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人惊呼一声:“龙魂草!”引得众人纷纷回头朝他看去。
那是一个身穿青衫周身萦绕着木火金三色灵气的散修,名叫韩野,是他们当中唯一会炼丹术的,勉强算是位丹修,化神境的修为能炼最常见金丹境丹药,元婴境级别的丹药因为缺丹方和药材,从来没有尝试过。他作为一位野生的炼丹师,在药材的见识上多少还是强过寻常修仙者。
众人闻言纷纷扭头朝着四周望去,看到的全是海沙、碎石砾和碎成渣的贝壳及鱼骨残渣,别说什么灵草,连株海藻都没有。
霍长松问:“龙魂草?在哪?”
韩野指向前面一截露在海沙外泛着白朦朦光芒,说:“在那周围,就是传说中的九阶灵药龙魂草!”
九阶灵药!灵药的等阶跟修仙者等阶相同,九阶灵药对应的就是大乘境!名字中带有魂字的药材,除了起死回生的还魂草以外,其余的几乎全部都是作用的神魂上的,而能治神魂伤的药更是少之又少,极为稀缺。
在场的散修全都激动起来,纷纷扭头看向韩野所指的方向,却是什么都没看到。他们想要靠近查看,可周笼罩在周围的危机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纷纷朝着一举灭掉两位大乘仙君的图灵看去。
图灵扫了眼韩野所指的方向,骸骨表面覆盖着一层朦胧灵光,灵光里有大量龙形虚影。那些虚影只有筷子长、成人拇指粗细,呈淡金色,因颜色于淡,几乎与灵光融为一色。她说道:“那是魂光。”
她的额间出现一个血红色的旋涡,大量的血光从旋涡中涌出,顷刻间便将这灵气弥漫之地变成充斥满血光和死亡气息的恐怖之地。
作用在神魂里的死亡恐怖气息让在场众人只觉魂魄在此刻都脱离了躯壳、被冻上寒冰,又似被吓傻了动弹不得丝毫,紧跟着便感觉到有无尽的杀意、愤怒、死亡气息直冲他们的神魂,使得他们的意识都要崩溃了。
这就是天灵图魂器的威力吗?难怪连大乘仙君都死了。他们是不是也要死了?
忽然,一声悠长雄浑又带着几分空气缥缈的声音冲进脑海中,直接将他们散开的思绪拉回来,血红色的光芒中出现大片淡金色的光华。
韩野又激动地大喊声:“龙魂草没有了!”
没有任何人理会他,全都盯着空中那团淡金色的气团。
那气团遭到周围的血光挤压,不断往内收缩,不断地变小,直到缩到只有直径三丈时,突然爆发出强大的能量和刺眼的金光,他们又听到了刚才那悠长雄浑的叫声,这声音变得更加清晰,震荡在脑海中,使得神魂有着前所未有的清明感,体内的经脉血液都在涌动,让他们有种好像在立地突破的错觉。
在气团发出那震人心神的声音后,它忽然变成一条巨大的通体雪白的蛇形动物。
它的身形淡到透明,显然已非活物,而是魂体。它长长的身躯跟白琷原形极为相似,就连身形大小、颜色都像极了,但它的身形显得要更加矫健,且在颈后往下的部位以及靠近尾端的部分长有双足,脚上的爪子看起来比鹰爪还要锋利几分,它的头顶有角、鼻子旁有长长的须子,整个背脊更是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飘逸鬃毛。
龙!
他们全都看傻了眼,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见到龙。
修仙界有许多东西的名字叫都带有龙字,也有关于龙的图形、雕塑,不少人喜欢在衣服上绣龙绣凤,有一些法术神通释放出来的呈龙形,但真正的龙,或者是龙魂,从来没听说过有谁见过龙。
龙在空中翻腾挣扎,似乎想要挣脱天灵图力量的压制,却是徒劳。
图灵直接将意识侵入空中龙魂的识海,问:“能沟通吗?”感觉到的却是强大的执念,一颗龙蛋!
这是一缕残魂,因为一颗龙蛋存下执念。识海中占据位置最多的是龙蛋,在腹中,还没出世,其余的则是一些零星的记忆片断,有小时候在海里捕食的,有跟其它龙嬉戏打架的,更多的则是遭到修仙者围剿屠龙的。
它从小生长在大海中,身边有太姥姥、姥姥、母亲、两个舅舅、它、两个姨母、以及姨母的孩子们,一大家子十几条龙生活在一起。它们顺着洋流追逐着食物,偶尔会到灵气浓郁的岛屿觅食,经常会遇到其它龙群家族,以及落单的龙,有相亲的,也有打架的,日子过得热热闹闹。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有大量修仙者进入海里屠龙,它们一家也遭到了修仙者的围剿,它身受伤重在母亲的拼死掩护下逃走。它伤重垂死,放心不下腹中即将出生的龙蛋,于是找了个灵气汇聚之地布下水流屏障,拼着死前的最后一口气把龙蛋生了下来,之后它便一直守着龙蛋。
在它的记忆中还有一段就是大海上突然出现一座巨大的山脉,它的小舅舅在遭到修仙者追杀时,跟那群修仙者一起到了山上,山又突然消失了。
图灵根据它看到的山的方位、大小,几乎可以确定它见到的就是凌霄大陆。
到海上屠龙的那些修仙者的衣着服饰跟现在的各宗派世家的都不一样,施展的功法也不同,如此可见至少是好几万年前的事,修仙界已经进行了许多次更新换代,早把那些人所在的宗派世家淘汰了。白琷所在的灵蛇族,很可能是这条龙的舅舅跟山里的蛇杂交的后代。
她收回思绪,对白琷说:“你滴一滴血到前面的龙骨上,看能不能认个亲。”虽然面前这条龙死去至少有好几万年,它生前的境界高,这里又有灵气滋养,骨头里的灵气没散化成的灵骨玉多少还是能保留些血脉力量。之前紫阳宗的宗主就用这招对着她的座架滴血认亲过。
白琷眼带询问地看了眼图灵,又扫了眼还在空中翻腾的白龙,又害怕又好奇,还想知道图灵当初编造灵蛇族是龙族跟蛇妖的后代,会不会变成真的。她操控黑蛟尸妖护住自己,小心翼翼地靠近骸骨。越靠近越感觉到那迫人的威压,比起死在蛇宫前的那些修仙者要厉害得多。
她靠近后,凝出一滴鲜血以血脉融合术对着面前的骨头打过去。血液所化的符光落在骨头上,瞬间少了一小半,血液里的灵气也被灵骨玉吸收了,落在灵骨玉上没被吸收走的那些血液则灵光尽失没了生机。
白琷扭头对图灵说:“有点亲戚关系。”
图灵看白琷跟空中那条龙的体型就知道差不多。不得不说,龙的血脉力量还是很强大的,白琷这一族除了没龙角、腿、鬃毛、胡须,整个身体部分跟龙还是很像的。
海里的龙族让几万年的修仙者杀灭绝了?
图灵看向面前的龙魂残念,放弃跟它沟通的打算。
一缕残念,哪怕保留了些生前的记忆,已经没有了自我意识和思维,无法沟通交流。要不是她用聚魂术把它重聚起来,它这会儿还碎成千丝万缕覆盖在骸骨上,当人当成龙魂草。
图灵想到药材典籍中的记载,怀疑龙魂草很可能就是散开的碎散龙魂。吸收龙魂滋养魂魄,可不是能治大乘境神魂伤的大补宝药嘛。
她又取出一块天灵图碎片把空中的龙魂残念直接压到了沙子底下去,压得一丝力量都没往外溢。她要是不把它压牢了,待会儿冲出来,释放出来的能量能把他们全部团灭在这里。
图灵将释放出去的天灵图力量收回,视线从面前的龙骨上扫过。
地上只露出少部分骨头在外面,分不清头尾。它死去多年,身上仍有灵气罩,隔绝神念窥探,于是只能从两头开始挖,以确定哪里是头,哪里是尾。
她说道:“这条龙临死前生了颗龙蛋,死后龙魂没散,一直在调动这里的灵气滋养龙蛋。经过许许多多年,它的龙魂已经散成龙魂草,仍有执念护着它的蛋,把蛋挖出来看看吧。”
一群散修看看图灵,又看看仍旧散发出恐怖威势的龙骨。这条龙生前绝对够到大乘境,死后都化成灵骨玉了,还有这么重的威压。
图灵说:“白琷都能靠近,你们比她高一个境界,没问题。”
霍长松以神念感受了龙骨的威压,勉强能承受,说道:“动手开挖吧。”
修仙者们这才上前,挑了个位置,便开始刨覆盖住龙骨的沙子。
他们离得远时不明散,用手去拨开沙子里感觉到强大的阻力,有气罩从龙骨溢散出来,连同周围的沙子都覆盖了进去。他们挖沙子,需要先把气罩破开,然后才能挖。这气是流动的,破开后,手伸进去掏一捧沙子出来的功夫,它就又连起来了。
韩野觉得奇怪:“这条龙死得骨头都化成灵骨玉了,怎么还会有气息循环?”
图灵说:“这里已经成为一个小秘境,龙骨与秘境融为一体,这气是秘境的循环之气。我们要是把这骸骨挖出去,这秘境会塌,所以这整体的龙骨不要动它。我们找找沙子底下有没有龙鳞或者是掉落的碎骨什么的,捡一些回去,也算不白跑。要是能挖到龙蛋,龙蛋生出来,跟龙已经不是一体的,又受灵气滋养至少数万年之久,会是稀世至宝级别的好东西。”
我们?那说明大家都有份!众人想到图灵出手阔绰,顿时来劲了。
挖沙子费劲,对灵气消耗巨大。好在这里的灵气足,打坐一会儿就恢复了。打坐回复灵气慢,他们面对这么大副龙骨,实在难以静下心来打坐,又想到眼前就要发大财了,于是忍痛把买的回复灵力的五阶还灵丹取出来。灵气耗尽就吃一颗还灵丹,然后继续挖,进展虽慢,但好在一点点把沙子掏出来,其中一头还挖到了埋在沙子底下的龙角。
龙角牢牢地长在头骨上,又有气流覆盖,极为牢固,根本掰不下来。挖到龙角的魏鸿试了下,没掰动,便放弃了。找到了龙头,就能确定龙尾。
龙生下龙蛋就死了,龙蛋没被挪动,很好找的。
白琷的体型跟龙差不多,于是图灵让白琷往龙骨边一躺,通过它的身份部位确定龙蛋的位置。
他们对着龙蛋的位置开始挖,挖下去没几尺,便有五彩灵光溢出。
图灵敏锐地觉察到这五彩灵光里含有生灵独有的生气,这气极淡,但她绝不会看错。她当即说道:“小心点,别伤到龙蛋。”
众人哪敢不小心。
他们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往下挖,可越往下挖,便感觉气压越大,爪子都快伸不下去了。有脾气暴躁的正是直接亮出本命法宝便打算暴力辟开,但那骤然压下的死亡气息差点把他的意识冲散,等他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浑身瘫软地坐在地上,周围的同伴正默默地看着他。
不远处,图灵坐在小马扎上把玩着折扇,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那眼神让他心头直打憷,就像在说:你敢暴力劈开,我先弄死你。
他赶紧说:“不敢了,不敢了。”收起本命法宝,继续徒手挖。
这种秘境算是新生秘气,气脉初成,而龙骨就是气脉汇聚之地,挖起来当然费劲。也就是这是个新生秘境,气脉很弱,才能让一群化神境挖得动。图灵觉得,他们能来挖龙骨气脉,多大的机缘啊,结果还想搞暴力破坏。
图灵冷幽幽地说道:“龙骨是这座新生秘境的气脉所在,暴力破开,会引得气脉震荡。新生秘境很脆弱,一旦损毁,秘境里的人就跟爆炸的储物戒指里的小杂鱼似的当场化成灰烟消散。我有魂器护魂,大不了重新投胎做人,你们,全都得尸骨无存魂飞魄散。有这泼天的大机缘在前,耐着性子慢慢挖,别把这到手的富贵自己作没了。”
白琷看他们挖得太慢,问图灵:“要不把这秘境气脉的力量吸收了?”
图灵摇头,说:“那样的话秘境就毁了。有龙死于此,又经过数万年时间演化才形成这秘境,它的价值远远大于龙骨。不说别的,回头弄些土壤往里面种上灵植,那收益是源源不断的。有灵植吞吐灵气,秘境还能继续演化壮大。吸收气脉力量挖走龙骨是一竿子买卖,用不了多久,这点龙骨就得散完。我们不缺修炼资源,境界低又发挥不了龙骨的价值,等于暴殄天物。”
白琷又看了眼围在一起挖龙骨的散修,传音图灵:“我们走后,要是他们把消息走漏出去,会有别人来挖。”
图灵对白琷说:“龙魂残念是现成的秘境守护者。我把它重新聚拢了,待会儿走前把它炼化融进龙骨中。凌霄大陆的气脉融入生灵残念都能生成天灵图,这龙魂残念魂融进秘境气脉中,又有自身尸骨的便利,有极大可能衍化成秘境的境灵。有境灵守护,谁要是再挖龙骨,可没这会儿这么容易了。”
白琷点头,说:“也是。”她也只能耐着性子等他们慢慢挖。
可他们越往下挖越慢,承受的威压越大,在巨大威压的压迫下,口鼻流血内脏受伤,全靠着边啃丹药边挖维持。
他们挖得费劲,想放弃,又不甘心。这么大的机缘在前面,拼了命都值得,更何况已经挖了这么久了。
图灵瞧见他们挖得这么费劲,也直叹气。炼气者的身板就是弱!她见白琷实在无聊,说:“你去帮忙呗。”
白琷无聊到盘起来把尾巴尖立起来甩着玩,闻言二话不说化成人形便去到已经挖出丈余大三尺深的沙子里。她一进去便感觉到熟悉的气脉力量压过来,虽然跟凌霄大陆的气脉气息不同,也要弱很多,但出门这么久,突然接触到气脉气息,还挺亲切的。她熟门熟路地顺着气脉阻力拨开沙子,满脸诧异地看着这些脸上都糊着血的修仙者,说:“挖起来很轻松啊。”
她伸手把沙子来回拨,还抓起一把扬起来,问:“费劲吗?”他们为什么这么费劲!
她又对图灵喊:“图灵,你来。”
图灵摇头,说:“你跟龙骨有血缘关系,能与气脉相融相通,我不成。”
白琷对着周围这群挖沙子挖成重伤的人说:“你们都退到一边去。”她两只手刷刷地往外刨着沙子,顺着五彩灵光往下刨了五六尺深,露出一块莹白如玉泛着白朦朦光的东西。它跟她们族里的灵蛇蛋一模一样。
挖到龙蛋了?
白琷把周围的沙子不断拨开,发着白光的东西逐渐浮现出弧形的形状。
一群散修也围了过来,紧张得呼吸都凝固住了,盯着坑底发着白光的东西看。
没过多久,白琷便把它整个刨了出来。
那是一颗高约两尺的蛋!
白琷瞧着蛋上泛着的灵光,激动地对图灵叫道:“它还活着!”
图灵早就看过龙蛋释放出来的灵气里含有生气,但觉得挺不可思议的,问:“数万年没孵化出来,也能活着?”
白琷着:“我们灵蛇族在休眠时生长会变得极其缓慢,这里的灵气充足,在灵力的滋养下,倒是有可能维持它的生机。你看它释放的灵光在不断闪烁,这说明它正在里面破壳了。不过,灵光这么弱,怕是会胎死蛋中。”
图灵扫了眼光芒近丈的灵光,问:“这灵光叫做弱?”生气很弱倒是真的。
白琷点头说:“我破壳时的灵光照亮了整座山头,我们族里最弱的幼蛇破壳时也有十丈灵光。这么弱的灵光,怕是活不下来。”
图灵说:“也就是说,这是在休眠状态以很缓慢的生长状态,慢慢从蛋液变成蛇……龙的?”
白琷“嗯”了声,说:“我族被封印了好几千年,解封后有一小半的蛇蛋成了死蛋,孵化出来的那批都比较弱。我的位置比较好,灵气较其它蛇蛋要吸收得多一些,没受封印影响,成为新生的蛇族中实力最强的。”
图灵说:“死马当成活马医吧。”她说完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个玉盒,里同摆了十二片长生万灵树的叶子,叶子上面有封印。她取出一片叶子,解开封印,一团泛着耀眼绿光的光团从叶子中缓缓飘起。绿光的中间是一滴圆滚滚的金色液体。
白琷狠狠地羡慕了。这是万灵树凝聚出来的生命精华,相当于人的精血,而她凝聚了十二滴给图灵!
图灵将浮到空中的那滴生命精华打入龙蛋中。
一滴打进去,灵光很微弱地闪了几下,便没了反应。
这是没用?不够?这么一滴都够让濒死的人起来打太极了。图灵想着龙蛋现在比树灵的精血更稀有,于是忍痛又给了它两滴。这一下灵光的范围骤然增强一米多,紧跟着又缓缓地扩展了一米多点,光圈一下子大了好多。可生命气息还很微弱。
图灵咬咬牙,再给它三滴。龙蛋再珍贵,剩下的六滴也不会给了。那是她混修仙界保命用的。
龙蛋又吸收了三滴树灵精血,光华又一点点往外扩散,过程很缓慢,持续了大半有半个时辰,扩展至二三十米的范围,停止了。
白朦朦的微光充斥着充郁的灵气,蛋的颜色更加璀璨灵动,已经不是之前微弱的模样。
修仙者的听力好,他们甚至能够听到龙蛋里的缓慢心跳声。
可龙蛋还没有破壳的迹象。
图灵叫道:“阿琷,把龙蛋从坑底抱起来。”
白琷闻言照办,她把龙蛋抱出坑,远离龙骨气脉的范围,放在地上,对图灵说:“要不你把另外六滴生命精华也给它?”这龙蛋看起来跟她们族里的灵蛇蛋一模一样,让她生出种族里幼崽难以破壳的不忍之生,想救。
图灵以前见过养庞物的人遇到庞物孵化破壳困难的时候,会手动帮忙破壳的。她扬起手里的折扇,将力量凝聚于折扇顶端,将力量汇聚于一点,对着龙蛋敲了下去。
嚓地一声裂响声响起,蛋壳上出现一个小坑,微微有点裂。
还挺坚固。
白琷见到居然砸蛋,差点翻脸!可对着图灵,她生生地忍住了。她知道图灵不会砸蛋,肯定是帮着幼龙破壳。
图灵扬起折扇顺着破口处一阵敲击,将它的口子越敲越大,然后又沿着裂口处一点点剥落。最先露出来的是白白的细细嫩嫩的龙躯,别看白琷和龙骨的体型巨大,龙蛋里的幼龙只有手臂粗,鳞甲很细,薄薄的,摸起来还是软的。
她把壳破开到足够大,终于见到了幼龙的脑袋。
它脑袋上的角像鹿茸,只有小小的一点,鬃毛更是粘在一起像粘有蛋液滑腻腻的,闭着眼睛吃力地抬着脑袋来回拱,一副努力想钻出壳的样子。
想象中的威风凛凛的龙跟这么条宛若没骨头的蛇形生物比,差距有点大。
白琷越看它越看自家族里的幼崽,把带的恢复生机的疗伤药液一股脑地往小龙崽子里喂。这龙崽子喝完一瓶药液,挣扎着把脑袋和脖子拱出蛋壳,大概是累着了,脑袋贴地睡着了。
白琷小心翼翼地把它的蛋壳剥完,又施展控水术引来水将它的身上清洗干净,一道灵光打在幼龙身上,顿时手臂粗的幼龙化成筷子大小,塞到怀里,用自己的灵力养着它。
白琷跟幼龙有亲戚关系,再看好像也知道怎么养,图灵自然默认这条小龙归了白琷。大家忙活这么久,总还是要捞点好处的。
图灵又让白琷辛苦一下,再刨刨沙子,看能不能找到龙鳞什么的。
白琷顺着挖到龙蛋的坑往旁边刨去,果然刨出了龙鳞。
这条龙死的时候,这里还不是秘境,龙威让海里的生物不敢靠近,尸骸没有遭到破坏。血肉在漫长岁月中腐烂消失了,鳞片掉落到海床上,之后在漫长岁月中慢慢被沉积物掩埋。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沙子将其埋得只剩下一点骨头在外时,这里化成秘境,不再有沙子碎壳等东西掉落下来,便成了他们看到时的样子。
由此可以推断出龙鳞的位置比较靠下。
白琷在挖到龙鳞后不久,还挖到了龙鬃。龙鬃有一米多长,比马尾略粗一些,但极为光滑,泛着的灵光一看就非凡。
白琷把找到的龙鬃小心地收集起来,交给图灵。。双两只手挖沙子真不是好干的活计,她挖了三十多块龙鳞,便没再挖。
他们将沙子回填过后,撤到远离龙骨的地方,图灵便把用天灵图碎片压住的龙魂残念释放出来,将她们帮助龙蛋孵化的经过以记忆烙印的方式打进它的识海中,把它封进龙骨中。
她不知道要经过多少年它才会涎生自我意识,但有这些记忆在的话,它能知道自己的来历,也能知道自己还有孩子活在世上。
一共三十七块龙鳞,图灵给在场的人各发了一块,剩下的二十四块,她跟白琷对半分了。
之后,由白琷操控黑蛟尸妖驮着他们,撞开水流屏障出了秘境。
图灵出了秘境后,对白琷说:“稍等下。”她引动天灵图力量汇聚成图纹打入水流屏障中。天灵图符纹融入进去后,化成淡淡的血红色光华弥漫开来,聚成若隐若现的天灵图纹路随着水流运转。
她说道:“这样要是有谁闯进去,我能感知到。行了,走吧。”
一群散修明白,这是图灵对他们的警告,龙骨秘境的事,必须烂在肚子里。
白琷收了黑蛟尸妖,自己驮着他们升到距离海面约有三四百米处时,化成人形,对图灵说:“以后我以人形行走修仙界。”修仙界对他们这些妖族太不友好了。
图灵“嗯”了声,对霍长松他们说:“从今日起,我是散修盟盟主的千金叫余宝丫,你们以后见到我都叫我少盟主。”
众人哪敢有意见,纷纷称“是。”
图灵说:“走吧,带我去会会那个许瞎子。”
信息在任何时代都是极重要的。她俩一路小心翼翼,都还能让许瞎子摸到行踪,还能让这么一群人提前在路上堵他们,由此可见有几分能耐。她要跟有仇的那些大宗派、世家掰腕子,必须多招揽些人才培养成自己人。
云音把图灵交给她的,让她分给他们的灵石,分给了他们。
有龙鳞在手、又有了这么多灵石,接下来还有功法要拿给他们开铺子,众人切实地感受到他们遇到图灵是真的遇到了大机缘有了天大的前途,打定主意死心踏地的跟着她,也猜到图灵想找许瞎子的意图,二话不说就给她带路。
云音告诉图灵:“许瞎子的眼睛是被天雷劈瞎的,传说他能窥天机断人生死前程。他说老天爷劈瞎他的眼睛收回了他的能力,许多人不信,还要继续找他,他便来了海上。”
天雷劈瞎眼睛的?图灵来了兴趣。修仙者渡劫挨雷劈的多了去,一般受的伤都能恢复,伤到眼睛,哪怕是眼珠子劈没了都能治。真成瞎子的,她在修仙界没见过也没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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