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疆黑亮的目光如隼,紧紧锁定着站在船上的芮蕤。
下一秒,他突然纵身上前按住船沿。
芮蕤似乎早有预料,反脚踢向他靠近的脖颈,却被他用力抓住了脚踝。
封疆的眼神微黯,嘴角却扬了起来:“谢谢你的欢迎,确实很盛大。”
“我很喜欢。”
刚才的落水声之后,湖边静谧了片刻,众人原本还只是观望,谁知短暂的安静过后,那边又响起了不小的动静。
有噼啪的水声,也有铿锵的踢踏声,通过旷野的风传送到了他们耳边。
“怎么听着……像是有人打起来了?”
茫然的许长久放下空罐子,想起了什么。
她一拍脑袋,轻微的醉意一下子一扫而空:“啊!小芮还在那边的船上啊!不会是有危险吧?”
于是大家赶紧朝黑暗中赶了过去。
当嘉宾与摄像赶到,灯光霎时照亮了这片水上的角落。
芮蕤正单膝跪在船上,胸口起伏,肩膀被站在水下的封疆按住,手肘却也正对着他的咽喉。
二人互相牵制,一时看不出到底谁落了下风。
但船身还在微晃,昭示着刚才两人打得有多激烈。
郑重立时大惊失色:“不是,好端端的,你俩怎么又打起来了?”
芮蕤跟同样会打的钟钰钦也没到这个程度,他还以为挺到今天就是苦尽甘来了,以后都可以歇歇了,万万没想到——人生是命短苦长。
郑重的话好像拉开了一道闸门,两人默契地同时松了手。
封疆抹了把脸上的水,芮蕤起身活动了一下脖子。
再次异口同声:“没什么,简单切磋一下。”
【哈哈这俩人,两次单独相处就打了两架。】
【刚才那个姿势!封疆一低头就能亲到芮蕤!这俩人居然兼具了打得最凶和最有cp感两个矛盾的属性。】
【不不不,不可以!再有感觉也不可以!我真的好怕小芮一旦有了喜欢的人,谈起恋爱来,再回到以前的狂热恋爱脑了,再也不露面、不工作了,所以还是别了吧。】
【啊这,那还是算了,我也不想看到小芮重新变回田螺姑娘,只知道一心扑到男人身上,没有自我和自尊,那就希望小芮谁也不爱直到结尾吧。】
“那既然现在切磋完了,就快上来吧,水里不冷吗?”郑重招呼着湖水中站着的封疆上岸。
没等人拉,他直接翻身上船,与芮蕤对视一眼,又各自别开了视线。一前一后下了船。
看上去好像很不对付。
但人群最前面的蔺泊洲看了眼芮蕤,又看了看封疆,心底总觉得怪怪的。
他低头看向芮蕤的胳膊,“有受伤吗?”
他声音不大,附近的人都听见了,沈沂清,钟钰钦和谈灼同时看向他。
【哦,另一道恋综线好像出来了!自从警匪游戏过后封疆来了,蔺总就好像变得挺关心芮蕤的!】
【话说恋综线,苏盈秀不也能算是一条吗?每个男嘉宾她都试图关心过,就是好像每次都无疾而终。】
【蔺总先主动,我站蔺总!】
封疆再次来到了两人之间,一双桃花眼望向蔺泊洲:“我有控制力道,她应该没事,不过,我倒是好像受了点伤。”
蔺泊洲:“……”
他艰难地转过头去:“是吗?”
【哦吼封疆也挺主动的。】
芮蕤看向封疆的胳膊,瞥了他一眼,凉凉反问道:“受伤?”
湿漉漉的衣服勾勒出他手臂上流畅的肌肉线条,根本看不出有任何伤口。
封疆却突然凑近她,仰起了下巴,让她看自己的脖颈。
芮蕤仔细看去,才看见是喉结上方擦破了一小块皮,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她离得近,呼吸温柔,他喉结微动。
封疆收回了下巴,眼中闪过笑意,望向蔺泊洲:“泊洲,一会儿可以过来给我上个药吗?这个地方,我自己看不到。”
郑重竖起耳朵,暗自偷听着,听到这里,顾不得暴露,立刻慌乱地看向两人。
一会儿?现在可都已经是晚上了,再晚——那就是三更半夜了。
附近偷听的人远不止他一个。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就像800瓦的大灯泡照过来。
其中意味大都是等着看好戏的,蔺泊洲僵硬地后退一步,“这,不太方便。”
“好吧。”封疆的视线又缓缓扫过其他几个男人。
所有人都齐刷刷后退一步。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芮蕤身上。
嘴角的笑意达到了顶峰:“那么,就好像只有罪魁祸首亲自来善后了。”
他要是直接问芮蕤,谁都忍不住多想。
可经过他刚才问了那么一圈,所有人都对其退避三舍,似乎只有这个方案才是最优解了。
芮蕤顿了顿,没有推辞。
大餐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经过现在这么一闹,几人再多的醉意都醒了,只打算洗漱过后各自回帐篷休息。
离开之前,蔺泊洲回头看了一眼芮蕤。
随即又瞥过正朝他微笑的封疆,脚步飞快。
而封疆则慢悠悠地晃回了自己的帐篷换衣服。
芮蕤三人一起走在最后头。
许长久大概也发现了蔺泊洲这两天的动向不太对劲,若有所思道:“小芮,其实蔺泊洲这个人,虽然也有点毛病,但是比起谈灼他们几个,好像要稍微好一点。”
芮蕤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侏儒里头拔矮子?”
【哈哈哈笑死了!连矮子里头拔高个都算不上是吗?】
【小芮是这个态度那我就放心了,好像没有回到恋爱脑的迹象。】
许长久听得忍俊不禁,不再说他。
又将目光放在了还算陌生的封疆身上。
他走得慢,所以依旧在三人的视野范围内。
迷彩上衣本就贴身,现在湿了水,更是紧贴着肌肤,宽肩蜂腰,隐隐透出结实的背肌。
许长久立刻指给芮蕤看:“啧啧,小芮,你还真别说,这个封疆的肌肉,是他们五个人里最有料的。”
关子欣赶紧低头拉着许长久:“长久,非礼勿视啊。”
“你个小古板,也该……”
前面的封疆似乎觉察到了正盯着他的视线,倏然转头,转过头的一瞬,目光格外冷漠。
许长久无意间瞥到,吓得差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但对方在与芮蕤的视线对上之后,眼中又瞬间带上了笑意,张口说了什么。
虽然听不见,但看口型,似乎是:“别忘了。”
许长久都要怀疑,自己刚才看到的冷漠是不是只是错觉了。
摄影跟郑重还留在原地,尽职地问道:“郑导,他们的帐篷里都没有装摄像头的,一会儿芮蕤去给封疆上药,还要跟过去拍吗?”
郑重想了想,摆摆手:“今天的直播就直接结束吧,真是闹腾。”
他按着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上个药而已,他俩一见面就打,还能有什么可拍的,我看还是泊洲跟封疆走在一块儿的时候多注意一下吧。”
说到这里,他摸了摸脑门,忧愁地叹了声气。
新旧两种思想在他心中激烈碰撞。
他带着这种忧愁,看了看今天《心如擂鼓》的战绩。
今天的热搜前几几乎都被芮蕤给包圆了。
芮蕤让关子欣自信
幼稚园兔头鲨手出没
芮蕤与匪徒组外援pk
好想要一双芮蕤的同款手
芮蕤的打斗合集
……
一再刷新了大家对芮蕤认知的新高度。
其中最出圈的,是她跟封疆对峙的那一段,还有与关子欣谈话的一段。
前者又一次印证了芮蕤高于常人的武力值,后者却充满了温馨。
【小关随口的一句话,她也能记在心上,如果不是她的引导,恐怕小关都没意识到,其实她一直都有自己的高光时刻的,这么小的年纪,第一次去很远的游乐园就能认识反方向回家的路,真的超棒哎!ps:芮蕤的动手能力真是太强了,本来还想复刻一遍的,结果根据她的步骤,低头,拆开收音机,再一抬头,她已经做完了。】
【现在看来,上次捏的泥人不怎么好看,也明显是因为钟钰钦长得太崎岖了,许长久说得真没错,嗯。】
【好羡慕关子欣啊,我也很需要芮芮来哄哄我。】
【从小进圈演戏其实不太好的,同龄人少,家人的陪伴也少,所以才养成了小关今天谨小慎微的敏感性格吧,其实这种性格在节目上挺不讨喜的,今天看到好多人恨铁不成钢,骂她打烂了一副好牌,幸好她看不到,也幸好还有小芮安慰她,而且说得也很好,很有力量呢,总觉得晚上,小关好像已经有了一些改变。非常感谢,希望两人的友谊可以越来越好呀】
【许长久哭晕在洗手池:三个人的电影,就我没有姓名。】
【哈哈纠正一下:希望小芮小关和小许的友谊都能天长地久。】
这条话题底下,关子欣的粉丝都在感谢芮蕤。
大家猛然意识到,原来芮蕤会的不仅仅是不带脏字地骂人,她的话也是可以戳到人的心窝的。
不管是男嘉宾的心窝,还是女嘉宾的。
唯一的区别只是力道问题。
对于前者她是戳个对穿。
郑重说直播结束,直播间便也关上了,营地里忙碌的人们逐渐散去,四周空了下来。
弹幕却还恋恋不舍,各自向喜欢的嘉宾告别。
【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今天一天都看着小芮挂在热搜上,又看不了直播,好不容易加完班,有空过来看看小芮了,居然已经结束了!呜呜就不能为我们夜猫子人群加钟吗?】
【友情提醒:没看到直播也没关系,可以选择看回放的,而且节目组也还是会像以前一样,从这天的直播中剪出几小时的精华放到网上,看那个也可以。】
【晚安小芮,要好梦哦,喜欢小芮的大家也都好梦哦】
芮蕤三人各自回了帐篷。
不久后,洗漱完的芮蕤就重新出去,准备去负她的“责”了。
因为封疆是最后一个来营地的,所以他的帐篷在最边上,到了外边,里面似乎没有开灯。
她将封疆的帐篷帘子搭起束好,站了一会儿,外头营地里还没熄灭的光线便透了进去。
一进去,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两个硕大的兔子头套。
在这不大的帐篷空间里霸道地占去了一小半空间,格外显眼。
她眉峰讶然上扬:“这是,郑重给你的?”
封疆顺着她的视线回望过去,笑道:“是我找他要过来的。”
“那为什么两个都给你了?”
封疆笑了笑:“我说过的,我很喜欢兔子。”
话锋一转:“不是来给我上药的吗?”
说着,他冲她扬了扬下巴,将她的注意力从兔子头套上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芮蕤便也蹲了下来,不客气地捏着他的下巴。
看着那一小块破皮的地方,她拉长了音调:“自己抠的吧?”
封疆脸上的笑容散漫,看着她,捏住了她的手腕,刚好握住了一圈。
“想知道?”
他低声建议道:“你可以再挠一次,两个印记比对一下。”
芮蕤抽回了手,突然说出了一家安保公司的名字:“是你的?”
封疆点了点头:“怎么?”
芮蕤板着脸:“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为什么这么说?”
她义正言辞:“开那种非.法讨债公司。”
封疆失笑。
说的好像当初主动联系他们这种非.法讨债公司找前男友讨债的人不是她似的。
没有跟她解释讨债业务是底下人私自牵起的,他只是又问:“为什么说果然?”
芮蕤的视线扫过那两只兔头,意有所指:“一如既往的强盗风范,老本行。”
“一如既往?强盗?老本行?”
封疆没有生气,只是眼中蕴开了笑意:“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我做生意,一向清清白白。”
“你这么说我,是不是——”他抬眼,轻声说:“认错人了?”
芮蕤淡淡地看着他。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叫我强盗。”封疆轻叹了一声:“所以,你是把我认成谁了?”
他尾音低沉,那双多情的眼中好像真的透出了点受伤。
只有仔细看,才能看出其中漫不经心的笑。
芮蕤缓缓站起身,他也抬起头看她。
她突然伸手,狠狠地摁在了他喉结上方的伤口上。
“嘶。”封疆毫无防备轻颤了一下,脖颈却没有移动半分。
只摁了一秒,她又收回手。
拿纸巾擦了擦手指,她冷冷地垂眸看着他:“比对过了,不是我弄出来的。”
说完便转身离开。
封疆看着她消失的背影,摸了摸自己脖子上已然扩大了一倍的伤口,低声道:“真狠啊。”
“暴力兔子。”他再次失笑。
一低头,却在毯子上看见了一个小袋子。
打开来,里头装着酒精棉和小药膏。
竟然没察觉她是什么时候丢过来的。
封疆的笑容渐深。
芮蕤出了帐篷,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
转过身,看见了个慌里慌张的人影。
苏盈秀只是凭着直觉,觉得芮蕤跟封疆之间有点不对劲。
尽管封疆似乎诡异地表现出对蔺泊洲更感兴趣,但看着芮蕤走过去,她还是忍不住绕到了后面,想观察一番。
不过封疆帐篷的帘子都是开着的,两人似乎确实没什么,而且谈话也很快结束了,芮蕤没待几分钟就走了出来。
她也没料到这么快,本来是想悄悄地摸回自己的帐篷的,但没想到芮蕤的五感这么灵敏,一下子就发现了她。
她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出来:“小芮?你是刚给封疆上完药回来吗?”
芮蕤此时的脸上没有什么笑,“没有,那不是我弄的。”
“哦哦。”她舒展了一下胳膊,主动解释:“我,我就是晚上出来锻炼一下,因为目前有个角色想争取,需要保持肌肉,刚回来。”
说到这个,她忍不住笑了一下。
她已经知道了,尽管造假事件得到了平反,但郭之平的新电影还是选了她,而不是芮蕤。
尽管很想告诉芮蕤,欣赏一下她失落的反应,但在这个理论上接触不到外界信息的营地里,她不能直接说出来。
只好暂时掩藏下喜悦。
不过再看着芮蕤,也觉得顺眼多了。
她笑着朝她挥挥手:“时间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吧。”
芮蕤点点头。
夜晚,芮蕤闭上眼,视野中终于不再像以前一样铺开大片血.色。
一片漆黑中,只出现出了一只可爱的纯白兔头,弯弯的三瓣嘴朝她微笑。
梦境中,她一拳打了上去,酣畅淋漓。
那只兔头只是晃了晃,微笑开口:“暴力兔子,睚眦必报。”
第二天,尽管郑重说了不必早起,但大多数人已经养成了生物钟,一大早的,陆陆续续出了帐篷。
芮蕤起得还是最早的。
而封疆几乎与她同步。
于是二人一左一右,挂在了大榕树的枝干上做引体向上,形成了一道怪异的风景线。
郑重知道芮蕤习惯在附近锻炼,所以特意安排人在这棵树对面也安置了摄像头。
清晨,标着芮蕤名字的直播间里陆续有人进入。
【哦天,一大早的,这两人就这么努力,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三层游泳圈,还让不让人活啦!】
【芮姐好厉害啊,拉引体向上的频率居然可以跟封疆差不多持平。】
【一早上就看见芮芮的背影,赏心悦目,心情愉快】
【这俩人都已经较量过两次了,这次不会又比起来吧?】
与吃瓜群众担心的不同,这次芮蕤没有非要争个高低,单论引体向上,这具身体是一定比不过封疆的。
她虽然喜欢赢,但也知道审视时局,好胜心也没有强至此。
她匀了一下呼吸,直到平缓下来,便离开了大榕树。
身后封疆也稳稳地跳了下来,只几步便跟上了她的脚步。
芮蕤扫他一眼。
他笑了笑,虽然她没问,但还是主动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不继续:“去接个东西。”
芮蕤瞥过他的喉结,不再看他。
上午,已经起来了的几人都自觉地继续干起了建造小木屋的活。
因为各种意外,建造已经搁置了好几天了,所以小木屋的进度比预想的慢一些,不过也差不多完成了三分之二了。
郑重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你们看看,刚来的时候,这些少爷小姐们一听到要干活,各个都不情不愿的,现在怎么样?都蜕变了,还会主动揽活了。”
“郑导,快别说了,咱们这档男女恋爱综艺,已经在励志改造综艺和荒野求生综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郑重:“……”
许长久休息之际,看了一眼面前的几人,数了数,少一个。
她一一对过去:“咦,奇怪,封疆怎么不在?”
又四下巡视了一番,确定是少了他。
她细细的眉毛一竖:“这个封疆,干活的时候不在,不会是想偷懒吧?郑重呢,他不是最看不惯这种行径吗,怎么不出来说话了?”
关子欣想了想:“我觉得,他应该不至于会偷懒吧,看着不像那种人,昨天晚上吃完饭,他还主动收拾桌子了来着。”
芮蕤淡声说:“应该是有事。”
但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封疆还是没回来。
于是许长久又愤愤不平:“他不会是知道我们午饭也是青菜土豆,所以单独跑出去吃大餐了吧?”
这句话纯属泄愤。
不过午饭后,封疆就回来了。
他身后的人抬着一个巨大的长方体盒子,朴素无华,光从盒子外观,看不出来装的是什么。
最爱看热闹的许长久拉着芮蕤和关子欣好奇地上前围观,还不忘质问:“上午我们都要干活呢,你一个人跑去哪儿了?”
“这个又是什么?”
封疆抱歉道:“这是我从试飞现场带回来的战机模型,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比我晚到了一步,上午就是去接它了。”
说罢,他打开了盒子。
谈灼原本缀在众人最后,懒得上前,听到这里,快步上前。
看到盒子里的东西,他眼睛霎时一亮:“这是df-37的模型?”
封疆颔首。
芮蕤一顿,立刻想起了在电视上看到的df-37试飞成功现场,当时讲到背后支持团队,镜头一闪而过,她曾经觉得其中一个背影眼熟。
现在看来,原来有迹可循。
也是,他是退役飞行员,出现在那里不奇怪。
芮蕤退出了人群,去接水。
谈灼则绕着盒子走了一圈,“这个尺寸,市面上好像还没有。”
他走近,看了看配件上的图纸,又看看零件:“这个拼装难度很高啊。”
“你会装这些?”封疆顺着他的话往下问。
谈灼谦虚地笑了笑:“偶尔会玩玩。”
就在这时,郑重笑眯眯出现:“那你就来组装试试好了,机会难得啊。封疆跟我说过了,这算是他带过来的礼物,随便装。”
“瞧瞧人家,第一个出场还送礼物的男嘉宾,你们都学学。”
郑重眼睛一转:“或者,你们也可以来个组装航模的比赛啊?”
许长久摇摇头,冷眼望去:“郑导啊,您这可真是,猴子带帽唱戏——想一出是一出。”
“您是想让谁跟谁比啊?比烂我行,比这个我可不行,我反正是不会装这玩意儿的。”
【哈哈哈哈没错,郑重简直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太会折腾人了。】
【笑死,我也只会比烂,四舍五入,我等于小许。】
郑重还不死心,又去问其他人。
可惜蔺泊洲,沈沂清和钟钰钦三人都对此不怎么感兴趣。
关子欣是直接说自己也不会,苏盈秀再次生出了一种挫败感,她倒是想借机大放光彩,可她也不会。
来之前,她以为节目上顶多比比做饭,一派祥和安宁,结果来了一看,要不就是干苦力,要不就是抓匪徒,现在又想比航模。
件件都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外。
郑重又想起了神秘的芮蕤,但她此刻不在,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让封疆上,那就太欺负人了,总之,看上去还真是比不起来,他也只好作罢。
谈灼没有管他们的对话,只是跃跃欲试:“可以的话,我还真想组装试试。”
见封疆确实没有异议,他便拿出几只装着配件的大袋子,一一打开。
【对了,我记得小灼以前的动态发过航模的图片!他组装这个超厉害的!】
【而且有次拍视频,背景墙的书架上就有好多航模来着。】
【之前不是也有被拍到打扮得全副武装参加航模小团体试飞的活动吗?小灼:要是聊这个我可就不困了。这不刚好撞到他的技能点上了吗!】
【哇哦,第一次知道,谈灼还这么厉害啊?那他还挺谦虚的。】
【我们小灼会的可不止是耍飞镖。】
芮蕤端着水杯,从身后走过来。
看了看那堆拆出的零件,她新奇地从中拿起了一枚小螺丝端详着。
谈灼却立刻飞快地从她手中拿了回来,板着脸道:“这架模型很珍贵,要小心,不要弄丢了零件,这里可没地方补。”
芮蕤轻轻笑了一声:“抱歉,我不知道。”
收回了手。
谈灼还是不放心:“你可千万别碰。”
许长久也好奇地望过来:“这个df-37战机,之前是不是试飞的时候上过新闻联播?小芮,那时候你还对着电视发了好久的呆呢,就是因为这个吧?你还记得吗?”
封疆的视线悠悠扫过芮蕤。
谈灼也看了看芮蕤,疑惑:“你对这个也感兴趣?”
芮蕤不置可否:“这种模型,我倒是从来没有组装过。”
听她这么说,他缓下了脸色,为了表现自己的友好,还特意加了一句:“要是感兴趣,我一会儿可以教你。”
但又说:“不过现在先不要碰,不要帮倒忙。”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来,旁边还有个比他更专业的,看向对方。
封疆的视线在二人之间打转,最后玩味地笑了笑:“不用看我,我不参与。”
顿了顿,又沉声说:“我想,我也教不了她什么。”
谈灼有些不解他后一句话的意思。
只当他是懒得教门外汉,见他不上场,还是松了口气。
【上次玩飞镖的时候不是很拽吗?这次也可以让小灼教教芮蕤啊嘻嘻看看她多久能学会?】
【会装个航模而已,还给粉丝整出多大的优越感来了,不就是个成年人玩的高级玩具吗?】
【哟,某人的粉丝怎么还破防了呢?可是既然芮蕤不会,那会组装航模的谈灼相比之下就是很厉害啊,上次芮蕤扔苹果飞镖的时候,你们不是也恨不得敲锣打鼓,广而告之吗?】
粉丝吵了起来。
而直播中,芮蕤却挑眉看向谈灼:“好啊,那你就教教我?”
她这么主动示弱,谈灼反倒极不适应了,有几分狐疑地看着对方。
芮蕤却已经做好了当一名小学员的准备,看他站在原地,“怎么,还不开始?”
站在另一边的封疆则一本正经地替谈灼回答:“我想,谈灼只是需要时间看一下图纸。”
“这倒也是。”
这明明不和的二人突然一唱一和,不知为什么,谈灼就有了莫大的压力。
好像肩上扛了两座大山似的。
不过封疆既然这么说,他便也顺势又去仔细看了眼图纸。
模型的零部件很细致,也很复杂,比他之前拼装过的任何航模都要复杂,不愧是专业人士从专业渠道搞到的。
加上这还是新机型,装起来估计要花不少时间。
大致理了一下思路,他轻吐出一口气:“那我开始装了。”
他对着芮蕤道:“你可以看看我的操作。”
芮蕤微笑点头。
刚要动手,封疆突然想到什么,打断了他:“要帮你计时吗?”
谈灼一愣。
他进而微笑道:“我想,这会很有意义,毕竟你是第一个拼装df-37的人,是一项记录的创造者。”
谈灼看着他的笑容,总觉得有那么些不安。
可他要是拒绝,好像显得他胆子小,怕了似的,怎么想,不过是个计时而已,于是同样笑了笑:“好啊,那麻烦你了。”
封疆笑着宣布计时开始。
芮蕤则随手拿起他刚才放下的图纸,仔细看了看。
【哈哈她看得懂吗?可别连图纸都拿反了。】
【毕竟知道有一帮崇拜她的小粉丝看着呢,就算看不懂,也必须得装作能看懂吧哈哈。】
【祝她成功吧。】
谈灼看了眼机身,决定先拼接垂尾部分。
刚接来的水杯里的水还烫着,芮蕤将杯子放在桌上。
她两手环胸,封疆则两手向后撑着桌子,二人都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谈灼拿起几根插线,突然觉得一阵紧张。
他第一次拍电影的时候,围观的人群比这还要多出好几倍,他都没这么紧张过。
而这种紧张的源头,正是芮蕤和封疆两人。
他竭力不去想,屏除了杂念,尝试将手中的插线对准槽位固定。
就在这时,芮蕤缓缓出声:“你不觉得……”
谈灼顿时皱起了眉,手指竖在唇边:“不要说话,不要干扰我的思路。”
【就是啊,人家正在认真做事呢,干嘛要说话打扰别人?公交司机开车的时候都不能跟司机说话呢。】
【是不是嫉妒啊?毕竟计着时呢,多说一句话,就多拖延一点时间。】
【很多人的个性就是爱对别人指手画脚的,也没办法,希望小灼不要被干扰到了。】
芮蕤微微眯起了眼,点点头。
没人注意到,封疆与她对视了一眼。
他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指尖敲了敲桌面,没有说什么。
谈灼说完,便又投入到眼前的东西上,装完垂尾,接下来是平尾,随后是整机的配件。
硕大的模型在他手中一点一点成型。
随着时间的推移,全神贯注的谈灼额头逐渐沁出了汗,目光却依旧沉浸,只是偶尔用手背擦擦汗。
看得出来,他确实有些成熟的组装经验,不确定的地方看着图纸,稍微摸索一下,也能大概找准位置。
谈灼正在组装航模的消息很快上了热搜,越来越多的人跑来围观。
【那句话说得果然没错,认真的男人最帅!谈灼牛逼!】
【哇,疯狂舔屏!太帅了!好像又看到了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我小的时候也玩过航模,不过跟这个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真的有好多配件啊,关键是很多其他航模集成化的东西,这个都要自己上手装,非常考验人,而且这图纸我看都看不懂,他居然都能认识,确实有两把刷子的。】
【旁边有好多人围观他啊,都很惊讶的样子,好为小灼感到骄傲。】
芮蕤指尖摩挲着水杯,默不作声地看着谈灼的每一步动作。
谈灼那边装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也放下了一开始的紧张,坦然起来。
感受着头顶投射来的专注的目光,他嘴角自信勾起,匆忙看了芮蕤一眼:“快要装好了。”
封疆笑着看了一眼计时。
芮蕤则捧场地拍了两下手。
打从来到这里的那天起,这还是第一次,芮蕤对他表现出赞赏的情绪。
谈灼似乎大受鼓舞,动作更快了起来,语气也放得和缓:“只看一遍,你可能学不会,如果没看清,回头可以让郑重给你回放。”
【谈灼人真的好好啊,芮蕤好几次不给他面子,他现在还想好好教她呢,说话也好温柔。】
【而且为了芮蕤看清,还特意放慢了组装的速度呢,话说芮蕤怎么也不说声谢谢?】
【不是不让干扰吗……人家哪敢说谢谢啊……】
一个小时后,装机终于即将完成,只差最后连接机翼的舵机线。
谈灼拿起那根线,却突然一愣,插头不对。
冷汗顿时落了下来。
他意识到,大概是前面哪一步的线接错了。
谈灼有些懊恼,出现这种问题实在很麻烦,但既然发生了,现在也只好先一点点拆回去查看。
他冷静下来,小心翼翼地倒推拆机。
很快,又是半小时过去了,拆了快一半,他还是没有找到问题线路在哪。
前来围观的观众们也发现了他的窘迫。
【咦,是出了什么问题吗?这不是都快拼好了吗,怎么又给拆了?】
【哈哈粉丝不是说谈灼超专业,超会装的吗?怎么现在又有问题了呢?】
【少在那里幸灾乐祸了,出现点小问题不是很正常?小灼都说了,这个模型市面上没有,而且无论是装机细节还是尺寸,难度都非常大,他都组装得差不多了,已经可以证明实力了,至于芮蕤的粉丝,你们更没资格嘲笑他吧?你们主子都不会,刚才还主动夸他厉害呢!】
【就是就是!无关的人能不能不要随便质疑专业人士啊?老实说,那些粉丝都快让我逆反了,是是是,你们芮蕤最厉害,行了吧,她行她上啊!还不是只能干看着,什么都说不出来?刚才被小灼那么一说,尴尬死了,我看她眼泪都要掉下来喽。】
谈灼有些焦头烂额,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仔细看桌上的部件。
“现在说话,会干扰到你吗?”芮蕤突然出声。
谈灼缓缓抬头。
听她的语气,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也想不出来会有什么陷阱,只是谨慎地说:“现在说话倒是没什么,只是组装出了点小问题,不过我正在排查了。”
她淡声指出他的困境:“但是找不到问题?”
身旁的封疆支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谈灼看看她,又看看自己已经拆了一大半的模型,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已经刻入骨子里的,要丢人了的预感。
芮蕤收回了视线,端起手边的杯子。
水杯里的水在这期间已经凉了,她浅浅喝了一口,语气平淡:“我倒是知道问题在哪里。”
“?”
“因为最开始装的垂尾部分,第一根延长插线就插错了。”
谈灼:“……”
她又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不过你不让我干扰你,我就没说。”
谈灼的粉丝:“……”
弹幕也平静了一会儿,开始疯狂涌动——
【她真的,我哭死,第一根线就看出来错了,硬生生忍到了最后一根线才说。嘲讽力x。】
www.jiubiji.com 旧笔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