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被怪物觊觎的种种后果 > 41. 风云人物 早安,小秋。
    “小秋——”女人高昂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你有看见妈妈放在橱柜里剁骨头的刀吗?”


    温秋正在专心写作业,闻言后放下笔从卧室里跑出来,一问三不知:“什么刀?”


    母亲伛偻着腰快要将脑袋抻进柜门里,低喃道:“就是专门用来切骨头的刀呀,今天在菜市场买了块猪骨,打算晚点给你炖汤来着,你不是最喜欢喝这样的吗?”


    她丧气地关上柜门,皱着眉头说:“早知道就麻烦老板处理好了再带回来。”


    温秋眼睛瞟过厨房砧板上用黑色袋子装着的骨头,上面的猪肉被剃得十分干净,露出亮白的骨间膜。


    “我明明记得就放在这个位置的呀。”她颓垂着脑袋,又询问了一遍温秋:“你真的没有看见刀放在哪里吗?”


    温秋眉眼急促地弯笑一下,余光不自觉地穿过打开的大门瞟到庭院前刚翻新的梨树下,语气浑不在意:“真的没有。”


    “那今天就做不成汤了。”母亲懊恼地说,继而又忐忑不安地偷觑着温秋的眼神,“不过我回来时买了一点打糕,放在茶几上了,你有看到吗?”


    她故意买了温秋喜欢的甜食,似乎怕他生气,语气也收敛地掺夹些许微妙的讨好,试图获取原谅:“小秋,那天是妈妈不对,我不该说那样的话,别生气好吗?”


    温秋面容有一秒的愣怔,转瞬即逝很快就恢复成原状,他圆润的眼珠晶莹剔透,嘴唇微微地翘起来,“我已经不生气了。”


    母亲笑着在他乖巧的脑袋上揉了揉,将他赶出了厨房。


    温秋被推出来坐在沙发上,姿态轻松惬意将茶几上装着糕点的纸盒打开,捏起一块塞进口里细嚼慢咽着,视线从厨房里母亲忙碌的身影又挪到梨花树下。


    红糖味很甜,比一般的白砂糖和冰糖还要甜腻,温秋吃完后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红糖将他洁白的牙齿染上零星的红色,就像是咀嚼一块生肉溢出的血水。


    温秋一边吃着零嘴,一边关注着手机屏幕里不停弹出的消息群,班级群里此时正在沸腾,焦躁紧张地讨论着郁青川的行踪。


    —我刚才和学委去过郁青川的家里,他家的别墅大门是紧关着的,我按了十来遍的门铃都没有回应。


    —而且老师联系青川的父母,也没有联系上,真是奇怪,你们说中途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了?


    —实在不行要不先报警吧?


    温秋乐不可支地盯着一条又一条的消息,眼睁睁看着消息逐渐增加过百,他甚至是毫不紧张地给自己倒了杯温水,一口咽下。


    噗嗤。


    他没忍住笑出声。


    母亲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小秋,你在笑什么?”


    温秋用纸巾揩着嘴唇上沾染的碎屑,微笑地解释:“只是觉得今天的食物格外好吃。”


    母亲欣慰地勾了勾唇,正要进厨房准备切菜,忽地想起什么又重新将脑袋支出来,“今天你可以不用学习到那么晚,少熬点夜,今晚早点洗完澡休息吧。”说完又继续去忙活了。


    温秋舔了舔嘴唇,用牙齿将上面的死皮扯下来,眼神晦涩地钉子似的注视着母亲的背影。


    真好呀。


    他的妈妈回来了。


    温秋从来没有在晚上十点前睡过觉,这种奢侈让他在床上辗转反侧,眼睛闭阖半个小时后迟迟没有入睡的征兆。


    脑海里反而不禁回味起今天的举止,动作,过程,温秋仿佛一个吃完佳肴依旧留恋不舍的食客,不住地舔舐舌尖将那种知味入髓的感觉拉出来细细品尝。


    温秋想得越仔细他的大脑神经就跳跃得更灵敏,半个小时下来迟迟睡不着觉,他从枕头底下掏出静音的手机,一解锁班级群几百条消息活跃弹出。


    —到现在还没有联系上青川,他肯定出事了,我现在已经在去往警局的路上。


    —你做事能不能别这么冲动,万一明天青川就出现了呢。


    呼呼。


    他可不会再出现了呢。


    温秋咬着湿润的嘴唇洋洋得意地想,他现在只能躺在阴冷潮湿的土壤底下,黑乎乎地被埋着呢。


    温秋手指快速地刷动着屏幕,心里不禁嫉妒起郁青川来,如果是他出事消失不见,恐怕没有一个人会如此关心他吧。


    算了。


    他不跟死人计较。


    温秋想着便打算放下手机安心入睡,毕竟明天即将是崭新的一天,可倏地本该静音的手机发出叮咚的一声响,清脆悦耳,及时地阻止了温秋的睡眠。


    很快,下一秒又响起一声冰冷的叮咚声。


    温秋掀起眼皮侧躺在枕头上,阒黑静谧的房间里唯有手机屏幕上泛着淡弱的荧光,上面显示您收到两条新消息。


    解锁。


    点开。


    郁青川的聊天框跃然屏幕上方,对方发过来的两条消息将温秋砸懵了,他含笑的漆黑眼仁里恍然变得冰冷,细看还能察觉出一丝惊惧,眉头比平常拧得愈加紧促,仿佛打了死结一般。


    温秋手一抖,仿佛手机上长了什么恶心蠕动的肉虫一般扔了出去,嘴唇抿直了往下撇着。


    —小秋,你怎么单独将我留在了教室。


    —我好冷啊。


    温秋眯起眼睛模样警惕地伸长脖子,再次撩起细长的眼睛从上往下俯瞰着手机,上面显示的分明是学委的聊天框,对方连发来两条消息询问温秋是不是说了谎,恶狠狠地咒骂他是个骗子。


    幻觉?


    温秋琢磨着从床上起身,捏着手机反复查看找到郁青川的聊天框,空白干净,没有一条消息,看样子真是眼睛花了出现幻觉。


    他穿起拖鞋诡异地走出了卧室,并且烧了一壶滚烫的热开水,在没有开灯的情况下轻悄无声地走出门来到庭院的梨花树下。


    黑夜无月,却异常繁星高坠。


    温秋用手机上的电筒找到几个小时前刚填上的那片土地,泥土上混合着凋零的洁白花瓣,莫名呈现出一股凄惨的美感。


    “想必在地下是真的很冷吧——”温秋的声音幽幽地在黑暗中奏起,“不然我怎么会产生那样的幻觉呢。”


    他的睡裤只到膝盖,露出两根白花花的小腿,在稍微吹拂起冷风的夜晚不禁有些凉飕飕的。


    可温秋浑然不觉,只是将刚烧好的热水一股脑地全部浇在这片翻新的土壤上,泥土遇上水往下凹陷,外面还溢着层层热气。


    会不会将那些碎肉给烫熟呢。


    “这样,你该不会再冷了吧。”温秋乐呵呵堪称仁慈地给梨树浇完水,伸脚用力地踩了踩泥土,将这片土地踩得愈加夯实才安心地回到卧室睡觉。


    明天会是崭新的,没有郁青川的美好一天。


    一想到这个温秋阖上眼睛甜美地勾了勾唇。


    —


    温秋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涅槃重生也不过如此,平时极力厌恶抵抗想要去上学的心态此时发生了完美的转变。


    “小秋,煎蛋只吃一个就够了吗?”母亲见他放下筷子后询问。


    温秋咕噜将杯中的牛奶吞进肚子里,用纸巾擦着嘴巴上沾到的油渍,“我已经吃饱了!”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时候不早了,我先去学校啦!”说完就行至玄关处匆匆地换好皮鞋出门。


    一打开门,庭院里那棵罕见在六月开花的梨树正肆意盎然地生长,花瓣皎洁漂浮如海,想必是被那肥沃的养分所滋养地更加茂密鲜活。


    温秋走至门口,在经过梨花树下时微笑地朝它打招呼:“青川,早安。”


    打完招呼后美滋滋地去上学了。


    一阵微风拂过,梨树花瓣顿时飘飘洒洒地降落在那片土壤上,其中一瓣不慎降落在温秋的后脖间,没有任何知觉的。


    温秋来得很早,按照往常的时间来算,他理应是最早到教室的那几个。可这次一进教室,座位上的同学满了大半,七嘴八舌地低声交谈,即便温秋来了也没有朝他打招呼,反而低着脑袋焦灼地探讨郁青行到底去哪里了。


    学委倒是一步上前,阴黑着脸色歹毒地拎起温秋的衣领,“你昨晚为什么不回我的消息?”


    温秋怔愣地啊了一声,“什么消息?”紧接着解释自己昨天睡得非常早,可能没有看见他的消息。


    学委见他的神态不是作伪,阴沉地放开他,面色不善地说:“你昨天是真的看见青川往校门口去了吗?”


    温秋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用一种再正常不过的语气说:“好像是吧,好像是往那个地方走了,又好像不是,哎呀,我怎么能够准确知道他往哪个地方走了呢?”


    学委面目逐渐狰狞地朝着温秋盯着,声调冰冷中藏着迷茫:“他已经一晚上失去了联络,你是最后一个见着他的人,他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他失踪了。”


    温秋回绝他一个安慰的笑,屁股坐在椅子上的感觉十分的踏实,他仰着脑袋不解地说:“你怎么就笃定青川同学是失踪了呢?说不定他只是觉得你们这些跟屁虫烦了,想藏在一个没人的地方呢?”


    温秋欣赏着学委愈加难看的脸色,似乎也觉得这样的自己略有些刻薄,便缓和下语气说:“好了,别担心了,说不定等一会儿他就出现了。”


    呜呼。


    当然是谎话了呀。


    温秋右手支撑着脑袋,漫不经心地观赏着四周没有纪律焦头烂额的走狗们。冷哼一声,脸上挂着令人烦厌的笑,慢条斯理地将手如同昨日般伸进书桌里,笑容耀眼夺目。


    可倏地随着他的手臂伸的越长,温秋脸上的笑就开始散漫到有些勉强,就像是先前涌上的潮水般丁点褪下,继而从这张秀丽的脸上消弭地一干二净了。


    空的。


    他的手掌来来回回踅摸数遍,本该放着郁青川那颗脑袋的抽屉此刻空无一物。


    东西不见了。


    一股强烈的无措感如同沉沉乌云笼罩住温秋,他面无表情地低头查看,里面只剩下几本书和一个空落落的书包。


    究竟是谁?


    难道昨天自己天衣无缝的举止被人发现了吗?究竟是谁偷走了属于自己的脑袋?


    不对,自己的书包没有不见,只有那颗象征着郁青川的脑袋消失得毫无踪迹了。


    温秋脸上本该高兴的情绪一下子变得躁动不安,他烦躁地将里面的书全部抽出来,恨不得将脑袋怼进课桌里逡视,整个状态就像是发病了一般。


    郁青川不见了。


    郁青川的脑袋呢?


    他还要一直折磨着郁青川呢。


    天啦。究竟是谁,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温秋失魂落魄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双手掩住自己的愁容,他一点都没为自己的罪行被人侦破而担惊受怕,反而因为丧失了郁青川而颓唐不已。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上,没有听见周围顿时喧嚣嘈杂的沸腾声,温秋完全与他们与世隔绝。


    直到温秋叹了一口气,打算将快要喝完的水杯去水房接水时,忽地他宛若见鬼一样失手,手里的水杯猛烈地坠落在桌面上,磕出一声沉闷惊人的声响。


    水杯咕噜咕噜滚着,仿佛昨日那颗脑袋滚动时一般,湿漉漉的水四处蔓延,将温秋的裤子全部给打湿了,而他本人却僵直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温秋费劲地咽了一下喉咙,脸颊上的肌肉绷紧,不受控制地撇动。双眼因为震惊而快要从眼眶里剥落,掉出来,然后被人一脚踩碎。


    他的视网膜里呈现出这样一幅景象,一个颀长挺俊的少年风姿绰约地立在门口,接受着众多目光的洗礼。他有些精致夺目的眉眼,五官比例完美无瑕挑不出一点小刺,甚至就连那颗褐色的小痣也风光无限地缀在眼尾。


    一模一样!


    温秋眼睁睁看着那个已经被他亲手切碎全然埋进土里的郁青川,此时穿着刚转学那天的衣着,定制精良的衬衫,挺括的黑裤,风度翩翩地出现在教室门口。


    不对。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呼呼。


    温秋的座椅猝不及防倒在地面,他整个人狼狈地摔在地上,他身上的温度被地面瓷砖给传染了,凉得彻骨好似冰窖,座椅摔倒发出的动静大到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包括郁青川。


    只见他一步一步缓缓走过来,而温秋缩着脑袋近乎是爬着往角落里靠着,汲取那点微不足道的安全,直到再也退无可退。


    温秋被逼到了死角,脸色仿佛浸泡在福尔马林液体中惨白,嘴唇磕巴哆嗦不出一句话。


    郁青川高贵优雅地朝温秋微微一笑,俯下身来,在顶着温秋震惊失控惊恐万分的眼神下,语态迷恋地回复道:“早安,小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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