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池中物 > 30. 鱼与熊掌 20%
    乘电梯下行,一路到地下停车场。


    李铭心于沉默中缓过劲,先发制人:“找我做什么?”


    池牧之:“那你跟踪我做什么?”


    李铭心撇嘴,没回答。


    小孩拌嘴,她不太参加。


    地下豪车很多,卡宴依旧醒目。在众多方正的车群里,它的弧线有点骚。


    池牧之捏起手机,试探:“给我?那我看了?”


    李铭心板着张漂亮脸,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池牧之来回确认她脸色,吓她似的,真刷了一圈。


    没有密码,没有秘密,相册都没什么东西。


    手机主页干净得像新机子,没有花哨壁纸,app两页就滑到了尽头。


    30秒后,手机被丢还给了李铭心。


    池牧之涨了见识:“五万条未读消息,上市公司ceo都没你忙。”


    “都是群消息。”学生话多,表情包多,网络语多,有时候翻半天都翻不到重点,她一般都不翻。班委有事都会通知她。


    “没担任班干部?没加入学生会?”


    “加过,有点累,就没做了。”刚进学校,也有过“从z”的野心,很快发现这是个社交属性强的耗能之事。关键是,没钱。


    “班干部做的是团支书。在英专,做这就是担个虚名。”没什么实事。


    辅导员一开始也找她做学生苦力,但李铭心经常打工,回消息也慢,渐渐的,师生就有了默契。


    同学熟悉她的路数,必要事通知到人,不必要事也会知会一声。


    她记事周全,不需要人二次提醒。


    所以,没什么大碍的,高效地活到了大四。


    池牧之虚伪赞许:“李老师确实能成大事。”


    “借您吉言。”


    池牧之拎着运动包丢进后备箱,随后径直上了车。


    他没给她开车门。


    李铭心左右看了看,斟酌后上了后座。她的理解是,副驾是尊贵的位置,被赶下床的人没资格坐。


    池牧之扶着方向盘直视前方:“李老师这是?”


    李铭心坐在驾驶座斜后方,朝他靠近一点:“怎么了?”


    他蹙眉:“你坐后座?”


    她打量他神色。


    “当我司机?”他眼色一凛,“坐过来!”


    不可否认,带点脾气的池牧之很有人味,好过假亲切时候的他,但李铭心总归是市井里长大的嚣张小人,对方可拿捏的时候,她一定要伺机报复回来。


    今日见到他,她压着股郁郁之火。


    上一个让她屡次狼狈的,还是裘红。


    “那能麻烦您给我开一下车门吗?”


    后视的视角很特别。李铭心第一次把目光落在他耳垂上。原来,人生没雨的人耳垂也不是很大。


    池牧之人生第一回听到这样的要求:“什么?”


    “腿不好,耳朵也不好吗?”


    他掰过车内后视镜,眯起眼睛,借镜子里跟她确认眼神:“李铭心,你很拽啊。”


    李铭心不说话。等他打开后座门,请她下车,再为她拉开副驾,替她系好安全带,才算满意。


    他撑着副驾门:“k吗?”


    李铭心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像是要说话的样子。池牧之微笑,等她说两句什么。好会儿,她勾起嘴角,看向前方,又一句话没说。


    好像他是帮主人开门的狗。


    春节前十天,肃穆冬日染上喜庆。


    一路上他们都没怎么说话。毕竟上一次坐进这车,关系就很僵。


    待车子划进市中心,人流越来越密集,速度放慢下来,李铭心在一顿一刹中,看向了他的腿。


    刚刚泳池,她看到了那道完整的手术疤。


    比想象的要好。


    她以为整条腿都切开,伤疤到大腿根。真正看到,也就左腿伤的重一些,伤疤蜿蜒至膝盖上方,右腿小腿有两处十公分左右的疤。


    李铭心打破安静:“你游泳不腿疼吗?”


    “雨天腿疼,不是不能沾水。”下身关节不能过度负重,游泳很适合他。想了想,池牧之又补充道,“我并不常疼。”


    不常疼?


    像听见了鬼话似的,李铭心特意偏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伪装什么。这种话,也只有池念会信。


    感受到视线,池牧之问:“怎么?”


    “不常疼就好。”李铭心笑笑,随他便。反正他疼他的。


    打积水潭出院后,池牧之做过半年多康复。


    icu医生很保守,说可能会瘸。他一度以为没法再正常行走,后来在康复师的建议下进行下半身的小负荷肌肉训练,逐渐能一点点能控制自己,这中间疼痛缓解过一阵。


    但应酬真的很伤身。今年调回s市,局太多了。高层频繁变动,引得人心惶惶,都来套话。


    程宁远不想去的局就让他去,说年轻人锻炼锻炼。池牧之拒绝,他舅说,那就找个女朋友,不然单身就逃不掉这种应酬。


    池牧之三十了,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指着他说,那你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他不能对ceo说这种话。这种话只有不知死活的庄娴书能说。他只能去。


    金助理第一次看到他失控的疼,打过120。路上,他还让他再坚持一会,马上就到了。


    这种反应让池牧之特别不愿意被外人看见疼。他不想被当做快死的人。


    等过完年,他计划再去趟北京,拍个片子看看。看看还能走几年路,活几年日子。


    他又问:“害怕吗?”


    李铭心:“......不怕。”


    市中心的路李铭心是熟悉的。


    卡宴绕过学校,驶近本地地标酒店。两尊镀金飞天雄狮贴着挡风玻璃,由小变大,金碧辉煌扑面而来。


    一个上坡后,车子自旋转门门口经过,右转泊车。


    整个过程,池牧之都没有通知的意思。


    李铭心迅速偏头:“带我到的哪儿?”


    “酒店。”


    “为什么?”李铭心心脏扑通跳。


    感受到她的紧张,池牧之勾起笑意,抛出正经答案:“带你吃顿饭。”


    “是吗……吃完了呢?”


    “吃完了,上楼。”


    李铭心换了个坐姿,想了想:“那直接上楼吧。我不饿。”


    池牧之扶方向盘的手一紧,闭上眼睛压下无名业火。


    她不懂池牧之的挣扎,更不懂他为什么车位近在眼前又开了出去。


    视野再次出现s大附近熟悉街道,李铭心像只被骗的鸡。


    她不再说话了,已经失望透顶了。


    开门下车,没有再见。


    室友们正在化妆看剧,等李铭心一起出发吃小火锅。


    大四毕业在即,未来不知方向,她们和几个今天不回去的同学约好,等李铭心试工回来,一起聚顿餐。


    李铭心在接到“上楼”通知的时候想,等会要通知室友先去吃。她不知道他多久,但这事不会超过一两个小时。现在四点半,弄好了来得及去吃的。


    而这一切在脑子转了一圈,手机都没掏得出来付诸行动。


    冬风将一切吹得摇曳不定。


    池牧之驶离s大,于路边停下,抽了根烟。最近火气有点大,抽根烟泄泄。


    吃饭前,李铭心收到裘红的消息,问她今年回来过年吗?外婆身体不好,你不回来看看?


    那语气,隐有道德绑架的意思。


    李铭心给她转了500元过去,回她:不回来,帮我跟外婆问声好,说我忙。


    那边没收,把她骂了一顿。说要钱有什么用,养女儿是图你这点钱的吗?


    李铭心咬咬牙,又添了1500,凑了个两千整:买点补品和骨头补补。


    那边收了,有会没了声音。


    她以为结束,正要收手机,消息框又弹出一条:你在学校也别苦着自己,多吃点,太瘦了。


    这是她最讨厌的母女的伪善时刻。比起对面龇牙咧嘴的凶悍,难得的温柔会害李铭心没有战斗欲,错觉妈妈是对她好的。


    李铭心按灭屏幕,谢绝廉价母爱,不再看微信。


    夜晚,20点30多,室友们卸妆洗澡。宿舍公放b站咋呼片段,姑娘们吵闹成一团。


    李铭心吃饱喝足,忽然渴望安静,微醺着又堕落了24块钱,坐上楼顶抽烟。


    一排晒衣栏杆空空荡荡,她像悬在底下的游魂似的。


    烟雾缭绕。


    很难不在这个时候想到池牧之。


    上回小河边,他们隔着团烟雾的对视,简直夺魂勾舍。后来她没在他面前抽过烟,他也没在她面前抽过烟。有点可惜。


    兜里手机发出震动,李铭心仍在放空,没接。很快,第二个电话来了。


    一般能急着打第二个,那就是有事。她掸了掸烟灰,释放出手机。


    那串意外的数字。


    尽管未接来电里显示他下午打过2个,但这么快又打来,别是又改什么馊主意了。


    李铭心接起,搁在耳边,又抿了口烟。


    “这次接的挺快。”


    她不语。


    池牧之柔声:“过年一个人在学校?”


    李铭心不想说话,又呼出口烟才压下复杂:“嗯,正好准备专八。”


    他低下音量,“现在大学生都这么辛苦?”


    并不都像她这样劳碌,但考试都是差不多的。她淡淡说:“现在大学生不值钱。”


    “也是。”


    光瑞主页上,他的履历是本科,庄娴书说他是研二出的车祸,说明他后来没读完。李铭心想问他,为什么后来研究生没继续读,想想又算了。等会发现连他的学历和恋爱史都被知晓,别又不高兴,说她恶心了。


    电波连接着一对憋着千言万语,相顾又没话可说的男女。


    他们保持沉默,维持呼吸,像要熬死对方。


    一分钟后,池牧之呼出口烟雾,下了决心了似的:“下来。”


    她掐熄烟,有点不信:“你在校门口?”


    “宿舍楼下。6b是吧。”


    李铭心意外,没想到他进来了。


    学生寒假,校内进出车辆多,放行估计比较松。


    她起身飞快,下了一层楼,眼前还晕得有些花。步下轻浮,人也轻浮。


    最后两层,走的很慢,到一楼花圃,李铭心姿态如闲逛。


    她没有像上次校门口一样,左右张望,寻找池牧之,生怕他失约,担心是她自作多情把话当真。


    几次交锋下来,多少了解这人的风格了。


    她事先识破,笔直站在空地,等他出场。


    以为会很久,但池牧之没有戏弄的意思。


    她出现没几秒,他就由路灯后闪身而出,指尖还夹着根未燃尽的烟。


    池牧之走近,没有预兆地拥她入怀:“李铭心跟我吧。”


    李铭心圈在安全感中,有一瞬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跟我。”


    这时候他跟裘红那些男人又没什么区别了。这三个字,她小时候听过挺多回的。约莫就是口头协议,姘头的意思。


    “半年?”她挑眉不解。


    池牧之丢掉烟头,箍住她的腰往上一提,偏头深w了下去。


    李铭心发现,这人愿意的。男人和男人,差别挺大的。同样携着烟味,他唇齿之间还有礼貌清新的薄荷。


    吊着颗心,李铭心忘了沉浸进去。这个w里,深浅方向节奏全由他掌控,就像他一贯的姿态一样。


    李铭心想拿回主动权,却发现灵魂已被卖掉。喉咙里的拒绝失去了发音的机会。


    钱进了兜,有点契约精神,要求就该由甲方提。


    呵。


    这算是从“女朋友”降格到了“女伴”?


    池总堕落得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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