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对方十万火急,温绛依然不紧不慢,有条不紊地洗漱沐浴。


    清理过身体,他捡起地上的衣服抖搂开,衣服惨遭霍卿章暴力执法,烂得破抹布一样。


    无奈,他只得裹着浴袍去了趟银行取钱,回来后坐在落地窗前享用酒店送来的早餐。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依稀能看到落地窗上留下的手掌印,并不完整,有疯狂蜷缩挣扎的痕迹,糊作一片。


    温绛想起那一百万的支票,觉得好笑。这就是一百万的代价?实在几分廉价,穿书前曾经有资方出价一亿买他初夜,他直接将税务票证甩人脸上:


    “我一年光是缴税数以亿记,一亿就想买我初夜,天方夜谭你创作的?”


    可现在他取代了原主的炮灰身份,别说一亿,原主这种百万粉小糊咖能活着就已用尽全力。


    原主资质平平空有一副好皮囊,乘着好时候入了圈小赚一笔,这点钱早已被他挥霍干净,没钱也不知道努力,就喜欢挤兑原文主角云善初,结果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云善初背后是有大佬捧的,得罪了云善初还想有好日子过?


    现在原主隶属的娱乐公司不过是温水煮青蛙,一纸合约绑着他,不给他安排任何工作,只等他先败下阵来主动提解约,公司就能借机从他身上捞一笔天价违约费,榨干他仅剩的价值。


    思忖许久,温绛在网上查到了某机构的电话,电话打过去详细询问他们接下来的急需物品。


    那头很客气,礼貌道:“非常感谢好心人,您的善举一定会为您增福添寿、消灾渡厄,如果您方便,冬天马上来了,或许孩子们需要一些过冬衣物。”


    温绛点点头:“好,劳烦您把尺码发给我,再留一个汇款账户给我。”


    挂了电话,他又联系了制衣厂,请那边发来视频详细检查过布料样式后,敲定合作,爽快打钱。


    制衣厂的老板好心提议:“孩子们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做的衣服或许明年就穿不了了,没必要用太贵的料子。”


    “没关系,明年有明年的衣服。”温绛言简意赅。


    最后按照机构给的汇款账户转了笔钱,查查余额,一百万仅仅半天时间就只剩八万块。


    捐助福利机构,是温绛穿书前赚到第一桶金开始就一直在做的事。


    父母在他九岁那年便撒手人寰,临终前为他留下了一笔遗产,但为了防止被有心之人盯上,特意写明:除非发生不可抗力因素,否则要等到温绛十八岁成年后才可动用这笔钱。


    而舅舅一家之所以愿意收养他无非就是相中了这笔可观遗产,只等他十八岁后来个卸磨杀驴。


    寄人篱下的日子并不好过,吃着剩饭遭着白眼,穿的衣服也都是舅舅家的弟弟淘汰下来的旧物,他比弟弟大,个子也比弟弟高,弟弟的旧衣服也总是短一截。


    每次看到舅舅给弟弟买新衣服时,小小的温绛就会躲在一边满脸艳羡,心中暗暗期盼着弟弟快些长大,等弟弟长到衣服穿不下,自己就能捡他的旧衣服穿。


    这样他也有新衣服啦。


    温绛垂着眼望着卡里仅剩的八万块,抿嘴笑笑。


    不管这么做会不会后悔,既然做了就没有回头的机会,况且如果当年不是那位神秘好心人暗中捐助,送他去学表演,他也没机会进娱乐圈,更没机会赚到那么多钱来改变命运。


    温绛崇拜他敬慕他,但却不知他姓甚名谁,连他的真实样貌也未曾见过,他只来过几次,捂得严实,只在车窗缓缓上升的瞬间,看到了他雪白衬衣领口上方那若隐若现的小痣。


    那也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他,此后的六年里,每当发呆的时候,就会想起那淡色的痣。


    后来,温绛希望能成为他,尽自己绵薄之力帮助更多孩子逆天改命。


    办完一切,他这才从某团上买了身便宜衣服,打车去了原主所在的娱乐公司。


    而此时,距离经纪人严锡命令他速来公司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一进公司,入眼便是大厅里悬挂的几幅巨幅艺术照,中间c位照片中是个身材颀长、芝兰玉树的年轻男人,手指蜷曲抵在红唇边,微扬的下巴透出几分倨傲的矜贵,精致漂亮的眉眼和那些流水线下来的艺人男团截然不同,一眼便终生难忘。


    温绛看到了照片下方男人的签名:


    云善初。


    哦,集玛丽苏之大成、夺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超级万人迷男主,云善初。


    原文对其描写也是人如其名,温良恭谦、璞玉浑金,在大男主当道的爽文市场中属于别具一格的小白花人设,或许读者也已看腻了金手指开到逆天的大男主,急需小白花清清口,因此原文凭借这种人设一举大爆。


    温绛只是草草看了两眼,转身上楼。


    他对小白花没兴趣,他只喜欢肌肉型男。


    刚一推门,玻璃杯飞速而来,恰好从他身边飞过,摔在地上碎成几瓣。


    不用猜,也知道谁这么大火气。


    办公室里坐着两个男人,一个是头皮都气成粉红色的秃头经纪人严锡,另一个则是娱乐公司的负责人薛铭远,原文男主云善初的追求者之一。


    温绛对这位公司老总印象不深,他出场寥寥,言辞举动又老气横秋,致使温绛一度认为他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大叔。


    不成想今日一见倒有些出乎意料,是个温润如玉的美中年,目测不过三十冒头。


    “温绛,你是打定主意要摆烂到底?三小时前通知你速来公司,你倒好,临了饭点你来了,是觉得我们有心情和你坐一起心平气和边吃边谈?”严锡一张嘴,声音粗嘎。


    温绛古井无波,没人邀请他,他却能从容不紊自觉坐下。


    身下传来隐隐痛感,这种痛感使得他在如此严肃的场合中思绪飞到了鄂尔多斯。太大了,清醒过来才意识到,那么大的东西原来真的能进入身体中。


    办公桌前的薛铭远不动声色打量着温绛,从他进门起,视线莫名被他吸引,短短几秒钟内,便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


    奇怪,总觉得这人哪里不一样了,可仔细瞧瞧,又没有任何变化,是错觉?


    严锡似乎就是想发泄情绪,温绛进门半天,正事他一句不说,反倒开始评头论足:


    “怎么,资方的大腿抱不上,所以开始走发疯路线?这什么,唇钉?你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惊喜,伸出舌头看看,该不会还打了舌钉。”


    温绛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喜欢钉枪穿过皮肉时短暂的痛感,两种buff叠加在一起,是难以言喻的爽感。


    他丝毫不慌,探出舌尖。


    湿润红艳的舌头上嵌着一枚光润的圆球银钉,被贝齿轻轻抵住,在红舌中.央轻颤一下。


    稍纵即逝,他马上翕了嘴,微微上翘的眼角充满攻击性,即便是见多大场面的薛铭远也禁不住蹙了眉。


    虽然稍纵即逝,但严锡还是看得清清楚楚,双眼不自觉瞪大。


    艹,一语中的,还真有。


    他合理怀疑温绛是想另辟蹊径,打算走奇怪的发疯路线。


    “你赶紧把这玩意儿摘了,要是被记者拍到指不定又要怎么写,你现在已经是裹脚布放风筝,臭名远扬。”


    不知是不是被温绛那极具攻击性的目光唬到,严锡语气弱了几分,“话说摘掉的话喝水会漏水么。”


    “做娱乐的人也开始自我阉割了?”温绛眯起眼眸,似笑非笑。


    “对你我恨不得做成人彘,人彘最听话。”严锡咬牙切齿.jpg


    “你说实话,昨晚和谁一起过夜,狗仔拍到的那胖子是谁。”


    “不认识。”温绛道。


    “死到临头还嘴硬,我叫你来是看在带你多年的情谊上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既然你喜欢爬床,正好,有位代言商对你这副皮囊倒是挺中意,要么,你今晚把人陪高兴了,要么,因为这件事给公司造成的损失,你一个子儿不少全赔了,选吧。”


    温绛忽然想起来,穿书前他所在的公司进了一批新人,公司打算打造一个新型男团,工作之余他会去练习室观看孩子们练习,觉得他们资质不错,不说大红大紫,至少也能在圈子里占据一席之地。


    可这圈子黑的很,不是有资质就能出头,像他这种没权没势还能稳居一哥地位的属于是运气极好的那一类,大多数,最终会埋没于人海,亦或是,像这批新人,不甘埋没,最后被公司打包卖到别的小公司,干着□□的营生,勉强获得一些不入眼的小资源以此果腹。


    事情暴露,还是因为其中一名成员不堪忍受多人运动,被玩得下半身瘫痪,挂着尿袋走入媒体视线希望为自己讨回公道。


    可这件事最终还是在资本打压下连点水花都不剩。


    虽说这种事和温绛完全扯不上关系,但看到那男孩挂着尿袋满脸是伤的在大众面前揭开自己的伤疤时,他还是不免觉得触目惊心。


    而原主的命运,和这些人大差不离,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温绛抬眼:“如果要赔,我大概要赔多少呢。”


    严锡笑他不知天高地厚:“因为这件事造成资方撤资以及股价暴跌,不多,两三千万吧。”


    连下个月房租都要交不起的小糊咖,把身上器官全卖了也卖不到两千万,还有脸问,可笑。


    温绛莞尔:“我有第三种提议,不知严大经纪人和薛总是否愿意听听我的拙见。”


    此话一出,薛铭远确定不是错觉。


    一夜之间,这个人真的不一样了,这事要是放到以前,肯定又要来哭鸡鸟嚎求放过那一套,反而今天倒是从他身上看出一丝颇具底气的自信。


    “你也知道是拙见,那就别……”


    “好,你说,我听听。”薛铭远打断恶言相向的严锡。


    温绛笑笑,语不惊人死不休:“要不要和我签订一份对赌条约。”


    薛铭远:?


    对赌条约?应该不是他耳朵塞驴毛了吧,对赌条约这种东西,只适应于糊咖以外、有培养价值的天赋流。


    严锡:?


    他怎么知道我要骗他签这玩意儿最后再狠捞一笔。读心术?妖怪?


    “内容很简单,一年内我为公司赚取净利润七个亿,前提是在这期间公司不能插手我任何决定,也不需要为我付出任何成本,如果一年之后我无法兑现承诺,会赔偿给公司八千万并主动解约,连带赔偿合同上写明的违约费,如何。”


    温绛单手抵着下巴,食指漫不经心摩挲着唇底的银钉,唇角含笑,但弯如银钩的双眸中,却看不出一丝半点笑意。


    他要的,是违背合约的“公司不能插手他任何决定”。


    严锡傻了眼,薛铭远不动声色只暗暗打量。


    的确是,如果现在让温绛拿出两千万赔偿,把他卖了也赔不起,就算将他告上法庭自己也捞不到任何好处,既然要赌,只要确定这是桩稳赚不赔的买卖,剩下的随他折腾。


    薛铭远扶了扶金边眼镜,按下电话喊了秘书进来,通知她马上起草一份对赌条约。


    温绛毫不犹豫签下大名,从此背负上七亿债务。


    所有人都以为温绛因为长期被公司雪藏已经濒临疯癫,才会狮子大开口签下这份就连顶流都不敢签的对赌条约。


    但温绛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霍卿章之间。


    他需要一个合理理由,让霍卿章记住他,并且,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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