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娟皱起眉,什么叫好像?这人看病靠猜吗?
她飞快看了眼坐在门口玩手机的同事李玲,心底闪过一丝埋怨,她信任李玲才专程开车过来看医生的,结果就这样?
“医生,我是看黄褐斑的。”周云娟指了指自己的脸,“而且我之前检查并没有子宫肌瘤。”
“应该是最近三个月的事情。”白苏收回手,语气平淡,没有很执着去解释:“你先去医院检查一下,确认后再考虑怎么治。”
周云娟还想说话,一旁的何信已经开口:“你别不信我小师姐,小师姐把脉很准的,之前有个人也不相信,结果最后他妈妈检查出了原位癌。”
钻地缝里的陆问:......别cue我行不行。
周云娟听着心底不太舒服,感觉像是在咒自己,她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我想看黄褐斑,其他的我回头再去医院检查。”
“无瘀不成斑,有斑必有瘀。”白苏轻轻转动着笔,“子宫肌瘤是气行不畅导致的血行不畅、血瘀造成的。”
“你的意思是子宫肌瘤导致长出黄褐斑的?”周云娟半信半疑的问道。
白苏颔首,“两者有关联。”
而且治疗黄褐斑都要重视活血化瘀,若是确定子宫肌瘤,那定然先以治子宫肌瘤为主,“所以建议你去确诊一下,最后怎么治疗看你。”
周云娟听白苏的口气,好像并不是想骗她的钱,思虑再上,让大家看看这种无德医生。
午后的小镇医院人不多,她很快就拿到了检查报告,结果显示长了三个子宫肌瘤,心底咯噔一下,“还真的被她说准了。”
“她把脉真的很厉害,开药也非常对症。”陪着她过来的李玲问周云娟,“这下你相信了吧?”
“相信相信,这医术也太牛了。”周云娟以前也看过中医调理身体,从来没有人光靠把脉就能准备说出具体病症的,这还是第一次遇见白苏这么厉害的人,一下子就打心眼里服了。
李玲看她态度改变,心底总算是松口气,人是她推荐来的,要是因为看病互生怨怼就不好了,而且她们家两个人还指望着白苏继续治疗,她也更不愿意得罪白苏了。
“那你是按照医生说的半年复查还是回去找她看病?”
“找她治。”周云娟还记得刚才白苏的语气,她应该是有法子治疗的。
于是乎,两人拿了检查报告直接折回白氏医馆,周云娟的态度从一开始的怀疑变成了敬重,“白医生对不起啊,之前不该怀疑你。”
白苏瞧着她恭谨态度,心里了然:“都查好了?”
“查好了,长了三个,两三厘米左右。”周云娟将检查报告递给白苏,“上半年检查时都没有,没想到才三个月就长了三个,为什么会长这么快?”
“心情不好、久坐或是其他原因。”白苏刚才把脉时注意到周云娟肝胆上都有气,还是和心情有关。
周云娟回想起近半年的生活儿,确实有许多糟心事,她们是在社区工作,先是空降领导,新官上任三把火,她们这些老人也避之不及,另外前段时间辖区工作繁多,压力颇大,每天加班到很晚,久坐不动是常事。
再加上母亲生病、住院、去世,和丈夫、进入叛逆期女儿的一些事儿争吵,因此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心情都很差。
这么一回忆,周云娟想起好像也是那时候脸上逐渐长了黄褐斑,之后因为斑点问题她也很焦虑。
“都有些,但可能还是久坐不运动的缘故,最近工作忙,除了上厕所屁股都没离开过椅子。”周云娟挑着说了两句,“医生,我这个情况不用做手术吧?”
过来的路上她已经在网上搜了,网上医生有的说中医能治,又有些医生说不能,只能靠手术摘掉,周云娟心底没数,“只吃药能行吗?”
白苏颔首,“可以吃药和针灸。”
“这种小问题不建议直接手术,手术太伤气血,后续很难调理好。”
“我也不想去做手术。”周云娟想起七十六岁的老母亲之前检查出癌症晚期,医生建议摘除化疗,本来没手术之前精神还挺好,可手术之后不到半个月就去世了。
这说明手术极其伤身,所以周云娟也不愿因为一个小小子宫肌瘤就去冒险:“针灸和吃药要吃多久?”
白苏再帮周云娟把了把脉,脉象虽沉,但阴寒瘀滞却不算严重,几服药就够了,“配合针灸应该一两月。”
周云娟心底轻松,还好,时间不算久:“那麻烦你开药吧。”
“先给你开十天的量。”白苏直接用了桂枝茯苓丸,用桂枝、炮附子、茯苓、白术、白芍、牡丹皮、桃仁等药材加减用量。1
白苏又问周云娟:“能吃药丸吧?需要制作成药丸,药效会好一点。”
周云娟点头,“可以的。”
“药丸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做好,我先把你扎针,针灸后你可以到处转转,晚一点再来取。”白苏让何信去称药磨药做药丸,随后开始帮周云娟针灸,先扎大拇指第一节外侧的妇科穴,再扎无名指第二节的外侧的还巢穴,再配穴姐妹一、二、三穴、重子穴、通天穴等。2
这些穴位对月经不调、痛经、子宫肌瘤、子宫炎等常见妇科疾病都有效。
随着银针插入身体,周云娟很快就感受到了扎针部位酥酥麻麻的感觉,另外还有热流穿过身体,轻轻将心口的淤堵的气息穿破,缓缓地又落到了腹部区域,最后似有什么覆在肚子上,令腹部隐痛消失了一丝。
很奇妙的感觉。
周云娟看向白苏的眼神又更敬重了一些。
同时心底也懊恼自己之前的举动,还好白医生没介意,不然她就错过这么好的大夫了。
等扎完针,周云娟朝白苏感激地道了一声谢。
白苏回以一笑,拿纸巾擦了擦手,“有时间可以多来扎针。”
周云娟想了想,“我今晚上就住小镇上,明天再来扎一次,等下周末有时间再来行吗?”
白苏颔首:“可以。”
“需要扎多久呢?药要吃多久才能停呢?”每一个病人都最关心这一点。
“看你身体情况。”白苏告诉周云娟,“如果你想好得快一点,自己在家多运动,让血流通畅。”
“跑步行吗?”周云娟只会这个。
“可以。”白苏想了想,还是给推了一个中医养生操:“也可以多练练八段锦,长期练习可以通三焦、调脾胃、疏肝理气、滋阴助阳、延年益寿。”
“那能美容养颜吗?”周云娟最关心这个了。
白苏颔首:“你坚持练八段锦,气血好了皮肤状态自然就好了。”
“那我回去多练练。”周云娟看医馆反正没人,于是又多问几句,“我想问一下就是喝玫瑰花茶这些能养颜吗?”
白苏颔首:“所有花都有上行的效果,气血上行至脸上,便有了排毒养颜功效,但得长年累月坚持,一两天肯定是不行的。”
周云娟笑了笑,“我只偶尔喝几次,难怪没什么效。”
“这些花茶和我的药没有冲突吧?没有的话我回去坚持多喝喝。”
白苏:“可以。”
“不过如果你想喝茶美容养颜的话,可以用黄芪、甘草和旋覆花一起泡水喝,健脾益气、清热解毒、润肺生肌,比单喝花茶效果更好。”
“如果你有便秘的话,可以将柏子仁和决明子炒过后和枸杞一起泡水喝,通便养颜效果也好。”
周云娟很心动,全都想要:“那我想都买一些。”
恰好过来想看看肠胃的一女邻居问白苏:“小白医生,我也想美容养颜的话,是不是也可以喝这个?”
白苏望向面色憔悴的女邻居,整个人摇摇欲坠的感觉:“你怎么了?”
“我胃难受。”女邻居张琴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胃,“我一直都有胃炎,平时有打嗝、烧心、消化不良等情况,前段时间好吃了西药好一些,但最近半个月工厂太忙了,每天忙得没时间吃饭。”
“昨天终于轮假回家,一家人出去吃了一顿火锅,晚上又拉又吐的,吃了止泻和止疼的药才稍好一点。”张琴有气无力地坐到白苏跟前,手一直压着胃的位置,似乎要一直摸着才能舒服一点,“不知道以前是不是吃太多止疼药,现在药效来得特别慢。”
“胃病还没好就别吃火锅。”白苏活动了下手指,将白皙的手指搭在她的脉上,是很典型的滑数脉,数脉主热主火,滑脉为痰,右关候脾胃,证明痰热在脾胃,饮食不规律加上辛辣刺激,导致严重胃热。
“孩子念着想吃,我就想着带他们去吃。”当然张琴也有点嘴馋,哪想到自己会这么惨:“我之前已经好很多,没想到只吃了一顿又变严重了。”
“我知道你这里有治风湿病的止疼贴,那有没有治胃痛的止疼药?药效快一点的。”
白苏听得直皱眉,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你不能一胃疼就吃止疼药,治标不治本,应该好好调理一下,而且按时吃饭、清淡饮食也十分重要。”
“我知道,但工厂最近赶货急,所以就没顾得上。”张琴也没办法,工厂加班有加班工资,一个月下来能赚不少,儿子女儿下半年的学费生活费都不愁了。
“身体要紧。”白苏警告张琴,“按脉象来看,你现在胃病还不算严重,但长此以往下去发展成什么样不好说。”
张琴懂白苏的意思,最后可能会发展成癌症,她也害怕啊,所以想了想对白苏说:“你先给我开药治治,我以后肯定会好好养胃的。”
“你不用给我保证,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自己负责就行。”白苏看她很难受的捂着胃,轻声道:“你胃难受得厉害,先给你针灸止疼。”
张琴怔怔的点点头,“好,谢谢啊。”
白苏让何信帮自己取一副新的银针过来,然后让张琴撩起裤腿,直接帮她针灸四花上、四花中穴,另外再配穴通胃穴、水通、水金穴,主要治胃痛和呃逆。
针灸五分钟,张琴就觉得胃上像是覆了一层棉被,忽然有了点暖意,与此同时打嗝的频率也降了下来,虽然还时不时抽嗝一下,但她觉得舒服很多,有些激动的转头看正在擦汗的白苏:“小白医生,我好像好多了。”
“别乱动,小心碰到银针。”白苏连忙出声制止她的乱动。
“哦。”张琴立即安分坐好,满脸欣喜,“针灸的止疼效果真好,早知道我昨晚就来找你们。”
白苏笑笑没有应这话,张琴生活还是很节俭的,如果不是今天疼得厉害,她估计不会过来看病的。
张琴再次开口:“之前吃药都没这么快,你们中医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白苏听到这话,嘴角上扬,“只要对症,是很有效的。”
“好像是这么回事,以前找你爷爷开的药吃了也有效,但是换其他地方就不太行了。”张琴觉得还是白氏医馆厉害一些,“之前你爷爷不在了,我们都不知道去哪里抓药,现在你回来了,又可以来找你抓药了。”
白苏没提大家之前担忧她年轻不顶事儿的事,浅笑着回了一句,“好,有需要随时来医馆。”
张琴笑着应好。
白苏看了看时间,可以取针了,将银针取出来后她开始写药方:“我给你开药。”
因为张琴是胃热导致的胃病,因此白苏开了黄连汤,主要是平调寒热,和胃降逆,刚好对症。
“平时有时间可以来针灸。”白苏顿了顿,“在我让你停药之前都不能吃辛辣油腻这类刺激性食物,以清淡养胃为主。”
“好。”张琴也想好好调理一下肠胃,希望这次能彻底治好吧。
送走张琴,白苏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再各处拍拍打打,避免气滞血瘀长子宫肌瘤。
活动一番后她走去后院帮何信制作周云娟的桂枝茯苓丸,两人一起做速度快很多,一会儿就做好了。
做好后将搓成小丸子,放在干净的不锈钢盘里晾着,等傍晚周云娟过来取时,外表已经晾干。
“一次吃十颗。”白苏将小药丸装起来递给周云娟,“这个药吃了之后可能会有一点点流血的症状,只要不像经期流血就不用太惊慌。”
周云娟应下,约好了明早过来针灸的时间,然后拿着药就先回旅店去了。
夕阳西下。
小镇街头又逐渐热闹起来,小孩嬉笑打闹,大人们坐在屋檐下吃饭闲聊,安宁又闲适。
白苏看了一会儿,也关门回后院吃晚饭。
晚饭是摆在梨树下的,煮的是清热解暑的绿豆粥,另外还做了两个开胃小菜,酸酸辣辣的很开胃,白苏吃了两小碗才停下。
晚饭后,天色还早。
白苏坐在树下整理药方,何信则拿了医书在旁边看,还是素问,之前虽然背过,但完全吃透还需要一段时间。
白苏也知道内容晦涩难懂,但她也帮不了他,中医没有公式套用,必须全部领会才行。
“唉。”何信一脸痛苦面具,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学中医的人越来越少,肯定都被这些经典书籍拦在了外面。
何信一边叹气一边念着:“刺虚者须其实,刺实者须其虚。经气已至,慎守勿失......针刺治疗虚症应该用补法,针刺治疗实症应该用泄法,当针下感到经气到达时......”3
何信看完这一段,扭头问旁边算账的白苏:“小师姐,怎么才能感受到所谓的气?”
白苏放下手里的账本,和他描述自己感受到的气:“如果你针灸到位,病人针灸的穴位会有酸麻胀的感觉,这个时候我们也会有沉紧的感觉,就像气一般推动,如果病人只觉得疼,我们下针感觉很空虚,那就是没有气。”4
她说完去取了一根新的银针出来,让何信试着扎一下自己的劳宫穴感受一下。
何信有点害怕:“小师姐,劳宫穴不是针对昏迷、中暑、晕厥、癫痫之类的急救穴吗?我这样扎下去合适吗?”
白苏让他别怕:“合适啊,还可以清心火、安心神,你不是说你背书焦虑,晚上愁得睡不着吗?扎一针今晚就能睡得着了。”
劳宫穴的作用很多,不止可以治疗失眠、神经衰弱,还可以治疗风火牙痛,平时多按摩对身体也很好。
手掌心呐。
何信还是觉得有点怵。
“不想扎劳宫穴,那就扎中指指尖的中冲穴,也对中风、昏迷、中暑有效。”白苏催促着:“选哪个。”
何信纠结半响:“......我还是选劳宫穴吧。”好歹掌心宽一点,不容易扎错。
白苏并不意外她的选择:“快点扎,直刺0.3-0.5寸。”
“哦。”何信张开双手,然后弯曲手指,中指指尖对应的掌心位置就是劳宫穴,他颤颤巍巍地拿起银针,小心的对准左手掌心位置,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往里扎,刚一碰到皮肤,就疼得他叫出声。
“好痛。”何信不敢再往里面刺了,真的很痛。
“这个位置属手厥阴心包经,连着心确实痛。”白苏让何信继续深入,“有感觉沉紧的感觉吗?”
何信摇头,“只觉得疼。”
白苏失笑地拿起一根银针:“那我扎你的右手,你感受一下。”
她说着轻轻地刺入了何信的劳宫穴,“有感觉吗?”
“有一点点疼,但比我扎得轻多了,没太大感觉,而酸麻胀明显许多。”何信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区别,那一股酸麻感好像还在移动,想要捕捉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白苏了然地将银针抽了出来:“知道你插的为什么不对吗?”
何信两边看了看,好像扎的位置不太一样:“因为插针方向不对?或是穴位没找对?”
白苏将书拍他跟前,“知道还不继续看,连位置都找不对,还想研究经气,还早着呢!”
何信捧着书憨憨地叹气:小师姐真凶。
白苏笑了笑,继续整理药方,等收拾完天彻底暗了下来,她回屋洗漱一番,然后躺到床上,活动活动四肢,再做还阳卧。
只做还阳卧她觉得还不够,又将掌心劳宫穴摩擦热乎,然后左手去按右脚涌泉穴,右手去按左脚涌泉穴,补肾水、促睡眠。
等做完这一切,白苏也困了,穿好袜子躺到床上,盈盈月光照进房间,空调冷气吹着,这一晚睡得依旧很舒服。
隔天。
天依旧晴朗。
迎着热风,白苏开了医馆大门。
王忠、周云娟他们早早的过来针灸,针灸结束后他们就分别开车回市区了。
回到市区后,周云娟将白苏号脉出子宫肌瘤的事情告诉了亲戚、朋友,“药还没吃几次,暂时不知道效果,但她针灸是真厉害,针灸结束后我肚子舒服很多。”
“我同事她老公腰椎盘突出,也在针灸吃药贴膏药,之前疼得坐不住,才一个多星期就能正常伏案工作了......”周云娟记得朋友也有腰椎盘突出,“你真的可以去试试。”
朋友:“行,下周末我和你一起去。”
王忠那边回家后和朋友约着出去打麻将,坐了一下午也没喊疼,询问下得知他也将看中医的事情说了一遍,得知治前列腺炎也厉害,朋友们也纷纷上了心,商量着有空就去小镇试试。
身在小镇的白苏还不知道王忠他们又帮自己宣传了一番,她这会儿正在往药斗里补药材。
刚将常用的桂枝放进药斗,医馆门外就传来一串急急忙忙的脚步声,还伴着一个慌张的女声:“白氏医馆?是这里吗?”
“对对对,朱琳姐说的就是这里。”
“是白医生吗?”一个眼睑下全是青黑的年轻女人神情慌张地跑进屋里,冲着白苏的方向跑来,一把抓住她的手,“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孩吧。”
“怎么了?”白苏挣脱她的手,然后看向后面跟进来的男人,他的手里提着的一个摇篮,摇篮里的小孩瞧着才三四个月大,此刻满脸通红的哭着,哭声沙哑,听着有气无力的。
男人身后还跟着一个焦急的老太太,一进来就高声大喊:“医生快救救我家孙子吧,一定要救救他啊。”
白苏让男人将摇篮放在看诊的桌上,自己则拿湿纸巾擦去手上的中药味儿,然后才小心去触碰孩子的脸颊,脸颊滚烫,体感有39度。
“这么热?”白苏伸手去摸小孩的手腕,手腕也有些发烫,她将他身上的薄衣服解开,尽量让他浑身散热。
“他一直在发烧。”孩子妈妈李果哭着对白苏说:“昨天下午午睡起来就有些拉肚子,我们以为是吹空调着凉了,就给他盖住肚子,打算再观察一下,结果等到晚上就开始发烧,我们发现不对劲后就紧急送去了医院。”
“去医院检查说是病毒感染,立即输液打针,可是直到今天下午都还没完全退烧,一直反反复复,医生说再烧下去可能成肺炎。”李果觉得这样不行,想送去县城大一点的医院,可惜他们家没车,于是就想找朋友朱琳借车,朱琳告诉她小镇这里有个中医很厉害,可以带小朋友过来试一试。
去县城开快车也得一个小时左右,所以他们就决定先来这里试一试,要是不行再赶去县城。
“都有什么症状?”白苏扶着小孩的手把脉,脉数有力,指纹深紫,舌红苔燥,是肺热的症状。
“发烧,呼吸急促,拉肚子,好像还有些出汗.....”李果心神俱乱,说话也有些混乱,想到哪说哪,“医生你有没有办法,一定不能让他烧成肺炎啊。”
“医生你快想想办法吧。”孩子爸爸也心急如焚地催促白苏:“我们想了很多办法都没办法退烧,到底怎么回事?”
“他嘴里有个口腔溃疡你们有没有发现?”白苏在小孩哭闹张开的嘴里看到了牙龈下面有个小小的口疮,大抵是肺热浊气上升的原因。
李果茫然摇头:“怎什么时候长的?我不知道啊。”
“看形状前两天就有了。”白苏推测肺火是因,口疮最后引发高烧是果。
李果六神无主的慌乱询问:“医生,那怎么办?”
“你们别急。”白苏取出银针,直接对准小孩手背上的大白穴刺去。
跟来的老太太伸手拦白苏,并厉声喝止:“你干什么啊?”
“你不许扎,扎坏了我孙子你赔得起吗?”
白苏蹙起眉头,冷声解释:“我要帮他退烧。”
“退烧就退烧,你扎他做什么啊?”老太太见识少,从没见过扎针退烧的,所以很担心扎出事儿“他还那么小,经得起你扎吗?”
穿越药王谷后,白苏见过许多愚昧的人,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于是也就懒得和她多费唇舌,直接询问孩子爸爸妈妈的意思,“你们说扎还是不扎?”
“不能扎,冬冬那么小,肯定会疼哭的。”老太太提高音量,“儿子,必须听我的,不能扎!”
孩子爸爸妈妈相互对视着,爸爸听到这话眼底闪过犹豫,孩子妈妈则不耐的别开眼,每次这种时候丈夫都是这样,优柔寡断、纠结万分。
孩子经不起纠结,李果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坚定地对白苏说道:“扎。”
在听到这个字后,白苏直接朝小孩手背上的大白穴扎了下去。
老太太见状,心疼得赤红了眼,伸手就想拉开白苏,但被何信给挡开了,并推到角落位置站着:“你别乱动,待会儿撞到我小师姐,小心银针扎你家孙子眼睛里。”
本来还想挣扎的老太太听到这话,顿时不敢乱动,“你们敢乱扎!我告你们去!”
李果其实很生婆婆的气,要不是她昨天抱儿子回屋时忘记盖肚子,儿子也不会拉肚子发烧,这会儿听到她的话,心底更烦躁了:“你就别添乱了,让医生安心扎银针吧。”
“我也是为了孩子好。”老太太听到儿媳妇不耐烦的语气,心底也不高兴,张嘴还想继续说,但被孩子爸爸拉到了一旁,“妈,你别说了,我们先扎针,要是有效就不用去县城了。”
何信宽慰孩子爸爸:“你们别着急,我小师姐针法厉害,肯定能让你家小孩退烧的。”
白苏握着小孩白白嫩嫩的小手,轻轻捻转着银针插进去,同时运气加快经气流转,帮助小孩快点退烧。
除了退烧穴以外,白苏还为小孩扎了足三里止泻,另搭配小鱼际穴,宣通肺气,疏散风热。
扎完后白苏立即吩咐何信去抓药,“葛根、黄芩、黄柏各五克熬水,加几块冰糖,放凉等下用。”
“哦。”何信立即跑去后院熬水。
几分钟后,小孩浑身开始冒汗,十分钟后小孩退烧了,呼吸平稳,也安静了下来,只是仰着红彤彤的小脸,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望向妈妈的方向,小嘴一扁一扁的,似乎想要妈妈。
按着孩子的李果见状,紧绷的心松快一些:“小白医生?冬冬他不哭了?”
“他正在退烧,不难受了所以不哭了。”白苏重新把脉,脉象平稳柔和许多。
“退烧了?”李果立即伸手去摸儿子的额头,果然不如之前烫了,欣喜得声音提高了几分贝,“他真的退烧了。”
“退烧了?”孩子爸爸也立即凑过来,默默孩子的身体,温度的确下降了一些。
“这么快?”老太太疑惑地靠近摇篮,果真看到孙子情况在好转,她震惊地看向白苏,真这么厉害?
老太太一家人住在小镇另一端的村里,平时以打理屋前屋后的菜地为主,很少来小镇里闲逛,因此并不知道白苏的本事,要不是朱琳提起,李果还根本不知道白氏医馆的存在,所以他们只觉得白苏只是个年轻医生,医术可能也只是夸大。
“我都说小师姐针灸很厉害的。”何信说这话里无不透着一点自豪,“你现在还闹不?”
老太太讪讪地笑了下,她真的不知道白苏这么厉害。
要是早知道,跪下求她帮孙子治病都愿意。
白苏将老太太的神态看在眼底,轻轻摇了下头后开始帮小孩抽针,“好了。”
“退了,退了。”李果看温度直降至37度,抓着丈夫的胳膊激动晃着,“东东不发烧了。”
孩子爸爸还是有些担心:“你别高兴太早,万一又像在医院里一样反复怎么办?”
李果一听这话,顿时心凉半截,扭头问白苏:“小白医生,他还会再烧起来吗?”
“他发烧是因为身体里的肺热,针灸后肺热得以宣泄,不会再发烧了。”白苏取走了针,顺便帮冬冬拉下衣服遮住肚子,然后将何信端出来的葛根黄芩黄柏冰糖水递给孩子妈妈,让她用奶瓶喂他喝。
李果:“这是?”
白苏告诉她:“这是宣汗清热的。”
李果连忙接过灌入奶瓶,试了试温度后才开始喂孩子,孩子不知是饿了,还是有精神了,将甜滋滋的药水喝得干干净净。
等孩子喝完后,李果问白苏:“喝了就好了吗?”
白苏点头,“可以回家了。”
“真的不会再烧起来了吗?”李果还是不放心。
“你如果不放心,可以留在这再观察一会儿。”白苏指了指靠窗的一排椅子,表示她可以坐那儿休息一会儿。
“谢谢医生。”李果也不敢冒险,于是留下来观察了将近两个小时,确认孩子不再发烧、并且已经能熟睡后才彻底放下心来。
她走到白苏跟前,双膝一弯直接跪下道谢:“谢谢你,谢谢你医生。”
“你快起来。”白苏扶起李果,“你别随意下跪。”
“要跪的,谢谢你救了我家娃娃。”李果非常庆幸今天找到了朱琳,再来到了这里,要是耽搁下去孩子可能就完了。
她娘家那边就有认识的人家,小时候因为烧成肺炎最后死掉的,另外还有因为小时候发烧,久治不愈,最后烧成了傻子。
所以她今天是怕极了,还好没事,现在总算是能放下心了。
李果连声道谢,感激完之后才问:“医生,他现在没事了还要吃药吗?”
“将熬的药水带回去再喝两次就好。”白苏想到小孩嘴里的口疮,“多注意他平时上火情况,你若是喂奶也注意一些饮食。”
“谢谢提醒,我会多注意的。”李果以为是婆婆没帮孩子盖好被子着凉的缘故,没想到最后是因为口腔溃疡传,她错怪婆婆了。
外面天已经很晚,夕阳已经落下。
丈夫和婆婆都先回家处理家务去了,李果付了治疗费,独自带着孩子回家,回家之前去了朱琳家道谢,“她还真的有两把刷子。”
“她小儿推拿也厉害,医术好,人也好,我家小孩积食也幸亏有她。”朱琳忍不住夸起来,“除了针灸贵一些,药钱这些不算贵,咱们也都能看得起。”
“像这么好的医生不多了,是个有医德的好大夫。”李果也这么觉得,她们带孩子去看病就是让住院、输液、开大一堆药,花上千块还不如人家针灸十几分钟的效果,有一些医生真的是黑心萝卜。
“是啊,我们这小地方能遇到一个好医生真的很难得。”朱琳觉得小镇上有一个好中医,真的是一件大幸事。
其实于白苏而言,治病救人是行医本分。
她没那么高尚,想做是本分行医,再好好将祖辈传下来的医馆开下去,也尽力将式微的中医继续发扬传承下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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