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我那温柔强大又短命的丈夫 > 45. 第四十五章(改点细节) “那咱们就玩……
    “这位姑娘,你已经站在这里很久了,可以让让吗?借个光啊!”


    薛宁恍惚回神,发现天色已经很晚了。


    修界中稍微有点规模的城镇,都会有这样一个公布修界各类信息的地方。


    无争仙府占据最高位置,下面就是其他各仙宗,或者是一些散修发布的任务。


    底层修士靠着接取这样的任务来维持修炼和生机。


    薛宁站在这里太久,终于有人提意见了。


    她连忙道歉,快步离开,好像后面有瘟神在追。


    跑出人群老远她才稍稍停下,寻了个路边的茶水摊,要了杯水灌下去。


    拿水杯擦了擦嘴角的水痕,情绪总算是平静下来后,薛宁才有精力感受周围的烟火气。


    虽然还没到人间,但镇上普通修士很多,未曾筑基的占大多数,大家还是要喝水吃饭,所以酒楼餐馆一点都不少。


    烟花之地也有,平安镇上最热闹的就是那里。


    薛宁坐在人来人往之中,总算是有了些逃出来的真实感。


    穿书后就在无争仙府,在这个世界最顶级的地方紧张斡旋,现在见到的人多了,像自己这样的人也多了,薛宁才觉得自己是真的融入到这个世界里。


    她又要了一杯茶水,茶杯里的茶叶不算名贵,喝起来还不如穿书前超市里论斤称的口感好,和在仙府时喝的更是没法比,但薛宁还是认认真真喝完了。


    她一直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哪怕她是为了救人而死。


    她觉得自己之所以做不了书里的女主,可能就是因为有些时候她真的太冷静太理智了。


    温颜在后山被秦江月以那种方式推开,在他死后还是有勇气做出和原书一样的选择。


    可能她确实也没办法理解,温颜从刚入道修炼及至后面几百年,和秦江月朝夕相处产生的感情有多重吧。


    只是估计秦白霄不太好受啊。


    爱的人变成了嫂子,她这个由兄长嘱托要好好照看的人,最后成了死人……


    薛宁翻出秦白霄给的玉佩,在手里轻轻抚摸,凉凉的手感,上面一个霄字的,龙飞凤舞,带着秦白霄那张牙舞爪的傲气。


    真不愧是他的东西。


    要不要跟他联系,悄悄说一声她还好?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被薛宁给排除了。


    如果没有魔神的插曲还行,有那个插曲在,作为以后要常常面对魔神的男主,万一被看出来她在哪里怎么办?


    魔神是真的太无聊了,从原书里就可以看出他是因为过于无趣,才到处生事,又不将敌人全都解决,留下无尽隐患。


    最后陨落的时候,也没看出他有多么不甘,除了震惊了一下,倒也坦然接受了。


    ……搞不懂这类人。


    如此热衷于搞事的存在,哪怕是她这么微不足道的人,因着那些她还不清楚的所谓“脸熟”,魔神还真有可能抽时间找找她的下落,盯她一段时间。


    未保万无一失,慕不逾的做法居然还是最正确的。


    昭告天下她死了,一了百了,危险尽数排除。


    没了隐藏修为和灵根的珠子遮掩,她现在木灵根法修的身份是高修们用灵识可以看出来的,和从前的薛宁也不一样。


    如此也不必担心路遇从前的熟人,会被认出来。


    总之,等到了凡人界,远离纷争中心,藏得隐蔽些,应该就安全了吧。


    虽然被慕不逾到处说死了心里还是有些不高兴,但他也算是歪打正着。


    薛宁放下茶杯,留了点灵石继续赶路。


    得快点离开修界才行。


    筑基的修为在外面行走虽然完全够用,但还是修士极少的人界对她来说更安全些。


    另一边,无争仙府里,在薛宁抚摸玉佩的时候,闭目修炼的秦白霄忽然睁开了眼。


    他恍惚一瞬,再去感受,又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是错觉吗。


    可分明感觉到了薛宁的气息。


    好像是从他给她的玉佩上传来的。


    那是他幼年就戴的玉佩,从不离身,沾染了他的灵力,和他几乎有神魂感应。


    ……是因为太执念于此产生幻觉了吗。


    秦白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缓缓握成拳。


    如今仙府里一团乱,他身边也是理不清楚。


    或许他真的是执念太深,有些犯了心魔。


    无争法阁内,慕不逾终于将外伤疗愈得差不多,只剩下些许内伤还要巩固。


    他站在镜子前,用手抚过自己的下巴,脖颈,姿态端庄中带着妖族本能的魅。


    聂槃的传音符忽然出现,惹得他一皱眉。


    符纸烧毁,对方的声音冷漠而尖锐:“你又将阿妏关进了思过崖?”


    慕不逾就知道是这件事。


    “是。”他直白地承认,“有什么问题?”


    慕府主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悦:“潮凝一死,一个两个就和疯了一样,一个偏要和牌位成亲,说什么梦到他孤魂野鬼不得安宁,要名正言顺的身份替他守灵,好让他可以安息。这样的理由,本座怎么可能同意?潮凝活着不同意,死了也不可能同意。她还偷发金鉴,以为先斩后奏能有用?可笑至极,本座最讨厌别人威胁,更不可能允准她。”


    慕不逾走到桌边,倒杯茶,轻飘飘继续道:“还有一个恨本座杀了薛宁,整日看本座好似看着魔神,言语不敬,也是该罚。至于你那个女儿,非要本座解除对前面两个疯子的惩罚,试图挑衅本座权威,本座不能处置吗?”


    聂槃一字一顿:“她才刚从九层出来!”


    “所以本座只让她去二层吹吹风,冷静一下。温颜和秦白霄可都在十层。”


    “慕不逾!那也是你的女儿!”


    “别对本座大吼大叫,聂槃,别忘了她真正的父亲是谁。本座替她的父亲教导她,给她体面的身份地位,你该替她感恩。”


    聂槃长久没说话,在慕不逾以为她不好意思再开口时,她冷冰冰道:“那是个各取所需的交易,既是交易就有终止的可能。慕不逾,你别太过分,否则我不介意……”


    话未完就被慕不逾拒收了。


    听不下去。


    惹人烦。


    各取所需?


    确实,但这场交易本就不公正,聂槃取得的利益远大于他——至少在聂槃看来该是如此。


    这样的情况下还要不满,女子是不是都这样难相处。


    想到薛宁,又觉得聂槃还是好相处一些的。


    慕不逾越发心烦,刚想去休憩片刻,又有传音进来。


    看了一眼符纸的主人,慕不逾稍稍缓和了情绪。


    “纨念大师深夜来信,最好是真的有急事寻本座。”


    万佛法寺是仅次于无争仙府的修界大宗。


    宗内尽是佛修,男女各居一地,分别由不同的人掌管,纨念便是男佛修这边的首座。


    佛修二字听起来便很正经可靠,但纨念又和那些佛修并不一样。


    “慕檀越夜安,贫僧就知道你还未曾歇息,同门都让贫僧明日再来打扰,但贫僧想着此事紧要,还是早些给你消息的好……”


    “说重点。”


    慕不逾额头青筋突突直跳,为了避免这人唠叨到明天早上,只能不算礼貌地打断。


    纨念感慨了一下,还要再说些别的,慕不逾又一次催促:“快。”


    纨念只得道:“可还记得你寻秦家兄弟进无争仙府时,贫僧留下了什么?”


    慕不逾当然记得。


    当年秦江月天纵奇才,哪怕有个弟弟做拖油瓶,也还是各宗争抢。


    万佛法寺差一点就胜过无争仙府,把秦江月拉去做佛修了。


    虽然最后秦江月还是选了无争仙府,纨念仍是厚着脸皮要了些东西过去。


    “你宣告了潮凝真君的死讯,他的魂灯也确实熄灭了几日,但今天出了点问题。”


    纨念这次没有卖关子,语气正经起来:“他的魂灯一直留在万佛法寺由贫僧照看,贫僧今日准备收了灯盏封印起来,却发现,它又亮了。”


    “什么?”慕不逾猛地睁大眼睛。


    同一时间,冰封的镜湖底下迸发出炽烈的光芒,夜幕都遮不住这银光,镜湖结界内亮如白昼。


    结冰的湖面仍然保存完好,没有崩裂的迹象,但无数的银光凑在一起,在冰面下形成银河般的漩涡,让急急赶来的慕不逾和聂槃摒弃前嫌,心平气和地对话起来。


    “本座要去一趟万佛法寺,看看潮凝那盏魂灯。”


    聂槃点头:“可以。”


    “这几日仙府内就交给你,不要让别人知道我不在。”


    “你放心。”


    时间紧迫,慕不逾说完就走,聂槃本来还想嘱咐什么,看他背影也只能作罢。


    他伤还没好吧?


    魔神既然来过,近日里魔族肯定不会老实,虽说她会保守慕不逾离开仙府的消息,但万一还是走漏了……


    事实上,聂槃的担忧是有必要的。


    慕不逾走之前还去了一个地方。


    他来到薛琮的墓前,看着上面刻着属于曾经师弟的名字,虽然在外人面前,他总会给薛琮几分敬意,也愿意为了他容让薛宁,可他心里并不喜欢这位师弟。


    现在想想,薛宁也不愧是对方的女儿,薛琮年轻时何尝不是很能折腾?


    只是死了道侣人才变了。


    慕不逾从不觉得人的本性真的可以改变,所以对后面又发生的那些事一点都不奇怪。


    他闭了闭眼,抬手从薛琮墓里唤出一点点绿光,攥在手心感知了一下,嘴角缓缓勾起来。


    现在只有他知道薛宁还活着。


    虽然放她走了,但她始终不能让他彻底放心,还是得抓住她的行踪,才能让他高枕无忧。


    慕不逾做完这些很快离开仙府,内门弟子的院落之中,一直未睡的傅蘅芜点起灯,盯着摇晃的火苗,眼珠诡异地转了转。


    离开仙府日后,薛宁终于要到界门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界门的具体位置,是一路走一路问,花了不少灵石才到这里。


    虽然是投“石”问路,她也记着财不外露,都是走出很远才再找人问,一般也都是找女子问路,所以走到目的地附近都还没出过什么事,算是顺利。


    太过顺利总会让人有些不安,薛宁孤零零一个人行在夜幕中,远远瞧见界门的光,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几分欣喜来。


    她正要过去,忽然见到一棵树下有些眼熟的灵植。


    秦江月那时找了种子,帮她种在菜地里,收获之后,就长成那个样子。


    就是寻常的灵植,炒菜能用,但吃起来味道很一般,都没有穿书前的菠菜好吃。


    可薛宁还是很喜欢。


    出来之后也做过一顿饭,她和小龟一起吃,小龟全都吃完了,可她几口就饱了。


    她告诉自己是因为筑基了,没那么强的食欲了,绝对不是看到曾经属于秦江月的碗筷,现在没人能用了才吃不下。


    将定在灵植上的目光转开,薛宁加快脚步掠向界门光阵的位置,穿过几棵树正要过去,突然猛地停住脚步。


    不对。


    好浓的血腥味。


    薛宁瞬间停在一棵树后,警惕地朝界门处查看,只见满地死尸,皆是筑基左右的修士。


    在如今灵力稀薄的现状下,筑基已经是不低的修为,可他们全都死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粗略一数,至少十几人。


    薛宁后背一寒,很快见到了做这一切的人。


    说是人也不准确,该说是魔才对。


    那魔生得极高,容貌丑陋,一双尖耳,正对着唯一的活口垂涎尺。


    “细皮嫩肉,看着就好吃,我来一口。”


    那魔说着就流了口水,倒在地上失血过多的是个青年,他不过弱冠的年纪,苍白的一张脸,披着雪色的狐裘,躺在血泊之中,让薛宁一下子就想到了秦江月死前躺在白色绒花里失血过多的样子。


    她往后一退,脚下踩到什么,发出极小的声音,那垂涎的魔族已然看了过来。


    “嗯……”对方一挑眉,“这个更香。”


    薛宁调头就走。


    那魔见她跑,更是兴奋,立马追了过来。


    倒在地上的年轻公子原以为有救了,没想到对方这就走了,理解的同时不禁悲从中来。


    “跑什么,两个一起吃,一男一女,正好荤素搭配,哪儿跑!”


    “……”


    神特么的荤素搭配。


    薛宁跑了不远,突然不想跑了。


    她抽出怀里在夜色里盈盈闪动的玉骨花枝。


    这是秦江月的剑骨。


    拿人骨头做法器,想起来怪渗人的。


    “怎么不跑了?”魔族追来,见薛宁停下,还有些新奇,“跑啊,再跑快点!”


    “你们魔族都这么喜欢玩吗?”


    薛宁转过来,普普通通的一张脸,普普通通的装扮,可手里的法器却绝不普通。


    “那咱们就玩一玩吧。”


    离开仙府的那一瞬间,薛宁就知道以后得完全靠自己了。


    赶路的时候也没忘记看秦江月给她的功法。


    筑基之后就能修炼那套功法,内里写得极其详实,注解都体贴到了她会困惑的地方。


    她看着眼前杀了不知多少筑基修士的魔族,魔族其实也不全都吃人,只有低端的才会。


    如此低端的魔族,却可以杀死那么多筑基的修士,可见魔神当家做主之后,这些魔的修炼环境有多好,连这种阶层的都能变得这么强悍。


    人修有金丹,妖族有妖丹,魔族当然也有魔丹。


    功法上写,魔丹可滋育她的法器——她现在知道那是剑骨,更明白天生剑骨对魔族的威慑力,它也渴望着魔族的血来淬炼。


    这只魔单枪匹马到界门处来,是危机,但也是机会。


    薛宁清楚自己都穿书了,不可能一辈子手不染血。


    她需要一场实战,来真正了解自己到了什么程度。


    既然碰上了,跑不掉,正好迎面而上。


    薛宁一手握着法器,一手捏出两个棉絮团,塞进鼻子里。


    不行,打架也得先把鼻子堵上,这魔身上太臭,附近的血腥味太浓。


    而知道她闻不了血腥味,会照顾她感受的人,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心里空落落的,所有的故作镇定理智冷静,好似一个冰壳将她的内心保护其中,不露出分毫真实情感,仿佛这样就不会失态。


    可这丝丝缕缕细致入骨的情感一点一滴剜心而来,后劲越是压抑排斥,越是汹涌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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