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森老板,即将破产 > 38. 第三十八章 升职
    回望过去,有的时候这才是你会看到的东西。即便大部分的阶梯都已破碎,但里面狰狞的钢筋已经露了出来,足够森鸥外带着一个孩子跨上去了,楼梯有一部分摇摇欲坠,似掉不掉的。


    两人体重都比较轻,很好地被半破损的楼面承担了重量,森鸥外才刚爬上二楼就转过了身,对准混凝土用力一踹!


    原本还勉强黏连在墙边的剩下半边楼梯也被分离了,随后向外坍塌,砸向下一层的地面。这倒是很好地阻绝了普通人上来的机会,不过对于异能者来说并不起效,森鸥外很快就看到半空浮起了一小节断裂的楼梯,方向一转,被扔到了自己这边来。


    呃……果然没用啊!


    森鸥外倒也不遗憾,他继续向前躲避接连而至的几块水泥板,虽然这里光线并不算太好,但每一次物体即将碎裂之前,阴影覆盖的面积就会不自然地猛然扩散,他靠着这点蛛丝马迹去推测下一次攻击的起点在哪里。


    在阴冷的光线下,那影子好似一只张牙舞爪的野兽。


    森医生突然又意识到了一件事,今天本来只是打算悠闲地出个门,他还是姑且对着镜子打扮了一下,不再像窝在诊所里时乱糟糟的样子,胡子也刮了,从头发到衬衫都很齐整,不过现在弊端也随之显现。


    过于板正的皮鞋与充满束缚感的西装虽然漂亮,可惜不太适合进行过多的剧烈运动,要去支撑森鸥外保持迅捷的奔跑动作,还是有些强人所难了,森医生翻滚时察觉到了自己裤子的紧绷,脚步稍稍一滞,很快就被敌人瞄准时机又投射了一次石板。


    下次,还是换双鞋吧。


    在被小石块砸脸的一瞬间,他这样想到。


    他现在并没有主动进行任何挑衅和攻击,因为不知道敌方的状态,森鸥外并不打算冒进,行动还是以试探为主,他很快测试出了一点规律,向着一根略显粗壮的柱子移去。


    这家伙对空间的掌握有限,看来只是能够将操控对象限制在石头或建筑物上的能力。


    刚刚在森鸥外扔石头时他就已经发现了,对方没法分心同时操控攻击两个方向的不同个体,每一次都是瞄准好了才动手的。确认了这一点后,森鸥外头也没回,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太宰君,数五下后跑到左边去。”


    方才这一点,他相信那孩子也看得出来,因此不需要他再去说些什么,太宰治早已心领神会地摸到了墙根。


    他的移动轨迹很特别,并不呈一个水平的直线,这是因为对方无法同时操控多个方向的行动,攻击的目标主要是身处另一端的森鸥外,即便是想要向太宰投掷些什么,也有很高的概率会选择体积大、尺寸能覆盖到两人之间距离的石块。


    这样解释可能不太好理解,换言之,正因为无法对复数以上的物品进行同时同步的控制,所以对方只能每次尽可能操纵体积大的固体,从而增加攻击的威力,以弥补精确度不足的缺点……而太宰治身形很小,刻意贴着墙走时,就很容易与飞来的石头形成一个夹角,在底部形成一个中空的三角区。


    这才是最安全的解法,因为这样总能有些许概率找到攻击的死角,从而躲过接下来可能的撞击。森鸥外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太宰治心领神会,一切就如他预想的那样,行走得很是顺利。


    他给那孩子指的方向在大楼的承重梁附近,那大概会是战斗力最安全的一个区域,敌人如果不是打得热血上头、失去理智,不然在一般情况下不会去动它,除非对方想让这个大楼直接坍塌,陪着两人一起手拉手被埋在地底去。


    森鸥外快速扫了一眼周围,发现那孩子已经很乖觉地找了个隐蔽的角落窝着,便稍稍放下心来。没有了累赘拖他后腿,森鸥外的动作明显变得轻便许多,他不再有什么顾虑,快速向前冲去,落到了两块石板之间。


    因为对方的操作,前后左右都已经错位,方向感变得紊乱不堪,分不清究竟是在二楼、四楼、还是地底。森鸥外突然感觉面前覆盖了一大片阴影,抬头一看,突然发现房顶瞬间变得很矮很矮。


    这并不是他突然长高了,也不是他们被传送到了顶楼,而是敌人竟已经操控了一整片楼层,将天花板如同泡沫壳一样撕下!


    它离自己那么近,几乎挨到了他的头顶,此刻已经触手可及了。


    下一秒,似乎即将要被压成肉酱的森医生手腕一翻,直接攀上了天花板的上部,向着另外一边的出口跳去。


    他在赌,赌那个敌人只是想杀人,但并不疯狂,不至于在操纵时伤害到己方,因此只要逆推天花板可能落下的反方向,就一定会找到对方站立的地点!


    “你们是谁!?”他这么问道。


    见对方并没有搭茬,森鸥外没有放弃,又喊了一句:“你想要什么?!”


    “先前来杀我的也是你们的人吧?”男人又向后一退,避开了袭来的劲风,他的话很多,话很多,到了这一步都没有放弃以理服人的打算,语气变得凄风楚雨:“也是一样什么也不说,直接就朝我攻击!何必那么急切呢?至少让我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才死的吧!不然我也走得太不安宁了!”


    敌人默然不语,继续将一旁的墙壁拆得七零八落,随即调动了其中一大块碎片,不由分说地直接投来。


    “我到底做了什么?!”森鸥外还在大声讲话:“难道你们是雇佣的组织?有人要杀我?为什么要买我的命?我的人头值多少钱?我可以双倍给你!杀我很费力吧?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这时,太宰治听着石头的撞击声、呼呼的风声伴随着男人喋喋不休的话语,一齐嘈杂地在空间里一起回荡,卷起阵阵回音。


    他一边明明被攻击得有些手忙脚乱,上蹿下跳的,嘴巴倒是一直都没有停下来过,还在一直说说说:“我做了什么?你们如果将组织名告诉我,我或许还有些印象!有什么是不能沟通解决呢?!你们没有想要交易的东西么?!……”


    “……”


    真的是,很呱噪。


    “森鸥外。”可能是嫌烦,也可能是被他说动,敌人终于第一次开口了,那是一道略微粗哑的男声,能大致从声线中估计出对方的体型和年纪,听起来不算太胖,正处在略微有些衰老的年龄。对方这样说道:“你也做了情报贩子这么久了,应当知道什么应该看、什么不应该看的道理。要怪就怪你自己耳朵太灵……运气不好吧。”


    难以置信的是,他曾经用来教育和威胁太宰治的话语,竟然没两天就被别人用在了自己身上。


    森鸥外跑了个神,他暗地回忆了一下最近的行程。


    看那家伙话里的意思,这件事发生的时间就在不久前,不然对方也不至于急匆匆地杀上门来。但最近森医生确实比较闲,找他的人并不多,闭着眼睛也能数清楚这几天接触过的大大小小的组织名字,森鸥外确信了自己没有接触过他们的事实。


    这家伙到底是谁啊?


    靠着他说话的回音大小,趁那家伙说话的功夫,森鸥外终于能锁定那个男人具体的方位,他不动声色地向前一步。


    既然已经锁定了声源,接下来就是拖延时间了。


    “是我看到了什么吗?还是说……我查到了什么?”


    对方的反应无疑是一种默认。


    这时,他灵光一闪,好像突然对这个家伙的组织有了一些猜测。


    “计生医疗会”,那是属于港口旗下的一个做保健药品的产业。听闻它们前不久丢失了一批货品,在货船交接的时候被人在冷库门口袭击了,一整个货箱内的东西都不翼而飞,动静闹得不大,没有太多人关注这件事。


    但因为正巧属于森鸥外擅长的领域,所以出于好奇,他对这件事做了稍许调查,对始作俑者的身份有一些大致的了解。


    偷盗它们的正是一伙盘踞在码头时时流窜的组织,但那只是由两个头目共同带领的小团体而已,势力范围并不大,如果森鸥外将情报泄出,这个组织必然无法抵御来自暴怒的港口的报复,迎来覆灭是必然的结局。为了防止这种最坏的结局发生,他们会如此急切地前来灭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胃口这么大可不好,容易撑坏肚子……生活上是如此,健康方面也是如此。


    森鸥外这么想着,慢慢朝他靠近:“或许,还有另外的方法抹除掉信息与情报……何必要把事情做到这一步呢,杀我也很麻烦啊。”


    对方冷冷地低哑笑道:“只有死人的嘴巴才是最牢的,你应该最懂这一点吧?竟然还想着有得谈?你……”


    森医生早借着有一下没一下的对话接近了他,在对话的间隙,向前跑了四五步,猛地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毫无征兆地唐突挥动了手术刀,瞄准了对方的位置划下。


    ——正义的突击!


    “你……!”


    对方果不其然勃然大怒,调动起一旁体积巨大的石块,森鸥外一击不成便立刻收手,下一秒转身扭头就跑,他跑步的身影就像山林里乱窜的野兔子一样矫健,使得敌人的瞄准变得有些费力。


    而在这时,趁着森鸥外还在快速躲闪,敌人全神贯注地集中在如何对付他的时候,他的眼神一厉,在那片虚影的上方,迅速凝结出了一个人形。


    少女在敌人的背后升起,那是森鸥外充满安心与信赖的小爱丽丝,她面无表情地漂浮于半空之上,快速闪现至异能者身后,手上举着一个巨大的针筒,哐地砸向了对方的头部位置。


    ——智慧的背刺!


    “……”


    远处人体缓缓倒地后发出的呻|吟,无声,却震耳欲聋。


    “但是天黑了的话就更难办吧,森先生,我们……”


    远方传来爆响,森鸥外微微倒吸一口凉气,捂住了他的嘴,“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


    越说越倒霉,难道这就是磁场影响命运吗……


    森医生玄学了没多久,太宰治摇着脑袋从他的手掌里挣脱出来,呼了一口气,好似有些好奇:“他既然一直都在,那为什么刚才操纵石头的家伙不知道你的异能?”


    这个问题他也疑惑过,得出的结论是透明人在一开始应当也是不知道爱丽丝的,在暗巷里,为了不被森鸥外发现,他们一直保持着距离,恐怕没有听清他们的对话。而爱丽丝被放出不到半秒就被收了回去,一般人如果不是有着敏锐的视觉、或是像太宰治一样机警,恐怕也很难查知到他当时用的小伎俩。


    在森鸥外自己的异能已经失效的时候,对方已经不紧不慢地重新上好了新的弹|药,这怎么看都是一个山穷水尽的局面,森鸥外突然在思考,或许可以再次试图说动对方,也许还会有新的转机……


    “把我放下来吧。”太宰治声音无精打采地:“反正我的重量对你来说也是负累,放下来后你还能跑得快点。”


    “……”


    他的感觉没有错,这孩子确实没什么活着的动力。不过现在说这个话真是不合时宜,森鸥外笑眯眯地拒绝了:“想都不要想哦。”


    如果他真的打算去死,至少也绝对不会是今天、会是现在的这个时间点。不过他说跑的时候,让森鸥外突然有了一个堪称疯狂的想法。


    如果情势已然陷入僵局,那就尽可能地让环境做出一些改变。这异常的沉默似乎让太宰治察觉到了什么,他看向那个凝神不语的男人,直到对方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目光放到了楼下,变得悠远起来。


    “太宰君,还记得配电房在哪里吗?带我过去。”


    那是一座大楼里所有变压器和供电系统的所在,虽说这座建筑已经被废弃多年,但或许还有一丝重新投入使用的可能。即将要下雨了,如果能借用不接入地线的高压电,或许……


    如果就如他预想的一样,那将会是一种极其危险的大范围攻击。


    顺着太宰治给出的方向一直向前,通向配电房的路已变成了一个笔直的隧道,站在坑洞朝下望去,竟一眼也瞧不见底。托那位异能者的福,旁边有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森鸥外再看了一眼,察觉到紧挨着配电室顶部的那一个幽黑的方块,正是已坍塌的电梯井,它位于供电房的斜上方,森鸥外看到里面似乎铺了绝缘的木板,大概是不用货梯,或许这也可以做另外一个法拉第笼。


    “就是那里了,先下去吧。”他这么说完,就在森鸥外将太宰放下的一瞬间,身后有微光重新闪过。


    一瞬间,好似五感蒙上的布再次被人揭开,甚至都不需要森鸥外再回头确认,他已经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异能在缓缓回复。


    “爱丽丝!”


    他喊了一声,没有接着叫下去。


    裙摆飘逸的少女再一次显现身形,森鸥外蓦地有了种灵魂重新落地的实感,他很快地放弃了原本的打算,转头打算让那个孩子起来:“喂——”


    对方的大半身子已经隐没在黑暗里,只能见到他的毛茸茸的发梢,太宰像一根泥鳅一样,还不待森鸥外想伸手去抓,已经“哧溜”一下滑了下去。


    事已至此,让他先藏在里面也好,省得被流弹误伤……森鸥外想了想,没有着急费力再将他捞起来,双手把住了坑洞边缘,对着底下喊话:“小心钢筋!记得走慢一些!”


    那孩子没吭声,但森鸥外已经养成了一点微妙的习惯和心有灵犀,知道对方已经领会到了他的意思,便不再继续提醒,随机借助异能的视觉,再一次在黑暗里锁定了那个透明人的位置。


    那么接下来,一切都非常轻松了。他向前疾冲,袭来的子弹由爱丽丝接二连三地挡下,对方干脆紧贴着墙,躲进了拐角下的阴影,两人都没有做声,在这大楼内甚至听不到活人的呼吸,一切的氛围都显得异常紧张。


    他在等待,敌人从角落里钻出来的一瞬间,这样就能够迅速地锁定对方的位置。而那个透明人恐怕也在等待,等待着人形异能的注意力被转移到别处、无法顾忌到森鸥外的时机,时间过得快而缓慢,让森鸥外好像能清楚地听到响在他耳边的心跳。


    砰、砰、砰。


    而在一刹那,毫无预兆地,整座大厦的灯光刷地亮了起来,将整个空间都照得宛如白昼!


    两人都同时闭上了眼睛,但森鸥外还是能借助爱丽丝保持视野的稳定,他一下子就对当下的状况有所明悟,甚至还来不及奇怪,脑海里浮现了太宰治那滑不溜手的身影。


    这所大楼的电器原来还能用吗!?


    是太宰?那孩子没听他的话好好躲着,真的跑去配电室了!


    这并不在男人的预料之内,太宰治聪慧能干得让他称奇,但无疑,此刻正是绝佳的时机,森鸥外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


    爱丽丝的目光突然锁定到了一处特殊的角落,由于突然亮起的灯光,敌人也忍不住踉跄了一下,终于现出马脚。而森鸥外就趁着这时让异能体快速地迎上,夺下了他手里的凶器,动作迅捷地重新抬起手,将枪口对准对面。


    在三人绝佳的配合下,形势在此时再度逆转。


    ——


    ——


    “我一直很好奇……”在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森鸥外不紧不慢地说道:“无论蹲守我、还是追杀我,你们的目标也太明确了吧。”


    简直像是从一开始,就是朝着他的方向来的一样。


    透明人躺在原地,他已无力起身,此刻形容极为狼狈。这个家伙的腹部已被洞穿,这是一种极为残酷的手法,他的胃体左上方被打出了一个洞,正在缓慢地流出酸液。


    这当然不会让他立刻死去,只是如果还得不到正确的处理的话,再过一段时间,他的内脏慢慢释出的缓毒会自行将自己从内部瓦解。


    他的生命已走进倒计时,一切都要仰仗森鸥外的意思,但显然,森医生是没有明确的意愿要去救他的。


    他垂下眸子,看向下方时的人时,会显出一种居高临下的冷漠,森鸥外这样问道:“原因呢?”


    对方兀自喘着气,像是听不到一样,也并没有说话。


    “这已经是你们组织折下的第三个人了,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多么划算的计划,也不觉得你真的是只在为他们办事。你快死了,现在说点实话,我或许会提前让你解脱……为什么要对付我?”


    有一道喑哑的声音突然响起:“森鸥外……大家都被你蒙蔽了。你果然是一个异能者。”


    透明人呵呵地笑了,他嗓音阴沉地说道:“如果你想在横滨过上安静平稳的日子,就应该知道自己的耳朵不该那么灵敏,有些消息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这段话,和那个石头类异能者的台词如出一辙,再听了一遍,森医生本人却并没有多少触动,而是皱起了眉头。


    ——不,不对。


    他很确定,即便自己与他们有一些生意上的往来,但程度绝不会如他们所说的那样严重。说到底,这样的情报真的算机密吗?


    以做情报贩子维生的家伙在横滨根本数不过来,一个小小的组织即便有着三个以上的异能者,如果要一个个去清缴可能泄露情报的线索,那工作量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这其中一定有人操作并夸大了自己所作所为的影响,又或者,他们想要做的绝不只是表面的抢劫货源那么简单……只有这样的逻辑,才能让他想通,违和感究竟来源自哪里。


    强到匪夷所思的异能者、数量和组织规模完全不匹配的战力,以及明确地要将自己杀死的目标,这一切都很难用对方嘴里的话简单地解释。


    所以,究竟是哪一种可能?


    他相信一切事物都会留下痕迹,既然地上的这家伙不肯说,他便微闭上眼,记忆里与之相关的碎片一一闪现。


    源头就出自计生医疗会,在它的货品被抢的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安静。


    不错,只有安静。正因为安静,所以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只有像森鸥外这样的家伙才会费心去调查其中的来龙去脉。


    港口手段酷烈,对于能带来巨大收益的项目自然是严防死守,但当货品失踪的当晚,一切都安静得不同寻常。


    简直……


    顺利得就好像是双门大敞,早就做好了迎接入侵者的准备一般。


    对方已经没有了反抗之力,但森鸥外还是让爱丽丝去搜这家伙的身,成功地从他的内袋再次掏出了一个信号接收仪,他这次一看就懂了。


    是连上那巨石操控者的设备吗?他在监听那家伙的心率?


    他试图将原本的猜想抹去,重新换了一个视角去看待那场事件,突然灵光一现,语气开始还因为不确定而有些漂浮,但很快归于笃定。


    “方才的男人是你的下级,又或者说,你能轻松命令他为你而行动。”


    透明人没有反应,依旧好像是一截单纯的木头,森鸥外却已经不需要他的反应了,他按照这个推断继续说了下去:“事发的那天夜晚,行动的顺利或许不是因为你们有三个异能者,而是因为……”


    “你和刚才的家伙也并不熟悉,”他的脑内一阵清明,做出了最后的断言:“是港口主动让自己的货物被抢走的。如果是两者串通的话,就什么都说得通了,为了防止自己监守自盗的消息流出,消灭信息泄露的源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那组织没有你,它们也派不出像你这样的战斗单位……你是港口的人!”


    话音未落,对方突然在那一瞬间解除了异能,现出了身形。


    那是一个略显瘦小的男人,他的嘴角也已经淌出一连串带血的泡沫,让纯白的牙齿也变成了另一种不似常人的颜色,猩红而狰狞。


    对方咧着嘴笑了起来,紧紧盯着他手上的那一管纤巧的手|枪:“森……鸥外……”


    他心中隐约有了一些不详的预感,面色沉静如水,选择不发一言地听着透明人张口。


    对方这样说道:“看来你是註定要选择另外一条路了。牢牢记住这一天吧,这会是你无比怀念和后悔的时刻。从今往后……你的良知、你的底线、作为医生的信念……都将不复存在。”


    对方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已躺在原地,断绝了呼吸,不再有任何动静。


    森鸥外心中沉甸甸的,谜题看似解开,那人的死却留下了更多的疑团。他扭头看向窗外,另一边是即将被封顶的五座大楼,作为这座城市的阵石与地标,静默无声地伫立在横滨,威慑着所有能望到它身影的民众。


    在阴云的衬托下,港口的大厦好像一座巨大而浩瀚的堡垒,充满着无声无息的漆黑的压迫感,好似下一秒就要迎头扑来,将人彻底吞食。


    他就这样看着这样的景色,眼中闪烁着沉思的暗光。


    太宰治已经自己一个人从电梯井那边爬出来了,他慢慢的走到森鸥外的身边,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但森鸥外却很想说些什么,他叫了那孩子一声。


    “太宰君。”


    即便是自己的目标本就瞄准向了港口,即便自己依旧还不清楚对方的打算、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选中,但毫无疑问,此时此刻的他还是有一种被庞然巨兽盯上并狙击的错觉。太宰治抬起头,姑且施舍了一个问号。


    “?”


    森鸥外喃喃自语,重复着刚才听到的话,似乎想要借此让自己从那段谜语里找到一点头绪:“那家伙死前说我的底线和唯一的道德都会饱经拷问……”


    话音未落,那孩子的声音已经诧异地响起来了。


    “嗯?还有这些东西?……森先生,看来平日里的口碑确实是保持得很好。”


    森鸥外:“……”


    森鸥外:“?”


    哎。


    为什么每一次这种看似平常的话语,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就显得格外不是滋味?


    森医生的战斗经验丰富一些,得到了大体方位后,在脑内迅速地构建出关于这个建筑的地形规划图,略略估算了距离,将手边的石头向远处一扔,模拟出凌乱的脚步声响,借着敌人被自己弄出的动静吸引注意力之时,朝着一旁的楼梯疾冲而去。


    灰尘模糊视线的效果只能维持半分钟,随后很快,飞扬的尘土就会重新归于沉静,因此,他需要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去做一切能做的,以破除此时的窘境。


    即便大部分的阶梯都已破碎,但里面狰狞的钢筋已经露了出来,足够森鸥外带着一个孩子跨上去了,楼梯有一部分摇摇欲坠,似掉不掉的。


    两人体重都比较轻,很好地被半破损的楼面承担了重量,森鸥外才刚爬上二楼就转过了身,对准混凝土用力一踹!


    原本还勉强黏连在墙边的剩下半边楼梯也被分离了,随后向外坍塌,砸向下一层的地面。这倒是很好地阻绝了普通人上来的机会,不过对于异能者来说并不起效,森鸥外很快就看到半空浮起了一小节断裂的楼梯,方向一转,被扔到了自己这边来。


    呃……果然没用啊!


    森鸥外倒也不遗憾,他继续向前躲避接连而至的几块水泥板,虽然这里光线并不算太好,但每一次物体即将碎裂之前,阴影覆盖的面积就会不自然地猛然扩散,他靠着这点蛛丝马迹去推测下一次攻击的起点在哪里。


    在阴冷的光线下,那影子好似一只张牙舞爪的野兽。


    森医生突然又意识到了一件事,今天本来只是打算悠闲地出个门,他还是姑且对着镜子打扮了一下,不再像窝在诊所里时乱糟糟的样子,胡子也刮了,从头发到衬衫都很齐整,不过现在弊端也随之显现。


    过于板正的皮鞋与充满束缚感的西装虽然漂亮,可惜不太适合进行过多的剧烈运动,要去支撑森鸥外保持迅捷的奔跑动作,还是有些强人所难了,森医生翻滚时察觉到了自己裤子的紧绷,脚步稍稍一滞,很快就被敌人瞄准时机又投射了一次石板。


    下次,还是换双鞋吧。


    在被小石块砸脸的一瞬间,他这样想到。


    他现在并没有主动进行任何挑衅和攻击,因为不知道敌方的状态,森鸥外并不打算冒进,行动还是以试探为主,他很快测试出了一点规律,向着一根略显粗壮的柱子移去。


    这家伙对空间的掌握有限,看来只是能够将操控对象限制在石头或建筑物上的能力。


    刚刚在森鸥外扔石头时他就已经发现了,对方没法分心同时操控攻击两个方向的不同个体,每一次都是瞄准好了才动手的。确认了这一点后,森鸥外头也没回,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太宰君,数五下后跑到左边去。”


    方才这一点,他相信那孩子也看得出来,因此不需要他再去说些什么,太宰治早已心领神会地摸到了墙根。


    他的移动轨迹很特别,并不呈一个水平的直线,这是因为对方无法同时操控多个方向的行动,攻击的目标主要是身处另一端的森鸥外,即便是想要向太宰投掷些什么,也有很高的概率会选择体积大、尺寸能覆盖到两人之间距离的石块。


    这样解释可能不太好理解,换言之,正因为无法对复数以上的物品进行同时同步的控制,所以对方只能每次尽可能操纵体积大的固体,从而增加攻击的威力,以弥补精确度不足的缺点……而太宰治身形很小,刻意贴着墙走时,就很容易与飞来的石头形成一个夹角,在底部形成一个中空的三角区。


    这才是最安全的解法,因为这样总能有些许概率找到攻击的死角,从而躲过接下来可能的撞击。森鸥外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太宰治心领神会,一切就如他预想的那样,行走得很是顺利。


    他给那孩子指的方向在大楼的承重梁附近,那大概会是战斗力最安全的一个区域,敌人如果不是打得热血上头、失去理智,不然在一般情况下不会去动它,除非对方想让这个大楼直接坍塌,陪着两人一起手拉手被埋在地底去。


    森鸥外快速扫了一眼周围,发现那孩子已经很乖觉地找了个隐蔽的角落窝着,便稍稍放下心来。没有了累赘拖他后腿,森鸥外的动作明显变得轻便许多,他不再有什么顾虑,快速向前冲去,落到了两块石板之间。


    因为对方的操作,前后左右都已经错位,方向感变得紊乱不堪,分不清究竟是在二楼、四楼、还是地底。森鸥外突然感觉面前覆盖了一大片阴影,抬头一看,突然发现房顶瞬间变得很矮很矮。


    这并不是他突然长高了,也不是他们被传送到了顶楼,而是敌人竟已经操控了一整片楼层,将天花板如同泡沫壳一样撕下!


    它离自己那么近,几乎挨到了他的头顶,此刻已经触手可及了。


    下一秒,似乎即将要被压成肉酱的森医生手腕一翻,直接攀上了天花板的上部,向着另外一边的出口跳去。


    他在赌,赌那个敌人只是想杀人,但并不疯狂,不至于在操纵时伤害到己方,因此只要逆推天花板可能落下的反方向,就一定会找到对方站立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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