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闼山的音乐部无愧于它的名声,即使在开场之前,后援们只是随便唱唱开开嗓,也足以起到镇场子的作用,毕竟单纯的器乐哪里比得声器合奏来的震撼。
可是,总有合唱和乐器也压不住的声音。
“hey——hey—hey!!”
仿若惊天巨响,元气十足的声音突然炸入场内,许多第一次来看比赛的人都忍不住看向枭谷的入场口,而枭谷来应援的学生们都见怪不怪,该干嘛的仍在干嘛。
随着中气的声音不断响起,一个身材高挑又有些健硕的少年像个炮弹一样从入场口冲了出来,一头灰白色的冲天短发和身上的球衣颜色十分搭配,就像是头横冲直撞误入球场的猫头鹰,到场后还忍不住探头探脑,东张西望。
“咦?咦咦?木叶呢?!”
“木叶木叶,你人呐?!”
“今天我可是第一个到场的哦!”
半晌,另一个茶色头发的少年才跑了出来,语气中满是无可奈何:“我在这儿啊笨蛋!哪儿有你跑这么快的!”
“部长他们还没出来呢,我可是替补啊替补!哪儿有第一个就跑出来的道理!”
“是木兔吧?”
“是那家伙吧?”
“肯定是那家伙,不用管。”
见到人了,枭谷的学生才低头看了一眼,却还是兴致缺缺,见怪不怪,无人入欣赏底下本校显眼包的表演。
当然也有人会伸长脖子向下看去,毕竟木兔是高一的,总有人没亲眼见过,但都立马被负责的前辈喊回去。
“别看了,别看了,快把横幅弄好,木兔等会儿能看的机会多的是!以后机会也多!”
“对对,等会儿比赛了再给他关注度!别现在让他兴奋完了!我们现在做好应援!”
学校的后援们手忙脚乱,倒显得只是来观看比赛的半泽三个人无所事事起来。
所以,为什么他们的看台会离枭谷这么近?
木兔?
“是赤苇喜欢的那个前辈吧?”半泽雅纪有些印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赤苇对枭谷的选择很果断。
“nonono,是崇拜,是欣赏。”佐仓千代纠正着他的用词,打开了自己之前做的笔记,“叫木兔光太郎,是,是主攻?对,是个主攻手。”
“没什么区别吧,都是一个意思。”半泽雅纪偏头看去,发现笔记上整整齐齐统计着木兔的信息。
少女的字迹一向工整而圆润,可这页纸上的下笔却很重,甚至带着些锋芒。
[木兔光太郎
毕业学校:丑三中学
身高:???(目测有180?)
喜欢的食物:??(有传是烤肉大王)
听排球部的人说是很厉害的主攻手,才高一就当上了首发正选,可是也听说性格很奇怪,虽然很和善热情,却不太好交流?
在枭谷的学姐却评价是个麻烦的家伙……如果要当他的二传,会很累很麻烦,比妈妈还辛苦。(不太懂是什么意思)]
剩下的还稀稀落落地写了几句,佐仓对排球的了解不多,大多是从他人口中得知的对木兔为人的评价。
看起来是个好相处却性格大条的家伙。
“好详细啊。”半泽雅纪倒是很惊讶,他突然理解为什么一个学校需要经理这个角色了,“你居然做了这么多功课。”
说着,声音也小了起来:“赤苇知道吗?”
“他不知道!”佐仓小声嘀咕着,“你理解吧,赤苇很少见那个样子,就是像崇拜和憧憬一个明星一样。”
“最开始我挺担心的,害怕是个不好的人,但打听下来感觉那个木兔人很好诶。”
“可是大家都说他不太好搞定,是个很麻烦的人,我们学校排球部的人又说二传和主攻的关系很重要,所以我想我打听的这些东西对赤苇以后或许会有用!”
“不过我也感觉这样不太好,所以一直没告诉他……”
枭谷是个排球豪强,每年自然不会缺少优秀的苗子,赤苇自己都不会肯定他一定能当上正选二传,毕竟他们学校都没进今年的全国大赛,可佐仓却坚信对方会成为木兔的二传。
不知者无畏?
不,是对朋友的信任和支持。
“不会的,小千代干的很好嘛,有什么不敢告诉赤苇的,大胆告诉他。”说着,半泽雅纪有些犹豫,“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不要弄丢哦,这是超级重要的情报的,一定好好交给赤苇。”
“诶诶!真的吗!是这样吗!那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的!”说着,佐仓千代抱紧了笔记本。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即使注意力都去看木兔,赤苇也无法忽略这两个不停嘀咕,还说着他名字的人,“有什么事吗?我怎么了。”
半泽雅纪一拍佐仓千代的肩,义气地替好友保守了秘密:“小千代说打球的男孩子很帅,之前看你比赛的时候也是,她要给你画速写。”
并没有这么说过,取向也不是运动系的佐仓千代:????
她不是啊!她没有!半泽你不要造谣啊!
可迫于暴露的压力,她还是点头如捣蒜。
“这样啊。”赤苇点点头,算是接受了他们的说法,没再去纠缠他们的小秘密。
熬过去了。
两人默契地对视,佐仓千代很上道地把笔记本塞进包里,又把速写本摆平放在腿上。
“现在就等比赛开始了,我一定会画出很好的作品的!”
排球是个很舒展身体的运动,随着运动员的起跳和抬臂,肌肉会在保持力量的情况下被拉到最舒适的极限,一开始佐仓千代还会专注于描绘人体,可随着比赛的开展,她的注意力也不由自主地被激烈的赛况所吸引。
画了几页的速写本早就被扔到了一边,少女专注地看着赛场,男子排球快的让她看不到球路,常常球还没找到,就先被排球咂向的声音吓了一跳。
打的哪里是排球,明明是炮弹!
佐仓千代忍不住缩起脖子,看来不擅长运动也是好事。
她忍不住感慨:“被那球砸中会死的吧……”
“井闼山的那位主攻是出了名的怪力,是全国前排三的主攻,并不是人人都有他的力气。”赤苇耐心地解释着,也算是一些安慰,“这次春高也是他最后一次在高中的比赛了。”
等到一月的春高结束,高三生们就会全力投入高考,其实除去走职业道路的球员,很少有高三生还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选择参加比赛。
但也有例外,毕竟那是春高啊。
即使将木兔视为崇拜的明星,赤苇京治也无法否认现在井闼山与枭谷主攻间的差距,两年的身体素质与技术的鸿沟,尚且不是天赋那么容易抹平的。
不过他没想到半泽问了另一个人:“井闼山那个二传呢,他打的挺好。”
抛球非常自然,高度和力度也很适中,几乎找准了每一个时机,就像是在攻手的脑袋里放了什么窃听器,完全知道对方的想法。
“你是说饭纲掌吗?”赤苇一愣,“他是今年的高一新生,不过也不奇怪,他之前得了joc的最佳二传。”
说着,他顿了顿,似乎有些感慨和唏嘘:“有他在,今年入学,应该不会有出名的二传手选择井闼山了。”
毕竟入学很可能会面临两年的绝对冷板凳待遇,这是很多人,尤其是心高气傲的天才难以接受的。
不管是业余还是想走职业的人,谁不想首发?谁不想打球?
半泽雅纪沉吟道:“也不算是什么好事。”
谁能保证天才的二传手一直百分百保持完美状态呢?哪怕饭纲再优秀,井闼山的教练仍不会放弃对其他二传的培养,只是有些东西并非机械的训练可以弥补的。
就像现在的木兔,即使与现在井闼山的主攻有差距,两年后,不出意外的话,他也必将超越。
“嗯,井闼山就是因为类似的原因,去年的副攻有些薄弱。”赤苇紧盯着场上的局势,现在的处境对枭谷不太妙。“不过今年看起来不了。”
那个高一白发的副攻手,就像是条徘徊在猎场边缘的饿狼,浑身紧绷着肌肉,蓄势而发,绝不放过对手的任何一个破绽,最后死死咬住!直到对方放尽喉管中的血,奄奄一息!
而且极会挑衅。
“哦哟,木兔,没想到半年不见,你还是这么拉呀。”高个的平承太郎站在网前,用手虚虚比了比两人有十公分的身高差,“嗯~看起来个子是长了点,不过也没什么区别嘛。”
这样的垃圾话他已经说了很多次了。
饭纲掌忍不住提醒道:“差不多可以了啊,承太郎,别太过分。”
180已经很高了好嘛!
但井闼山的副攻手尚且不知道收敛为何物,仍旧习惯性地挑衅着对面的猫头鹰。
“别伤心嘛,不就是拦了你几个球,毕竟你脑袋那么简单,往哪儿打都不用猜。”
“嗯?怎么,放假太舒适,直线球都不会打了吗?”
可就像饭纲说的,为人处世还是收敛点为好——
“喂,不是吧?你,你别哭啊,我开玩笑的!”眼看着忘了球怎么打的木兔光太郎眼泪快吧嗒吧嗒掉下来,平承太郎终于陷入了恐慌,“阿掌!怎、怎么办啊!他快哭了!”
“这我怎么知道啊!我又不会哄孩子!”
如果说木兔喜欢万众瞩目,半泽雅纪尚能理解,但面对输球会变得孩子气,还会委委屈屈的180壮汉,他是真的看不懂。
“这些你的笔记上记了吗?”他问佐仓千代。
佐仓千代眼巴巴地看着:“没、没有。”
“记上,顺便再搜搜有什么比较好的婴幼儿呵护心理学。”
“好的!和孩子沟通与交流的技巧也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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