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米公主的问题提得非常好。


    为什么尤斐可以获得神选资格?他怎么获得的?真的靠吃吗?


    尤斐摇头又点头:“想要获得资格,其实很简单,不只是我,包括特里尼和你,你们应该都有资格,但在这头前海神的感知中,我是几个人里最厉害的、获胜概率最高的,所以它才会盯着我。”


    “公主殿下,你的红公主号和我的魔法,二者合一,一起击杀了它,所以你当然有资格。”


    贝米公主听后怔了怔,她下意识地环视一圈,有些茫然。


    “可我感知不到你说的东西,只有你得到了那些信息,不是吗?”


    尤斐指了指被海德曼虚虚捧着的石板:“因为我是直接吃到的,速度比较快,你也许可以试试这个。”


    按照他们从幻境里看到的,这神权生物应该属于无头海怪以前的大祭司,那大祭司利用这块石板行使海洋法则和力量。


    随着无头海怪陨落,神权圣物也失去了过去的力量,但毕竟曾作为承载了神明之力的圣物,当按照规则击杀了无头海怪、获得入场券资格的贝米公主碰触这块石板,果不其然,她也玄之又玄地知道了很多信息。


    “等等,水晶花就是入选凭证吗?”


    她惊愕不已。


    特里尼傻眼:“不是吧?水晶花可以驱逐半神级别的海兽,可以保佑船只在海上航行,还可以短暂地穿越能量风暴……”


    他说着说着,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这的确、貌似、可能、大概是海洋神明的权柄。


    “可、可是……”特里尼的观都有些颠覆了,“大家都在用啊!我是说,整个千岛海域甚至是卡特拉王国,包括所有在海上行驶的海船,不管是正规的还是不正规的,大家船上都备有水晶花,用了这么多年,都没事,怎么这玩意就成了入选凭证了?”


    贝米公主咬牙,脸色有些扭曲:“不,一直都是入选凭证,但需要融于体内……”


    所有人听后第一时间看向尤斐。


    尤斐一脸无辜:“……公主殿下可没有吃哦!”


    贝米公主沉默良久才道:“对,我并未将水晶花融入体内,我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根据神权圣物,我们可以捕捉到距离我们最近的另一个入选者。”


    尤斐眼睛刷得亮了,这是清小怪拿掉落的节奏啊!


    “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追过去看看啊!”


    贝米公主深吸一口气,她先对特里尼和自己的守护骑士说:“在这里搜寻一番吧,也许能找到一些能用的东西。”


    随即她看向尤斐,“殿下,我和说点事。”


    海德曼见状同样去周围转悠了,谢尔主动后退了一步。


    尤斐不明所以,但还是走到贝米公主身侧:“怎么了?”


    贝米公主将石板递给尤斐:“您碰触一下看看,是否会得到和我相似的信息?”


    尤斐碰触到石板的瞬间,贴在手臂上的深蓝色水晶花像是水流般,轻盈滑到了指尖的位置,双方碰撞后,尤斐脑海里顿时多出了一个星星点点的图形。


    那是一个较为诡异的轮廓,在这轮廓中间密布着很多小光点。


    尤斐微微蹙眉,试探着放出精神,想要转动一下,下一秒光点中的某个点轻轻闪了闪。


    尤斐恍然大悟,这些光点全是拥有入选凭证的参赛者!!


    细细数一下,竟有数百人之多!


    不,尤斐冷静下来,除了类似无头海兽这样的远古旧神,剩下的大多应该是类似贝米公主这样,持有水晶花或者阴差阳错击杀了他人,这才成为了参选者。


    甚至这些人都不一定知道自己有竞争海洋神明的资格。


    但是……尤斐仔细观察这个诡异图形,越看越觉得有些眼熟。


    他闭上眼,视野中的光点消失。


    尤斐看向身侧的贝米公主:“我看到了其他参赛者,按照里面标注的位置,我们的确能快速赶到距离我们最近的参赛者,但是整体轮廓……”


    贝米公主的脸色苍白如纸,她打出了一道屏蔽他人偷听的魔法屏障,压低声音道:“是的,那个轮廓,是千岛海域的轮廓。”


    细细的女声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对古老传言的敬畏和恐惧。


    “传说中,福音节上,骁勇善战的勇士经过厮杀,会得到神明的祝福,成为海洋之子,是海上的无冕之王。”


    “那么勇士们在哪里厮杀呢?毕竟大家都是人,除了开海船进行海战外,在哪里比拼武艺?”


    “在一个巨大的仪式场内,所有勇士都汇聚其中,唯有活着的人才能离开,成为海洋之子,聆听神明的福音,接受神明的赐福。”


    听到这里,尤斐同样面色剧变,他呢喃着重复:“巨大的仪式场……”


    两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千岛海域!”


    千岛海域有成百上千个岛屿,一部分岛屿的位置在随着能量漩涡不断游曳,另一部分岛屿的位置是固定的,这简直就是布置大型魔法阵的天然场所!


    “等等,不对,想要举行一个巨大的魔法仪式,还需要能量。”


    尤斐飞速回忆自己最近恶补的种种魔法书籍里的知识,“尤其是这种成神的厮杀仪式,发动仪式本身就要能量,我们是仪式里的厮杀者,能量呢?”


    贝米公主的身体摇摇欲坠:“千岛海域如今有近百万民众,还有不少储备了水晶花的海盗团体、商船船队甚至是皇家海军……”


    尤斐张了张嘴,整个人处于极大的震撼之中。


    在一处僻静的海域,如新月一样的海岛上,穿着灰黑色长袍的老者跪在垫子上,他面前是一尊无头的海神雕像。


    在海神雕像的更后方,是数十成百的无头怪物雕像,有些已经布满了裂纹,有些散发着莹莹的光,有些细碎的土渣子甚至在自动塑造成新的雕像模样。


    “有神性的,将踏上成神的旅途;愚昧无知的,将成为神明的血与肉。”


    老人喃喃地吟诵着神明的箴言,“不管痴愚凡俗还是天生神明,都将融为一体,成为全新的海洋之神。”


    就在老人还打算继续祈祷时,胸口坠着的圆形小镜子突然传来了类似敲门的声音,老人面色不太好,他深深地匍匐下来,向面前众多神像请罪后,才缓缓起身,后退着离开神殿。


    出了神殿,老人拿出镜子,没好气地说:“怎么了?”


    之前曾找老人汇报过的中年人飞速道:“我们已经接到了贪婪之母教会送来的众多血祭材料,的确是上好的、蕴含了澎湃生命力的血液,有这些血液作为能量源,只要按照既定位置放下去,就可以启动仪式了!”


    老人听后,心中的怒气不翼而飞,他面色缓和下来,连说了声好。


    “干得好,若是新神诞生,你一定能得到神明的青睐。”顿了顿,老人冷不丁想到了什么,“贪婪之母只要了千岛海域的免税权?”


    “那只是最基础的,他们后来还找我贩卖了不少艺术品和古董等东西,甚至还想要一个岛屿作为教派传承之地。”


    对面中年人得意洋洋地回答:“我答应了他们,准备把靠近极北之地的漩涡岛屿给他们,反正等海洋神明诞生后,所有基于人类的魔法契约都不作数了,海上的事当由神明裁决。”


    老人听后点头,赞许地说:“你说的对,海上的事当有神明裁决,什么西风之主,什么长公主,在神明面前全都如蚂蚁般软弱无力。”


    “那就开始吧,立刻派遣人手去将材料放在指定的位置。”老人飞速下达命令,“长公主可是重要的祭品之一,不能让她跑了,煽动千岛海域的民众对王室的不信任情绪,尽可能激发他们之间的矛盾,虽然有贪婪之母教会给的血祭材料,但祭品越多越好。”


    “是,谨遵您的谕旨。”


    结束了通讯,那中年人飞速开会调集人手,作为扎根于海洋的教会,即便神明消失了五百年,可人们对于海洋的敬畏和恐惧,还是让人忍不住祈祷并希冀海洋神明的保佑,所以信民来源十分广泛,数量也极多。


    海洋权杖的信徒动了起来。


    与此同时,同样在千岛海域的扎克正在联系尼托。


    “是的,东西都交给他们了,他们检查后说品质不错,没有任何问题,你可以问他们要后续尾款了。”


    扎克这么说的时候还松了口气,霜花终于巧妙地将那批炸药一样的货物处理掉了,真棒!


    尼托:“好的,对了,我拜托你的事有消息了吗?”


    “你是说海洋权杖的后续变动?”扎克翻看着手里的情报资料,“他们将材料分装到别的船只,貌似要运送到别的地方,至于具体做什么,倒是还没查清楚。”


    尼托笑眯眯地说:“考虑到安全问题,我建议你最好赶紧撤出来。”


    扎克有些踟蹰。


    他拿不准尤斐是否就在千岛海域,以他对尤斐的了解,尤斐是个哪里有乐子就往哪里钻的人。


    “好,我知道了。”扎克决定再留一天看看情况,但这就不需要告诉尼托了。


    尼托只当没听出来,毕竟扎克并不是个善于隐藏的人,他就是个纯纯的执行者工具人。


    “我要离开卡特拉王国了。”尼托如此说:“我已经完成了公爵夫人交代的任务,也拿到了不少商业优惠条款和订单,我得回去为接下来的事情做准备了。”


    尼托有自己的志向,他来卡特拉王国只是为了增强自身的力量,寻找一些潜在合作者。


    他已经等了十几年,不在乎再等几年。


    扎克听后无所谓地说:“那你和使团打个招呼,先撤退吧。”


    挂断通讯,扎克离开了隐蔽的安全屋。


    行走在这个千岛海域中不起眼的小岛上,扎克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只是他没注意到,在小岛外侧靠近大海的位置,正有人将一个个装满了血水的木桶丢进海里。


    而这样的一幕,同时发生在千岛海域的很多小岛上。


    木桶丢入海中,沉到最深处的位置后咔嚓裂开,鲜血流入大海,海面上逐渐氤氲出一股淡淡的憎恶、怨怼的阴冷气息。


    只是这种气息隐藏在潮湿冰冷的海风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千岛海域内诸多岛屿上的民众情绪越发激烈,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压根无法平静下来,甚至有越来越狂暴、易怒和发疯的趋势。


    即便有冷静的人意识到了什么,在这样狂热□□的裹挟中,也无法发出自己的声音。


    一天过去了,中年人面色铁青地看着窗外的天空,百思不得其解。


    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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