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站在后面的江垣是见过大风大浪的, 主持大局道:“江子衿,你是否在开玩笑?”

    江子衿很认真地道:“你们现在可以去查DNA,以你们的权力, 应该半天之内就能出结果。”

    江子衿看着那熟悉的脸, 忍了忍, 还是没能忍住, 伸手抱了抱辛姣:“妈妈。”

    他的声音十分眷恋。

    辛姣愣愣的, 想回抱他, 江子衿却抽身离开了。

    “我上楼了, 有结果了通知我。”江子衿蹭蹭蹭地上楼。

    留下懵逼的三人。

    “这——。”辛姣看看老公,又看看这个被儿子带来的陌生男孩。

    但虽然很陌生, 但她心里却油然而生一股亲切感。

    江垣也是同样的感受,所以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霁淮, 问:“你愿意跟我们做一下DNA吗?”

    其实在辛聿告诉他之后, 霁淮就已经辗转查到蛛丝马迹, 并且也证实了江子衿也的确知道这件事, 并派人差点杀了他。所以, 他冷眼看待江子衿,认为他只是把之前的自己藏起来了。

    毕竟, 他也能把自己藏得深深的。

    只是这一会儿,他看着江子衿毫不在乎地上楼,心里有些不确定了。

    江子衿为庆祝大事完成,踩着椅子当场做了一套卷子以示庆祝。

    不过江家的权力比江子衿想象得还要厉害, 下午,辛姣就敲响了江子衿的门。

    辛姣的眼红红的, 显然是已经哭过一轮了,她是个敏感的性子, 突然查出来自己的亲生儿子,还有摆在案边的关于那一家子猪狗不如的养父母,先是心疼自己的亲儿子,甚至对江子衿都产生了一丝怨意。

    可当辛姣看见子衿的时候,怨意早已消失,剩下的也是心疼。

    她摸摸江子衿的头说:“谢谢你。”

    江子衿很久没感受到这种温暖的母爱了,尤其是辛姣长得跟他的母亲有七八分像。

    他朝她摇了摇头。

    “很辛苦吧。”辛姣说,“做出这种决定肯定很辛苦吧。”

    江子衿摸摸鼻子:“还好。”

    辛姣也笑了笑,她跟江垣常年在外,根本和子衿没有多少能在一起的时间,没想到,他居然成为了如此优秀的模样。

    所以她轻轻握住了子衿的手,说:“别担心,你和小淮都是我的儿子。”

    江子衿思路歪了一下,没想到原书剧情力量还挺强大的,事情还是照着原样发展了。

    江子衿表示也行,毕竟江家这么大,他以后转学了跟霁淮也不会碰到面。

    江子衿叫了一声:“妈。”

    辛姣眼圈又红了,答应了一声。

    “诶。”

    江子衿也笑起来,然后说:“妈,我想转学,你能不能抽个时间帮我办一下?”

    辛姣的身子顿时顿住了。

    江子衿疑惑道:“妈?”

    辛姣斟酌着开口:“其实我们刚刚和小淮聊过,小淮说你有可能会因为他转学,让我劝劝你。”

    “什么?”江子衿在心里翻了个惊天大白眼。

    劝什么?他不是一直巴不得我转学吗?

    辛姣说:“你都能把小淮带回来,应该是关系不错的,小淮也说他希望和你好好相处,毕竟在一个学校,你俩好相互照应。”

    他放屁。

    江子衿没憋住气,心里气得要命。

    当他失忆了是吧。

    但霁淮很显然给辛姣洗脑洗得非常成功:“他还说既然你俩换了,生日也应该换一下,子衿,你是弟弟,小淮还特别高兴说他有个弟弟呢。”

    江子衿脸越来越绿。

    就霁淮那张冻死人的脸能看得出来什么高不高兴。

    辛姣看江子衿脸色不好,有些忐忑不安地问:“其实小衿你是不是不能接受这个事,我知道的,但小淮毕竟是——,我挺希望你俩兄弟能好好相处的。”

    辛姣有些焦急地去抓江子衿的手:“小衿,你可不可以试着先相处一段时间,如果真的不行,你再转学。妈妈其实也不希望你把自己排在江家之外。”

    江子衿感受着辛姣紧张的手,有些泄气,他明白辛姣是真的疼爱,也是近乎天真地希望疼爱的两个孩子能好好相处。

    说实话,但凡,但凡不是辛姣长着这样一张脸,他都能特别狠心地甩开她。

    江子衿是个心硬的小孩,但这么多年,他真的,有点想那个爱跳舞的,妈妈了。其实是真的很想很想。

    不然也不会一见到辛姣就落了泪。

    江子衿答应了辛姣,虽然心里骂了千百遍的霁淮。

    他也不知道霁淮为什么要跟辛姣说这些,不然的话,辛姣应该不会想到这些,江垣也不会提醒他。

    书中原主半年才能见一次自己的父母,所以养成那样一点也不奇怪。

    江子衿对这事头疼。

    更头疼的是——。

    江子衿听着隔壁震天的响动,取下了听英语听力的耳机,然后把门一把拉开。

    门口站着霁淮和辛姣。

    辛姣高兴得很,她挽着霁淮的手,朝江子衿招招手:“小衿,小淮挑挑拣拣半天,居然挑到了你附近的房间,可真有缘分。”

    “而且以后一起手拉手上下学多方便啊!”辛姣还畅想了一下那个画面,越想越乐。

    但江子衿却一阵恶寒,对着辛姣假笑了两声,心想要不是隔音好,他立马换一个房间。

    江子衿默默把门关上了。

    不过虽然认回亲儿子是大事,但辛姣和江垣本来事情就没处理完,是因为江子衿不断地催促他们才正好绕道回了趟家。

    江垣和辛姣一脸抱歉地对着霁淮说:“幸好你的事处理得快,子衿也听话,等下次我们回来就向其他人介绍你。”

    所谓介绍,不是说只介绍谁是江家的大少爷,而是向这个圈子承认家族继承人的身份,并请律师公证还会成立以名字命名的个人基金会。

    这种做法的由来,一般防备的是过不了明路的私生子。

    短短一天时间,就能让江垣这种久居上位的人承认这件事,除了是亲生的之外,更重要的应该还是霁淮让江垣这种商人心性的人很满意吧。

    江子衿可有可无地想。

    江垣和辛姣走了。

    江子衿连装都不装了,面对霁淮,他一个眼神都没给。

    霁淮想拦住他:“江子衿,我们谈谈。”

    江子衿笑得很冷:“怎么?你想谈我就必须听?我现在又不欠你什么。”

    霁淮脸上也有些疲倦,他想解释:“江子衿,我们之间有误会,你听我说。”

    “你现在听我说。”江子衿突然怒气就上来了,一把甩开霁淮,“我不知道你又是什么想法,之前在学校里是一个口风,到妈面前又是一个口风。我来到这,把你当朋友,你帮过我,我也帮过你,现在,两不相欠,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还有,你大可以行使你亲生儿子的权利,把我逐出江家,我不稀罕,占你这个巢。”

    说完感觉痛快至极的江子衿回了自己的房间。

    之后。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不知道是谁放出的消息。

    霁淮才是江家的真少爷这件事情迅速席卷全校,这种豪门秘辛的真假少爷的事居然就发生在自己周围,学生们吃瓜吃得不亦乐乎,连老师们都课后在办公室提了一嘴。

    但奇妙的是,一天之后,所有关于真假少爷#江子衿#霁淮的关键词全部消失了。

    学生们私下议论了很久,但除了有心人,热度几乎很快过去了。

    只有认识霁淮和江子衿的会提两嘴。

    但两人都兴致不高,假少爷不提也就算了,真少爷也活像挖了他祖坟似的。碎嘴子们最多带了两条说真假少爷关系果然不好的话。

    而使热度消散的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八校联考要来了。

    连一直沉浸在原来吵架是因为真假少爷那岂不是不能和好的这件事中的余惊年,都觉得江兄的情绪好像越来越高涨。

    但霁哥吧。

    好像被认回豪门是被抓进监狱似的。

    情绪一直不太高。

    余惊年心想:这一个年级第一,一个年纪倒数,怎么情况是反过来的?

    真假少爷怎么情况也是反过来的?

    江子衿自然知道消息是辛聿放出去的,就是不知道消息是谁阻断的,但正好,反正他心里只有学习。

    这件事,不打扰到他是最最好了。

    但江子衿没想到,还真有因为这件事情来找他不痛快的。

    王校长亲自出现在一班门口,让人把江子衿叫出去的时候,江子衿真的有那么一瞬间想给他一拳。

    办公室里,除了王校长,还有朱老师。

    行,鸿门宴是吧。

    江子衿连老师都不想叫,直接大摇大摆地坐下了。

    这嚣张的态度让站着的朱老师气得不轻。

    但王校长显然身经百战,甚至还对江子衿笑了一下,问:“江同学最近家里出了点事是吧?”

    江子衿面色一沉,没说话。

    他想起来了,之前是因为江家资源王校长才被迫放弃了让江子衿转班的这个念头,现在全校都知道霁淮才是江家真正的少爷。

    所以,江子衿这个假少爷,不值钱了。

    江子衿冷笑三声:“是啊,出了事,校长想怎么样?”

    “哦。”王校长点点头,偏头示意了一下朱老师。

    朱老师抓着一则档案,把它狠狠地甩在江子衿面前,语气中有些幸灾乐祸。

    “也没什么事,就是王校长刚到学校,为了接管学校处理了大量的事物,然后从中发现了有学生作弊,却居然半点处分都没有受。”

    王校长甚至称得上有些和蔼可亲,把档案推给江子衿:“你看一下吧,不要说学校冤枉了你,还有历年来关于学校对于作弊处理的惩罚措施。”

    江子衿推回去:“我不需要看。”

    “不看也可以,但是,学校对作弊还是很严肃的,江同学不清楚吧,之前有好几个大学都发出通告,对作弊学生予以开除处分,当然,我们学校肯定不会这样,江同学你大可放心。”

    “我不承认作弊。”江子衿慢悠悠地,打断王校长的话。

    “你胡说!之前监控视频拍到你作弊了,板上钉钉的!”朱老师怒吼。

    “哦,监控视频拿来。”江子衿说。

    朱老师霎时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鸭。

    “拿不出来吧。”江子衿笑道。

    书中监控视频早就被江家当着学校的面给毁了。

    “想威胁我?怎么,听到我跟江家没关系了就这么迫不及待啊?”江子衿靠着椅背,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这几天学习还有点累到他了。

    尤其是还跟霁淮住一个屋檐下。

    隔音其实还有点不好。

    朱老师听到江子衿的话,一阵喜,只要江子衿跟江家真的没关系,江子衿迟早被赶出去。

    王校长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于是把档案袋收了回去,说:“江同学可真会开玩笑,学校怎么会威胁你呢?作弊的事都挺久了,咱就不谈了吧。”

    江子衿不置可否。

    “八校联考马上就要到了这你知道吧?”王校长说。

    “但你不知道还有一个事,就是八校联考代表了什么,一个高中学校,说到底,还是功利性的,不然不会有什么一班和重点班,每年学校其实就看出了多少个top2的学生,然后状元出在哪个学校。”

    江子衿眨了下眼。

    “所以八校联考,说到底这些高中看的就是一班的比拼。教育局也看得这些,之后市内的教育经费你觉得会更倾向于哪个学校呢?”王校长说。

    江子衿却突然说:“王校长,被贬下来挺不好受的吧。”

    本来一直面相温和的王校长面部瞬间有些扭曲,但他马上就掩盖过去了,甚至还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说。

    “去年,八校联考中,我们学校是垫底的,江同学你知道是因为谁吗?”

    “哦,那还真不好意思了。”江子衿懒趴趴的。

    朱老师气道:“怎么会有你这种学生,可真够——。”

    看嘴型,应该是想说厚脸皮。

    王校长也觉得这学生实在油盐不进,也不想好好说话了,毕竟霁淮现在才是江家的真少爷,江家不会再撤资,所以王校长突然换了脸色,冷冷道:“既然这样,江同学你还是赶在八校联考前办理转学吧,如果一直谈不拢的话。不然学校如果说你作弊这件事也不假对吧。”

    江子衿定定地看着王校长。

    另一边。

    霁淮走进教室,听见教室里嗡嗡地议论。

    “王校长找江子衿什么事啊?”

    “说不定是英语竞赛。”

    霁淮目光一凝,又急匆匆地出了教室。

    刚好赶在听到校长威胁江子衿那句话。

    霁淮推门而入,江子衿看见他,面上闪过一丝不爽。

    “校长,公然威胁学生不太好吧。”霁淮道。

    王校长没想到会有第四个人出现,尤其是这个人还是霁淮。

    而且看这架势,还有之前的事,王校长猜测是不是两个人关系还行,跟变色龙变脸似的,乐呵呵地:“霁淮来了,联考准备得怎么样了?这回肯定还是你全市第一,不用太放在心上。”

    江子衿没忍住:“那可不一定。”

    这声呛的——

    王校长又觉得两人关系不行了,于是试探着对霁淮道:“江同学说想要转学,我们正在聊这个事呢。”

    霁淮没拆穿,只是说:“我不同意。”

    “要你同不同意。”江子衿嘁了一声,直接站起身来就走了。

    要不是跟辛姣不好交代,他跑得比兔子还快。

    霁淮见状,也转身走了。

    朱老师凑过来:“这情况咋看着不对啊?不是霁淮是江家亲生儿子吗?怎么江子衿还一副大少爷派头。”

    王校长教过太多豪门小孩,这种事看得多了,明白得很:“你以为呢,刚换过来,江子衿还搞不清楚自己身份,而且江家也没不认他。这果然,江家亲生的就是不一样。一个天一个地。”

    “一山不容二虎,更不会容纳那只假老虎。”

    “那八校联考的事?”

    “先放着吧,等成绩出来后就有理由赶他走了,要是江家问起来,到时候可以把霁淮这成绩摆出来,冲着霁淮江家不会多说什么的。”

    “可霁淮好像跟江子衿看着关系还不错。”朱老师迟疑道。

    “但是,江家继承人只有一个啊。”王校长认为,没人会放着出色的亲生儿子不要,去要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纨绔子弟的。

    同时也注定了,两人一定是对立面。

    *

    霁淮追上江子衿,开口问:“高一,龙口小巷,是不是你雇人堵我?”

    这好像是原主干的事?

    江子衿本来加快的脚步放慢了。

    霁淮看这几天视他为空气的人终于有反应,单刀直入:“几天前我被锁在天台,辛聿告诉我,你早已经知道抱错的事,所以你想让小混混除掉我。”

    高一?

    江子衿皱眉。

    没吧,原主那时候不知道啊。

    除掉不是车祸吗?

    霁淮语气平静:“宋老师也说过你曾经说漏嘴知道我的家庭情况。”

    时隔这么久,江子衿也显得挺平静的:“所以你信了?”

    霁淮迟疑了一下,道:“信了大半。”

    江子衿语气嘲讽:“所以我亲自去把这事戳破那时候你什么感受?”

    霁淮抿了抿嘴。

    那是他第一次觉得事情超出他的控制。

    “挺好。”江子衿假笑道,“我还挺牛逼的是不,能让这江家真正的少爷为我这假少爷流露出一丝抱歉的神情。”

    “值得庆祝。”江子衿懒懒地鼓了两下掌,“行,不过你不用特意向我解释,我之前就说过两不相欠。”

    霁淮道:“我知道了。”

    江子衿说:“嗯。”

    霁淮问:“学校的事情需不需要我帮你解决?”

    江子衿噗嗤一笑,瞥了一眼霁淮。

    “这是你觉得抱歉环节的一部分?”江子衿道。

    不过他又很快打断:“不过算了,我不需要。”

    他知道校长打得什么主意,可他偏要这学校人仰马翻。

    “我可以帮你补习。他们应该会拿成绩说事。”霁淮说。

    最近,一班女生疯了般地想给他补习,居然连霁淮也想帮他补习。

    虽然说霁淮补习真能帮到他。

    江子衿耸耸肩:“不用,你不是在帮班上那男生补习吗?”

    对话终于有来有回,显得这几天的冷战好像没发生过。

    霁淮慢吞吞地回答:“没有。”

    “哦。”江子衿说,没有就没有,不关他事,所以。

    “那也不用。”

    霁淮和江子衿并排进了教室门。

    余惊年又再一次惊掉下巴。

    白禾稞打字问回来的江子衿:“你跟霁哥和好了?”

    江子衿想了想,回道:“算吧。”

    余惊年也抽着凉气用气音问:“霁哥,和好了?”

    霁淮说:“没有。”

    余惊年:“?,那您还跟他一起回来?”

    霁淮望向前面的江子衿。

    江子衿接受了他的解释没错,表面上好像也大度地原谅了,甚至还能好声好气地说话。

    其实这人只是进入了生气的第二阶段罢了。

    江子衿假装音调,但假装得违心,而情绪,他更是不屑于隐藏。

    就这么着。

    霁淮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如同机器一样精密。

    他误会了江子衿,他向他解释,做出道歉,江子衿做出行为上的原谅。

    不管他是不是违心。

    程序没错,虽然从情感上来说江子衿没有原谅,但霁淮觉得这件事情到此结束。

    *

    时间走得不快也不慢。

    八校联考前一天的中午。

    霁淮江子衿一行人吃完饭,穿过学校的桂花路,江子衿也不知道是不是对花粉过敏。

    刚开的桂花香气,愣是被他闻成了毒气,然后开始狂打喷嚏。

    然后走到楼下,看一堆人望着楼上,议论纷纷。

    余惊年非拉着江子衿去看,江子衿脸色苍白,鼻头通红,虚弱无力,还真被他拉成功了。

    “我的天,是哪个学生这么猛啊?”

    “啊嘁!”

    “是我们高二的吧?”

    “啊嘁!”

    “真想知道是哪位勇士?这种表白模式真刷新了我的爱情观。”

    “啊嘁!”

    “他好有勇气!校草谁都喜欢,家世又好,成绩又好,我也想当霁淮他老婆。”

    ““啊嘁!”“啊嘁!”“啊嘁!””

    议论的学生们:……。

    抓着江子衿的余惊年:……

    被所有人盯着的江子衿:……。

    这一个接一个无缝衔接的喷嚏让刚刚勇敢发言的女生林园问:“你也想当霁淮他老婆?”

    江子衿被问得蒙了,然后又一个。

    “啊嘁!”

    余惊年在旁边快笑死了,不嫌事大地说:“小姐姐,你看清楚,这是男的。”

    林园脑子转了转:“那你是想当霁淮他老公。”

    江子衿本来捂着嘴想止喷嚏,一听这劲爆的发言,刚把爪子撒开,结果毒气过于猛烈。

    “啊嘁!”“啊嘁!”

    江子衿气疯了,然后愣是忍着气要说话:“你——。”

    结果话还没出口,林园往后瞟了一眼,结果整个脸五秒不到,整个直接变成了红色,跟变魔术似的,然后特别快地跑走了。

    江子衿:?跑什么?

    江子衿还没弄明白,余惊年却弄明白了刚刚的讨论,指着楼大呼小叫:“江兄,你看。”

    学校本就很重视八校联考,于是在高二每一层楼的栏杆上都拉了横幅。

    本来没什么事,但学生嘛,不在沉默中变态,就在沉默中发春。

    只见那红底黄字的一则横幅上,被人用黑色特粗记号笔掩盖了原本的“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变成了“我为了你每天学习到两点半,霁淮,如果我,你能[黑团]娶我吗?”

    余惊年关注点清奇:“如果,如果什么?她怎么不写完?要霁哥来补啊?”

    江子衿抱着双臂:“你没看横幅写不了吗,她不只能写点最重要的?”

    “那倒是!”余惊年摸着下巴道。

    不过,江子衿越看越乐,乐不可支地指着横幅道:“你看霁淮的名字,在那个马字上面。哈哈哈,马上霁淮。”

    余惊年一看,真的是,正准备跟着乐,嘴还没咧开,余光就瞟到了他霁哥的身影。

    余惊年立马拉平嘴角。

    江子衿捂着肚子,边笑边说:“哈哈,马上霁淮。”

    就是乐过头,忘记自己还在打喷嚏,差点笑到打跌。

    江子衿连忙去找余惊年的肩膀:“余兄,借我搭一下。”

    无助的手伸在半空,然后被一只手稳稳截住。

    霁淮皱着眉:“什么事这么开心?”

    江子衿立马没笑了,连喉咙都特别争气,也不打喷嚏了,他把手臂从霁淮的手里抽出来,然后轻轻甩了甩,回答道:“谢了啊,也没有,刚说你受欢迎呢。”

    余惊年一脸的江兄你可真是会胡说八道。

    江子衿指给霁淮看:“喏,有人跟你表白呢,啧啧,大场面啊。”

    余惊年在旁边叫:“我靠靠靠,女主角来了。”

    一个高挑漂亮,似乎还无视校规染了卷发的女生被一群女生簇拥着向霁淮这个方向走过来。

    江子衿和余惊年立马闪走。

    不过出于对既然有瓜吃,不吃白不吃的想法,三人隔得不远。

    走近看,女生还化了淡妆,在一堆素颜的女生中算得上能让人眼前一亮。

    女生很勇敢,当然,不勇敢也不会敢在横幅上写字,而她就是来说横幅上没写完的的话。

    “霁淮!如果这次我能考进一班你能不能做我男朋友?”

    江子衿小声嘀咕:“这次不是八校联考吗?怎么考进一班?”

    余惊年:“江兄你是真两耳不闻窗外事啊,昨天下午学校紧急发布说这一回八校联考也是分班考试,说要重新打乱班级顺序。”

    江子衿对着空气朝远处的王校长翻了个白眼:“哦。”

    余惊年这时候倒想起来一个事,问:“江兄,你还是跟上回分班考一样不参与分班吧?”

    江子衿想了想回:“差不多吧。”

    余惊年松了一口气。

    表白还在继续。

    女生说了很长一段故事,说她如何如何辛苦学习,但是为了霁淮都坚持下来了,就是为了离他更近一点。

    霁淮表情还是淡淡的,但熟悉他的人知道他其实很不耐烦了,很想直接走,却被女生带来的女生团体给拦住了。

    霁淮的脸更冷了。

    女生说到尾声,又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霁淮!如果这次我能考进一班你能不能做我男朋友?”

    周围的女生们开始哟哟地叫起来,活跃气氛。

    霁淮声音不大,却极具威慑力:“你现在多少名?”

    周围声音戛然而止。

    女生抬起下巴,很自豪:“上次考试全校30名。”

    江子衿卡嚓卡嚓吃瓜点评:“还不错嘛。”

    但霁淮却不这样认为,说话不留情面:“那你认为你现在可以超过我们班的人了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我们班的第25名跟26差了十分左右。”

    十分,尤其是高分层段的十分,是什么概念,大家都很清楚。

    不然分班考半年一考,其他班人员变动频繁,唯独一班,雷打不动的那几个人。

    所以大家才会有高二年级的一班是建校以来最变态的一堆变态合在一起,堪称神仙都生在了同一年。

    不过并没有神仙打架的事发生,因为出了个霁淮,变态中的天才,把一群变态死死压在下面。

    余惊年有时候都会拿着高一年级分数段感叹:“要不我留个级算了,这在高一我这吊车尾成绩能混个前十啊。”

    不过女生丝毫没有被吓到,反而自信地一撩卷发,说:“虽然我没信心考到第二十五名,但是这回一班有26个名额,我学这么久,考第26名应该是没问题的。”

    余惊年挠着脑袋说:“哪有26个名额。”

    女生贴心地给出了答案:“你们班那个江子衿会走,所以我才来跟你表白的,毕竟我不喜欢异地恋。”

    余惊年和白禾稞惊恐地望向江子衿。

    江子衿扶着额:真是躺着也中枪。

    而那女生居然还认出了站在旁边的江子衿,冲着江子衿笑道:“你是江子衿吧,谢了啊。”

    江子衿笑眯眯地摆手:“哦,这倒不用。”

    女生笑:“谢还是要谢的,多亏了你,不然一班只有25个名额。”

    江子衿点点头说:“我是说你谢早了,26个名额应该也没有你。”

    江子衿还特别好心地劝道:“不如说如果我考到第27名的话,让霁淮做你男朋友。”

    “这回你应该是难了。”

    女生不太高兴:“哦,你是觉得我没能力考过其他班的人?”

    “没。”江子衿摇摇头。

    女生说:“那你什么意思?还有谁?”

    江子衿指着自己说:“你忘啦,一班还有我啊,所以我劝你换个条件。”

    江子衿话说得真诚,要不然要是因为他毁了一桩姻缘那该多不好。

    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呢。

    可惜,女生没接收到,甚至眼神嘲讽地打量了一下江子衿:“你不知道吗?我爸都说了,你这次也要参与排名。”

    “你可是年级倒数,占什么名额?”

    “你在搞笑吗?”

    女生旁边跟着的团体也顺着嘲笑起来。

    江子衿扯了扯嘴角:“你爸是谁?”

    旁边有女生回答:“小可她可是校长的女儿。”

    “哦——,”江子衿拉长了音调,然后在王可得意洋洋甚至有些趾高气昂的表情下,说:“我说26个名额绝对没有你的份。”

    “小妹妹,不服来战。”

    江子衿的眉眼少年气很重,但不笑起来却有另一种别样的好看。

    霁淮站在他旁边,看了一眼他的侧脸。

    *

    这场轰轰烈烈的告白止步于江子衿说完话之后,霁淮冷淡地补了一句:“你没可能进一班。”

    王可一跺脚,指着江子衿恨恨道:“行。你给我等着!”

    再次躺枪的江子衿无话可说。

    余惊年在旁边问:“不是表白吗?怎么混进去一个江兄?”

    白禾稞打字:“三角恋吧。”

    余惊年想了想,居然觉得有道理,还特兴奋地说:“刚刚江兄的那句不服来占好像在宣示主权的感觉,嗷!”

    江子衿当空一脚,冷着一张脸蛋说:“什么主权?”

    眼看就要再被踢一脚,余惊年灵光一闪:“一班主权!宣示江兄你一定在一班的主权。”

    江子衿收回脚:“余兄很机灵嘛。”

    余惊年刚要拱手说哪里哪里,霁淮突然出声道:“我觉得是挺像的。”

    “啊?霁哥你说什么?”

    “走了,明天考试。”霁淮说。

    余惊年大叫:“啊啊啊!霁哥你不要提这个事,不提我还能装作不知道一天!我还能说服自己玩一把游戏。”

    江子衿笑嘻嘻的:“那你分到2班之后就可以早点抢到饭桌了。”

    “啊啊啊,我不要!”

    “为了我们的幸福,余兄你就牺牲一下吧。”

    “江兄你再乌鸦嘴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那两个人神经大条,只有白禾稞望着霁淮,觉得他刚刚说的像,是在附和江哥在宣示霁哥的主权。

    但白禾稞转念一想,觉得自己想多了。

    毕竟江哥和霁哥现在关系真的挺淡的。

    甚至有时候没有余惊年在场,江哥会特意避开霁哥。

    四人回了教室开始做题。

    晚自习的时候,神经大条的余惊年在看到校园论坛后才垂死病中惊坐起,想起今天那女生的话。

    余惊年把手机递给霁哥:“霁哥,你看。”

    一则标红标粗的帖子在手机上赫然醒目。

    [江子衿说要在八校联考中考前26名,真的?谁给他的勇气?梁静茹吗?]

    霁淮点进去。

    [我在现场,亲耳听到的,江子衿真这么说的,还对第30名说不服来战,笑死我了。]

    [谁对倒数第一服啊 ,我真的是醉了]

    [但上回英语竞赛选拔江子衿可是第二。]

    [哪有怎么样?他其他科目可是出了名的一塌糊涂。]

    [说不定其他的也假装的呢?]

    [我知道,听说江子衿从小在国外,所以英语才那么好,回回英语交白卷是因为他会做但不想写,其他的他可不是交白卷哦。]

    [就实话说,就算真假装,其他科目说不定也不错,那能不错到哪里去?真以为全校26名是好考的啊?要是真牛逼他江子衿至于靠江家关系进去?平白被人说?]

    霁淮没看完,动了动手指,论坛的帖子就被封了。

    余惊年抓着手机,担忧地问:“江兄不会真被赶出去吧?”

    霁淮道:“不会。”

    八校联考当天。

    学校不用上早自习,8点前赶到教室就行了。

    江子衿睡了个懒觉,起来的时候随便挑了个车,对司机说:“陈叔,麻烦你了。”

    陈叔以前是不敢跟江子衿搭话的,但最近少爷变化很大,陈叔就道:“小先生你最近怎么不做那辆吉普了?以前天天都要坐的。”

    “哦,霁淮喜欢。”江子衿随口应道。

    陈叔道:“那小先生可以跟大少一起坐啊,听说之前大少好像还在车里等过你,结果您先走了。”

    江子衿唔了一声。

    陈叔也可能是真为江子衿好,说道:“小先生,我说句不该说的,有时候适当地和大少搞好关系还是有必要的。”

    江子衿嗯嗯地敷衍两声。

    他从小到大,还没有谁值得能让他去主动搞好关系的。

    男主也一样。

    学生们要先进教室,由班主任简单交代一下情况,然后再奔赴考场。

    一班人少,考场的30多把椅子还有剩余的,不像其他班,得有学生站着听。

    宋老师在台上讲,余惊年在底下叭叭叭。

    “江哥,送你一个高分符。”余惊年把一黄色三角形递给他。

    “怎么有两个?”江子衿把两个符分开。

    “哦,还有一个是霁哥给你的。”余惊年也纳闷呢,为啥非得让我给。

    霁淮扫了一眼余惊年,他在给余惊年之前说不要跟江子衿说。

    霁淮闭了下眼,睁开。对着江子衿说:“祝你考个高分。”

    江子衿把符握在手里,冲霁淮点头:“谢了。”

    接着他对余惊年竖起大拇指:“余兄,有心了,给你个赞。”

    虽然他不信这些,但是毕竟是来这的第一场大型考试,要是有什么剧情力量干扰可怎么办?

    余惊年摆摆手,从桌洞里拉出一个盒子,盒子里全是各种各种大小的的黄色小三角形:“我有一堆。”

    江子衿比了个6。

    余惊年说:“其实我跟你说这儿最有用的,当当当,是霁哥!摸他一下,能涨个十分左右。真的!”

    “霁哥,”余惊年可怜兮兮地伸出手小心翼翼试探,“能给小的一口吃的吗?”

    霁淮盯着余惊年半晌。

    余惊年怂怂地缩回手:“不给就不给嘛,哈哈哈。”

    霁淮把手臂摆在桌上,说:“一次。”

    “啊啊啊啊!”余惊年高兴疯了,这可是第一次霁哥允许他摸!!

    他眼含虔诚地轻轻摸了一把,摸完活像中了一亿彩票,边乐得像个疯子边招呼江子衿:“江兄江兄,你也来摸一下,摸一下涨分的,你别不信。真玄学。”

    江子衿摇头道:“不用。”

    就算真能涨,他也不乐意。

    霁淮冷淡的眼对上江子衿冷漠的眼。

    等班主任讲完,要去考场的时候,江子衿发现大家都没动。

    江子衿问了一嘴:“不去考场?”

    余惊年道:“这是第一考场啊。”

    余惊年满含遗憾:“江兄,苦了你了,加油。”

    江子衿无言以对,但他遥遥望着已经坐上位置的霁淮,踌躇满志:“下次,我就坐这了。”

    余惊年:“?江兄你最近是不是疯了?”

    叮铃铃。

    “考试马上开始,请考生迅速进入考场,每个考场会有两名监考老师,由监考老师准点发卷。考试时间:9-12点,考试科目:语文。”

    “祝大家取得好成绩。”

    江子衿坐在椅子上,从前面的学生接过了考卷。

    第23章

    语文考试结束后, 江子衿摸出手机,发现余惊年给他发消息。

    [江兄,中午麻烦你占位置啦。]

    中午, 食堂人满为患, 余惊年一脸后怕地端着餐盘冲江子衿笑:“江哥, 幸好有你, 不然咱们四个都得坐着吃饭。”

    江子衿一收手机, 也有点纳闷:“食堂怎么这么多人?”

    “以前三个年级分批次吃饭你忘啦?”余惊年呜呜呜, “今天考试, 三年级全冲食堂了,谢谢你江兄, 这就是顶楼的痛,回回考试都找不到位置吃饭。”

    “嗯, 你也就只能谢这一回了。”江子衿用筷子点了点他。

    “为啥?”余惊年问完, 又生无可恋地问:“made!这次语文出的什么瞎几把题, 写得我两眼发昏, 差点死在考场上, 霁哥,你写的怎么样?觉得难吗?”

    霁淮说:“还行。”

    “日!”余惊年鼓起眼睛, “这特么只是还行?我觉得爆难,这次的出题人是不是想让我们死啊!一群大变态!这跟有一年高考问草鱼为什么发出一道诡异的光的那种题一样离谱啊!”

    “算了,问你也白问,回回都是说的还行, 霁哥他就是一牲口。江兄,你说是吧!”余惊年嚎完, 冲着江子衿发牢骚。

    江子衿抿完一筷子辣椒,想了想说:“我觉得还挺简单。”

    白禾稞和余惊年直起身子, 同时看他,甚至连霁淮都抬起头看。

    江子衿摸了摸脸:“怎么?被我帅气逼人的脸蛋惊艳到了。”

    余惊年说:“你真觉得很简单?没有难题?”

    江子衿回忆了一下:“那道文言文的确——。”

    话还没说完,江子衿感觉霁淮盯着自己,他出于对对手的尊重和蔑视,当场开屏:“真没有难的题。”

    余惊年和白禾稞开始默默扒饭。

    江子衿在底下踹了他一脚:“怎么?不相信我?”

    余惊年满嘴都是饭,还含糊着说话:“相信,相信,江兄,争取考100分。”

    “滚你妈的。”江子衿说,“满分160。老子起码140往上走。”

    他看过霁淮的成绩单,语文一般在135分。

    周围的人都抑制不住自己惊愕的目光。

    下午考数学的时候,江子衿想起余惊年那个想让他去看看脑子的神情,还有霁淮,霁淮居然也笑了一下。

    江子衿差点黑脸。

    下午是数学考试。

    江子衿漠然看着讲桌上正在拆卷的朱老师。

    朱老师高高在上地扫过底下的学生:“我的眼里揉不下沙子,所以,把小心思都收起来,要是被我发现作弊,后面的考试也都别考了,别以为你们有什么特权!”

    她的眼睛直直盯着江子衿,几乎就是在告诉所有人,她就是在警告江子衿这一个人。

    连考场上的其他学生都顺着朱老师的目光看向江子衿。

    江子衿一个口型:“傻逼!”

    朱老师看见了,气得发抖,但她硬生生地压制住了。

    “开始考试!”她的脸活像去给人上坟。

    考到中途的时候,江子衿正在做一道大题,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来掀他的卷子,差点把卷子撕烂。

    “有完没完?”江子衿冷下脸,他刚刚算到关键步骤,这一个打扰,他的计算得重来。

    朱老师呵呵道:“你站起来,我刚刚好像看到你有什么小动作,我检查一下。”

    “想让我站起来,行啊,跪在地上给我磕三个响头,不然今天这事咱就没完。”江子衿靠在椅背上,眉眼间的戾气很重。

    朱老师在这一刻好像看到了之前的江子衿,喝酒打架荤素不忌,甚至还敢跟老师动手。

    是最近的江子衿给了她一种错觉,让她觉得江子衿是个泥人,可以随意拿捏。

    她感到有些害怕,气势有些不足:“你你,怎么当学生的!”

    “你怎么当老师,我就怎么当学生。”江子衿把椅子拉近,低下头继续写卷子。

    朱老师气得大口呼气来平复心情,这个考场的学生本来就是混子居多,根本不怕老师,冲着朱老师喊:“老师,你像头猪一样喘气,打扰得我们根本没办法学习啊。”

    朱老师气得差点当场撅过去。

    整个考场也哄然大笑。

    江子衿拍拍桌子:“考试呢!”

    下一秒,考场安静了。

    另一个老师也赶紧下来把朱老师拉了回去。

    江子衿看着这位朱老师,嗤笑了一声。

    接下来的考试,朱老师人跑了,只剩下一位监考老师。

    也算风平浪静。

    江子衿虽然成绩变态,但还是有偏向,他语文英语好,但数学物化相比于语文英语还是稍弱一点。

    而且这书里的考试难度比他原来的难度真上了好几个档次。

    最后一道大题居然还涉及到了微积分。

    所以朱老师也算撞到枪口上了。

    不过江子衿大体还算满意,赶在15分钟前交了卷。

    面对这个,他向来有绝对的自信,检查完一遍如果能全对那就是全对,没有就是没这个缘分。

    他交了卷,正准备出门。

    监考老师却突然叫住他:“你去哪?”

    江子衿回头:“?”

    监考老师拍着讲台上的另一沓卷子:“还有一张呢?你忘啦?”

    “我——。”江子衿捂脸,不行,他丢不起这个人。

    “我上厕所。”

    监考老师挺纳闷:“这么急?跟我说都不说一声?”

    这——

    承不承认?

    好像两个都挺丢人的。

    江子衿木着一张脸:“不是,其实我是选择性忘记这变态数学还有两张卷子。”

    虽然他能考满分,但他也觉得数学挺是个变态玩意儿的。

    监考老师被逗笑了:“贫嘴,赶紧回去。”

    江子衿迈着两条从头麻到脚的腿回去。

    附加卷连江子衿做起来都有点卡,更别提这考场的人了。

    反正江子衿从后往前收卷的时候,大部分卷子都是空白的。

    其中有个哥们问:“哥们儿,你是把题目抄了一遍吗?”

    江子衿:“?”

    那哥们儿向他展示他的卷子:“喏,我也写满了,我把题目全抄了一遍。真绝了,我抄的时候发现题目还有我不认识的字。”

    江子衿乐了,这哥们可真有意思。

    然后下了考场,江子衿跟这自来熟的哥们搞好了关系,称兄道弟,两人迅速勾肩搭背,然后成为了饭搭子。

    余惊年对着这高大帅气的哥们惊疑不定,芝麻大点的情商让他想起了以前江兄的性取向,嘴也就秃噜了出来:“江兄,这,这是你男朋友?”

    他甚至还下意识去看霁哥。

    江子衿脸一黑:“滚你大爷的男朋友,你考傻了吧?老子是直男,这是跟我一个考场的,叫——。”

    made,一直哥们哥们地叫,忘记问名字了。

    他冲着哥们问:“哥们,你叫什么名字?”

    哥们特爽朗:“我叫叶深,高二十六班的。”

    十六班是体育特长班。

    他还冲着霁淮笑了一下:“我知道你,年级第一,霁淮。”

    “害,叶兄,可以这么叫你吧,行,我就这么叫了啊,这年头,谁不认识这尊大佛啊是吧?考试前都得拿他出来拜拜。”余惊年也是个自来熟的。

    叶深哈哈大笑:“是,这回我刚拜过,在手机论坛上下了照片,对着照片上了三柱香。”

    这画面——。

    江子衿实在没能憋住乐,当着被上香本人的面,把手臂搭在叶深肩膀上,头埋在臂弯里,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

    余惊年和白禾稞不是很敢笑,就是怂怂地偷看一眼霁哥,再偷看一眼笑出眼泪的江子衿。

    霁哥和江哥这梁子是越结越深啊。

    吃饭的时候,余惊年还是讨论考试,数学很好对答案。

    “霁哥,你那道证明题用什么证明的?我想了好几种办法都没想出来。”

    “求函数面积。”

    “尼玛,那是道空间几何的题啊,怎么拐到函数去了。”

    “日,”余惊年想了想,“真特么可以证啊,艹!真尼玛变态。”

    叶深小声问江子衿:“害,你是不是也听不懂,和学霸做朋友真难。”

    江子衿:……。

    实不相瞒,我听得懂,而且那道题我也是用的一样的方法。

    叶深没得到回应,于是为了插入新集体,直接背刺江子衿,把监考时江子衿的趣事给说了出来。

    说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引人入胜。

    余惊年巧妙抓住重点,像找到亲人似的:“江兄,终于见识到了数学的变态了吧,是不是变态难!”

    江子衿咬咬筷子实话实说:“还行。”

    余惊年翻了他一个白眼:“你怎么跟霁哥一样,霁哥你觉得呢?”

    霁淮做了做思考状,江子衿都屏住了呼吸看向他。

    “挺简单的。”霁淮说。

    江子衿扯扯嘴角,心想你特么就装逼吧,这套试卷怎么着都称不上简单。

    就算能写满分出来,也不是套简单的卷子。

    然后,江子衿又跟霁淮对上了一眼。

    电光火石般,江子衿想到了中午的事。

    日,江子衿想明白了。

    霁淮特么的是在挑衅我!

    江子衿气一闷,而且余惊年也不像中午一样质疑霁淮。

    虽然情有可原,但气闷。

    饭后,叶深跟江子衿边走边凑到一起讲笑话,帅哥漂亮少年的组合很受瞩目,路人频频回头。

    霁淮三人落了两人半步,余惊年感叹道:“江兄人缘还挺好,自从论坛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消失后,江兄身边就堆满了人,连考个试都能认识个朋友。”

    江子衿今天穿的衣领有些低,那块颈骨上的小痣随着江子衿的动作若隐若现,从后面看,显得露出的皮肤都带了点隐秘的意味。

    余惊年还在说:“是不是挺讨人喜欢的?白白?”

    白白还没点头,霁淮轻轻地嗯了一声。

    余惊年没反应过来:“霁哥,嗯什么?”

    霁淮道:“没什么。”

    他想起最近江子衿对他的疏离,他一度觉得没什么,理应如此,这是他期盼的结果。

    “就是感觉不太好。”霁淮说了一句。

    *

    之后的考试也没再遇上朱老师之流,江子衿顺风顺水地答完了题目,跟着叶深在楼下等余惊年他们。

    八校联考考完就放两天假,余惊年拉了个五人群,郑重宣布说这必须得聚个餐。

    挑来挑去,还是决定去撸串。

    要放假的学校那是聚集了一堆人来疯,一个个恨不得窜上天去。

    校门就开了个三人并肩同行的通道,一整个学校的学生拥在出校门那条道上,直接水泄不通,媲美北京交通,还是晚高峰的那种。

    江子衿挤在里面,直接被后面的人踩住了鞋跟。

    江子衿愤怒往后看,那人朝他道歉。

    结果之后的短短一米,那人站在他身后,活生生踩了他三回。

    但那人一踩完就连声道歉,让江子衿连气都没处发。

    他想走到另一边,结果发现根本挤不动。

    江子衿捂着脸算,照这样子,到校门起码得踩个二十来回。

    突然,踩他鞋跟的那位大兄弟叫了一声:“霁淮?!”

    然后一阵窸窸窣窣。

    江子衿下意识往后看,发现那大兄弟已经去了后面,而他后面,是高了他半个头的霁淮。

    在人群的嘈杂声中,霁淮的声音离他极近:“别回头,往前走。”

    江子衿回过头,慢慢往前走。

    从楼到校门的那一段路,再也没有人踩过江子衿的鞋跟。

    身后的那人也离得他极近,一路上,好像没人在说话。

    出了校门,江子衿感觉空气都清鲜了,他问霁淮:“那大兄弟站你后面,没踩你吧。”

    “没有。”

    也许是认识霁淮,那大兄弟愣是不敢急了,怂怂地放慢了脚步。

    江子衿:“这还看人下菜碟啊。”

    “不过谢了。”江子衿恩怨分明。

    余惊年他们都一开始就被挤散了,没办法他们又不能学女生手挽手。

    然后,余惊年穿着一双黑色的白球鞋,白禾稞提着一只鞋子,出来的时候才穿上。

    江子衿问白白:“这么猛啊?”

    白白打字道:“我在你旁边两三个身位的位置,刚开始还好,走了一半来了个人一直踩我鞋跟,我鞋又有点大。”

    看样子,是之前踩江子衿的那位大兄弟。

    江子衿刮刮鼻子,莫名其妙地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但没有什么烦恼是一顿撸串解决不了的,一顿不行,那就两顿。

    余惊年拿着手机看大众点评,说:“这附近有个职校,职校后街的烧烤摊听说味道一绝,都快被打卡成网红店了,咱们去那吧。”

    众人都没什么意见。

    烧烤摊果然火爆,炭烤的烟火气息混合着浓重的味料加持下的烤肉香味,打着弯冲入云霄。

    他们五个运气好,老板娘是个十足的大颜控,愣是吩咐噘着嘴不乐意的老板收拾出了一个桌子和五个凳子,还把对着老板吹的电风扇给匀出来了一个。

    老板已气疯。

    余惊年闲着也是闲着,问老板娘:“老板娘,你是冲着谁啊?”

    老板娘羞涩一笑,目光不断在霁淮和江子衿流连。

    余惊年来劲了:“那冲着他俩能给我们送波菜不?”

    老板娘很大气:“行啊。”

    余惊年指着霁哥:“瞅瞅,这能送什么?”

    老板娘一挥手:“十串牛肉串。”

    余惊年眼睛亮了,指着江子衿:“那这个呢?”

    “十个生蚝!”

    “卧槽!”余惊年惊呆了,这就是传说中的靠脸吃饭吧。

    叶深嘿嘿笑道:“霁哥比江兄你要值钱啊。”

    事端挑起得很容易。

    江子衿把沁凉的啤酒瓶咚的一声磕在桌子上,冷淡地问:“你的意思是我不如霁淮?”

    叶深:“没啊。”

    江子衿面皮白,五官又好看,这黄色的灯光打在他脸上,是一种没法形容的好看。

    他把椅子一勾说:“等着。”

    他把脸撑在双手间,抬起那潋滟的双眼对着老板娘。

    老板娘直面颜值冲击,还没来得及说话。

    那张脸就勾起一个勾魂动魄的笑,嗓音压得很低,调子软得极为不像话:“小姐姐,能再送我们十根牛肉串吗?”

    那一刻,呼吸都静静的。

    老板娘直接被笑得昏了头,捂住胸口大叫:“送送送!十根!不,二十根!”

    二十根牛肉串入账,江子衿达到目的,收起笑,又恢复正常的声音:“怎么样?”

    他挑起眼尾看霁淮:“输了吧?”

    霁淮定定地看着他,只把江子衿看得缩了下脖子,才慢悠悠地说道:“嗯,输了。”

    江子衿高高地扬起头颅,像只斗胜的孔雀。

    “感觉江兄有点醉,你们觉得呢?”余惊年弱弱地说。

    “是,我是醉了,但十分钟就能好。”江子衿说。

    他虽然脑袋昏呼呼的,但还记得书中原主这个醉酒设定。

    特别容易醉,然后也特别容易醒。

    “而且我喝酒不上脸。”江子衿还补充。

    三人一脸迷糊。

    但十分钟一过,江子衿准时清醒,看着桌上的牛肉串,惊讶了一句:“怎么点了这么多牛肉串?”

    四人:……。

    看来不仅容易醉,还容易断片。

    余惊年刚要跟他解释,突然,一个人朝他们这个方向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哥。”

    江子衿嚼了牛肉串,心说谁满大街认哥呢,结果就看到余惊年脸色大变,狠狠骂了一句:“艹,他怎么在这?”

    认识?

    那个叫哥的男生已经走了过来,满脸堆笑,又冲着霁淮叫了一声:“哥。”

    “草泥马,谁是你哥?别乱叫!”江子衿还是第一次见余惊年脸上带着恨意又恶心的表情。

    霁钰的脸阴沉了一下,但紧接着看向桌上的烧烤:“哇!哥,你们吃这么好啊,我也想吃。”

    “滚!”

    霁钰却好像没听到,直接大咧咧地坐下来,把桌上的羊肉串塞进了嘴里。

    余惊年恶心得想吐,对着霁淮说:“霁哥,我们走吧。”

    看这氛围,大家都想起身离开。

    霁淮刚一动作,霁钰站起来:“哥,你们去哪玩啊,带我一个吧。”

    余惊年:“你特么是想找架打是吧?”

    “我找我哥,关你屁事!”霁钰骂道。

    然后他又直勾勾地望向霁淮,露出贪婪的嘴脸:“哥,要走可以,你们我们都好久没见面了,给两钱花花呗。”

    霁钰露出委屈的神色:“你看你都吃这么好的东西了,我平时都不舍得吃呢,哥。”

    “你想要多少?”从这个人出现起就没说过话的霁淮终于开口了。

    霁钰露出欣喜的神色,伸出一根手指头:“不多,就一万吧。”

    余惊年骂道:“要不要脸啊你!”

    霁淮点点头,然后伸出手,勾了一下,把装着牛肉串的盘子直接拍在了霁钰的身上:“一串一万,不用找了。”

    然后霁淮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对四人说:“走吧。”

    呆在原地的霁钰被泼了一身,直接气疯了,疯狂辱骂道:“艹!我尼玛,去尼玛的霁淮,你神经病啊?个死野种,要不是我家养着你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死野种,我叫我爸妈来弄死你。”

    话脏的连江子衿都听不下去了,他想回头,霁淮却一把抓住了江子衿,然后对同样愤怒的余惊年说:“走。”

    余惊年看了眼霁淮,咬着牙说:“那走。”

    好好的聚餐就这样被破坏掉了。

    霁淮什么东西都没吃就进了房间。

    江子衿在房间里摸出手机,给余惊年发消息。

    [小江给你讲故事:?]

    [年年有余:?]

    [小江给你讲故事:??]

    [年年有余:??]

    两人来回连发了三个问号。

    江子衿才腿一蹬,捂着脸皮问。

    [小江给你讲故事:今天那人怎么回事?]

    [年年有余:那人是霁哥他弟……]

    [小江给你讲故事:?]

    [年年有余:哦,关系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霁哥和那个龟孙子霁钰本来是兄弟,但霁哥不是江家的孩子吗?霁家人在霁哥三岁那年查了DNA,发现根本不是自己的亲生的,想扔又扔不了,不过其实还是扔过的。]

    [年年有余:听说是霁哥五岁那年吧,霁家人养了霁钰后越发觉得霁哥是个拖油瓶,于是某一天把霁哥带上了火车,本来想在火车上就扔掉的,结果霁哥边哭边在火车上找妈妈,就没扔成,火车带到了广州,就随手扔在了大街上。听说霁哥跑到警察局,在门口蹲了三天,才有警察出来把霁哥亲自送回来。然后还罚了霁家人的款,罚完就霁家那对畜生直接打了霁哥几个耳光,使了狠劲那种,霁哥的耳朵就是那时候出问题的。]

    [年年有余:哦,你应该不知道霁哥耳朵有问题,其实我也不知道他耳朵的具体情况,霁哥这些年也没戴助听器,听声音还是没问题,不过根据我的观察,对他还是有影响的,他在英语上每回听力都会丢分。]

    [年年有余:霁哥这些事因为在我们那闹得挺大所以都知道,不过后来小学我转学了不太清楚,初中才再次遇到他,那时候他就已经很牛逼了,是我们初中唯一一个全免的学生,每年还拿五千奖学金,不过刚发下来的当天就被霁钰抢走了。初一那年霁哥几乎没怎么好好吃过饭,因为饭卡有时候也会被霁钰那个畜生抢走。霁哥那时候就独来独往的,瘦的吓人,也没个朋友。]

    [年年有余:不过初二情况就突然好起来了,一跃成为了学校的风云人物。初二好像霁家人为了奖学金来闹过一次吧,骂他没良心什么的,霁哥特猛,直接打了报警电话,后来他们就没来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处理的。]

    [年年有余:所以今天看到那个逼我真的特别生气,不过,最生气的应该是霁哥,你别看霁哥平常没什么表情,但之前其实过得挺苦的。]

    [年年有余:那一家子都是吸血鬼。]

    江子衿一直和余惊年聊到了深夜,直到把全部情况弄清楚后,江子衿才感觉到肚子饿得发烧。

    考完试之后就没吃东西,饿也是理所应当。

    江子衿准备起来翻冰箱,看能不能弄点吃的。

    路过霁淮的门的时候,江子衿犹豫了一下,敲了敲门,结果没人应。

    睡着了?江子衿琢磨着往楼下走。

    结果在楼下的沙发上,看见了蜷缩成一团的霁淮。

    霁淮弓着腰,好像睡着了,但睡梦中的他,脸上却带了一丝痛苦的表情,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

    江子衿轻轻拍醒他:“霁淮霁淮。”

    霁淮睁开眼,结果一瞬间接受到了更大的疼痛,他捂住胃,身子弓得更紧。

    江子衿急了:“怎么了?没事吧?”他着急忙慌地想去倒水。

    霁淮等疼痛过去,坐起来,朝厨房里忙活的江子衿叫了一声:“没事,神经性胃痛,吃过药了。”

    江子衿快步过来,把温水递给他,然后把茶几上的药拿起来说:“你这药是饭后吃的,你吃过饭了吗?”

    霁淮没说话。

    江子衿气得扶住额头,扔下一句:“等我。”

    现在已经深夜了,不可能把江家的厨娘叫起来,外卖也不健康,江子衿打开冰箱,撸起袖子。

    粥的香味从厨房悠悠地飘进来,霁淮的胃再次抽动了一下,他罕见地对一样食物有了欲望。

    江子衿看了一眼滚动着小泡的砂锅粥,闻了闻香气,满意地笑了,并招呼道:“霁淮,能动吗?是我端给你还是你到饭厅?”

    霁淮愣了一下,江子衿又问了一遍,他才回道:“饭厅。”

    霁淮走到饭厅,江子衿手里端着一碗粥,一边斯哈着一边快步走,然后把碗一放在桌子上,就用手捏耳垂。

    “吃吧。”江子衿说。

    霁淮坐下,稠密的粥香气扑鼻,他用勺子一舀,一片细小的山药,一舀,一片细腻的鱼片,再一舀……,好像这小小的一碗粥里有满汉全席似的。

    只是一舀,跟开盲盒似的,有挺多惊喜。

    跟江子衿挺像。

    江子衿也端了一碗,坐在霁淮旁边问:“好吃吗?”

    “还行。”霁淮道。

    江子衿无语,往嘴里放了一大口,结果忘记温度,被烫得直斯哈,一边斯哈还一边不服气地说:“嘶,哈,明明,嘶就是哈巨好吃!天下嘶,第一,好吃的粥。”

    霁淮吞了一口粥:“没见过有人这么能夸自己的。”

    江子衿说:“那你现在见到了。”

    “嗯。”粥抚平了霁淮疼痛的胃,让他的声音变得很是温和。

    江子衿状似不经意地问:“你什么时候得的胃病?”

    霁淮说:“初一。”

    江子衿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霁淮笑了一下。

    被落在霁淮房间里手机亮了一下,弹出一条信息。

    [哥,我的情报准确吧?事办成了吗?]

    第24章

    两天假期里, 由于霁淮生病,两人都待在家里。

    除了江家的厨娘有时候会疑惑小先生怎么好像跟大少关系好一点了之外,也没人发现江子衿对霁淮的转变。

    凌晨五点半, 江子衿及拉着拖鞋, 打着哈欠啪嗒啪嗒地去敲霁淮的门:“霁淮霁淮, 起来吃早饭了。”

    这时候, 霁淮就会打开门。

    然后江子衿就像完成某种任务似的, 耷拉着头边说记得吃早饭边往房间走。

    霁淮勾住他睡衣的帽子, 轻轻地把他往回拉:“你去哪?”

    江子衿满脸困意:“回去睡觉啊, 你记得吃早饭。”然后从霁淮手里把帽子扯回去,小声嘀咕:“可困死我啦。”

    十分的可可爱爱。

    霁淮在身后, 看着江子衿因为睡觉,后脑勺被压平的头发, 轻轻地勾了勾嘴角。

    快乐的时光短暂得要命。

    早上, 江子衿没来敲霁淮的门。

    霁淮走到地下停车场, 问司机:“江子衿呢?”

    司机道:“小先生十分钟前开了车走了。”

    霁淮没搭话。

    司机从后视镜看这位大少, 虽然看着没什么变化, 但就是觉得他有点不高兴。

    霁淮揉了揉眉心,打开了手机。

    前两天那人发送的消息还在页面上, 霁淮微信好友不多,所以能给他发消息的人也不多。

    霁淮消除了微信添加好友处不断跳出的红色,回复了那人的消息。

    [哥,我的情报准确吧?事办成了吗?]

    [j:嗯。]

    对面看来是一直抱着手机, 下一秒就弹出一条新消息。

    [哈哈,霁哥, 你终于打算报复霁钰那个孙子了,呸, 他忘记初中干的那些好事了,听说之前在职高还混的风生水起呢,还脚踩两只船,就问他配钥匙几把?他配吗?]

    [j:嗯。]

    [嘿嘿,您上个星期向我打听霁钰在哪个学校的时候,我就已经把这孙子查了个底朝天,现在他们学校论坛里都是这孙子的事,听说他谈的那两个女朋友都在外面有认的干哥哥,霁钰这段时间应该是不好受了。]

    [j:做的不错。]

    [谢谢霁哥!]

    霁淮收了手机,让司机往校门那边靠。

    学校为了规范校园外摆摊卖早餐的行为,是不允许住校外的学生早上走前校门的,毕竟家属区也在后山那个校门。

    但年级第一有特权。

    江子衿只纳闷了一下为什么这人比自己要快。

    然后就皱眉问道:“吃早饭了没?”

    霁淮摇头。

    江子衿咬着牛奶的吸管,砸了咂嘴,奶白的沫子就染上了江子衿的嘴唇。

    江子衿干脆利落地把自己桌上的早餐一分为二,然后冲着霁淮说:“把你的杯子拿过来。”

    霁淮去拿了。

    然后江子衿把他正喝的牛奶盒剪了个口子,然后咕咚咕咚地把牛奶倒了半盒到杯子里,然后递给霁淮。

    霁淮迟疑了一下,才把牛奶接过去。

    江子衿嘱咐道:“记得喝完,牛奶养胃。”

    边说边把吸管重新插回牛奶盒,又开始咬着吸管喝牛奶。

    见霁淮没反应,江子衿像个黑奴的监工:“听到没有?”

    霁淮看着那吸管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甚至为了让监工满意,还装模作样地抿了一小口。

    监工高兴地点点头。

    但旁边的余惊年就看得那叫一个惊疑不定,心想霁哥不是有洁癖吗?但好像也不是,毕竟是霁哥自己的杯子。

    大咧咧的余惊年不太懂洁癖到底是个什么操作,以为这样也行,但主要是他也没吃早饭,也饿。

    于是他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冲向江子衿:“江哥,江哥,也分我点吧!我也没吃早饭。”

    霁淮刚要喝牛奶的手顿住了。

    “?”江子衿怒了,“畜生,我就两包子了,你好意思吗?”

    余惊年说:“那你就只管霁哥不管你可爱的余兄了吗?”

    “愚兄,”江子衿加重了那个愚字,“叫爸爸。”

    “爸爸!”余惊年为了吃的什么都干得出来。

    江子衿拍了拍余惊年的肩膀,递给他一个包子,“乖儿子,有我一口吃的,还是少不了你的。”

    余惊年狼吞虎咽。

    霁淮小小地啜了一口牛奶,目光有些沉。

    校园学习生活又开始了。

    四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提聚餐那件事,余惊年也压根没有想起来他手机里醒目的大众点评是霁淮下的。

    学习生活实在是紧张又刺激。

    八校联考的卷子向来改得慢,但学生手里都有原卷子。所以各科老师基本上会趁热打铁地把卷子给讲了。因为上新课也可能学生们心不在焉的想卷子。

    其次,学生心里也对自己的分数有了大概了解,给个缓冲时间。

    上午都是物化老师的课,物化两位老师手里都没有原卷,不约而同地直接抽了霁淮的卷子讲。

    两位老师对着讲完后,全都一声感叹:“又接近满分,真够变态的。”

    这话从老师嘴里吐出来,居然没人觉得奇怪。

    只有人捧着卷子,有些愁苦又羡慕地看了一眼最后面的变态。

    江子衿转着笔,心里漫不经心地想:“我也是接近满分耶。”

    他后头望了一下众星拱月般的霁淮,舔了舔上面的犬牙。

    讲解进行得很顺利。

    不过下午,到了英语袁老师这儿,她眼睛一转,把江子衿的卷子拿了起来看。

    江子衿以前也是讲卷子的时候卷子绝对没在他手上的待遇,于是很自觉地搬起凳子想往白禾稞那边坐。

    结果他刚起身,袁老师说:“你干嘛?让你上去写答案你搬凳子干嘛?”

    江子衿:???

    真是上赶着丢人。

    红色直接从江子衿的脖子开始起,直接蔓延到了整张面皮。

    不过他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把凳子悄悄放下。

    袁老师没care,又抽了几份卷子,把一份卷子递给江子衿。

    袁老师看了看手中的卷子才抬头,盯着江子衿,奇怪地问:“江子衿,让你上去写霁淮的答案你脸红什么?”

    听听这说的什么话?

    但这话一出,全班的脸都转向了江子衿,让江子衿觉得自己像一只被观赏的猴儿。

    对,他的红脸蛋都还没来得及消散。

    然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袁老师就冲着霁淮说:“那既然这样的话霁淮你就拿着江子衿的卷子写吧。”

    袁老师把卷子递给他。

    霁淮刚伸手接过,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才女生没收住声音。

    “这,好像在交换结婚戒指哦。”

    同样站起来要抄答案的,捧着自己卷子的贺敏没忍住,乐了一下。

    这声笑就根一条引线似的,滋啦一声。

    “哟哟哟!”

    “新娘子脸好红哦。”

    “那英语课代表是伴娘,还缺个伴郎呗。 ”

    “你说英语老师是司仪啊?”

    还有吹口哨的混在里面。

    司仪,不是,袁老师凭空翻了个白眼,她挺知道事情轻重的,所以呵斥道:“闹什么?”然后她指着几个女生说:“知道你们学习压力大,可你们在开谁的玩笑知道不?”

    江子衿也不好说女生,就在心里疯狂点头,就是就是。

    老子一米八三,不是,一米七九大猛男一个,新娘你个鬼。

    几个女生被说,也瞬间收住了笑。

    他们刚刚也是昏了头,忘记这两个人单拎出来一个都不能开这种玩笑。更遑论是当着霁淮的面,开跟江子衿的玩笑。

    几个女生偷偷看霁淮,有些惴惴。

    袁老师有意跳过这事,就推了江子衿一把:“快上去写。”

    江子衿拿着霁淮的英语卷站在黑板前,从头到尾觉得满满都是槽点。

    不愧是能干出让自家课代表天天在黑板上默写的女人。

    江子衿边写还听见贺敏小声地哭诉:“呜呜呜,为什么我要站中间,两大男神各自交换卷子,为什么我要写我自己的,等会儿我错一堆,简直公开处刑啊。”

    停了一会儿,她又说:“我要不要偷看霁神的答案,或者江神的也行,啧,怎么有一题答案两个不一样啊,那我该选谁的?emm,选霁神的吧。我去,我把选择题抄错行了。”

    江子衿心里轻轻哼了一声。

    为什么不抄我的?你会为你的选择后悔的。

    江子衿也不想听贺敏碎碎念了,飞速写完,然后拿着卷子就下了讲台,等袁老师开始讲的时候,江子衿才意识到手里是霁淮的卷子。

    袁老师拿着英语课代表的卷子开始讲:“听力就先跳过啊,先看阅读,15道题。ABACABCDADCCBAD,江子衿的答案跟霁淮一样,英语课代表错了,不是,是有三道题不一样。”

    “贺敏,你有什么想法?你对了还是他们对了?”袁老师说。

    贺敏说:“我想自杀。”

    袁老师嗤笑了一声。

    阅读题讲完,贺敏错了三道,江子衿和霁淮全对。

    “下一道,完型。也是十五个,我看一下,第七题,江子衿选的A,贺敏和江子衿选的C。你们呢?”

    “选C的举手。”袁老师说。

    超过半数的同学都举起了手。

    “选A的呢?”

    大概零星分布着的几个人举起了手。

    对错显而可见。

    这个一对比出来,江子衿感觉到有几道视线打在了他身上。

    江子衿没所谓,看就看呗。

    袁老师咳了咳,没说谁对谁错,道:“这题是有点难度,这个句子翻译本身就有难度,摆明了就想为难你们,带了三个学术性的英语单词,好,别嚎,那咱就瞎猜,不过说实话,猜错了这题很容易选错,给的四个选项迷惑性也很大。”

    袁老师一通分析,口水就讲干了,最后一锤定音道:“这题其实选A,说实话,要不是我提前看了答案我也觉得选C可以,江子衿这回是对的。”

    这话一出,比刚刚猛烈了数十倍不止的目光又打在了江子衿身上。

    江子衿对这种目光早已经习惯了,比谁都怡然自得。

    “那个,江子衿,你说说你为什么选A?”袁老师说。

    江子衿道:“凭感觉。”

    这话他半点没瞎说,英语语感就是莫名其妙,他其实那三个词他一个没认出来。

    袁老师很赞许:“是,这种超出高中生水平的句子就得凭感觉。懂了吗?小崽子们,平时让你们练语感一个个都不当回事。说不定这种题目出出来就没打算让你们这种没语感的人做出来哈哈。”

    这话一出,那选错的80%的人脸都绿了。

    江子衿做对了题,摇头晃脑,略带了点小得意,按理说,他常年第一,很久没有这种得意感了。

    奈何上次被这人给压了一头。

    结果回头看的时候,江子衿发现这人根本没在听,而是在桌面上摊了份卷子写着。!!

    这人!!

    错了居然都不听讲,在这卷学习?

    江子衿怒了。

    太过分了!

    江子衿悄咪咪地摸出手机,在桌洞的掩藏下发消息。

    [小江给你讲故事:?]

    霁淮的桌洞一阵震动。

    霁淮把手机拿出来,看到消息,低下头回了一句。

    [。:?]

    [小江给你讲故事:你刚刚看到了吗?]

    [。:什么?]

    [小江给你讲故事:我选A你选C。]

    [。:看见了]

    [小江给你讲故事:你这个大骗子jpg]

    大骗子的动图是一个戴着毛茸茸帽子的兔子提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远,配字你这个大骗子。

    霁淮看了悲伤的兔子一会儿,动了动手指。

    [。:。]

    [。:挺厉害jpg]

    是大骗子动图等的衍生版本兔子竖起大拇指说:挺厉害。

    啧。

    没想到会突然来一句追捧,还是霁淮这种冷冰冰的人类发出来的。

    江子衿瞅着厉害两字,耳根子居然罕见地有些发烧,不过还挺受用。

    于是他又发了个兔子:你也还不错的表情包。

    “江子衿。”

    “江子衿。”

    “啊?!”正聊天的人突然被叫,惊了一下。

    “叫你几遍了,在想什么呢?”袁老师皱着眉,但她也没想要个答案,只指着黑板问:“这题你是怎么想的?”

    江子衿还没回答,贺敏倒有点忍不住:“老师,这题不会又是江神对吧?”

    这道题,江子衿,霁淮和贺敏三人三个答案。

    说实话,一班的人也有点惊疑,这两道题都变态难那种,出题人就没打算让学生拿分,可能是为了在八校联考中杜绝什么满分现象,所以——。

    众人屏息以待。

    江子衿一了解,这可来劲了,手指连忙发了个消息,然后站起来开始说。

    霁淮又收到一条消息。

    [小江给你讲故事:好好听讲。]

    霁淮的嘴角轻轻弯了一下,把写卷子的笔放下了,然后听江子衿讲题。

    他念英语对于一班众人来说就是享受,嗓音优越再加上流利的英语句子,信手拈来般的轻松,让大家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人。

    霁淮。

    题也讲完了,袁老师冲着大家道:“所以有答案了吗?”

    众人沉默了一下,然后爆发出欢呼声。

    “6666”

    “厉害了厉害了。”

    “所以我平时学的是什么?都是屎吗?”

    江子衿这回就真像个聚光灯了。

    所以,江子衿一坐下,就打字问。

    [小江给你讲故事:怎么样?6不6?]

    [。:不知道。]

    江子衿不太高兴,不知道啥意思,这人错了又不认真听讲?大哥,你是不是输了心里不承认呢?

    不过江子衿很理解这种心态,比如这会儿他因为赢了在开心,霁淮也可以因为输了不开心嘛。

    不过才一门,他得低调。

    而且霁淮的优势学科并不在英语。

    想到这,江子衿又对着那句不知道轻哼了一声,等着吧。

    然后,手机页面又跳出两条消息。

    [。:音频40s]

    [。:所以我录了音,你可以自己评判。]

    [小江给你讲故事:???]

    [小江给你讲故事:录这个干什么?你好无聊。]

    [小江给你讲故事:等会儿把卷子还给我。]

    霁淮对着你好无聊四个字不置可否,然后把音频转移到了隐藏收藏夹。

    而这时,袁老师终于在讲台上讲完了整张卷子。

    而这时,对着黑板上那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红圈的地方,众人才意识到点什么。

    袁老师冲着江子衿说:“如果听力和作文没问题,这回英语单科全市第一就是你了。”

    紧接着,她笑了下:“没想到这波居然霁淮输给你了。”!!!

    这话一出,一班当场疯了几个。

    刚刚还不觉得!但现在看!

    全市第一!

    卧槽!好牛逼!

    毕竟谁都没想到这回居然是江子衿赶超了霁淮。

    虽然上回的竞赛选拔已经让人见识到了江子衿的实力,但上回是同分,甚至人们下意识地以为霁淮就是第一。

    结果没想到突然有撼动霁淮宝座的人出现了。

    即使就一门单科,也够让人直呼牛逼了。

    同时,顶着一班人在看稀奇的目光的江子衿收到了消息。

    [。:不还。]

    江子衿皱眉。

    [小江给你讲故事:?为什么?]

    霁淮想了想,回。

    [。:因为是满分卷。]

    江子衿通体舒畅了。

    [小江给你讲故事:大大的笑脸jpg]

    [小江给你讲故事:那就给你了。你的还要不?]

    [。:建议你收起来。]

    [小江给你讲故事:?我收这玩意儿干嘛?]

    [。:证据。]

    小江电闪雷鸣,明白了,回了个OK表示会好好收藏起来。

    啧。

    我赢了的证据是该好好收起来。

    课间余惊年好好疯了一会儿,竖起大拇指就是牛逼大气牛气哄哄,江兄你也太厉害了,各种彩虹屁跟不要钱似的往江子衿身上砸。

    砸的连爱听吹捧的江子衿都抽着嘴角,想捂住他的嘴。

    不过江子衿也就被感叹了一会儿。

    因为下节大课是重头戏。

    200分的数学卷。

    数学题量本来就大,于是数学老师也养成了机关枪一样突突的语速。

    抽着霁淮的卷子突突了两节课。

    然后言简意赅地说:“数学刚出的满分卷,传到我手机里,字迹是霁淮的。恭喜,数学全市第一。”

    简直直接揽去了刚刚江子衿所有的光芒,甚至还不断膨大不断膨大。

    嘶嘶嘶——

    倒吸凉气的人巨多。

    这次阵仗就比英语上的阵势大了不少,毕竟从分数来看,这两就不是一个量级的,更别提还是板上钉钉的满分。

    而且!

    纵使已经多次见过霁淮的变态,但是每一次的卷子,因为亲身经历,知道这出题的难度,就知道这满分到底有多不容易。

    有些题到底是怎么在规定时间内就这样做出来了。

    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江子衿也觉得这人有些变态。

    就比如最后一道题,他就掉入陷阱导致算错了。

    这人居然能不受诱惑地做对,到底是有多理性啊。

    江子衿连连看了霁淮好几眼,心想这人真是跟他一样恐怖。

    就是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干过他了。

    江子衿天不怕,地不怕,心里还有点小担忧。

    *

    各个科目大概一两天已经评讲完,余惊年于是开始四处流窜,问每个人的分数,说免费为大家做表格。

    这下,考得好的考得不好的都愿意配合他。

    江子衿见余惊年问完白禾稞,正襟危坐了一下,准备吓人一大跳,结果余惊年捧着本子三两步去了江子衿的后桌。

    江子衿:???

    江子衿把余惊年薅回来,眼神不善:“你什么意思?为什么不问我?”

    余惊年道:“江兄,别闹,我干正事呢。”

    江子衿踢了他一脚:“你特么就等着吧。”

    这种无意识的侮辱也真特娘的受够了。

    “害,江兄,别生气嘛,我等会儿把你的英语120加上好吧。”余惊年讨好地笑了一下。

    “不需要。”江子衿白了他一眼,不过他想了想还是问道:“霁淮多少分?”

    他心里好有个底。

    “啊?”余惊年一挥手臂,“我这是为了排名次,一个全市第一的名次我要他的分数干嘛?找虐吗?”

    “滚。”江子衿慢条斯理地朝他比了个手势。

    等成绩出来非得吓破你这个狗胆不可,而且老子非得揍你一顿。

    让你忽略老子。

    余惊年收集完,刚在手机wps上拉了个表格填成绩算名次,然后一则消息蹦出来。

    余惊年脸一沉,然后把三人召集起来,指着消息说:“出事了。”

    余惊年递给江子衿手机:“江兄,针对你的。”

    是校园论坛上的一则热帖。

    标题是。

    [我是王可,江子衿,不服来战吗?]

    江子衿疑惑了下:“王可是谁?”

    余惊年伸出小指头小小地指了指霁淮。

    江子衿笑了:“哦,那个喜欢你跟你表白的姑娘。”

    霁淮道:“她叫王可?”

    余惊年:……。

    江子衿啧了一声:“不行啊你,怎么能这么伤人家小姑娘的心呢,那姑娘长得挺漂亮,成绩好像也不错,除了人品有点问题其他都还好。应该挺多男的喜欢的。”

    霁淮道:“所以呢?”

    江子衿说:“所以白瞎你这张脸了,一看就是注孤生的样儿。”语气中透露着一股嫌弃。

    余惊年和白禾稞对视一眼,觉得江兄不知道哪来的脸说霁哥的,难道忘了医院问路的故事了?

    这俩明明半斤八两,两个注孤生,简直天生一对。

    哎,后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所以,她找我干嘛?不是喜欢霁淮吗?”江子衿一脸霁淮你的烂桃花你自己解决。

    霁淮说:“你忘了宣示主权的事了?”

    “啥?”不过江子衿也想起不服来战这个事了。

    他皱着眉点开,首则帖子果然是。

    [我,王可,已经大致通过手段收取了除一班以外的人的大致分数,下面会贴图,目前,我的估算分数高居第一位,所以,江子衿,敢发出你的分数,跟我赌吗?]

    [图片。]

    [卧槽!女神!好牛逼!分数也太高了吧!]

    [真是人美又优秀,这次八校联考每一门都爆难,女神居然能考这么高?]

    [这分数真是令人咋舌,太恐怖了。]

    [女神这么高的分数向江子衿喊话?用摩天大厦比牙签吗哈哈哈?]

    [江子衿这哪敢出来,看到那分数我就瑟瑟发抖了。]

    江子衿调笑着把这些帖子看完,问余惊年:“我能用你的账号直接回吗?”

    “啊?你要回啊?这怎么回?这个分数?”余惊年惊恐道,“不过你要是用我的就把昵称改成你的名字然后回吧。”

    江子衿点点头,操作了一下。

    [江子衿:敢。]

    [前排。]

    [天呐,真出来了!太猛了!世纪之战!]

    [这算什么世纪之战啊,楼上是不知道江子衿吗?真服了,这是在搞什么噱头骗流量吗?这种碾压局哎。]

    [江子衿:怎么赌?]

    [王可:报成绩。]

    [江子衿:不报。假笑jpg ]

    [不敢了吧,怕丢人现眼哈哈哈哈。]

    [王可:那行,直接宣布赌约,如果这次我进入一班你退学。]

    [江子衿:你进不进一班跟我有什么关系?]

    [王可:不敢比是吧,那行,我们来真的,八校联考比谁的名次更高,名次低的主动退学。]

    [江子衿:这真不是你爸唆使你来的?]

    [王可:别提我爸,我就是纯粹看不上你这种用钱待在一班的人。]

    江子衿指指界面说:“这姑娘脑子是不是瓦特了?不是因为他爸,她突然单纯看不惯我?我哪儿得罪她了?”

    余惊年想了想:“可能是江兄你以前追霁哥追得人尽皆知这姑娘就记恨上你了吧。”

    江子衿眼睑一抽。

    霁淮点点桌子说:“她怎么可能这么短时间就知道全校学生的估算分数?”

    江子衿哦了一声,看来还是王校长贼心不死。

    “那行。”江子衿懒洋洋地笑了一下,既然如此,那就不用说什么不为难小姑娘了。

    [江子衿:可以,我答应了。]

    [王可:好!!!立图为证,我已截图。]

    [江子衿:OK。]

    [艹!他还真敢答应?]

    [不是,可以有另一种思路啊,那个江家不是找回来了真少爷吗?也许是江家想要让假少爷远离真少爷呢?]

    [也有道理。]

    [散了散了,这结果也没什么好看的。肯定就是江子衿转走呗。]

    [哈哈,自古以来,真假少爷那都是水火不容的。]

    江子衿看了几眼:“脑洞还挺大。”

    然后他把手机还给已经傻了呆坐在原地的余惊年和白禾稞:“谢了,我去趟洗手间。”

    等江子衿出去后,余惊年舌头打着结问:“霁霁霁哥,为什么江兄会答应这种必必必必输的局?”

    难不成真是因为两人表面是同学,背地里已经打得不可开交,霁哥要赶走江兄?

    一旦涉及到这种余惊年都心惊胆战,不知道如何反应站队。

    霁淮翻了一下论坛上图片的成绩,想了想还是说:“他有分寸。”

    说完这句话就起身走了。

    走廊上,霁淮走向正弹着手上水珠玩的江子衿,问:“有什么喜欢的学校吗?”

    虽然他知道江子衿的成绩应该不是那么差,甚至还算不错,但具体的没谁清楚,那个女生这次分数真的不错,如果真有意外。

    霁淮向来不赌意外。

    “啊?”江子衿歪着头,眉眼干净又乖得要命。

    几天后。

    八校联考成绩全部批改完毕,开始誊抄成绩。

    第一。

    永远是最受关注的话题。

    第25章

    校长办公室内。

    王校长正坐在柔软的办公椅上正在办公, 突然,有人冲了进来。

    王可手撑在办公室的桌面,焦急地问:“爸, 成绩出了吗?传到你这儿来了吗?”

    “在学校要叫我校长。”王校长不悦了一下。

    “好了, 爸, 这又没别人。”王可撅起嘴, 不耐烦地张嘴道。

    王可探着身子四处张望, 然后看见她爸手里拿着的手机, 眼睛一亮, 直接弯腰一把夺了过去。

    “是不是李叔叔提前给你传消息了?发给你呢吗?哪呢哪呢?你看了吗?我考得不错吧,这次我能不能进一班?在哪呢在哪呢?”王可手指不断上下滑着手机, 心急如焚地跺脚。

    “没大没小。”王校长被女儿抢走手机,板着脸教训。

    不过看似教训, 实则宠溺。

    “啧, 你又在看学校的财务报表, 有什么好看的?一点都不关心你女儿的成绩。”王可滑了几下, 找不到成绩, 气呼呼地把手机扔给王校长。

    “成绩呢,成绩呢, 成绩呢?!”王可本来就娇纵,拍着桌子不满道。

    “着什么急?”王校长戳戳女儿的脑袋,绷不住严肃的脸,好笑道, “我让朱老师跑了一趟,去找人帮忙了。等会儿应该就到了。你以为还要三四天才公布的成绩这么容易提前弄到?”

    “嘁, ”一听还有一会儿,王可抱着臂, 直接坐了下来,还不屑道,“反正现在前面的名次肯定已经排完了,后面那些渣渣的关我什么事?”

    “是是是。”王校长有些骄傲,“我女儿最优秀了。”

    “所以那么着急干嘛?我都让各科老师强制统计学生估摸的分数了,你在他们中排第一。一班一点问题没有。”

    “而且最重要的是——,”

    “我的宝贝女儿还会把江子衿赶走。解决了你爸我一个大难题。”

    “谁要管那个江子衿,他恶心死了,随便激一下就答应,真是蠢得要命,怪不得成绩那么差。”王可提到这名字就想吐。

    “不过,幸好一班多出了江子衿这个名额,也不枉费自从爸你转来我们学校,我刻苦学了那么久。”

    “所以我女儿占他的名额是天经地义的。”王校长说,“本来这个名额就该是你的,要不是这个江子衿不识好歹。”王校长没往下说。

    “不过,爸,你把我那个语文和数学家教辞了,特么的烦死了,天天说我这个不好那个不行,之前要不是看他们是状元,预测题型预测得还挺准,我早骂死他们了。等我进了一班,我就让霁淮哥哥教我,比他们强多了。”王可说到霁淮,一副十足的小女儿情态。

    王校长说:“霁淮嘛,这个女婿是不错——。”

    他话还没说完,王可一脸不可置信:“爸你不是之前不太认可霁淮哥哥吗?还一直觉得我不在一班待着挺好的。”

    王校长心说自己家这个女儿真是傻白甜,直接说:“以前霁淮虽然优秀,当然我不是看家世,但霁家都把霁淮赶出去了,你让我怎么放心?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可是江家真正的少爷。”

    一旦女儿嫁进去,后半生一辈子荣华富贵不说,就连他,作为江家的亲家,他还有什么得不到。

    再者,他也疼爱女儿,霁淮这种人中龙凤,嫁给他女儿也不会吃亏。

    但王可这时又聪明起来了:“所以你才转过来帮我进一班?不对啊,你转来江子衿还是江家少爷啊,你那时候就告诉我要把江子衿赶走让我进去。”

    “那是因为你成绩好。”王校长目光一闪,搪塞了一下女儿。

    至于真正的原因,就不能跟女儿说了。

    “而且我刚刚已经跟教研组开过会了,等联考成绩出来分完班,一班改成双人双座,到时候你就跟霁淮做同桌。”王校长道。

    “哇!”王可一下就忘掉了之前的事,跳起来,一把搂住了王校长的脖子。

    “爸!你最好了!我爱死你了。”

    “哦?!”王校长乐呵呵的逗女儿,“最爱我还是最爱我那个女婿霁淮啊。”

    “爸!”王可脸上飞上红霞。

    父女俩闹了一会儿,这时,朱老师推门走了进来。

    王校长一下沉下脸:“朱老师,为什么不先敲门。”

    朱老师还愣愣的,好像没听到任何人说的话。

    看见朱老师这幅模样,王校长正要呵斥,但王可高兴地扑上前:“朱老师,成绩出来了吗?我考了多少名?朱老师?”

    朱老师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朱老师!!”王可大声叫道。

    朱老师被这一声一惊,才终于回过神来,啊了一声。

    “朱老师,把成绩给我,我考了多少名?”王可伸出手。

    朱老师又一惊,说:“小可,小可是第26名。”

    “yeah!”王可听到,差点高兴地蹦起来。

    “爸!!听到没!!我考上了!!我考上了!!啊啊啊啊啊!”

    “听到了。”王校长笑了,然后又对着朱老师冷冷道,“那你把江子衿叫过来,商量一下转学事宜。”

    “对对对。”王可连成绩也不看了,连声附和,她迫不及待地要看江子衿的表情,好让他尝尝那天表白她是什么心情!!

    他凭什么待在霁淮哥哥身边,实在太刺眼了!

    江子衿不配!

    朱老师没动。

    王校长这下真不高兴了:“怎么回事?朱老师你今天?家里出事了?”

    看这模样好像受打击很重。

    朱老师把手机相册打开,把手机页面递给他们,艰涩地说:“要不你们先看看成绩吧?”

    王校长有些疑惑,把手机拿过来,边拿边说:“怎么了?这次高二第一难不成不是霁淮?那是谁?一中的?”

    虽然嘴上有些遗憾,但其实王校长心里无所谓,只有他女儿进了江子衿走了就行。

    “江子衿,霁淮,栗木梓……这是什么?”王可也把头凑过来。

    “这是这回高二的八校联考名次表。”朱老师说。

    “哦!”王可点点头。

    紧接着,朱老师就看见了那两人狰狞,夸张,难以置信,青天白日见了鬼的表情。

    朱老师看着,原来那时候自己的表情是那么丑陋。

    那时,朱老师得了命令去打探成绩。但其实她比较关心的是语文单科成绩第一是不是霁淮。

    尽管这么多年霁淮没翻车过,朱老师很相信他,但听英语组的老师说霁淮这次好像有点不稳。

    朱老师有些惴惴,问那个朋友:“语文单科第一是霁淮吗?”

    朋友正在工作,想了想说:“不是。”

    朱老师不太开心,她教的这门翻车了,好一阵她都在其他语文老师面前抬不起头来。

    虽然心里有点埋怨霁淮,但她还是撑起笑脸打探:“哦,第一考了多少分啊?”

    朋友边打键盘边说:“156呢,作文直接打了满分,你不知道?都传开了。”

    “啊?!”朱老师心里一惊,“没哪个语文老师告诉她啊?还有,这是谁啊?156的语文?这也太高了吧,连霁淮都没考过这么高分!”

    “但这么高,怎么偏偏就不是她的学生。肯定是那个一中该死的李老师的,下回见到他一定要躲得远远的,156,这要是她的学生该多好啊,太优秀了。”

    她一边心里哀叹时运不济,一边假惺惺道:“那这回肯定是一中的呢,下次见到一中李老师一定要好好恭喜他。”

    “不是啊,”朋友道,“是你们学校的。叫江子衿。”

    “这回全市第一也是他,压了你说的霁淮一分。”

    “什么?你说谁?”朱老师感觉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什么全市第一?156?江子衿?”

    那时朱老师的表情肯定很可怕。

    朋友直接被吓了一跳,键盘都不打了,奇怪地问:“你怎么这幅脸色,156分在你班上你还不高兴?那个一中李老师看了那篇作文,知道156分是你们学校的差点厥过去,听说连滚带爬地跑去校方办公室要把这个江子衿弄去他们学校呢。其实这回很多老师学校都震动了,他们没想到你们学校出了个霁淮还不够,还来了个甚至还比霁淮高一分的江子衿,差不多都疯了,幸好我只是个后勤工作的。”

    朋友想到那场面,心有余悸。

    “我要看看成绩排名!”朱老师听着朋友的话,却突然恶狠狠地道。

    她不信,不可能!江子衿,那个作弊的江子衿?他怎么可能语文156还全市第一?

    朋友莫名其妙,是不是疯了?

    他把联考排名从电脑上调出来,展示给她看。

    朱老师瞪大了双眼,看着那语文下面一栏耀眼的156。

    她脑袋嗡嗡的响成一片。

    然后本来应该高兴的大喜事,她的内心里却在一瞬间,只剩下无尽的讽刺。

    现在她站在这里,看着这父女俩,也觉得讽刺。

    她向来唯成绩论,成绩好的就是好学生,她捧在手心里,成绩差的就是坏学生,她嗤之以鼻。

    她最渴望的就是手底下无穷无尽的霁淮那样的学生,能给她长脸,能让她抬起头。

    可这会儿,她得到了这样的学生,却从一开始就把他推远了。

    她的手掐的手心生疼。

    办公室内一阵疯狂的叫喊。

    “这不可能!我不相信!疯了吧?!改卷老师疯了吧!!”

    “噢!对对对!江子衿一定是作弊了!一定是!他那个货色怎么可能全市第一!怎么可能!”王可形容癫狂。

    朱老师说:“这种不可能作弊。”

    要是作弊能作弊成全市第一,还有那篇作文,朱老师看完的那一刻,悔恨简直啃噬了她。

    “怎么不可能?!”王可说,“他要是把卷子给偷了让别人做呢?”

    “不可能!”朱老师斩钉截铁,“联考的严格程度不亚于高考,就算偷卷情况发生也能立马发现。”

    “我不信!”王可大叫着不信,但其实心里满是恐惧,她望向王校长,可怜兮兮地说:“爸,你知道的吧,我跟江子衿还有赌约,我这次要是考得比他差我得转学,我不想转学,我刚考进一班。我不能转学我不能转学,让江子衿滚,让他滚。”

    王可气冲冲地掀掉了办公桌上的东西。

    王校长对着那成绩单,内心也波涛汹涌,好一会儿才平复过来。

    这样好的苗子,如果在他的任期中,出了双状元,那将会让他的升迁之路走得多么顺畅!

    王校长想得心潮澎湃,面色涨红,却突然被女儿打断。

    他也意识到了事情严重性,他想安抚地拍拍女儿,结果听见女儿让江子衿滚的言论,不太高兴地说:“这个江子衿他成绩这么好,如果留在学校会对爸爸很有帮助的。当然我也不能让你转学,这件事我会来处理的。”

    “怎么处理?难道要我去求江子衿赌约作废吗?我不要,我肯定会被嘲笑死的。”王可瞪着爸爸。

    王校长说:“王可你不要无理取闹,是谁让你擅自修改赌约内容的?”

    “我无理取闹?!”王可气疯了,“你现在看见江子衿全市第一你就疯了是吧,连女儿你都不管了是吧?当初可是你让我去赶江子衿走的!”

    王校长有些生气:“怎么说话的?”

    王可指着他:“反正我不道歉,我要风风光光地进一班,你给我想办法!”

    王校长也被女儿气得不轻。

    朱老师在旁边默然不语。

    之后,因为一份成绩单吵架的父女,又因为女儿不断的撒娇,王校长揉着眉说:“朱老师你帮我把霁淮叫过来?”

    朱老师抬起头。

    王可莫名其妙:“为什么叫霁淮哥哥?”

    “这件事我们出面不行,要找江家。”王校长说。

    “可江子衿也是江家的人啊!”王可说。

    王校长点点那个成绩单的2,说:“北大曾经跟霁淮说,要是高二每回考试都保持年级第一,就会在高二破例录取,而且专业任选。”

    “这回,他是第二。”

    “作为真正的江家继承人,他会帮我们的。”王校长笃定道。

    “江子衿,已经没有任何靠山了。而没有靠山的人,是可以任由我们搓圆捏扁的。”

    “嗯嗯嗯!对,爸你说的没错!考得高又怎么样?霁淮哥哥肯定会帮我们的。”王可高兴道。

    被使唤的朱老师看着手机上的单子,心里有些苦涩。

    一班吵吵闹闹。

    江子衿正在补眠,余惊年占了别人位置正跟白禾稞聊天,霁淮在讲台上写值日表。

    朱老师从后门进来,招手说:“霁淮你跟我去趟办公室。”

    霁淮下来,刚走到江子衿座位旁边,就见朱老师突然伸出了一只手。

    霁淮眼疾手快,从空中拦住,冷冷道:“老师,你干什么?”

    连白禾稞和余惊年也站了起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这让朱老师脸色一红,讪讪地放下手说:“江子衿这样睡容易感冒,我是想让他披件外套。”

    这话一出,全班怪异的眼神朝朱老师看过来。

    朱老师说:“霁淮你给他披件衣服吧。”

    霁淮放开朱老师的手,把外套脱下来,正准备弯腰披上。

    江子衿半睁着眼,反应特敏捷地握住霁淮的手:“干什么?”

    霁淮把外套披在他身上,说:“猪,咳,老师让我给你披件外套。”

    他说着,看着江子衿睡眼朦胧的乖软眼神,伸手直接把外套上的帽子也扣了上去,直接盖住了江子衿的半张脸。

    “别摘。”

    然后特别满意地跟着朱老师走了。

    江子衿:???

    江子衿一把拉下帽子,气道:“他是不是嫉妒我帅气的容颜?还找老师做借口?”

    余惊年说:“艹!江兄,你没听到?刚刚那个朱夜叉,就那个朱夜叉,她居然关心你,让霁哥给你披外套。”

    余惊年掩饰不住内心的震惊:“朱夜叉哎,她什么时候关心过学生,回回就是骂,在她眼里只有成绩,唯一一个关心过的就是霁哥,她之前最看不惯的可就是江兄你了。恨不得世上没你这个人,今天吃错药了,还特么担心你会不会感冒?”

    余惊年一脸世界崩塌的表情。

    江子衿把霁淮的衣服团吧团吧,扔进桌洞,心里想着成绩应该出来了,看样子,他的语文应该考得比霁淮还好。

    江子衿勾起唇角,不然哪会有这样的效果。

    而余惊年嘀嘀咕咕:“这样肯定是有原因的,什么原因?朱夜叉一向看成绩,如果突然关心某一个学生,肯定是因为他语文成绩好,那既然这样就是,朱夜叉关心江子衿=江子衿语文成绩好。”!!!

    余惊年一推断完,大吃一惊,然后连忙说不可能不可能,可理性思维却让他再度推了一遍,然后电光火石般想到了江子衿在食堂说的话。

    140往上走,140往上走。

    余惊年和白禾稞对视一眼,都发现对方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正准备扑向江子衿,却发现江子衿已经睡着了,身上也没有外套。

    另一边。

    霁淮淡淡问:“江子衿语文考得不错?”

    朱老师惊了一下,但对着霁淮洞悉一切的眼神,她说:“是,考得比你还好。”

    “后悔了。”霁淮在推门进去的前一刻对朱老师说。

    “但是没用。”

    朱老师瞬间脸色灰白一片。

    她突然觉得这个令她引以为傲的学生有点可怕。

    知道怎么兵不血刃,杀人诛心。

    校长办公室内。

    王校长笑逐颜开,先把霁淮好一顿夸,还提到了北大招生的事。

    一大堆废话后,霁淮冷冷打断:“有什么事吗?”

    其实让他恭维一个学生王校长也不是特别愿意,于是他终于开门见山说:“这次你可不是第一名。”

    霁淮露出了一点惊讶的神色。

    王校长把手机上成绩单的页面推给他:“知道谁是第一吗?”

    “任何人都想不到。”王校长看着一向冷淡的人脸色都掩饰不住表情时,他笑了:“江子衿,没想到吧。”

    霁淮又恢复了冷冰冰的表情:“所以呢?”

    “所以!”王校长讳莫如深:“你也不想你的北大名额丢掉吧?你其实只需要用一用你手里的江家,让江家查一查,当然!”王校长说,“这只是暂时的,江家查完肯定会还江子衿一个清白,他还可以是第一,只是那段时间会有点小舆论罢了,这不碍事的,我会趁着那段时间把你八校联考成绩提给北大,这岂不是皆大欢喜。”

    “江子衿可以继续在一班,我不会赶他走的,我们只是需要时间罢了。你也不希望因为一个你未来的竞争对手毁掉你的前程吧?”王校长循循善诱。

    “好计谋。”霁淮说。

    王校长一喜。

    “既让你的女儿安安稳稳度过赌约的事,进入了一班,甚至还想江子衿留下,继续为这个学校,不,为你发光发热。”

    王校长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霁淮站起来,他身量本来就高,还是站着,压下来的眼尾凌厉极了,居高临下地对着这个学校最有权力的人,说:“我拒绝。”

    王校长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你可别后悔!你这么帮江子衿有什么好处,你别忘了,你作为江家流落在外的亲儿子,这么多年你不恨吗?可江家呢,依旧没把江子衿赶出去,帮助鸠占鹊巢的那只鸠的鹊,会被鸠杀死。”

    霁淮头都没回:“你后悔吗?如果当时这么优秀的江子衿真转学了,也许顶替你升迁的就是江子衿的学校校长。”

    王校长面色狰狞。

    霁淮走后,王可从小门里走出来问:“霁淮哥哥不配合,怎么办?我不想转学。”王可假哭起来。

    王校长顿时心疼:“没事,这次一定是江子衿走。”

    虽然他舍不得江子衿的成绩,但必须是他女儿留下来。

    但同时,他看着女儿,心里苦涩地想:“如果当时不赶江子衿走就好了,女儿这次也考上了一班,一切都很好。如果早知道,如果早知道——。”

    千金难买早知道。

    两三天后。

    余惊年趴在桌上,像祥林嫂一样:“江哥你原谅我吧,我不是故意传朱夜叉喜欢你的。”

    江子衿连脸都没抬起来。

    余惊年道:“我只是憋不住话,想委婉地告诉大家江兄你语文成绩也很不错,结果不知道怎么就传成了朱夜叉喜欢你,喜欢你的脸。”

    “我跟他们解释他们也不相信啊,说你英语成绩好纯粹是因为小时候在国外,其他都很差。”

    “不过说实话,我也不相信,”余惊年又嘀咕起来,“我看过江哥你上回的语文卷,你的默写上,十年生死两茫茫。你写:可乐雪碧心飞扬。”

    江子衿:……。

    半夜醒来也是要打死原主的程度。

    “但霁哥突然说你成绩很不错,霁哥都说不错那肯定很不错哎。”余惊年接着嘀嘀咕咕。

    江子衿看了霁淮一眼。

    那时候余惊年疯狂抢地,一边觉得不可能一边觉得就是真的吧,精分得很,还是霁淮一锤定音说:“他的成绩很优秀,比你优秀多了。”

    说实话,江子衿看着余惊年的呆滞表情,是有被爽到的。

    但下一秒,余惊年突然对霁淮说:“听说八校联考成绩马上会放榜,我们出去庆祝吧,霁哥肯定第一,江兄这回又会一鸣惊人,赢得跟王可的赌约,值得庆祝!”

    江子衿不爽:“要是这回不是霁淮呢?”

    余惊年说:“怎么可能?”

    话还没落地,外面一声鬼叫,老师拿着联考大榜贴在公告栏上了!!

    余惊年像一支箭似的飞奔出去,从而也忽略了霁淮的的确不是我。

    江子衿听到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成绩了?”

    霁淮颔首。

    江子衿乐了,试探道:“你在我下面?”

    这话——。

    霁淮有些迟疑地看着人眉梢都染上了洋洋得意,那少年气的鲜活。

    摄人魂魄。

    见霁淮不说话,江子衿哈哈大笑:“哈哈哈!你在我下面!!哈哈!”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

    霁淮道:“那也不一定。”

    “嘁。”江子衿抱着双臂,十足的骄矜模样,“向我宣战是吧,行!霁淮,我会一直让你在我下面的!你等着吧!”

    “是吗?”霁淮动了动身子,把两人的脸拉近到只有2厘米距离。

    清浅的呼吸打在了江子衿的嘴唇上方,江子衿眨眨眼,对上了霁淮的眼睛。

    霁淮的眼睛不是大多数人的浅黑色,而是深沉的黑色,慢慢凝望着,就如同跌入了深沉的暮色中。

    江子衿承认,那一刻,他是有被蛊惑到的。

    所以他脱口而出:“要是你这双眼睛生在女孩子身上就好了。”

    呼吸瞬间不再交缠,谴倦的气氛瞬间告破。

    霁淮道:“好什么?”

    江子衿开心道:“我就可以追她了。”然后他想起周洲说的话,这人有个白富美女朋友,还没下去的top癌发作:“这样找女朋友的速度你也在我下面,哈哈哈,你个单身狗。”

    霁淮愣了一下。

    这时。

    本来隔着挺远距离的,声音应该传不到这儿来。

    但偏偏就是大得传了过来。

    “卧槽!有人晕倒了!!!”

    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我草草草!第一是江子衿!!!”

    这句话比后面那句话声音还要大。

    “我草草草!!”

    嘈杂的声音如同凶猛的滔天洪水,淹没了整个学校。

    “假的吧?!”

    “日你妈!霁淮被打败了?!”

    “日你大爷,打败霁淮的是江子衿?!”

    楼下所有内心震撼的人,只会一句句脏话。

    就连老师们,差点也是一句脏话脱口而出。

    余惊年插在其中,摇摇欲坠地想:“卧槽!卧槽!卧槽!霁哥只说江兄成绩好,没说是这种级别啊,这这这,这——。”

    余惊年想跟那个女生一样一块晕倒。

    楼上的江子衿此时已经笑开了,冲着霁淮道:“走,下面的。”

    打了胜仗的小猫张牙舞爪地邀请手下败将。

    但江子衿还没动身,铃声就响了。

    江子衿啧了一声,摊手道:“现在看不成你在我下面的风景了,等会儿咱俩偷偷去看。”

    江子衿说得很大咧咧。

    然后没一分钟,震天动地的声音突然传来。

    江子衿惊恐了一下:“地震了?”他一把抓住霁淮的手,“快跑!”

    霁淮反手拉住他,说:“不是。”

    江子衿:?

    造成巨大震动的的一班人们急哄哄地冲进教室,结果在门口却不敢动了。

    所有人挤在一堆,把讲台的半边和门边给塞得满满的,然后不约而同地看看天,看看地。

    就是不敢看江子衿。

    江子衿调笑的声音清清淡淡:“怎么?吓傻了?”

    这话一出,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打败霁淮!

    全市第一!

    这是什么样的概念,一班人真吓得不敢说话了。

    这时,余惊年大喝一声,把手臂张开,雄赳赳,气昂昂地站了出来。

    江子衿有些疑惑,这货要干嘛?不是早知道了他成绩好?

    余惊年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把一个学生的坐垫拿了下来,扔在了地上,然后双腿咚地,直接跪了下来。

    他双手抱拳,大吼一声:“是小年子有眼不识泰山,今日给江皇跪下赔罪,愿江皇赦免小年子以前眼瞎,不相信江皇,还不给江皇誊成绩的罪。”

    一班所有人目瞪口呆。

    唯有江子衿,嘴角噙着笑,眼睛弯起:“平身吧。”

    “谢谢江皇!!!”余惊年掷地有声。

    也不知道是那个人轻轻附和了一句:“江皇!”

    紧接着——

    “江皇!”

    “江皇!!”

    “江皇牛逼!!”

    “江皇连霁神都能打败!!牛逼死了哟哟哟哟,污污污污污!!”有人不怕死道。

    江子衿扬起眼尾,得意地看了霁淮一眼。

    但下一秒,乐极生悲。

    “江皇,江皇,江皇,江皇!!”一群人喊着喊着,突然众志成城,直接打起了节拍,吼出了山摇地动的架势。

    直接把江子衿吼得一呆。

    等会儿,这种场面有点猛,我先缓缓。

    “好了。”霁淮的声音不大,却能让一班全部人都安静下来。

    “别闹了,上课。”霁淮道。

    众人像一群小鹌鹑一样回了座位,但老师也不知道干嘛去了,迟迟不来,于是余惊年溜到江子衿身边,星星眼的像个小迷弟:“江皇!”

    其他人也一错不错地盯着江子衿这边。

    江子衿道:“朕曰。”

    “皇上请说。”余惊年道。

    “为什么是江皇?”江子衿不解。

    余惊年挠挠头:“因为霁哥是霁神啊。要把你俩区分开来。”

    皇上和神?

    江子衿不悦道:“皇上跟神比,好像神更厉害吧。”

    皇上归根结底也就是个凡人。

    “您是三皇五帝的皇,不是那种普通的皇。一个神,一个皇。”余惊年道。

    江子衿勉勉强强接受了,然后懒洋洋地道:“找我什么事?”

    余惊年羞涩道:“虽然很对不起霁哥,但是江皇,您是唯一一个打败霁哥的人,能给我签个名吗?”

    江子衿轻轻颔首,边签边问:“我们俩总分差多少?”

    余惊年眼神变了,像看神祇般的眼神膜拜着说:“一分。”

    就这一分,让他心甘情愿跪地谢罪,太太太牛逼了。

    全校都懂霁淮常年端坐神坛的牛逼,一直有无数人前仆后继想把他拉下神坛,却无人做到,甚至成为信徒顶礼膜拜。

    现在,顶礼膜拜的又多了一位。

    但霁淮积威太甚,神坛还是端坐着。

    江子衿咂咂嘴,有点满意又有点不满意,轻飘飘道:“跪安吧。”

    “喳!”余惊年道。

    全班都被余惊年逗笑了。

    但袁依依前面的男生转过来对着袁依依说:“看,霁淮不高兴了。”

    袁依依往后望了一下,说:“霁神不一向这种表情?”

    男生道:“哼,第一被人都拿了,他高兴得起来?你看那张脸,暴露本性了吧。”

    袁依依不想跟这个人多聊,没说话了。

    那男生就继续跟别人去聊了。

    “看刚刚有人起哄江子衿他就赶人,肯定是嫉妒了。”他道。

    张贴大榜还没过一节课。

    当全校都在议论纷纷个不停时,关于联考成绩作假的帖子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与此同时,一二三四五六七中,八校联考中的其他七校向附中递了帖子。

    第26章 [已修可重看]

    答题卡也终于随着大榜的出世, 被课代表们一摞一摞地搬回了自家班级。

    但一班因为人少,所以有些特殊。

    英语课代表贺敏摊了摊手说:“袁老师说要去打印,但我看她那捧着卷子爱不释手的样儿应该是要好好欣赏一会儿。”

    物理课代表说:“老宋说有几道题江哥写得跟霁神不一样, 他等会儿再拿过来。”

    语文课代表尴尬了一下, 虽然语文挺重要的, 但朱老师这个人班上没几个喜欢她的。

    “朱夜, 朱老师说给我们打印作文。”

    “哟!”有人嚯了一声, “朱夜叉不是从来不打印作文吗?她连霁神的作文都没打印过, 别班语文老师还得上我们班来借优秀作文去打印, 是哪尊大佛啊我的天!”

    旁边的人一把把拍的大榜照片拍在他桌上,说:“看看第一名第一栏。”

    那人脸木了。

    虽然知道年级第一, 但心里还没完全接受。

    结果就单拎一门出来,所有人都感觉到了——

    被支配的恐惧。

    “江哥。”有人生涩地跟他搭话, “你语文前面是不是全对?”

    多少年了, 都没见过高得这么离谱的分数。

    霁神考468的时候也没有。

    “没。”江子衿压了霁淮一分, 心里高兴劲儿还没过, 单腿搭在桌子横杠上, 漫不经心地摇啊摇:“我就只有选择题全对,诗歌鉴赏和阅读理解不可能答全, 下手重的话一般都会扣个分的。”

    轻描淡写,听的人全麻了。

    “只有选择题全对?重新定义只。”

    “就尼玛离谱,这么难的选择也能全对?”

    “那道课外阅读书籍的都考超纲了,还有文言文, 我选择题就直接扣了八九分。”

    “艹!我用脚学的语文?不学了,我要去英国求学。”

    “别人英语满分, 我的哥耶!”

    “我靠!”语文课代表怒了,“你们用脚思考的吗?重点不在于看这扣分情况, 肯定是一篇满分作文吗?”

    “日。”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怪不得朱夜叉完全变了个态度。”有人这会才恍然大悟。

    朱老师抱着打印的作文纸进来的时候,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尴尬。

    底下学生都很安静地在传作文纸,虽然她能时不时听见学生们分析赞叹的声音,以前她可能会呵斥几句,但最近一段时间她都没有。

    她的课变成了急匆匆的讲解,但朱老师总是安慰自己,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毕竟她是老师,江子衿是学生。

    只有江子衿低头的份。

    到时候,江子衿就会是自己最得意的学生。

    优秀范文讲解完毕,朱老师拍拍备案课本,还是没能忍住,说:“要是你们每个成绩都像江子衿一样好我就不用担心了,你说说,同样是吃爹妈饭长大的,别人怎么能写成那样,你们就作文就是乱七八糟,有几个50多分的作文我都觉得打高了,有时候多想一想。”

    朱老师说话就一直这个调调,一班的学生左耳进右耳出的,没人愿意搭这个话。

    等下了课。

    “朱夜叉跟只变色龙似的,是不是忘记之前的事了?现在这么自打脸?”

    连江子衿都疑惑地问:“这个朱夜叉是不是进修了什么pua的班级授课?”

    虽说算不上拿他当枪使吧,但也够恶心的。

    自己跟她关系也不是很好吧。

    “对对对!这话精辟!”有人听了拍桌狂笑,“我都不乐意听她讲这个b课了,但江皇,你这个作文写得太好了,我能不能问你一下?”

    “我我我!我也想问!”有人插话道。

    “还有我!我真的哭死,我不配坐在这个教室里了趴!有人已经写出满分作文,而我连满分作文都还读不懂。”

    “没关系。”一班女生多,江子衿向来对女生宽容得很,“江小衿小课堂开课了。”

    “好耶!”众人鼓掌道。

    江子衿刚接过女生的纸笔,突然愣了一下,然后打了个抱歉的手势,说:“等我一会儿。”

    女生愣了一下,看见人掏了掏桌洞,拿出手机不知道打了些什么要发给谁。

    但嘴角勾起的笑容。

    带着一些小欠欠。

    女生想:“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吗?”

    [小江给你讲故事:听到了吗?]

    [。:?]

    [小江给你讲故事:江子衿课堂,要不要听?]

    [。:。]

    [小江给你讲故事:貌似某些人作文只拿了56分。]

    [小江给你讲故事:不过我也知道某些人死要面子活受罪,我就给你支个招吧。]

    [小江给你讲故事:这个可以录音。]

    [小白兔嘚瑟上天jpg]

    江子衿等了一会儿,霁淮没回复。

    江子衿心里笑了一下。

    江小衿小课堂准时结束。

    下一趟课是英语。

    袁老师满面春风地进了教室。

    逮着江子衿和霁淮两人,用不带重复的英语夸了他们俩半节课。

    有些跟不上语速的学生们直接变成了蚊香眼。

    江子衿笑眯眯地听完了全程,还附带着跟袁老师用英语聊了一会儿。

    快速流利且复杂的英语对话在一班上演。

    “好苏啊呜呜呜。”贺敏咬着嘴唇闪着星星眼。

    “上次听见这种形式还是霁神高一英语话剧排练。那时候霁神简直苏炸了。”

    “所以?谁更苏?”

    “让他俩打一架吧哈哈哈。”

    显然袁老师跟人想一块去了。

    袁老师一看表,离下课还有十分钟,她把霁淮叫起来:“你跟江子衿来一场即兴对话。”

    “什么主题?”

    袁老师沉吟了一会儿,说:“light。”

    light,光,光线,灯,浅色,天窗。

    江子衿和霁淮走上讲台。

    江子衿问霁淮:“我们扮演什么身份?”

    袁老师哎哎两声:“两位主演用英文说啊。”

    江子衿哦了一声,用英文问霁淮。

    霁淮眉眼低压:“The sun shines on the rose beside you, and it is as delicate as a beauty”

    “阳光照拂着你身边的那朵玫瑰花,它娇艳如美人。”???

    这就开始了?

    不跟我沟通沟通的吗?

    但霁淮说起英语来,感觉还不错。

    江子衿心里嘀咕着。

    江子衿侧头看了看那朵不存在的花,眼神柔和:“Yes, this ray of sunshine makes it incredibly beautiful, do you like it too”

    “是的,这缕阳光让它美得不可方物,你也喜欢它吗?”

    一班人屏住呼吸,娓娓道来的语气让人仿佛真看见了那朵向阳而生的玫瑰花。

    霁淮轻轻道:“Then why do you, who are also under this ray of sunshine, seem so lonely”

    “那为什么同样受这缕阳光照拂的你,却显得这样的孤单呢?”

    江子衿温柔的眼神刹不住车,差点一拐。

    我演了半天你跟我来这出?

    江子衿不看玫瑰了,对上霁淮。

    他的目光有些奇怪,那么淡那么淡,但好像能看进人心里。

    江子衿笑了一下,说道:“Maybe the sun wasn't shining on me It was naughty and ran somewhere else”

    “也许阳光并没有照拂在我身上?它很调皮,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霁淮:“The sun shines on all lives。”

    “阳光照拂万生。”

    “But I want to ask you, why is it lonely”

    “但我想问问你,为什么孤独?”

    江子衿抿了抿唇角,他突然有点不喜欢这样的声音了。

    他转动眼珠:“Maybe I love this rose, but the rose doesn't love me. Or maybe I need a rose to accompany me, not a rose that loves the sun.”

    “也许是钟爱这株玫瑰,但玫瑰并不钟爱我。也或许是我需要一株陪我一起的玫瑰,而不是一株喜欢阳光的玫瑰。”

    这段话,懂得都懂,尤其是男生,瞬间想起哄。

    “江哥这是缺女朋友了!!”

    袁老师嘴角也泛起微笑:“很好,虽然偏题了,但是江子衿,需不需要我现场给你找个女主角?”

    “哟哟哟!”

    “女主角女主角!!”

    江子衿还没来得及拒绝,霁淮接着说:“Even if this rose doesn't like sunlight, it can like moonlight”

    “这株玫瑰就算不喜欢阳光,也可以喜欢月光。”

    江子衿:???

    这是啥意思?

    合着就不喜欢我??

    情转急下的剧情发展直接让一班人无法起哄,转为窃窃私语。

    “这就是王不见王吗?”

    “气氛好僵硬,会不会打起来?”

    “打起来谁会赢?”

    “我押十块钱赌——。”

    江子衿摸摸下巴,觉得是这人在联赛上输了,心存报复,给他下诅咒。

    他问:“And what about you Why do you ask me about loneliness”

    “那你呢?又为什么问我孤独?”

    霁淮道:“And the sunlight clasps the earth, And the moonbeams kiss the rose。”

    “日光拥抱万物,月光亲吻玫瑰。”注2

    “And ask you about me who is alone。”

    “以及问你孤独的我。”

    霁淮的音色深情而孤独,如同山间最孤寂的风,但缓缓变成了春风。

    江子衿:“???Why did you suddenly start composing poetry?”

    “你为什么开始作诗??”

    而且声音为什么都变了?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是哪来的变声妖怪。

    霁淮眼皮一抬,然后就不说话了。

    江子衿:???

    你干嘛装死啊??

    袁老师笑了笑:“好的,非常不错,可以下课了。”

    “简直是一场盛宴。”袁老师笑望着霁淮点评。

    江子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就结束了?什么玩意儿?

    但一班的人已经被迷昏了。

    “卧槽,最后一段霁神为什么声音这么深情,我死了我死了。”

    江子衿:……。

    这场对话,他不仅输了,还被霁淮诅咒找不到女朋友。

    简直一败涂地。

    “那就下课。”袁老师笑得一脸诡异。

    同时。

    “咻——。”一道语音文件发了出去。

    长达9min56s。

    余惊年抓了抓脸颊,终于明白为什么霁哥让他提前录音了,这特么放的终极大招,他从来没见识过啊!

    这哪是让什么耳朵怀孕啊,那些都弱爆了,这是让耳朵当场生啊!生二十个!!

    当然,小江只觉得这男人阴险狡诈。

    因为论坛上面,传播速度最快的是——霁淮当着全班的面怒斥江子衿,你找不到女朋友,别想了。

    第二条是——让两个年级第一都心碎的玫瑰他到底是谁??

    什么玩意儿,都是。

    江子衿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是霁淮的报复。

    得不到年级第一的报复。

    嗯,原谅他了。

    因为他也会这么干哈哈哈哈。

    中午吃饭前,宋老师还紧急开了场班会。

    他先指着江子衿道:“听说你是三皇五帝的那个皇,我想了想,觉得你明明应该是农民军起义。因为你在这只会闷声干大事。”

    江子衿:?

    全班足足笑了有三分钟吧,直到有人笑得跌下椅子,宋老师才终于喊了停,说:“好了,咱这江同学虽然受得住夸,但是禁不住笑啊,你看,气得脸都红了。”

    我这明明是丢面子丢的!

    众人又是一阵拍桌狂笑。

    江子衿麻木地朝宋老师看了一眼。

    宋老师被看的终于决定做个人:“好了好了,别笑了,想想自己的分数,你笑的人哪一门有你比他高的?”

    全班笑容突然消失。

    宋老师给江子衿拉完仇恨,很满意地说:“言归正传,还是恭喜一下江子衿同学获得全市第一,霁淮同学全市第二,另外,还有一件事我补充说明一下,论坛上关于联考成绩造假的消息纯属空穴来风,这件事校方会处理,大家不必理会,也不要相信并且伤害到不该伤害的人。”

    对于这件事情,宋老师很严肃,并且提前跟科任老师谈过,并让科任老师们提前打消同学们的怀疑。

    想到这,宋老师心里叹了口气,这个新转来的王校长,行事实在让人有些失望。

    而出乎宋老师意料的是,底下同学们七嘴八舌着。

    “那论坛消息全是假的,还说什么作弊,他倒是作弊作出个全市第一给我看看?”

    “刚刚上了一堂英语和语文课,终于明白大佬为什么是大佬。”

    “宋老师你放心,这年头有些谣言狗都不信,那些发布谣言的自己是傻子,就以为我们所有人脑袋都不好。”

    “是啊是啊,江皇他考个全市第二我们都可以有点怀疑,可全市第一,还是压了霁神的全市第一,这含金量是能造假的吗?”

    “你把霁神当真理天平了是吧?”有人啐了他一口。

    其实他们都不太敢总是提霁淮这次掉下第一的事情,只有某些傻大个敢提罢了。

    傻大个余惊年乐呵呵的:“抱歉,霁哥我不是故意的,下回,我相信下回霁哥你一定会是第一。”

    众人扶额:这智商没救了。

    “那不一定吧。”江子衿的声音响起,“下回考试,我还在呢。”

    霁淮与他隔空对望:“哦。”

    众人:救命!又来了!这王不见王的既视感!!

    英语情景剧还会有吗?!

    江子衿轻轻笑了一下:“不怎么样,就是觉得可能会和这次情况一样。”

    哦吼!

    刺激!

    众人看着霁淮,屏息以待。

    果然——。

    霁淮:“哦。”

    江子衿:……

    一拳打在棉花上。

    气死他了气死他了。

    中饭结束后,宋老师把白禾稞叫了出去。

    余惊年窜过来说:“白白这次的事还有点棘手。”

    江子衿皱眉:“什么事?”

    余惊年说:“白白本来就是特招进来的,他在各科成绩上都很出色,可英语听力对他来说是硬伤。”

    说到这,江子衿又回头看了一眼霁淮,他的耳朵也有问题,这次听力影响到他了吗?

    余惊年没注意江子衿的走神,继续说:“本来之前校方对于白白分班的想法就是会在总分上面加十分来进行分班,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毕竟白白有些单科成绩甚至能赶上霁哥。”

    江子衿说:“你的意思是白白这回校方没加那十分?”

    余惊年点点头,显得忧心忡忡:“没加,他在第二十七名,二十六名比他多了一分。”

    “所以现在出什么问题了?那个王校长又想出坏招了?他这样有什么好处?”江子衿不高兴道。

    “呵呵,天大的好处。”余惊年怒道,“那个第二十六名是他女儿,叫王可。”

    “好熟悉的名字。”江子衿道。

    “是有点熟悉。”余惊年也道。

    江子衿眯起眼道:“是不是跟霁淮表白,还跟我打赌的那个女生?”

    余惊年:“你怎么每回都要提一下是跟霁哥表白那女生?”

    江子衿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所以那女生不是输了吗?按赌约内容她不是应该转学?还想着顶替白白?”

    余惊年一拍大腿:“对哦!”

    然后两个人就头对头开始商讨了起来。

    坐在后面的霁淮看了一眼挨得紧紧的两人。

    直到晚上下午吃饭,白禾稞才露了面,看通红的眼睛,应该是在某个不知道的角落里偷偷蹲着抹眼泪了。

    不过面对朋友们,他还是强打着精神笑着朝大家打了下招呼。

    余惊年快速地把事情说了一遍,立马就要掏出手机,打算喊话问王可什么时候转学。

    霁淮和白禾稞都连忙伸手拦住他。

    “怎么了?”余惊年拿着手机问。

    “这就是你们商议的结果?”霁淮冷冷地扫过江子衿。

    江子衿莫名觉得自己的智商好像被鄙视了,抱着臂不太高兴道:“怎么了?”

    霁淮直接道:“办法很蠢。”

    江子衿发现,真不怪有时候看见霁淮他就很容易一点就着,主要这人说话就逮着他气。

    所以他检讨了下自己,皱着眉说:“可白白如果被马上赶出一班怎么办?用赌约暂时还可以拖延时间。”

    霁淮道:“正中校长和王可下怀。”

    霁淮继续道:“为什么王可不把赌约删了当作没发生过这件事,她就是摆在那让你主动提起赌约的事,一旦你主动提起,她就可以利用舆论利用大众天生同情弱者的心来反向霸凌你。”

    江子衿顺着往下道:“他所发布的考试造假的帖子并不是想利用舆论来攻击我,因为校长明白这动摇不了我什么,他只是想让我自己憋不住反击他。”

    “一旦反击,我就输了。”

    “一旦反击,你就输了。”

    两人异口同声道。

    思维的高度重合和碰撞在此刻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两人对视一眼,开始说话,只是一个快一个慢。

    “不过他现在针对的不止是我,还有你。白白,你挡了他女儿的路。”

    “江子衿反击他就会针对江子衿达到目的,江子衿不反击他就会针对你来达到目的。”

    “王校长脑子聪明,但不走正道。”

    “他现在毕竟是校长,学校对于他来说就是他的一言堂。”

    “那该怎么办?”白禾稞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由自主地问。

    “等。”二人再次异口同声道。

    这个字一说完,江子衿和霁淮对上了眼。

    大概五秒钟后,江子衿top癌作祟,把脸转过去,轻轻地哼了一声。

    霁淮离得近,听见他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我比霁淮说快了0.01秒。”

    霁淮的心轻轻动了一下。

    余惊年歪了个话题,笑得没心没肺:“你们俩去参加心声默契大赛肯定能拿冠军啊。”

    白禾稞打字:“那不是情侣才能参加的吗?”

    然后被余惊年一把按了下去。

    祖宗,不要拆穿我啊!

    这俩上课做个英语情景剧可让人害怕了,我都只敢暗搓搓地开玩笑的。

    这俩死对头,死死的!

    余惊年把人按下去,问道:“等什么?”

    江子衿白了他一眼,说:“我以后真不敢跟你讨论问题了,之前差点被你带跑偏。你说等什么?千年等一回?”!!!

    余惊年愤怒道:“好啊,之前跟我讨论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现在新人胜旧人了,你就嫌弃我了!”

    白禾稞:哥,你不是不开玩笑吗?

    江子衿显然没get到这个梗,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自己心里比比呢?”

    “我比什么?我,我自然是连你们半分默契都没有的。”余惊年顶着霁哥扫过来的目光,气势由高到弱,再到压根没有。

    江兄,你不愧是压了霁哥一头的男人,就这样式的气势,你居然一点不怕还跟他分庭抗礼?

    江子衿疑惑道:“你什么眼神?”

    余惊年:“看神的眼神。”

    江子衿:“神经病。”

    又一天早晨。

    霁淮又比江子衿早到一分钟。

    江子衿纳闷极了,边把牛奶递给他边问:“我比你早走怎么你早到?”

    “自己想。”霁淮道,然后没接过他手里的牛奶,说:“我喝不完。”

    江子衿眼睛瞪得圆圆的:“一瓶牛奶都喝不完你是怎么长这么高的?”

    “过满则亏。”霁淮说。

    江子衿拎着两瓶奶,若有所思。

    霁淮好整以暇等着江子衿说那我喝一半你喝一半。

    没听到。

    江子衿拎着奶,看着霁淮旁边多出的新桌子,纳闷地说:“你旁边怎么有桌子?谁的?”

    霁淮皱了下眉,心里有了数,应该是那对父女的骚操作。

    “不会是王可的吧?”江子衿看着霁淮的表情,吃了一惊。

    霁淮:“应该。”

    江子衿也有些无语。

    见过脑子秀逗的,没见过这么秀逗的。

    霁淮想了想,直接收拾了东西把桌子搬到了江子衿旁边,落了座。

    并赶在江子衿说话前说:“我没地方了。”

    嗯?

    江子衿一想就明白了,但不妨碍他欠啊,极其来劲道:“哦!我们鼎鼎大名的下次说要把我压下去的霁神,这是在求我收留吗?”

    “啧啧啧,真可怜啊,我也不是不能收留,毕竟我这个人心地善良,成绩又好。为人又大方。”

    江子衿吹捧了一波自己,然后又话音一转:“但我这人吧,对于要压我的敌人是毫不心慈手软的,毕竟对对手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啊?!你干什么?!”

    霁淮在江子衿嘚啵嘚啵的时候,直接伸出了手,把江子衿提起来,然后一脚踢走了江子衿的凳子。

    霁淮自己坐着,身子微仰靠在桌子上,然后把懵了的江子衿的身子用手抵起来。

    江子衿下意识把手撑在霁淮身后靠着的桌子上,眨巴眨巴眼睛凶狠道:“你干什么?”

    霁淮盯着他道:“现在你压我了,可以了吧?”

    江子衿被霁淮这种没有条件创造条件的骚操作惊到了,直接扬起拳头:“我看你是想打架?”

    拳头刚扬起来,一班的学生陆陆续续地走进了教室。

    一个个都直面了刚刚扬名立万的年级第一要暴打老牌劲旅年级第二的世纪名场面。

    难不成英语情景剧的事终于让江哥忍无可忍了?

    第27章

    好事不出门, 八卦传千里。

    仅仅一个早自习,世纪打架名场面就被人传到了贴吧,甚至被冠上了校霸校草巅峰对决。

    对于这一点, 江子衿只有一个想问, 谁是校霸?谁是校草?

    江子衿磨牙霍霍向惊年。

    余惊年弱弱地说:“其实我觉得霁哥才是校霸。”

    江子衿点点头。

    但余惊年话锋一转, 上下打量了一下江子衿, 咕哝道:“因为霁哥你可能打不过。”

    江子衿眯起眼, 一把按住余惊年的后颈皮, 威胁道:“你说谁打不过?”

    “上课了!”余惊年见势不对, 一溜烟地窜走了。

    江子衿越想越不得劲,为了捍卫自己的名声, 他用胳膊肘戳霁淮胳膊肘:“打一架吧。”

    霁淮不理他。

    江子衿再戳。

    不理,再戳。

    被约的人八风不动, 约的人可快要忙死了。

    江子衿不满道:“刚收留你你就成哑巴了?不行, 您请回去, 我可受不了哑巴同桌。”

    江子衿是个小话痨, 遭不住这么冷淡的人。

    霁淮顿了顿, 刚要说话,班主任宋老师就走了进来。

    “宋老师, 早自习的课你也占啊?”有人笑道。

    宋老师笑了:“行,等会儿别人双人双桌的时候你就单独给我做一行啊,话那么多。”

    “啊?!”突然就被剥夺同桌权利的人呆了。

    而听见这话的其他人立马兴奋了,立马鬼叫起来。

    “班主任你说的是真的吗?啊啊啊啊!”

    “啥情况啊咋突然改了?”

    “妈耶!我从小单人单桌到大, 没想到还能拥有同桌的这一天?”有人喜极而泣。

    教室里瞬间闹成一片。

    “好了好了。”宋老师叫停,“校方突然修改的制度, 我们几个老师也觉得挺有道理的,本来一直单人单桌就是怕你们谈恋爱, 但后来一想都一年多了,26个人该看对眼了早看对眼了,还需要什么同桌来隔开?”

    “哈哈哈哈。”教室里有几个人就看向了班里的小情侣们。

    宋老师心知肚明,当没看见,只说:“所以这回同桌,意在安排你们互相学习,最好你的同桌是跟你优势科目互补的。还有以后自习课讨论给我小声点。教导主任都找我投诉好几回了。”

    宋老师愤怒地指出。

    “那宋老师你的意思是同桌我们自己选吗?”有人高高举起手问道。

    宋老师摊手:“你们都多大了,这点权利你们还是有的。”

    “哦豁!宋老师英明!”

    “老班大气!”

    “爱死你了,老班,你今天真帅!”

    众人高赞。

    宋老师白了他们一眼,然后看着突兀的桌椅,指着江子衿和霁淮那边问:“咱们班上前两名做同桌啊!不错不错。”

    “不是。”江子衿立马高声拒绝,然后转头催促霁淮:“霁淮你快搬走,要换同桌了。”

    霁淮语气淡淡的:“怎么?你有同桌坐?”

    “当然了!”江子衿鼓起小胸脯,理直气壮地说。

    现在他在班上可受欢迎了。

    霁淮道:“行,有人过来要跟你做同桌我就走。”

    江子衿想了想,觉得没问题,比了个ok。

    他自信满满地端坐在位置上。

    然后!

    半个早自习过去了。

    自信的小江同学焉成一朵黄花菜,没精打采地看着余惊年和白禾稞变成了同桌。

    江子衿阴恻恻地问余惊年:“小年子,你不跟你的霁哥坐吗?”

    余惊年打着哈哈:“不了啊不了啊。”

    开玩笑,就霁哥今天这气势,谁敢跟他说话啊,还邀请他坐同桌,没看到有的人上都不敢上来吗?!

    在江子衿不知道的地方。

    有人小声讨论。

    “你怎么不去问问江哥啊?之前不是三番五次去问他题目吗?”

    “我倒是想啊!”贺敏泪奔,“可我刚想走过去霁神就盯着我看,我根本不敢上去啊!”

    “别说,我也不敢。我从来没觉得霁神有今天这么吓人过,是不是因为今天跟江哥打架?”

    “也有可能是,最危险的敌人要放在自己身边?”

    “666。”

    江子衿生无可恋地趴在桌子上,一想到以后跟个闷葫芦做同桌,一天下来说不准要闷死自己,小江就觉得悲从中来。

    这人跟他发微信都不带怎么回的,还能指望他跟自己说话吗?

    那他出众的语言天赋是不是会被就此淹没?世上从此就少了一个能言会道的小江主播?

    是的没错,小江以前想过去央视当某撒一样的主持人。每当别人问起他来,他就会轻描淡写地说一句:“当年我拒绝了北大的保送,以全省第一xxx分考入我想上的学校。”

    江子衿乱七八糟地想着,最后总结出,霁淮可真是一个歹毒的人。

    他也不知道怎么地,看着霁淮那张性冷淡的脸,这么想霁淮他觉得好搞笑,还捂起嘴偷偷笑起来。

    还没笑完,就发现霁淮盯着他。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江子衿摸了摸脸。

    霁淮没说话。

    江子衿气道:都要成为同桌的人了,居然还无视我,我之后非得改改你这个死闷葫芦的性子。

    江子衿想完,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声音。

    “江,江同学,我能跟你做,做同桌吗?”听声音,好像要哭出来了。

    江子衿懵逼抬头。

    这个女生很眼熟,是当时周野调戏的那个女孩子,后面总跟贺敏在一起,是叫袁依依。

    江子衿记性还不错,虽然是个女孩子,但总比霁淮好吧。

    江子衿美滋滋的,刚想说话。

    突然霁淮一个出声:“贺敏!”

    “啊?!”突然被点名的贺敏手足无措,连刚到手的新同桌都不聊了,跑过来,小学生站姿一样立正站好。

    “今天袁老师让我转告你,袁依依的英语成绩有所下滑,要你多带带她。”霁淮扫过脸蛋有些发红的袁依依。

    “啊?!哦!!”贺敏心想袁老师怎么没跟我说,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福至心灵,什么废话都没说,直接冲过来上手就把袁依依拉走了。

    “依依,你跟我坐吧,我帮你补习补习英语。”贺敏大声说,让霁哥听得清清楚楚。

    贺敏的刚聊好的新同桌目瞪口呆。

    江子衿甚至还没来得及伸出手挽留。

    江子衿整个人莫名其妙,但他一时间也没想通,霁淮难道想跟自己坐?

    也没这个道理。

    就霁淮那冷若冰霜的性子,跟谁坐不是坐?

    所以,江子衿压低身子,悄咪咪地问他:“你是不是怕没人跟你坐同桌你尴尬?”

    霁淮没说话,只微微低下了头。

    看这反应,江子衿还有什么不懂的,他露出看小可怜的眼神,一边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勉为其难收留你吧,勉为其难的哦。”

    说完,江子衿又顿了顿说道:“不过咱俩能不能打个商量,都是同桌了,你能不能对你的同桌区别对待一下,多说点字。”

    霁淮说:“嗯。”

    然后想了想,又蹦出来个字:“嗯。”

    江子衿:……。

    你好棒棒哦。

    座位调整完毕,整个教室焕然一新。

    江子衿和霁淮坐上了靠窗的座位,余惊年和白禾稞坐在了他俩前面。

    坐下来的第一时间,江子衿就是狂踹余惊年的椅子,而且面上还带着得体的微笑。

    余惊年敢怒不敢言,硬生生受了。

    不过幸好还有余惊年。

    “王可居然没来?”

    “宋老师非得用早自习换座位你还不明白是为什么吗?”

    “王校长为了他女儿快把自己口碑都消耗完了。”余惊年啧啧两声,然后又看向后面两人,有些牙疼道:

    “不是,你俩干嘛?”

    江子衿把吸管捅进牛奶盒里,然后推给霁淮:“你先喝?”

    霁淮推回来:“你先。”

    “你没杯子啊。”江子衿说。

    霁淮瞥了江子衿桌洞里的另一瓶牛奶:“不是还有一根吸管?”

    江子衿想了想,觉得可行,一把薅下了那根吸管,然后咕噜噜喝了半罐牛奶,把吸管抽出来,换成了新的吸管,然后推给了霁淮。

    霁淮慢吞吞地喝了起来。

    余惊年看着这一幕,心里怪异得很,又问了一遍:“你俩这是干嘛呢?”

    江子衿语气稀松平常:“哦,霁淮说一天半瓶牛奶长高的速度才会快,一瓶太多了。”

    “是吗?”余惊年抓抓脸,想真的吗?可是霁哥长这么高呢,好像江哥也长高了点。

    余惊年成功被带跑偏,把江子衿那一瓶没有吸管的牛奶拿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余惊年买了一打一次性杯子,正好江哥还没来,霁哥已经到了。

    余惊年把昨天的牛奶剪了,倒出一杯高兴地递给霁淮:“霁哥,给,这是半瓶牛奶的量。”

    霁淮慢条斯理,把书包放下,才纡尊降贵地看了一眼牛奶,半晌,眼里露出一点嫌弃:“脏。”

    余惊年:????

    不过等江子衿来之后,霁淮还是不得已把那杯牛奶喝完了。

    因为江子衿对着余惊年竖起大拇指:“余兄,你可真是聪明啊!以后咱就这样喝,量也固定。”

    感觉后背有点发凉的余惊年笑得很开心。

    上完两节课后,开始例行跑操。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日头很烈。

    而校长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站在高高的遮阳台上非得让每个年级都多跑三圈。

    跑到第二圈的时候,有好几个班就有几个女生实在受不住照射,躲在操场小隔间里,等最后一圈的时候再出去。

    但一班因为人少,基本上没人敢去躲懒。

    女生们跑得怨声载道,连男生们也在小声骂。

    江子衿刚开始还行,但跑到第四圈的时候,他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的,还有点头昏。

    这身体他也是醉了。

    余惊年高呼一声:“江兄你怎么了?”

    江子衿撑起力气,回了他一嘴:“我怎么了?”

    余惊年惊恐道:“你好像全身都红了。”

    这是什么废话,谁跑起步来不红,江子衿在心里反驳他。

    然后余惊年这个大惊小怪的,就跑去告状了:“霁哥霁哥,你看看江兄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江子衿虽然身体不适,但还能感觉到霁淮凉凉的视线望向他,紧接着,他就没力气感受了。

    他只迷迷糊糊听见霁淮的声音:“我扶他休息一下。”

    江子衿身子软成面条。

    他昏昏沉沉的,但断断续续还能听见一些人说话。

    “他怎么了?看着好吓人的样子。”

    “应该是过敏。你们有水吗?”

    “有有有,我们经常躲在这,所以在这存了点,还有湿纸巾,要么?”

    “嗯,谢谢。”

    江子衿感觉到一股清凉,不自觉张开嘴开始大口大口地吞咽,还有脸上也挺凉快的,感觉灼痛感消失了不少。

    挺舒服的,是不是在家?他蹭了蹭抱枕。

    女生们睁大眼睛,看着男生的汗液,还有打翻的矿泉水全抹在了霁淮的身上。

    学校大部分人都认识霁淮,尤其是女生。

    所以霁淮眉心微皱时,借给霁淮湿纸巾的细心女生对他说:“我帮你扶着他吧,你整理一下。”

    霁淮把江子衿乱蹭的头扶正,然后搁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但江子衿烦人得很,继续动来动去,霁淮绕过去,一手抓住他的肩膀,冷声道:“别动。”

    江子衿果然不动了。

    站在原地的女生有些尴尬。

    霁淮收拾好江子衿,对女生说:“不用,谢谢。”

    女生讪讪地哦哦几声。

    而霁淮抽出湿纸巾,把湿纸巾敷在江子衿的额头上降温。

    接着,霁淮又抽出一张,把湿纸巾盖在了江子衿的眼睛上。

    江子衿不满地动了动,想用手去抓,还没碰到,手臂就被霁淮给固定住了。

    旁边的女生愣了一下,想去提醒。

    结果又看见霁淮抽出一张盖在了男生的脸上。

    女生想了想,说服自己可能是为了更好的降温。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里,她的脑子里闪过的却是她闺蜜因为吃醋,然后小心眼地各种折腾她男朋友的场面。

    感觉异曲同工之妙啊。

    女生想完,又看了眼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霁淮,连忙脑里呸呸几声。

    想什么呢,怎么可能啊?脑子抽了吧你。

    女生深吸一口气。

    江子衿也没有什么大碍,也有可能是困的才会没睁开眼睛,等他小憩了一会儿,起来睁眼一看,发现自己正靠在墙上。

    他就说怎么这么硬呢!

    他把睡得生疼的脸拔了起来,揉了揉,然后湿纸巾簌簌地往下掉,江子衿莫名其妙,什么玩意儿?

    他捡起来,然后瞪着旁边坐着的霁淮。

    江子衿心里腹诽了一下,都是同桌关系了,对待他这个病号就不能借个肩膀吗?以前周洲可是连后背都给兄弟贡献出来睡觉的。

    江子衿啧了一声。

    而旁边的女生惊喜道:“你醒啦?你刚刚被你朋友扶过来的时候好吓人。”

    该死,又忘记原主的豌豆公主体质了。

    又丢面了!

    江子衿笑了下:“没事,我就是——。”

    话还没说完,外面跑操的号角声戛然而止。

    女生们有些惊恐地转过头:“怎么了吗?不是还有一圈吗?”

    江子衿也往外探头看,发现所有队伍都停下了,转入了操场的草地上。

    王校长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了,举着大喇叭叫道:“一班就那么点人还有人敢逃啊,我该说你们聪明呢还是蠢呢?”

    站在隔间里的几个女生面色煞白。

    现在大部队已经转入草地,再想进去也不可能了,四周也没什么能跑的通道,就是等死被抓的情况。

    体育老师们慢悠悠地穿过操场,看着江子衿他们,说:“出来吧。”

    大部队站在跑道上,江子衿他们跟着体育老师走到操场中央。

    瞬间成了体育场上最耀眼的星星。

    王校长站在高台上,义正言辞地开始批评人。

    这也没事,但批评完又开始长篇大论。

    江子衿快被毒辣的日光晒成人干了。

    他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感觉有点晕。

    这时,旁边站着的女生递过来小瓶的水。

    女生小声道:“还没开封的。”

    江子衿惊喜道:“你不喝吗?”

    女生说:“我刚刚喝过了。”

    在那个小房间里,存了整整一箱水呢。

    江子衿心安理得了,甜甜道:“谢谢小姐姐。”

    女生脸瞬间红了。

    这一冲击导致她完全忘记了解释,刚刚是霁淮麻烦她让她带着一瓶水过来的。

    女生咬着下唇,默默看着男生精致的侧脸。

    而这时,台上的王校长突然说:“这次联考虽然我们学校再次取得了佳绩,但现在我觉得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值得我们学生们反省。”

    “那就是我们学校的作弊情况。”

    此话一出,操场上顿时有些骚动。

    王校长声音严肃:“此次联考,我们学校居然高达十五个人作弊,当场抓获的就有十五人,更别提那些技术高明些的,这种作风问题是很严重的,以往你们的校长对于这种情况向来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对于我,这十五个人不仅考试作零分处理,还要接受处分。名字我就不念了。大家心里都有数。”

    “还有其他那些作弊了的但没有抓出来的人,你们这时候也许是沾沾自喜,但你们自己想一想,有什么用?一直差的不能再差的成绩突然一飞冲天?你就算能欺骗得了学校,欺骗得了父母,欺骗得了同学,能欺骗你自己吗?”

    江子衿朝上面翻了个白眼。

    王校长:“考试没考好只是能力问题,可是作弊就是人品问题,人都不做好,你做什么学生?以为一次逃脱规则的惩罚就永远能够逃脱规则的惩罚了吗?看看今天站在中央这几个学生,就是自认为能够逃脱规则的,沾沾自喜于别人都顶着烈日跑步,他们就在阴凉处躲着,江子衿,你喝水喝够了吗?”

    江子衿被点名,见被发现了,也不小心翼翼了,直接抬起来,咕噜咕噜地干了个干净。

    王校长:“旷跑操,男生二十圈,女生十圈,什么时候跑完什么时候上课。其余人,原地解散。”

    一听解散,操场轰然嘈杂起来。

    除了留在原地的几人。

    江子衿像是被围观动物里的猴,不少走过去的人都要用奇怪的眼神看他几眼。

    他们零零碎碎的声音不大也不小。

    “这就是江子衿?就是这次联考突然上去的第一名啊?”

    “校长那段话是不是在指他啊?他就是作弊了但没被发现?”

    “不应该吧,怎么作弊做到全市第一啊?”

    “我去,你们读书读傻了吧,江子衿的事你们不清楚?”

    江子衿在心里翻了一个又一个的白眼。

    这时,王校长也下来了。

    因为马上快上课了,人也散的快,但一班的十几个人没走。

    “老师,是江子衿跑步过程中不太舒服,霁哥把他扶到阴凉处休息的,我们都可以作证。”

    王校长表情淡淡的:“跟老师说了吗?”

    余惊年急道:“老师们都站在台子上啊。”

    王校长说:“那就是没说了是吧。”他回头指着江子衿一群人:“去跑。”

    “老师,你疯了吧,这么大太阳,一人二十圈?我们都说了江子衿过敏。”余惊年说道。

    “过敏是吧。”王校长说,“等会儿去教务处领把伞,打着伞跑。”

    这时,旁边有体育老师想开口说点什么。

    王老师直接打断:“明天就是各校领导来的日子,你们还给我顶风作案,我罚二十圈有什么问题?”

    老师们也不说话了。

    王老师冷笑了一声:“一个男生,这么娇气。”

    “我看是破坏规则成习惯了吧。”

    余惊年气道:“那老师我代江哥跑行吧?”

    一班的其他人一听。

    “我也可以跑,我代他跑。”

    “我也可以。”

    “这次真的是情有可原,我代他跑。”

    十几个人全都说要代跑。

    站在另一边要被罚跑的其他人看了一眼江子衿,觉得很不可思议。

    这关系有好到这么个地步吗?

    霁淮也看了一眼江子衿。

    这短之又短的时间,明明没人能做到的事情,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

    是不是讨喜讨过了头。

    余惊年也有点震惊,指着他们说:“你们凑什么热闹?”

    贺敏道:“江哥也帮过我啊。我占用了他多少学习时间我不清楚?”

    “有一道题我不懂他给我讲了三遍,我家教都没他讲得多。”

    “我之前有被其他班男生口头调戏过,江哥立马就帮我怼回去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听得余惊年目瞪口呆。

    江兄什么时候做的?

    江子衿搭上霁淮的肩膀,笑着拒绝:“多大点事,都回去上课,我自己跑,反正有人陪我呢。”

    余惊年一惊,发现居然忘了霁哥,连忙打补丁道:“我也可以帮霁哥跑。”

    王校长说:“行啊,代跑可以,把你们班主任喊下来,他跑十圈我就同意你们代跑。”

    一班人瞪大了眼睛。

    “行了。”江子衿说,“回去上课,多大点事儿。”

    一班的人还磨磨蹭蹭不太肯走。

    江子衿叹了口气,还想再劝,霁淮出声:“回去。”

    两个字。

    一班的人全走了。

    江子衿猛吸了口气。

    这够区别待遇的。

    紧接着,霁淮的声音又响起:“我代这几个女生跑没问题吧?”

    女生们全都惊讶地望着霁淮。

    王校长似笑非笑:“行啊,怎么不行,我向来给女生优待,五个人,再加上你的,七十圈,跑吧。”

    江子衿连忙说道:“我分担一半。”

    王校长答应了,把体育老师叫来,“虽然操场上有监控,但你还是给我看着他们,少一圈都不行,少一圈下个季度的体育经费。”

    王校长就说到这。

    五个女生还是挺不好意思,商量了一会儿跟体育老师说:“我们不用代跑,自己跑就行。”

    体育老师正准备答应,霁淮出声:“不用了,你们回去。”

    女生们还想再说,江子衿在旁边笑嘻嘻的:“你们以为那个姓王的为什么跑那么快,就是不让你们反应过来,今天就算你们跑了,他也会让我俩把圈数补起来。”

    女生们面面相觑。

    江子衿道:“走吧,姓王的针对我俩呢。”

    霁淮道:“谢谢。”

    这话一出,女生们啊了一声,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

    回到办公室的王校长也没想到今天会抓到这两个人,既然抓到了,那就小惩大诫一番,不过霁淮毕竟是江家的,等会儿跑个几圈就找个由头把他叫走。

    至于江子衿,不能让他仗着全市第一以为有特权。

    但是七校联合来参观的时候,这两个人还是学校的门面,跑生病了也不好,不如让江子衿延后算了?

    王校长正琢磨着,突然,一个人冲了进来,叫道:“校长,七校的人提前来了。”

    “什么?!”王校长大惊失色,连忙叫道,“快快快!快去叫人,去让江子衿和霁淮叫他们停下来。”

    “好。”那人慌里慌张地冲了出去。

    王校长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领结,走了出去。

    只是跑出去的那人在想,好像七校代表团的领头有些眼熟,是谁呢?

    第28章

    江子衿和霁淮开始跑步。

    第一圈时, 江子衿没说话。

    第二圈时,江子衿就红着一张脸,对着霁淮转移注意力:“你, 你可真够牛批的, 说, 说代跑就代跑。”

    “到底什么东西, 这么金贵, 值得50圈。”

    “虽然, 虽然这个行为很帅, 但,但真有点危害生命。”

    “我, 我,劝你下次不要这么撩妹, 会, 会死。”江子衿虽然说就喘不上气, 但嘴巴是不会停的。

    霁淮道:“你可以不用跑。”

    江子衿瞪了他一眼:“在你眼里我是这么没良心的人吗?”

    霁淮没说话。

    江子衿说:“都, 都说了, 我心地善良,不然你怎么捞的到我跟你做同桌。”

    “而且——, ”江子衿嘀咕道,“还不是为了扶我,你也不会被罚跑。”

    也许是没力气,也许是不好意思, 江子衿说得挺小声。

    但霁淮听到了。

    说:“那你怎么不干脆代我跑?”

    江子衿瞪圆了眼睛,有气无力地大声吼道:“因为小江一不需要撩妹, 二同桌守则第一条,有福同享, 有难你当。”

    “啊!这跑完我会死啊!!”江子衿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然后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稳稳扶住了身子。

    江子衿站直后,看着横在前方的手臂,心思一动,两只爪子慢慢地,慢慢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攀上了,然后攀得死紧。

    霁淮抽了抽自己的手臂,没抽动。

    再抽了抽。

    两只爪子的主人直接上了手臂,把别人的手臂抱了个满怀。

    霁淮道:“放开。”

    江子衿咽了口唾沫,担心地紧了紧自己的爪子,然后把脸抬了起来,对准霁淮。

    霁淮:……

    江子衿的脸早已被汗水润湿,但运动过后的气色,简直白里透着红。

    眉眼微弯,神采飞扬,一看就是肚子里憋了坏水。

    “同桌,”坏心眼东西开口道,“你知道有一种中国传统文化叫新晋同桌必走仪式吗?”

    霁淮冷漠:“没听过。”

    “我就知道你不知道!”坏东西挺起胸膛,开始明目张胆地忽悠,“这同桌必走仪式第一条,同桌有难。”

    坏东西用眼神暗示。

    霁淮压根不接茬。

    坏东西气闷,直接明示:“,另一个人则需要无怨无悔地伸出援手。”

    “你看啊,咱俩今天,都被姓王的穿了小鞋,也算共患难了。”

    “共完是不是得帮助?”

    霁淮神情淡淡:“是吗?”

    “是啊!”江子衿掷地有声,撒起谎来脸都不红一下,“而且作为学生,你觉得是不是得好好把中国传统文化发扬光大!”

    霁淮不置可否:“所以呢?”

    “所以!”虚脱的小江终于等到这句话,抱着那只手臂,一双似猫儿似的眼睛露出恰到好处的可怜兮兮的表情,“同桌,我现在有难,贡献一下你的好手手,带我跑吧。”

    “好吗?”小江回忆了一下身边求人办事的,发现有很多人都爱加这两个字,而且基本都不会有人拒绝。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爪子一点都不带放的。

    江子衿心想,算了算这好像是他第一次求人,啧,这概率,霁淮可以在下次做英语考试试卷的时候掷骰子了,错误率一定很低。

    但是吧——。

    霁淮说:“哦。”

    江子衿不满:“哦什么哦,你个闷葫芦——。”

    话还没说完,霁淮打断道:“带你可以。”

    江子衿一喜。

    鱼儿上钩了。

    “叫声哥。”鱼儿淡淡地反将一军。

    江子衿不敢置信霁淮居然会这么说,惊道:“你占我便宜?”

    霁淮眼光往下一扫,示意他抱着的手臂。

    这到底是谁占谁便宜?

    江子衿条件反射,啪地把手放开。

    霁淮活动了一下被江子衿捂得都是汗的手臂,说:“不叫哥,叫声霁淮哥哥也行。”

    江子衿不开心道:“我长这么大就没叫过别人哥。”

    霁淮漆黑的眼珠凝视着江子衿。

    江子衿电光火石地反应过来,之前,跟叶深打闹的时候,貌似,好像,叫过几声大哥吧。

    但这怎么能算数呢!

    霁淮在江子衿的心虚目光中轻悠悠地说:“叫一声只有一圈。”

    江子衿瞬间不心虚了,叉腰,气道:“你怎么能趁火打劫呢?还开出这种条件,你也太狗了。”

    “10。”霁淮跑步也会戴着护腕,所以他这会儿漫不经心地调整了一下护腕,慢悠悠地开始倒计时。

    江子衿眼睛圆乎乎的,咬着牙挤出一个:“霁——”

    “5——。”霁淮道。

    “哎你识不识数,10后面是5吗?”江子衿气呼呼的。

    “3。”霁淮乌黑的眼珠动了一下,道:“我乐意。”

    “霁淮!——。”江子衿连忙道。

    “2。”

    “g——。”江子衿用气音快速地说了一句。

    “0,时间到。”霁淮说。

    “我喊了。”江子衿立马说,然后伸出了爪子,“带我跑吧。”

    “只能一圈。”霁淮道。

    江子衿气急败坏:“为什么?我都喊了。”

    “霁淮后面是带哥哥,你只喊了一个哥。”霁淮有理有据地平铺直叙,声音清冷得像在做国际报告。

    “本来一圈都不算,但既然有同桌仪式,我就算你一圈。”霁淮盖棺定论。

    江子衿听完这一通胡说八道,气急反笑,刚准备说话,霁淮伸出了手握住了江子衿的手。

    “跟上。”霁淮道。

    而旁边听得津津有味的体育老师:不是?你们的play就玩完了?不多说点?

    猝不及防被拉住的江子衿先是趔趄了一下,紧接着,他就迎着呜呜的风声,被带到了飞起!

    江子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一瞬间,疲惫虚弱全都扫了开来,江子衿甚至豪气干云地,想不就是45圈吗?轻轻松松啊!

    他看着前方,甚至还分神了一下。

    霁淮的手臂真的很有力量,不知道是男主的天生标配,还是霁淮真的练过,跑步时不仅呼吸绵长,带着他也丝毫不喘。

    江子衿本来事事都要争第一,但他从小到大,耐力是真不行。

    但没关系,他还有速度可以比一比。

    还有,霁淮的手还真挺大的,居然比自己要大哎,等会儿是不是要比比?

    可是这比肯定自己输啊,为什么要比?

    江子衿神游天外,结果,霁淮带着他慢慢地停了下来。

    这么快?!

    霁淮放开他的手,问:“叫吗?”

    江子衿咬咬牙:“不叫。”

    一圈一个,叫40多次,那也太丢面了,不叫,死也不叫。

    江子衿恶狠狠地想。

    霁淮点点头,往前跑去。

    江子衿失去了依靠,只得开始一边小跑一边内心流泪。

    一个江小衿说,不就是一个哥吗?叫一下又不会掉一块肉,叫吧叫吧。

    一个江小衿敲着木鱼念经,叫,不叫,叫,不叫,叫,不叫。

    还有一个蹲在墙角种蘑菇的江小衿,霁淮这厮就是得寸进尺,这次敢让你叫哥,下次就会让你叫爸爸,下下次就是爷爷了!你不能受侮辱!你要学会抵制诱惑!江小衿你可以的!

    又一圈结束。

    霁淮清清爽爽地问江子衿:“叫吗?”

    种蘑菇的江小衿略胜一筹。

    江子衿有骨气道:“不叫。”

    霁淮点了点头,往前跑去。

    江子衿看着这人矫健的身姿,毫不留情的背影,差点气昏,开始疯狂在小本本上写霁淮的名字。

    等着吧,狗霁淮。

    我三天,不,一个星期,不,一个月不会给你带牛奶了!

    跑在前面的霁淮心里在做一道计算题:还有30多圈,江子衿应该最多撑五圈,20多遍哥哥应该是能听到的。

    但江子衿身体有些虚,如果五圈过后人还是这么倔,他也可以“先斩后奏”。

    霁淮心里特别冷漠地加加减减了半天,得出了一个结论。

    但也许是运动中的肾上腺素飙升,霁淮清冷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意。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在旁边,无聊至极的体育老师,捕捉到这个笑,觉得现在的高中生真是越来越猛了。

    这么大太阳,跑步还能笑起来。

    旁边那个才是正常人啊。

    江子衿的步子渐渐慢了下来,他实在受不了,直接停下来休息,站在原地,把半个身子都弯下来,不断地呼着气平复心跳。

    别说四十圈了,再走半步他可能都无了。

    他也高估了这具柔弱的身体,是真不抗造。

    尼玛!为什么被罚不是明天啊?!明天就不用跑了!

    而霁淮也在远处发现不对,皱着眉,加速冲到了江子衿身边,一把把他捞住:“没事吧?”

    霁淮的呼吸也乱了,喘着气飞快地取了水递给江子衿。

    江子衿看见水,一把接过去,开始吨吨吨地直接往嘴里灌,喝完一半,直接往头上淋了个干净。

    这一淋完,江子衿爽了。

    然后捏着空矿泉水瓶,趁着旁边的人不注意,直接抓住了旁边的霁淮,然后用手臂捞住了霁淮的肩,特别凶也特别弱地命令:“借老子靠一下!”

    霁淮一个没防备,被他勾得背微弯,站姿也有点不舒服,但他什么都没说,还是配合地站在了原地。

    这两人打闹的模样都落入了前面的代表团眼中。

    一中的李老师走过来笑道:“我刚远远望过来的时候,说是谁在操场上打情骂俏的,原来是霁淮你啊!”

    江子衿:打情骂俏??

    江子衿嘴里的生锈腥味还没褪去,实在没力气反驳,于是他偷偷捏了捏他手挂靠的地方。

    霁淮,你快反驳他,我的清誉不能遭人构陷。

    霁淮愣了愣,看向江子衿。

    江子衿跟他大眼瞪小眼,快纠正啊。

    霁淮思考了一下,面无表情地反手回捏了捏。

    江子衿:???

    而且被捏的,还是同一个地方???

    你有毛病??

    江子衿事后想起来,觉得自己不可能那么幼稚。

    但1718岁的小男生,可能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你可能都不知道触动他什么幼稚的点了,他非得自己证明自己赢了。

    于是江子衿真的,继续捏了捏霁淮的手心,这回纯属一捏还一捏的手欠。

    霁淮顿了一会儿,平静无波的眼里泛起了一丝疑惑,似乎不明白江子衿为什么要捏第二次。

    然后他对着相同的部位,犹豫了一小会儿,才终于捏了捏。

    江子衿,江子衿笑趴下了。

    代表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怎么就一句话让这个学生笑成这样。

    李老师很迟疑地问:“我刚刚有说什么笑话吗?”

    而大概五十多岁,俨然是这个代表团领头的男人徐局笑道:“青少年嘛,蓬勃生长,青春活泼,很正常很正常嘛。”

    而霁淮也明白过来刚刚自己误会了,拍了拍江子衿还在乱晃的手,低声道:“安分点。”

    声音很低沉,很近,如同耳语。

    江子衿止住笑,捏了捏耳垂,觉得耳根子好像有点痒。

    “站直。”霁淮道。

    好,现在一点也不痒了。

    代表团的见两人这样,七嘴八舌地聊开了。

    “年轻就是好啊!”

    “徐局,咱们走吗?校长应该马上接到消息赶过来了。”

    “不急。”徐局摆摆手道。

    “徐局你不急,我们急啊,我下午还有研讨会,可是专门赶过来的。”一中李老师笑着说。

    “我就说你们一中怎么多来了一个人,原来你是中途加塞的。”七中的人说。

    “怎么了吗?不行吗?”一中李老师理直气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冲江子衿来的,”

    “哎,我不是。”三中的数学组长举手道,“我可是冲着霁淮来的。”

    三中的数学组长指着霁淮道。

    “胡说八道,当初中考招生的时候我们都提着礼物去霁淮他家了,我们差点没在他家打起来,到最后了,霁淮还不是没选我们。”一中的齐老师一边大声说,一边还拿眼神看霁淮。

    霁淮八风不动。

    江子衿哼哼,小样,虽然有哥当年的风范,但当年高中招生的老师真在他家门口打起来了。

    这么想想,又是他赢了!yeah!

    霁淮看向江子衿。

    江子衿恢复稳重。

    “哦,那你们三中不是啊?那你们一会儿别跟我抢。”老师们笑嘻嘻道。

    “对对对,干脆别去了,霁淮不是在这了,跟他聊会儿就行了。”

    “那当然,不可能。”三中老师们齐齐道。

    众人朝他们翻了一个白眼。

    “赶紧走吧,我来一趟就是为了见人。”一中李老师焦急道。

    “好好好,那走吧。”

    “霁淮,你也跟着一起吧。”三中的数学组长对霁淮还是有点念念不忘的。

    反正都是来挖墙角的,一起挖一起挖。

    江子衿和霁淮对视一眼。

    代表团又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一中李老师问霁淮:“霁淮,你跟江子衿认识吗?”

    有老师搭话:“霁淮跟江子衿他俩成绩那么好,肯定一个班啊。”

    看来几乎大部分重点高中都奉行把能冲刺top2的学生塞进一个班。

    “但是我看了江子衿之前的成绩。”一老师皱眉道。

    “我也看了,看来是个调皮捣蛋的,仗着成绩好就乱来。”

    “哎哎哎,我们之前还在办公室讨论过,说这不就是咱们班上女生天天上课偷看的什么言情小说,伪装成什么学渣,我收了好几本呢。”

    “哎哎哎,我也收了不少,你说现在的年轻人都在想些什么?这个江子衿是不是就是看这些给看成这样的?”一中李老师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儿。

    站在后面听的江子衿:……。

    代表团们聊得是忘乎所以,等走到教学楼时,有个老师才反应过来,指着江子衿说:“同学,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一老师揶揄道:“肯定是上体育课不想跑步了。”

    “不过同学你也不能跟着我们啊,我们找霁淮是有事,你帮忙跟你体育老师说一声。”

    江子衿笑眯眯的:“老师,我们没上体育课。我跟霁淮被王校长罚跑呢。”

    “罚跑?”老师们很惊讶。这个学生他们不认识,但霁淮,常年全市第一,不管放在那个学校都是金疙瘩,这得犯多大错误才罚跑?

    江子衿伸出五个手指头:“我和他都罚跑五十圈呢。”

    “啊?!”这回老师们是真惊讶了!

    五十圈,这么大太阳,这么一座金疙瘩。

    真不怕金疙瘩跑坏啊?

    这时,代表团的领头,徐局问:“你俩干什么事了?”

    对对对,老师们齐齐点头,他们也很好奇。

    江子衿说:“今天跑步我过敏了,然后霁淮就扶我到阴凉处歇息,所以被罚跑了。”

    老师们齐齐默然,就这??

    这时。

    江子衿远远望见王校长赶来的身影。

    他一把抓住了霁淮的手,然后在霁淮疑惑的目光下,缓缓闭上了眼睛。

    紧接着,一把子倒进了霁淮的怀里。

    霁淮:……。

    代表团们大惊失色:“同学你怎么了?”

    “同学,同学?”

    “不会是中暑了吧??”

    “快送医务室,快送医务室。”

    “这么大太阳跑步很容易失水,他刚刚是不是说还过敏?霁淮你们刚刚跑了多久?”

    手心传来捏一捏的触觉。

    霁淮冷冷道:“二十多圈吧。”

    代表团们更慌了。

    掐人中的掐人中,拿水的拿水,连徐局都颤颤巍巍地从公文包里拿出了好几瓶藿香正气水。

    不过很快徐局他们就反应过来,分了两个老师跟着霁淮江子衿去医务室,其余人跟着徐局去见王校长。

    王校长走过来,看着远去的人,莫名其妙:“这是怎么了?”

    徐局道:“王校长,你罚跑的两名学生有一个晕倒了。”

    王校长愣了一下:“这……。”

    徐局脸上也看不出不高兴,只是点了一下:“这罚学生呢,犯错了可以罚,但还是不要摆到面上来你说是不是,还有,过犹不及,学生的身体最重要。”

    王校长被这样一说,也不好继续给自己转圜,答应了下来:“当然当然,其实也不是我想罚他的,不过这事儿也是我办的不好,我等会儿就去看看学生,学生没事吧?”

    王校长刚刚隔得远,也没看清到底是谁。

    不过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想问。

    毕竟他才是这所学校的校长,旁人也不会太管这种事。

    旁边的老师也见怪不怪了,要是是霁淮晕了他们可能还会多关注一些什么的,但就是个普通学生,军训的时候也会晕,还不是照样训练。

    王校长也懂,所以他也不是很急,这回让他惊讶的就是代表团不仅提早来了,居然连徐局都来了。

    这种顶头上司下来检阅还让人没准备,要出点什么事,影响他的仕途,这可就完了。

    王校长笑着:“各位老师都别再在这站着了,先回校长室,徐局您先请。”

    这时,下课铃声突然响起。

    教学楼顿时热闹起来。

    徐局看了看,又笑了笑,说:“附中可是全市数一数二的重点高中,我们也不走什么形式主义了,要不现在去教学楼看看学生们?”

    徐局都这么说了,王校长只好带着去教学楼。

    他们所处的教学楼正好是高二的教学楼。

    王校长介绍道:“一二楼是16-11班,三四五楼是11-2班,六楼是一班和年级组各个科目组长的办公室。”

    代表团们顺着楼层看。

    大家走马观花地看了一下,互相阿谀奉承了一下。

    看完一楼上二楼时,王校长说:“下课了学生都乱窜,要不我们在这等会儿,看一下上课情况。”

    各位老师们其实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他们本来就是来找江子衿的,尤其是各个中学的语文老师,没课的都跑过来了。

    所以有个老师大咧咧地说:“王校长,还没恭喜你呢,这次高二又出了个像霁淮一样的人才,明年高考附中可要出大风头了。”

    王校长笑了笑:“都是孩子们自己争气,跟我没多大关系。”

    一中齐老师心直口快的:“那王校长,那个江子衿在哪个班啊?领我们看看呗,都到这儿来了。”

    王校长笑容有些收了,但他老油条这么多年,马上恢复笑容然后摇头道:“这可不行,给你们看了保不齐给我挖走了。”

    “哪能啊哈哈哈。”

    “王校长可别说笑了。”

    这个话题一下子就被王校长带了过去,代表团众人也不好再追问,只好准备上二楼。

    这时,楼上也正下来两人。

    余惊年的声音大的很:“霁哥跟我说江哥晕倒了,老班你可得为江哥做主了,江哥刚为了学校考了个全市第一回来,转头校长先在操场上内涵江哥是作弊,还揪着江哥的小辫子不放,这还有天理吗?作弊,他倒是靠作弊考个全市第一回来啊,校长就是为了给她女儿给我们江哥使绊子呢。”

    “余惊年,你少说几句,没证据的事别再这大喊大叫的,霁淮回消息了没有?江子衿醒过来没有?还没醒最好还是打110。”老宋说。

    “不知道情况啊,霁哥没回消息。”

    “那我们快点。”

    急匆匆的两人撞上了代表团。

    余惊年和宋老师急急地刹住车。

    徐局沉稳的老脸上没太大表情:“是江子衿同学晕倒了吗?”

    而奔着江子衿来的众位老师一时之间不知道先去看王校长的脸色,还是奔向医务室。

    问题是,江子衿这孩子心眼是不是太多了,他们聊了一路的江子衿,而本人就在后面亦步亦趋的,愣是没说一句话承认自己是江子衿。

    众老师们扶住额头,脑袋发晕,这些天才们,不止在学习上脑瓜子灵活,其他事情上也灵活得很。

    都不想挖墙脚了怎么办?

    第29章 [重写章节]

    医生检查完江子衿的身体后, 认为没有大碍,决定给他吊瓶葡萄糖。

    霁淮清楚地看见,医生说要给扎针时, 江子衿的手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两名老师因为江子衿没有大碍, 霁淮又说已经告知班主任, 所以就离开了。

    医生也去配葡萄糖了。

    江子衿麻利地睁开眼, 想坐起来跑路。

    霁淮问:“你干什么?”

    江子衿说:“走啊, 我没事。”

    霁淮道:“医生。”

    江子衿条件反射地躺下了, 结果医生并没有来。

    江子衿:?

    你有病是不是?

    霁淮一点负担没有:“看错了。”

    江子衿斜了他一眼。

    但这么一耽搁, 医生已经拉开帘子进来了。

    江子衿一眼就看见了细长的针头。

    医生说:“醒了?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江子衿猛摇头:“没有了没有了,医生我感觉我身体现在倍棒, 我就先走了啊,马上上课了。”

    医生:“少来这一套, 还身体倍棒, 刚刚晕过去的让你同学背过来的是谁?你同学才叫身体倍棒, 这么大太阳背你过来气都没怎么喘。别跟我贫嘴啊, 把葡萄糖打了, 要还有不舒服我们就去医院检查一下。”

    江子衿被强行镇压,病急乱投医, 用眼神疯狂示意霁淮:“救我!”

    医生给江子衿手背抹上碘酒,拔掉针头盖。

    江子衿瞪大眼睛。

    霁淮出声道:“医生。”

    医生手上的针瞬间停顿。

    江子衿逃过一劫,喜不自胜,惊喜地看向霁淮:“好同桌!!!”

    紧接着, 霁淮说道:“我们用右手时间长,您打左手吧。”

    江子衿:!!!

    天堂坠入地狱。

    打着吊针的江子衿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

    霁淮正在玩手机, 江子衿盯着霁淮,有些狐疑地问:“你在干嘛呢?”

    霁淮看了他一眼:“背单词。”

    江子衿:!!!

    *

    另一边。

    浩浩荡荡的代表团和两名老师擦肩而过。

    那两名老师并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王校长的脸很是铁青, 虽然余惊年说的话半点根据没有,但就因为半点根据没有,他现在不能张口解释什么,而且这说到底是自己校内的事,他除了能跟徐局解释一下,其他的人他要是解释,那就纯粹是看笑话了。

    算了。王校长咬着牙,任江子衿和霁淮也翻不出什么天去,可儿都没进一班,他们也不能胡乱编排些什么。

    见就见吧。

    就成绩来说,有个霁淮够用了。

    谁又知道江子衿到底是不是搞了什么鬼,不然为什么高一的成绩差成那样。

    什么狗屁天才,他才不信。

    *

    余惊年一马当先,进了医务室直冲病房,掀开帘子大叫:“霁哥,江哥没事吧??”

    短暂的静默后,余惊年轻轻地问:“江哥你干嘛呢?”

    江子衿啊了一声:“做题呢看不出来,霁淮霁淮,好同桌好同桌,帮忙翻个页。”

    只见江哥左手打着吊针,双腿弯曲,一张卷子放在腿上,右手拿着一支笔。

    霁哥伸手,翻了个面,然后,江哥又开始动笔起来。

    余惊年震惊又有点无语:“江哥你至于吗?打着吊针还写卷子呢?”

    江子衿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余惊年,然后特别特别幽怨地看了一眼霁淮。

    余惊年:???

    随之而来的代表团们也同样瞠目结舌。

    见过努力学习的,没见过这么身残志坚地努力学习。

    而且这个学生还是个天才。

    众位老师本来就对江子衿的成绩有些偏爱,看到这一幕,简直更加偏爱了。

    “江子衿同学,你好些了吗?”一中李老师柔声问道。

    “好多了好多了。”江子衿说。

    “怎么生病了都在写卷子?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徐局说。

    王校长也插进来说:“是的,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好好休息,你的成绩已经很好了,不要太过于焦虑。”

    “我不焦虑不行啊。”江子衿笑道。

    “怎么说?”徐局很疑惑。

    江子衿没回答,把笔放下,向霁淮伸出手:“手机借我一下。”

    江子衿拿到手机,扒拉了几下就开始念。

    “[你们真就一点点怀疑都没有吗?这回某全市第一的成绩?],这是论坛成百上千条抨击我的帖子中的其中一条。”江子衿道。

    他懒洋洋地开始念,毫不在意的神情好像这些帖子的主人公并不是他一样。

    “[现在能作弊的高科技很多的,有些没见过世面的就不要说做不出全市第一这种作弊出来了。]”

    “[对,没错,就我所知,就有两三种作弊工具可以达到,在海外的一种高科技,我可以代购,有意向的可以加我好友155***576979。]”

    “[真服了,这还有打小广告的。],呵呵,这条还挺好玩,应该是真实的人类发言 。”

    “[我是外校来的,听说你们全市第一成绩作假?那你们之前那个霁淮是不是也是啊。]”

    “[我也是外校的,我现在真怀疑你们那个霁淮次次考那么高的分是不是作假来的了哈哈哈。],这几个什么外校来的还挺会带节奏。”

    “[不是,是那个江家的吧?怪不得,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一个八校联考而已,又必要这么来恶心人吗?有本事真上高考作弊去啊。恶心恶心恶心,抢占别人的名额真恶心,怎么还活在这世上啊。],哦,这后面的就开始人身攻击了。”

    江子衿收了手机,似笑非笑地看着王校长:“还有很多,我就不念了。脏字太多,不侮辱各位老师的耳朵。”

    一中李老师脸色有些沉:“这都是些什么话,没有任何证据就空口污蔑吗?这些话可以毁了一个学生的未来。”

    三中齐老师也实属觉得有些过分,看向王校长:“这些谣言学校应该处理一下,为什么就放任自流呢?”

    “这这这——江子衿同学的成绩我们是清楚的,完全不存在作弊的可能性,这件事情我们之前就探讨过了。”有一个老师说。

    “这次附中的确没有处理好,王校长——。”有人想叫他,但想了想毕竟是别人学校的事,只得住了住嘴。

    王校长没想到江子衿在这儿等着!

    这会儿江子衿把论坛上的东西一念,光听这一小撮话就让代表团的人脸色不太好看,更别提之后他们要是回去了,把这些事往圈子里一发散,基本上整个圈子说不定都会来看!

    王校长立马说道:“这些帖子我立马就会处理,江同学你也知道,,校园论坛虽然有专人管辖,但我——。”

    “王校长!”江子衿打断他,“你当然立马就能处理,因为这里面大部分都是你请的工作室的网络水军。”

    “什么?!”王校长一脸地不可置信,“江同学,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江子衿感叹了一下这个王校长影帝级别一样的变脸和演技。

    就这样的,能骗过多少上司和同事啊。

    “如果不是的话为什么这个工作室会有你王国将的资金往来记录呢?”江子衿晃了晃手机说。

    “呵呵。”王校长显得很冷漠,“不知道江同学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谎话。”

    “你是觉得我没证据吗?在你眼里,那个工作室和你的资金往来我怎么可能知道?”江子衿问。

    王校长抬起眼。

    这莫名其妙的发展让众人都有点反应不过来,但江子衿突然的质问却让在场的人都心生疑窦。

    当然,他们就只是看客。

    而真正需要去了解的是。

    大家都看向徐局和王校长。

    这时,霁淮突然走过来,轻描淡写地好像在说今天天气还不错:“江家把这个工作室收购了。”

    王校长冷静的表情突然出现了一丝龟裂。

    江子衿瞥了一眼八风不动的霁淮,心想您可真能装逼,我都只是打算说用钱买了信息,对应有钱能使鬼推磨,你倒好,直接偷家。

    但江子衿也觉得这样更好,心里小小地给霁淮点了个赞。

    “这是什么意思?”一中李老师懵了。

    三中齐老师看看江子衿,又看看王校长,说:“这个意思是指是王校长指使人发布这些帖子的吗?”

    “不,不是。”王校长的助手见王校长的脸色有些灰白,这么多年跟在他身边,脑瓜子已经灵活了,立马叫道,“校长绝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也许,也许是校长的女儿,她性子调皮,跟同学闹矛盾了就没轻没重的。”

    这话校长说不合适,他说就很合适。

    但其实王校长也没有想到工作室会被江家收购,毕竟很早以前他就在这么做了,因此从未想过建立虚拟账户隐藏身份,也并没有想过有谁会把一个论坛上的事和一位校长联系起来。

    他也很聪明,既然知道已经有证据了,就反驳不了什么。

    毕竟他刚刚因为多说话吃了个大亏。

    于是他把头低了下去,扮演一个其实不知道但因为女儿我什么都不辩解的形象。

    毕竟一个同龄学生针对比他优秀的学生很正常,但一个校长去用这种手段针对一个学生就很让人细思极恐了。

    但说实话,江子衿要的就是他这份自作聪明。

    同时,徐局要看的也就是这个。

    他这样老油条的人,只需要看一个马脚就知道了。

    一个论坛的谣言代表不了什么,王校长有数千种法子可以盖过去,这也是他承不承认都无所谓的事情。

    江子衿和霁淮对视了一眼。

    计划成功了一半。

    第30章 [已重写]

    前几天晚上。

    “我草草草!?这个姓王的尼玛是人??”余惊年大呼小叫的。

    “不是。”白禾稞打字。

    “艹!是不是就是按对付江神的办法, 对付了那两个人,然后那两个学生跳楼了?”余惊年继续确定。

    “应该是这样,但这种也很难能定罪吧?国内关于这方面的其实漏洞挺大的。”余惊年自言自语道。

    江子衿拉完长长的资金往来记录, 问霁淮:“这些事你是什么时候做的?”

    “平时。”霁淮道。

    “你还挺可怕的。”江子衿说。

    “?”霁淮都被这人的脑回路搞得有些莫名其妙。

    “学习本来就挺紧张了, 你还从年级第一跌到年级第二, 居然还有心思搞这么庞大的工程。”江子衿一脸的“你辛苦了”, 顺势还拍了拍霁淮的肩, 一副慰问的架势。

    余惊年噗嗤一笑。

    霁淮冷漠地拍掉江子衿的手。

    “开个玩笑。”江子衿笑起来, “所以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交给宋老师。”霁淮说。

    江子衿动了动鼠标:“我以为你会让□□忙。”

    霁淮并没有回答这句话。

    江子衿也没有继续说, 他转动着鼠标,感叹了一下:“没想到是这样一个衣冠禽兽。”

    在原书中, 王校长这个人一直活跃到高三,直到高考快结束, 霁淮才出手整治他。

    着墨真的很少, 一章里面寥寥数语, 大致就是一位校长利用舆论来敛财。

    王校长虽然着墨不多, 但前期女配王可能够跟在霁淮身边, 甚至于让女主一而再再而三地误会。

    后续剧情,王可父亲倒台后, 王可应该黑化了,好像还跟原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本来这个事情江子衿心中也是一个大致猜想,但没想到在霁淮三人的帮助下,真的挖出了不少料。

    江子衿问霁淮:“我来写关于陈国安的事, 你来写何清华的事吗?”

    霁淮看了江子衿一眼:“可以。”

    两人并排坐下,开始打字。

    江子衿的心情有些沉重。

    “陈国安, 大凉溪山人士,留守儿童, 父亲在矿难中离世,紧接着母亲因此离开,由爷爷奶奶抚养长大,在小镇上读完了小学,读完了初中,但他没有选择去读高中,而且去了工地上,一年后他出了事故,一只手臂被压断,他变成了残疾人。之后陈国安接受了一个陌生人的资助,前往xx高中读书,高一第一年的成绩如下表,成绩经常倒数,高二第二年,成绩如下表,成绩开始突飞猛进,但有四次成绩被判定作弊,高三上学期,成绩一落千丈,高三下学期开学第一周后,死于跳楼自杀。

    他的爷爷带回了他的骨灰。]

    [xx高中校长:王国将]

    [陈国安的被判定四次作弊前后时间段,账户有大量巨额来源不明财产进入,陈国安自杀后的第二天,账户又进入一笔巨额财产,资金往来如下表。]

    江子衿写完之后,去看霁淮的。

    [何清华,家境贫穷,高二学校判定作弊行为高达五次,于家中烧炭自杀。]

    [校长:王国将]

    [资金往来情况和时间线如下表]

    江子衿说:“你还找到了他们两个的照片?”

    霁淮嗯了一声:“要放上去吗?”

    江子衿想了想,说:“放吧。”

    陈国安的照片是他的获奖照片,他高高瘦瘦的,脸颊两边的肉清瘦得都凹进去了,他单手拿着那张单薄的奖状,面对镜头的他也很是局促,但能看得见他脸上那单薄的笑意。

    这也许是他人生中少有的喜悦时光了。

    何清华的照片有些模糊,好像是谁偷拍的,但他笑的很开心。

    如阳光一般灿烂。

    他们死于人为操控下的校园暴力。

    江子衿想到了原身,原身也是死于这样的校园暴力。

    *

    时间回到现在。

    王校长的脸色很铁青,代表团的各位老师脸色也不太好。

    徐局说:“这样吧,王校长你先去处理舆论问题,我们就先随便在学校里逛逛吧,宋老师,你带我们走走吧。而且我们也别在这里堵着了,江子衿同学还需要休息。”

    徐局都发话了,各位老师自然同意。

    余惊年也被宋老师带走。

    只是徐局走前,脸上也看不出半点喜怒,也没有再说什么话。

    人都走后,王校长对着床上的江子衿皮笑肉不笑:“很有本事吗?怎么做到让代表团提前一天来的?连徐局都来了?”

    江子衿慢吞吞地把题做完,身子往后一靠,下巴微微抬起。

    他的脸其实很苍白,唇色因为过度消耗变得很淡,清瘦又孱弱。

    他双手交叉,音色极冷:“陈国安,何清华。”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却让一直维持着表面镇定的王校长直接表情龟裂。

    江子衿似笑非笑。

    “你想说什么?”王校长色厉内荏,但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他的眼神里也有着难以察觉的不安。

    江子衿不再说话。

    这样的江子衿,让王校长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

    他甚至想直接一拳往江子衿的脸上砸过去。那么久远的事了,为什么他会知道?他查出来什么了吗?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陈国安,陈国安,说到底不就是一个没钱没势,连几句话都受不住就要去跳楼,怪他吗怪他吗?

    他没想过他死,他就是收了点钱办事而已。

    那时候谁不收钱?

    他还在当老师的时候,就背地里收点小贿赂,事情不大也不小,总归是行业里某种心照不宣的潜规则,谁不收钱谁傻子。

    就是直到某一天,一个有钱的学生找上门来。

    有钱的学生的嘴脸趾高气昂的,王校长觉得他连自己这个老师也没放在眼里,他第一句话说得是什么呢?王校长早已忘了,大概就是说:“我认为我的同班同学成绩是作弊的。”

    反正事情就是这么开始的。

    最后结果也肯定如那个有钱学生所想,在他的暗箱操作下,谣言和作弊风波让那位学生成绩一落千丈,他本人也得到了巨大的利益。

    某一个事件的成功,就这样,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他后面也做过很多这样的事,其实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如同一些人情往来,塞点红包意思意思,都是心照不宣的,反正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孩一点也不缺钱,他宰起来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就是有些学生,脑子天生不清醒,多大的事,至于跳楼吗?

    不过被说了几句罢了。

    但其实说实话也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高中三年,高考压在上面,因为压力大自杀的学生数不胜数。

    难道那些逼着自己孩子学习的父母会被判刑吗?

    不会的。

    所以,说到底,这两个人就是因为学习压力大跳楼,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王校长想。

    对,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突然冷静了下来,整了整衣襟,然后他的脸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出疑惑,似乎不明白江子衿为什么要提这两个人,但他的嘴却很会打配合道:“这是我以前的学生,他们因为学业压力过大最后选择了轻生,很早以前的事了,是我的错,没有及时注意到学生的心理情况。”

    他的语气里夹杂着稍许的悲痛。

    很恶心的嘴脸。

    但江子衿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甚至于他露出了一个很浅淡的微笑,居高临下般:“时间快到了。”

    王校长的脸沉了下来。

    *

    王校长走后,江子衿的脸很冷漠:“这个时候宋老师应该把举报信交给徐局了吧?”

    霁淮:“嗯。”

    “其实我们可以直接报警处理啊,我们找的证据不是可以将王国将定罪?”江子衿有些不解。

    说实话,看着王国将被警察直接带走才爽。

    霁淮指着江子衿的卷子:“你这题算错了。因为我找的证据是不合法的。还有,联校的老师们才能让学校的舆论彻底转向。”

    “这题我做错是有原因的,不能算,还有,联校的老师怎么转舆论?”江子衿不解。

    *

    王国将一边走回办公室一边思考江子衿的话,他不屑地想:不就是一个毛头小子,凭什么威胁我?

    他也想越觉得不值一提,脚步逐渐轻快起来,他推开办公室的门。

    “徐局,您怎么在这?”王校长有些惊讶。

    徐局站起来,把位置让出来。

    “您坐您坐。”王校长笑着走过来。

    徐局点点桌面,示意道:“那你先看看电脑吧。”

    王校长点点头,去看已经亮了很久的电脑页面。

    只不过三十秒钟。

    王校长双腿一软,跌坐在他买的真皮按摩椅上,发出滋啦的声音。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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