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晴天有些闷热。
江望的话很平静,但落下的时候仿佛就带着激起千层浪的回响。
简淮宁只觉得耳畔几乎什么都听不见了,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和他的话,还有那双一直凝望着自己的眼眸,很宁静,就像是这么些年他一直都是这样看着自己,从未改变。
“你做你自己就好了。”江望说:“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爱一个人如果只爱他某一个阶段,那就不是爱。”
从来没有人跟简淮宁说过这些。
自幼。
他听的最多的是,如果你不怎么怎么样,哪会有人喜欢你。
好像很多人都在说,你只有变得很优秀才会有人爱你,可到底什么才是优秀呢,是将自己磨去棱角,是活成另一个模样才会被爱吗。
只有今天。
有个人对他说,爱不是模板,不需要所有人都活成那个标准的模样。
爱一个人不是只他的阶段。
江望问他说:“如果以后我不是现在的样子,不是影帝,也不是你的前辈了,我转行去做别的职业了,你就不喜欢我了?”
简淮宁下意识的回答:“当然不会!”
话音落。
江望的眸子似乎划过抹笑意。
简淮宁说完后才意识到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这算是间接的表白吗。
江望却好像没打算继续调侃他,只转身说:“外面热,进来。”
他迈步朝里面走去。
简淮宁询问说:“要换鞋吗?”
“用不着。”江望说:“直接进来就好。”
简淮宁便直接迈步走了进来,才发现虽然这个小区很老,但是环境非常的不错,进门就能看到阳台,阳台的外面是一颗高大的树,绿叶在阳光下似乎泛着点点波光粼粼的色彩,斑驳的阳光落在阳台的瓷砖上,客厅放着一台老式的电视机,还有皮质的白色沙发,上面披着带着古典图案的遮灰纱布,客厅的茶几上放着翻盖过去的茶具。
这是个充满生活气息的房子。
和季文清的庄园,甚至和江望在a市的大别墅,以及自己那栋早就死寂的房子,完全不同。
这套房子虽然很小,虽然很老旧。
但处处都提现出主人家的温馨,这里是个有爱的地方。
江望说:“这套房子是我母亲还在世的时候的房子,我每个月都会请人来打扫。”
简淮宁点头说:“难怪看着很干净。”
江望迈步朝里面走去:“我去给你拿洗漱的衣服。”
简淮宁身上还有从山坡摔下来的伤,虽然在医院处理过了,但是一直都没有洗澡,现在回了房子里才终于可以洗漱。
江望进了卧室打开了衣柜,他从里面出来说:“这里只有我的衣服,都是干净的,能凑合穿吗?”
是一件黑色的t恤。
虽然都是江望的尺码,但是简淮宁的体格比江望小,完全可以穿:“能的。”
江望便把衣服递给他说:“浴室在这里,水电都是正常的,里面的洗漱用品你随便用,有什么事情就喊我。”
简淮宁点头说:“好。”
进了浴室后里面很干净,洗漱用品也都是整齐摆放的,看的出来主人也是一个很爱干净很讲究的人。
他很快速的洗了澡。
身上的伤口已经尽量避免不碰水了,但是夏天洗澡时难免的,比起发炎简淮宁更难以忍受的是一直带着泥灰臭掉。
浴室的门打开。
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着信息的江望抬起头来。
站在浴室门扉处的人穿着有些过长的黑色t恤,短裤对他来说也是大了一码有些松垮的刚好遮住半边的大腿,那是一双修长白皙的长腿,也许是因为刚洗完澡的缘故,皮肤白中带着些许的粉嫩,原本是格外养眼的腿上却有着极为醒目的青紫色,是从山坡摔下来受的伤和在学院里的时候的旧痕,增添了几分柔弱的病态美感。
江望的目光定定的落在他的身上,男人缓缓的放下手机,声音有些低沉道:“怎么没穿我给你的长裤。”
简淮宁清秀的脸上多了份羞恼,但只能诚实的说:“你的裤子我穿了一直往下掉。”
江望挑了挑眉,语气带着些歉意面色却完全没有后悔的意思,低声道:“抱歉,是我考虑不全。”
简淮宁哪里真的好怪他,只能道:“没什么,不怪你,是我自己的体格跟你相差太大了不好穿衣服。”
江望慢声道:“我去买新的回来。”
“不用不用。”简淮宁指了指阳台说:“我看那有自动洗衣机,这两天的天气好,估计我自己的衣服一晚上也就干了,我们明天走,就不麻烦了。”
江望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说:“那你……”
简淮宁想了想说:“您有绳子吗,我用绳子系一下应该就不会掉了。”
江望道:“等我去找找。”
男人走到了另一间储藏室找了一会,才出来说:“没有特别好的绳子,这种彩带可以吗?”
简淮宁看长度也是合适的,便点头道:“可以的!”
拿到了彩带后他松了一口气。
回到浴室终于把裤子穿好了,从房间出来的时候,简淮宁发现江望还是在沙发上看着手机的屏幕,就有些好奇:“是有什么新的进展了吗?”
江望道:“嗯,陈川舆论进展的很顺利,现在不少人的视线已经被转移了。”
简淮宁走过来说:“那您在看什么。”
江望把手机放到一边说:“没什么。”
简淮宁便不多问了。
江望站起身来说:“我去给你拿换的药,你洗完澡伤口进水要再处理一下。”
简淮宁甚至来不及拒绝就看到他动作熟练的做到了柜子去拿药了,男人站在不远处拆药,坐在沙发上的简淮宁只能乖乖的坐着,不远处的手机屏幕亮着,他不自觉的被吸引,刚好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的微博页面,而且是在举报的页面。
莫名的。
简淮宁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和自己有关。
他俯身过去,看清了画面上的内容,投诉评论今天是个好日子:简淮宁今天摔下去被蛇咬是不是报应啊,可惜没什么事,不然给他哥哥偿命该多好(狗头)
这条的评论是在简淮宁的微博下面发的。
而江望的页面停在了举报的地方。
出事后简淮宁来不及看自己的评论区却没有想到,江望会帮他看,甚至举报了有一些不善的评论。
简淮宁有些出神。
江望从柜子边走过来说:“怎么了?”
简淮宁回眸看着他,有瞬间说不出话来。
江望看到了他自己的手机,他迈步走过来在简淮宁的身旁坐下,一边将消毒的药水抹好,一边开口说:“这些你都可以不用看。”
简淮宁的伤口接触到棉棒的时候有些痛,但他却无暇顾及,只是看着面前的人,轻声说:“其实您可以不用这样帮我的。”
江望为他上药的动作顿了顿。
简淮宁抿了抿唇,轻声道:“那些话我现在都不会特别难过了,已经习惯了。”
他试图用很轻快的语气说,来让身边的人可以不用太过担心他。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江望道:“这跟习惯有什么关系?”
简淮宁一愣。
“攻击人的话永远都是攻击,疼痛也永远都是疼痛。”他修长的指将绷带贴在简淮宁的伤口处,面色平静又低沉:“一个人如果经常受伤的话,的确耐痛值会上涨,但难道就因为他不那么痛,就活该痛吗?”
江望终于抬头看他:“没有这个说法的,淮宁。”
日落的黄昏余光洒落进来。
暮色渐渐降临,窗外的景色被染成一片有些惊心动魄的橘黄色,格外的美丽明艳,可是在这一刻,简淮宁能看到的,只有江望那黝黑如琥珀般的眸子。
简淮宁的眼眶在骤然被染红。
从来都没有人对他说过,不是习惯了疼就应该疼的,不是因为不怕痛就活该痛的。
江望的声音近在耳畔:“哪些话也许你真的已经不在乎了,但是我在乎。”
他的声音落在简淮宁的耳朵里,然后落在他的心上。
江望低垂眸子,动作很轻的将他身上受的伤口慢慢抚平,低声说:“一想到你可能会看到,我没有办法视而不见。”
有水滴落下来,打在他的手背上。
江望的动作顿了顿,他没有抬头,男人的目光落在自己手背上,灯光下,那水珠散了,小小的水珠不大,里面凝聚着的,却是这么多年难言的委屈。
室内很安静。
简淮宁的声音很轻,甚至很平静,只有稍微的颤抖暴露了情绪,他说:“我哥哥的死不是我害的。”
时隔那么多年。
除了出事的时候他曾经和萧宏还有父母解释过,后来再多的议论和误解他也没有再开口过。
就好像是那年那个缩蜷在角落哭泣的孩子被关了起来,连同那些委屈和脆弱和不能见人的伤痕全都被锁在了最深的角落,他在心里建立起了层层的墙,不仅把那个年幼的孩子关了起来,甚至连同自己也关在了里面,画地为牢。
岁月匆匆流逝。
很多很多年后的有一天,当眼泪再掉下来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亲自打开那扇门,与那个哭泣无助的孩子重新对视,再提旧事时,似乎仅仅是瞬息,心理的阴影重新覆盖上来,他的心脏鼓鼓胀胀的几乎要爆炸,便似乎又回到了那个角落里。
简淮宁轻声说:“那天我的生日,我给他打了电话,他说最近的比赛比较忙不能回来了,我就答应了,让他好好比赛不用回来,等他出道的时候我和爸爸妈妈一起去看他,哥哥答应了。”
眼泪从脸颊滚落下来。
好像连带着这些年的委屈。
简淮宁努力让声音平静,基本颤抖的不像话,他道:“然后警察就打电话来,说哥哥在天桥上出车祸了,爸爸妈妈去了警察局,警察说他是雨天在路口的时候分心,和对面的车相撞才会出事的,检查最后一通电话是跟我打的,而那天是我的生日,都是因为我的任性,哥哥才会开车的时候分神出事的。”
如同亲手把旧时的伤疤血淋淋的撕开。
简淮宁的声音很轻很轻,轻的仿佛要被吹散一般,甚至也许他自己都害怕得到回答:“但是我真的没有任性……”
就像是那年那个哭泣的小孩哭着解释却被甩开的手一般。
而回答他的。
却是被紧紧握住的手,江望的手掌宽大温暖,他说:“我知道你没有。”
简淮宁有些诧异:“你知道?”
江望点了点头,他说:“嗯,不用解释,我相信你。”
就像是那个时候。
在游戏的时候,他总是会很骄傲的和他说:这次的比赛里有我的哥哥,我哥哥可厉害了,他肯定会拿第一,到时候你们就知道啦!
那样一个的孩子又怎么会在关键的时候给哥哥拖后腿,又怎么会添乱呢?
江望抬头看向他,他的手臂抬起来,有些粗粝的指腹划过简淮宁的脸颊替他抹去眼泪,他的目光平静带着令人心安的沉稳,低声说:“因为我知道你很爱哥哥,知道他在比赛,所以最希望他能好了对不对?”
这一刻。
当黄昏日落,客厅的光明慢慢的褪去,简淮宁看着面前的人,仿佛在这时,他心里的,那个在角落里的男孩崩溃又稚嫩的哭声停了,他的眼睛看着江望,男人的身影印在他的眼眸,好像也在此时,完全印在了他的心里,所有的情绪在瞬间爆发出来。
简淮宁骤然的扑进了他的怀里,那强维持的平静被打破,他哭着说:“嗯!”
那天晚上。
他和江望在客厅的沙发说了很多,说那年葬礼的事情,说他在国外的七年,说那些他从不愿意和别人提起的旧伤疤。
后来说着说着就在客厅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简淮宁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阳光已经升起来了,他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又发现周围的景色变了,入目的是卧室的窗户,外面是绿茵茵的树枝。
不是客厅!!
简淮宁骤然的坐了起来,有些晃神。
外面似乎有些动静,简淮宁起身穿好鞋,打开门就看到了刚从外面进来的江望,江望的手里提着袋子说:“醒了?”
简淮宁呆呆的点头:“嗯。”
江望说:“卫生间有洗漱用品,我买了早餐,你去洗漱,我把早餐拿出来。”
简淮宁依旧有些呆呆的:“好。”
他机械的去洗漱完毕,洗脸水的凉意才让人回过神来,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又有些回过神来,以前觉得这些事情埋在心里最好,可是完全托付出来后才发现,有个人帮自己分担也很轻松。
简淮宁走出去的时候桌子上的早餐已经放好了。
江望说:“买了点小笼包和豆浆。”
简淮宁走过来坐下说:“我怎么去卧室了?”
江望道:“怕你在沙发睡不舒服,我抱你过去的。”
简淮宁有些诧异的说:“那你睡的沙发?”
江望点了点头说:“嗯。”
简淮宁有些不好意思了,江望才是这间房子的主人,结果他睡了卧室人家睡了沙发,这算什么事啊!
江望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思,勾了勾唇道:“照顾伤员应该的。”
顿了顿。
江望面色正经,却慢悠悠道:“如果以后简老师心疼我睡沙发,想和我一起睡床也是可以的。”
简淮宁:“……先吃饭吧。”
早餐吃的很快。
本来就是速食,两个人吃完后又整理了一下桌面,简淮宁本来还想洗完的,江望说会安排阿姨过来打扫,便没有再坚持。
两个人收拾了一下离开了房子。
简淮宁询问他说:“我们去哪里?”
江望踩着楼梯下楼说:“去医院再拿点药,顺便看一眼夏博文,然后我们就回a市。”
简淮宁想到夏博文就想起了昨天他没有说完的话。
江望道:“按照你昨晚跟我说的,夏博文不是知道点什么吗,从他嘴里如果能拿到些证据肯定是好的。”
简淮宁点点头说:“嗯,我只怕夏博文不可能完全告诉我。”
江望带着他走到楼上帮他打开车门,等简淮宁进去了,他高大的身躯站在车门旁,低头说:“现在的他可能不会完全告诉你。”
简淮宁疑惑:“那……”
江望转身走上车,从手机里调了几张照片递给简淮宁。
简淮宁接过手机瞪大了眼睛,照片上的陈川在酒吧里和另一个男孩搂搂抱抱在一起,甚至还有两个人携手进酒店的照片!!
江望伸手扭动车钥匙将车启动,便道:“我手底下的人昨晚刚拿到的。”
简淮宁看着手机里的照片,虽然陈川跟他没关系,却还是感到了不可思议,他细心的发现这家酒吧的背景后面有彩带新年快乐,立刻推测出来:“这个是年初的照片?”
“嗯。”江望踩下油门,慢声道:“昨天你说,陈川和夏博文是去年开始交往的。”
简淮宁看着照片上最终闭上了眼睛。
江望平静道:“夏博文虽然早年在娱乐圈的确有不少小手段,但是这几年低调了很多,和陈川在一起后也没有再和曾经的金主接触过了。”
简淮宁被提点了,得出结论:“他是很认真的。”
江望打方向盘转弯,淡声道:“如果他不够爱陈川,也许他不会帮你。”
道路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江望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很清醒:“如果他爱,那么他就一定会对你和盘托出。”
也许他不了解夏博文这个人,但是他了解人性,不爱就不会在乎,由爱便会生恨,陈川这些年犯得错事多也不多,但也许都不致命,但他千不该万不该去玩弄人心和感情,这样的错误,会把他自己送上绝路。
……
当车子最终停在医院的停车场时,江望对他说:“要我陪你上去吗?”
简淮宁摇了摇头:“没事,我自己去见他就好,这原本也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
有些事情他和夏博文单独聊一聊会更好。
江望没有坚持,便对简淮宁道:“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简淮宁应了一声,他下车的时候回眸看了一眼江望,轻声道:“谢谢。”
江望对他拜了拜声,挑眉道:“不需要谢我,不记得我昨天告诉过你的吗,我帮你是对你有所图?”
简淮宁的耳朵骤然红了红,甚至不敢对视江望挪揄的目光有些狼狈的关上了车门。
江望的话也误打误撞让他沉重的心轻松了许久。
简淮宁按下电梯按照地址来到了夏博文的病房外面,敲了敲门后听到里面的声音才迈步走了进去,夏博文躺在病床上,这是一间单人病房,环境还算不错,仅仅一晚上不见,他好像瘦弱了许多,躺在床上的人可爱的娃娃脸也不再那样明艳了。
看到他来了。
夏博文坐起身:“你怎么来了?”
简淮宁走过来说:“看看你。”
夏博文询问说:“川哥呢他们来了吗,昨天我出事离开的快,都没看到他们。”
简淮宁在他旁边坐下,沉默的看着他。
夏博文雀跃的眼神逐渐的冷下来,垂下眸,顿了顿才说:“他没提起过我?”
简淮宁道:“他和江老师要送我下山被拒绝了后,就留在山上了。”
夏博文的手攥住了被子又放开,有些讽刺的说:“他是真的很喜欢你。”
“你觉得他是喜欢我吗?”简淮宁看着他说:“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我对他还有用吧。”
夏博文有些震惊的看着他。
简淮宁却冷静的可怕:“这些年他找了不少枪手为他写歌,我在国外音乐学院拿了不少奖,又能给他帮助,他关心我,实际上只不过是关心他自己而已,这些事情我觉得应该不需要我来多说,你在他的身边,应该比我还要了解吧。”
夏博文的脸色白了白:“他……”
简淮宁抬头说:“难道不是吗?”
夏博文说不出话来。
简淮宁也不逼他,只是将话题转了转,问他说:“当年我哥哥的死,也跟他有关系对吗,你知道的对不对?”
夏博文昨天敢说那是因为当时在生死关头,他自己的情绪都崩溃了所以才敢说,现在过了一晚上冷静下来了,又不敢说了,甚至有些后悔昨天一时冲动的话,这会儿甚至开始躲避简淮宁的目光,支支吾吾的不敢开口。
简淮宁道:“你不说也没关系,我猜一猜,当年陈川应该也不是爱我哥哥吧,他只是在利用他对不对?”
夏博文倒吸一口气有些诧异的看向简淮宁。
简淮宁清冷的面上却只是划过抹淡淡的笑:“我不是因为猜的准,只是对陈川这个人太了解了,他这个人,薄情寡义,除了他自己谁都不爱。”
顿了顿。
简淮宁抬眸看他,一字一句道:“也包括你。”
夏博文的脸色骤然苍白,下意识的反驳:“你胡说!”
病房很安静,正午的阳光洒进来,夏博文的身上有些轻微的颤抖,他不愿意相信简淮宁的话,有些乱的开口:“他是喜欢我的,他给我资源,还在导演潜规则的时候救了我,他说会跟我公开,会好好爱我,不再让我受欺负,还说要跟我在一起……”
简淮宁看着他,有些无奈的闭上了眼睛,心中叹了口气。
夏日的蝉鸣声阵阵。
在夏博文还沉浸泡沫时,简淮宁才终于把手机拿了出来,他调出了照片递给了夏博文,看着夏博文僵硬的身子,才开口说:“这是年初时拍到的照片,后面还有,他和那个男孩一直断断续续有联系。”
夏博文拿着手机不再动作,目光落在上面长久没有动。
有风从窗户吹拂进来,带着医院外面淡淡的荷花香气和微热的暖意。
简淮宁看到有泪珠打在手机屏幕上。
室内没有人说话,像是一种无声的默契,过了很久,夏博文才终于平静了情绪,此刻的他好像完全脱离了脆弱,和刚刚判若两人,眼眸都是沉静的,他抬头道:“我可以帮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简淮宁:“你说。”
夏博文可爱的脸上重复浮上来抹笑意,温声道:“我要陈川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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