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还不如坐地铁过去。
他抬起头,虽然夏天五点天都还没有黑,但距离两个人约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堵在他们前面的车流依旧没有移动的意思。
他给声声慢打了一个语音电话，声声慢表示理解，让他不用着急。
等他抵达机场附近,已经快六点了，他一下车就飞奔过去,着急地寻找着身影,突然有人喊了他一声，“芽芽？”
一转过头，一个长相俊秀的青年微笑着看着他。
林凛芽还是第一次和网友见面，他跑到他面前,才发现季闻声比他要高,青年穿着短袖衬衫，衬衫下摆塞进了黑色西装裤里，手上戴着机械表，拉了一个黑色的商务行李箱。
他的背挺直，很舒服的长相，比身份证上面的照片还要好看一点。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右手里还有一捧花，是新鲜的小雏菊，点缀着纯白的满天星，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水珠，用嫩鹅黄的花纸包裹着。
“能在机场买到花，海城真是一个很浪漫的城市,”季闻声把花递给了他，“送给你，我刚才还在烦恼，第一次见面，空着手好像不太好。”
蒋闻声刚才坐在长椅上面，他时不时看向手表，旁边的男孩子同样在等人，见他也在等人，两人聊了几句，男孩子等的是还没有下飞机的女友。
比他年龄小一些的男孩子脸上写满了期待和紧张，他看到那个穿着碎花裙的女孩子朝他跑过来，两个人拥抱了一下。
男孩子把藏在长椅后面的花束拿出来时，女孩子的眼睛亮了，是掩饰不住惊喜和开心。
季闻声工作了好几年，早就远离了这种校园时代的纯真恋爱很久了，冲动使然让他拉着行李箱走进花店，他逛了一圈，拿出手机查了很多花的花语，最后选中了这一小丛雏菊花。
花店的老板是个年轻人，手脚麻利地帮他包好花束，微笑着递给他，“不论是送给亲人还是朋友还是爱人，都祝你们度过美好的一天。”
就好像他也知道，在这种久别重逢或者初见的地方，花束都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
“谢谢，”虽然花有些溢价，但是季闻声还是爱上了这个夏天额外炎热的城市。
林凛芽愣住了，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此间门的意味已经下意识地伸出手接住了花束，只好说了一声谢谢，“很好看。”
两人站在车站门口等车，时不时有路过的人朝他们投来视线，两个青年站在一起形成一道养眼的风景线。
在林凛芽的极力坚持下，季闻声终于妥协让他请了晚餐。
林凛芽在手机上订了套餐，准备带季闻声去尝一尝海城当地的特色菜。
两人坐到出租车上，他偷偷瞥了季闻声一眼，他正侧头看向窗外逐渐日落的城市，昏黄的光线给他半边脸镀上一层柔和的滤镜。
林凛芽低头发消息给陈春，【如果说，有一个男人给你送了一束花，这代表什么？】
【春：代表我已经死了呗。】
林凛芽，“……”
他抬起头，恰好季闻声也转过头来看他，两人的视线撞到一起，季闻声的目光太过平和，丝毫没有让林凛芽感到尴尬和不知所措。
“这里好漂亮，是很宜居的城市，”他不吝夸奖。
林凛芽弯了弯眼睛，“我也觉得，就是夏天有点热，昼夜温差还有点大，晚上出门的话要穿外套才行。”
季闻声为难地蹙起眉，“失算了，来之前只做了白天气温的攻略，没有带外套，一会儿吃过饭我也去买一件吧。”
“到时候可以麻烦你帮我挑一挑吗？我怕我挑到的衣服会太老气了。”
林凛芽当然是爽快答应。
吃过晚饭，两人就在附近的商场逛了起来，周五的晚上有很多一起出来玩的情侣和朋友，三两成对，年轻人居多。
在挑衣服这一块，林凛芽更偏向于合身舒适的类型，只是考虑到要上电视，他选了一件看上去比较精致的黑色短袖衬衫。
衬衫摸上去是滑滑的料子，扣子也是纯黑色，亮点在于袖子往上翻了一道，两边都有一颗银质的纽扣。
导购给他选了一条裤子配成一套，林凛芽去试衣服之间门，在外面等待的季闻声逛了一圈，突然停留在一面玻璃柜前。
他喊来导购，“你好，请问这个可以拿出来看一下吗？”
林凛芽换完衣服出来，店里面几对帮男朋友挑衣服的小情侣都看呆了，黑衣黑裤反衬他的肤色像融化的奶油，配上精致的面庞，就像一个陶瓷做的小王子。
导购也没想到挂在那里很挑人的衬衫会有人适配度这么高，简直都要夸烂了，嘴巴都说干了。
有一个女孩子一直盯着他看。
她也住在这附近，总觉得林凛芽很像她关注的小主播，于是用手臂捅了捅身旁的男朋友，“你看，他像不像芽芽。”
男朋友知道她平时喜欢看直播，一直低着头玩手机，闻言头也没抬，语气颇有些不耐烦，“你魔怔了吧？哪有那么巧，而且我之前就跟你说了，你关注的那些网红在镜头前面美颜都开得吓人，和现实就是两个人，怎么可能还能认出来。”
女孩子脸色顿变，这个男朋友平时说话她就不喜欢，但是她不能忍受她这么侮辱自己喜欢的主播。
“你自己音动天天看擦边女我也忍了，凭什么我看个游戏主播就要被你这么说。”
林凛芽站在镜子面前，隐约听见情侣的吵架声，他正好奇转头，突然听见季闻声喊他，他连忙回头，“怎么了？”
季闻声的手上是一枚胸针，“这个我觉得很适合你，要试一试吗？”
银胸针很精致，是弯曲的麦穗形状，上面还镶嵌着一颗深蓝色的水钻，他在林凛芽的领口比了一下，“喜欢吗？”
林凛芽不由看向他的手，那双他很熟悉的苍白的手腕上戴着一串佛珠，只有硬币大小的胸针被他捏在手里，显得价值不菲。
他凑得很近，两人碰头的姿态看上去亲密无比，像无间门的一对同性情侣，让站在不远处想上来搭讪的女孩子又踌躇起来。
设计巧妙的胸针让衬衫的质感又提高了一个档次，林凛芽很满意，“好好看呀这个！你的眼光真好！”
“是你长得好看。”
季闻声天生就是同性恋，恰好林凛芽就是他喜欢的类型，纯情天真，长相柔软漂亮，此时被他那看谁都专注神情的猫猫眼注视着，心都跳错了一个节拍。
等林凛芽换回衣服，他又让林凛芽帮忙挑了一件自己尺码的外套，他把衬衫和胸针一起递给导购，“麻烦了。”
林凛芽见他要买单，着急地拉了拉他的衣服，“我自己付！”
他着急地越过季闻声的肩膀去看柜台，却见人家早就扫完码了，东西都打包好装进盒子里面了，只好说道，“我转给你吧。”
看他急得团团转，季闻声莫名想到会绕着人裤腿转来转去，还拿爪子刨一刨试图引起注意的猫猫，他忍不住笑起来，“刚才你请我吃饭了，这个就当做朋友之间门的回礼吧。”
林凛芽怔愣了一下，随即嘟囔了一句，“哪有这么回礼的。”
他请客才几百块钱，可是刚才那枚胸针都已经五位数了。
季闻声一只手拉着行李箱，一只手拎着购物袋，林凛芽还抱着那束小雏菊，两人一高一矮走出门，其他人根本挪不开眼。
一个女孩子手里拿着奶茶，突然狗狗祟祟地靠近，她紧紧盯着林凛芽，压低了声音和他对暗号，“520？”
林凛芽下意识地接了一句，“4399。”
女孩子立马眉开眼笑，“我就知道是你，我男朋友还说我认错了，天哪，我太激动了，宝宝你是来参加线下见面会的吗？我是你的粉丝，抽到入场券了。”
5204399是林凛芽的直播账号，他闻言倏然瞪圆了眼睛，“哇，那你也太欧了吧，只有一千张券，几百万人参与转发抽奖你都中了。”
他拽了拽身旁的人的袖子，语气骄傲，“我粉丝居然有欧皇哎。”
毕竟他自己是斗地主每次都抽到一手稀巴烂的牌的运气。
女孩子本来和男朋友吵架了，眼圈有点红，被他逗得噗嗤笑了出来，“芽芽，可以合照吗？我关注你很久啦。”
林凛芽动作太自然了，女孩子都被他大大方方的撒娇姿态惊到了，“这是你的男朋友吗？”
因为林凛芽从来没有公开在镜头面前谈过自己的情感状况，怕他担心，赶紧又补充了一句，“你们好配，放心，我一定都不会说出去的！”
林凛芽还没有开口，季闻声就已经温声解释道，“我们现在是朋友关系，我的狼牙id是声声慢。”
“啊！”女孩把差点脱口而出的前夫哥三个字硬生生吞了回去，她面露尴尬，“不好意思啊，我误会了，那我们可以三个人一起合影吗？”
季闻声没有露过脸，现在他说完之后，女孩子确实听出来是他的声音，没想到他居然不是那种声音和长相反差很大的，反而是很符合粉丝幻想的风度翩翩的长相。
摆姿势的时候女孩子站在最中间门举着手机，林凛芽弯下腰凑近镜头，比了两个剪刀手，镜头定格那一刻，旁边的季闻声却是微微侧头看向她右边的男孩子。
她还以为是意外，不好意思地问季闻声需不需要重拍，俊秀的男人只是朝她摇了摇头。
等到两个人离开之后，女孩子重新进了店里，男朋友放下手机凑了过来道歉，“宝贝，对不起，我刚才说错话了。”
女孩子瞪了他一眼，炫耀地给他看自己刚拍好的照片，“我有和我喜欢的主播的合照，羡慕吗？”
男朋友看了一眼就笑出了声，“好像一家三口。”
女孩子不可置信地抢了回来又看了一遍，发现还真是，她只有一米五六，另外两个男生都又高又帅，再加上季闻声看向林凛芽的眼神。
“……”
她语气坚定，“那只是我家主播和其他男人都很有cp感。”
她粉的主播，怎么可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她朝着自己男朋友翻了一个白眼，“你根本就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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