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浮现出了矛盾并拉扯着的表情，明知道这是韦恩故意设下的言语陷阱，却很难忍住自己不去钻一钻。
就好比把一条咸香扑鼻的小鱼干吊在猫咪眼前,像是逗猫棒一样一晃一晃，哪个小猫咪能忍得住不去抓一下呢？
反正双面人是没忍住。
硬币只在他掌心里停留了一瞬，甚至还没被体温暖热，就毅然地被抛向了半空。
一秒钟后，双面人头硬币在空气中旋转出“咻”的一声划破气流的声响，最终落在男人的掌心。
硬币上的女人头像在灯光的照耀下笑得神秘。
朝上的那一面光鲜无划痕，代表着双面人性格中的善战胜了恶。
凶狠毁容的那半边面孔，有些没精神似地垂了下去。
而英俊的半张脸孔上,则浮现出了恳切的表情。
哈维望着布鲁斯的眼睛：“我不常跟你这么推心置腹地对话了,老朋友。听我说，你得小心——看看宴会厅里这群同伙,你猜小丑原本预备着用他们做些什么？”
布鲁斯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和哈维的在半空中碰撞，就好像试图从双面人的躯壳里面，捕捞到属于过去朋友的灵魂。
哈维：“他们是小丑原本想对你开的玩笑——小丑想绑架你,然后逼迫蝙蝠侠来见他。”
这也是为什么,双面人接手他们以后，火速来韦恩举办的酒会上搞事。
因为小丑原定的计划就是如此。
双面人全盘继承了他的方案,动作就和吃绝户一样丝滑。
布鲁斯的目光闪动了几下：“我听说，小丑昨天把自己炸糊了,被紧急送到医院里。”
据目睹了这一切的哥谭市民宣称,他从没见过一辆救护车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开得那么慢，而且还不拉笛。
好久没有说话的双面人咯咯地笑了起来，半张被腐蚀掉表皮的脸孔看起来更加可怖。
“确实有这么回事,小丑短时间门内是出不来了。但是蝙蝠侠——我们都了解的那位黑暗骑士，你觉得他会炸掉小丑吗？”
双面人嬉笑着，带着几分观察，还有遮掩不去的恶意。
“根据我最新的内部消息，炸掉小丑的人，是哥谭的新晋反派——小丑鸟。”
“谁知道继哈莉之外，小丑又培育出了一个什么鬼东西？在这个地方生活，你得格外留神啊，韦恩。”
布鲁斯：“……”
站在布鲁斯身后的“小丑鸟”本人：“……”
西奥多大受震撼，大为不解，大吃一惊。
等等，怎么就小丑鸟了！
他确实间门接地推动了炸飞小丑的结果，与此同时还戴着同款绿色假发、在口罩上描了小丑的烈焰红唇……
呃，这么一看，是挺像小丑鸟的啊。
双面人狂笑着将香槟一饮而尽，甩手将玻璃杯子摔碎在地上，酒气氤氲着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你、我、戈登、蝙蝠侠——老朋友，我在地狱之底等着你们！”
话音未落，一声清晰的枪响打在双面人脚边。
西奥多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健壮，穿着一件棕色机车夹克的男人，正不紧不慢跨过落地窗上的空洞。
红头罩双手持枪，右手笔直地瞄准了双面人，左手手指卡在扳机里，顺势转了一个花哨的枪花。
“晚上好，双面人。”红头罩冲他扬了扬下巴，不太客气地说道，“韦恩暂时没有地狱一轮游的计划，不如我陪你去吧。”
双面人低头，看了一眼地板上的弹痕，露出轻蔑的笑脸。
“是你，红头罩。我还以为先赶来的是蝙蝠侠。”
红头罩不太客气地哼笑了一声：“蝙蝠侠？他今天迟到了，我猜他准是刚刚喝醉，摔进哪个下水道盖子里了吧。”
这位黑邦反英雄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朝西奥多抛来一只书包。
红头罩举起手，懒洋洋地朝天鸣了一枪。
“好了，诸位，接下来都躲远点，这儿被我临时征用了。”
那只书包的大小和花纹都很熟悉，明显是西奥多留在安全屋沙发上的那只。
再探手一摸，西奥多就意识到，里面装着的是自己的制服。
员工们还以为自己凑巧碰见了黑dao的火拼现场，各自象征性地尖叫了一两声，就开始熟练地寻找墙角、桌子下面、柱子后面等地方避险。
西奥多的第一反应，就是扯着韦恩的胳臂，先把哥谭宝贝给塞到哪个安全的角落里。
结果，他只是一低头翻了下背包的功夫，眼前的布鲁斯·韦恩就消失不见了！
西奥多：“……”
这人属闪电侠的吗，这么能跑！
他这个样子，自己要怎么保护他！
有点恼怒地磨了磨牙，西奥多四处张望，始终没发现韦恩的踪迹。
无奈之下，他只好先拎着自己的背包，跑到卫生间门隔间门换好制服，打算等切换成侏隼鸟的身份以后，再找到韦恩。
令西奥多想不到的是，他冲进宴会厅以后，没等找到韦恩，居然先看见了蝙蝠侠。
黑暗骑士高大的身影一出场就自带可靠的气息，眼看他三两下把疯狂被子打倒，西奥多连忙赶到导师的身边。
“韦恩……”
话刚说到一半，就被蝙蝠侠截住：“我已经把他藏在安全的地方了。”
侏隼鸟停顿了一下。
他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等等，你来了以后先藏韦恩，不来找我？你还让红头罩负责我的事？”
后面那句话虽然形容得含糊，不过西奥多相信，蝙蝠侠能领会到自己要说的是制服的事。
如果早知道蝙蝠侠要来，西奥多绝不穿红头罩给他送来的制服。
蝙蝠侠无论是否给西奥多送制服，让侏隼鸟在当下场合露面，都自有一番他的道理。
但红头罩就不一样了。
那可是……蝙蝠侠的情敌啊！
蝙蝠侠的气息滞住了片刻。
下一秒钟，他狠狠一拳凿在疯狂被子脸上，将这位不知名反派的五官都打凹进去。
男人用低沉嘶哑的腔调说道：“……你关注错了重点，侏隼鸟。”
“是你关注错了重点，蝙蝠侠。”疯狂被子一边擦着脸上的鼻血一边呸呸吐口水，“别想用我来转移你们义警内部的分歧，你没听出来吗，这孩子明显是在吃红头罩的醋！”
蝙蝠侠：“……”
西奥多：“……”
蝙蝠侠沉默地将疯狂被子整个举起，再砸在地上，当场把这个什么话都敢说的反派直接敲晕。
“……你的话太多了。”
西奥多接手了兔兔女，在这位女反派的抱怨和调戏声里，把她摁在地上拷住。
兔兔女的身手一般，西奥多可以轻松对付。
所以，在制服兔兔女的过程中，西奥多有点忍不住出神，隔个两三秒钟，就往蝙蝠侠的方向看一眼。
西奥多刚才质问蝙蝠侠时，没过脑子，仅凭直觉。
但事后想想，这个问题是很关键的。
既然蝙蝠侠自己要来，何必多此一举地让红头罩给自己送制服？
而且，韦恩从刚才起就消失不见，过了一会儿蝙蝠侠又突然到场……
一个非常惊悚的、十分不可思议的想法，渐渐浮现于西奥多的脑海。
如果，他是说如果……
侏隼鸟制住兔兔女的动作一僵，被对方叼着胡萝卜砸了一下脑门儿，倒吸了一口冷气。
就在西奥多心乱如麻之际，红头罩朝蝙蝠侠的方向，扔来一个捆好的双面人。
“蝙蝠侠，这家伙归你。”
红头罩单脚踩在一张高背餐椅上，姿态嚣张，笑声放肆。
“至于这个……”
他捻着刚刚从双面人衣兜里抢过来的支票，凑到火红的头罩上轻吻了一下：“这个归我。”
之前打劫黑面具的地盘，算什么黑吃.黑啊。
眼下这一票，才是真正的黑吃黑。
从韦恩到双面人再到红头罩，倒霉蛋双面人甚至没能把支票焐热，连个赚差价的中间门商都算不上，最多是个人形的双色支票夹。
红头罩语气轻浮，意带挑衅：“假如韦恩有意见，他知道该去哪里找我——假如你有意见，蝙蝠侠，那就让布鲁斯给你签张更大的吧。”
蝙蝠侠拦腰接住被扔过来的双面人，身上的气息沉郁肃穆。
望着眼前的这一幕，西奥多又有点不太确定了。
假如事情真像他所想的那样，蝙蝠侠=布鲁斯·韦恩，红头罩好像不应该是这个态度？
以红头罩对布鲁斯的深情程度，又怎么会孤零零地轻吻支票，再挑衅蝙蝠侠呢？
代换一下，他应该冲上来抱着蝙蝠侠，用他的红头罩贴贴蝙蝠侠的下巴啊。
西奥多：“……”
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西奥多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nononono！这个还是算了。
假如蝙蝠侠就是布鲁斯，岂不是说红头罩一直以来都在跟蝙蝠侠调情？
那红头罩胆子也太大了！
正相反，只有把蝙蝠侠当成红头罩情敌的时候，眼前这一幕才算对路。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一定是的。
西奥多扯了扯身上的制服，心中升起一股导师被情敌当面挑衅后的同仇敌忾。
他一手一个，分别拖着兔兔女和斑马人，凑到蝙蝠侠的身边。
侏隼鸟鼓励蝙蝠侠痛揍情敌，勇敢追爱：“如果我是你，我绝对和红头罩没完，b。”
“……”
蝙蝠侠朝西奥多的方向转过头。
那一刻，他似乎在头盔底下，看了西奥多深深、深深的一眼。
对着眼前好不容易找到正确方向，又被杰森一记歪球打偏的侏隼鸟，蝙蝠侠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奇怪。
“——没错，我是要和他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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