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便是,辜行宴不管不顾,猛地低头将怀中那穿着雪白深衣的柔软身躯一把拥在怀中,抬手掠过那耳畔层层叠叠瀑布一般的青丝,微凉的触感不但无法消去他心中的热情,反而更让他心头火苗熊熊。
修长的指节一点点摩挲着雪白细腻的耳廓,捧起那张如同被雕琢过的白玉面容,接着就用力吻了上去。
绣着金色花团锦簇图案的厚实被褥又绞了起来,上面的花被外面的光芒照射着,一闪一闪的。
本来他们醒的时候天光乍亮,不过辰时初,结果这么一折腾就到了巳时初了。
还是温辞玉腹中发出咕噜噜一声响鸣,才把两人都拉回了现实。
温辞玉:……
辜行宴闻声微微怔了怔,倒是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很快,他笑了一下,就道:“对了,你想吃鸡汤馄饨,不说我都忘了。”
温辞玉听到这,不由得默默瞪了辜行宴一眼——到底是谁没说啊。
可这个时候他也没力气,只瞪了辜行宴一眼,就恹恹地低头,缩回被子里去了。
辜行宴看着温辞玉墨发散乱,只露出半张雪白侧脸的样子,不觉心生怜意,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应该让温辞玉饿着。
片刻后,他便翻身起床,披上衣服朝外面走去。
温辞玉见状,欠身看了一眼,喊道:“你披上披风。”
辜行宴步子微微一顿,笑道:“今日没下雪,太阳很大,也没有风,不算冷。”
温辞玉:“化雪才冷,让你把披风披上。”
辜行宴果然就依言回来,把披风披上了。
·
半个时辰后,辜行宴端回来一个长长的红木托盘,里面有一碗温辞玉想吃的鸡汤小馄饨,还有一碗只加了葱花的鸡汤面,另有一盘蒸好的豆豉腌鱼,小菜则是一碟腌的仔姜,一碟泡萝卜。
豆豉腌鱼上撒了鲜嫩翠绿的水芹菜末,又浇了热油,蒸制过后鲜香软糯。
鸡汤小馄饨是鲜肉馅,里面加了葱姜花椒水,腥气全无,细腻鲜美可口。
汤是昨晚在吊子上炖剩下的老母鸡汤,特别浓鲜。
温辞玉吃了两口自己的小馄饨,又忍不住往辜行宴碗里看。
辜行宴碗里的是雪白的细面,看上去就十分柔韧筋道,虽然只是配了鸡汤,但原汁原味,应该也很好吃。
“你怎么不吃馄饨要吃这个?”温辞玉眼巴巴地道。
辜行宴看出了温辞玉的意思,这时笑着把自己的碗递到他面前就道:“昨天吃肉吃够了,就想吃点简单的,就做了这个。”
温辞玉拿自己的筷子在辜行宴碗里挑了一筷子面条,尝了一口,果然面条的筋道中夹杂着小麦粉本来的淡淡香气,鸡汤裹在面上,又更加了一分鲜香。
果然好吃。
不过温辞玉也就尝了一口就不吃了。
辜行宴:“爱吃就多吃点,家里点心还有不少,我不一定非要吃这个。”
温辞玉瞥了他一眼:“你都给我做小馄饨了,我就不好抢你的了。再说,这个没有小馄饨好吃。”
辜行宴笑了:“什么抢不抢的,我的就是你的。”
温辞玉忽然来劲了:“真的?”
辜行宴:“自然。”
温辞玉:“那你把你锁在书柜底下的那些书给我看看?”
辜行宴神色淡淡道:“以后也是你的,只是现在不能给你看。”
温辞玉默默别过脸,用鼻子轻轻哼了一声。
辜行宴看到温辞玉这幅模样,心头微微一荡,忍不住就又想亲他。
可最终,他喉结动了动,还是压抑住了。
嘴上却道:“你这样我就再亲你了。”
温辞玉果然被吓了一下,不再提这件事了。
辜行宴淡淡笑了。
·
原本两人都以为这样的日子能一直过下去,等来年开春,天气暖和了,他们就能启程去往成都府。
可终究,他们没能等到开春。
其实一切隐约有些预兆,那是立春前的最后一场雪,下得特别大,夜里悄无声息地就压塌了鸭舍和鸡舍。
鸡鸭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下几只跑了出来,缩在房子的屋檐下,在夜里冻得瑟瑟发抖。
温辞玉一大早起来看到这一幕就十分心疼,当即迈步跑了过去,拿了披风和干草给它们重新在屋檐下面做了个窝。
做完窝之后,温辞玉遥遥看了一眼远处坍塌的鸭舍和鸡舍,眉头微皱,猜测也许里面还会有其他剩下活下来的,便转身进屋去叫辜行宴。
可没想到,辜行宴居然不在。
这会温辞玉心头莫名跳了一下,就生出一点不祥的预感。
但很快,他又把心头这点微妙的感觉压了下去——辜行宴有时候早上也会去山下取一些私兵从不远处城镇中采购来的日用品,一般到中午之前就会回来。
今天应该也是这样吧。
想着,温辞玉便强行让自己不再纠结,便匆匆打上伞,拿上一些工具朝远处被压塌的鸭舍和鸡舍走去。
走到鸭舍鸡舍近前,温辞玉就看到许多鸡鸭的尸体,他眼睛红了红,连忙放下伞,就拿起锄头开始挖起雪来。
他挖了好一会,忽然就听到里面传来一点细微的动静。
温辞玉眸光一动,连忙就放慢了手上的动作,变得异常小心翼翼起来。
不多时,里面露出一个窄小的洞口,原来是鸭舍一角塌下来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的隧道,留出了一片窄小的空间。
温辞玉抿唇,立刻抛下手中的锄头,俯身往下,伸出手一点点往里面掏去。
不多时,他终于摸到一点小鸭毛茸茸温热躯体,咬咬牙,他放慢了动作,趁机一把抓住小鸭,就把小鸭从里面掏了出来。
如此往复三四次,温辞玉从里面掏出了两只活着的小鸭,其他的虽然都掏出来,但也活不成了。
不过这会,看着那两只簇拥着自己嘎嘎直叫的小鸭,温辞玉抬手擦了擦冻得冰冷通红的脸,不由得就露出一点微笑。
忽然——
有骏马的嘶鸣声和杂乱的脚步声从远处门外传来。
温辞玉本来正把小鸭捧在怀里,结果听到这响动,他脸色骤变,立刻就低头先把小鸭放到了地上,自己则是起身朝不远处的密林里狂奔。
可温辞玉的速度终究还是慢了一点,他这边才跑出没两步,院门就被人从外面撞开了。
来的竟然是一群骑兵,自己全副武装也就罢了,就连骑的马都披上了铁甲。
他们自然一下子就撞开了那扇精铁制成的大门。
温辞玉只是遥遥回头看了一眼这群人,就觉得心头发寒,不过他向来理智,看了这么一眼之后,他就再无转顾,朝密林之中拔腿狂奔。
无论如何,他不能被抓到。
如果被抓到,他一定会连累辜行宴。
风从他耳畔掠过,寒冷凛冽,如同刀子一般,刮得他脸上发疼。
脚下的路也不平整,到处都是荆棘和灌木,跑的时候偶尔小腿被刺到,生疼。
可温辞玉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直到,远处,隐隐约约有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焦急地传来。
是丛云的声音。
他在喊:“少爷不要跑!山里危险,是我们自己的人,老爷成事了!”
温辞玉本来还在跑,但在丛云这句话落到他耳中时,他步子忽然猛地一个趔趄,接着他就一把抱住一旁的树干,差点摔倒在地。
等温辞玉挣扎着站稳的时候,后方的铁骑就已经围了上来。
他神色警惕,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丛云见状,心疼的要命,一马当先赶上前来,就从马上跳下,走到温辞玉面前道:“少爷,是我啊,我是丛云。”
温辞玉看着面前的丛云,神色极度复杂,一颗心也骤然冷了下来。
如果在现实中出现了这一幕,他一定只会觉得是造化弄人。
可这偏偏是在辜行宴的七情幻境里出现的一幕。
他根本不明白,辜行宴到底是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显化出这些事和人来。
难道,从始至终辜行宴都没有放下,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报复么?
而丛云并不知道温辞玉心中的想法,这会他看着温辞玉被树枝刮得破破烂烂的披风和外裳,以及温辞玉木然心冷的神色,忍不住就咬牙心疼道:“早知道那个九皇子对少爷是这种心思,我那日无论如何就不该帮少爷出门。害得少爷吃了这么多苦。”
温辞玉听到丛云这话,回过神来,半晌,他木然的脸上终于多了一点情绪。
到这个时候,丛云话里话外还在担心他吃苦,也没有让这些铁骑对他的出手的样子。
似乎,是某人不打算对他如何。
想到这,温辞玉心头稍微生出一点希望来,抿了一下唇,他低声试探道:“我还好。父亲——怎么样了?”
丛云叹了口气:“当时老爷觉得就是那个狗皇帝唆使的九皇子,所以一直隐忍不发。这些时日,老爷联合各方力量推翻了狗皇帝,才抽出时间来找少爷。少爷也不要怪老爷,老爷那时实在是自顾不暇,不然一定也早早来找您嘞。”
温辞玉眉心忽然跳了跳——怎么会是这样?
他想不清这里面的关节,更猜不透辜行宴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想着,温辞玉不由得抬眼朝四周看了看,但再看着到那把周围围得如同铁桶一般的骑兵,他静了片刻,只能深深吸了口气,闭眼道:“罢了,先回去吧。”
丛云立刻就笑道:“少爷这边上马。”
温辞玉一言不发上马。
丛云这会上了一旁的另外一匹马,一边驱马一边就十分随意地道:“对了,那个九皇子已经被我们的人拿下了,就等少爷回去处置呢。”
温辞玉:?!
握着缰绳的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