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局势他控制不住了，只能寻求外援帮助。
他找的这个人好巧不巧就是隔壁房间里的王主任。
王主任刚刚才亲眼目睹了卓咏德当众社死,被这个惊人的消息所震惊。
尤其是旁边严昱山还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你们台里就纵容他的骚扰行为？”
王主任大呼冤枉：“我们台里不知道啊，我今天都是第一次听说。”
小楚：“就凭卓主任在你们台里的身份，如果你们台里知道了会处罚他吗？”
“啊这……”王主任无言以对。
他太清楚电视台里复杂的人际关系了,台里肯定不会公布这件丑闻，相反的还会想方设法压下这件事，涉事的女主持人最后大概率不会留在台里,而卓咏德只会被上面的领导叫去谈一次话，警告他以后不要再有此类行为。
不管怎么说卓咏德都是电视台的元老之一,而且卓咏德闹出丑闻对电视台的形象也有影响，实在保不下才撇清关系。
严昱山知道无论是娱乐圈还是电视台,都有一些墨守成规的规则,他见得太多了,但见得多不代表他看得惯。
“那你们台里这次会怎么做？”
说完他的视线盯着王主任等答案，他非常介意王主任的三观是否能和他一致,假如王主任也是那种不分对错,只看利益的人，那他之后就不会再跟王主任继续深交了。
严昱山严肃的表情就表明了他的态度,王主任当然看的明白。
然而没等王主任说话,他先接到了卓咏德的电话。
“王主任，有件事要拜托你一下,我这边遇到点棘手的事，你尽快来帮我把在15楼休息室录节目的团队打发走，越快越好。”
卓咏德说话的声音非常急，急到连旁边的严昱山和小楚都听到了。
这通电话来到的真不是时候,他真是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可他和卓咏德是荣辱一体的，卓咏德找到他，他不能不顾全大局。
王主任只好先应了下来，挂了电话之后他尬笑着解释说道：“最主要的还是得先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现在事情究竟如何还不明朗，不好冤枉了和卓主任……”
严昱点没有反驳他的观点，点头礼貌性的浅笑了一下。
“王主任说的有道理。”然后他让开了门口的位置，让王主任能出去，“王主任，请吧。”
王主任没有马上出去，讪讪道：“我去去就来，等我回来我们再慢慢聊。”
严昱山不再说话，只是保持着礼节性的微笑，颔首示了一下意。
等王主任关门离开后，马上收了笑，脸上冷若冰霜。
王主任的言行很好的反应了他们台里的处理方案，他们不在乎真相，也不在乎有没有弱势群体受到骚扰和欺负，他们只在乎电视台的名誉。
小楚不禁吐槽说：“他们自己都不觉得可笑吗，还在想为卓咏德开脱，都说了卓咏德长期闻许多人的臭袜子，我们白医生会给他看错病吗？我们白医生连他昨晚睡觉翻了几次身都知道，还能看不出他有没有闻过别人的袜子？”
严昱山转头看向小楚，小楚平时挺稳重的一个人，很难得听到他用这么情绪化的用词。
小楚嘿嘿一笑：“我是白医生的粉丝。”
“粉丝？”严昱山在想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之前怎么都没有听小楚提起过。
“昨天晚上，我熬夜补完了白医生的所有节目，今天来看到了现场，发现白医生比电视上还厉害。”
小楚这完全是狂热粉丝的发言，看着白芥穗时双目中饱含慈爱的笑意。
对于狂热的小楚，严昱山摇头笑了笑，却没发现其实自己的眼神更慈爱。
王主任出去后很快就控制住了局面，在他的巧言善辩和权利压制之下，节目组草草停止了录制。
屏幕突然黑下来，直播间的观众怨声载道。
【哦吼，这是翡珠台的高层出手了吗？】
【别这么急啊，再等一会儿不行吗，我还在等卓咏德打完电话，现在我就好奇到底是什么课题在研究丝袜】
【在高校工作，给我一个名字，我马上去联络我的人脉，三分钟的时间我就知道是哪个学校的哪个小组在做相关的课题研究，前提是得有这个课题小组】
【节目突然被切断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就是已经有人出手干预了】
【现在细想来，怪不得翡珠台那么多女主持人到最后几乎走了，现在又传出胡漾也要走，这里面要是没有卓咏德的原因，打死我都不信】
【以前还以为是她们嫌弃翡珠台的待遇不好，想要另攀高枝，原来她们都是为了远离变态吗[震惊]】
【前面不是有人说章黎私下里见到卓咏德都不打招呼吗，我要是遇到这么恶心的人，打什么招呼啊，我直接打他耳巴子】
【救命！卓咏德到底偷过多少人的丝袜，胡漾储物柜的丝袜肯定也是他偷的吧，有没有专业人士解答一下，偷丝袜能进去吗】
【我觉得卓老师不像是这种人，大家还是等调查结果出来再下结论吧，他喜欢闻穿过的袜子是个人习惯，不代表他会去偷和骗女孩子的袜子】
【替卓咏德说话的人骗骗自己得了，我们网友可不傻，卓咏德骗女孩子丝袜的话术和套路又不是他独创的，他们的丝袜癖圈子里非常热衷于分享自己的战况和话术，他这招不知道已经被多少人用过了】
因为卓咏德的个人癖好，丝袜癖的圈子意外进入了大众的视野
相关的卧底揭秘视频，点击量骤增。
特殊癖好的内部资料看得越多，网友们越发的怀疑卓咏德。
这个时候王主任还在给节目组赔礼道歉。
“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天招待不周，以后有空再请大家来我们翡珠台做客。”
高导内心还未恢复平静，任在处于震惊当中。
谁能想到啊，万千网友童年的回忆，曾经的行业标杆，德高望重的卓咏德，居然私下里去诓骗年轻女性的丝袜，用以满足他的特殊癖好。
这件事要比前面的闵温纶还要让他不敢相信。
他们都是做电视节目的，他读编导出身，以前上学时卓咏德还来他们学校做过演讲，让他备受鼓舞，收获良多。
现在他的感觉就像是一个自己曾经敬重无比的人，伟岸的形象在他面前倒下了，并且是以非常狼狈的姿态。
高导默默的长叹了一口气，还是要拿出专业素养来跟王主任客套。
“没有没有，感谢贵台的配合，今天是我们打扰了。”
跟高导客套完，王主任又跑到白芥穗面前。
“白医生，今天辛苦你了，特意大老远的跑来，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白芥穗没有说话，面对王主任的致歉，她也只是点点头敷衍过去，不想多说半个字。
明知道卓咏德有问题，还来替他善后掩护，这个王主任何尝不是助纣为虐的帮凶。
她淡然的让阿参帮忙收拾东西，另外交代给卓咏德用过的针灸针一定要单独存放，回去务必要好好的消几遍毒。
王主任也不想来当这个人厌狗嫌的角色，跟他无关的事要他来赔笑脸不说，还不受待见。
他心里骂了卓咏德好几遍，骂完之后仍然还是要继续帮卓咏德收尾。
打发完节目组，他看向了台里的几个女主持。
她们当前正在交换信息，几个人脑袋凑到一起。
应该是胡漾和她们说了什么，其余三个人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卓咏德有关。
“胡漾，你们四个先过来一下。”王主任出声叫道。
目前还不清楚台里会怎么处理卓咏德的事，在台里做出最终的决策之前，必须要先敲打她们一下，以免她们在网上乱说话。
三个新人主持不由得紧张起来。
胡漾看了王主任，淡定走在前面说：“别害怕，有我在。”
她们四个人可以闭嘴，但天下的悠悠众口不是那么容易堵住的。
王主任把几个人带到一边去敲打了。
而这时卓琦也气冲冲的找上了白芥穗，站在她面前一副秋后算账的架势。
白芥穗没想到卓琦居然还没走，她微蹙起眉，觉得卓琦有点阴魂不散。
“你还有事？”问出口就想起了卓琦和卓咏德的关系。
“所以这次是为你父亲来找我的？”
既是也不是。
手链的编号她是一定要看的，但是白芥穗扒光了她爸的老底，害得她也跟着丢人，这笔账也不能不算。
就算她爸是个喜欢闻女性丝袜的变态，她自己也同样觉得恶心，可白芥穗有必要在直播节目上说出来吗，给他留点面子，说他闻的是自己的袜子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让她爸当面难堪？
卓琦越发觉得白芥穗是故意的，就是因为白芥穗知道她和卓咏德是父女关系，让卓咏德丢人就是让她丢人。
“因为我跟他是父女，所以你故意让他丢人是不是？”
“你也知道他私底下干的事？”白芥穗意外道。
“我不知道！”卓琦要被气死了，她怎么可能知道那个变态喜欢闻丝袜。
“那你不该感谢我？说不定他也偷偷闻过你妈的丝袜。”
“你——”卓琦很想反驳回去，却又觉得她话里有几分道理。
卓咏德的变态癖好习惯已久，说不定还真的偷偷稳过她妈的丝袜，而且她妈可能至今还不知道。
卓琦光是想想就觉得恶心作呕，都不好意思就这个话题继续找茬。
她正想提起手链编号的事，突然感觉身边来了一个人。
小楚按照严昱山的吩咐，来找白芥穗。
虽然他牢记老板交代下来的任务，可是看到白芥穗依然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
他的嘴角都快咧到天上去了。
“白医生，能不能稍微耽误你两分钟的时间，我这边有事想跟你聊聊两句。”
白芥穗还在好奇的打量这个陌生人，旁边的卓琦突然脸色惊变。
“小楚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楚眼睛里只有白芥穗，听到卓琦说话才注意到她，他也有些意外。
“卓琦你也在啊？”
卓琦再了解小楚的身份不过了，小楚是严叔叔的私人助理，除了休假，几乎都跟在严叔叔身边，形影不离。
严昱山也用惯了小楚，走哪儿去都会带着他，可以说只要看到了小楚，就证明严昱山也在附近。
卓琦惊出了一身的冷汗，霎那间脸上毫无血色。
小楚第一次见到有人的脸能瞬间失去血色，比川剧变脸还夸张，他顺嘴问了一句：“卓琦你脸色怎么怎么难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说完他想到了卓咏德，以为卓琦是因为卓咏德，所以脸色才不好看。
小楚恍然大悟，但是他不擅长安慰人，只能随口说：“卓琦你别把他放心上，他跟你妈早就离婚了，他是他，你妈是你妈，他变成什么样都影响不到你跟你妈。”
卓琦摇了下头，急切的问道：“小楚哥哥，严叔叔也附近吗？”
卓琦反常的状态让小楚摸不着头脑，不解的盯着卓琦瞧。
“在啊，就是他想见白医生。”
卓琦心里一沉。
果然！他还是发现了白芥穗。
卓琦猛然抓住小楚的手，恳求道：“我能不能先让我见见他？我见严叔叔有急事。”
小楚不是拎不清事的人，他老板改签了飞机，延迟了回组的时间，坐了两个都小时的车来翡珠台。
他老板大费周章不辞辛苦，一反常态的行为都是为了来见一见小白医生。
卓琦再有急事那也要排在后面。
“你有急事也得先等等，严哥等白医生都等了快半个小时了。”
“你先问一问严叔叔啊，他肯定会愿意先见我的！”
小楚当了十多年的心腹，他会看不出来严昱山最想见谁？
要不是现场人多眼杂，他早就自己推门出来了，哪会指挥他来叫人。
“卓琦你就别捣乱了，严哥早上特意改签了回剧组的飞机，让我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就是为了来见白医生，你也知道他的性格，就是一个事业狂，如果没有重要的事，他是绝对不会临时改变行程的，你的事就先放一放，以后再说。”
小楚耐着性子跟卓琦讲道理，以为自己的话能让卓琦听进去，谁知卓琦更激动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事不重要？我的事比她更重要！十万火急的事！”
卓琦不讲道理，小楚最后的一点耐心也告罄了，说话用有点难听。
“你有十万火急的事可以找你爸你妈，找严哥说有什么用，他也没有义务放下自己的要事，帮你处理十万火急的事吧。”
卓琦已经顾不上小楚说话难听了，既然小楚不愿意帮她，那她就自己找严昱山。
她拿起手机到旁边去给严昱山打电话。
白芥穗虽然不认识小楚，也不知道他的目的。
可是从卓琦的反应和他们的对话中，白芥穗还是有了一些猜测。
所以当小楚又来和她说话时，她开门见山的问道：“这位先生你好，我能问一下是谁要见我吗？”
周围人太多，小楚不方便说出严昱山的名字，于是聪明的小楚灵机一动。
“白医生你记得你家隔壁的严绪瑾阿姨吧？我老板是瑾姨的儿子，就是他想见一见你。”
把熟人关系摆出来，小楚以为这样能打消白芥穗的戒备，拉进彼此之间的关系，她也会很乐意跟严昱山见面。
结果白芥穗的反应出乎意料，她脸上一点都看不出欣喜或惊讶的表情。
倒是她身边那个雌雄莫辨的年轻小助理意外的说：“是严奶奶嘴里常说的那个不争气的儿子？”
小楚可不敢应这句话，全国上下可能就只有他老板的亲妈会说他老板“不争气”了。
作为严昱山的忠实粉丝，小楚觉得自己有必要为老板说两句公道话：“我老板还是挺争气，他在事业上取得的成就已经足够让无数人望而兴叹了，好多人终其一生都达不到他十分之一的成就。”
因为是严奶奶的儿子，阿参非常好奇，还想多问两句。
“稍等一下，我们有几句话想私下说。”白芥穗打断他们，抱歉地向小楚点了一下头，然后把阿参拉到了一边。
白芥穗把阿参带到了休息厅对面的窗户边，半径七八米内都没有人。
阿参一脸茫然，回头看到了同样和他一脸不解的小楚。
“穗穗怎么了，你要跟我说什么事？”
白芥穗第一次感觉自己这么心烦，比华欣找她的时候还要烦。
她依靠在窗边，视线也落在窗外，手指杂乱地敲击了墙壁十数下，随后才不情不愿的说：“我觉得他可能就是我那个亲爹。”
阿参：“？！”
他震惊地又回了一次头，看到的还是小楚那张茫然不解的脸。
“他看上去挺年轻的啊，才三十多的样子，不可能有你这么大的女儿吧。”
“……”白芥穗盯着阿参，无语到半晌无言。
阿参这才反应过来：“穗穗你是说他老板？可是他老板不是严奶奶的儿子吗？那隔壁二老就是你的爷爷奶奶了？”
差点没给阿参惊掉下巴。
这才是最让白芥穗头疼的，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刚好隔壁的严奶奶和齐爷爷和她有血缘关系。
阿参：“怪不得我跟雪宝第一次见隔壁二老就有一种亲切感，原来是因为穗穗你的原因。”
其实白芥穗也是，第一次见隔壁的齐爷爷和严奶奶就非常面善，有一种超乎理性的好感。
阿参：“你那个亲爹，莫名其妙来找你干什么，难道突然想通了，要来跟你认亲？”
“我也不确定。”白芥穗摇了下头。
以前她以为她那个生理父亲知道她的存在，只是因为有了新的家庭，在权衡了各方面的利弊之后，选择拿一笔钱和她彻底断绝关系。
但从后续卓琦的态度来看，卓琦似乎很怕她跟那个人见面。
上次录节目的时候，卓琦也警告过她，说担心她的生理父亲在电视上看到她。
由此证明，她的那个生理父亲并不知道她的存在。
现在的情况，大概率就是正应了卓琦之前的担忧。
因为她的节目火了，她的生理父亲在电视上看到她了，也确实是引起了他的注意，甚至愿意改签机票，专门跑来录节目的地方等他。
就是不确定他有多敏锐，猜到了多少事。
阿参：“那如果他要跟你认亲，你会认吗？”
要是之前的白芥穗，她会斩钉截铁的说不，没有必要，并且会极力的去否认这件事。
但现在她时不时的脑子里会想到隔壁的老两口，凭良心讲，严奶奶和齐爷爷对她真的很好，好到白芥穗都希望自己能有一对这样的爷爷奶奶。
有那么一瞬间，想到自己和他们之间有血缘关系，白芥穗内心甚至冒出过一丝喜悦。
白芥穗默默看了一会儿楼下川流不息的轿车，回过头来似乎是已经有了打算。
“那也得看他的本事，到底能不能找到线索，想要从我这里知道答案，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白芥穗跟阿参去谈这会儿话，急的小楚不断来回踱步。
严昱山都打电话来问过好几次了，问他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把人带来。
从老家出发至今，他老板足足等了一上午，等的已经望眼欲穿了。
除了上次去见草乌老师，再没有第二个人，让他老板等这么久的时间了。
看到白芥穗过来，小楚赶忙迎上去解释：“白医生我没有骗你，我老板真的是瑾姨的儿子，不信你打电话给瑾姨问问，瑾姨也认识我，我早上还吃过瑾姨帮我蒸的包子，算了还是我来打吧。”
白芥穗：“不用，我没有不信你，你带路吧。”
小楚长松一口气，忙不迭地点头。
给严昱山当助理久了，小楚早就养成了谨慎的性格，他注意到卓琦还守在休息厅给严昱山打电话，严昱山应该是没接，卓琦急的不停跺脚。
为了不惊扰到卓琦，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小楚带着他们绕了一段路，从背后的另一扇门进去。
严昱山背对着他们进来的那扇门，笔直的站着，背影开阔挺拔，他视线紧紧地盯着对面的那扇，不放过任何一点风吹草动。
他的手机开了静音放在旁边的桌子，放任上面的号码跳动，他始终都没有侧目去看一眼。
阿参眼尖的发现，他不耐烦时，轻敲手指的习惯跟刚刚的白芥穗的动作如出一辙。
严昱山听到身后开门的动静，下意识的转过头来。
视线自动越过前面的小楚，精准的锁定到了白芥穗身上。
那一刻，他自己都感觉到了，他紧张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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