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百人的编队能打两千人吗?
曾经高卢的《参谋勤务手册》曾经写过:
从骑兵中挑选出100个人,那么其中一般只有25-30个人能够掌控坐骑、擅长运用兵器……他们果敢地发起冲击,不会以格挡为乐,而只是专注于打击,这些人才是真正决定战况的人。1
此时加利亚的队伍就仅有26人,呈现的是箭式三角的队形,像是一支刺入敌方身体的箭。
这个队形十分善于突袭突刺,但是在队形箭尖的那个人必须足够锋利、足够勇猛到无坚不摧因而能撕开敌方镇守的防线。
加利亚就在这个箭簇尖的最前面,她将头盔的面甲放下,将枪夹在臂弯,其他的骑士也是,他们马匹的步伐稳定统一,紧紧跟近了箭尖的加利亚。
蒂埃博·拉塞尔伯爵让身边的侍从给他系板甲时候,加利亚已经将蒂埃博的守夜中军撕开了一个口子!骑木仓冲击下,那些慌忙中刚刚上马的“罐头们”像是笨重的家养猪,甚至有少数来不及上马,只好举起盾牌。
只不过这一切都在加利亚的计算之内的,她算好了骑兵冲锋用速度和自身的冲击力能到什么程度,甚至她还带领骑士们摸黑从侧边多弗城堡的山坡算好位置俯冲。
在“罐头们”队形勉强齐整时候,加利亚已经冲到了眼前,长木仓的深深扎入甲胄喉咙的缝隙中,伴随着马匹的冲撞一连断了数人的脖领,对方也是一个中队,这个中队的旗帜很快倒下了,那旗帜甚至倒在不知是谁的马下。
不知是谁的鲜血溅了加利亚半身,甚至有几滴穿过面甲的长条缝隙滴在加利亚的眼皮上。
在这个时候,看的已经不是人了,而是在训练场上一个接一个的木耙。
这次是突袭,加利亚带领的人数也少,如果在平常她会着重瞄准弓兵,但是现在是没法看顾了,只能杀挡在她眼前的,而且她还要将跟在她身后的骑士一个不少的带出去!她在黑暗中算好能让马力发挥最大的直线,她一路穿过军帐……最后然后看到了在盾牌下重重保护的蒂埃博·拉塞尔,她知道那个人的身份,但是实际上这次突袭不能有一分的差错,不然拖累马匹会让他们陷在敌方的帐里。
于是加利亚看也不看蒂埃博·拉塞尔,只向自己预先做好计算的方向冲锋。
很快加利亚带领骑士们穿过高卢的军帐,没再恋战,迅速消失在夜色中了。
作为诱饵轻骑兵回到加利亚之前商定的汇合点,而在不久后加利亚带领的重骑兵队伍也会在最后汇合在这处山岗。
此时所有人从山岗上翘首以盼,在看到远处平原的草丛中银色的战队不禁欢呼的喊叫起来。
卡里古拉先前是不信加利亚能全然而退的,尽管他佩服这个骑士的勇气,也赞同他的观点,但是也不觉得他那不到30人的小队能在近三千人的大队中能讨到什么好处。
结果在天刚刚显亮的时候,他在远处山峦的地平线看到加利亚带着一行骑士回来他是分外惊讶的。
人数竟然一个也不少,甚至没有一个人重伤。
加利亚今日带领的是二十六人就能在千人中进出无损,那如果她能调遣的人是数百人数千人呢?
卡里古拉一开始以为加利亚是个孤傲的人,但是同在一个队伍相处,他很快发现这个在初见那个将他糊弄住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性子。
说其是面团甚至还没有面团劲性,比如那个叫诺顿的骑士从来都是呛着加利亚说话,任意一个将领想必都无法容忍这样的刺头,但是偏偏加利亚像个泥人似的全然没有什么脾气。
卡里古拉是不认可这种人的,无论是在宫廷还是军队这样的人缺乏威严,也无法对手下进行管束,无法管束下属的将领能叫做将领吗?……卡里古拉是瞧不上这样的人的。
骑士们会认可一个没有任何威严的领袖吗?卡里古拉一直以来都不觉得加利亚有让他正视的本领,但是在今天却被彻彻底底打破了。
卡里古拉实在不能理解加利亚这样近乎软弱性子的人是如何让骑士们付诸信任,不畏惧危险,与其共同进退的。
卡里古拉实在是太过于好奇了,因为他迄今为止的人生都没有遇到过这样让他无法理解的人,因而他无法抑制的对加利亚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
……
远处的人看到加利亚带着小队回来分外兴奋,然而加利亚没什么感觉的,她单手抓着马绳,另一手将头盔取下,用手臂夹住。
等到了营地,骑士们四下散去,经过这场长夜奔袭的人都在忙着卸甲,她带领的中队中一个重骑士至少有一个骑士侍从,甚至三个,不过这其中不包括她,她的骑士侍从被她提拔为正式骑士了,因此她迟迟没有教导第二个骑士侍从。
这样有一个麻烦就是,在所有人都忙的时候,没人帮她卸甲。
加利亚给琴身上的板甲卸下后,自己便躺在山坡上,草木生且长,风声从头顶一直呼啸到山脚将草地吹的如同海浪。
“你的骑士侍从呢?”
听到声音吓了加利亚一跳,她转过头正好看见卡里古拉抱胸站在上方山岗处低头看着她。
还是一如既往地傲慢表情,只是加利亚在想他从什么时候就站在那里呢?
被卡里古拉搭话本来就足够让加利亚惊讶的,一时间加利亚犹犹豫豫地说。
“嗯,我还没有。”
“你一个中队队长,连自己的骑士侍从都没有吗?”
这和他没关系吧?加利亚想着却感觉解释起来极为麻烦,所以抿了嘴打算无视这个屈尊纡贵的王子殿下。
卡里古拉嗤笑一声,走了几步坐在加利亚的旁边,侧过头看向加利亚说:“你好歹是个贵族,说话怎么犹犹豫豫的没有底气?”
我也并不是贵族,加利亚腹诽道,没人比她自己更清楚自己这个“勃艮第贵族”水分有多么大了。
加利亚叹息一声,闭着眼说:“你要是现在想报复回去的话,我是没力气的。”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现在冲着你的脸来一拳喽?”卡里古拉冷哼一声说。
让他得手就能解决这个小矛盾了吧,加利亚闭着眼想着。
但是等待她的并不是脸上的拳头,是胳膊上肩胛插销解开的咔嚓声。
加利亚睁开眼,正对着的是卡里古拉脸上戏弄的笑意,而且从下往上看看到的就是卡里古拉他精细的下巴,和他俯视的睥睨的表情。
这时候卡里古拉冷哼一声说:“另一只胳膊给我抬起来。”
“…哦”
另一只肩胛也落在地上,加利亚活动着手指从手甲中伸出来,这时候加利亚已经坐起来,卡里古拉蹲在她身后,帮她解开后背的扎插销。
加利亚十分不自在,僵着不动,虽然隔着盔甲,但是加利亚的余光能看到卡里古拉的手指在盔甲上的动作。
之前迪伦、温士顿帮她解甲时候,她反而没有这么不自在过,大概是比起卡里古拉太过于精致,和那些风里来雨里去会在帐篷里抠脚的糙汉完全不同。
正当加利亚胡思乱想时候,卡里古拉那少年那样清脆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你盔甲上刻着家徽,是勃艮第家的吧?”
加利亚并不认为卡里古拉认不出亚瑟兰的家徽,贵族的孩子启蒙之后一定要背下来的就是亚瑟兰所有的家族名称和一一对应的名称,所以这话问起来有些莫名其妙。
于是加利亚嗯了一声。
卡里古拉看着加利亚胸甲上那让自己在濒死时记忆犹新的徽章模样,继续说:“按理说贵族不会是你这样的,更何况你还是勃艮第家的人……他们可不是你这种性格。”
“什么?”
“你不像是个贵族,贵族怎么会有你这样任人拿捏的性格?”
加利亚眨了一下眼睛,她才反应过来卡里古拉说的是什么意思。
贵族间都是倨傲的,他们在仆人的恭维中长大,除了在社交季他们长久呆在领地中,领地内不是奴隶就是庶民,他们从来不曾为什么低头过,在领地内他们本身就是无冕
而加利亚是个因为被锁了门连续和马睡在马窖的人,连马窖的马夫都能对着她的脸骂脏话。她……无论是出身还是所有的经历,说她是贵族实在是太鱼目混珠了。
加利亚不禁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卡里古拉看着加利亚的笑容问。
“如果我不是勃艮第家的贵族你是不是就不会报复我?”
在捡到的时候,卡里古拉率先袭击的是穿着盔甲的加利亚,按理说温士顿之前离卡里古拉更近,他还没有穿盔甲。后来加利亚想,卡里古拉可能是看到她铠甲上篆刻的勃艮第家徽从而动手的。
“你想的美啊!”这下卡里古拉也没绷住表情,不禁勾起嘴角。
“我不是勃艮第家的贵族,大概你之前经历了什么事情,那和我并没有关系,我实际上是勃艮第家的…”
这时候加利亚记忆中忽地闪过公爵的面庞,随即她将未尽之语咽了下去。
大概是加利亚说话说半截,卡里古拉好奇地看过来,好像是问:你怎么不继续说?
两人面面相窥,沉默对视半晌。
“敷伤口的草药是你送的吧?”卡里古拉没有追问,换了个话题。
骑马其实是十分辛苦的运动,如果不是因为常年长时间骑马形成惯性,那些短暂骑马的人骑着马长途跋涉,势必会对腿造成磨损,尤其是卡里古拉身上没有板甲。
加利亚很快发现卡里古拉在众人休息时候腿的不自然。当然她能发现的出发点也是因为知道的身份对他关注的原因,所以她很快发现了卡里古拉腿的不自然之处,也自然而然的让迪伦给他送了消炎的草药。
不过加利亚这么做的初衷,并不是为了让卡里古拉对她有感激的心理,所以也并不觉得有必要让卡里古拉知道草药是自己送的。
所以卡里古拉敏锐的发现了加利亚的善意,这点让加利亚万分惊讶。
于是加利亚忍不住反问:“你竟然知道这件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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