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要饿扁了。”


    比赛结束并获得胜利后,调月几乎是被白石扶到拉面店的。


    这家不太起眼的拉面小店是谦也和侑士共同推荐的最好吃拉面店之一,离他们要去看的木偶戏剧院很近。


    两兄弟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把他们送到拉面店门口就告辞离开。


    调月点了份豚骨拉面,托腮倚在桌子上,用口袋里一直带着的手帕细致擦掉脸上、脖子上的汗水。


    在碰到脖子后湿漉漉的头发时,他短暂思考一下。


    头发长了确实有点不方便,尤其是运动以后都贴在皮肤上,还容易扎进眼里。


    之前比赛的时候,他就感受到这种不便了。


    “谢谢。”白石向服务员道谢后,把调月点的豚骨拉面往他面前推了下。


    “听海,吃饭了,想什么呢?”


    “在想要不要剪头发。”


    调月用筷子压了下拉面上的肉片,让它完全浸没在汤汁里。


    白石搅动酱料的动作顿了下,视线扫过调月如今还湿漉漉的半长发。


    虽然有点可惜,但他更尊重调月自己的意愿。


    “如果你想剪的话。”


    “嗯......我不想剪。”调月摇摇头,补充一句。


    “至少暂时不想剪,把头发扎起来再买条吸汗带,其实也一样的。”


    不知道为什么,白石心里是松一口气的。


    调月吸了口拉面,咽下去后笑眯眯对白石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剪吗?”


    白石:“为什么?”


    调月:“我妈妈说,短头发的男孩都烂大街了,我得独一无二一点。”


    白石下意识抓了抓自己的短发。


    “啊...我忘了你也是短发了。”调月连忙补救。


    “放心吧藏之介,你是绝对不会烂大街的。”


    “为什么?”


    “因为你长得好看啊,学校不是有很多女生都喜欢你嘛。”


    白石的脸唰一下就红了,不甘示弱的回复。


    “你不也一样嘛,而且你比我更、更擅长应对女生的搭讪。”


    调月眨眨眼,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想知道原因吗?”


    白石好奇起来,“说说看。”


    “多看几部谈恋爱的电影就好了。”


    他就偷着看过好几部恋爱电影,但却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毕竟在被抓包后,他写了保证书,还摁了自己的印章。


    *


    木偶戏很好看。


    尤其是对想象力丰富的孩子来说,动起来的木偶就像真的会说话、真的在表演一样。


    返程的路上,调月和白石还很兴奋的讨论着木偶戏。


    只是在不知不觉间,话题就被白石转到了毒草上,并开始巴拉巴拉的讲起他最新认识的毒草。


    所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讨论毒草的呢?


    调月梳理一下记忆,确认是从木偶戏的一个片段——大名被一杯毒酒毒害后,白石就开始聊自己的毒草了。


    算了,他都已经适应白石时不时就会话痨的习惯。


    而且会执着于自己的喜好并分享给别人的白石,确实还挺可爱的。


    ......


    周一,网球部更衣室内。


    调月刚把脑袋从队服领口露出来,就看到一条浅灰色的吸汗带被递到面前。


    他愣了下,抬眼看向把吸汗带递来的人。


    白石发尾微翘,栗色眼睛离近看时,仿佛温润剔透的琥珀。


    “送你的礼物。”


    白石用一种十分认真诚恳的语气,“其实...我也不想你把头发剪掉。”


    “欸?”调月微微睁大眼,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那你为什么前天不说?”


    白石抓了抓头发,发丝间露出一只发烫的耳朵。


    “我当时觉得你自己的意愿更重要,当然我现在也是这么觉得的,不过......”


    调月疑惑,“不过?”


    “不过我昨天和姐姐看了部爱情电影。”


    “啊?”


    “里面的女主角因为去理发店理发不理想,就跳海自杀了!”


    “......啊?”


    ——


    因为听海说多看几部爱情电影就可以从容应对女生的搭讪。


    所以昨天白石在姐姐的推荐下,看了一部爱情喜剧。


    大致的剧情是:


    女主去理发店理发不理想,跳海自杀后,身体成了植物人,灵魂游荡在自己生前的出租屋里。


    直到唯一能看到她的男主搬进出租屋,之后就是先搞笑后感人的桥段。


    白石记不太清之后讲了什么。


    他问姐姐,“为什么女主剪了头以后就要跳海自杀啊?”


    真理姐姐严肃回答。


    “因为发型就是命,万一遇到不好的理发师,剪丑了就真的会让人有自杀冲动的。”


    想到调月可能也会去剪头发,白石顿时瞳孔地震,并决定明天一早,就把这件事告诉对方。


    于是,就到了今天。


    听完前因后果,调月没忍住抓了抓在脑后扎起来的头发。


    “放心吧,我不会剪短的。”


    尤其在听到白石形容的女主发型以后,就更是不想剪了。


    甩掉脑海中的可怕发型,他举起吸汗带晃了晃,露出愉快笑容。


    “谢谢你的礼物,训练的时候我会一直戴着......对了,藏之介,我报了网球的训练课,你要一起吗?”


    前天回家以后,他就和父母说自己要好好打网球。


    所以父母给他报了网球训练班,只周六周日上课,平常不会耽误。


    地点就在他和藏之介去的那家网球俱乐部。


    白石想了想,“我回去问问,如果爸妈同意的话,我们就一起。”


    于是下个周末,他们就在网球俱乐部见到了眼熟的上野教练。


    ......


    两年后。


    “砰!”“砰!”


    发球机正不断向球场的各个方向发射网球。


    它的对面球场上,一个12岁的少年早已不知在球场上奔跑了多久。


    运动衫紧贴身体,若草色的半长发被汗水打湿,湿哒哒的覆盖在脖颈皮肤上。


    额头佩戴的灰色吸汗带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至少不会有汗水从发丝间滚落,淌进眼睛里造成阻碍。


    挥动球拍,调月将一颗颗网球打回到对面球场分列两边的球筐中。


    那球筐一个围了红色的记号,另一个是蓝色的,和同样标了颜色的网球对应。


    只有把它们打到对应的颜色筐里,才算得分。


    最后一颗网球也被打了过去,撞在球筐边上又被反弹出去,连筐都没进。


    调月长长呼出口气,摘下已经湿透的吸汗带,疲惫走到球场边上的休息区。


    “听海,给。”


    “谢谢。”


    白石在他接过毛巾后,便跑去球场数他的得分情况。


    上野教练站在长椅旁,双手抱胸,认真说着他的短板。


    “每次到了最后,你都会松懈一点,就像刚才那颗球,要是再保持一下进球的手感,兴许就能再得一分。”


    像这种固定的进球位置,只要次数多了,就都会有一种手感。


    调月最后这球没进去,纯粹就是精神松懈了。


    调月活动一下自己握拍的手,虚心接受教练的教导。


    “我的耐力不太好,一件事如果重复去做的话,就会有点烦躁。”


    “大多数人都会这样。”上野拍拍他的头。


    “你最大的问题是会在心里暗示自己。”


    “暗示自己?”


    “就像刚才的训练,总共100颗球,你会在心里记着自己打了多少个球,又还剩多少个球,等到了最后一个的时候,你的精神一下就放松了。”


    是这样吗?


    调月沉默想了会儿,好像确实是这样。


    他的确有在心里计算过自己一共打了多少颗球,什么时候又会是最后一颗。


    上野教练坐到他身边,好奇问道:“你打过拳击比赛吗?”


    “打过的。”


    “那你打拳击比赛的时候,会想自己最后要做什么吗?”


    “嗯...不会,打拳击的时候我更喜欢见招拆招。”


    调月握拳举起双手,迅速向前打出两下直拳。


    拳风擦过空气,在上野教练向后躲开时,他放下手,看着又是一脸乖巧无害的样子。


    “不过拳击教练说,世界顶尖的拳击手都能预判对手的攻击动作,我还没达到那种程度。”


    上野轻咳一声。


    “咳,总之呢,先学会享受打网球的过程,不要计算自己到了赛点或者自己现在有了多少分,放轻松点。”


    “好的,教练,我会努力改正的。”


    调月诚恳答应教练的下一秒,就扭头冲走回来的白石问道:“藏之介,我多少分啊?”


    白石在他之前完成了训练,得分是:红球47、蓝球48。


    几乎可以说是非常平均且完美的成绩了。


    白石摇摇头,“不知道,我不小心把它们混到一起了。”


    “啊?”调月才不相信白石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他想了下,恍然道:“你听见我和教练的对话了吧?藏之介,输的人要请赢的人吃大阪烧的。”


    白石点点头,“那我请你吃大阪烧。”


    “啊——!我不,你肯定知道我的成绩。”


    调月使劲晃着白石的肩膀,“你快告诉我,我到底得了多少分啊?”


    “我说了我不知道。”白石被他晃得头有点晕,索性伸手搂住调月的腰,安慰性的拍拍。


    “好了,我真的会请你吃大阪烧的。”


    调月:......


    调月:“好吧,那我想吃海鲜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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