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回到家后的江子衿怎么也没想明白, 就在袁依依说了那句话后,他也疑惑地跟上一句,是啊, 今晚月色是挺美的之后, 袁依依居然一扭头给跑了。
跑得江子衿都没反应过来, 他还以为她遇上什么事了呢。
不过江子衿虽然纳闷吧, 但转头就把这个事给忘了。
直到某一天, 袁依依走过来, 望着江子衿, 说:“江老师,你有时间吗?我有点事想问你。”
正好江子衿也有点事想跟袁依依说, 他便合上了书,对袁依依说:“好, 去哪说。”
袁依依说:“操场可以吗?”
江子衿点点头, 跟着袁依依出去了。
等江子衿和袁依依到了操场, 江子衿问:“你要跟我说什么?”
另一边。
霁淮从老师办公室里走出来, 走进教室, 看见江子衿不在座位上,拧了拧眉, 等了一会儿,见还没有人回来,他用笔点了点前面的人。
前桌鲜少被霁神找,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连忙转过来问:“霁神,怎么了?”
霁淮问:“江子衿去哪了?”
前桌挠了挠头, 想了想,说:“我好像没注意, 好像刚刚袁依依来过吧。”
前桌刹那间就闭上了嘴,因为他觉得霁神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可怕。
说不上来哪里可怕,就是很可怕。
这时,余惊年过来了,他有些惴惴地跟霁淮说:“那个,霁哥,江哥好像跟袁依依出去了。”
霁淮的眼睫抬了起来,明明是极好看的眉眼,但此时霁淮的眼神却极为锋利,如同一把开了刃的尖刀。
这时,他眼中流淌出的如同珍爱之物被人占有的情绪翻腾。让从未看过霁哥这样表情的余惊年直接倒退了一步。
接着,霁淮站了起来,十分彬彬有礼地对前桌说道:“请你站起来走到旁边去行吗?”
前桌呆愣愣的,走到了一旁。
而霁淮也走到了一旁。
余惊年下意识地:“霁哥——。”
话还没说完,下一秒。
课桌因为撞击,发出巨大的难听的与地板摩擦的声音,而因为课桌相连,霁淮,江子衿,还有前桌的所有课桌都受到了牵连。
砰——
哗啦啦的,全部摔了一地。
这震动导致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站了起来往这边看。
“怎么了?”有人慌里慌张地问。
而造成这一切的霁淮踢完那一脚,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袖子,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前桌,然后眼神淡漠地扫过刚刚叫他的余惊年。
霁淮歪了歪头,眼神平静无波,好似一切都与他无关,说:“余惊年,去把江子衿叫回来,说他家被人拆了。”
余惊年这才像被惊醒一样,看了一眼好像才第一天认识的霁哥,然后着急忙慌地出去了。
其他人都没搞明白出什么事了,有些惶惶地坐下。
坐在旁边的叶辛心,也目睹了这一切。
而江子衿那里,也懵了。
他艰涩地重复了一遍说:“你说今晚月色真美是告白的话?”
袁依依的脸已经通红成一片,声如蚊呐般再次点了点头:“是的。”
江子衿现在脑海里全是不可能吧不会吧,应该不是吧,那霁淮那时候,那时候,不对,不可能。我不知道,霁淮应该也不知道。在那么美的地方,随口来这么一句很有可能啊,他不就来了这么一句吗?
袁依依疑惑地看江子衿一直摇头的样子,出声问:“怎么了吗?”
江子衿这才回神,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对不起,其实我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袁依依怔住,通红的脸瞬间惨白一片,她好半天了才问:“那你,那你是什么意思?”
江子衿心里叹了口气,他后悔起来,那时候怎么着也不应该为了钱去当她的家教的,是他想法太浅了。
江子衿道:“其实——。”
“我知道。”袁依依突然打断他,她把头低得死死的,让江子衿一点儿也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
她用尽全部力气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但是你肯定不知道,你肯定不知道,谢谢你,那时候那个人在窗边欺负我,谢谢你,谢谢你帮我。”
江子衿顿时想起来了那时候窗边的事,一时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看见女生的肩膀越来越抖,刚想说:“其实——。”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余惊年嘶吼的声音:“江哥,江哥!”
江子衿扭头,谁在喊我。
然后看见余惊年趴在操场的围栏上,好像一条死狗一样继续嘶吼着:“江哥,你快去看看吧,霁哥,不是,你的课桌翻了,书全倒啦!!”
甚至还嫌不够似的,余惊年自作主张地添乱道:“可能都掉水里啦!!”
江子衿差点跳起来:“什么?霁淮为什么要把我课桌翻了?书还全掉水里了?”
余惊年:我有说霁哥吗?算了,不管了。
余惊年继续说:“反正你快回去看看吧。”
江子衿连忙点头,他的宝贝书书啊,好几本重要资料呢。
江子衿刚想跑回去,突然想起袁依依,转头一看。
袁依依肩膀不抖了,摆摆手说:“你走吧。”
江子衿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别喜欢我了,换个别人吧。”
袁依依胡乱地地点了点头。
江子衿:“那我们一起回去学习?写套卷子?”
袁依依气道:“不要,谁要写卷子,你赶紧走吧。”
如此,江子衿算放心了,然后跟着余惊年跑了回去。
刚一进教室,就看满地狼藉,江子衿那叫一个气啊,刚准备质问霁淮,结果,江子衿还没出声呢,就被站起来的霁淮拦腰抱住,然后单手抱出了教室。
根本还没来得及反抗的江子衿:“?”
刚把江子衿叫回来的余惊年:“……。”
围观的群众:“?”
围观群众:
“这是干嘛?”
“好奇怪的走向。”
“霁神看这架势这是要家暴?”
“江神那么细皮嫩肉的霁神下得了手?”
“就是细皮嫩肉才下得了手嘛嘿嘿嘿。”
“你这个破看文的。”
江子衿又懵又无语。懵的是他不知道霁淮这是干嘛,无语的是他根本挣脱不了霁淮。
江子衿心里吐槽:“跟个大力金刚芭比似的,力气大得很。”
江子衿不知道自己被霁淮带去了哪,但霁淮把他放下来的时候,这个房间挺黑的。
霁淮站在他面前,江子衿眨了眨眼,问:“这是哪?你把我带这来干嘛?”
房间黑,地方又逼仄,霁淮跟江子衿只离着一拳头远。
霁淮道:“储藏室。”
江子衿:“储藏室?你把我抱,不是,带这来干嘛?我要出去。”
霁淮道:“你跟袁依依去操场了?”
江子衿昂了一声:“怎么了?嗷,我靠,霁淮,你咬我干什么?”江子衿又疼又气,捂住刚刚霁淮咬他的那块地方。
正正巧在他锁骨那块。
江子衿气死了:“made,疼死了,霁淮你属狗的啊。”
霁淮的声音又冷,但冷中却掺杂了一些别的什么东西,他道:“你胆子挺大啊。”
江子衿疼死了,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知道还嘴:“我就胆子大怎么了,那你也犯不着咬我啊,靠,你过来,我也要咬你一口,气死我了你,咬的疼死我了。”
霁淮抓住江子衿要来抓他的手,俯下身再次在刚刚的地方叼起一块皮,咬了下去。
居然又咬!
江子衿快气疯了,拿拳头想去打霁淮,却被霁淮的手紧紧箍住。
江子衿无招可使,只好痛得大叫:“霁淮霁淮,你放开,艹,你放开,沃日,你放开。”
霁淮放开了牙齿,只是最后,轻轻的轻轻的,用舌尖触到了江子衿的皮肤。
江子衿因为这个触感抖了一下,但皮上的痛感剧烈,而霁淮还抽出了一叠纸巾,擦了擦刚刚咬过江子衿的地方。
霁淮道:“没出血。”
江子衿一巴掌扇到了霁淮的肩膀上,狠狠地,没留力。
“你有病啊。”江子衿骂道。一边骂又直接用拳头锤了霁淮一拳。
霁淮没半点反应,只道:“别让别人喊你江老师。”
江子衿满脑门问号:“别人爱喊就喊,你凭什么让别人不喊。”
霁淮:“我是你哥。”
江子衿指着他:“屁的哥,我不认了,冲你今天咬我这两口,咱俩恩断义绝,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靠,你快让开,老子要出去。”
霁淮目的达到了,让开了。
江子衿走出去一步,然后又扭过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继续走出去。
但霁淮吧,反倒因为那一眼,笑意沾染上了眉眼,极为生动鲜明。
江子衿愤愤不已,出了储藏室回到教室,发现自己的桌子还倒着,书还在地上躺着,更生气了,踢了一脚霁淮的桌子,才开始收拾。
余惊年和白禾稞过来帮他。
但两人捡一本书往江子衿身上看,捡一本书往江子衿身上看。
江子衿阴恻恻的:“看够了吗?”
白禾稞低下头不看了。
余惊年咳了咳,眼神游移了下,含糊不清地问:“江哥,你这怎么回事?”
江子衿没听懂他的混乱音,问:“你说什么?”
余惊年凑近了,在江子衿的耳朵边问:“你锁骨上不会是被霁哥搞出来的吧?”
江子衿:“我靠,你怎么知道?”
余惊年:卧槽,霁哥这么畜生吗?吸了这么一大片吻痕?
江子衿恶狠狠地说:“他以前也咬人?是不是有什么病?这种病还是有点可怕的。”他说着说着,也迟疑了起来,问余惊年:“霁淮不会真有什么疾病吧?”
余惊年:“啥?病?咬出来的?”
江子衿点点头。
余惊年:“额,霁哥没病,他,他可能就是,额,太生气了,你知道,霁哥那个人,平时冷冷淡淡的,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但哪个人没有喜怒哀乐呢,藏在心里哪行,可能他藏着藏着,就会有些异于常人的行为,其实这个不碍事的,霁哥。”
霁淮出现在教室门口,余惊年立马不说了,看见他霁哥的表情,余惊年立马溜了,还拉着白禾稞一起溜了。
“靠,帮我收拾啊,一群没良心的家伙。”江子衿气呼呼的。
霁淮蹲下身子,帮江子衿收拾。
江子衿没理他,自己收拾自己的。
等两人收拾好了,上课铃也打了。
文老师走进来,说:“今天我们来写一篇作文,围绕情这个字来写。”
“情,友情,亲情,都可以写。”
有人在下面起哄道:“那爱情呢,爱情可以不可以写。”
文老师笑眯眯的:“爱情当然也属于情的一种,但是呢,要注意尺度,如果在高考中真出现了这样的题目,那如果你写的超过了尺度,你分可就没了。”
有人大呼:“得个零分也能名震江湖啊。”
文老师继续笑眯眯:“能不能名震江湖我不知道,但你的脑袋可能会被家长打成脑震荡。”
众人齐齐缩了下脖子。
学生们拿起作文纸,开始构思,开始动笔,开始写尽世间之情。
这堂课结束后,文老师并没有收,她说:“周考我会再出一样的题目,哎哎哎,这不是透题,全年级的都告诉这次的题目了,到时候我要再看看你们的水平。”
一堂课结束。
日子又开始平淡地过,但江子衿贴着创口贴,拒绝跟霁淮说话。
但第二天,霁淮不在,叶辛心偷偷坐在了霁淮的座位上,满怀期待地对江子衿说:“江子衿,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江子衿:“你先说,我再决定要不要帮忙。”
叶辛心:“我想跟霁淮正式告白,你能来帮我布置场地吗?”
江子衿愣了一下,重复道:“你是说你想跟霁淮告白?”
后面的字他几乎是一字一顿的。
叶辛心眼里满是少女的欢喜,道:“是啊,我想过啦,既然要跟霁淮正式在一起,还是需要一个正式的场合,霁淮那个闷葫芦,这辈子都不可能指望他跟谁表白了,所以还是我来吧,但是余惊年和白禾稞都有事,所以只有你能帮我啦,其实我场地都布置得差不多了,但我需要有个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帮我把霁淮带到现场,然后在旁边负责拍照,等我告白的时候,你就负责说在一起,在一起就行啦。”
江子衿的声音有点闷:“你准备得还挺齐全的。”
叶辛心说:“那可不,我可花了不少心思,看了国内不少的表白视频,那几个这样表白成功率最高的视频都快被我翻烂了。”
江子衿问:“不等到高三结束吗?那时候再表白?还有,你怎么突然想表白了?之前不是说追吗?”
叶辛心想了想,道:“反正霁淮都已经保送了,我又不考国内的大学,都18岁,也没什么关系吧,至于突然想表白呢,是因为之前那堂语文课,写情,我写到爱情的时候,我觉得吧,我不能再等下去了。哎呀,你到底帮不帮我。”
叶辛心的眼神很坚定,江子衿望着,又想起了她作为女主的身份。
江子衿问:“你知道今晚月色真美是什么意思吗?”
叶辛心眼神迷茫:“今晚月色真美?什么意思?不就是今天晚上月亮很漂亮,很圆?”
江子衿无奈:“好吧。那你什么时候表白,我去帮你。”
叶辛心高兴地鼓掌:“这周周六,在游乐场。”
*
叶家果然财大气粗,叶辛心把上回那个游乐场的周六全天给包了下来,禁止游客入内,然后把整个游乐场装饰成了粉红泡泡城。
江子衿委婉地提了个建议:“你是给霁淮表白,你确定要装这么粉?”
叶辛心:“那我装成雪白雪白的?”
江子衿:“算了,当我没说,开心就好。”
叶辛心开始给江子衿讲流程:“你把霁淮带到这儿,然后我就会款款地从那儿走出来,你就躲在那儿的大树下为我俩拍照。”
叶辛心一通比划,然后把江子衿安排在了大树下。
江子衿:“好的吧。”
周六那天到了。
江子衿起了个大早,迟疑了半天走出了自己的卧室门,然后走到了霁淮的门前,刚准备敲门,手又放下了,然后又把手举起来。
举了半天,扭头就走,走到自己卧室,把自己栽到床里,闷了一会儿之后又爬起来,走到了霁淮的门前,刚准备敲门,门却应声而开。
霁淮说:“你在我门前转来转去,有什么事?”
江子衿眼角抽动了一下,刚刚的纠结都被别人发现了。
江子衿尽力忽视,而是偏过头说了一句:“上次游乐场你不是没去成吗?要不要今天再去一次?”
霁淮点点头:“可以。”
江子衿愣了一下,又说:“你下午不是有事?”
霁淮说:“没事。”
江子衿哦了一声:“那行吧,下午游乐场见。”
霁淮抓住江子衿:“别跑,几点。”
江子衿:“两点,放开我。”
霁淮道:“你不高兴?”
江子衿:“我没有,我高兴得很,你看错了,放开,我要回去补觉。”
霁淮放开手。
江子衿像撒了鹰的兔子跑得飞快,直接钻进了自家的窝。
下午两点。
江子衿对着霁淮,不满道:“你穿这么好看干嘛?”
霁淮道:“新买的,不穿浪费。”
江子衿撇了撇嘴。
路上,江子衿埋头手机打字聊天。
霁淮伸手,捏了捏江子衿的锁骨。
江子衿有心理阴影了,瞬间炸毛,拍掉霁淮的手:“你干嘛?”
霁淮表情淡淡的:“出来玩别玩手机了。”
江子衿故意气他:“要你管。”
霁淮笑容清浅:“还生气呢?”
江子衿对着他呵呵一笑,然后把头转了过去,不理他。
哼,用美色这招也没用。
到了游乐场。
周围都很安静。
霁淮没来过游乐场,也没发现什么不对。
霁淮跟江子衿走进去,走到一个地方,霁淮正准备问江子衿玩什么,江子衿说:“我先去上个卫生间,你在这等我。”
然后就一溜烟地跑了。
霁淮站在原地,回想刚刚搜的要点,游乐场里要分吃一根棉花糖,要在鬼屋的时候——
还没想完,一首美妙的音乐响起,远处,美轮美奂的场景里,缓缓走出一个女生。
霁淮的眉头轻轻皱起,他四处望了望,没看见江子衿,继续找了找,发现江子衿可能躲在旁边的大树下。
霁淮的心里一片冰凉。
这时,叶辛心款款走来,先对霁淮展露了一个微笑。
霁淮先直截了当道:“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暗处的江子衿:啊这。
叶辛心的笑容没有变化,她道:“你以为我是表白的吗?不是。”
暗处的江子衿:啊?这?
那这一出是来干嘛的啊?
霁淮看着她,有点猜出她是什么意思了,但他并没有出声阻止她。
甚至是,他是有点期待的。
叶辛心没有再维持笑容,而是缓缓道:“我是喜欢你没错,也许正因为我喜欢你,我才能发现这件事情不是吗?更何况,你也没有打算向我隐藏。你真狗啊,霁淮。”
暗处的江子衿:“不是表白吗?怎么骂起人来了。”
叶辛心的声音很大:“你在那堂语文课上,作文纸上写的是什么?你现在敢说吗?”
霁淮并没有丝毫地觉得有秘密被发现的慌乱,反而一派从容:“我是没有打算隐藏。”
叶辛心因为他的这句话,本来挺起的脊梁却还是微微弯了,眼眶红红地说:“你喜欢他,你喜欢江子衿对吗?”
霁淮的声音太悠远,太空灵了。
但依旧那么清晰:“是。”
叶辛心再次挺起了脊梁。
而霁淮缓缓地朝江子衿走去,蹲下来,面对着已经呆掉的江子衿,伸手摘下了他发丝上的一片花瓣。
霁淮说:“没有想到会这样让你知道,这毕竟是叶辛心的地方。”
“我本来应该在一个更浪漫的地方向你表白。”
“叶辛心偷看了我的作文,其实没写什么。”
“是——,”
“亲情:无。”
“友情:勉强有几个。”
“爱情:江子衿。”
“你腿应该麻了,我抱你起来。”
第62章 [修改版]
江子衿转学已经有几天了。
新学校的校风风气要比附中宽松很多, 具体表现在,都高三了,大家还有心思忙艺术节。
宋洋洋手上拿着道具, 一溜烟地跑了过来, 趴在江子衿桌子上, 满眼殷切:“江神, 你做完题了吗?”
江子衿正在写由此可得出, 一边飞速地写, 一边rua了一下宋洋洋的头, 说:“快写完了。”
宋洋洋是个有着婴儿肥的娃娃脸男生,整个班上没有人不喜欢rua他的。
连江子衿来了都染上了这个坏习惯, 毕竟压力大嘛。
“今天排演到哪了?”江子衿写完题,又从桌子上拿了一块班上学生上供给江神的水果放进嘴里。
宋洋洋高兴地说:“七个小矮人收留白雪公主!”
江子衿刚迈出去的腿又拔了回来:“我一个王子去凑什么七个小矮人的热闹?”
是的, 虽然江子衿只转过来几天但由于名气过于响亮, 一天大家就跑过来让江子衿给混熟了。而班上的文艺委员盯着江子衿那张脸, 差点跪在地上, 让江子衿一定要出演王子, 不要暴殄天物。
反正就是充个门面,结尾出来借位亲一下公主就行, 再者,江子衿也的确需要让自己忙起来才行。
见江子衿不想去,宋洋洋连忙狗腿似的,伏低做小地给江子衿捏肩捶背, 并尖着嗓子说:“这王子不去,大家演戏演给谁看啊, 去吧去吧,顺便看看戏, 您不知道,这后宫佳丽三千就等您一个人了。”
江子衿无奈,只好手一伸,道:“摆驾吧,小宋子。”
“喳。”小宋子喜笑颜开。
艺术节排练现场。
小宋,不是,宋洋洋一进去就振臂高呼:“不负众望,我把咱班门面给带来了。”
全场顿时欢呼起来,一个个全瞅着江子衿的盛世美颜看。
江子衿步子一刹,盯着无知欢呼的宋洋洋的后脑勺。
但是门面待遇真的极佳。
江子衿如同太上皇一样被安排了一个绝佳观影位置,前面小桌板摆满了水果零食饮料,甚至还贴心地准备书本资料和纸笔。
江子衿:“……,行吧。”
江子衿舒舒服服地看了半天,不过等散场要收拾器械的时候,江子衿还是下了场,打算帮忙去收拾。
在舞台前面也有摄影设备,那也是需要收起来的,江子衿走过去,正想把立在那里的三角架给收起来。
江子衿正准备动手的时候,一道又惊又急的声音传来:“别动!”
声音大得正在收拾东西的人们都看了过来。
只见一个女生气势冲冲地朝江子衿那边冲了过去,然后十分不耐烦地对江子衿说道:“让开,别乱碰。”
江子衿愣了一下,身子移了几步。
而女生如同一个老鹰保护孩子一样保护着三脚架,快速地整理好器材之后,还扭过头,皱着眉对着江子衿面无表情地说:“这里所有东西都不是闹着玩的,你最好以后别乱碰。”
这时,旁边有人看不过眼去了,跟那女生说了一句:“顾笑笑,他又没给你弄坏,你至于这么说吗?”
顾笑笑道:“我只是提醒他罢了。”说完,她就噔噔噔地走了。
为江子衿说话的女生无语了片刻,对江子衿说道:“你别介意,她以前不这样的,可能是最近心情不好吧。她不是针对你。”
江子衿摇摇头说:“没事,谢谢。”
但虽然嘴上这么说,江子衿却知道,这个名叫顾笑笑的女孩子,明显就是冲自个儿来的,对他的敌意简直不是一般的大。
而女生看到宋洋洋来了,边拉着宋洋洋说了几句话,边看了江子衿几眼,然后才走。
江子衿挑着眉,看着宋洋洋搓着手不好意思的模样,戏谑道:“说吧,什么原因,我这么帅,也没做啥事,她就莫名其妙讨厌我?”
宋洋洋嘿嘿道:“嘿嘿,其实吧,还真有点其他原因,江神,你肯定认识霁淮吧。”
猝不及防的,在这种情况下听到霁淮的名字,江子衿的脸色瞬间变得不自然了,只轻轻嗯了一声。
宋洋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说道:“那个顾笑笑,她喜欢,也不算吧,就是很崇拜霁淮,特别特别崇拜。”
江子衿脸色更加不自然了,耳后根开始慢慢地有些发烧,他有些结巴道:“那她,那她为什么针对我?”
因为霁淮喜欢你啊。
脑海中一瞬间就闪现出这样的一个答案,江子衿感觉自己脑袋貌似在冒烟儿。
宋洋洋挠挠头,哎呀一声解释道:“这不是因为都传你跟霁神关系很差吗?”
江子衿脑袋不冒烟了:“什么?我跟霁淮关系差?”
宋洋洋点点头:“是啊,那个什么,你们不是那啥关系,挺复杂的吗?而你又是那比较评论不好的那一方。”
江子衿一时没想到宋洋洋说的什么关系,啥评论不好。
好一会儿了,才从记忆里扒拉出来这部小说的真假少爷设定。
他跟霁淮是真假少爷来着。
看来只有戏剧化的巧合才能传得遥远。而在外界心里,豪门秘辛,真假少爷争夺家产一定是水火不容的。
看,都能在外面给树敌了。
江子衿心里默默无语道:“争夺是有的,但不是争夺家产,而是争夺年级第一。”
而宋洋洋觑了一眼神情变幻莫测的江子衿,忍不住八卦道:“江神,听说你跟霁淮还在一个班啊,不,不尴尬吗?”
宋洋洋想想,这样的关系构成,还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每天不都能抠出一栋梦幻城堡?
江子衿笑眯眯的,漫不经心地说道:“是啊,太尴尬了,所以我这不才转学了吗?”
宋洋洋挠了挠头,觉得现在转学是不是太晚了一点,但是出于他认为江神现在不一定想听霁淮的名字,于是闭了嘴。
其实当初高一的时候他也很崇拜霁淮呢,不过现在江神来了,那就崇拜江神吧。
宋洋洋想。
*
附中。
每每一班的学生上完了一节课,会时不时地看向那个已经空了几天的位置。
又上完一节课,到了午饭时间。
大家成群结队地下楼。
余惊年和白禾稞走过来,对霁淮再次进行报告。
“江哥没回复消息。”
自从江哥突然转学,霁哥就让他们一日三次准时汇报跟江哥的联系情况,但是江哥不知道是弃用了微信还是换了手机号。
微信没人回,手机也没人接。
霁淮冷漠地点了点头,说:“行。”
然后走下楼吃饭。
余惊年和白禾稞落后了霁淮半步。
余惊年担忧地看了一眼前面的霁淮,又垂下眼小声地对白禾稞说:“我真有点担心霁哥,自从江哥走后我就没见过他脸上出现过哪怕一丝一毫的表情。”
白禾稞打字道:“其实要知道江哥在哪儿还是很容易的吧。”
余惊年却道:“容易归容易,可是重点不是在这啊,江哥转学是因为,是因为,霁哥表白了。”
人都跑了,那不就是果断地拒绝了吗?
白禾稞抿了抿唇。
而这时,叶辛心走了上来,道:“哦,原来霁淮受了情伤就是这样,跟我们也没什么差别嘛。”
语气中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滋味。
余惊年大急,连忙跳起来,想去堵叶辛心的嘴:“哎哟,我的姑奶奶啊,本来就够乱的了,你还火上添油。”
叶辛心生气地去掰余惊年的手,道:“怎么,只允许别人伤心就不许他伤心?”
余惊年有点生气了:“霁哥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要不是你,今天会变成这个局面吗?”
叶辛心却说:“不对,明明就是他自己忍不住,他想让江子衿知道,想得都快要发疯了。”
余惊年有点愣,然后反驳:“你才认识霁哥多久,你别胡说。”
叶辛心不悦地抱着手臂。
食堂里,人山人海。
叶深本来就是因为跟江子衿关系好才一直跟他们一起吃的,江子衿转学了,叶深自然也没有跟他们一起吃。
最近都是霁淮占位置。
余惊年端来霁淮和他自己的饭。
余惊年道:“今天食堂阿姨给我打饭手居然像给江哥霁哥打饭一样一点没抖,难不成是终于被我的美貌给征服了吗?”
叶辛心说:“也有可能是因为眼熟你是他俩的小跟班。”
余惊年:“啊呸,你才是小跟班。”
他俩正斗嘴斗得不亦乐乎时,霁淮却拿出了手机。
下一秒,江子衿的声音在嘈杂的食堂里格外清晰。
“哥,哥,哥哥哥哥,帮我带个饭,我要糖醋排骨,炒胡萝卜片,要片不要丝啊,还有一碗莲藕汤,给我多捞点莲藕,对,不要余惊年去打,回回阿姨都给他抖勺。谢谢哥!!”
一段音频播放完,其余三人都有些呆愣。
而霁淮播放完这段音频,居然起身,去餐盘处拿了个盘子,然后走进了长长的打饭队伍里。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会儿,余惊年艰涩开口道:“霁哥这是怎么了?”
白禾稞打字:“相思,成疾啦?”
叶辛心说:“不可能,霁淮不可能这就得病了。”
而过了一会儿,霁淮端着餐盘回来了,三人往餐盘里一望。
正是糖醋排骨,炒胡萝卜片,还有莲藕汤。
余惊年差点打翻自己的饭菜。
这特么,霁哥不会真得病了吧?卧槽。
霁淮把餐盘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坐下来开始吃饭。
一会儿,霁淮抬起头来,问:“怎么了?”
“霁,霁,霁哥,”余惊年心里发着抖,“这,江哥,不在啊。”
霁淮的眉轻轻皱了一下,然后又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知道。”
余惊年额了一声。
霁淮把一粒米吞了进去,道:“我就是有点想他。”
这句话一出口,余惊年偏过头去,拼命掩饰自己突然红了的眼眶。
白禾稞有些感伤,但更多的是掺杂着惊讶和震惊看着霁淮。
吃完饭后。
中午的自测卷霁淮照样做了两份,然后打了分,放到了江子衿的桌洞里,然后在江子衿的桌子上囫囵睡了一觉。
霁淮记得江子衿曾经说过某个午休,他曾经梦到过霁淮坐在了他的身边。
而现在在霁淮的梦里,江子衿一直都是坐在霁淮旁边的。
又这样过了两三天。
某一个午休。
霁淮睁开眼,看见自己的桌子上坐了一个人。
他坐起来,问:“有什么事?”
叶辛心把一个纸条推给霁淮:“这是江子衿的转学地址。”
霁淮并没有说话。
叶辛心很困惑,这跟她想的一点都不一样:“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激动?”
霁淮淡淡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他去哪了。”
叶辛心愣了一下,然后完全不懂了:“你什么意思?你第一天就知道他去哪了?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他?”
霁淮双手交握,靠在椅背上,这是一个极为自信的姿势,或者说他觉得现有的所有情况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所带来的淡然。
霁淮道:“我给他时间。”
叶辛心忍不住吐槽道:“你这样像什么言情小说的霸道总裁,什么天凉王破,他逃他追。”
霁淮没明白叶辛心在说什么,他继续整理桌子上已经写完了的试卷。
而叶辛心却意识到了什么,突然问道:“那你前几天在饭桌上?”
霁淮并没有说话,但也是一种默认。
叶辛心嚯地站起身来,难以置信地道:“你是故意的,你是,你是让余惊年,对,让余惊年发消息给江子衿吧江子衿虽然不回,但一定会看见。”
霁淮并没有反驳,只淡淡的:“小点声。”
叶辛心突然觉得霁淮有点可怕。
因为在饭桌上那一幕,叶辛心承认在某一瞬间她是被感动到了的。
尽管很土,但一切如果放在霁淮身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动。
霁淮看她一脸好像世界观都要毁灭的神情,冷冷地补充道:“一部分没骗人。”
霁淮的确想江子衿了。
霁淮把地址推还到桌子上,难得啰嗦了一句:“怎么还不回英国?”
叶辛心把地址抢回来,恶狠狠地道:“废话,我当然是等着看你的好戏了,你这些手段有什么用,江子衿还不是不喜欢你,可能就是因为你太狗他才不喜欢你——”
叶辛心没能说完,因为霁淮的眼神。
霁淮向来就是个极具攻击性的人,只是之前都隐藏在冷漠的外壳下,但因为叶辛心的话,霁淮的眼神侵略性很高,叶辛心甚至觉得里面有些偏执的疯狂。
霁淮笑了一下:“他会是我的。”
*
艺术节。
晚上的表演,下午就没上课了,校方直接让大家进行彩排还有服装,誓要搞出一种盛会的架势。
江子衿作为一个仅出场一个镜头的王子,居然也被安排了一套特别精美绝伦的王子cospaly服,看材质,应该价值不菲。
江子衿抱着那套服装无奈:“真的要穿?”
文艺委员掷地有声:“必须要穿,我花了大价钱的。”
她自掏腰包就是为了呈现她心目中最好的王子。
江子衿:“那我就试试合不合身,我就不出来给你们看了,等演出的时候再出来你看行吗?”
文艺委员想了想,咬咬牙答应了。
江子衿进了试衣间,然后换上脱下,最后出来说:“挺合身的。”
文艺委员觉得合身应该就没大问题了。
晚上,演出正式开始。
整个后台忙得热火朝天,化妆间什么的根本不太够用,于是江子衿就偷偷溜出去一会儿看小品。
小品很有意思,观众笑得挺开心,江子衿拿了个小板凳坐在大树底下,也被小品逗得前俯后仰。
小品结束,江子衿还笑得停不住,四处张望了一下,下一个刹那,江子衿的小板凳差点翻了,然后连忙冲进了后台。
像只遇到天敌后,慌不择路的小兔子。
差点撞上文艺委员。
文艺委员很疑惑:“你为什么那么慌?”
“你耳朵怎么也红了?日,你大变红脸啊?”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让整个头都红了的江子衿,从容镇静道:“没事,是不是马上到我们了?”
文艺委员:“还没呢,不过你真的没事?你不是感冒了吧?”
江子衿道:“真没事。”
文艺委员将信将疑地走开了。
江子衿在原地呆了一会儿,去看化妆镜,脸都木了。
这是哪座山爬下来的猴子屁股?
不过还好,等到他们节目的时候,江子衿已经恢复正常了,被文艺委员催着去换衣服。
舞台上,正在演着白雪公主第一幕。
后台,江子衿换好衣服,慢慢地走了出来。
后台有一瞬间的寂静。
江子衿:“怎么了?很怪。”
“没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回答道,“很好看。”
被这个声音所惊扰,大家才回过神来,七嘴八舌地道。
“天,好好看。”
“为什么一个男生能比女生还好看啊,但我真的不嫉妒,这种容颜真的是现实生活该存在的吗?”
“远赴人间惊鸿宴,一睹人间盛世颜。”
大家天花乱坠的赞扬全没有进江子衿的耳朵,相反,他的目光停留在那一个刚刚只说了很好看的人。
半晌,江子衿走过去,把自己的板凳扔给霁淮,谁都没有开口说第一句话。
明明周围那么吵闹,但对于他们,一切都安安静静的。
舞台上,白雪公主演到了倒数第二幕,进入最后一幕。
白雪公主下台,舞台上开始搭建台子。
但是白雪公主走进后台的门时,意外发生了。
白雪公主因为裙摆太过长,导致直接摔了,又因为后台东西太杂,直接摔到了手臂。
虽然白雪公主后面的戏份只需要躺着,但是老师看了一下,立马决定直接送去医院。
他们不能拿学生的安危开玩笑。
反正一切都有些混乱。
文艺委员没想到最后还会出事故,呆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在旁边的霁淮突然站起来说话:“让他当公主,我当王子。”
霁淮示意了一下江子衿。
文艺委员还蒙着:“什么?”
这时,舞台前的不了解状况的跑过来催:“怎么回事?白雪公主呢,快上台啊,还有王子,快点啊,再慢演出就要出事故了。”
文艺委员被这一声突然惊醒,然后扯过白雪公主厚重的白纱,一把盖在了江子衿的头上:“江神,拜托你了,这么挡着看不出的,拜托了拜托了。还有你的朋友,真的,我也想不到什么其他办法了,拜托了拜托了。”
文艺委员已经方寸大乱,只下意识地接受霁淮的提议。
江子衿其实无所谓,他就是疑惑霁淮什么时候这么乐于助人了,还上台演王子。
但霁淮神神在在的,一点儿破绽没露。
江子衿在疑惑中上了升降台。
最后一幕因为突发事件变得很简单,王子俯身吻公主,然后光影变幻,谢幕,结束。
江子衿躺在台子上,在厚重的网纱的覆盖下闭上眼睛。
等啊等,等啊等。
突然,场馆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声势浩大,江子衿甚至听到了压抑着的尖叫声。
无聊的江子衿顿时好奇心炸裂,发生什么事了?反响这么热烈。
江子衿抓心挠肝,于是他凭借遮挡,往里偏了偏头,偷偷睁开了一只眼睛。
顿时恍然大悟。
是霁淮。
聚光灯下,霁淮并未来得及换上服装,一身现代装束,但在那一束灯光下,挺拔矜贵的少年贵公子,没人不承认他是王子。
江子衿的心脏不争气的砰砰的跳动起来。
他没有闭眼,看着霁淮一步步走了过来。
接着,霁淮坐在了江子衿的身边。
全场寂静。
江子衿也屏住了呼吸,尽管知道接下来的亲吻是借位的,但这样的情境下,面对这样的霁淮,他却无来由的有些紧张。
他的身体绷得直直的,完全不像个尸体。
借位的,你怕什么,江子衿心里唾弃自己。
可下一秒,霁淮借着掩护,轻轻地用食指刮了一下江子衿的手心。
真不正经。
江子衿的心一抖,抬起眼直视着霁淮。
接着,霁淮的另一只手一勾,把靠近里侧的网纱直接掀了起来,然后在外侧叠成了一堆。
江子衿偏头,做口型道:“你干什么?不用掀这个。”
霁淮并没有理会,相反,这时,江子衿的头已经完全露了出来。
接下来。
江子衿能清楚地看见霁淮的身子往前一探,双手直接撑在了他的头两侧。
他情不自禁地想:他这算是被霁淮床咚了吗?
完了,这波胡思乱想直接让江子衿感觉自己的脸皮温度越来越高,他干脆闭上了眼睛。不去理会上面那道清浅的呼吸声。
但江子衿不知道的是,闭眼的动作,其实是邀请亲吻。
任其,
为所欲为。
霁淮的呼吸加重了一点,面对这样的江子衿,他毫无抵抗力,只能丢械投降。
他轻轻地说出被他篡改了的台词:“我想亲你。”
声音传遍了整个舞台。
底下一阵小声的尖叫声。
十分克制,十分地忍不住。
江子衿也惊得立马把眼睛睁开,漂亮的大眼睛流光溢彩。
刹那间,江子衿就看清了霁淮眼里的渴望。
以及越来越近的,几乎要把他笼罩的霁淮
江子衿下意识地转开了头。
不可以!他还没有——
但,一声满含着不明情绪的轻笑,如同就在江子衿耳边,与他耳鬓厮磨一般。
暧昧极了。
下一秒。
江子衿的脸硬生生地被霁淮掰了过来——
霁淮那根名叫理智的弦早已崩断,
俯身,低头,亲上了他的唇瓣。
第63章
江子衿蹬了两下腿, 无力地呜呜了两声。
霁淮他疯了?
这么多人,他就这样吻我?
他,他——他的嘴唇好软。
江子衿的脑子已成了一团乱麻, 他的骨骼绷直着, 抗拒着, 却又同时,
酥麻着。
霁淮在江子衿软了骨头的那一刹那, 俯身离开, 然后把江子衿抱起, 丢下所有人离开了舞台。
观众席内。
“刚刚那是什么?”
“艹,好劲爆, 我好像看见王子真亲了公主。”
“靠,真亲了?但网纱挡着, 若隐若现的, 真看不清。”
“公主还抬手搂住王子的脖颈了, 那能不算真亲?”
而被人议论的主人公之一早已抱着人躲进了阴暗狭窄的化妆间内。
后台空间本就不够用, 所以化妆间更是只能供一个人转身。
江子衿第一次被亲, 还回不过神来,只能站在原地被霁淮搂在怀里。
气氛已经不能用暧昧来形容了。
而是暗潮涌动, 爱yu横生。
过了一会儿,江子衿才闷闷地说:“放开我。”
霁淮的手紧了紧,但因为人已经被他亲到了,很好说话, 虽然说的话江子衿并不爱听:“刚刚在台上是你搂住我的。”
我靠!
江子衿根本不记得这一茬,只觉得霁淮胡说:“你胡扯, 我怎么可能搂住你,我, 我,还有,你居然,居然——。”
江子衿恋爱方面是个小纯情,根本说不出口。
霁淮一点顾忌没有,好心提醒他:“强吻你。”
江子衿:这人还要脸不要。
江子衿骂道:“你特么疯了?你干了些什么你知道吗?”
话音未落,霁淮又吻了上去。
就这样,堵住了江子衿的嘴。
一吻毕。
霁淮离开江子衿的唇,凑到他的耳边说:“你来这,不就是让我发疯的吗?”
江子衿愣住了,他从来没见过他哥这个样子。
接着,霁淮捋了捋江子衿的发尾,动作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声音喑哑极了:“你讨厌吗?”
江子衿脸一僵,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说不出好听的话,也说不出难听的话。
霁淮低低地笑了。
听见这笑声,江子衿瞬间恼羞成怒:“讨厌,讨厌死了。”
话刚说出口,江子衿的腰就被霁淮紧紧地箍住了。
江子衿:个大流氓。
霁淮此时又不容拒绝道:“跟我回去,嗯?”
听见这话,江子衿瞬间挣扎起来,用行动来表现他的抗拒。
还没抗拒完,突然,化妆间的门应声而开。
霁淮连忙眼疾手快,把江子衿的脸埋在了自己的胸前,然后对外面已然呆愣的人,声音冷厉:“关门。”
门外的人慌慌张张地关上了门。
江子衿感觉整个人都快要蒸发掉了,埋在霁淮身上指责:“你故意的。”
霁淮却再次问道:“跟我回去吗?”
江子衿还是缓慢地摇了摇头。
霁淮点头看着他。
如何黑暗的环境里,江子衿后背的寒毛一根接着一根竖起,好似被一种大型动物盯上的感觉。
果不其然,下一秒,霁淮竟然直接箍着江子衿的腰,半强迫性地带着江子衿走出化妆间,然后走出了学校,把江子衿塞进了副驾驶。
过程行云流水,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这突如其来的操作让江子衿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错失了逃跑的最佳时机,然后,霁淮上车,反锁,然后车就冲了出去。
江子衿:???
江子衿惊讶道:“你什么时候考的驾照?”
霁淮哑然失笑,他没有想到江子衿第一个问的居然是这个问题。
江子衿话一出口,也意识到自己跑题了,清咳了两声,道:“霁淮你这是干嘛?我都跟你说了我不走,你就算现在把我带回去有什么用?我自己有腿,我能自己走,霁淮!”
霁淮根本不理会他。
江子衿有点气,心想算了算了,大不了明天回来,霁淮还能一直拦着他不成。
但让江子衿没想到的是,霁淮真的好像跟疯了一样。
路程很远,到了附中的家属楼已经很晚了,江子衿被霁淮带进了江子衿的房间。
江子衿坐在霁淮的床上,有些不自在,想起身回自己的房间,却被找完东西的霁淮,一转身就给捉住。
江子衿没脾气了,道:“我想回自己房间。”
霁淮道:“我想亲你。”
江子衿:??我靠!
江子衿立马想站起来,却被霁淮的手拦腰抱住,然后——
江子衿眼睁睁地看着霁淮抽出一条蓝格子的细长领带,然后缠上了江子衿的双手手腕,然后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霁淮仔细端详了一下,甚至还点了点头。
江子衿:沃特玛?
江子衿跟看鬼似的:“霁淮你是不是喝醉了?卧槽你在干什么?”
霁淮不答,把脸埋在了江子衿的颈窝处,然后久久不起来。
霁淮道:“我很想你。”
声音冷淡得要命。又藏着要命的性感。
江子衿愣住了。
霁淮说完,又把头抬了起来,说:“我可以亲你吗?”
看似问问题,其实根本没等江子衿回答,他就直接亲了上去。
这次,因为场地的不同,由于姿势,霁淮亲起来有些费劲,于是霁淮把江子衿放到了自己的腿上,然后又亲了上去。
江子衿因为手被绑着,所以折叠着,抵在霁淮的胸前。
霁淮亲了一会儿,离开江子衿的唇,他的声音已经再不复冷淡,而是充满了丝丝缕缕的情yu。
“小矜。”他这样叫。
温柔又缱绻。
江子衿头早已红透了,但听到这个称呼头的温度愣是又高了点。
他结结巴巴道:“干,干什么?”
霁淮低低地笑了,笑得那么令江子衿心动:“我想伸进去,可以吗?”
伸进去?
伸什么?
江子衿有点没懂,但一下子又立马懂了,靠,接吻还能伸什么?特么的,幸好没问出口,不然丢人丢大发了。
但现在也很丢人,江子衿没想到霁淮看着光风霁月的,简直是大流氓中的大流氓啊!
江子衿眼睛一鼓,刚想说不可以,然后又被霁淮欺身而上,堵了个干干净净。
而且这一回。
霁淮把他的舌头伸了进来。
江子衿:灵魂升天。
和煦的灯光下。
慢慢地,慢慢地。
江子衿被绑着的手抬起来,然后圈住了霁淮的脖子。
两人紧紧相拥,多日未见的思念此刻终于得到缓解。
爱意如春天的枝桠,疯狂生长。
第二天早上。
江子衿瞪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心想自己是不是喝多了假酒,不然局面怎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他想动动手指,结果发现根本动不了,某人死死地把他的手指扣在他的手指里,十指相扣,感觉电锯都锯不开。
江子衿生气,直接踢了霁淮一脚。
霁淮被踢醒了,侧着身子,撑着头看着江子衿。
江子衿被看得脸木木的,忍不住催促他:“看什么看,起床上学了。”
霁淮这才把手松开,从床上坐起来。
江子衿甩了甩麻麻的手,暗骂一声霁淮真是疯了。
更疯的还在后面。
霁淮起来后,找到昨天那根领带,然后再次缠上了江子衿的手腕。
做完这一切,他才走进卫生间。
江子衿无语的次数太多,他都不想无语了。
等霁淮出来,江子衿举起手,翻白眼:“霁淮,你这是干什么?”
霁淮没回答,先在江子衿的唇上啄了一下。
江子衿顿了一下。
霁淮拆开领带,道:“可以了。”
江子衿无话可说,站起来去洗漱。
他正走进卫生间,霁淮却走了进来。
江子衿:“你干嘛?”
霁淮:“你洗漱吧。”
江子衿压压门:“你出去呀。”
霁淮不动。
江子衿威胁道:“你再不出去以后别想亲我。”
下一秒,霁淮退了出去。
江子衿恨恨地关上了门。
江子衿挤了牙膏,开始刷,他吐出一口吐沫,突然想到。
霁淮这样,该不是怕他跑吧。
我靠。
果然。
江子衿出来的时候,霁淮也没打算去上学,而是边收拾房间边问:“想吃什么?”
江子衿道:“我想出门。”
霁淮道:“那我随便做点。”
江子衿:“霁淮你别装听不见。”
霁淮走过来,冲江子衿笑了一下,然后又俯身啄了江子衿的唇一下。
30秒后,江子衿麻木地看着自己手上的领带蝴蝶结。
江子衿:霁淮已经学坏了,快速学会了用美人计这招。
江子衿跑到厨房,霁淮看见他来,问道:“有什么想吃的?”
江子衿很严肃地道:“霁淮你知不知道你这严重点就叫犯法,这叫非法限制他人人身自由。”
霁淮抬起眼,轻飘飘地看了江子衿一眼,说:“是吗?那这里可以是我的监牢,再来一个看管我的监狱长。”
江子衿被他搞懵:“什么?”
霁淮放下手中的碗,直视着江子衿的眼睛道:“你看管我吗?小矜。”
江子衿的耳后根又烧起来,他现在一点儿都不能承受霁淮的目光,狼狈地移开头道:“你胡扯些什么?”
霁淮不知道怎么回事,完全跟变了个人似的。
江子衿的脑袋晕乎乎。
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
靠,霁淮不是在跟他说情话吧?
江子衿从头麻到了脚,但心里却像盛满了蜜一样,甜滋滋的。
霁淮跟江子衿吃完了饭。
霁淮放碗回来,坐在江子衿旁边,一本正经地说:“我想亲你。”
江子衿立马捂住了嘴,反应比之前什么时候都要大:“靠,不准亲。”
刚吃完饭亲你二大爷。
霁淮慢吞吞地道:“为什么?”
江子衿捂着嘴巴死也不放手,瓮声瓮气的:“什么为什么,我说不准就不准。”
霁淮看着江子衿,反手掏出了口香糖,道:“我刚刚在外面吃了,你也吃吧。”
江子衿瞪大眼睛,看看霁淮,再看看他手里的口香糖,气冲冲道:“我不亲,我不要。”
一分钟后。
江子衿把口香糖默默地揣进了自己的小口袋。
霁淮看准时机,和江子衿接了一个漫长的吻。
亲完,手软脚软的江子衿想打霁淮。
而霁淮掏出了一套卷子,对江子衿说:“比赛?”
江子衿刚想说我才不比,结果一不小心瞅到了卷子上的名字。
江子衿跳起来,惊喜道:“我天,你从哪搞来的?你也太牛了吧。”
霁淮笑了一下:“做不做?”
“做做做,当然做,霁淮你最棒了。”江子衿瞬间把刚刚霁淮对他做的坏事忘到九霄云外,为了套卷子真心实意地追捧起来。
不得不说,跟霁淮pk做卷子还是最爽的,他转学这段时间,虽然看着很适应,但其实他一点都不适应,不说学习的手感了,什么学习状态也是一概没有。
但跟霁淮一比赛,什么学习状态,学习手感,都给回来了,简直顺畅得不能再顺畅了。
江子衿想一气儿把之前浪费的时间全给补回来,霁淮也由着他,一直在陪着他做题。
虽然时不时会收取点报酬,有时候还会有点过分地往下走。
但是总的来说,那套卷子暂时还是把江子衿给套牢了。
他们就这样,窝在家里三天,狂做了三天卷子。
所以当有人敲门的时候,两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以为幻听了。
直到余惊年的声音响起:“霁哥,你在家吗?霁哥?在家就给我开个门呗。”
还有他小声地嘀咕:“真不在家?哪能去哪啊?叶辛心也说他没回江家啊。”
“霁哥,霁哥!”
又是一阵敲门声。
而当余惊年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江子衿猛地跳起来,然后急急忙忙地想跑。
霁淮看他慌张的样子:“你干什么?”
江子衿着急道:“余兄来了,我得赶紧躲起来。”
霁淮:“为什么要躲起来?”
江子衿:“当然要躲起来。”
这时,霁淮的手机铃声响起,是余惊年打来的。
江子衿一看,赶紧推霁淮出去:“快快快,快点开门去,然后把他打发走啊,不要让余兄发现我在这里。”
霁淮被推出去开门。
打开门的时候,余惊年正趴在门上听,这个行为差点导致他摔了一跤,幸好被白禾稞提住。
而让到一边的霁淮抱着手臂,道:“有事?”
余惊年站直,道:“霁哥你在家啊。”
霁淮:“嗯。”
余惊年松了一口气:“一直见你没上学,我还以为——。”
余惊年住了嘴。
霁淮道:“没事。”然后让他们进来。
余惊年和白禾稞走进来。
霁淮打开冰箱,问:“喝什么?”
余惊年走过来说:“害,我们自己拿就行,我去,怎么这么多牛奶?”
也没见霁哥多喜欢喝牛奶,喜欢喝牛奶的反而是江哥。
想到这,余惊年小心翼翼地问:“霁哥,这几天你干嘛去了?给你发微信你也不回,老宋可着急了,他还以为你也转——。”
余惊年再次捂嘴消音。
霁淮摇头道:“一直在家。”然后,他的眼里划过一丝笑意,道:“写卷子。”
余惊年和白禾稞对视一眼。
余惊年:霁哥不会在家借酒浇愁吧?
白禾稞:没看见酒瓶子啊?
余惊年:肯定在霁哥卧室。
白禾稞:想办法去看看?
余惊年一个拍手,笑道:“写卷子啊,什么卷子,那什么,霁哥,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个东西要记下来,等会儿我怕忘记了,霁哥你借我一下纸笔呗。”
霁淮看了一眼余惊年,走向了卧室,余惊年也立马紧随其后。
而躲在卧室里的江子衿听见脚步声,如临大敌,不是让霁淮带走吗?怎么还带过来了?
江子衿只好一个闪身,跑进了浴室。他也不能关门,只好轻轻掩着。
霁淮打开卧室门,没有看见人,偏了一下头看见浴室的门掩着。
霁淮走了进去,脚步声有些重。
江子衿屏住了呼吸。
而余惊年和白禾稞进来后,左看看右看看,发现没看到酒瓶,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霁淮从书桌上拿了纸笔,递给余惊年,余惊年接过,装模作样地写了几笔,然后把笔送回去的时候,一抬头瞥到了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两双筷子。
余惊年的手微微颤抖。
他站起身,满目悲伤地问霁淮:“霁哥,你怎么摆了两双筷子?”
江子衿:完了!刚刚忘记收筷子了。
他差点弄出响动。
而卧室内,霁淮还没回答,余惊年就高声道:“霁哥,你不要这样,江哥人都走了,你这种行为毫无意义。”
白禾稞也在旁边点点头。
受到鼓舞,余惊年又是个藏不住话的:“江哥以前喜欢你没错,但他现在不喜欢你了,霁哥,这不是你不好,但人总要向前看,江哥不喜欢你,你可以换个人喜欢。”
余惊年努力劝霁哥:“毕竟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呢,江哥他——。什么动静?”
浴室里突然的动静打断了余惊年的劝诫。
余惊年和白禾稞望向浴室。
浴室里的江子衿绷紧了身体。
霁淮阻止余惊年走向浴室的脚步:“等等,是我养的猫。”
余惊年不可思议:“猫?霁哥你养猫了?你不是不喜欢什么猫啊狗的吗?觉得他们不干净。”
霁淮的目光掠过浴室,他点了点手背,别有深意道:“这只挺干净的,也可爱。”
“我去。”余惊年更好奇了,直往浴室里张望,“连霁哥都能说可爱的猫那我一定要看看到底有多可爱,肯定巨可爱吧。不过怎么待在浴室啊?霁哥,那我进去看看?”
霁淮站起来,不容置疑道:“不行。”
余惊年:“啊?”
霁淮道:“他是我的私藏。”
余惊年和白禾稞离开了霁淮家。
路上。
白禾稞打字说:“你觉不觉得霁哥怪怪的?”
余惊年委屈:“霁哥连只猫都不给我看,我就看看都不摸的那种。”
白禾稞:“……。”
他是觉得,霁哥怎么给人一种春风拂面的感觉。
一定是他想多了。
而霁淮送走余惊年和白禾稞,返回来的时候,江子衿正坐在床上玩手机。
霁淮坐到他身边,又想亲亲他家小猫了。
江子衿却放下手机,直接伸手搂住了霁淮。
霁淮先怔了一下,然后瞬间眉眼都弯了。
真正的春风拂面。
他家小猫好像开窍了呢。
江子衿闷闷地问:“我俩都没确定关系你为什么要亲我?”
霁淮说:“如果你真不喜欢我你会直接拒绝我的。”
根本不会跑。
江子衿从他的怀抱里出来,难以置信地问:“因为我跑了你反而觉得我喜欢你?”
霁淮还想抱住他,被江子衿严词拒绝。
霁淮只好道:“嗯,你只是没想清楚而已。”
他给他时间,但是时间不能给长,他忍不了。
江子衿想说他凭什么这么自信,但又知道,霁淮的确说的是对的。
江子衿一直觉得自己喜欢的是女孩子,尽管从小到大没对女孩子春心萌动过,但这点自信还是有的。不可能穿个书,就把性取向给变了吧。
二是因为原主,毕竟原主是喜欢过霁淮的,那他现在那些异样的情感是否都只是因为穿书带来的副作用呢?
还有三,这是本言情小说,霁淮作为男主,也是个直男,他到底是真弯还是假弯,他真的确定自己的感情吗?
总而言之,江子衿听到霁淮的告白后,来不及整理自己的情感,直接害怕地跑路了。
但现在,此时此刻。
江子衿看着霁淮凝望着自己的双眼,觉得之前的那些担忧都是扯淡,都是杞人忧天。
他自诩聪明,为什么会看不明白呢?
江子衿朝霁淮扑了上去。
少年人的感情太过澎湃,以至于牙齿碰到了牙齿。
但疼痛都是泛着甜的。
江子衿环着霁淮的脖子,眼中再无阴霾,眼睛带着璀璨的光。
江子衿道:“霁淮,老子爱你。”
*
第二天早上醒来。
江子衿一动嘴,嘶了一声,然后又想踢霁淮一脚。
这个人,昨天听到他的告白后,简直就比疯了还疯,那什么以前的高冷全都是装出来的,直接压着他反反复复亲来亲去,嘴都快嘬烂了,嘴唇上还弄出了伤口。
现在了,还火辣辣地疼。
霁淮也跟着醒了。
江子衿示意霁淮把手放开。
睡觉也要扣着他的手,也是醉了。
霁淮放开手,江子衿去浴室。
镜子里。
锁骨,脖颈全是大片大片的红痕,不知道的还以为江子衿去拔火罐去了。
江子衿满头黑线,低头恶狠狠地挤牙膏。
而这时,霁淮晃悠了进来,然后从后面搂住了江子衿的腰。
江子衿看到伏在他身上的霁淮,指了指他脖子上的红痕:“请问霁先生,我今天怎么去上学?大热天围个围脖吗?”
霁淮想了想,道:“今天不上了。”
江子衿道:“不行,谈恋爱不能耽误学习。”
霁淮:“……。”
江子衿看见这样慵懒的霁淮也有些好笑,耸了耸肩说:“你谈恋爱了之后也太粘人了,怎么跟个粘人精似的,一点也不像你啊。”
霁淮表情淡淡的:“想这样很久了。”
江子衿脸一红,然后又立马意识到什么:“你流氓。”
霁淮侧头亲了亲江子衿的脖颈。
吻痕两人想了不少办法,但依旧没什么办法,而江子衿在网上查,发现起码要三四天才能消下去,气得江子衿跟霁淮约法三章。
当然,霁淮冷冰冰的,一句话都没答应。
但神奇的是,下午,江子衿的吻痕居然就慢慢消退得差不多了。
江子衿:某些书奇怪的设定是吧。
设定奇不奇怪暂且不论,霁淮看江子衿的眼神挺奇怪的。
江子衿:有时候不得不用衣冠禽兽来形容一下我新上任的男朋友。
难不成是因为太高冷了,某些方面就有点那啥?
江子衿也不知道。
既然吻痕退了,那第二天的行程就是先去新学校把东西搬了。
其实本来就是借读而已。
要真转学了,江子衿可能第二天就看见老宋吊在他床前。
但当时也是说的借读两个月,结果现在没到一个月就要回附中,老师们也是留了他很久,但看江子衿意志坚决,老师们也没话说了。
而去教室搬书的时候,霁淮问:“要不要我帮忙?”
江子衿想到了班上有个顾笑笑来着,一时间酸酸的,立马说道:“不行。”
他这样坚决,霁淮狐疑,眯起眼道:“你是又在这招惹了什么人?”
袁依依的事历历在目,他丝毫不怀疑江子衿讨人喜欢的特性。
江子衿没想到他还倒打一耙,说:“明明是你招蜂引蝶。”
霁淮:“……。我不认识这儿的人。”
江子衿活像吃了一瓶的醋:“对啊,你不认识别人都喜欢你喜欢得紧呢,魅力真大,就因为喜欢你她还给我脸色看了。”
霁淮拧眉。
江子衿快速跑进教室,然后收拾了东西出来。
一边跑一边说:“忘记现在是大课间时间了,高三的都去后山跑步了。正好,跟他们说再见也挺伤感的。”
霁淮接过他的书箱子:“走吧。”
江子衿空着双手在霁淮后面美滋滋的。
有男朋友好处+1。
霁淮把书放进车的后备箱,走过来的时候江子衿已经坐在副驾驶上了。
等霁淮上车的时候,江子衿嘀咕道:“高考毕业了我也要学车。”
霁淮转过身,对着江子衿。
江子衿:“怎么了?开车啊?”
霁淮按下江子衿的安全带的按钮,安全带被送回原位。
江子衿:“你干嘛?”
而霁淮探过身,壁咚了一下江子衿。
江子衿咽了咽口水。
然后霁淮拉过江子衿的安全带,把安全带给扣上了。
江子衿:“……。”
霁淮认真道:“系安全带是男朋友应该做的。”
江子衿再次:“……。”
那你就没有条件就创造条件是吧。
接着,霁淮歪了歪头,说:“不过主要是为了这个。”
下一秒,霁淮亲了上去。
这个吻,温柔如水,轻抹慢捻,充满着安抚意味。
一吻毕,霁淮低低道:“因为我,小矜受了委屈,男朋友给你道歉。”
江子衿低头亲了亲霁淮,几日前的不快全部烟消云散。
江子衿大笑,勾住他的脖子,道:“不够。”
折腾了一会儿才到附中。
下车之前,江子衿说:“我想了想,我们暂时瞒着其他人吧。”
霁淮看了江子衿一眼。
江子衿补充道:“尤其是余惊年。”
霁淮偏头。
江子衿:“你笑什么?不许笑,你还笑?”
霁淮不笑了,转过头捏了捏江子衿手心:“这么记仇?”
江子衿才不承认,把手抽出来道:“别动手动脚的。”
霁淮心口的火旺旺的。
*
江子衿进来的时候,一班的人都呆住了,老半天才揉着眼睛道:“天呐,我是不是眼花了?”
“江神,是江神回来了。”
“我靠,江神终于要回来统治我们了吗?”
江子衿摇摇头说:“我只是回到我的舒适区而已。”
大家一阵哄笑。
但是吧。
跟江子衿关系最好的余惊年,白禾稞两人瞅着江子衿,脸上心事重重。
江子衿张开手臂:“余兄,我回来了。”
坐在后面还有点距离的霁淮一声轻咳。
江子衿立马把手臂放下。
余惊年困惑地收回手臂,还是没忍住悄咪咪地问江子衿:“江哥,欢迎回来,那个,你跟霁哥?”
他这以后怎么面对这两个兄弟。
江子衿道:“哦,我俩已经谈过了,继续做朋友。”
余惊年一脸晴天霹雳,做朋友?开玩笑的吧?怎么可能做得了朋友啊?
江子衿:“怎么了?”
余惊年虚弱地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朋友挺好的,挺好的。”
那霁哥岂不是越陷越深,江哥要是就是喜欢不上霁哥怎么办?
艹,虽然霁哥很狗,但他也不希望霁哥爱而不得啊。
余惊年一脸忧心忡忡,有心想找俩人聊聊但一直开不了口。
这对于余惊年这种性子的来说,可是酷刑中的酷刑啊!
晚自习时,江子衿跟霁淮传纸条。
江子衿:“余兄太可怜了,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可快逼死他了。”
霁淮:“。”
江子衿:“但白白是不是发现什么了?我总觉得他看我们的眼神有时候,挺欣慰的???”
霁淮:“可能。”
江子衿:“不过我们不承认,白白不会乱说的,对了,这道题我跟答案有些不一样,帮我看看。”
霁淮:“答案错了。”
江子衿:“你还没看呢?!”
霁淮:“演算过程[省略]。”
江子衿:“啊,答案错了,你之前做过?”
霁淮:“没有。”
霁淮:“你不会错。”
江子衿:……
霁淮这厮真没谈过恋爱吗?靠!怎么说句话这么让人心动。
他不能输。
江子衿燃起熊熊斗志,看着霁淮,誓要反撩回来。
他也不跟霁淮传纸条了,埋着头摸出手机开始搜索。
霁淮撑着头,一直看着江子衿捣鼓。
余惊年不经意间一个抬头,看到就是这样一个场面。
江哥冷漠地无视霁哥,然而霁哥痴心不改,在旁边苦苦守着。
余惊年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下了课。
江子衿直接冲出了教室。
余惊年过来,期期艾艾:“霁哥,江哥干嘛去了?”
霁淮思考了一下,道:“买信封吧。”
余惊年:“信封?买信封干嘛?”
余惊年还以为是江哥为了躲霁哥一下课就跑呢。
霁淮没回答,问:“什么事?”
余惊年又缩了回去,半天才下定了决心,问:“霁哥,你是不是真的非江哥不可了?”
霁淮:“嗯。”
一听到江子衿的名字,霁淮周身的气势都柔和了点。
余惊年听到回答,纠结了一下,然后一脸视死如归地说:“好,霁哥,我帮你。”
霁淮:“帮我?”
余惊年点头嗯嗯,然后一屁股坐到了江子衿的座位上。
霁淮看着余惊年。
余惊年啪的一声又站起来了。
行,知道了,就算江哥不是你的,但江哥的东西也是您的,您不让碰。
余惊年绕了个圈,坐到前方的空位上去,然后一脸神神秘秘地小声道:“其实据我观察,江哥也并不一定不喜欢霁哥你,首先江哥以前喜欢你对吧,当然你那时候不接受。”余惊年说到这里,还悄咪咪地给了他霁哥一个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小眼神。
霁淮眼神平静如水。
余惊年立马收回目光,继续道:“其次,我在网上查了——。”
霁淮打断他:“说重点。”
余惊年佞臣嘴脸,撺掇道:“其实我们可以试探一下江哥,上回霁哥你醉的时候江哥并没有排斥你的接近,这回咱们再试试。”
霁淮若有所思。
余惊年还是有良心的,补充道:“霁哥,就试这一次啊,如果江哥真——,咱真就换个别人喜欢呗,真的,天涯何处无芳草呢。”
“你说什么呢?”一个声音阴恻恻的,突然出现。
余惊年被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他一转头,看见江哥搭在开着的窗户边上,手上捏着信封,表情好像不是太高兴。
余惊年大咧咧的:“江哥,你吓我一跳,那什么,我在跟霁哥说这不你回来了吗?明天我们聚个餐?”
“聚餐?”江子衿道,“行啊,但是——,”
江子衿话锋一转:“你刚刚在说什么芳草?”
“啊?”余惊年眼神漂移,心虚气短道“没有啊,啊,上课了,我先走了。”
余惊年跑了。
江子衿走进教室,坐下来,然后朝霁淮轻哼一声。
霁淮道:“他随口乱说的。”
江子衿哦了一声,漫不经心地说道:“怎么办?你的天涯里就是没芳草。”
霁淮目光沉沉道:“当然。”
然后霁淮接着问:“信封买了几个?”
江子衿道:“十个。”
霁淮哦了一声。
霁淮不问,江子衿倒来劲了:“你不问问我给谁写信?”
霁淮从善如流:“给谁写的?”
江子衿摇头:“不告诉你。”
小样,看我不撩死你。他在哪都不能输。
霁淮只想抱抱他。
但上课了,上课的时候,江子衿心里是只有学习的,属于连摸摸小手都不行的那种。
时间就在谈恋爱和学习间交错着过。
转眼就到了第二天晚上。
因为原计划,所以余惊年拉了班上的几个相熟的人,搞了个聚餐。
贺敏提议:“那不如大家去ktv唱歌吧?”
余惊年一拍大腿,ktv那环境昏暗,气氛暧昧,才更适合喝酒啊,一合计,就改成ktv了。
江子衿和霁淮到的时候,包厢里整个一鬼哭狼嚎,惨不忍睹。
不过等他俩一进来,唱得十分陶醉的田天宇立马停住了,把话筒放在一边,乖巧极了。
只剩下包厢里动人的女声伴奏。
而捂住耳朵的众人终于解放,看他俩跟看救世主似的。
“妈耶,江神霁神你们终于来了,老田整个一五音不全还敢霸着麦克风,我们的耳朵都被他震聋了。”
“是啊是啊,偏偏还不让人说。”
而江子衿笑着说:“也还好吧,我觉得挺好听的啊。”
被指责的老田猝不及防听到这么一句,眼睛蹭地一亮,差点扑到江子衿身上去。
当然,没敢,老田觉得站在旁边的霁神有点冷。
但老田干嚎,来表达他对江神的敬爱:“江神,你懂我啊!”
江子衿笑眯眯地摆了下手。
虽然和乐融融,但余惊年有任务在身,站起身道:“那个,江哥霁哥,你们迟到了。”
余惊年顶着江哥“所以”的目光,硬着头皮说道:“按规矩,是要罚酒的,不过我们正准备开始玩真心话大冒险,要不江哥霁哥你们各选一个抵了算了。”
“哟哟哟。”一听这个,大家都来劲了,这种游戏,最能被人拉下神坛了。
“啊啊啊,对,霁神江神你们都迟到了,要罚啊。”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江子衿抱着手臂,看了一眼搞事的余惊年,然后又狐疑地看了一眼霁淮。
也不对,霁淮坑他也不至于把自己坑进去吧。
既然这样,江子衿咳了一声,道:“可以是可以,但问问题不能随便什么人问吧。”
不能给余惊年可乘之机。
贺敏道:“包厢里有真心话大冒险的牌,霁神江神你们随便抽一张呗。”
说罢,贺敏把牌拿了出来,摆在了桌子上。
贺敏搓搓小手,兴奋得紧,旁边的人也兴奋得紧。
贺敏道:“江神霁神,你们谁先来?”
江子衿耸耸肩:“我先来呗。”
说着就直接抽了上面最后的那一张牌递给贺敏。
贺敏接过牌,翻过来念:“在最近的一个小时内,你干了什么?啊,这问题好简单啊。”
贺敏有些失望,而旁边的人也失落地坐了回去。
这种题目实在没什么料嘛。
他们并没注意到——
听到这个题目的江子衿,从耳后根开始,红到了整个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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