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牧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礼物,李承乾还是很高兴的。侍卫检查过没问题,就把衣裳给阿牧穿上了。
尺寸正好。
威猛凶恶的牧羊犬穿着粉红色绣牡丹的衣裳,蹲在李承乾脚边警惕地盯着来往行人。
行人:“……”
徐知县也:“……”
李承乾倒是很满意,上上下下打量阿牧一会儿,一拍小手笑得露出小米牙:“阿牧真好看!这衣裳也好看!”
杜荷连连点头:“我要攒月例!多给它买几件衣服。”
就连苏琛都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阿牧。
年轻女子也喜爱得不行,眼巴巴看着阿牧,恨不得亲手抱一抱:“妾费许多心思挑选的料子和款式,就知道阿牧穿上一定好看。”
徐知县:“……”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审美了,这真的好看吗?
李承乾不知道徐知县开始怀疑人生,美滋滋与他们辞别,蹦蹦跳跳去玩了。
也不用跑去东市,这个坊就有很多好玩的,李承乾三人逛得不亦乐乎,还买了好些好吃的,期间吸引目光无数(主要是阿牧)。
直到即将宵禁,侍卫催促了,三小只才心满意足回家。
分开的时候杜荷依依不舍:“承乾,要不你别等以后了,今天就离家出走吧,来我家住,我们一起睡!”
苏琛:“……”
杜荷看了苏琛一眼,勉强说:“苏琛也来,我们可以玩玩具。”
苏琛翻了个白眼:“到你家也能叫离家出走?王爷用脚趾头都能猜到!”
杜荷一叉腰就要反驳,李承乾眨巴着眼睛不解地问:“为什么你们比阿白阿毛还喜欢吵架?”
阿白阿毛就很喜欢吵架,没事就嘎嘎嘎,吵着吵着就开始打,于是满院子飞着嘎嘎嘎。它们还很喜欢挑衅阿牧,仗着阿牧懒得跟它们计较可劲造作,直到阿牧忍无可忍一爪子制裁一个,他们才会消停几天。
自从有了阿白阿毛,千福院就一直热热闹闹。
仿佛听到自己的名字,阿白和阿毛“嘎嘎”两声,仰头看着李承乾,阿毛趁机偷偷打了阿白一下,阿白扑棱着翅膀啄回去,两只鹅飞快颤斗到一起。
杜荷和苏琛:“……”
辞别两位小伙伴,李承乾高高兴兴回到王府,还跟守门的小厮打了个招呼。他径直先去正房请安,人还没到,嘹亮的小奶音就先到了:“阿娘阿娘,我给你带了好吃哒!”
他噔噔噔跑进来,一眼就觉得气氛不对,再看李世民脸色阴沉,而长孙氏默默垂泪,小眉毛缓缓皱了起来:“阿耶,是不是你欺负阿娘了?”
“没有。”李世民冷着脸说。
李承乾挠挠头,觉得今天的阿耶怪怪的:“那阿娘怎么哭了?”
李承乾印象里,长孙氏一直是温柔却坚韧的,他见过李世民哭,却从不曾见长孙氏哭。
长孙氏一哭,李承乾鼻子也变得酸酸的,他跑到长孙氏身边,小肉手抓住她的袖子,仰着小脑袋说:“阿娘别伤心,承乾帮你打坏人!”
说着就顺手在李世民腿上捶了两下。
李世民:“……”
李世民睨了李承乾一眼,难得没和他计较,神色沉重地安慰长孙氏:“你别害怕,纵火之人趁着承乾不在府中时动手,便是不敢害他性命,此事我会尽快查清楚,不会有事的。”
长孙氏流着眼泪没说话,只是下意识抱紧李承乾。
李承乾乖乖缩在长孙氏怀里,还没反应过来:“纵火?”
“今天你出去后,有个小厮偷偷靠近你的书房想要放火,幸而府中侍卫机警,将人给按住了,没让他得手。”李世民解释道。
李承乾缓缓瞪圆了眼,茫然地问:“是谁放火?为什么?”
李世民摇摇头:“现在不知道,人已经被带下去关着了,我让他先冷静冷静,现在应该差不多了,我过去看看。”
他对李承乾道:“你今天晚上先别回千福院了,跟我和你阿娘一起睡。”
李承乾乖巧地点头,等李世民走后凑到长孙氏耳边说:“阿娘不用担心,我告诉你哦,家里的侍卫都很厉害,没人能害到我们哒。”
长孙氏虽然哭着,还是扯出一个笑,柔声问道:“是吗?”
李承乾小鸡啄米般点头:“真哒真哒,我以前和他们玩游戏都没赢过。”
“你还和他们玩游戏?阿娘怎么不知道?”
李承乾眼神飘了飘:“我说了阿娘可以不生气吗?”
长孙氏颔首:“你说吧,阿娘不生气。”
“就、就是以前,我不能出门也不能见人,无聊的时候就试着偷溜出府,看他们能不能抓到我。侍卫叔伯们可厉害了,每次都能抓住我,我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这还是有七十八郎帮忙的情况下呢!
所以李承乾一点也不担心书房会被烧,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打他书房的主意。
长孙氏问:“是生辰宴之前?”
李承乾点点头,心虚地对手指:“阿娘说过不生气哒。”
“阿娘答应了你就不会生气。”长孙氏摸摸他小脑袋,“你愿意主动告诉阿娘,阿娘很欣慰。”
李承乾咧开小嘴笑,用自己肉嘟嘟的小脸贴上长孙氏的脸。
长孙氏柔声道:“承乾也得答应阿娘,以后不能再这样莽撞了。阿耶阿娘不让你出去自然是有道理的,你现在也知道了对不对?”
“我知道了,阿娘和阿耶都是为了我好。”李承乾连连点头,“我以前也不是真的想出去,只是觉得好玩。”
当然了,如果真能溜出去,他也是不介意看看外面的。
李承乾眼神飘了飘,这点就不用告诉阿娘了。
长孙氏揽住李承乾,也没说她早知道他偷溜的事。
小家伙还想叫侍卫帮他瞒着家里,却不知府里侍卫都是跟着李世民趟过尸山血海,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真正纪律的严明,只听李世民吩咐。
所以李世民不止知道这件事,还不让李承乾知道他知道这件事,然后悄悄拉着心腹看热闹(炫耀),偶尔他们还会设下盘口,赌李承乾这次能走多远。
一开始李承乾连后院都出不去,到最后一次已经摸到了王府大门。若不是他马上就要满五岁,李世民都要考虑是不是增设几个侍卫。
有了李承乾插科打诨,长孙氏心情渐渐平复,母子俩吃了点李承乾带回来的小吃,一起用过晚膳,然后长孙氏看书,李承乾写功课。
因为今天耽误了些功夫,李承乾熬得晚了些,直到夜深才写完功课,他合上课本放下笔,发现李世民还没回来。
忍不住打个呵欠:“阿耶怎么还不回来?”
“或许还要晚些,你先睡去吧。明日还要早起上学呢。”
李承乾等了一会儿,实在困得不行就先去耳房睡了。
这一晚上李世民都没回来,第二天早上李承乾也没见到他,直到下午下学去正房请安,才见到挂个两个超大黑眼圈的李世民,正打着哈欠喝浓茶,脸色阴沉沉的。
李承乾扑到他腿上:“阿耶昨天晚上是不是没睡?”
李世民心里一暖,脸色也和缓许多,淡声说:“审了一晚上,又查了一天,总算弄清楚了,这事是尹阿鼠做的。”
李承乾一呆:“是因为我们打了他,所以他要烧我的书房报复我吗?”
李承乾很生气,他书房里有很多宝贝哒,他上课的笔记、写了一半的功课、他的玩具、还有姑母送他的兔子文具都在里面,要是被烧了就什么都没了。
如果这是报复,尹阿鼠的心也太狠了!
李世民纵然在生气,还是没忍住白了李承乾一眼,谁会为了他这点东西放火啊?
“烧你的书房是因为他听说了一个消息。”李世民冷声说,“尹阿鼠听说你的炕孵法和印刷术是从一本古书里学的,所以才要放火毁了它,让你彻底失去倚仗。”
啊?!
李承乾迷茫道:“我没有什么古书啊。”
“我知道。”李世民还能不知道李承乾的学问从哪来的吗。
但他觉得奇怪,尹阿鼠怎么能如此肯定有这么一本古书?
的确,李承乾的表现容易惹人怀疑,但按一般人的想法,应该会觉得李世民想办法给儿子装点门面,或者秦王府藏着什么高人,当然也不排除是从书上学的,总之有很多种可能性。
偏偏尹阿鼠很笃定,一开始就是冲着书来的,甚至试图让小厮把书偷走给他,后来发现千福院守卫严格没法动手,这才想要毁掉这本书,并且选择放火。
小厮还算谨慎,打算在偏僻的地方点火,再把火引到千福院书房,为了不把事情闹大,还特意选了个李承乾出门的时间点,可惜他和尹阿鼠都不知道,秦王府的侍卫不仅是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里面还有一批斥候,轻易就发现端倪并捉住了他。
若非如此,只怕真叫尹阿鼠得手了。
当然了,即便真把书房烧了也没什么,毕竟里面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古书。只是此事本身令李世民在意,并不自觉地开始阴谋论。
也不能怪他,主要回京这两年面对的明枪暗箭太多,下意识觉得是不是太子党设了什么圈套,或者还有什么他没发现的细节。
这时候李承乾仰着小脑袋说:“可能是我对阿翁说的。”
李世民:“?”
“阿翁问我怎么知道印刷术,我跟他说在书上学的。”李承乾回想当时的情景,又不由皱起小眉毛,“可是我还和阿翁说,我的数学和物理是朋友教的,尹阿鼠为什么不找我的朋友?”
“这小厮在王府好几年,王府有什么人他很清楚。”至于不清楚的那些,也不可能叫他知道,所以还是针对李承乾的书房靠谱些。
所以现在事情清楚了:李渊问李承乾怎么知道印刷术,李承乾随口说在书上看的,这话传到尹阿鼠耳朵里,以为李承乾的倚仗就是一本古书,于是策划了这一场纵火。
李承乾气呼呼:“坏蛋!”
李世民在他头上胡乱揉了揉:“放心,阿耶不会叫你白受委屈的。”
李承乾一边应着,一边悄悄离李世民远了两步,让自己的小脑袋免受摧残。
他对对手指,眨巴着大眼睛问李世民和长孙氏:“阿耶和阿娘不问我从哪学的印刷术吗?”
李世民反问:“你不是从书上学的吗?”
李承乾没说话,狐疑地看着李世民。他刚才都说了书房里没古书,阿耶怎么还这么说?
李世民意味深长道:“以后对人就这么说,知道了吗?”
“哦。”李承乾应下,在心里使劲戳系统:[七十八郎,你说阿耶是不是知道啦?]
[根据他的言辞和表情,八九不离十吧。]
李承乾:[……]
系统感慨中带着丝丝得意:[以前我就猜你母亲知道了,宿主还说统没有直觉这种东西。]
李承乾:[对不起七十八郎,是我误会你了。]
[没关系,我不怪宿主。]系统说,[看来你的父母很早就猜出来了,这样也好,宿主不是一直想告诉他们,只是碍于系统约束说不出来吗?]
李承乾重重点头:[我和阿耶阿娘没有秘密哒!]
系统程序并不建议让别人知道系统的存在,所以才会约束宿主,不让他们说出口。既是为了任务考虑,也是保护宿主的安全。
但李承乾又不太一样,他是个小孩子,做任务需要借助大人的力量,且他的父母将他视若珍宝,猜到真相也挺好,正好帮他们做任务。
系统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丝毫不知李世民和长孙氏的猜想与真实情况大相径庭。
而自觉与父母没有秘密的李承乾也不知道,他刚一离开正院,李世民就和长孙氏说起了秘密。
“这事儿与李建成和李元吉脱不了干系!”
凭尹阿鼠的本事和胆量,也只能当街欺负落单的杜如晦,要不是太子和李元吉在背后指使,尹阿鼠不敢对李承乾下手,也指使不动秦王府的人,书的消息也不是他能得到的。
李世民缓缓靠在椅子上,带着几分嘲弄道:“阿耶这么信任李建成和李元吉,恐怕不曾想过自己身边也有他们的耳目吧?”
长孙氏给他倒了杯茶:“二郎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李世民眉宇透出几分狠戾,“敢对承乾下手,就别怪我把他的手砍掉!”
长孙氏一贯贤良温善,这回也没说什么,若是针对对她也就罢了,他们万万不该针对她的孩子!
别说没打算伤害承乾,世事无绝对,况且是走水这么危险的事,万一出了差错伤到承乾,长孙氏只怕自己会和太子几个拼命!
之后几天李世民早出晚归,好不容易闲了一点,又开始忙得团团转。长孙氏也忙着整顿府里。
长孙氏把王府彻查了一遍,竟然又查出几个钉子,都是这些年陆续被安插进来的,太子一直没叫他们办事,只安安分分地伺候即可,所以李世民和长孙氏都没发现异常。要不是借着这次的事,只怕也发现不了端倪。
长孙氏没有惊动他们,悄悄叫人盯住了,说不定以后还有用处。
与此同时,朝堂上开始不断有人弹劾尹阿鼠。
尹阿鼠这些年仗着尹德妃,又是太子和李元吉的得力门人,没少做恶事。李世民原不把他放在眼里,但尹阿鼠既然自己找死,他便不客气了。
对尹阿鼠的弹劾从一开始的欺凌弱小、闹市纵马;到后来的欺男霸女,叔嫂通奸;再到后来强买土地、逼良为娼。罪名由小至大,宛如一场漫长的凌迟。
百官吃瓜吃到噎,尹阿鼠暂时被押进大狱,之后就是调查核实和判罚的问题。
李元吉替尹阿鼠说话:“他虽然张狂了些,犯的却不是大事,儿觉着小惩大诫即可。”
“以低价强买百姓土地,把良民逼到走投无路,不得不变成他的隐户,这都不算大事,那什么算大事?造反吗?”李世民恍然道,“是了是了,四弟能做出弃城而逃这种事,自然不觉得尹阿鼠所犯事大。”
李元吉脸色涨红:“李世民你——!”
李世民睨他:“你怎么跟兄长说话的?”
李元吉:“……”
“行了!你们两个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吵闹?”太子一句话把这番争辩定位小孩子吵闹,替李元吉解了围,然后笑着说,“世民爱惜百姓是好的,只是有些冲动了。那些证据我看了,尹阿鼠买地也是为了帮百姓度过难关。”
他对李渊说:“阿耶知道的,今年北方多旱,百姓吃不上饭,或是碰上病啊灾啊,便把田地抵给尹阿鼠,好换一条生路。实在不行就给他做佃户,好歹能有口饭吃。实在有些人家过不下去,不得不卖儿鬻女,也不能怪到尹阿鼠头上。”
李渊若有所思。
李世民冷笑道:“太子既然看了卷宗,不妨看得更仔细些,尹阿鼠买的田地都是连成大片的良田,我可不信这些百姓都过不下去,今年的旱灾没那么严重!且他若是好心,为何将田地价格压那么低?我知道尹阿鼠是你的门人,但这些百姓也是大唐子民,太子不该厚此薄彼。”
李建成叹气:“阿耶也该顾虑尹德妃,尹阿鼠是尹德妃之父,他若定罪,只怕天家声名有损。”
李渊更犹豫了:“那就……”
“阿耶!”李世民厉声打断,他没想到事实都摆在这里了,李渊居然还想和稀泥,于是开始口不择言,“尹阿鼠与嫂通奸,家风恶劣至此,尹德妃也好不到哪去,您要为了这样一个女子包庇恶徒吗?”
李元吉大声斥道:“李世民!你怎么能这么说阿耶!”
他这回占理,理直气壮地训斥李世民:“阿耶英明神武,做任何决定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刚才说的那是什么话,这是儿子对父亲的态度吗?”
李建成摇摇头:“世民,你太不懂事了。”
李渊也隐隐有些生气,冷着脸不说话。
李世民一个个看过去,知道此事多半又要轻轻放下。只觉得悲从中来,承乾受了这么大委屈,他这个做父亲的却没法替他讨回公道。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眼泪滚滚落下。
在场之人都惊呆了,这么多年了,天策上将流血流汗,谁见他流过泪啊?
李渊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语无伦次:“你这……唉!你哭什么?”
李世民低下头,不让人看到他此刻的狼狈,咬牙道:“别的罪也就罢了,但尹阿鼠谋害皇亲,您难道连承乾也不顾了吗?”
李渊讷讷:“承乾不是没事吗?”
“没被烧到就没事吗?承乾那么小的孩子,知道有人要放火烧他的书房,他该多害怕?”李世民抬起头,红着眼眶看李渊,“承乾那么喜欢您、崇敬您,希望您能顾念他一二,给他一个公道。”
李渊也心疼李承乾,闻言便点头:“朕知道了。”
李世民一声不吭地拱手告退。
“等等——”李渊尔康手,但李世民已经大步走远了。
李渊收回手,看着李世民的背影若有所思。李建成和李元吉对视一眼,神色都有些凝重。
靠啊!怎么换招数了?
李世民回去之后就称病请假,不去衙门也不上朝,同僚来探望不见,李渊叫他进宫也不去,可以说非常任性。
令人惊讶的是,李渊竟然也没生气,反而快马加鞭调查核实尹阿鼠的罪行,短短十几天就做出判决,展现出极为少见的效率和魄力。
最终尹阿鼠被抄没家产,全家流放三千里。尹阿鼠的儿子本来流放一千里,这下也得再走远一点。
虽然看在尹德妃的份上没有杀尹阿鼠,但这个判决也算合理,流放三千里的去处都是些不毛之地,尹阿鼠一家没有家产傍身,可以想见日子会多艰难。
尹德妃保住尹阿鼠一条命,自己却受到了牵连,她成了罪臣之女,家人又那样不堪,自然当不得德妃这个位置,被降成了婕妤。
从一品德妃降为三品婕妤,从后宫2变得泯然众人,还失去李渊的宠爱,尹婕妤这枚棋算是半废了。
太子党失去两个助手,为了和尹阿鼠撇清关系还不得不断尾求生,可以说损失惨重。
李世民得意了,在家盯李承乾学射箭、做功课时都忍不住哼个曲儿。
长孙氏在旁边缝冬衣,笑着问李世民:“二郎打算何时‘病愈’?”
李承乾连连附和:“阿耶快去衙门叭!”
埋头写功课的小孩苦哈哈地想:臭阿耶再不去衙门,他就要忍不住不孝了!
“就尹阿鼠出京那天吧。”李世民笑容微敛,问李承乾:“尹阿鼠过几天被押解离京,你想去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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