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坐在林溪背后戳戳他的耳朵尖尖，看小猫耳被他戳得抖两下。一会从林溪身上翻过去，趴到床沿边去找小猫的眼睛，然后一遍一遍地跟他重复“对不起，我错了，我不是故意嘲笑你缺了一颗牙齿的。”
林溪不是个记仇的小孩，每次生气转头就忘了，原本躺着都快睡着了，结果被身边窜来窜去的小狗吵醒，然后听到小狗一遍遍地重复“你缺了一颗牙齿”“你缺了一颗牙齿”。
林溪小脸懵掉。
等到了睡觉时间，郑岚想来看看两个小家伙在干嘛，顺便提醒他们到睡觉的点了。
结果一进门就看到林溪瘪着嘴不高兴地坐在床上摸小狗布偶的耳朵，看上去可怜巴巴的，江延则跟条精力旺盛的小狗似的在他身边上蹿下跳，嘴里也不知道在碎碎念些什么。
一见郑岚走过去，林溪立刻放下了玩偶，委屈地朝她伸出两条胳膊：“噫噫，抱抱~”
听到这声软乎乎的“姨姨”郑岚心都要化了，立刻把他抱起来哄：“我们的漂亮宝宝怎么了？怎么这么可怜呀？是不是哥哥欺负你了？”
小朋友都依赖妈妈，一被郑岚抱起林溪就圈着她脖子委屈地在她颈侧蹭了蹭，小奶音不高兴地告状道：“小狗、坏蛋。”
郑岚立刻瞪江延：“你又干了什么？”
一见到郑岚，江延就知道她会挑拨他和小猫的关系，索性不高兴地撇了撇嘴不说话。
郑岚也不搭理他，替林溪理了理睡乱的头发，问：“跟姨姨说，哥哥是怎么欺负你的？姨姨帮你揍他。”
林溪闻言看了眼因为郑岚过来而噘着嘴不高兴的小狗，小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缺掉的门牙看郑岚，表情可怜极了：“丑丑。”
郑岚想了想他的意思，猜测道：“哥哥骂你丑吗？”
林溪眨眨眼，然后确认地点点头。
江延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反驳：“我没有！我没骂！”
江小少爷以前的恶劣行径太过深入人心，郑岚不太相信他：“你没骂，小溪怎么会冤枉你。”
小朋友的脑回路各有各的神奇之处，五岁的江延一开始哪里知道四岁的林溪已经把“没有牙齿”等同于“丑”。
明明他是觉得小猫超可爱，怎么都可爱，没有门牙也很可爱。
江延噎了一会才委委屈屈地说：“我只是说他像一只没有门牙的兔子。”
一听到小狗说没有门牙，林溪就嘟囔一句：“坏、蛋~”
这实在太可爱了，郑岚忍不住笑了。
倒是床上坐着的江延委屈坏了，一句话都不说。
林溪有点困了，靠到郑岚的肩上打个哈欠，然后揉揉泛红的眼，将下巴搭在郑岚的肩膀，小表情困困地说：“噫噫，睡觉～”
“好，姨姨带你去睡觉。”郑岚安抚地摸了摸林溪的后脑勺，低声教育了江延两句，“小溪刚学会讲话，很多事还在慢慢理解，我今天才跟他说吃甜食会掉牙齿，掉了牙齿不好看。你这么说会让他以为你在骂他。”
江延垂着眼沉默了一会，才小声嘀咕：“我是夸他可爱，我的小猫没有门牙也可爱。”
江小霸王臭着小脸还不忘霸道地宣布：“全世界最可爱！”
原本趴在郑岚身上睡意朦胧的林溪听到“门牙”两个字，脑子又清醒了一点，困意朦胧地哼唧一声：“坏蛋小狗。”
每回林溪骂江延都可可爱爱的，郑岚实在忍不住笑，只好揉揉他的脑袋夸奖道：“我们小溪宝贝好聪明，连坏蛋都学会了。”
林溪像是能听懂郑岚在夸他，原本不高兴的小脸弯起了两道月牙眼。
看着小猫和妈妈同仇敌忾，江延非常嫉妒，酸溜溜地想他的小猫从来不帮他，只偏心他妈妈。
他一点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小猫！
江延很气，嘟囔了一句：“坏蛋小猫！”
林溪立刻奶声奶气地反驳：“小、狗，坏蛋！”
“小猫才是坏蛋！”
“小、狗！”
……
大概是自己的孩子怎么看都喜欢，听着两个小家伙猫猫狗狗的拌嘴，郑岚觉得实在太可爱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没去劝架。
直到林溪先吵累不再说话，郑岚才借机教育道：“小溪，我们不能学哥哥给别人起外号哦。坏蛋哥哥喜欢给人起外号，以后没人喜欢他。我们小溪以后会有很多很多人喜欢，还会有漂亮的女朋友，哥哥都没有。所以我们不学他好不好？”
林溪还不明白女朋友的意思，但他觉得姨姨说得都是对的，看着郑岚点点头。
虽然林溪不懂，但江延知道，现在幼儿园的小朋友都很早熟，还有人在幼儿园就有了“男/女朋友”，还会互相送礼物约定长大后结婚，所以江延很清楚女朋友就是以后会跟他抢小猫的人。
有了女朋友小猫就会天天和女朋友在一起，说不定还会搬出去住。他有个同学的哥哥就是有了女朋友搬出去住的，后来那个哥哥就很少回家了。
一想到这江小少爷立刻绷了脸，他养的小猫为什么要给那个女朋友！
江延第一个反对：“小猫也不能有女朋友。”
听到他这么霸道的语气，郑岚瞥他一眼好笑道：“为什么不能？小溪长得好看，脾气又好，怎么就不能有女朋友了。你以为都跟你一样的臭脾气，不讨女孩子喜欢。”
小猫确实长得好看，脾气又好，哪哪都好，全身上下就没有一个不好的点。江延越想越觉得他妈妈说得对，兀自生了会闷气，才不讲道理地凶道：“那我就把她赶走，不让她做小猫的女朋友！”
像是怕郑岚看不出他的决心，江延稍稍一顿又补充道：“来一个，赶一个！”
语气非常之霸道，令郑岚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揍小孩。在心里默默深呼吸几下才缓过来。
大晚上的，未免自己太生气，郑岚决定不再多跟江延废话，转头看林溪。
果然一看到林溪天使一样的面孔，郑岚瞬间感觉周围的空气都清新了许多，刚才被江延气走的那两年的寿命又回来了。
郑岚见林溪在玩她的长头发，商量道：“小溪，我带你去隔壁睡好不好？我们现在是大朋友了，以后自己睡一个房间好不好？不跟哥哥睡了。”
林溪一边点头一边嗓音软软地附和：“好~季几睡~”
他说话时总喜欢拖着一个尾音，像是有条小尾巴跟着，特别可爱。
然而他的小尾巴还没落完，江延就立马发出了反对的声音：“不好。”
郑岚没搭理江延，她觉得她要是再纵容江延，江延就得把林溪当成他的专属了。她得好好给他洗洗这种霸道的思想！
于是郑岚严肃地驳回了江延的反抗，勒令他早点睡觉就带着林溪去了隔壁的房间。
江延哪里肯，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就追了过去。
江小少爷刚才还霸道的不得了，一副绝不妥协的模样，这下意识到自己实在没有反抗的能力，又开始服软，委屈巴巴地跟妈妈商量让小猫睡到他房间。或者他睡到这边来也行。
这会林溪刚躺下，郑岚把小狗布偶给他塞到被子里抱好，又替他盖好小毯子，才淡淡地回道：“这个我做不了主。”
她自知治服不了儿子，便说：“要不你问小溪吧，你看他是想跟你睡还是自己一个人睡，让小溪自己做主。”
林溪满足地抱着小狗布偶打了个哈欠，正准备睡觉，就见江小狗摇着尾巴凑到了跟前，表情难得恹恹地，透着一丝不自在：“小猫，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林溪眨着眼睛像是思考了一会，才摇摇头。
江延立刻皱了眉：：“为什么不能？你晚上会踢被子，我可以给你盖被子。你起来上厕所怕黑，我还可以给你开灯。你要是晚上饿了，我还可以给你去偷蛋糕。为什么不跟我睡？”
他一连三问，问得林溪压根反应不过来，睁着漂亮的大眼珠子静静看了他一会，转头看郑岚。
郑岚一边想着以后让阿姨把零食藏藏好，一边道：“小溪，告诉哥哥你为什么不愿意跟他睡。”
林溪侧躺着，怀里抱着的布偶娃娃遮住了他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水亮的眼睛，视线从郑岚的身上滑到江延身上，静静与江延对视一会，软糯的嗓音带着一点困倦的鼻音说：“噫噫说，大朋友、季几睡～”
郑岚“噗嗤”一声笑出来，喜爱地掐了一下林溪白嫩的小脸蛋：“小溪真聪明。”
转而没好气地朝江延道：“听到没？你都五岁了还不如小溪四岁懂事。”
见时间不早，郑岚没让江延继续赖在这撒泼，跟林溪说了晚安后便一把拎着江延拖了出去。
江小狗被拖到房门口时还不死心地盯着林溪的方向看，就像那里藏着凶悍的小狗一生都没吃过的肉，非常不情愿地被郑岚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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