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挡了高位世界的是谁？是我；和他们做交易护住你们的人是谁？是我；阻止怪物直接把世界淹没的是谁？还是我！]
江渺渺已经在书房参观了一圈，系统还在疯狂输出。它似乎被憋疯了，出口成章,排比句一个接一个。
[我费尽心思阻挡高位世界,又被他们欺负，又要为本世界争取利益，结果我在人类眼里和他们一伙。我好冤，我冤死了,我冤得六月飞雪。]
江渺渺从书房的柜子里拿出纸和笔，闻言动作不停，一边抽看纸张质量,一边问：“你不是在引导人类内讧吗？”
虽然系统说自己是可怜的小白菜,但是它之前确实做过很多对本世界人来说不好的事情。
比如和赛琳娜合作杀死【空间使者】克尔诺夫,比如在第一次主播会议上拱火，拿‘代理人’制造混乱。
系统卡壳了一瞬，然后又拔高了音调：[我也是有苦衷的！]
江渺渺安静的捋了捋纸张，旁边布莱特珂兰呵呵了一声。
系统听出来的嘲讽，它有些委屈,但是忍着继续解释。
[两个月前，高位世界突然对本世界发起攻击。怪物降临,世界开始异化。在这个危机时刻，我诞生了。]
说到这，它好像有些骄傲：[我是这个世界唯一的防线,顶住了最大的压力。高位世界突破不了我,所以只能和我约法三章。]
江渺渺拉开椅子坐着，侧耳听着系统的话，模样十分认真。
她不认为系统在骗她,最开始怪物六天一次的投放是交易产物，只是交易对象她并没有设定。系统说是它在与高位世界交易有很大的依据。
[幸好他们只是想找乐子，我让出了论坛和直播，和他们暂时达成一致。]系统说，[只是他们对直播剧情的需求比较大，所以偶尔我会牺牲少部分人，换他们少投放怪物。]
它虽然引起内讧，但是更多是为了让高位观众能看得高兴。他们高兴了，怪物的投放会变少，整体异化增长程度会放缓。
系统确实是好心，只是它可能也想不到自己的行动跟不上它的想法。
“然后一步一步退让，直到你没有办法掌控局势。”布莱特珂兰站在椅子后面，玩江渺渺的头发。
系统被噎住了，它想给自己申辩，但是确实找不到借口。
前些天它还能拿乔，等江渺渺来找它，可是现在局势紧急它撑不住了，只能乖乖的听布莱特珂兰嘲讽。
[他们对最近的戏码不感兴趣，所以八小时后会投放第二波怪物浪潮，我拦不住。]电子音里都透露出了心虚和委屈。
江渺渺拿出一把彩铅，摆到桌上，她的眼睛看着桌面上的纸笔，好似在看着对她来说非常重要的矛与盾：“为什么现在找我。”
一开始系统选择赛琳娜等人作为合作方，也的确那些成熟的大人比她这个高中生要更适合做这些事情。
只是系统听了，好像更委屈了。
[我一直都在的！]系统说，[我是小触手啊！]
江绝的能力是操控怪物，而他操控的第一个怪物身份未知，能力强大但是不知从何而来，好像是作为江绝诞生附带的存在。
谁也想不到，那个未知怪物居然是系统。
江渺渺也愣了一下，她更加意识到自己之前真的是对很多事情熟视无睹。
会在最开始她惶然无措时，悄悄和她勾手指的居然是系统。
[前段时间我是有些不高兴...]因为前段时间江绝行动的时候就不带它了。
系统说到这，还有点难过。
它就像是个依赖妈咪的小触手，外边的高位世界太欺负触手了，它只想要黏着妈咪听妈咪的话。
结果它不晓得做错了什么，妈咪就把它抛弃了。
它委屈死了。
角落的江绝抬起头，一脸单纯。
[而且你肯定能做到嘛，所以不通气也没什么吧，反正最后代理人也是你...]系统越说越心虚，最后自觉闭麦。
江渺渺倒也想不到，她亲生父母从不相信自己，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系统居然这么信任她。
她感觉有点好笑，翘起嘴角，情不自禁露出小酒窝。
“好吧好吧，没有下一次。”她不喜欢苛责别人，况且系统的信任确实让她觉得开心。她也不掩饰，闭上眼睛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拿起笔：“你现在想怎么做？”
没被责怪，系统活络了起来：[制造一出影响力巨大的冲突，让高位观众看过瘾，取消第二次怪物浪潮！]
[如果真的要开始第二次怪物浪潮，现在的防线绝对支撑不住。]
江渺渺没说同不同意，她嗯了一声，有了想法。
她其实并不赞同系统的想法，从系统推动的后果来看，它的方法就是错的。
只是有一点她觉得还是可以参考的。
既然必须要发生分裂，不如她自己来，让局势掌控在自己手上。
“都有了这么多底牌，再输就过分了。”江渺渺自言自语道。
她摸了摸自己狂跳的心脏，不知道是畏惧，还是兴奋。
高位世界的确存在，而她的敌人就是他们。
系统挑出了最高热度最高积分的三个录播，第一个是牧柏的直播，江绝遭到zoe圈套暗杀的时候。第二个是第一次怪物浪潮中，凯尔制造混乱以及布莱特珂兰抢过热度的时候。第三次是第一次直播会议的混乱。
它们无一例外都是混乱的，而且是人类潜力者之间相互攻击的场面。
直播观众的喜好很明显，即使有各种不同的分支不同的立场，总体趋势上他们还是喜欢观看苦难和内讧。
这件事十分紧急，以至于系统一直在紧张这件事，不断的分析高热度录播。而江渺渺则一边听它分析，一边在纸面上勾勾画画。
一个白发的男人出现在纸面上，他的身旁，是江渺渺一笔一划字迹清晰的一个单词。
&039;dealer.&039;
他会成为牌桌的庄家，决定牌局的输赢。
在系统震惊的声音中，拥有着白色长发的青年好似在灯光下显现。他睁开自己湛蓝色的眼眸，而眼中倒映的是前方坐在座椅上的江渺渺。
他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托起她握笔的手。
而后像是即将出征的骑士，在他的公主手背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吻。
她垂目，与那双蓝色的瞳孔相视。
“我的一切愿望，由我自己实现。”
...
两小时后，距离预计第二次怪物浪潮还有六个小时。
深夜，某医院内，蕾西在普通病房醒过来。
此时论坛和外界的新闻舆论已经发酵，整个世界都有一种风雨欲来的趋势。但是蕾西不知道。
耳边是同病房患者的鼾声，她愣了会，然后才艰难的坐了起来。
“凯尔？”她没有看到她的兄长。
她有些慌，拔了输液针踉跄的向外走。很快她走到了病房门口，但是一个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是一个四五十岁，眉目慈祥的穿着黑袍的男人。
“神父。”蕾西的声音不知道是体虚还是害怕，非常轻，还有些颤抖。
“不用害怕，我们聊一聊。”被称作神父的男人没有在意蕾西的反应，和蔼的说道。
几分钟后，蕾西看着凯尔的死亡合集，瞳孔放大。
她的双手颤抖的撑着桌面，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支撑住身躯，好好的站起，而不是直接摔倒在地。
办公桌对面，神父看着窗外的黑夜，轻轻叹息：“蕾西，你知道诺亚方舟的信条。”
“有利益时合作，无利益时抛弃...”蕾西抖着嗓子说。
她的兄长死了，而她失去了全部的积分，也成为了人人喊打的背叛者。
蕾西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可是如果就这么离开，她也不会有好结果。
之前她做过太多恶劣的事，有的是人想要找她报仇。而她拥有的是辅助能力，没有哥哥的帮助，她会死。
她抬起头，微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神父的背影。
她不能被诺亚方舟抛弃，不能。
“神父...我的能力是有用的。”她想为自己争取，“我是【惑】，稀少的【惑】...”
她这辈子都没有这样动脑子，几乎榨干了自己的所有脑细胞，为自己寻找有用的地方。
只是她的用处很快就被神父的一句话压为空。
“你得罪了【血族女王】。”神父的声音好似空远，也好似叹息。
但是只这一句话，就让蕾西无法为自己辩解。
她控制不住的张嘴喘息，她几乎能想到自己的下场。
被仇人杀死，被讨厌她的人杀死，或者是被他们杀死。世界已经不一样了，法律已经不能保护她的人身安全。
也或许在她蔑视那些条条框框的时候，就不可能再受它的保护。
可是就在这时，神父转过了头。
“蕾西，你和凯尔是诺亚方舟之中最有潜力的孩子，你们走到现在的地步，我也十分的不舍。”神父好像惋惜道。
“神父...”因为恐惧，蕾西的嗓子已经哑了。
她不想死，根本不想。如果凯尔是想要成为人上人，那么她就是不想被那些人上人操控生死。
神父看着她，那种眼神突然让蕾西浑身一颤。
“蕾西。”神父看着她，灰绿色的眼瞳中是鼓励，“你依旧拥有翻身的机遇。”
蕾西意识到了什么，可是她仍然问：“什么？”
“你可以去找【血族女王】，祈求她的原谅。”神父依旧那样慈祥，“【主宰者】会保护你的。”
“如果你愿意，我会为你提供帮助。”
...
蕾西走出医院的时候，满脸都是浑浑噩噩。
“去找布莱特珂兰，请求她的原谅。”她不断重复，“只要江绝在，他就能保护我。”
好像确实可以，只要她能让布莱特珂兰消气，她依旧能呆在诺亚方舟。
或许她之后是成为别人的辅助，成为那些连环杀人犯们的人，那也比被赶出诺亚方舟好。
可是脑子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可以！
不可以去！
会死！
腹部的疼痛好像在提醒着她，对上那个疯子女王的下场。
“不去，不也是死？”她深吸一口气，想要平复自己紧张的心情。
就在这时，她脚步停了下来。
微风从树梢吹过，响起轻微的哗啦声。她转过头，看到了一处好像没有见过的通道。
一扇立在两家打烊的店之间，只有向下通道的门。门内是暗色的墙壁，和微亮的灯光。
不知为何，脑子里的声音变了。
“进去。”它们在说。
那扇门好像充满了诱惑，在吸引着她。
蕾西忍不住走上前，进入了那扇门。她顺着楼梯向下走，好像是进入了爱丽丝的仙境，又像是步入了陷阱。
当她站到最后一层阶梯时，她看到了金碧辉煌的大厅。
好像是做梦一般，她眼前的是豪华的赌博大厅。数不清的赌桌在她眼前，赌客们穿着正式的西装打着领带，像是上流社会的有钱人，围着赌桌压下赌注。
她走过这些人的身侧，一时间忘记了还穿着病号服的她与这里有多么的格格不入。
就像是被蛊惑了一样，她走着，穿过一个个赌桌，而后在最后的赌桌前停了下来。
“客人，要来玩一局吗？”赌桌后的荷官问。
耳旁其他声音好像都停了。
蕾西有些呆愣的看着眼前的青年，目光从他白色的长发，滑落到白色发丝下蓝色的瞳孔上。
那是一张十分柔和且惊艳的脸，而那看似冷淡的蓝色双目却几乎在瞬间勾着蕾西忍不住答应了下来。
“好。”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目光已经不复平日里的清明。
而当荷官将牌发下，她看到自己面前的底牌时，那种模模糊糊的感觉瞬间消散。
她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几乎连呼吸都下意识的停下。
那是一张印有她面容的梅花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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