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小李还在勘察,林瑄禾借了一辆二八大杠,沿着小路往林子里走。


    尸斑通常在死亡24小时后出现,死者身上并无尸斑,身体体温并未比普通人低很多,她的死亡时间绝不会超过四个小时。


    凶手是在上午抛尸的,选在白天抛尸,是个奇怪的举动。


    林瑄禾很快找到一辆三轮车的车辙印,有来有返。


    来时的印记更深些,且就是在爬行痕迹附近调头的。


    林瑄禾沿着车辙印骑了一段,直到穿过树林,又走了一小段土路后,就上了水泥路。


    印记消失了。


    不过林瑄禾已经知道,这条路能进市里,而且离武月的学校很近。


    等林瑄禾骑着车子回到玉米地,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


    她偷偷拿出几张测试血型的试纸,想看看凶手有没有留下血迹,但一连试了十几处,血型都是一致的。


    小李招呼道:“走吧,等验尸结果,还得查明白死者的身份。”


    林瑄禾跟着他一起回到车上。


    严姿已经在车上等了,小心翼翼地拿着林瑄禾交给她的石头。


    正因为太小心,总是怕不小心掉了石头,所以严姿下意识地攥紧了石头。


    林瑄禾看向石头,生怕它又开始念叨着多疼多疼。


    这年头的石头,一点儿都不坚强。


    石头的声音心花怒放:“姐姐的手好温暖,好香香,我要永远和姐姐在一起”


    林瑄禾:“……”


    原来是没遇到对的人。


    已经有一队人先回队里调查死者的身份,严姿几人是专门留下来等林瑄禾的。


    因此他们一回到队里,就来了最新的消息,死者的身份查到了。


    “秦队,我们发了通告,家属看到后联系我们了。”


    秦征指了指刚进门的林瑄禾。


    小警员茫然地看着他。


    “笨,”秦征说,“把她叫过来,一起说。”


    林瑄禾连忙走过去,“秦队,有新情况?”


    “是这样的,”小警员说,“我们把消息发出去后,根据衣服的特征,有家属找过来了,刚刚已经带着家属去辨认过。死者叫方春华,今年二十三岁,刚刚毕业。念过大学,家境优渥,还有一个姐姐,成绩很好,一直在国外念书。”


    林瑄禾问:“她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这个……真不好说,”小警员为难道,“根据方春华的父母交代,他们不知道方春华具体是什么失踪的,他们二位工作都忙,平时不怎么管孩子。方春华挺独立的,基本都不需要他们操心,这不刚刚毕业,说要和朋友一起去其他城市玩儿,我不太明白是玩什么,已经走了七天了,除了刚走的第一天有联系过家里外,其他时间都没联系,方春华没有大哥大之类的联络工具。”


    林瑄禾知道这叫做“毕业旅行”。


    “她的朋友怎么说?”


    “也联系过了,她的朋友原本是要和她一起去,但家里人突然反悔,就没去成。方春华好像是打算自己走了,她朋友就没再多问。”


    严姿蹙蹙秀眉,“这也太不负责任了,不仅放了方春华的鸽子,还不打听一下她的安危?竟然失踪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


    “这事不好说,”小警员说,“方春华没有联络的工具,她在外面,只能是她主动去联络家里人,家里人没法联络到她。”


    秦征叼着烟叹气,“人家只是出门转转,命就丢了,说到底还是怪我们。”


    秦征的话让林瑄禾有些意外。


    在后世,大街小巷遍布监控,林瑄禾的触感不多,但现在,她的确感觉到肩上的责任更重了。


    林瑄禾宽慰道:“秦队,现在还是先查查方春华的人际关系,我认为凶手可能就在其中。”


    “怎么说?”


    “凶手的反侦察意识不强,在现场留下许多线索,甚至包括自己的脚印,但在周围都没找到方春华的包裹,方春华是出门旅行,就算暂时把行李放在招待所里,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带就出门。我怀疑方春华的东西都被凶手丢掉了,凶手不想让我们查出方春华的身份。”


    秦征若有所思,“武月的书包就在旁边,凶手没在意,他既然在意方春华的身份,就说明他害怕警方查出方春华的人际关系……也说得通。”


    小警员听了便道:“秦队,小林,这一点我已经问过了,有关方春华的仇家问题。她的父母和朋友都没能说出什么,方春华一个规规矩矩的小姑娘,能和什么人结仇?”


    秦征问:“你刚刚说方春华的父亲是酒厂的厂长,他的人际关系调查过吗?”


    “这个还没来得及。”


    林瑄禾听着警员调查得来的线索,想到两具尸体上最明显的共同特征——性方面的虐待。


    林瑄禾问:“方春华与什么男人有过纠缠吗?”


    “她没有固定的对象,她父亲倒是给她介绍过几个相亲对象,但她似乎没有相中的。除了这个……”小警员想了一会儿,才犹豫道,“追她的人算吗?方春华念书时挺受欢迎的,有几个男生给她写过情书……哦对了,还有一个是比较特别的。”


    秦征踹了他一脚,“你在这挤牙膏呢?踢一脚说一句?你是不是还得给我们打个哑谜?抓紧的,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小警员躲开秦征的“袭击”,不好意思地憨笑道:“我这不是怕说出来也没用吗?是方春华的一个追求者,好像纠缠方春华很久,而且身份有些特殊,是酒厂的工人。方春华似乎很讨厌他,和朋友说过好几次,不过应该没对方春华造成什么影响。”


    林瑄禾道:“既然她已经和朋友吐槽了,说明还是造成困扰了,你有他的信息吗?”


    小警员费劲地理解了好半晌“吐槽”二字。


    他只听说过猪食槽,吐槽是什么??


    “恩……应该是叫宋署,她朋友就提了一句,没具体细说。小林,他


    很重要吗?”


    林瑄禾道:“我想应该可以查到些线索,麻烦你了。”


    出了新案子,林瑄禾就没打算准时下班,早早就点了办公室的灯。


    林瑄禾的办公桌上摆着一个笨重的老式台灯,她正在看刘法医送来的尸检报告。


    武月是机械性窒息死,身上的创口、淤青都是生前伤。


    至于方春华,她的情况要复杂些,她是旧伤叠新伤,下方已到撕裂的程度。


    死因与林瑄禾所推测的一致,是被重物击中颅骨,当场死亡。


    刘法医还得出了方春华曾被囚禁、虐待的结论,林瑄禾也看过她的手腕、脚腕,都有束缚伤。


    方春华是在还没走出新市前就被绑架,虐待至今天才被抛尸。


    虽然还不知凶手为何在白日抛尸,但时间顺序是没错的。


    林瑄禾想到了晏漪,还不知道她具体的失踪时间。


    她正想和晏昀联系,严姿没精打采地走了过来。


    “瑄禾,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晏漪和陈旭晖的失踪挺奇怪的,陈旭晖也是瘦高个,你说他会不会是凶手?”严姿心有余悸,“陈旭晖的爷爷杀了那么多人,还把骨灰做成了瓷器,我之后一直关注这方面的论文,听说这种情况会遗传。”


    林瑄禾问:“这话你跟别人说过吗?”


    “没呢,不过大家都知道晏漪的事情,她和陈旭晖一起失踪,真的很怪,你说绑匪一次性绑两个人,其中还有男人,图什么?我在想,是不是陈旭晖想走和他爷爷一样的路?借着这个机会,假装自己失踪,实际上是去杀人了。”


    林瑄禾想到石头说过的话。


    就算没找到石头,林瑄禾现在也无法怀疑陈旭晖,她总觉得陈旭晖犯下的案子是与原主有关的。


    林瑄禾说:“那边有晏队呢,咱们还是把注意力放在手头的案子上,现在没证据表明案子和陈旭晖有关系。等找到宋署以后再说吧。”


    严姿忧心道:“我就是挺担心晏漪的,多活泼的小姑娘,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才好?”


    十分钟后,林瑄禾研究完尸检报告,办公室共用的电话响了起来。


    严姿接起来听了几句,严肃起来,她挂断电话对林瑄禾说道:“瑄禾,秦队他们已经查明白宋署这个人了,本来是想把他带回来的,但是他好像……”


    “怎么了?”


    严姿道:“他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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