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鱼鱼双手托腮坐着,目光从陈妤果脸上移开,开始看夜色。
今日月初,上弦月细细窄窄一条,本就不够明亮,现在又被乌云遮住,月色光辉暗淡,一副不显眼的模样。
待乌云吞噬全部月光,言佩儿怕是就要有难了。
她的灵魂融入这个世界,在完成任务前是暂时回不去的,要是肉身死亡灵魂无处可依,最后只会变成一个幽灵,慢慢在这个世界消散。
她任务失败,另一个的世界的言佩也会受到影响。
周鱼鱼秀气的眉头皱起来,娃娃脸露出苦恼神色,他这具身体欠言佩一个人情,他既然接管了身体就得还这个人情,要是迟迟找不到言佩儿救不了她,这份因果就还不上。
到时候如果一下子影响了两个世界,他得做多少任务才能补上这个漏洞呀。
生活不易,鱼鱼叹息。
“怎么样,问清楚了吗?”见两人迟迟没动静,陈妤松跳下马车看过来。
陈妤果单手遮嘴,扭头跟身后的陈妤松小声说,“姐,这怕是个小傻子。”
嗯??!!
周鱼鱼瞬间扭头瞪陈妤果,腰背挺直,双手放在膝盖上,脸颊鼓起来眼睛睁圆,虽然没说话,但全身上下都写着“你才是傻子”!
他生气的时候,格外像条金鱼,就差撅嘴朝人吐泡泡糊对方一脸水了。
陈妤果惊诧,也有点不好意思,抬手挠了挠鼻翼,“原来听得见啊,那就是不能说话了。”
陈妤松双手抱怀,眯着眼睛看了眼言府的招牌,猜到什么,“言大人搬走了,现在老宅中住着的只有她妹妹跟她爹,以这两人的德行,估计不管谁来找言大人她们都不会搭理。”
陈妤松低头看周鱼鱼,“你要是找言大人的话……”
陈妤松犹豫了一瞬,看了眼周围,做出决定,“我们送你去梅府吧。”
黑灯瞎火的天,又这么冷,让他在言府门口坐一夜,保不准会出什么事情,陈妤松遇见了也不能不管,不然良心不安。
马上春闱,权当行善积德了。
陈妤松在努力跟作弊之间,选择了做法。
“求菩萨保佑,信女今日行善两次,务必让我跟果子高中,阿弥陀佛。”陈妤松在边上神神叨叨。
为了榜上有名,她连死了多少年的太姥姥都求上了,甚至特意让果子在太姥姥的坟头上点青烟……
效果倒是不错,除了差点炸了太姥姥安宁了很多年的坟头,以及被家中长辈拎着拐杖追着打以外,光看坟头冒青烟的结果,还是挺吉利的。
陈妤果大拇指反手点马车,示意周鱼鱼,“走吧,我们送你一程。”
亏得是遇见她俩,这要是换成别人,直接拐了卖进青楼里都有可能。
周鱼鱼扭头看了眼身后的言府,又抬头看天上的月色,最后只得拎起自己的药箱跟两人走。
她俩最好是带他找到言佩儿,不然他毒哑她们!
上了马车,周鱼鱼抱紧自己的药箱贴着一侧车厢坐,眼睛狐疑地看向陈妤果,目露疑惑。
他虽然不能说话,但长了一双特别灵气的眼睛,什么情绪都清清楚楚透过眼睛传递出来。
陈妤果在鼓捣东西,见他盯着看,就跟他说,“这个叫仙女棒,弄烟花的时候顺手搞的。”
陈妤果也想试试效果如何,“我放给你看看啊,就当刚才说你是小傻子的赔礼了。”
她点燃手里细长的小木条,然后撩起车帘,示意周鱼鱼看。
因为条件有限资金不多,做出来的仙女棒颜色只有白色,但点燃的时候,火光劈里啪啦四溅,倒是跟真的仙女棒相差无几。
周鱼鱼一直在完成古代的kpi,导致他有好些年没见过这么现代的东西了。
这跟炮仗不同,这个会像火花一样绽开。
周鱼鱼两眼放光,嘴巴张圆,又惊喜又欢喜。
好看。
陈妤果有些得意,“再给你放一个哈”
她本来是随手做的,想着送给大夏,留她哄小太君后玩,但是看周鱼鱼一脸捧场模样,没忍住一连点了好几根。
于是有路人就瞧见一辆马车一路火花带闪电呼啸而过,像极了神话故事里的神车。
周鱼鱼看得高兴,黑葡萄一般的眼睛里全是亮起来的烟火光亮,甚至双手鼓掌,示意她再来一根再来一根。
可惜一共五根,全点完了。
幸好大夏不知道她做了仙女棒,陈妤果莫名心虚。
“我还做了烟花雨,”陈妤果声音小小的,怕陈妤松听见,跟周鱼鱼道:“彩色的呢,到时候要是有剩下的边角料,我再多做几个带颜色的仙女棒给你玩。”
周鱼鱼小鸡啄米连连点头,这么好玩的东西,是要多做一点。
他想了想,从药箱里抽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个秀气的字:
周。
陈妤果借着车里微弱的灯笼光亮才瞧见他纸上写了什么,“你姓周?”
周鱼鱼点头又摇头,原身姓周,他没有姓,他代号是a,鱼鱼是他有自己的意识后,给自己取的名字。
周鱼鱼是快穿任务者,他的任务是“医”,游走于各个需要神医但又没有神医的世界,去救那些对世界气运有影响的人。
他们任务者里最高等级的是s,向来执行的是最高难度“权”的任务。
或是炮灰,或是反派,或是善人,身份不固定,但目的相同,就是帮这个世界的“根”茁壮成长,让她从小苗苗长成大树,最后能支撑起这个世界的气运,庇佑这一方百姓。
不然“根”死了,万物没了气运庇佑,会慢慢丧失生机。
到时候人性嗜杀贪婪的本性会被无限放大,战火不断万物凋零,最终走向灭亡。
当“根”消失的时候,这个世界也会被异势力入侵,成为它们堆放垃圾的垃圾场。
一个小世界的消失不重要,可如果很多小世界都消失了,那世间就会少了生气,他们的体系也会收到影响。
主神没了生命力会死机,他们这些任务者也会变成一串数据,从而被历史抹去。
周鱼鱼看陈妤果的第一眼就知道她是异世界过来的,原身或是死亡了因为机缘巧合被吸入此地,亦或是跟他同僚“系统”签订了协议,过来辅佐供养本土的“根”,直到完成任务才能回去。
不管是哪一种,都算他同事。
“我姓陈,叫陈妤果,外头驾车的人是我姐陈妤松,”陈妤果收起纸,跟周鱼鱼说,“你是不是来投奔亲戚的啊。”
陈妤果略显心虚,“那啥,言大人她吧,半年前变了个性子,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也不一定能不能认出来你。”
陈妤果坚决不承认这是自己炸了言府粪坑的问题。
她看周鱼鱼,见他年纪小,便说,“到时候梅府你要是住不下去,可以来陈府找我们。”
她——
给他安排个活儿,至少能活下去
陈妤果想,把他卖进宫里给大夏打工,总比被人卖进青楼里好吧!
她觉得自己可真是个好人啊。
至于收留他,……开玩笑,她每个月几文钱的月钱,连仙女棒都搞不起,哪里养得起他。
周鱼鱼哪里知道陈妤果想把自己卖进宫里当小太监,还一脸开心地看着陈妤果,连连点头。
跟住在梅府比起来,他更想看彩色的仙女棒!
陈妤果也很开心,看着周鱼鱼,心想这要是送进宫里,自己多少能落点银子吧,到时候她跟这小金鱼五五分,简直两全其美啊。
马车停在梅府门口,陈妤松下去敲门。
梅府里,言五已经回来了。
她一身风霜,站在床边,人都老了十岁不止,“我去城南找了,没找到。”
几年前,有个娃娃脸的小少年提着药箱,过来递给她一张纸,上面写着:
‘我欠言佩一个人情,将来若是她有性命之忧,往城南方向寻我。’
落款:周。
那时候言五只当是个玩笑,谁家的小公子没看好,过来神神叨叨逗她玩。
但笑过还是把纸收了起来,随手夹在一本书里。
后来,周小神医的名声越来越响,言五开始想起那张纸,便把它从书里拿出来好好保管,以防万一。
半年前,大人被砖头砸了脑袋的时候,言五心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正想着去寻周小神医呢,大人她就醒了。
言五还当大人她是福大命大,这才靠自身挺过了一劫,谁承想真正的劫难竟是半年后的今日。
言五白天沿着城南的方向一路走,找了一天,始终没见到周小神医。
有人说,要是从清晨开始找,到黄昏还是没能遇见周小神医,就说明没有这个缘分。
此人可遇不可求,能碰见他救命,属于命里有这个造化,但不能强求。
言五不明白,这信明明是周小神医给的,可为何就找不到他。
到黄昏时,言五急着赶回府里,当时心里想着万一小神医已经在救大人了呢。
可如今已经戌时,离黄昏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府中上下没人见过一位姓周的少年。
言五怔怔地从怀里掏出一张黄旧的纸,缓慢展开的时候,手指都在抖,“许是,没有缘分了。”
她脸色很是平静,可能满心的希望在一步步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消耗殆尽,走到床边看见床上的言佩时,言五已经做好陪她而去的打算,所以无悲无喜,一脸平静。
她把纸双手交给梅盛,认真地说,“大人跟公子一直有名无实,如今大人这个模样,也不好再拖累公子了。”
言五本来是想撮合两人的,可现在这样,她怎么能连累梅公子呢。
言五的意思是,梅盛可以提和离,她代替言佩同意。
她手里还存了点银钱,至少能给她和言佩买个好一点的棺材跟墓地,走的体体面面。
梅盛皱眉,没接言五递过来的纸,而是看向床上的人,以及枕边的那个手炉,垂在身侧的指尖攥起,轻声缓慢道:“我梅盛,素来只有丧妻,没有和离。”
言佩就是躺在床上需要用人参吊命呆一辈子,他都认了。
言五缓慢抬手,朝梅盛行了个大礼。
大人也算为国而死,皇上想来会追封她,到时候靠着这死后殊荣,也能庇护梅盛到老,算是偿还了他这份恩情。
屋里一时无言,气氛略显压抑悲伤。
就在这时,梅一从外头跑过来,说,“少爷,陈家嫡小姐陈妤松陈妤果来了,两人还带了个少年,说是言府门口捡到的,可能是咱家大人的亲戚。”
言五本来低着头慢慢折纸,听到这话猛地抬起脸,眼里映着一点烛光,格外的亮。
她哑声问,“少年,多大年纪?”
梅一想了想,“十五岁左右,娃娃脸,葡萄一样黑圆的眼睛,提着个小箱子。”
梅一心里犯嘀咕,该不会是大人的私生子吧,应该不会吧。
言五抬脚就往外走,脚步有些踉跄,但背影透着股向生的希望。
是他,算算年纪,一定是他。他十岁时就是张娃娃脸,现在肯定也是张娃娃脸。
梅盛扭头看向床的方向,薄唇抿紧,呼吸都无意识轻了很多。
一定要是周小神医,一定。
言五几乎是一路小跑迎到院子里,陈妤松走在前头,陈妤果并肩跟小少年走在一起,言五只一眼就认出对方,“小神医。”
她拱手迎上前,长作一揖,哽咽出声,因为绝处逢生太过惊喜,以至于话都有些说不利索,“求、求小神医救救我家大人。”
周鱼鱼伸手轻轻拍拍言五的肩膀,示意她前面带路。
总算找到人了,言佩儿运气好,还能活。
“周小神医?”陈妤松抽了口凉气,桃花眼都睁圆了,伸手直拍陈妤果手臂,“果子果子,咱俩捡到宝贝了,那可是周小神医,周小神医啊。”
多少人可遇不可求的神医,就这么被她俩在言府门口捡到了,果然善良是有回报的。
陈妤果茫然,“啊?那小金鱼这么厉害吗?”
这么厉害的人要是卖进宫里,那岂不是可以问大夏多要点钱?
许是听到两姐妹的声音,周鱼鱼回头看了两人一眼,得意般地抬起下巴:
哼
陈妤果她才是小傻子,他这么厉害,她都不知道。
周鱼鱼来到床前,就能看到言佩儿面上无常,躺在那里像是熟睡一般,但其实生气已经很少了。
他打开自己的药箱,里面是各种银针。
银针平平无奇,能救活人的是他自己。
陈妤松跟陈妤果好奇,毕竟来都来了,也不在乎这么会儿功夫,便都凑到屋里,跟言五梅盛一起看周鱼鱼救人。
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三针下去,言佩儿开始皱眉,屋里响起了抽气惊喜声,但谁都没敢说话,全聚精会神地看着。
五针下去,言佩儿开始哼哼。
言五无意识往前走两步。
最后两针扎完,周鱼鱼收针的那一瞬间,言佩儿的灵魂瞬间归位,身体跟着拔针的动作,一个猛子从床上坐起来。
陈妤果看得目瞪口呆,直呼,“卧槽卧槽卧槽!”
别的形容词她实在想不起来了,一时间唯有这个两个字能表明她震惊的心情。
这简直是医学奇迹啊,植物人都能救活!
那她太姥姥……哦,她太姥姥都是堆白骨了,怕是不太行。
陈妤松也傻眼了,神医不愧是神医,不怪外头传的那么邪乎,原来真的能“起死回生”啊。
起死回生的言佩儿疼到泪花都飙出来,感觉那针像是钉在她灵魂上,疼到忍受不了,之前还觉得有些不契合的身体,这次是彻底契合了。
回不去了,言佩儿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完成任务前都回不去了。
她一想到还得上朝打工,瞬间悲从中来,呜呜着哭,“我都看见我八百米的大床了,还有我那两百米的镜子嘤嘤嘤。”
言五眼泪也掉下来,扯着袖筒擦脸,是大人,是她那个娇气的大人。
梅盛眼里带出笑意,侧头跟眼眶红红的梅一说,“给她打一面大的镜子。”
两百米怕是有些难度,但二十米还是可以的。
她要,他便给她做。
“大人,”言五伸手捧着言佩儿的脑袋来来回回看,“真醒了,是真醒了。”
言佩儿抱着她哭,“言五,我本来都快回家了呜呜呜。”
“现在就回家了,现在已经回家了。大人别怕啊,咱们已经到家了。”言五一手抹着脸上擦不完的泪,一手轻轻拍言佩儿的后背。
不管是什么性子,始终是她家大人,只要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梅盛低着头,手从眼尾抚了一下,始终克制地没往前走。
言佩儿呜呜着,跟着受了无数委屈后回家撒娇的猫一样,哼哼唧唧,尤其是发现自己后脑勺凉飕飕的,更是瞬间炸毛,“我秃了,我年纪轻轻怎么就秃了!qaq”
她晕倒前明明还一头秀发呢!
这比没有床跟镜子还可怕,言佩儿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人都傻在了床上。
“没秃没秃,还能长回来呢。”言五哭着笑着哄她。
言佩儿看了眼言五,又往床边看,视线在梅盛身上停留了一瞬又匆匆移开,拥着被子小声说,“但是好难看。”
“不难看不难看。”言五寻找别人附和,扭头看梅盛,“对吧主君,是不是不难看。”
梅盛没纠正这个称呼,只轻轻点头,认真道:“很好看。”
言佩儿红了耳朵,低头搓被子。
陈妤松双手抱怀,目光在梅盛跟言佩儿间来回,此时此刻无比怀念大夏,大夏她总能随时随地地掏出瓜子。
这样的场景,就得配点瓜子来看才行。
梅盛这才回过神,像是在意识到屋里还有其他人在。
“多谢两位,此等恩情无以为报,日后若是有用到我梅盛的地方,尽管说一声便是。”梅盛行礼。
陈妤松陈妤果哪里能受他的礼,连忙又还了一个,“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那啥,天色也不早了,既然言大人已经没事,那我们就回去了。”
这事回去说给她娘听,她娘肯定不信,太邪乎了,什么药都没用,十针这么啪啪啪扎下去,人就好了!
陈妤松连连感慨,果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那我俩走了啊。”陈妤果看向周鱼鱼。
周鱼鱼点头,抬手跟她拜拜,陈妤果下意识回了他一个。
挥完手她才感觉到哪里好像不太对。
陈妤果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又扭头朝后看。
“走啦,别看了,言大人刚醒,周小神医估计会守她一夜。”陈妤松牵着陈妤果。
今天两人难得出来一趟,收获颇丰啊。但二月中旬前,两人怕是没有今晚这么肆意驾车的机会了,因为这两日她们就得收拾东西进考场准备春闱。
松果两人离开后,周鱼鱼留在言府里休息了一夜。
第二天,言五去房间里请人出来吃早饭的时候,就发现房间里空空如也,人已经不见了。
走了?
言五诧异,怪不得都说小神医不好找,这也太神出鬼没了一些。
言佩儿病情大好的消息,风一般传了出去。
等风声传到冯府里的时候,冯府中的东西已经被搬空了。
屏风没了,花瓶没了,所有挂着用来摆场面的文玩字画全卖完了,就连那花园里的花盆都卖了。
用“家徒四壁”四个字来形容,可谓是恰当至极。
亏得现在王氏看不见东西,要不然一定很惊讶,他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空了!
“主子,有小神医的下落了!”红掌快步进来。
冯阮还端着手里的小金碗,准备把这个也卖了呢。
这是猪儿子冯朱朱的饭碗,王氏找人打造的,如今要走了,儿子会在她临死前托孤送去冯宁那里请她照顾,这个碗自然用不到了。
红掌带着最新的消息进来,脸蛋都放着光,“主子,小神医出现在京城了。”
虽说人清早便从言府离开,但只要花时间花精力去找,总能在京中把人翻出来。
冯阮先是一喜,“找到人了!”
再是一悲,“怎么在这时候找到了呢,我东西都当完了!”
但凡早那么一步,她都不至于只剩一个碗。
现在冯阮都做好死遁的打算了,结果发现周鱼鱼了!
这小金鱼,太欠了,故意耍她呢吧!
冯阮把碗塞袖筒里,示意红掌,“先去找人,看能不能找到。”
要是没有缘分,王氏怕是等不到周鱼鱼救命。
现在就看运气了。
“那计划……”红掌怀有一丝希望。
冯阮道:“计划不变,把下人全部遣散,待二月初九春闱开考那天,要是还没找到周鱼鱼,依着原先的打算,驾车离开京城。”
王氏要埋在他出生的地方,那里有他爹爹的坟,这是他的心愿。
红掌低头应下,“是。”
冯阮双手搭在身后,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后,竟是垂眸笑了下。
梁夏学她双手抄袖,她倒是跟着梁夏学会了两手背后。
冯阮看着这空荡荡的府邸,心里怅然,她要走了,到时候留给小皇上的便是全部权力以及这座空府邸。
希望她这个小苗苗,能好好长大,庇佑这一方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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