跳起来,蹲身打开行李箱的夹层,拿出一袋东西:“我提前准备好了。”
白涧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无话可说。
燕折带得还挺全,衬衫夹有穿在衬衫外面的款、还有绑大|腿的款,以及袜扣袖箍全都买了。
“袜扣和这个都是穿里面的,不会被人看见。”
“衬衫夹最多敞开大衣的时候露出一点点,但很多人都穿的,没人会盯着看!”
“很多人都穿?”白涧宗冷笑,“我怎么没见过?”
按理说他每天见过最多的穿着就是西装,公司高管、生意伙伴、包括偶尔前往的宴会等,大多是正装。
“这说明你以前都没注意过。”燕折信誓旦旦地跪在白涧宗身前,给他扣大.腿上的圈,“而且那些人都穿着西装外套,表面看起来规规矩矩里面指不定怎么不正经呢——”
他倏地闭嘴,正色道:“正经,非常正经!”
白涧宗冷嗤了声。
燕折的愿望还是满足了,亲眼见证白涧宗穿上这些,他心跳得奇快无比。白涧宗气质偏冷和矜贵,面色又时常冷淡,配合这一身衬衫西裤加衬衫夹的搭配忽而有种禁欲又勾人的气息。
不过就几秒,白涧宗就套上了大衣,甚至扭起扣子。
没关系,等回来再好好欣赏。
燕折美滋滋地打开门,拉着白涧宗和化妆师、跟拍摄影师一起去民政局。
这边民政局的特色点是里面偏中式古风,和山庄的风格类似,还有诸多浅色的梅花,领完证可以在这打卡拍照。
他们来的时候已经不少人到了,虽然现在很多人不乐意结婚,但毕竟是新一年的第一天,还是有不少新人愿意博个好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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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幸好,他们之前预约到了第一位登记。
外面的鹅毛大雪还在飘,地上一踩一个脚印。
登记处还没开门,两人找了个避风的角落等候。
“冷不冷?”
“有一点。”
“让你换一套不换。”
“这个皮衣好看!”燕折拉开白涧宗的大衣,趁没人钻进去抱住白涧宗的腰取暖,“而且就冷一上午,值得。”
白涧宗没说什么,一手揽着燕折的腰,一手掸掉了他头上的雪花。
不远处的跟拍摄像师将镜头对准他们,定格了这一刻。
拍燕折和白涧宗还是有难度的,虽然这两人颜值高身材好,但白涧宗不是个回配合摆pose的主啊,只能靠抓拍多出点片。
还怪甜的。
登记处一开门,燕折跟小旋风似的拉着白涧宗往里跑,第一个在座位上坐下,将证件一股脑交上去,然后各领了张结婚登记声明书签字、按手印。
结婚证件照他们几天前就已经拍好了,是红色背景穿着浅色衣服,因此结婚证下来得也非常快。
燕折悄咪咪地说:“原来红本本都是提前做好的。”
白涧宗道:“总不能领个证还要过几天才能拿本。”
燕折嘿嘿一笑,用染了红印的大拇指跟白涧宗的手按了按,才擦掉。
拿到结婚证的那一刻燕折还有些不可思议,最重要的这一刻就这么平淡地过去了。他和白涧宗就这么成为了法律上的夫夫,拥有和其他伴侣一样的权益和保障。
好不真实。
“以后我就是你丈夫了!”燕折哼了声,“你的遗产都只能留给我!”
白涧宗本想说“只要立了遗嘱就不受结婚证影响”,但看燕折仔细端详结婚证的样子,话到嘴边又散了。
他嗯了声:“遗嘱立过了,你那不是有一份?”
燕折傻乐得不行:“你可要长命百岁,不然我就会成为国内最年轻的亿万富翁!”
白涧宗:“……”
走完法律流程后就是一些细节了,比如拍照纪念、宣誓等,有些相亲或感情一般的情侣就会选择跳过这些流程。
但燕折不乐意,他拉着白涧宗一个个去试。
一个满头白发、五六十岁的工作人员捧着誓词书问:“你们是自愿结婚的吗?”
“是的。”
“今天是你们结为法定夫夫的好日子……”
宣誓结束,燕折又拉着白涧宗坐在大师椅上,身形挺得板直,摄影师无奈道:“燕先生放松点,白先生笑……稍微笑一笑。”
燕折伸手过去,拉住白涧宗的手。
一瞬间,白涧宗冷淡的眼神就有所融化,唇角较为自然地扬了些许。
摄影师快速按下快门。
一上午他们拍了很多照片,都是合照。两人不打算拍什么婚纱照、西装照,所以今天的照片就是他们结婚的所有纪念。
燕折小声问:“你注意到了吗?我在家里留了一面照片墙的位置。”
白涧宗眸色微动,略一思索就想起来了:书房的后面。?[(”
“对!”燕折道,“那里会慢慢被我们贴满的。”
用余生的时间。
“好,最后一张。”摄影师道,“往园林中央走一点,等雪落身上一些,就像之前那样……白先生打开大衣抱着燕先生。”
燕折已经很冷了,闻言立刻钻进白涧宗怀里汲取温度,还欠兮兮地弹了下白涧宗的衬衫夹。
“……”白涧宗垂眸,平静道:“燕折,你等着。”
燕折一抖,感觉不妙。
感觉今晚上面的嘴和下面的嘴总得废一个。
大白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只能做轮椅的大白了,如今可以大步追上他按着打屁|股。
他红着脸请求:“晚上,你能不能不穿衣服戴衬衫夹给我看看……”
白涧宗嗤笑了声:“你直接做梦来得比较实际。”
燕折哼了声:“你不想看我穿别的吗?你穿一次给我看,我就穿一次给你看,想看什么都行……好不好嘛?”
几米之外的摄像师完全不知道这两人在耳语什么,只觉得这个场景非常不错。
大雪中,燕折脸和鼻尖被冻得微红,白涧宗用大衣将他半裹住。两人一个低头一个抬头,自然又亲昵地对视着。
发间的雪花仿佛已经揭示了他们白头偕老的结局。
摄像师按下快门,将这一刻永远地定格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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