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醒醒……”


    没有任何反应。


    但仍旧有心跳和体温,水岛川宴相信这家伙还没死。


    他不敢乱动,生怕不小心碰了病人,会引起更糟糕的事情。


    思来想去,也就只能马上拨打医院的急救电话,希望在救护车到来之前,这家伙没有断气——这样他就不用去警察那边喝茶了。


    水岛川宴刚拿出电话,按了两下,整个人骤然感觉到一种危机感。


    他躲开,被自己过长的衣服绊倒,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别……”声音有些熟悉,沙哑至极,“别叫救护车。”


    “可是你这样会出事的。”水岛川宴仿着森鸥外的语调,“别讳疾忌医啊。”


    “……”面前的人不知道在想什么,“不去。”


    水岛川宴还想说点什么,却听见这家伙蜷起身体,用沙哑的声音缓慢地念叨着什么,近乎呓语:“……就让我死在这里吧……”


    他的声音那么轻,像梦话,可是又如此沉重,听得水岛川宴微微凝滞,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又昏过去了。


    “……”


    拖进屋吧,他家里有医疗用品,系统教过他一点处理伤口的方式。


    ……不过他没闻到血腥味,这家伙真的有收伤吗?不会是骨折或者那种高血压之类的,不能乱动的病吧?


    “喂……”他轻轻地摇晃病人,“你至少要告诉我你有没有骨折吧,我不敢动你啊……”


    “起来起来起来……”他也不想大早上在门口喧哗,万一引来什么追杀人的仇家就不好了,于是贴在病人的耳朵边上,对着他的耳朵碎碎念,“求求你说完自己的病情再昏迷!”


    “……”


    也许是他的碎碎念有用了,他听见很轻的“唔”,带着点痛苦,类似于早上五点、被打了麻药,无限想要睡觉却被人叫起来:“没骨折没病,不去医院。”


    ……


    水岛川宴把人拖进屋。


    当然是人偶的身体拖的,晕倒在他门口的人,年纪也不是很大,估摸着和他一样,或者比他大点,还是个骨瘦伶仃的小崽子。


    于是水岛川宴理解了,你知道的,这种年纪的小崽子很容易就和家里闹别扭,说着一些非常中二的发言,觉得世界应该围绕他们而转,全都是世界的错。这么一想,他稍稍安下心来,把刚才那句疯话压在脑后。


    又从家里常备的医疗包里,摸出来一支温度计,觉得还是得试试体温。


    然后他犯了难。


    他把过长的袖子挽起来,裤子没办法了,只能直接脱掉,把长袖的上衣当做女款睡裙穿,握着很经典的水银温度计爬上了床,半跪在床铺上发呆:嗯……水银温度计怎么用来着?


    水岛川宴把手伸向对方的脸,凭着感觉摸了摸五官,扒开对方干涸的唇,把温度计塞进去。


    “千万别咬碎。”他警告了一句,幼稚的声


    线并不能起到任何威胁的效果。


    测完体温,水岛川宴才低声骂了一句。


    ……用水银温度计测的体温,他根本就看不见。


    以前这种小事有系统帮忙,甚至不用他说,系统都会在一边直接说出温度计上的数字,非常贴心。他怀念了一下系统存在的日子,把温度计抽出来放在一边。


    体温没法测了。


    他低下脑袋,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对方的额头,觉得没有发烧也没有非常冷,就松了口气。


    水岛川宴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他静静地坐了一会儿l,决定还是按照最开始的计划来:先去买衣服。


    本体在家里呆着,人偶出去购物。


    ……


    “你醒了?”


    太宰治醒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那张陌生的脸,有个没眼力见的家伙把他捡回家了≈hellip;而且还特别吵,扒在人耳朵边上碎碎念,用体温计的时候也很粗暴。


    他的大脑还有点迟钝,倒是没受伤,只是不小心被打了一支麻药针,劲头还没过去,就算是再好的大脑也不能抵抗那些生理反应。他眯着眼睛,看向趴在床边的家伙&adash;一个小孩,几乎纯白的头发,还有一双干净的紫色眼睛,正抿着唇看他。


    于是太宰治忽得想起一些痒痒的触感,碎碎念的时候,这家伙的呼吸灌进耳道,唇差点碰到他的耳垂。


    ≈hellip;一想到这种亲密接触他就觉得恶心。


    这里是贫民窟,但他不觉得这种小孩是屏幕窟里养出来的,太单纯也太精致了,有点愚蠢,和他相性不合。


    诶≈hellip;怎么不说话??”水岛川宴凑过来,他现在差不多就是高度近视,看东西要很用力地看,还要打光。因为病人一直不说话,他都觉得自己是看错了,对方应该没睁眼,只好两只手撑着床铺,支起身往前,想要近距离看一看。


    “嗬……咳咳……”太宰治本来想说离我远点,结果开口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嗓子疼得像是被刀割了。


    “呀!”水岛川宴听见了,“不能说话就别说话了,这里有水,喝一点。”


    说着,一个黑发的青年走进来,端着一杯温水。


    太宰治瞅了一眼:这个比较有危险性。


    水岛川宴接过水杯,凑到太宰治嘴边十公分的位置:“能自己喝水吗?”他不敢喂,看不清对不准,到时候把水喂人家眼睛里,就糟糕了。


    太宰治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忘了,你现在是小哑巴。”水岛川宴叹气,“而我是半个瞎子。喝水的事情就靠你自己了。”


    “对了,你要是有什么需求,可以在我手上写字。”他摊开手掌,“我想问问你,附近的商场在哪儿l?”


    这算是水岛川宴发现的古怪的事。他让人偶出去买衣服,结果直接迷路了,仿佛一觉起来,这边的建筑全都不一样了,有些原本走得通的小路,居然直接变成了废墟。几乎只有那五栋属于的高楼没变。


    这让他有些迷惑。


    太宰治被问烦了。他觉得眼前这个白发的小孩特别碍眼,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救他,而且在这里住着,连商场都不知道,那必然是才来到这里的外地人。


    这种人,在这里活不过一周。太宰治不无恶意地想到。是被拐来的吗?正常搬家绝对不会来到贫民窟。也许就是被那位黑发青年拐来的。


    水岛川宴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他甚至还没认出来这家伙是谁,只是再度伸出手,可怜兮兮地问:“你肯定知道……附近的商场在哪,对吗?”


    “……”


    ……


    水岛川宴还是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即百货商场的位置。


    但很快,比陌生的地图更加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他银行卡里的存款,莫名其妙,不能用了。


    看着身上买完衣服、仅剩下一点的现金,他因为刚恢复一点的视力而出现的好心情全然消失,整个瞳孔地震:


    游戏版本大更新怎么不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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