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嫁给铁哥们 > 62. 旁观炼丹日常(修) 出售丹药,我背你……
    钟采在邵岭报号牌的时候,就已经忍不住看了他家老邬一眼。


    等名额确定了,众多丹师纷纷离开擂台,钟采就更是随便把东西一收,迫不及待地朝擂台下面跳去。


    邬少乾眨眼间就到了擂台边上,张开双臂,将钟采接了个正着。


    钟采扑在邬少乾的身上,满脸都是灿烂的笑容。


    “老邬!我厉不厉害?”


    邬少乾理所当然地回答:“你最厉害。”


    两人高高兴兴地拥抱着。


    钟采忽然说道:“老邬,你怎么不拍拍我?”


    邬少乾就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钟采懂了,也对,他体质太弱鸡,老邬要是高兴起来没控制好手劲儿,他俩就乐极生悲了。


    抱了一小会儿后,邬少乾才把钟采松开。


    钟采扒拉着他的胳膊,跟他一起往外走。


    ·


    这一幕,也被许多对他俩早有关注的修者收入眼里。


    乔家的修者们围在外面,护送众多的乔家丹师往外走。


    看台上的乔家丹师们,有的在与今日擂台比斗的丹师说话,有的瞧了瞧附近想涌上来的其他修者,还有很多都时不时地往后面看一眼。


    乔琴好奇地也跟着看了看,问道:“素素,你们在看什么?”


    不仅乔琴有这个疑问,其他擂台丹师们在跟同族谈论时,也发现了同族类似的动作。


    这也没什么需要隐瞒的,乔素等看台丹师们就纷纷将之前见到的那位了出来。


    乔素还说道:“我本来想着是不是去打个招呼,但……似乎也不是时候。”


    其他的看台丹师们也都点头。


    擂台丹师们专注炼丹,却没想到是遇见了如此劲敌的。


    而他们往那边看过去后,就发现那个少年丹师正在开心地给他夫君比划……


    那氛围,的确不是时候。


    众多乔家丹师面面相觑,还是干脆地先离开吧。


    反正几天后还要进行最终的比斗,那位丹师也或许会来旁观其他丹师的比斗,应当是有机会的。


    乔雯在视线微扫时,还去看了另外两大家族的丹师、修者。


    果然,大家的反应都差不多。


    但凡是今日到场的丹师,都会关注那个丹术高绝的少年丹师。


    ·


    钟采扒拉着邬少乾往外走。


    他的表现都能被众多丹师看重,就更会让旁观的修者们追逐。


    然而,钟采身边有邬少乾陪同。


    修者们也早就知道了邬少乾,明白他的实力。


    再加上,就算邬少乾没这么厉害,他们想跟钟采套近乎,也总不至于去围攻钟采的夫君吧?


    那岂不反而结仇了?


    于是,眼见邬少乾将钟采护在身边,周身也散发出隐隐的戒备之意……修者们盘算一番,却也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后来还是有一位实力高、皮相温和的散修从侧面走过来,先拱拱手,礼貌地招呼:“两位请留步。”


    钟采转过头,问:“你是?”


    温和散修马上说道:“钟丹师,打扰了,我等只是想要求问,您所炼制的丹药是否出售?”


    钟采听了,目光在他身后转了圈,顿时恍然。


    不远处还有挺多修者都往这边看呢,这家伙是他们推出来的代言人?


    钟采直接说道:“是卖的。”


    温和散修面上一喜。


    “请问钟丹师,这些丹药,价位几何?”


    钟采也是直接报价:


    “解毒丹,下品六百金,中品一千,上品一千五。”


    “润雪丹,下品一千,中品两千,上品三千。”


    “玉髓丹,中品一千,上品两千。”


    这价位一出,温和散修身后的许多修者,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好贵!


    但他们已经打听到几种丹药的用处,也知道其他同类丹药的大致价位,又明白这位钟丹师并没有报出什么高价。


    就是单纯的,本身就很贵。


    温和散修早有心理准备,就又询问:“不知钟丹师什么时候出售丹药?我等该去何处……”


    钟采随口打断了他:“要多少?”


    温和散修一愣,旋即大喜,钟丹师现在就肯卖!


    这时候,邬少乾低声对钟采说道:“邵青也问过。”


    钟采当然还记得邵青,毕竟是跟他一起吹过老邬的。


    于是,他就点了点头:“邵青要多少?”


    邬少乾笑道:“那就得问邵青了。”


    这时候,邵青从另一边走了过来。


    邵青微微苦笑。


    虽然他早就知道自己在这夫夫俩的眼里存在感不高,但也没想到会这么低啊。


    他之前可是一直都在邬少乾旁边的,为了不打扰夫夫俩亲近没上前,只不远不近地跟着,准备找机会搭话而已……


    邵青也打了个招呼:“钟丹师,邬兄。”


    温和散修先前其实就发现邵青了,只是到底不想错过而已。


    现在这情况,他的面色微变,其他修者们也都有些懊恼。


    邵家虽然丹师众多,但钟丹师的方子应当是他们没有的……要是他们也来争夺丹药,只怕他们就没戏了,也无法得罪邵家啊。


    更何况,邵青跟邬少乾确实比他们熟悉,应该也的确是先他们一步的。


    这时候,温和散修就只能等着,不好开口了。


    ·


    钟采就直白地问邵青了。


    “你要多少?”


    邵青笑了笑:“有多少,要多少。”


    旁边的温和修者顿时有些黯然。


    钟采想了想,还是问了那温和散修一句:“你呢?”


    温和散修一愣,也连忙说道:“我们人多,都是想要的。”


    钟采嘴角微抽。


    “算了,你俩一人一半吧。”


    邵青跟两人已经算是熟悉,既然钟采这么说,他也没多说什么。


    然后,钟采取出炼制的丹药,一家一半地卖掉。


    因为单价昂贵,尽管丹药的数目不多,两边也都得给上个几万金。


    邵青的家底厚实,直接用玄珠付账。


    温和散修则很快与后面的修者们商量一番,迅速将金子凑齐,也交给钟采。


    钟采随意将玄珠、金子都收起来,就拉着邬少乾离开。


    邵青陪他们一起出去。


    后面,温和修者在分配丹药。


    有修者感慨道:“钟丹师还挺好说话的。”


    其他修者也是笑道:


    “钟丹师丹术高明,出丹品质向来很好,才这般不在意吧。”


    “莫看钟丹师好说话,他那位夫君可不好说话。”


    “也是我等都还算老实,不然……”


    但不管怎样,这些修者大多都买到了丹药。


    此行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


    钟采拉着邬少乾往外走的时候,无疑又把邵青给忘了。


    邵青收好了丹药,也挺习惯的。


    到门口时,邵青才说道:“两位——”


    钟采被吓了一跳。


    邵青:“……”


    钟采看见邵青的神情,不由一乐。


    “邵前辈,对不住,你还有什么事儿?”


    邵青说道:“只是想与两位告辞。”


    钟采就跟他告辞。


    邵青又说:“……还有个不情之请。”


    钟采笑着说道:“也不用这么客套,前辈直说吧。”


    邵青直说了:“邵某想向钟丹师预定丹药。”


    钟采了然,是赚钱的机会上门了。


    他很爽快地问:“什么丹药,要多少?”


    邵青听了,很是高兴,又试探地反问:“除了今日的三种丹药以外,钟丹师可还有……”


    钟采也没隐瞒:“金鼎丹,芝云丹,辟宫丹。”


    邵青神情震惊。


    虽然猜到钟丹师应当有其他能炼制的,却没想到,竟然还有三种之多!


    他还是低估了钟丹师!


    今日钟丹师没有展示,难道说……这三种是他不太熟悉的?


    但就算如此,以钟丹师这个年岁,也极其震撼了。


    ·


    眼见邵青呆愣着,邬少乾微笑开口:“邵兄?”


    邵青马上回神,知道自己耽误他们太久了。


    他可不想把彼此的关系搞僵。


    邵青没有犹豫:“这六种丹药都是要的,越多越好。”


    钟采:“行吧,你留个联络之法,我走之前炼出多少,给你多少。”


    邵青连忙取出一只巴掌大的贝壳。


    钟采接过来。


    邵青已经解释道:“此物是我邵家特有的,只要钟丹师还在玉蛟城内,打开此物并唤出邵某的名字,就能通话了。”


    钟采点了点头,将贝壳打开瞧瞧,感觉有点微妙。


    同城限定的“手机”啊……


    还挺有意思的。


    钟采随口问:“白家和乔家也有类似的吧。”


    邵青打量钟采,见他的态度很无所谓,也就回答说:“是有的。”


    但具体是什么,他就没说了。


    接着,邵青主动向两人告辞。


    钟采也挺礼貌地回应。


    等邵青离开后,邬少乾才往右边瞧了一眼,开口道:“还站在那边干什么?”


    钟采顺着邬少乾的视线看过去。


    是夏江背着邬东啸走来。


    邬东啸唤道:“小叔叔,钟叔叔。”


    钟采顿时笑了:“是你俩啊,来看我炼丹?”


    邬东啸有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钟叔叔的丹术太厉害了,他们都不是对手。”


    虽然邬东啸看不太懂,可结尾清点数目的时候,他可是看得很清楚——钟叔叔的匣子里,丹药比其他丹师的都要多,还多不少呢。


    邬少乾看得出,邬东啸夸得很真诚,神情微缓。


    钟采挺高兴的:“你小子很有眼光嘛!”


    邬东啸也笑了笑:“我只是说实话。”


    钟采心情很好。


    邬少乾就招呼邬东啸和夏江,一起回去了。


    ·


    当晚,各家的丹师、修者都在复盘白天所见杂学之比。


    器阵符三门杂学的比斗上,各个级别都没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所有参比的杂学修者,水平都是平衡的。


    最后选出的名额中,三大顶级家族合起来会占据八成以上,每家的名额数目也差不多。


    因此,众人的议论,主要也都还是在钟采身上。


    只有钟采是个意外。


    一位不知来自哪里的,高天赋的丹师。


    对于钟采的炼制手法、所用的药材等,白日里没看太清楚的丹师们也都跟同族研究,还有些把不准的时候,就会去请教更高级别的丹师。


    几大家族里,都有一位五级丹师,一个巴掌能数过来的四级丹师。


    这些丹师往往也有各自的传承,但也都没有钟采所炼制的三种丹方。


    其中解毒丹、润雪丹还算听过,而玉髓丹就是闻所未闻。


    不过,四五级的丹师经验丰富,也能借由众多丹师的诉说,给他们讲解一些技巧。


    众多丹师也都是受益匪浅的。


    几个家族的高等级丹师讲解过后,都用类似的言语嘲笑后辈。


    “你们平日里只顾着与另两家的丹师比较,比来比去也争不出个输赢来,互相都不知高低。现在被外来丹师压制,总算明白自己的丹术不济了?”


    众多丹师后辈们尴尬之余,也都振奋起来,都更为用心地钻研丹术……


    ·


    钟采和邬少乾并排倒在床上,闲散地聊天。


    邬少乾想了想,把钟采搂过来,给他捏了捏腰背、手臂。


    虽然钟采一直都很勤奋地炼丹,但每天炼制的时间都是固定的,通常是五六个时辰间。


    今日一连八个时辰,应该挺累的。


    钟采懒洋洋地靠着邬少乾,感觉很舒坦。


    “老邬,你手艺不错啊。”


    邬少乾好笑道:“也就今天给你按按。”


    钟采立刻把两眼睁大,脑袋在邬少乾的胸口一阵猛蹭。


    “老邬!别啊!怎么就只今天了?”


    “几天后我还总比呢,肯定比现在更累啊!”


    “以后我每天还炼丹呢,也很累啊。”


    “可不能只有一次了,你都给我捏过了,以后还得这么来。”


    “老邬……”


    邬少乾原本就是开个玩笑,被他这么蹭着,连忙摁住他的头。


    “行行,以后你让我给你按,我就给你按。”


    “别闹了,早点睡。”


    钟采哼哼唧唧,又闭上了眼睛。


    渐渐地困意上涌,钟采含糊地问:“老邬,你要不要去比制符……”


    邬少乾不紧不慢地给钟采按压,轻声回答道:“不了。”


    钟采“哦”了一声,又问:“你累不累,我也给你按……”


    邬少乾微微一笑:“不用,我没什么消耗,你睡吧。”


    钟采又“哦”了一声,眼皮更加沉重,已经睡着了。


    邬少乾的动作没停,反而更加仔细。


    钟采也睡得更沉。


    直到觉得差不多了,邬少乾才缓缓停手。


    钟采趴在他的怀里,睡得很香。


    邬少乾没有挪开他,只是环住他的腰,也阖眼睡觉。


    ·


    一大早上,钟采赖床了。


    邬少乾也不催促他,反而陪他一起赖着。


    躺了一会儿后,钟采才懒散地说:“筛选名额的杂学比斗还有三天。”


    邬少乾笑道:“想去看?”


    钟采点头,又说:“懒得动。”


    邬少乾戳了戳他。


    钟采被戳着,也还是不动。


    邬少乾明白了,不由失笑:“我背你过去吧。”


    钟采就立刻睁大了眼,神情亮闪闪的。


    邬少乾走到床边,微微俯身:“来。”


    钟采欢呼一声,一个翻身爬起来,猛地扑了上去!


    邬少乾托了托他,把人背起来。


    钟采趴在邬少乾后背,精神好极了,也不懒散了。


    “走!老邬!出发!”


    邬少乾无奈,又有些好笑。


    然后,他背着钟采,慢悠悠地走出门去。


    ·


    房门外,向霖等人都是早就起身了。


    碧岑、巧荭平常都不怎么冒头,但是每日的早饭都会及时准备,保证两位主子随时取用。


    这时候,仆婢们、随从死卫等人,都各有各的事情做。


    在看到邬少乾背着钟采出来后,他们也没上前多话。


    侧面的一间房子里,邬东啸本来已经醒了,正往窗外看。


    ……直接就看到了小叔叔背着钟叔叔,恩恩爱爱地走出来。


    邬东啸默默地又躺了回去。


    不着急出去了吧。


    夏江见状,也先留在屋里。


    ·


    邬少乾背着钟采走出客院。


    钟采跟他嘀嘀咕咕。


    两人都是旁若无人的。


    周围客院中住着的修者也大多起来得很早,这些天也都是去蛟斗场旁观的。


    此刻,他们见到了这一幕。


    跟之前几天不同,钟采和邬少乾在各自的领域都出名了,相邻的修者们原本都很高兴自己刚好与这两人住在附近,偶尔是能自然遇见的……


    现在的确是遇见了,却是这种不方便打扰的情况。


    相邻的修者们一时无言,还在迟疑着是否过去打招呼的时候,那两人已经走远了。


    钟采压根没注意到这些,一心都在跟他家老邬说话。


    “今天去看炼丹,咱俩挑个隐蔽点的地方吧。”


    “让我看看有多少方子能跟我的对上!”


    “要是对上了,说不定我还能学到点技巧,改天我自己炼丹的时候就能避坑了……”


    “你有不懂的,只管问我!”


    “我要是也不懂的……那你就别问了。”


    邬少乾含笑听着,在听到“你就别问”的时候,把钟采朝上颠了颠。


    钟采“哎”了一声,把手伸过来,搓了搓邬少乾的脸。


    邬少乾没反抗,但是,又颠了颠。


    钟采:“……”


    ·


    两人一路走向蛟斗场,也经历了无数投来的视线。


    但他俩都不在意,看就看呗。


    等到了蛟斗场后,邬少乾也依照钟采的想法,来到了两座看台的拐角处。


    那里比较狭窄,视野也普通,算是很偏僻的地方。


    邬少乾将钟采放下来。


    钟采的脚都没沾地,就开开心心地坐稳了。


    “老邬,快坐!”


    钟采伸手就拉邬少乾。


    邬少乾顺势坐下,就在他的左边。


    钟采一看,自己右边进不去人,左边被老邬堵住,顿时很有安全感。


    他就忍不住夸道:“老邬!这地方找得不错!”


    邬少乾一笑:“这是自然。”


    钟采乐了,又兴高采烈地跟他叨叨起来。


    ·


    两人的位子偏,邬少乾还特意收敛了气息,又用身子将钟采挡住,就更隐蔽了。


    看台上陆续来了很多人,丹师们、修者们互相结伴,热闹非凡。


    很多修者又想跟那些丹师接近,但丹师们的同族、同伴,也总能将他们拦住。


    钟采靠在邬少乾后面看热闹,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倒是也有一些丹师、修者四处看看,像是想找什么人。


    只是人太多了,也都只是失望地落座。


    ·


    没多久,邵岭出现在擂台上。


    第二场丹师比斗开始了。


    一应规矩跟昨天没什么区别,流程走得很快。


    只一会儿工夫,还是一百五十位二级丹师开炉,无数药材的香气飘散开去。


    钟采也安静下来,压着邬少乾的胳膊,兴致勃勃地观看丹师们的手法。


    邬少乾就任由他按着。


    不过,他倒是没有仔细去看丹师炼丹,而是视线随着钟采的目光移动,时不时地瞧着钟采的神情。


    钟采的情绪变化很快。


    邬少乾看着看着,就带上了笑意。


    ·


    第二天的号牌数目,是从“一百五十一”开始。


    钟采就从这个号看起,观摩这位蓝衣丹师的手法。


    蓝衣丹师正在炮制药材。


    他的动作还是利落的,正在用小刀剖开一颗拳头大的珍药,从里面取出形似软肉的精华来。


    自己炼制和旁观他人的炼制很不同,钟采看了一会儿,就有点着急了。


    “哎呀怎么这么捅啊!这玩意得用柔力,从右边撬!”


    “右边右边右边……”


    “完蛋了,废掉了。”


    钟采念叨着,叹了口气。


    邬少乾看得清楚,就跟阿采说的一样。


    那位蓝衣丹师从中间撬软肉的时候,刀尖刺进了软肉中,那一瞬间,软肉从晶莹的雪白变成了乌青色,还喷出一小股粘液来。


    蓝衣丹师悻悻地将那软肉丢到一边。


    接着,他取出第二块珍药,采取了同样的方式去挑。


    钟采有点心疼地看了眼被丢掉的珍药,小声说道:“这玩意三百金一块,要总用这种法子搞下去,十块八块的也撬不出一个完整的来。”


    邬少乾低声问道:“阿采,你给我讲讲这个?以前没见过。”


    钟采听到,也就放下那点心疼。


    虽然觉得珍药废掉可惜了,但到底不是他的钱,还是给他家老邬讲解更重要。


    邬少乾就发现,阿采的心情好转,不由勾了勾嘴角。


    钟采详细地解释道:“这个是千角木的根,中间那团软肉是角木精。那根块除了精华以外的部分没有毒性也没有药性,整个送入丹炉也是可以的,但就要花费更多时间才能将精华融化,而且那些没用的部分都会成为杂质,影响出丹的品质。”


    “所以丹师会提前处理这玩意,把角木精取出来。”


    邬少乾提问:“从中间撬会引起药性变化?”


    钟采想了想说:“主要是这玩意必须保持完整。它容易被磕碰,但稍微磕碰都不行。”


    邬少乾好奇地看他。


    钟采说道:“中间那个部分很不好施力,手指稍微不精准,那玩意就破了。可要是从右边撬,是可以贴着块茎的一侧切入的,那里有个小梗,就算用力不准,它也能挡住刀尖。撬出精华后,要捏住小梗放在丹炉上。”


    邬少乾听得很专注。


    钟采就很有兴致:“丹炉上火气蒸腾,那小梗遇见这火气就会自然脱落,于是精华就会顺势落进丹炉里。只要把握好这个脱落时间,角木精入药就也会很准确了。”


    邬少乾点点头:“所以,正因为蓝衣丹师不知道这个技巧,就会浪费大量时间在处理药材上。”


    钟采也点点头:“是啊。从中间捅过去,除非是对自己力量把握的炉火纯青的地步,否则在第几次能顺利把角木精撬出来,基本是看运气了。”


    说到这里,钟采的目光往那蓝衣丹师处一扫,戳一下邬少乾。


    “你看。”


    邬少乾果然就看到了,只两人说话的这短短时间里,蓝衣修者已经刺坏了四个块茎。


    就算二级丹师的财力向来丰厚,蓝衣修者的神情也是既焦躁、又肉疼起来。


    邬少乾说道:“既然对这药材没有把握,怎么不换一种方子?”


    钟采沉吟着:“也许,他会的二级方子就是三个。为了记分不减半,才在状态最好的时候,先用这个最没把握的?”


    邬少乾想了想:“或许。”


    钟采又说:“但他几次都不成,炼丹的时间又有限制,应该也会在合适的时候换方子。”


    邬少乾点头:“或许。”


    ·


    就跟两人猜测的一样,蓝衣丹师又试了三五次后,还是决定先放弃了。


    毕竟还是名额重要,这时没什么手感,不如试试自己擅长的。


    接着,蓝衣丹师换上其他药材,迅速炮制。


    这一次就顺利多了。


    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蓝衣丹师准备好了大半药材。


    炉火旺盛,他将众多药材投进去,估摸着时间,筹备其他药材。


    很快,药材陆续而入。


    蓝衣丹师操纵木火,神情上没了之前的焦躁,而变得颇为自信起来。


    ·


    钟采笑着说道:“这是辟宫丹。”


    邬少乾也认出来了,所有的药材,他都处理过。


    钟采对这丹药太熟了,一边看,一边就说起火候问题。


    邬少乾也挺熟的,明明自己不会炼丹,却也能在蓝衣丹师手法疏漏的时候提出来,跟钟采一起探讨。


    两人的心情都十分愉悦。


    钟采忽然说:“老邬,咱们猜猜他能出丹几颗,品质如何?”


    邬少乾挑眉道:“我对这药力的把握必然不如你精准,对我可不公平。”


    钟采轻哼:“哪里不公平了?你境界高我这么多,离这么远,我听不见丹炉里面的丹药撞击情况,你却能听清楚。”


    邬少乾笑着认输:“我的错。那就比一比,谁说得更准。”


    钟采这才满意。


    ·


    蓝衣丹师并不知道有一对夫夫用他的出丹来打赌。


    他全神贯注地操纵木火,用心观察着丹炉中的药材情况。


    渐渐地,药液融合顺利。


    蓝衣修者心中微喜。


    这种感觉,跟他以往每次成功出丹的时候很一致。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出丹的数目也不会差……


    ·


    时间不断向后推移。


    蓝衣修者的丹炉中,丹香逐渐弥漫。


    终于,炼制到了尾声!


    那丹炉一阵轻微地颤动,已经凝聚的丹药在其中撞击不断。


    邬少乾侧耳倾听。


    钟采也努力地听……果然,以他的境界是听不太清楚的。


    不过,钟采有自己的判断方法。


    通过蓝衣丹师处理药材的程度、对丹炉的掌控,他也是心里有数。


    只是因为听不清,没法确定自己的判断而已。


    ·


    邬少乾忽然开口:“收丹了。”


    钟采目光明亮,看向那丹炉。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邬少乾:“出丹五颗,三颗下品,两颗中品。”


    钟采也说:“出丹五颗,三颗下……”


    等等。


    两人四目相对。


    钟采:“咱俩的判断一样。”


    邬少乾笑道:“那就是平手了。”


    两人都感觉,他俩的答案如此一致,恐怕结果都是精准的。


    ·


    果不其然。


    蓝衣丹师飞快地取出丹药,放进了附近的匣子里。


    就是五颗丹药,品质也是两人猜测那样。


    ·


    钟采看了看邬少乾,忍不住说道:“老邬,你可以啊。”


    邬少乾谦虚地说:“还是阿采教得好。”


    钟采得意道:“这倒也是。”


    邬少乾顿时莞尔。


    ·


    两人向来喜欢打赌玩。


    既然蓝衣修者这边是平手,他们的视线又往其他丹师的区域投去。


    钟采主要还是会看丹师们的技巧,一边看,也一边给邬少乾讲解。


    邬少乾是很愿意了解这些的,他知道得越多,跟阿采就会更有话题聊。


    钟采也是这样。


    平常他总愿意花费时间给老邬讲解炼丹的事儿,会跟老邬一起修炼,会让老邬指点自己历练,还会去看老邬制符……


    所以,两人才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


    这时候,两人在赌一位黄衫的丹师。


    那丹师在处理某种药材的时候出了点差错。


    这差错可能会影响药性,又可能会在丹师接下来的步骤中弥补这错漏。


    于是,炸炉还是不炸炉,都有可能。


    邬少乾赌炸炉。


    钟采赌不炸炉。


    眼看着这炉丹药将至尾声,炸还是不炸,就在眼下!


    一个呼吸时间过后,丹炉之中,发出沉闷的响声。


    黄衫丹师立刻出手,手指掐诀到让人眼花缭乱,同时还取出了其他药材投入其中……


    丹炉里的闷响渐渐地平息。


    无数丹药的碰撞声音响起。


    钟采得意洋洋地看向了邬少乾。


    邬少乾笑了笑,做出个认输的手势。


    半盏茶后,黄衫丹师取出了丹药。


    仅仅只有一颗,下品丹。


    黄衫丹师的脸上满是失望,但比起炸炉来,能出一颗是一颗吧。


    邬少乾笑着问道:“要是凝聚的丹药都不合格,碰撞时全都粉碎,一颗丹药也没出……是算你赢,还是我赢?”


    钟采理所当然地说:“咱们赌的是炸不炸,只要没炸,都是我赢。”


    ·


    两人又借着好些丹师的出丹情况打赌。


    所有丹师的出丹速度不同,他们也未必是每个时辰都只能打赌一次。


    只要选定了,有时候好几个丹师的情况,都会被他们放在一起打赌。


    在炼丹方面,钟采是专业的。


    就算邬少乾十分敏锐,能轻易地感知到丹炉里的大致情况,可毕竟对于药性的判断不足。


    很自然的,每一次的打赌中,要么是平手,要么就是钟采赢了。


    随着打赌的次数增加,钟采的神色越来越得意。


    邬少乾看着他得意,又觉得他十分可爱。


    ·


    不知不觉间,几个时辰过去了。


    钟采可以看见,擂台上的丹师们都露出了明显的疲惫之色。


    丹师们已经服用了好几次补充玄力的丹药,却还是有些扛不住。


    炸炉的丹师越来越多。


    越是往后,很多丹师出丹的数目都有减少。


    钟采有点纳闷。


    因为他自己炼丹的时候,虽然也会觉得很累,可是出丹的数目是几乎没有倒退的……开炉的次数越多,他出丹的数目越多,品质还会越好。


    邬少乾同样发现了这点,自然也看出了钟采的疑惑。


    他笑了笑,低声说道:“天赋。”


    ·


    虽然钟采总是很得意地自夸,但是在邬少乾看来,他家阿采还是不够了解他自己。


    邬少乾能看出,阿采对各种药材的敏锐度非常高,可以轻易地判断出各种药材还保留了多少药性。


    很多丹师炸炉并不一定是他们的操作失误,还有很多时候,是投入药材的药性不够。


    有些丹方说的是投入三十年份的珍药,众多丹师当然是照做的。


    但实际上,同为三十年珍药,生长在野外的、不同环境的、各势力栽种的……种种不同情况之下,药性多少有着微妙的区别。


    很多丹师无法判断出这样的区别,或者判断不够精准。


    可他家阿采不同。


    同样选择三十年珍药,阿采可以立刻明白多少合适,并且选择新增一点药材,或者将药材切掉部分。


    而且,这种本能随着阿采不断地炼丹,还在不断地增强。


    邬少乾也曾回忆过从前的事。


    其实这样的天赋,也不是在阿采召唤祭坛以后突然出现的。


    ·


    两人还年幼时出去历练,邬少乾狩猎,钟采就去附近采摘药材、搜刮边边角角。


    钟采采摘的时候,从没出错过,每次采摘的药材也都是完好无损的。


    邬少乾跟钟采见面的时机不多,发现钟采摘取药材的时候很顺利,就以为钟采在钟家是学过的。


    但事实上,以往的钟采,根本没有系统地学习过药材方面的事。


    直到两人成婚后,邬少乾才从钟采不经意的话中,得知他原来大多都是凭本能去做的。


    钟采的确在钟家看了些药材相关的书,可那些书是提供给修者的,单纯地告诉修者能用的药材有哪些、怎么辨认它们。


    而采摘时怎么才能更好地保持它们的药性?


    就根本没有介绍。


    钟采之所以每次都能顺利搞定,靠的全是直觉。


    这其实早早就显露出来,钟采就是有天赋的。


    而钟采在召唤出祭坛以后,直接选择炼丹,除了的确是丹师地位最高、丹药最能致富以外,恐怕他自己的本能也在告诉他,他在这方面会很有建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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