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池中物 > 16. 预谋邂逅 50%
    他扶额:“我果然给老师留下了这种印象。”


    面对一张嗔怒的脸,面对这样一句话,池牧之很难坦荡如她。


    天边的夕阳蜂蜜布丁般,甜得人心都快化了。


    他们却如同两个铁石心肠的人,无心美景。


    李铭心收回视线,假装没听见,面朝西沉落日,继续往公交站台走。


    大四了,要是对明示成这样的勾引装不知情,不接受不拒绝,确实太茶了。


    庄娴书提点的是。


    池牧之穿了件随手抓的黑色休闲服,内里t恤松松垮垮,领口低垂,白球鞋锃新得像没下过地。


    此刻一手闲闲抄在宽松牛仔裤口袋,一手规矩垂在身侧,余晖勾勒身形轮廓,像极了走错片场的男孩。


    不知是特意调节的,还是衣着装衬的,不穿西装的池牧之更平易近人。


    李铭心到站台,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才敢问:“您和我一起坐公交吗?”


    他看向她:“可以吗?”


    “那有公交卡吗?”


    “手机不是可以支付吗?”他掏出手机,冲她摇了摇。


    对。


    也对。


    李铭心很享受这一刻。她必须承认,和池牧之在一块儿又紧张又舒服。这是她没体验过的陡峭的快感。


    唯一的缺点是,如果他不在,这段路换她一个人走,可以多背好几道大题,顺便还能把肖八那两套选择题错题再过一遍。


    一寸光阴一寸金,陪男人这件事其实也挺费“钱”的。


    太白大道的公交站台有车辆时间门提示。


    此刻站牌led电子屏上显示,302路即将在11分钟后抵达。


    入冬的风很冷,而这对男女毫无察觉。


    他们坐在公交长凳,目光错落在静止的建筑物上,晒着夕阳,良久未语。


    李铭心很能熬,满肚子问号也不发问。


    池牧之偏头看了她两遍,没有收到任何回应,先忍不住,出声关心她:“冷吗?”


    “不冷。”李铭心没有强撑,她确实不冷。甚至有些反常的燥热。


    他松了口气,将休闲服拉链拉上:“那就好。如果你说冷,我不知道要不要脱下来给你。”像是知道她无法获取这句话的笑点,画蛇添足补了一句,“我冷。”


    李铭心看着他的动作,没有接话。


    很好。冷了。


    池牧之必须承认,八风不动的李铭心很特别。特别到他数度束手无策。


    他问她:“对我,没有问题吗?”


    “有。”


    “那问问?”


    她从一肚子问题里随机抽了一个:“你等会还坐公交回来吗?”


    空气里刮来一阵冷风,扬起尘土和落叶。


    “......”池牧之无奈,单手醒了把脸,叹气后选择先回答她这个傻问题:“打车,或者叫人来接。”


    李铭心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眼底浮笑,继续问:“还有吗?”


    当然有!但她不问。


    面对这样的池牧之,她心头狐疑越发加重,眼里逐渐释出防备。


    “那我说?”


    “你说。”


    “昨晚有吓到吗?”


    李铭心思忖:“说实话吗?”


    他牵起唇角:“这还分虚实?”


    “虚的是没有吓到。”


    “那就是吓到了......”他了然,苦笑着问她,“很吓人吗?”


    很多人都被吓到过。


    康复时期换过的几十个护工,有没经验的,真去医生那问他是不是有du瘾。池念第一次看到他痛,以为他要死了,哭了整整两天,哭到他都不痛了,哭到他哄她哄到嘴皮子开始痛。阿姨也是,总怕他会死。一到下雨,她就发愁。


    这么多年下来,他以为自己很擅长忍耐,也很擅长装不疼,但昨晚破功了。他最不愿示人的一面被看尽了。


    “你掐我手的时候,还挺吓人的。”


    不是,那段只是疼,并不吓人。吓人的是他那一眼轻蔑。


    轻飘飘一记目光,险些将她稀薄的自尊击穿。


    “我痛的时候是不是很无赖?”


    她说,你像个疯子。


    池牧之失笑:“疯子倒是不至于吧。”


    李铭心试图告假状:“和平时的你比起来,像疯子。”


    他问平时的我是什么样子?李铭心说人很好。他又笑了。


    池牧之嘶了一声:“我只是痛,不是失忆断片,说的话做的事我都记得。”


    李铭心问,“那您说了什么?”


    他反问,“你还记得我说了什么?”


    “一些不太君子的话。”


    他目光箭矢一样:“那你怎么没跑?”


    她抬眸看向他:“唔......我也是为了钱。您说按时间门算我。”


    一半玩笑,一半计较。


    这个回答真是意外。


    池牧之:“李老师临危不乱,很理智,是......”


    她打断:“是成大事的人,是吗?”


    “有人这样夸过你吗?”


    “有几个。”但实际上,她一事没成。她空有镇定,缺乏运气。缺乏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的“大任”。目前目之所及,全是屁事。


    经过一番权衡,她还是问了:“今天您忽然想坐公交吗?”


    怎么没有开车?有钱人的心血来潮?还是腿疼开不了车?


    如果是这样,那就别送了。没有哪家雇主会坐公交送家教老师回去的。


    “李老师好像不喜欢我那车。”金助理跟他提了一句,李老师每次都让停远一点。


    李铭心大部分时候都是自己来回,偶尔金助理会送一程。头两回,金助理为了让她少走两步路,会交待司机停在正门口。


    两点之间门直线最短,人流也最多。


    李铭心还没享到金钱的福,并不想受流言的罪。是以,她会特意提醒,别停学校正门口。


    “不敢。”她还没那资格挑剔车。


    “之前多有唐突,今天想专程道个歉。”他措辞礼貌到不行,但真的听不出歉意。


    “没事。”李铭心想了想又说,“您知道就好。”


    池牧之忍俊不禁,笑完又正色,直白道:“很久没有追求女生了,不知道这样对不对?”


    像是为了配合这种局促,手还在膝上敲了两记。


    李铭心骤然蹦高,猛地脱口而出:“您也是这样追求白昕心的吗?”


    这简直是十面埋伏,谁能逃生?


    “白......昕心?”他愣了一下,随之恍然,伸出手指点了点太阳穴,“一时没反应过来。”


    302遥遥驶来,李铭心心头复杂,率先起身迎向了公交。


    他对这个名字竟然没有感情。真够薄情的。


    李铭心径自刷了卡,找到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


    池牧之人高,对公共交通不熟,上公交车险些撞到门楣,躬了个身才上来的。


    他刷手机动作很快,自然走向她,落座在右手边:“怎么忽然问起她?”


    李铭心将长发撇至颊侧,学了下白昕心最常做的动作——撩头发。


    她利用剪影相似,刻意掐尖了语调,模拟羞怯:“我和她像吗?”


    她不喜欢长发披散,这样非常不利于做事,向来更偏爱利落的简髻。但去池家后,她很少将头发扎起来。


    他认真打量她,答得模棱两可:“有几分。”


    “学校里有流言。”


    “什么?”


    李铭心抿了抿唇,将句式在脑海里删减了一下:“说白昕心和你好过。”


    他拽过丝笑,压低了嗓音:“这就是你拒绝我的原因?”


    这是我走向你的原因。


    李铭心大脑晃过阵空白。


    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黑沼地,她不知道该不该试探深浅地探一脚:“我......拒绝你了?”


    池牧之视线锁住她的同时,牵上了她搭在帆布包上的手:“没有吗?”


    李铭心垂眸咬唇,摆脱掉那只温热,把手抄进胸前:“这样啊。”


    这就是他的追求?伸出手即可?


    池牧之似乎知道她会这样,对此有预判。


    看到她眉眼中的挣扎,他收回了手,低说了声抱歉,又问:“说说看,学校还有我什么事?”


    “还有......你很爱她。”对不起,她小人了。


    池牧之乐了,脸埋进掌心低头笑了好一会。他笑意的震频连着并排的座椅,传给了她。


    李铭心心下有了数,转头看向窗外。他这双眼睛,不笑犹带分情,小女生确实很容易误会。


    “原来是这样。”池牧之被这段逗得边笑边摇头,“要我解释吗?”


    “不用了。”看他的反应,也知道多可笑。


    他蹙起眉头,开始猜:“然后你同学说我甩了白......?昕心?”


    谁甩谁倒是没说。“唔......说有一笔不菲的分手费。”


    池牧之显然被走向震惊,停顿许久,“多少?”


    “50万。”


    “50万......”他喃喃这个数字,摇了摇头,“不可能的。”


    李铭心偏头:“什么不可能?”


    他弯起程式的笑:“我不是慈善家。”


    李铭心能听出来他语气忽然冷淡,遂不再说话。


    他们掉进漫长的沉默。


    李铭心睡眠不足,公交车摇摇晃晃,带她陷入昏沉。这两天都没有好好睡觉,精神掉线只在一念之间门。


    她头先是竖着点,险些撞到前座的靠背。很快有一只手扶住她,带她找到块辽阔的港湾。


    她警惕性高,有醒来过两回,但池牧之的肩膀极舒服,味道也很好闻。李铭心还是纵容了自己。


    迷迷糊糊的梦里,她看到五十万现金纷扬在天空,碎成了“不可能”。


    但很奇怪,她没有失落。


    她微笑地望向金钱雨,一动没动,淡定得像个有钱人。


    最后一站到站前,池牧之手抚上她滑落的碎发,揉了揉,轻声说:“到了。”


    李铭心有军人般的素质。她即可坐起身,手紧紧抓上帆布包,随时准备下车。


    睡意甚至都没能让她的眼睛完全睁开,肿得多翻了几层眼皮。


    池牧之扶稳她:“慢点,来得及。”


    她眯起眼,看清前头还有几百米路,才慢吞吞揉起眼睛,整理凌乱的头发。


    下公交台阶时,池牧之牵上她的手,自然如情侣。


    以为只是稳住她,搭把手,但站到平地,他也没主动松开。


    他握的很虚,没有昨晚用力,此刻没松脱完全是因为摩擦力。


    如果想,肘关节稍微一动,他们就会分开。


    但李铭心没有挣脱。


    好像冥冥之中,有一股隐隐相通的心意拽着她。


    她感受陌生的搏动与温热,翻尽脑海中的经验与书籍,怎么也无法即刻消化成人辞典里的这一信息。


    公交站台,学生面孔骤然多了起来,鲜活灵动地川行左右。


    池牧之这身行头自然融入其中,不像大学生,也有副研究生的样子。很帅,很清爽,招来好几个侧目。


    走到斑马线等红灯的时候,他们看向了彼此。


    李铭心眨眨眼,将交握的手举至视线汇合处:“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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