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单论毒舌嘴上功夫,大少爷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
虽然大少爷骂人的词汇量有限,骂人方式也是以各种长得不好看、不美观的动物为原型,但请不要小看它们的杀伤力,那威力可是一点也不低于本土“国粹”文化精华。
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个被霍瑾瑜捏住手腕骨的“人”形生物,猛然涨红了脸,脸部颜色呈现一种酱过的红褐色,像极了一副猪肝色。
“——嗷——!”
余母破音嚎了一嗓子,声音又尖又利,刺耳至极,她的手腕骨头被人捏在手里,疼的她一边嗷嗷直叫手要断了,手要断了……
一边“哼哧、哼哧”粗声粗气,喘着气,连同耳根都充血涨成了红褐色。
面对这突如其来这一幕,前来找茬的余家人原地呆了几秒,什么情况啊这是?
终于还是余母的儿子余洋先一步反应过来,只见他面色大变从人群中像一发炮竹冲出去。
目眦欲裂,神色狰狞,扬起巴掌就要朝霍瑾瑜的脸上招呼。
“——你放开我妈!”
只是很可惜!他的巴掌还没到碰到霍瑾瑜,霍瑾瑜已经飞起一脚,直接给冲出来的余洋又原路踹地倒退回去,还是他身后跟他一道来的余家亲戚扶了一把,避免他摔个狗啃泥。
眼看情况不对,江轻舟捡起地上被摔变形的镜框,和如蛛网般开裂的镜片,都没空去哀悼。
一步跨到霍瑾瑜身前。
庆幸!他的眼睛度数也不高,没了眼镜,只是视线稍微有那么一丢丢模糊,不影响看东西。
他扯了扯霍瑾瑜手臂,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小声道:“霍瑾瑜,你先松开她,你把她打伤了,回头我们还要赔医药费。”
霍瑾瑜一扯唇角,语气极为傲慢、不屑:“老子会差那点医药费!?”
“我知道你不差钱,我只是不想给他家赔医药费,他们家不配。”
江轻舟知道怎样劝霍瑾瑜会达到他想到的效果,果然!霍瑾瑜在听了他这句话,眉尾倏而高挑,然后松开了钳制住余母的手腕骨。
逃出生天的余母“欻”一下,爆发出平生最大的潜力,以绝对不符合她两百多斤的体型飞速,飞一般蹦离霍瑾瑜三米开外。
等缓过了手腕骨的那阵剧烈疼痛后,余母神色恶毒地盯着霍瑾瑜,狠声道:“臭小子!我不会就这么算了,待会儿我就去医院验伤,你就等着去坐牢吧。”
霍瑾瑜腔调浪荡哟了声,嗤笑:“你放心!老子进去之前,肯定先把你那四个猪蹄膀都剁了,要不然进去了多亏啊,你说是不是?”
放狠话,谁不会。
霍瑾瑜微微垂眸,淡然轻瞥了一眼放狠话说要让他坐牢的余母,往日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在此刻尽显锋芒凌厉。
即使穿的又土又红,感觉他整个人都上不了台面,但他那周身的气场实在太过强大、摄人。
明明是低头垂眸,语带含笑,却愣是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霸气侧漏。
余母接触到那瞥向她的眼神,下意识后脊背发凉,好瘆人的慌!很明显,她被霍瑾瑜那狼一样桀骜狠戾的眼神看的一阵心惊肉跳,连带手腕骨都开始又隐隐作疼起来。
……想打退堂鼓。
这人看起来就混不吝,保不准真的能干出来把她四肢剁了,那等丧尽天良之事。
余母想走,但脚底下却像是钉了钉子一样,纹丝不动,她家的那个傻儿子这两年给江家那个大女儿花的钱,不管怎么说今天肯定是要要回来。
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对!必须把钱要回来。
惹不起那个浑不吝,她不惹就是了,她只找江家人,今天无论如何江家必须给她把钱吐出来。
余母的视线略过江家老两口,落在面皮薄的江月红身上,大嗓门道:“江月红!我家洋洋这两年可是在你身上花了不少钱,那些发票我都留着在,你要是不想走到哪里都被人戳脊梁骨,赶紧把钱还给我。”
江家人本来还沉浸在霍瑾瑜先前那声语出惊人的后半句——
我的人你也敢动。
再看霍瑾瑜眼神都跟着不对劲起来。
只是没想到他们也就沉默了一会儿的功夫,余家人得寸进尺,再次欺负他们家大女儿来。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江家人怒了。
直脾气的江伯母当场准备问候回去,却不想她对面余洋先她一步开口,和他妈呛了起来。
江伯母把粗话噎了回去。
“——妈!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在家里可不是这样和我说的,那些钱我不要,我不要和月红分手。”
这个逆子!余母气的心肝打颤,狐狸精,都还没有把人娶进门已经这样,要真娶进门,还不有了媳妇忘了娘。
不成!不能再让儿子被江家那个狐狸精迷惑。
连一百万的装修费都不肯拿,她凭什么要同意这个勾引她儿子的狐狸精,进他们余家的大门。
“月红,我妈她不是这个意思,她脾气急不会说话,你别跟她一般计较,我不要你赔钱。我在家都和我妈说好了,南宁市的婚房我们家自己出钱装修……”
“哪里冒出来的一只青呱呱,呱呱乱叫吵死了!”
余洋的话还没有说完,被不耐烦听下去的霍瑾瑜冷声打断。
江伯母再一次吞下到嘴边的粗话,不过还是被余母的话气的脑壳疼,感情只有她家儿子给她大女儿花钱了,他们江家就没有给曾经的未来女婿花钱吗?
还赔钱???
姓余的到底是怎么敢张口说这话,合着是只记得自己送出去的,不记得自己收回来的。
呸!不要脸的东西。
——咳!
终于,江轻舟一声咳笑,没止住。
不是牛就是蛙,跨物种的一家。
牛蛙!!
还要再提一句,霍瑾瑜的那张嘴真的不是一般普通人能承受,这种动物拟人的骂人方式放在吵架界,那也是相当炸裂。
“你——”被人冷嘲热讽是只青蛙,余洋又急又气,哆嗦着手指指向霍瑾瑜,鄙夷地看了眼霍瑾瑜全身上下。
一个大男人居然穿粉色背心,下面更辣眼睛,还是大红色的大裤头,粗粗扫了一眼对方身上的穿着,绝对不超过三位数……甚至还要再砍一半。
对比自己身上一套价值将近四位数的西装,余洋的优越感一下就突显出来了,他挺直腰,还特意用手正了一下脖颈的领带,用高高在上的眼神斜了一眼霍瑾瑜。
“——又是那个山沟沟里冒出来的土包子!长没长眼睛,这是我和江家的事,没你这个土包子说话插嘴的份。”
能动手绝不哔哔赖赖。
霍瑾瑜是个行动派,顺手抄起他身后货架上的一瓶饮料,要不是离得远了点,他的腿没有长那么长,肯定还会再补踹一脚。
饮料瓶像“暗器”一样被霍瑾瑜投掷出去,只听“咚”地一声,暗器精准投中余洋额头正中心。
又“咚”地一声,那是饮料瓶掉落在地的声音。
余洋捂着肉眼可见红了一块的额头,疼得龇牙咧嘴,气急败坏朝霍瑾瑜吼道:“你个土包子!竟然敢拿饮料瓶砸我!?”
回应他的,又是“咚咚咚咚”几个砸向他的饮料瓶。
余洋气到跳脚,他身边的两个堂弟和他妈沾了他的光,也被暗器无差别“照顾”到了。
短短几秒,身后货架上一排塑料瓶饮料都被投掷光了,霍瑾瑜伸手去够旁边的货架,那排货架摆放的都是那种330l的玻璃瓶汽水,霍瑾瑜刚摸了一瓶上手。
被江轻舟眼疾手快截住了,一旁的江家人见状不约而同同时松了口气,塑料瓶饮料砸了就砸了,砸不死人。
但玻璃瓶汽水可不一样,别一个不小心给人家脑袋上开个瓢,那可不是闹着玩。
私底下,江大伯偷偷和江伯母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江大伯嘀咕嘀咕朝江伯母耳语道:“舟舟这同学看着有点虎啊!”
江伯母小声点头,附和:“我看着,也有点虎。”
一般人,可干不出拿玻璃瓶往人脑门上招呼的事。还好还好,被舟舟及时拦住了。
“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吓一吓他们而已。”被抢了投掷的工具,霍瑾瑜也不恼,反而气定神闲拍了拍手,自信满满道,“我投篮的准确度可以精确到分毫,他们最多会喜提脑震荡去医院来个一周游,放心吧!不会有性命之危。”
那看似吊儿郎的解释不说还好,一说出来余家人齐刷刷整齐划一地后退,像躲避蛇蝎瘟神一样避霍瑾瑜唯恐不及。
他们一点也不想脑震荡,也不想去医院来个一周游,更不想尝试一下眼前这个披着笑面虎一样的面具,实则内胆却是一匹货真价实的黑心狼,嘴里那话到底是真是假。
余家人面面相觑一阵,余父把余母往后拉了拉,小声劝道:“我看就算了吧,那小子一身煞气,横的要命!一看就知道是个混不吝的硬茬子,刺头!咱要是真的和他打起来,不管不顾往我们脑袋上开一瓢,可划不来。”
“反正我们手里还留着原始发票,钱什么时候来要都可以,犯不着拿鸡蛋去硬碰石头。”
余母听着余父一通分析,也觉得今日诸事不宜,对着跟她前来助阵的余家使了几个颜色。
正准备撤人之际。
霍瑾瑜叫住了余家人:“站住!我让你们走了吗?——眼镜给我。”
最后一句,霍瑾瑜是对着江轻舟说的,江轻舟愣了一下,把眼镜递过去。
霍瑾瑜晃了晃他手中那副已经摔到严重变形的眼镜,阴沉的目光锁在余母身上,倏而勾唇一笑:“赔了钱,才能走。”
笑容略显邪气。
余母眼神闪烁,不敢直视霍瑾瑜的眼神,心虚扭过头,含糊不清嚷嚷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霍瑾瑜抬手指指了指屋顶,示意余母和余家人抬头看,唇角的笑容逐渐加深:“有监控哦!”
听到这句,余母顿时黑了脸,骂骂咧咧了几声,随后下巴高高抬起,用一副施舍的语气从她身侧的小皮包里掏出一张红票子,朝霍瑾瑜身上扔去。
“不过就是一副破眼镜,能值几个钱,给你一百块不用找了。”
霍瑾瑜往旁边挪了一步,任由那张红票子直接飘到地上,他则了句。
“不多,十五万而已。”
空气有一瞬间寂静,人群哗然。
余母仿佛被隔空掐住了命门,那张胖胖的大饼脸,脸色涨的通红:“你抢钱啊,什么破眼镜能值十五万,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会用手机吗?手机识物对着它‘扫一扫’,它会告诉你价格。”霍瑾瑜难得认真教余家人怎么操作。
余母拿过儿子的手机下了个app后,不信邪拿手机扫了扫,结果扫出来的价格令她瞳孔一震。
……好多好多的、零。
浑身一阵哆嗦,余母那是想也不想一手扯儿子一手扯老公,头也不回,跑地飞快。
那速度,仿佛身后有吃人的恶鬼在追她一样,来助阵的余家亲戚见势头不对,一个个也跑了。
眨眼间,跑的一干二净。
霍瑾瑜冲吓得灰溜溜活像一群耗子,撒腿跑远的余家人背影,拖腔拖调啧了声,然后歪头扫了一眼江家人,意味深长说了句只有江轻舟能听到的悄悄话。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窝小白兔,被人欺负到家了都傻傻不知道反抗。”
江轻舟学着霍瑾瑜的腔调,精致的眉眼含笑,轻声细语道:“我家是兔子窝,你昨晚上不是已经见识到了吗?”
霍瑾瑜:“……”可爱,想捏。
江轻舟预判到霍瑾瑜的小动作,拍开他的手,把手上的手提袋交给霍瑾瑜,顺便推他上楼:“衣服给你买了,快去换上吧。还有你的头发也需要打理一下,都快炸成一只金、呃……变异黑毛狮王了。”
“那也是最帅的黑毛狮王。”霍瑾瑜只当这是对他的夸赞,一只手还骚包的以手当梳子,在头上胡乱抓了两把。
“……”江轻舟瞟了眼,他看着霍瑾瑜那一身又粉又红,土到极致配色,要不是颜值拉高了衣服的档次,这种配色穿出门,绝对能“炸”翻一条街。
你试试换个长相普通一点的穿穿看,保证能被自己丑哭。
但关键是,霍瑾瑜的颜值撑起来了,不仅撑起来,仔细再看两眼,竟然还有种诡异的狂野不羁痞帅。
江轻舟又忍不住想,难怪霍瑾瑜能胜任反派这个职位,脑回路和平常人真的截然不同,他不做反派谁来做。
不不不!还是不要做反派了,反派普遍活不长。
还是想办法将一心想往反派路上狂奔的霍瑾瑜,拉回正午的阳光大道。
生命如此美好,未来光明可期,应该珍惜才是。
霍瑾瑜自恋了一会,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
低头一看……
咔嚓——
一道惊雷落下,将霍瑾瑜脸上的那抹自恋得色,顷刻间劈的寸寸龟裂,荡然无存。
瞳孔地震的眼瞳里倒映出——
……粉背心……小红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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