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上手了,郦妩却又有些犹豫了,不知该如何开始。
萧衍眸光深邃幽暗,微垂眼皮,视线静静地落于少女脸上,语气自若地问:“央央想摸哪里?”
虽然不知道这姑娘为何突然对自己的身体起了兴趣,但是萧衍很乐意配合,甚至还贴心地补充了一句:“需要孤脱去衣裳么?”
郦妩小脸爆红:“不、不用。”
即使他们二人已确定了婚期,但离大婚尚有近半年时间,郦妩还未被教导男女之事。她什么都半知半解,甚至堪称懵懂。被勾起的好奇心固然重,可本能下意识地想一想,若脱去衣裳的话,那样也太奇怪了。
“嗯。”萧衍淡然道:“那你靠近些。”
郦妩往他身旁膝行挪了几步,抬起眼。
此刻临近傍晚,太子盘腿坐在窗边的矮几前,身上笼罩着窗外投进来的夕阳与晚霞。
金相玉质,清贵绝伦,十分赏心悦目。那绚丽的夕阳与晚霞似乎也无法夺走他身上的光芒,只能沦为衬托。
离得近,越发能感受到他身材的高大,压迫感很强。
郦妩莫名有些羞怯,但想起围场边那些贵妇们议论的话语,终究是好奇心占了上风。她犹豫一下就抬起手,先是轻轻地搭上了萧衍的肩。
小时候被太子背过抱过多回,早就知道他肩背有多宽,胸膛有多阔,力气有多大。那时候只觉得令人感受到无比的沉稳安心,安全感十足。如今却带着说不上来的心情,又想再仔仔细细地抚摸碰触一下。
可能是心境与幼时已完全不同,此刻郦妩觉得掌心下的触感很奇妙。
她自己身上到处都是软绵绵的,而太子身上却是硬邦邦的。不过,说硬邦邦也不完全恰当,准确来讲,应该是柔韧而坚实,蕴满了力量感。
这就是男人与女人的区别么?郦妩越碰越感到新奇。
萧衍端坐在那里,神色平静,任由少女那只柔白的小手在自己肩膀,手臂,胸膛上四处乱探乱按。好像她触碰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毫不相干的一截木头。
他的纵容让少女越来越放肆,直到她的手隔着衣袍抚过他劲实的腰腹块垒,还没有停止的趋势,他陡然抬手截住了她继续往下的动作。
郦妩不解地抬头。
萧衍黑眸暗若深渊,脸上带着无奈的笑,问她:“摸够了吗?”
其实还没够,但太子哥哥截住了她的手,显然是不想她再继续下去了。
郦妩有些遗憾,只得点了点头。眼角余光发现了什么不同,正要细看,萧衍却掐住她的下颌,强迫她抬起视线,“若央央还想摸、想看,等咱们大婚之夜时,孤全都满足你。”
好吧。郦妩眨了眨眼,忽然想到什么,问道:“那太子哥哥想摸摸我吗?”
萧衍:“……”
她倒是懂得“礼尚往来”。
萧衍的目光在她身上快速掠过,连一息都不敢多停留。最终抬眼对上少女清澈如小鹿般纯净的眸子,压下翻涌的情愫,克制地摇了摇头:“先欠着。”
这会儿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理智与自制力了。
先欠着?
意思就是想摸,但是暂时不摸?郦妩恍惚间感觉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问道:“也是要等到大婚之夜吗?”
“是。”萧衍松开手,站起身。“所以这样的事情,在大婚之前,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这样的事情,自然指的是今日他任由她肆无忌惮地触碰他身体这件事。
“哦。”郦妩跟着他起身,小声嘀咕:“好想快点嫁给太子哥哥啊。”
是不是嫁给他之后,就没有这么多约束了?又能像小时候那样毫无顾忌地亲近他了?还有那个大婚之夜,总感觉很神秘的样子,她真是太期待了。
结束了秋猎,很快就入了冬。
郦妩还是住在坤宁宫侧殿里,每日除了接受宫廷嬷嬷的教导,闲暇之余还会跟着容皇后学学刺绣。
偶尔太子过来跟容皇后请安时,会陪郦妩下会儿棋,或是给她带几本书和字帖过来,隔段时间便要抽查她看书的进展以及练字的成效。
这一日,郦妩跟太子一起陪容皇后用完晚膳之后,太子照例抽查郦妩背书情况以及字练得如何。
哪怕偶尔俩人独处的时候,会时不时亲一亲,但在容皇后面前,太子历来都是一脸正经,从来不与她太过亲近。
郦妩看着萧衍板正严肃的脸,总觉得与他某些时候相差悬殊。眼眸一转,对容皇后道:“娘娘,我觉得太子哥哥有点像我的夫子似的。”
她几乎是在坤宁宫长大,容皇后又很疼她,所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毫无顾忌。
容皇后忍俊不禁。
一边安慰她:“你太子哥哥也是为你好。”一边又念叨萧衍:“央央是个姑娘家,又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对别人严肃也就罢了,对她怎么还那么死板?”
萧衍默不作声。只用眼角瞥了郦妩一眼。
这个姑娘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当着容皇后的面都敢编排他。
“母后说得对。”萧衍应和了容皇后一声,然后对郦妩道:“那今日就不考校背书和练字了,孤陪央央下棋。”
说罢,拉着郦妩的手,就去了侧殿。
容皇后乐于见他们这样亲近的样子,笑吟吟地吩咐宫人送了些点心茶水进去,然后退出来不再打扰他们。
萧衍和郦妩对坐窗前,既与她对弈,又顺带指点她棋艺技巧。
郦妩又忍不住笑着调侃了一句:“太子哥哥真将自己当我的夫子了?”
萧衍刚刚捻起一粒黑子,闻言手指一顿。瞥了棋局一眼,随意落下棋子,然后在郦妩抬手时,一把攥住她的手,隔着矮几将她往自己面前一拽。
矮几较窄,郦妩被他这样一拽,再见他倾身过来,两人就几乎面对面了。
“不是夫子。”萧衍又凑过来一点,黑眸盯着郦妩,“……是夫君。央央不要弄错了。”
他面色沉静,目光直视过来,郦妩心头忍不住一跳,接着就见他低头亲了下来。
跟以往一样,被亲得晕头转向,气喘吁吁。好不容易被放开,郦妩努力坐直身,深呼吸几口,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
“夫子不会这样亲你。”萧衍看着她道:“只有夫君才会。”
郦妩抬眼望向萧衍,见他正襟危坐,神色自然,完全没有她这样的凌乱。只有一双黑眸,暗沉得犹如深海静渊,猜不透里头的情绪。
她不敢再调笑了,老老实实地跟他下棋。
下完棋,夜色已深,萧衍要回东宫,郦妩起身送他出门。
走进大殿时,正好看见容皇后要下去歇息,萧衍跟她道了夜安,然后问:“天气渐寒,父皇要在腊月中旬带领宫人和一些臣子与家眷前去神鹿山温泉行宫住上一阵子,母后要去么?”
容皇后摇了摇头:“本宫就不去了。央央在小年之前要回家去,你带她去温泉行宫住一阵子吧,之后正好直接送她回家。”
萧衍知道她的心结,也不勉强劝说,闻言只点了点头:“是。”
神鹿山温泉行宫就在京郊,嘉文帝摆驾温泉行宫时,郦妩跟着太子一起随行。开年她就要嫁给太子了,因而她的住处被安排在太子的别苑里,只是不同屋子罢了。
郦妩先见了自己的父母兄嫂,聊会儿家常。然后又去找唐燕如与林婉柔玩,唐燕如和林婉柔跟着郦妩顺便参观了一番太子的别苑。
“太子殿下的别苑这里居然圈出了这么大一块温泉池,真漂亮啊……”唐燕如说罢对郦妩挤眉弄眼,“阿妩,你晚上要与太子殿下一起泡温泉么?”
郦妩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闻言一时没答上来。
林婉柔笑道:“太子殿下和阿妩尚未大婚,这院子可以同住,却不能住一屋。温泉可以同用一池,但定然不能同时一起泡,身边随时都有人陪着盯着呢。”
郦妩点头。
唐燕如看着她:“就说你想不想跟你太子哥哥一起泡吧?”
郦妩又点头:“当然想啊。”
林婉柔忍不住笑出了声,摇头道:“就算想,但你可千万别这样做。”
“我知道……要等大婚之后才可以。”郦妩说完小小地叹了一声气,“真想快点大婚啊。”
“你这话说的,好像有多恨嫁似的。”唐燕如捏了捏她柔嫩的脸肉,“看看你这张招人的脸,你需要那么迫不及待吗?”
郦妩拍开她的手,揉了揉自己被捏疼的脸,“我就是迫不及待怎么了?”
林婉柔在一旁笑道:“只怕你的太子哥哥,比你更加迫不及待。”
三个姑娘嘻嘻哈哈闹了一会儿,晚上又出去跟着一群贵女们吃了炙鹿肉,喝了点清酿甜酒。
郦妩回到自己的屋子时,太子还未归来。他今日是跟着嘉文帝与一群文武百官们用晚膳,估计喝酒闲聊,要比她们这些女子闹得晚些。
郦妩百无聊赖地看了会儿书,又沐浴换了衣,走到窗边时,才听见屋外有了动静。
是太子哥哥回来了。
郦妩顿时高高兴兴地去找他。
琉璃抱着郦妩的披风和德福留在堂屋。郦妩径直走进内室,结果却见萧衍独自坐在窗边的圈椅里,给他自己倒了一杯茶,仰头一口气喝尽。
听见身后脚步声,萧衍放下茶杯,扭过头看向郦妩,摇头道:“孤不舒服,不要过来。”
郦妩脚步一滞,听话地站在原地没动,只是不解地问道:“太子哥哥,你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怎么生病了还不让自己靠近呢?
“不是生病。”萧衍声音有些低沉微哑,靠坐在圈椅里,抬手按了按眉心。
郦妩见状忍不住朝他走近,关切地问:“那太子哥哥你是哪里不舒服?我能帮你吗?”
天寒,屋内烧了炭盆。郦妩刚刚沐浴过,这会儿解了披风,被热气一烘,身上的幽香便弥漫了过来,整个屋子里似乎都是少女身上那似花似果的香气,清甜惑人。
萧衍松开按眉心的手,侧过眸光望过来。
他没有生病,也不是头疼,只是今夜就着炙鹿肉宴饮,跟着喝了一些鹿鞭酒,以及饮了半杯新鲜鹿血,全是些助兴之物。
其实往年也不是没喝过,只是都没有像今夜这般令人难受。或许是因为今年他已及冠,没有以前那么禁忌,不是浅尝辄止,而是喝得稍微多了点。
又或许是如今已不似从前那般清心寡欲,而是生了妄念,还是对面前这姑娘的无尽妄想。尤其,这个姑娘她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她的声音,她身上的香气,甚至她整个人只是站在那里,就是对他无声的撩拨……
偏偏她还浑然不觉地朝他走近。
“太子哥哥,我帮你去叫御医?”
萧衍摇了摇头:“不用。”
他的目光像是着了火,深深地凝在面前少女身上。
或许她说得不错,她能帮他。他不要御医,他想要的是她。
可惜他们尚未成婚,且就算他可以,他也不想让她被人诟病。萧衍只得又抬手揉了揉眉心,想让自己能多清醒几分。
他坐在圈椅中,垂着头。郦妩走到他旁边,弯身低头,凑到他面前去看他:“太子哥哥……”
萧衍抬手,本是想推开她,却在手指触到细滑的肌肤时,情不自禁地捏住了她的下颌。
他的掌心烫得像是着了火,眼神也早就燎燃一片,黑眸盯着少女粉嫩的唇瓣,实在忍不住,凑上去含住。
馥郁的酒香在彼此纠缠的鼻息间荡开,除了酒香,还有他们身上的气息。他的凌冽,她的清甜,全都混在了一起,连脑子都混沌了。
直到最后关键时刻,萧衍抓住仅剩的一点理智,一把将郦妩给推开了:“回去!”
看着郦妩茫然的样子,面若桃花,嘴唇红肿,眼神迷蒙,他闭了闭眼睛,又推了她一把,声音沙哑且冷硬:“回自己的屋子去。”
说罢又扬声对屋外道:“带太子妃回去。”
琉璃连忙进来扶着郦妩走了。德福则张罗人赶紧送水进来给太子沐浴。
结果这一次沐浴,向来雷厉风行的太子,整整洗了近一个时辰才出来。
德福实在没忍住,问道:“殿下,您今日怎么沐浴这么久?”
萧衍俊容微僵,继而恢复平静,面无表情地睨他一眼:“孤就不能泡浴一会儿?”
德福心说您那叫一会儿吗?整整快一个时辰了,泡浴也不用这么久吧?不过他不敢反驳太子,只陪着笑脸道:“奴婢是怕水凉了。”
萧衍淡淡道:“冷水也一样可以泡浴。”
德福:“……”
听说过热水泡浴,冷水冲澡的,但他真没听说过冷水泡浴的。
见他还杵在那里,萧衍目光冷冷地扫了过来:“若是太闲,就去找点事干。”
德福顿时一激灵:“是。奴婢这就去!”
走出屋子,德福才陡然反应过来。太子殿下今夜看起来似乎心情不太好,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而萧衍穿着一身单袍站在窗牖边,抬头望着院中树梢上挂着的一轮弦月。
记得郦妩说过,很想快点嫁给他。
他又何尝不是这种心情?
向来从容冷静的人,唯有在这件事上,显得有些迫不及待。生平第一次恨天家礼仪太过繁琐,不然的话,这大婚日子或许还能提前一些。
不过,他还是想用最庄重的仪式,风风光光地娶她做太子妃。
萧衍伸手推开窗,任由冷风灌进来。
在温泉行宫的这些日子,郦妩虽然没能与太子哥哥一起泡温泉,但每天能与父母见面,又有林婉柔与唐燕如她们陪着,时间过得也很快。
一转眼间便要到小年了,郦妩要归家了。
萧衍送郦妩回安国公府,他神色倒是平静,小姑娘却拉着他的手,依依不舍,眼圈泛红。
萧衍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哭什么?过了年,就好好地安心在家待嫁。明年三月,孤来娶你,以后我们便一直在一起了。”
郦妩憋住眼泪,点了点头。
她安心在家待嫁,过完除夕之后,甚至还乖巧地跟着嫂嫂桑瑜一起绣盖头。
上元节前一日,郦妩收到太子派人递来的消息,与她上元节夜里相约竹韵茶舍。
郦妩无比开心,晚上沐浴沐发后便让琉璃她们给她用放了香薰与银丝碳的鎏金球烘头发,又用香露给她用心护养了一遍全身。从头到脚都香喷喷的,满心期待着明晚与太子的相约。
结果她收拾完一切,半夜才刚睡下时,窗户却被人从外破开,一道黑影翻了进来。那黑衣人直接打晕了给郦妩守夜的丫头,摸入帐帷里,将她抱了起来,打算直接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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