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森老板,即将破产 > 21. 第二十一章 胸针
    第二天的森氏诊所,也依旧是歇业状态。


    “林太郎。”


    森鸥外低头一看,桌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闪烁,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个精巧的胸针,做成了栖息在石头上的鸽子式样,鸟身镶嵌的正是象征好运的紫水晶。


    “昨天晚上忘记说了,这是太宰选的呢,”爱丽丝说道:“祝你旗开得胜!”


    毕竟是重要的、即将第一次进港口大楼的日子,在森鸥外睡得昏天黑地的时候,她正在为了礼物而冥思苦想。一时间门找不到合适的紫色饰品时,是太宰从自己的包裹里翻出了一枚做工精巧的别针做添头。森鸥外拿起来一瞧,便有些想要微笑了。


    这水晶品质极好,哪怕不懂行的人也明白其中的价值,完全是可以直接送去拍卖行的净度,火彩浓艳,闪耀着毫无瑕疵的璀璨光芒,五克拉的净重使得它大得像个夸张的鸽子蛋,每一面的切工都极尽完美。


    不愧是富家小少爷,即便离家,身上所带的私藏也都是极为贵重的珍宝。


    他低头看着那孩子,想去揉揉他的脑袋,顾虑对方的异能属性,又将手收了回来:“谢谢。”


    爱丽丝在一旁看着他:“要快点回来哦。”


    他不再多说,把胸针珍而重之地在自己领口边别好,将门推开。


    ……


    ……


    上午九点整的横滨,森鸥外被港口的成员带领着向大楼内部走去。


    他只是囫囵吃了一点早餐,就匆匆赶来了本部。见大门口出现了不速之客,看门的保全人员们反应都很快,迅速将枪|支齐齐对准他,直到森鸥外慢吞吞地拿出了属于自己的手牌,他们才将武器放下。


    不多时,一位穿着光鲜得体的中年人从电梯内走出,带着他在玻璃门前刷了自己的身份卡,随后站了进去,微微侧身:“请吧。“


    森鸥外礼貌地微笑:“好的。”


    他清楚地记得,港口风格转变的契机,就在首领生了一场大病之后。


    老首领整整两周卧床不起,风声甚至传到了横滨普通民众的耳朵里,大家都在讨论这个老人是不是天命已到了,所以才会出现这么多征兆,他的病才会变得如此严重……等首领康复醒来后,也不知是不是被死亡来临的恐惧吓得不轻,还是领会到了什么,他变得残暴无情、阴晴不定,好像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


    森鸥外其实并不奇怪、也不怀疑下属的衷心,此刻伫立在横滨的大楼无疑就是他功绩的证明之一,这位首领无疑是有着雄才大略的,他本身就是极其有能力的人,并非单纯的酒囊饭袋,平时的风格也保持着行事果断、雷厉风行的架势,只是不知为何会变成现在这种冲动易怒,暴戾阴沉的老人。


    这究竟是被膨胀的权势冲昏了头脑,还是作为领袖意识到了自己衰老的事实,从而开始放肆地转换了生活的作风呢……?


    他保持着一种专注的安静,不声不响地观察电梯所略过的景色。


    因为不确定港口究竟是八点半开门,还是24小时彻夜营业,森鸥外到的时间门比较早,在此刻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向外看时,入目的风景是很不错的,晨曦正缓慢地收回最后一尾澄红的微光。


    电梯是封闭的,合拢之后什么也看不见,他简单估算了一下,这座大楼的层高大概有数百米……但按键只显示到89层,如果要再往上,恐怕就要换乘另一座电梯,才能有觐见高层以及首领的机会了。


    核心部门,藏得严实一点也正常,多余的电梯是为了确保能避免普通成员和他们在日常行走时碰面的可能。


    他本以为自己会一路向上,但液晶屏幕内的数字却越变越小,从二变成负数,森鸥外体感自己在向下落,电梯像是向下越来越深入,连森鸥外的耳朵都有些闷堵。


    屏幕上已经不再显示数字,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到了地下第几层,港口的地下竟也另有乾坤,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把这一块的地下都彻底挖通了。


    他再次认识到了这个组织的势力和运作范围。


    “到了。”


    对方的话语打断了森鸥外的思索,他抬起头,电梯他面前徐徐打开铁质的大门,白炽灯噌地一声打了下来,照得他的眼前有如白昼,丝毫不会有身处地底的不适和逼仄。


    原来如此,机密的场所深埋在港口的腹地,任谁想要潜入一探究竟时,也会习惯性地向上探索,很难想到它竟然将如此大的一个地下基地掩埋在大楼的底部。这就是利用了人们对港口多有忌惮的特性,一开始就建在了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这就是我们要你来的目的,森鸥外。”


    男人面容僵硬,声音透着一股无机质的生冷,他没有半点寒暄,突入了正题:“我们调查过了你的背景和来历,你从东京第一大学医科学校毕业,也去过德国深造,在陆军省接触过大小病例,作为医生,你的履历是合格的。”


    “至于为什么会被选中的原因……你只要看一眼也大概明白了吧。”


    森鸥外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他的面上有些惊奇地睁大了眼睛,但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


    巨大的玻璃器皿内,连通着无数导管的大脑被浸泡在淡蓝色的营养液里,除此之外,无数类似的设备内都装载着各式各样的器官,在溶液中浮浮沉沉。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就是再生医疗组的真貌!


    它的设立就是为了承接计生医疗会所有对外贸易的货品!一切交易后,那些被转手销售的各类药品、器官,都会流通回港口的手上、进入这个地下室!


    是内部的监守自盗吗?当初和计生医疗会勾结在一起的透明人、以及石头操纵者,难道和本部也并非同一条心?


    “很惊讶吗?”见到森鸥外的表情,男人道:“所有计生医疗会最近的交易都和人体器官贩卖有关,但前一批的货品全被入侵者销毁了,研究进度有些落了下来。”


    他似乎并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提及太多,很快就略过了计生医疗会货品失窃的细节,随即说道:“前面有相应的资料,这两天什么都不需要你去干,你只要将他们熟读掌握就好。”


    “……”


    森鸥外上前一步,随手将其中一本资料册拿起,一目十行地扫过大致的概要,突然被一组词语牢牢抓住了注意力:“拟消除人体器官排异反应实验?”


    他再次露出了有些惊讶的表情,抬起头看了那个男人一眼。


    对方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宛若一座木桩般立在那里,没有再给森鸥外半点回应。


    “……”


    这地下试验场的冷气开得很大,不知是否是为了保持细胞相应的活性,各种器材没日没夜地运行着,单说电力的消耗也会是个了不得的价格吧。


    他没工夫再想其他,开始用心地一点点咀嚼这些用词繁杂的资料,脑海中缓慢地勾勒出了港口计划里大致的轮廓模型。


    他们似乎在试图寻找一种毫无副作用的器官移植方法,能让这些肉块毫无排异反应地嫁接到某位大人物的身上去。


    这是个很吃力也很麻烦的漫长企划,不单单只是投资巨大,造价不菲的所有仪器保存起来也很困难,每一台都是吸金的巨兽,就算是以港口黑手党的收入来计算,要维持它的运转恐怕也有些勉强,究竟是谁会有这些需求?


    之前袭击他的那异能二人组难道就是为了阻止这个项目,所以才会将计生医疗会的货品盗走的吗?


    按照这个逻辑继续向下思考的话,之前一个个横死的医生、教授、以及年轻有为的医学生代表,难道都是因为如此荒谬的原因而死去的么?只是为了阻止港口的器官移植计划?


    他不发一言,继续往后翻了几页,从小白鼠到猿猴、从人类再到异能者为载体的项目编号,已经从aa1走到了β24,意味着实验早已经不知道走过了多少轮,这个组织花了如此大的价钱和人力,究竟打算用这个计划来干什么?


    森鸥外有许多问题想问,但他初来乍到,不想让人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套话行为,紧紧闭着嘴巴,一举一动都显得格外安分。他吸取信息的速度很快,不多时将文件夹放下。


    他正想去继续看下一本病历,那一直保持同样的姿势没有动弹的男子突然迅疾地出手,攥住了他的手腕,森鸥外回过头去。


    “够了,就到此为止,你还没有将你的资料彻底掌握,剩下的文件你还没有资格去看。”


    看个病历而已,倒也不至于扯到专业技术,潜台词是现在还没到这个保密等级……么?


    他没说什么,顺从地将手放下,视线一瞟,森鸥外看到了一个略微有些印象的身影。


    那个男人在之前的车队里也出现过,想来是哪位港口黑手党的高层,对方正在远方查看这装满液体的器皿,和一旁身穿白色大褂的研究员低声说了些什么,随即便转身离开了。


    竟如此上心吗?


    对方望着的方向似乎与其他地方略有不同,那是一个形似棺椁的铁床,整体银白。森鸥外趁他离开,便向前走了几步,逐渐朝着那高层之前所驻足的位置靠拢,感觉到那一部分空间门的温度陡然下降。


    他在那铁床的接缝处看到了一点锈色,遮住床面的白布掀开一个角,里面的实验体便赫然露了出来。


    它的脸部充血肿胀,下巴近乎和肩膀贴到了一块,皮肤也透着不均匀的深色,仔细一瞧,是紧密地靠在一起的密密麻麻的淤斑,好像一只剥光了皮的巨型蟾蜍。


    开足了马力的冷冻机大概是想如同冰封一样,延缓对方死亡的速度,森鸥外在这一摊活着的肉上看了又看,才确认了它是人类的事实。在他端详着这具赤|裸的实验体时,对方也似有所感地睁开了眼睛,和森鸥外四目对视,很快露出了垂涎欲滴的神色,这是看向食物的目光。


    被瞄准的森鸥外向后退了退,实验体的视线跟随着他的移动而动,周围的研究员低声和他解释道:“这是已经在这里呆了一个月的2号,现在也快丧失活性了,攻击性并不强,你不用太担心。”


    正说话时,束缚他的绑带突然松脱。


    森鸥外站得离他最近,实验体暴动时,他也站在了最容易被攻击的范围。但毕竟那实验体刚从一直躺平的姿势里爬起,也会有一瞬间门的行动滞涩,趁着他正在晃着脑袋、等血液冲起脑袋的眩晕消散时,森鸥外反而往前进了一步。


    他已在不知什么时候将身上的白大褂脱下,手一抖便盖在了那实验体的脑袋上。


    就是现在……!


    在遮住他视线的那一瞬间门,森鸥外的衣袖里划出了带着金属光泽的长方体,往前猛地一敲,隔着布料正中对方的脑门。


    那是他刚刚塞在怀里的资料夹,书脊用的是铁钉,所以格外有分量,打人脑袋的时候声音也格外清脆,算得上是在此地能找到的极为顺手的武器。


    失去了攻击目标,对方原本暴动的身体渐渐安静了一些,又被强烈的敲击弄得失去知觉,森鸥外向旁人使了个眼色,研究员便眼疾手快地取出针剂,打进了2号的静脉里。


    那实验体彻底陷入昏睡,男人在一旁冷眼旁观了许久,意味深长地道:“森鸥外,你果然……不是一个单纯倒卖情报的地下黑医。”


    之前就一直站在那儿,也不愿搭一把手么?


    森鸥外从善如流地接受了他的评价,和善的面具下漏出了一丝一反常态的攻击性:“我有过从军经验,这不是你们也知道的事情吗?”


    这话说得不太委婉温和,但似乎并不让对方有多反感,男人站在那,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研究员发出低低的惊呼,在一旁解释道:“2号的身体比较虚弱,现在还是不要对他太粗暴了……他的肚子里还有……”


    森鸥外抬起头看他一眼,声音里有些疑惑:“怎么会这样?他到底是怎么了?让我看看。”


    那实验体已经陷入再一次的昏睡,此刻安静了许多,森鸥外视线下移,看到他从胸腔以下有一条近乎狰狞的红色缝线。这家伙大概曾经也是某个组织的一员,现在却沦落成为孕育物体的母床了。


    真可怜啊,人到了这个地步,连最基本的尊严也会丧失,死亡的自由也会失去。


    他看到对方即便仍在昏迷,却还在痛苦地颤抖,缝线内的红色色块逐渐收缩,像是皮肉底下有什么活着的东西正在呼吸。


    “他这是……?”


    研究员终于将话说完:“他肚子里还养着2号……现阶段如果死了那就麻烦了。”


    实验体只是寄生物,原来不是这个人形?


    森鸥外眉毛拧起,将一旁的实验记录拿来看了看,这一次,身旁站着的那个男人并未对他多加阻止,只是不声不响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三济会啊……”


    他看到了资料上熟悉的名字,微微停顿了一下,眯着眼睛这样念出了声,然后开口:“我有问题要问。”


    研究员走了过来,露出倾听的姿态。


    他将文件夹“啪”地一声合上,抬头问道:“实验体都是从击败的组织里被运来的成员吗?”


    ……


    太阳逐渐西沉,他也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忙碌,走出了港口的大门。


    只是随着距离诊所的位置越来越近,森鸥外行进的姿态也开始越来越萎靡了起来。


    一步、两步,三步,他的肩膀一点点以匀速垮了下去,无精打采且摇摇晃晃地向前走,一副早已被掏空了精气神的社畜模样。


    强撑了一整天的那口气在回到家的时候就散掉了,他像被抽走了骨头的泥巴一样倚着门框,随即拉长了声音:“我回来了——好累好累好累……”


    森式诊所没有所谓的迎接归来的人的习惯,森鸥外叫了一嗓子给空气听,两个孩子依旧各干各的事,一个在读书,一个在画画,连头都没有抬起一下。


    森鸥外:“……”


    呜呜,好冷淡。


    既然没人站起来迎接,森鸥外只能一个人落寂地坐下,他的周身萦绕着萧瑟的气息,宛若一个八十几的独居老人。他抬起头向四周一看,骤然发现诊所已经大变样,恢复了过往的整洁。


    早在自己回到家前,东西已经被彻底收拾好了。


    原本被翻得七零八落的大小抽屉也全部被清理干净,里面倒出的乱七八糟的杂物也被一一被收纳回了原本所在的地方。那本被揉得破损的细菌学笔记正好好的摆在太宰治的手边,皱起的封皮上细细铺了一层透明胶带,像是被人用巧手细心地贴合过。


    太宰治依旧在看着手上的大部头,似乎没被外界所影响。但不用那孩子开口,他也很清楚地明白,在他离开的这一个下午,是太宰治盘着腿坐在地板,慢慢将东西贴好复原的。


    因为距离的缘故,其实爱丽丝也并没有在这个房子里待太久,这一整天坐在诊所内的,有且只有太宰一人而已。


    他被感动得稀里哗啦,露出荷包蛋一样的眼睛,突然又觉得自己也没那么像空巢老人了。


    爱丽丝抱怨道:“林太郎,你这里的东西真乱,我们收拾了很久呢。”


    在这时,太宰治也随之发问:“家里难道没有机关吗?为什么他们还能进来?”


    不错,连带着墙角、门框、书柜,这些角落里都藏着一两个不太显眼的螺丝和金属块,很明显,在那之后藏着几块可供活动的暗门与武装设计。


    但即便如此,那些人还是照样闯进了诊所,将这里翻得乱糟糟的。


    森鸥外叹了一口气:“如果真有人要强闯,那也没办法吧。家里的机关,不过是为了提前预防犯罪的‘行为’,而并不能阻止事件的发生。要真的进行大改,就得向官方提供文件申报了,书面审查很费事,我可过不去政府那一关呢。”


    太宰治疑惑道:“那不就是毫无抵抗的能力吗?你又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爱丽丝……”


    “没错,好孩子。”森鸥外笑起来:“我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医生啊,又不是什么武斗派,可别把我想得太能打了。”


    太宰治见他睁眼说瞎话时眼睛都不眨,徐徐皱起了愈发有些疑惑的眉毛。


    说话间门,门铃突然又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


    “客人这么多吗?”


    森鸥外笑了一下,爱丽丝已经浮在半空,冲着猫眼处望了一眼,“林太郎,是快递哦。”


    邮差没有进门,只是将包裹往他手上一递,便急匆匆地前往下一个地点了,森鸥外托着那个小箱子,顺手掂了掂,有些意外道:“咦……还挺轻、”


    翻到正面,寄件人和收件地址却都语焉不详,贴纸打印得异常马虎。


    森鸥外意识到了什么,看到贴纸的一瞬间门,脸色便微微僵住,随后,他手里捧着的箱子开始微微一震。


    男人眉毛拧起,却没有多做动作,周围安静下来,那微小的声音也逐渐变得清晰。


    ……这恐怕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快递包,一旦成功送到森鸥外手中,便会自动触发感应。


    细小的指针转动的声音渐渐变得越来越大,森鸥外保持着相同的姿势,但因为箱子本身的重量,不需要多久他的手腕就会因为负累而开始颤抖,爱丽丝急速地飞跃至他的面前,像捧起一根羽毛一样轻轻地搭住了他的手背,止住了接下来可能的移动和摇晃。


    “真可怕……”男人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用一种喟叹的语气说:“我才刚进港口,下一次的刺杀就又开始了吗?好粗暴呢。”


    森鸥外手上捧着的,正是一颗发条被拧满的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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