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砰!”
吕长安一边哀悼自己还没开始就已经凋落的革命爱情,一边看着佟舅妈带来的‘石锅’发呆。不想被佟舅妈随手放在煤炉子上的‘石锅’遇热后突然炸成了两瓣。
吕长安和正在说话的吕家人都吓了一跳,扭头看向瞬间从锅变成水瓢的前石锅,不知为何都有些头皮发凉。
仿佛被开了瓢的不是石锅,而是他们的脑袋瓜子。
就在这时,隔壁病房的病人家属又吵了起来。吕家人一脸麻木的听了一耳朵,发现吵架的是一对姑嫂。一个说自家妈之所以会生病就是嫂子故意害的,一个说人吃五谷杂粮没有不生病的,老太太上了年纪磕磕碰碰很正常。
“……云敏,我告诉你,不要以为你做的那些事别人都不知道。”史淑芬指着云敏的鼻子大声骂道:“你和云团团商量着毒死我妈……”
“你说我就说我,扯我妹做什么。咱妈那是得了臆想症胡思乱想出来的,你咋还当真了呢。”云敏听史淑芬提云团团,怕影响到云团团刚拿到的推荐名额,当即就一脸又好气又无奈的对着一众看热闹的病人和家属以及医护人员说道:“退一万讲,我们就是真有这种心思也犯不上给人下毒。就我妹那力气,挥个手都能将天灵盖给她拍碎了,还犯得上费那个功夫吗。”
是呀,两百多斤的猪提着就走,手劲大着呢。
听到这话的众人瞬间便觉得云敏说得好有道理,于是又不约而同的看向史淑芬和史淑芬身后病床上的史老太。
该你们了!
史淑芬被云敏理直气壮的话噎住了,因为就连她自己也觉得如果云敏和云团团真想害她妈,只需要一个云团团就可以了。可她妈能骗她吗?
肯定不能呀。
所以她妈真的有病?
想到这个可能,史淑芬又转头看向病床上的史老太。史老太是坚定不移的相信云敏一直在找机会朝她下毒,所以不管云敏说的话多能煽动人心,史老太也是一个字都不相信,并且固执的认为云敏这么说都是为了以后她中毒死的时候脱罪用的。
云团团并没有特意去邮局跟云敏说她得了推荐名额的事,但镇子就那么大,这么件备受注目的事又怎么可能没点风声传出来,今天下班前云敏便知道了这个好消息,还准备回家前去趟镇医院与云彩商量一回这两日回村的事。不想人还没走出邮局就有邻居跑来告诉她,史老太出事了。
史老太是白天吃多了冻杮子,下晌闹肚子,一遍一遍跑茅厕拉到腿软后又不小心踩到了院子里薄冰这才摔了一跤。
对了,史胜利放假在家,发现他妈拉肚子就出门买泻立停,不想人还没回来他妈就出事了。
好巧不巧的是史淑芬又偏偏在今天回娘家,叫了半天门家里没人应门到是将知道消息的隔壁邻居叫了出来。
云敏一听史老太被送到镇医院便赶忙过来了,不想史淑芬先她一步到镇医院,并且顺利跟她妈接上头,同时还知道云家姐妹想要毒死她们的计划。等云敏一来,史淑芬就直接跟云敏对上了。
一旁的史胜利气得脸都青了,他妈一天天疑神疑鬼也就罢了,咋拉个肚子还能怪到云敏头上。他妈有病就罢了,他妹咋也这么不懂事。
那冻杮子是他去县里开会拿回来的,家里的院子都是他和他妈负责打扫清雪的,院子里的薄冰...要怪也只能怪他干活不细致。
原本史胜利就在爆发边缘了,这会儿又扯上了他那杀猪跟玩似的小姨子,史胜利就忍不了,也不能再忍了。
“行了!”史胜利先是大声压住史淑芬,随即才沉声呵斥她,“咱妈有精神病,你也有吗?冻杮子是我拿回来的,院子是我没扫干净,跟你嫂子有什么关系?你嫂子嫁到咱们家这么久,真想害咱妈,你有几个妈够她害的?你嫂子她娘家哪个月不往家里送东西,接济我们还接济错了?”
自打听了小姨子的话后,史胜利还去县里和市里的医院问过这方面的医生。臆想症,幻想症,妄想症……每个医生的说法都略有不同,但医生们却都将这种病归到精神疾病中。
史老太没亲至,史胜利凭嘴说症状,医生凭经验和史胜利的那些容易让人先入为主的症状给诊断,于是好端端一精神老太就被神经了。
因咨询的医生不是少数,所以不管别人信不信,亲自跑医院的史胜利却是信了的。
因为他妈这个病总让云敏受委屈,他早就觉得挺对不住云敏了。他和云敏不能跟个病人计较,可那天小姨子杀猪时对他笑得那般,那般血腥又灿烂,史胜利更觉对不起云敏和辜负了老丈人一家了。
医生跟他说过这种病的极端病人还会出现自|杀和攻击人的病变,若是哪天...那他和云敏就真的有嘴也说不清了。
云彩听说这边闹起来了,她大姐还是那个受委屈的,当即就将钱匣子和发票本锁进柜子里,摸了一下衣兜,确定里面的钢钉和废弃注射器还好好的呆在里面,这才抬脚去了病房区。
云彩没有云团团有力气,独自在外时总是没有安全感,于是云彩衣兜里常年揣着一根磨得极为锋利的长钢钉,来了镇医院上班,云彩又发现了注射器。于是做为被云团团熏陶了十几年的同父同母的亲姐妹,云彩便从护士那里要了一个废弃注射器,又胡乱用化肥配了些药放到针筒里随身携带。
化肥是个稀罕物,云彩也只是在人家搬运的时候捡到了一些。她知道这玩意用好了能助产,用不好就能将秧苗烧死,那些搬运的工人接触它时有人手上还会被烧爆皮。
她担心她遇到的坏人对这个不起反应,所以又在化肥里夹了些药老鼠的。
如果不是危机时刻,她也不会动这个。可若是到了危机时刻...还是听她妹的吧,先将自己保护好了是最要紧的事。
镇医院很小,简单来说就是一个h型的两排平房建筑。前排屋子是门诊,收费以及处置室,药房等,穿过一条手廊,后面就是一整排的病房区。
云彩怕自己拿错了,再将大姐夫一家送走,将衣兜里的长钢钉放在手里攥着,再用衣袖掩着,然后双手都不再插|进衣兜里。
往这边走的时候,云彩还想着回头再做衣服也要做件胸口有兜的。
不想她刚走过来,听隐约听见她姐夫的呵斥声以及已经将看热闹的人都推送到病房外,自己也站在走廊里的云敏。
“姐,你没事吧?”
云敏摇头,想到跟前都是看热闹的人,又苦笑道:“没事,我都习惯了。”
云彩抽了下嘴角,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了一种格格不入。
她妹这样,她姐也这样,夹在中间的她...她可能真不是老云家的孩子。
╮╭
“日子还那么长,能离咋的?放心吧,姐没事。做人媳妇的,忍忍就过去了。”云敏说了句结束语后,又扬起一抹真心实意的笑容跟云二彩说起了云团团得了推荐名额的事。
史老太的‘病’是咋来的,云彩又不是不知道,这会儿见云敏一副无事模样,便也跟着说起了回村的事来。
于是姐俩就站在病房外的走廊上说起了回村的事以及要送云团团什么东西上了。
去省城读书,总得做套衣裳,云彩在医院上班,不光有供应本,还能遇到一些急需用钱的人,她可以跟人兑换一些布票。
云敏手里也有私房钱,或者说云敏的工资都是她自己存着的,阖家花的都是史胜利的工资。这会儿要送幺妹东西,也是不差钱的主儿。
不将工资交出来,还不拿出来花销,这也是史老太看不惯云敏的原因之一。
隔壁病房就是吕长安住的,旁的病房都住了很多人,但因吕长安身份高贵,人品出众,又是难得的栋梁之才,为了不让其他病人打扰他休息,也让其他病人能够安心养病,镇医院的院长还特批让吕长安一个人住一间多人病房。
在这种特殊时期,说句话都容易被人上岗上线,谁特么还敢跟吕长安这种鸡蛋缝里挑骨头的混帐呆在一个病房,若镇医院当真一视同仁的安排其他人跟吕长安同住一间病房...怕是原本不重的病都因为压力大而加重了。
云敏和云彩站在走廊里说话,吕家人也听了一耳朵,但因声音压得太小,到是没听清姐妹俩都说了什么。
看看已经炸成两瓣的石锅,再想想云敏刚刚说的天灵盖,这一瞬间吕家人又不是很想知道她们姐妹在说什么了。
就这样吧。
让尘归尘,土归土,让危险去祸害别人,将生的机会留给自己吧。
原本就不丑,再加上一白遮三丑,云团团也是实质名归的村花一枚。如果没有隔壁这场闹剧,吕长安还不会这么快就放弃云团团。
毕竟在审美还没畸形的时候,白白胖胖还不臃肿的云团团太招人稀罕了。
唉,缘份就是猿的粪,谁踩谁知道。
……
史胜利借机教育她妹不要跟她妈一样瞎起哄的同时,云敏却去咨询了一回医生,这个什么病的会遗传吗?
且不说是否遗传了,有些人长期接触生活习惯和思维模式都会被同化,就算不遗传,也未必不会受其影响。
得了医生的准话,云敏回家后就是一副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样子。
史胜利开始以为是今天的事让云敏不高兴,同时又担心会影响到云团团了。不想他宽慰了半天云敏才一脸担心的说出了孩子的事。
如果这个病真的遗传,那儿女是不是也有这种基因,那孙子孙女呢?
会不会也遗传到?
就这么一个猜测,之前都有些想要小孩的史胜利瞬间便觉得孩子的事情可以再等等。
看到受了点小惊吓的史胜利,云敏又软语温柔的安慰了他一番。
不管怎么样,咱们都是恩爱俩口子,她肯定是不离不弃的。至于你妹夫会不会顾忌这个...云敏垂下眼眸,笑容隐隐有些凉意。
若不是担心史淑芬离婚后会搬回来跟他们一块住,云敏肯定会将这个消息送到县里去。不过不要紧,不能将这个消息传到县里去,不是还可以直接告诉史淑芬嘛。
敢再跟她炸翅,就别怪她这个做嫂子的大义灭亲了。
在他哥一口咬定她妈真有病的前提下,史淑芬确实是被云敏的温柔刀唬住了,正经消停了好些日子。
而史老太那里也发现她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一时间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
现在好了,她被确诊了,全家都有可能是精神病了,遗传这事要是传出去了...云敏可以拍拍屁|股离婚,她的一双儿女可咋整?
她就说当初云家那丫头为啥好端端的说了那么一句,原来当时就是给他们家下套子呢。
呸!这老云家的人咋就这么狠毒呢。
……
时间回到当下,尚不知道史家已经入瓮的云团团带着微熏回到家。先在灶上用白糖和醋冲了一大杯水大口大口灌下去后又去了趟旱厕,出来的时候那点醉意已经不剩什么了。
回到东屋时,男人们还在喝酒,女人们都已经吃好下桌了。
马丽和梁友娣与佟有鱼坐在炕梢搓玉米棒子,云老太拿了块黑底的鞋面正在做针线。
云团团人长的肉呼呼,一双脚丫也是肉呼呼的。她脚背有些高,做鞋的时候就要注意这一块。云老太早年学过刺绣,虽然不会给云团团做太精致的绣鞋,但将布鞋做得精致些却还是敢弄的。
想到明年三月云团团就要去省城上大学了,云老太不由又跟佟有鱼商量要不要给云团团买双皮鞋。
“我不要。”一边脱鞋上炕一边与大队长他们打招呼,云团团还能分心跟云老太说道:“我都穿上私人定制了,干嘛还要穿那种批量生产的鞋?而且也不合脚呀。”
她脚胖,但脚却不长。脚胖就要穿大一两号的鞋,但脚短穿大一二号的鞋就容易不跟脚。最重要的是鞋的左右都撑出来,鞋前端还是原来的形状,想一想就感觉好难看。
等啥时候她有钱了就合着脚型定制皮鞋。至于什么皮鞋好看,保暖的,得了吧,手工的布鞋做好了照样好看又保暖。
云团团碗里有云老太给她留的兔腿肉,虽然凉了但在这种物资匮乏的年代,吃着也好吃。
没再喝酒了,云团团回来就直接吃饭了。时不时的还会给大队长和云满仓的酒杯斟满,那副乖巧懂事的模样跟下午她吓唬佟舅妈时判若两人。
马丽先想到她这小姑子一脸笑呵呵,既没撕破脸也没让自己受委屈就将麻烦事给办了。又想到得了推荐名额不光没乐昏头还亲自去给大队长家人送菜的殷勤,不由再次感慨了一回。
等将来她生了孩子也让老奶给她带带吧。
结婚就跟老人住在一起的马丽就等着生了孩子搬出去自己过日子呢。她的小日子已经过去好几天了,马丽总有种她可能已经怀孕的感觉,她想等下次云彩回家时悄悄跟云彩提一嘴,去镇医院看一看。如果真有了自是皆大欢喜,如果没有也不会让一家人白高兴一场。
以前就盼着往外搬,现在却不禁开始犹豫了。养孩子不是养猪,不能只想着吃喝拉撒那点事。
嘴甜点到哪都不吃亏,要是她生的孩子跟小姑子一样机灵,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冬天呆在家里,原就没挨到冻,加上云老太让她们干活时哪怕费些事也要烧了热水来用,身体自是又养了一回。最近这些日子还吃得好,别说马丽营养跟得上去,就是梁友娣也是这般。不出意外的话,想要寻云彩看妇科的人不止马丽一个就是了。
妯娌俩个都怀疑自己怀上了,日常行事也更加小心。佟有鱼到是没发现俩儿媳妇哪里不一样,云老太却是看出了几分。
要是俩个都怀上了,那怀的日子相近,生产的时间怕也是前后脚。女人坐月子得吃鸡,吃好了奶水就好,孩子就能养得壮实。而且女人身子骨养好了,不光有利生产,也能省下不少看病的钱,将来不拖累儿孙。
在云老太看来一个月子再吃再喝也多不了多少钱,可月子没养好,不光有可能影响下一次怀孕生产,还有可能落下治不好的病根,到时候不是像老叶他们家那般只有那么一个闺女,就是年年吃药花钱,挖空家底拖累儿孙。
还有个最严重的后果,那就是身体底子坏了,再生产就容易难产,甚至是一尸两命,介时不说心不心疼媳妇和孩子,儿孙没了媳妇是不是还得再娶一个?再娶的能和原配是一样的吗?
反正老太太活了这么多年没见过那样的就是了。
后到一起的两个人不光难有一条心的,回头还虐待前面生的孩子,介时闹闹哄哄的日子还怎么过?
等回头一看,发现归根究底就是省了那一个月的花销闹的。你说说这不是不会算帐又是什么。
不过她想给孙媳妇坐好月子,顿顿有吃鸡和鸡蛋吃也不是那好么容易的事。
想到现在家家只能养三只鸡的硬性标准,云老太便起了分家的念头。先将家分了,就可以养九只鸡了。
不行不行,将鸡都吃了,鸡蛋就没了。
想到得了工作和推荐名额的云彩云团团姐妹,云老太摇了摇头,再分家就招人眼了。最终云老太决定保持原样不变,家里的三只鸡都留着下蛋,孙媳妇要吃的鸡肉喝的鸡汤就花钱买吧。
三天一只鸡,总过就是十只鸡的事,她家还买得起。
不光买得起,还能买很多。
若是这事交给云团团去办,那钱都不用花了。
←_←
饭毕,云团团和叫上云海,姐弟俩一直将大队长送回家这才往回走。走到村中那口老井的时候就看见有人在那里洗衣服,姐弟俩都有些吃惊又意外的往跟前凑了凑。
“贺知青?”云团团抬头看看头顶的月亮,再低头看看用罐头瓶子装了一截短蜡的农家常见小灯笼,最后才看向低头洗衣服的贺之亦,“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出来洗衣服呀?”
寒冬腊月的,有啥衣服非得天黑了以后还要跑出来洗的呢。
贺之亦眯着眼睛打量了一回跟没事人一样的云团团,都有些怀疑他之前看到的那只胖醉猫是不是云团团了。
这是醒酒了?
垂下眼眸,贺之亦淡淡的说道:“...是床单和被单。”
不是衣服。
“……”什么毛病?
听说是床单被罩这种东西云团团就更不解了,眼底飞快闪过各种纠结情绪后,云团团才勉强找到语言对着贺之亦笑道:“贺知青好能干呀。”
能让她都不知道怎么往下接话的人,贺之亦也能算是一号人物了。
现在是晚上八点多,这个时间点在后世还不算晚,但在七十年代的偏远村落里,八点多都是因为入睡的时间了。所以一旁的云海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的问贺之亦为啥要半夜三更的跑出来洗床单,明天早上不行吗?
这一次贺之亦沉默了一会儿,见云海还在等他的答案,才抿了下唇的回道:“有味了。”
云海:妈诶,我真服了你们这帮知青了。
云团团:就问,这种话让她怎么往下接呀?
看着云家姐弟离开的背影,贺之亦吐出一口气又继续搓床单。今天跟着村民去干活的知青回来后都累坏了,吃了饭就睡了。他们所有知青睡的都是大通炕,他的被褥就放在炕上……有些小洁癖的贺之亦实在忍受不了就下炕洗床单被单了。只是这些话他却不能跟两个没啥交情的村民说,琢磨了半天也就只挤出这么三个字罢了。
云团团和云海回到家时,家里的洗脚水都已经烧好了,姐弟俩连忙跟着大家伙一块泡脚,顺便又将遇见贺之亦的事说与其他人听。
一说起知青和知青点,佟有鱼到是想起一件事来。
“咱们村好像还要来个知青,听说就是这几天了。”
“还来?”云海叫了一声,一脸不可思议的问他妈,“还现在来?”
秋收前过来还能意思意思的干点活,现在来算什么?直接来猫冬吗?
别说云海了,就是云团团和其他人在听到佟有鱼这话时也都是这么想的。躲开了农活最繁重的秋收,这人还挺会挑时间的。
佟有鱼将脚踩在泡脚桶的桶沿上,一边晾脚上的水一边跟大家伙说她听来的八卦消息,“我听说来的这个人还跟贺知青有关系呢。”
云海一听,忙惊叫道:“不会又来一个半夜三更洗床单的吧?”
“……”
被云家人当成精神病二号的崔星辉此时正坐在前往林省的火车上,而一脸阴郁的崔星辉与他身边满眼期待的洪丹则成了鲜明对比。
心上人跟着他一起下乡为的却不是他,这对于一向骄傲的崔星辉来说就是一种莫大的伤害和耻辱,可此时此刻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他故意让贺之亦替他下乡,为的就是能够和洪丹一起留在城里。可到头来洪丹在知道贺之亦下乡的消息后却还是义无返顾的追了过来。
想到留在城里的崔星辰,崔星辉暗暗骂了一声:
草,到头来还是便宜了那贱.人和她生的小杂种了。
转过天来,云团团得了推荐名额的事就彻底传扬开来了。云家这边早有准备,茶水点心瓜子花生糖块都备下了,不管大人还是小孩过来都能招呼。不光如此,云团团还自己张罗了些酒和猪肉以及一些这个时节难得的青菜,将这些东西都交给佟有鱼几个,云团团又借了辆自行车去请客。
将那些能请的人都请一回,又挑了几个实心眼的说一回不是外人,那日务必早点来,也帮她招呼一下客人的话。
一村一镇的请,还有县里有交情的朋友同学,云团团也都亲自去打了一回招呼。扒拉手指算了一回,云团团发现她这次请的人比村里人结婚来的还要多。
人太多了,家里这一亩三分地可坐不开呀。
骑着自行车回村的时候,云团团猛的想到了村委大院。
村委大院那边不光屋子大,早些年吃大锅饭时还弄了炉灶。全村老小都能坐得下的地方,不正适合她请客还席?
私人使用村委大院怕是...想到这里云团团又调整车头,骑着自行车飞快的回了镇上。
到了镇上,云团团没去旁处而是直奔镇医院。
先去寻云彩,然后又去寻云彩的领导李主任,等她将来意说与李主任后,李主任只略微琢磨了一会儿便领着云团团去见镇医院的院长。
“你是代表你们村来跟我们医院谈这事的还是仅代表你自己?”听到云团团想要拉一波医护人员去云家堡搞一回全村体检,院长打量了一回面前的云团团不由笑着问她,“这么大的事你能做主吗?”
“您要是同意了,我就能代表我们村跟您这个事,后续的事情我都能给您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医护人员体检上工的地方,午饭午休,还有车马接送以及他们这一天的加班费都怎么结算,这些事我这都能谈。如果您不同意,那为了我们村的面子着想,这事就是我的个人行为。您也只当是...童言无忌了吧。”
院长一听这话,便知道云团团是能做主的,便开始问起了云家堡能做到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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