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为了确认檀越是否被开小灶了, 程冬冬和何信两个又蹲守了一会儿,可没有找到证据,反而围观了檀越短短几个小时就在病人们口中扬名了。

    两人顶着惊愕、迷茫、麻木的复杂神情走到白苏跟前, 一言不发的坐下, 似乎还久久没回过神。

    “怎么了?”白苏笑眯眯的诧异看着两人, “是檀越医术不好吗?”

    两人齐齐摇头, 很好, 好得令他们目瞪口呆, “檀先生医术很好, 病人们各个都在夸他。”

    程冬冬忍不住问:“师父,檀先生比我们还晚接触,怎么一下子就这么厉害了?你偷偷给他开小灶了吗?”

    “对啊。”白苏笑着遮掩了一句, 实际一直以来是师兄给她开小灶。

    一旁的姜芝芝好半响才听明白, 啧啧两声,“这开的哪是小灶, 分明开的满汉全席。”

    陆问两眼放光,吸溜一口气, “师父, 也给我们开几个小灶吧。”

    白苏笑着颔首:“嗯, 给你们开,今天把脉经全部背完。”

    陆问、姜芝芝几个:“!!!”

    谁家小灶是这么开的???

    白苏没理会两人的哀嚎, 起身出门去了师兄所在的诊室, 隔着窗户可以看到他正帮人把脉, 没怎么出声,但举手投足之间都是矜贵清隽。

    里面的檀越注意到白苏的身影, 淡然疏离的脸上浮出笑意,张嘴做了个口型, “忙完了?”

    白苏推门探进头,“快十二点了,先歇歇去用午饭了。”

    “好。”檀越看着剩下两个病人,“我先看完。”

    白苏嗯了一声,搬了椅子走到师兄身侧的位置坐下,然后拿笔帮他写病人的医案。

    后面有一个感染了幽门螺旋杆菌的胃病患者,吃了许多抗生素药仍没痊愈,所以专程来白氏医馆看中医,“檀大夫,我这个病反反复复一直不见好,越吃药越胃疼,麻烦你帮我看看。”

    檀越颔首,伸手为他摸了摸脉,中气虚弱,胃里寒热交替,且伴有上逆症状,比如吐酸、打嗝、胃胀、反流,对于这种寒热交替胃病直接用半夏泻心汤来调和肝脾、寒热平调。

    写好药方递给白苏,白苏看一眼就推测出是什么脉象和病症了,直接写了上去。

    后面还有个扩心病中期的患者,病人说自己有胸闷、气促、乏力、心悸等症状,“医生,我发病三年了,这几年饱受疾病折磨,最近两个月病情加重,反复住院治疗,医生建议心脏移植,但配型没成功,而且钱方面也不太够。”

    檀越听他说完后直接把脉,细软无力的结代脉,舌头紫暗有瘀点,气虚血瘀、心肾阳虚、阴阳两虚,直接针灸通里、少海、少泽、少冲、劳宫等手少阴心经的穴位。

    病人在外面排队时得知檀越是第一次坐诊,担心医术一般,但针灸后便感觉到一股气窜向心口,将长久以往的闷堵的气一下子破开了,呼吸一下子顺畅许多,“檀医生,早遇见你们就好了。”

    “现在也不迟。”檀越另外配了益气复脉、养阴生津的药方,药方和白苏开药风格同出一辙,又猛又快又准。

    “多谢檀医生。”病人忙道谢。

    “你坐在这里针灸吧,一会儿针灸结束按这个铃,会有人过来帮你取。”白苏也记好了医案,然后起身同师兄一起去吃午饭。

    趁着周围没人,白苏满眼光亮的看着檀越,“师兄,你好厉害,你上午足足看了近百人,其中有五十个是癌症。”

    檀越扬眉,“这就厉害了?”

    “厉害。”白苏顿了顿,“不止我这般觉得,病人们都觉得你很厉害,程冬冬他们也看呆了。”

    檀越想到在门口蹲了许久的程冬冬两人,“他们太闲了,一直趴在门口也不知道做事。”

    白苏顺势就说道:“那我下午让他们给你写医案。”

    “算了,我写比较快。”檀越有些嫌弃。

    “他们是比较慢,那我让他们别打扰你。”等回院吃午饭时,白苏便安排程冬冬和何信下午去抓药,免得一有空就去摸鱼。

    “……”程冬冬欲哭无泪,被檀先生打击不说,还被师父安排去抓药,六个大夫,下午至少有三四百张药方,累死个人哩。

    陆问和姜芝芝默默移两个倒霉蛋远一点,檀先生和师父的关系属于穿同一条裤子的人,这两人摸鱼摸到人家面前去,这不是活该嘛。

    下午。

    程冬冬和何信两人开启了抓不完药方的工作时间,药方很多,两人看得眼花缭乱,看着看着他们也从白苏几人的药方里看出了区别,师父和檀先生的药方都非常刁钻凶猛,曲大夫几人的药方都相对大众温和许多。

    两人特意琢磨了下白苏和檀先生的药方,慢慢的也能从里面琢磨出不少内容,对他们以后开药也有帮助,其实抓药不仅仅是抓药,也是学习辩证开方的一部分。

    在两人抓药记药方时,檀越也继续坐诊,因为上午病人们口口相传,下午更多的人找他看病,再加上不用挂号,直接排队就行,诊室六外面排队的人就更多了。

    一传十,十传百,连续几天后大家就知道白氏医馆又多了一位针灸和白苏一样厉害的大夫了。

    不少过来复诊的病人也请檀越帮忙针灸,针灸后各个道谢:“檀先生,你的针法一点都不比白医生差,你这么厉害的人,之前怎么没帮白医生坐诊?”

    “檀先生,我之前路过见过你一两次,一直以为你是来看病的,没想到你竟还是一个隐藏大佬啊。”

    檀越疏离淡然的笑了笑,没有多做解释,继续为大家看诊。

    因为多了檀越坐诊,白苏的压力瞬间小了许多,傍晚天将黒便能收拾收拾下班了。

    连续几日后,白苏脸上的疲惫都少了,傍晚早早关门回院里吃晚饭,吃过晚饭还能去小镇里溜达一圈,顺便看着程冬冬他们联系把脉。

    “白医生,最近瞧着你好像比较空暇了?”路边火锅店老板娘都看见白苏连续今天出来散步了。

    白苏回以一笑,“还好,主要是盯他们几个。”

    “原来是这样,白医生是很好的师父。”老板娘又主动上前聊了几句,然后还邀请她们去店里吃火锅,“年底到元宵这段时间,都打折的。”

    “那我们有时间就来。”白苏和老板娘说完后,便跟着檀越往人群里走了走,一边走一边小声对他说:“自从师兄你帮忙看诊后,我六点就能准时下班,饭后还能出来散散步,轻松许多。”

    檀越望着沿路不停和白苏打招呼的人,“只是暂时的,来年人会更多。”

    “只有咱们几个人还是太少了。”白苏知道大夫稀缺,可她要看医术选人,宁缺毋滥,“明年再找找。”

    “希望赵教授年后能给我一个好消息。”白苏望着小镇里到处悬挂起的灯笼,喜气洋洋的,透出阵阵年味儿,“师兄,马上就要过年了。”

    檀越看向她被红色灯笼的光映红的脸颊,“还有五天。”

    “好浓的年味儿。”白苏不由想起在药王谷时的每一个年,都是和师父师兄弟们一起过的,但今年应当只有她一个人了,她偏着头朝檀越笑了笑,“师兄,你哪天回去?”

    檀越欲言又止,刚想要开口白苏就已经出声,“等你回去时带一些年货回去吧?王婆婆帮咱们准备了不少年货,到时候你多带一些回去。”

    “一起回去。”檀越轻声道。

    白苏很想和师兄一起过年,想到家里新丧,需要好好祭拜的,所以轻轻摇了下头,“今年爷爷刚去世,我想在家陪他们一年,来年吧。”

    檀越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想趁着这次年底檀家人都回家处理一些事,以便来年长待C城。

    白苏没觉得落寞,转头看了眼程冬冬、张幸夷几人,见他们都应付得很好,于是拉着檀越去了周围卖灯笼对联贴纸的地方,“我们选一些回头贴院里吧。”

    “好。”檀越帮着挑了灯笼,还选了对联,另外还选了红色喜庆的许多装饰品。

    白苏还选了一些炽白的彩灯,一闪一闪的挺漂亮,全部装了两大箱,恰好何信他们把完脉过来,一起搬了回家。

    除了对联福字,其他都挂了起来,装点得院子里里外外都有了年味儿。

    隔天,病人们看到白苏住处的院子门口挂上了装饰品,也都纷纷惊觉再有四天就过年了,“白医生,你们过年医馆还开门吗?”

    “不开,休息十日。”白苏说着便指挥何信几个将通知贴在门口,同时也停掉了后面的预约挂号。

    “那正好,我们也可以回家过个年。”辛老看着日期,笑呵呵的走到白苏跟前,“白医生,劳烦到时候多给我开几天药。”

    白苏颔首:“好,这两天我都会帮大家多开一些的。”

    因着过年闭馆,所有病人都来提前取药了,有些原本计划过来的病人则推迟了时间,准备年后过来。

    越临近年底,大家忌讳来医院,所以白氏医馆里的病人就越来越较少,白苏也得空可以清点药材、提前预定一些用得很快的药材。

    年二十九。

    上午看完病患后,下午医馆就闭门了。

    全部打扫干净后,曲大夫等人便准备开车回家。

    在他们回家之前,白苏将年终奖发给大家,年终奖用信封包裹,都有厚厚一沓,包括刚来不久的学徒们,不过学徒们比曲大夫他们少了一半,但也有一万。

    各个拿到后摸了摸厚度,都喜笑颜开,虽然累,但老板大方宽和,他们每一日都是快乐的:“谢谢白医生/老板/师父!”

    “不客气,来年上一整年还会更多。”白苏给大家画了一个真真实实的大饼,“来年都加油。”

    “嗯嗯!”张幸夷和江木通两个迫不及待应下来,他们觉得来这个地方真的来对了!虽然有点偏远,但师父人真的超好!

    给曲大夫他们发了红包,白苏又给负责账务、各种杂事的人发了红包,另外也给宁远、做饭阿姨、打扫阿姨们发了一个大大的红包。

    宁远怔怔的看着多出来的奖金,“檀先生已经给我们了。”

    “他是他,我是我,谢谢你们帮忙照看家中,尤其是李阿姨。”如果不是李阿姨给她们做饭,她们每日还要分心煮饭,又得耽搁许多时间。

    除了给阿姨们发,白苏也塞给檀越一个大大的红包,“这些天辛苦檀大夫了。”

    檀越看了下厚厚的红封,轻轻扬了下眉,“谢谢白大夫。”

    “不客气啊。”白苏笑着给大家发完红封,然后便送曲大夫他们离开,之后又是程冬冬、江木通他们,再之后是何信。

    何信家里条件一般,因此白苏又额外送了何信一些牛奶、营养品、新衣服新鞋等东西,“这是病人们送的,我一个人不吃完,你多带一些回去。”

    何信看着小师姐准备的年礼,眼睛不由泛起红,小师姐总是想方设法的帮他。

    “早点回家去吧。”白苏拍拍他肩膀,“回去后也别耽搁看医书,年后回来我会考,若是这本医书背不出来,就罚你一个人做一个月膏药。”

    做膏药是一件费时费力的活儿,一个人做五十斤膏药至少得一天时间,那他就没机会去医馆里做事了,何信立即放下心底酸涩,绷着后背,“我一定将这本书全部背完。”

    “好。”白苏吓唬走何信,然后小跑进檀越房间,“师兄,什么时候走?”

    她话音刚落,便看到师兄手中拿着盒子,似很宝贝一般,“师兄,里面装的是什么?”

    “没什么,只是一些医书。”檀越心虚的眨了下眼,然后塞进行李箱里,“李氏针那边已经将银针做好了,我回去看看有没有做成。”

    苏家做针法的法子檀越拿了做银针部分去和李氏针合作了,先看看李氏针能否做出带有干净灵气的银针,之后才好做金针。

    白苏很快被转移了视线,没有再问盒子的事情,“那你去看看吧,若是做得好就多做几副,之前答应给何信、程冬冬他们奖励的。”

    檀越应好,两人又就着医馆聊了一些,以及招收学徒的事情,直到宁远来催促他们才停下。

    “那我走了?”檀越将行李箱交给宁远拿出去,然后走到靠在墙边上的白苏跟前:“真的不一起?”

    白苏摇摇头,然后张开双手抱了下檀越,嗅着他身上淡淡的药香味儿,“师兄,早些回来。”

    “好,我争取快些回来。”檀越也抱紧她,下巴在白苏脖颈处轻轻蹭了蹭,“等我。”

    炙热的呼吸落在脖颈处,有些痒,白苏没有躲开,轻轻的嗯了一声。

    檀越偏头亲了下她白皙的耳廓,然后才不舍的松开她,踏上了去机场的车。

    做饭的李阿姨担心白苏一个人在家照顾不好自己,本想留下来陪着热闹一点,但白苏知道她有家人在A城,因此也拒了她的好意,笑着送大家一起离开。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白氏医馆瞬间安静下来,一如六七个月前,她刚从药王谷穿回来时那么清冷安静。

    王婆婆看她一直站在门口,忍不住凑近来询问,“白苏,他们都走啦?”

    “对。”白苏蹲下,摸了摸王婆婆家的大肥猫,毛绒绒、肉嘟嘟的,可爱得紧。

    王婆婆笑着邀请她,“那明天中午来我们家一起吧,大家都在呢,若是有其他安排,晚上还有一顿呢。”

    王爷爷、王叔他们也过来邀请她,于是再三考虑后白苏笑着应了一声好。

    隔天一早是大年。

    巷子里到处都是剁肉的声音。

    白苏将院子打扫干净,再将灯笼、对联都一一贴上,中午去王婆婆家吃了一顿热热闹闹的年饭。

    下午回家,白苏也准备上几个菜,有肉有鱼,晚饭前也一一孝敬给祖爷爷、爷爷、父母。

    “爷爷,我听你的有好好传承医馆,还扩建了医馆,来年兴许还会更大。”白苏站在昏暗的灯影里,看着飞快燃烧的香烛,“你们应该也有看到吧。”

    “如果没有看到,我就和你们说说吧。”白苏轻声细语的说着医馆里的琐碎事,从药材说到拿回来的金针,从病人说到了同赵教授合作的事情,“目前只有我、师兄以及稍微有一点气感的李大夫能治疗癌症,但病人太多了,所以只能和医院合作试验尽快推出这个药。”

    “爷爷,你们也是一生行医,一世仁心,会支持我这么做的,对吧?”

    屋里很安静,只有白苏一个人的声音,她絮絮叨叨许久,外间天早已暗了下来,外间全是小孩子的嬉闹声。

    白苏走出屋子,才发现时间已经很晚了,她简单吃过独属于自己的年夜饭,然后走到门外,双手插兜,迎着冷冽的风看着小镇上方的天空,到处都是璀璨的焰火。

    白苏看得入神,忽然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檀越打来的电话,“师兄,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檀越在电话里问,“在哪里?”

    “在巷子里看烟花。”白苏目不转睛的望着烟花的方向,“你那边也有烟花声。”

    檀越语气很轻,“对啊。”

    听到师兄也在看烟花,白苏嘴角上扬,“很美对不对?”

    “对,很美。”檀越顺着人群朝巷子里的方向走去,一步一步的,发出轻微的脚步声。

    “你是在外面看烟花吗?”白苏也听到了脚步声。

    檀越应是。

    “外间冷,早些回家。”师兄刚恢复不久,身体还不算好,白苏担心他风寒入体。

    檀越嗯了一声:“马上就到了。”

    “到家了?”白苏想着师兄家里还有许多人,“那挂了吧。”

    她看了下时间,还有几分钟到零点,声音顿了顿又说了一句:“师兄,提前和你说一声过年好。”

    她话音刚落,双眼模糊的看到前方有个身形高挑的清隽男人,穿着黑色大衣,迈着大长腿一步一步的朝她走了过来。

    白苏错愕的望着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檀越,有些不敢置信:“师兄?”

    “是我。”檀越笑看着白苏被璀璨烟花照亮的脸,“不欢迎我回来吗?”

    “没有。”白苏快步走过去,扑进师兄的怀里,紧紧抱住这个原本该在A城过年的人,“你怎么忽然回来了?”

    “答应过要陪你过一辈子年的。”檀越也轻轻拥住她,垂头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这话是在药王谷时说的。

    他们在一起过了十二个年头。

    今年是第十三个。

    檀越不想错过。

    白苏也想起了师兄这个承诺,没想到他竟然为了这个承诺的专门赶了回来,心底瞬间动容,用力抱紧师兄,她的师兄太好太好了。

    檀越轻轻拍拍她后背,“小白苏,过年好。”

    “师兄,过年好。”白苏笑着嗯了一声,然后松开师兄,拉着他坐到屋檐下的椅子上,然后有点担忧的看着他:“你大过年的回来,你家里人不怪你吗?”

    檀越说不会:“他们支持我回来陪你。”

    白苏半信半疑的看着他,这么开明?

    “真的,没骗你。”檀越抓着她的手握在掌心里,笑吟吟的说着:“我告诉他们,我要回来陪他们未来儿媳妇,他们就立即打包将我送来了。”

    “……”白苏呼吸快了几分,耳尖上也染上一抹绯红。

    檀越见状,眼底的笑意更甚了。

    白苏见他满脸笑意,耳尖更红了一些,抬手拍了下他手心,赧然的说:“师兄,你别笑。”

    “开心。”檀越没有收敛,反而笑意更深了。

    开心双腿恢复,开心能带着记忆再见到白苏,开心能再次拿起银针,开心这一切都恰到好处。

    “别笑了。”白苏伸手想要捂他的脸,忽然广场方向传来砰砰砰的声音。

    两人齐齐转头望去,便看到新一轮更漂亮的烟花了,周围还伴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还有阵阵欢呼和小孩嬉笑声。

    烟花烂漫,鞭炮声起,万户辞旧岁。

    白苏站起身去看新年伊始的璀璨烟花,转头看向檀越,“师兄,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檀越说着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轻轻放在白苏手里,“新年礼物。”

    白苏看着手心里放着的一只白玉簪,上面雕着一串白苏花,和师兄之前描述的那一支差不多。

    她错愕的看向檀越,随即又想起时不时看见师兄手指上有一些细细划痕,忽然一切都明白了,“你新做的?”

    檀越记起作为檀青的记忆后,便开始做了:“原本就想要送你的,如今补上。”

    他顿了顿,语气郑重:“死生契阔,与子成悦,白簪为契,一世相伴。”

    他的声音很清润,此刻却如巨石砸在白苏的心上,砰砰砰地小鹿乱撞,在师兄面前,她总没办法镇静自若。

    但又何须如此?

    白苏没有矜持,笑着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脚尖微微踮起,在他下巴上蜻蜓点水的印了个属于自己的标记。

    旁边的几个玩小烟火的小孩瞧见这一幕,叽叽喳喳的嚷嚷起来:“爸爸妈妈快看,白苏姐姐亲亲檀叔叔了。”

    “……”隔壁的王婆婆、周老三、文大妈她们连忙捂住自家孩子的眼睛,哎哟喂,小孩子不能看哦。

    白苏听到旁边的声音,脸颊有些烫,但还是贪恋的再亲了一下,她的师兄啊,“新年快乐。”

    檀越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也满眼温柔的对她说了一声:“新年快乐。”

    第102章

    大年初一。

    天一亮, 巷子里就恢复了昨夜的热闹,

    白苏听着外间的热闹声起床,洗漱后便去厨房做汤圆, 她们这地儿习惯大年初一早上吃汤圆, 各个搓得圆圆滚滚的, 吃一碗之后一整年都能顺顺利利的过去。

    煮汤圆时, 白苏还特意煮了两个荷包蛋, 另外还放了王婆婆帮她做的一罐醪糟和红糖。

    洗漱好的檀越从外间进屋, 一进屋便看到白苏挽起的头发, 头发上别着自己昨夜送的白玉簪,上面缠绕的花穗儿将她乌黑发丝点缀出勃勃生机。

    檀越嘴角扬起,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的发鬓:“戴了。”

    白苏察觉到师兄落在自己发鬓间的视线, 眉眼弯弯的嗯了一声, 然后轻轻偏头露出簪子给他看,“好看吗?”

    “好看。”檀越笑意又深又炽热。

    白苏得到满意的回答, 眼底的笑意更浓了,又笑吟吟的和他说了一声:“早上啊师兄, 新年快乐。”

    檀越轻轻嗯了一声, “新年快乐。”

    两人说完, 都相视一笑起来,白苏勾着嘴角, 心情极好的继续盯着锅里漂浮起来的汤圆, 圆圆滚滚, 可可爱爱的。

    檀越从橱柜里拿出碗筷,洗净后放到旁边备用, 一如在药王谷过年一样,她早上煮汤圆, 他便拿碗拿筷,唯一不同的是以前有师父他们,如今只有他们俩人。

    白苏将白白胖胖的汤圆装进碗里,再舀上两小勺焦糖色的汤水,香香甜甜的,闻着就很好香甜。

    檀越端去餐厅,白苏简单清理灶面也跟了过去,两人一人坐一侧,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汤圆里面没有包馅儿,陪着红糖醪糟也不会过分甜腻,吃着十分软糯,里面的荷包蛋刚刚煮熟,还略微有一点点糖心状,是她和师兄比较偏喜欢的口感。

    “是以前的口感吗?”白苏问师兄。

    檀越说是,“一模一样,很喜欢。”

    “锅里还有,不够再去添。”白苏转头看着外间明晃晃的阳光,“过完年就是立春了,天气又暖和起来了。”

    檀越说道:“回暖得有些快,今夏大概又会干旱。”

    “没事,我们这里有河,应该不会受太大影响。”白苏扬了扬嘴角,“天气回暖也好,等过些天有野菜了,我抽空去摘一些回来走青团。”

    “你做的青团也很好吃。”檀越看向白苏,“以前总好奇你怎么会那么多稀奇做法,现在都明白了。”

    “和我爷爷学的,他挺会做吃的。”白苏将喝了口香甜的汤,又继续说:“你爱吃艾蒿做的青团,过些天我多做一些。”

    檀越笑着应下,“到时候帮你一起。”

    “好啊。”白苏没有拒绝,“如果师父他们也在这里就好了,师父和小胖师兄也喜欢吃青团。”

    檀越回忆起那个很胖的师弟,“小胖胃口很好,一顿能吃十个。”

    “是啊,吃得多力气也大。”白苏和其他师兄弟关系也不错,但因为檀越代师父管教她功课,所以和他关系是最好的,“要是师父她们也在这里就好了,医馆就不愁没人看诊了。”

    “不可能的。”檀越是跟着白苏掉进河里才机缘巧合来了这里,其他人大概早就消失于天地了吧。

    檀越怕白苏难过,从未提过之前的事情,转移话题:“不如多招几个爱好中医的学徒,等学会了便轻松了。”

    没有七八年怕是没法出师。

    白苏轻轻叹气,“任重道远啊。”

    檀越曲起手指,轻轻戳了下她的额头,“大年初一不要叹气。”

    “哦哦哦。”白苏立即放下这些烦心事,继续吃汤圆,还特意多吃了几颗,接下来一年一定要圆圆满满的度过啊。

    吃过早饭,也没什么事做,两人搬了椅子在阳光下晒太阳,吃吃零食看看手机,手机上全是程冬冬他们的恭喜发财。

    想了想,在群里给大家发了个大红包,另外还给檀越也发了一个表达爱意的新年红包。

    很快,檀越就回了十个相同数字的回来,让白苏的账户里一下子多了几十万了,眉眼全是财迷的笑,“真希望每天都是过年。”

    看她笑得开怀,明媚又灿烂,檀越也不由跟着笑起来,“那我每天都给你过年。”

    “别,我就说说。”白苏怕檀越真每天给她发红包,虽然他不是别人,但她还是不想他乱花钱,“你好好把钱攒着。”

    檀越也觉得天天转麻烦:“好,攒多一点一起给你。”

    “也行。”白苏美滋滋的嗯了一声,然后翘着腿继续吃各种干果瓜子,中午简单吃一点去隔壁医馆喂喂鱼,喂了鱼两人一道去小镇转悠。

    小镇过年热闹得很,还有唱歌杂耍以及各种娱乐设施,两人溜达着这里看看,那里瞧瞧,瞧得上的就买,檀越就负责付钱和拿东西,一如在药王谷时一起去山下小镇游玩一般。

    两人溜达一圈,然后去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再出来已经天黑,就在商场里挑了一间烤肉店吃饭。

    今年小镇居民因为医馆病人来了许多,也都小赚了一波,因此商场里、餐馆里人都还挺多的,大家瞧见白苏和檀越都笑眯眯的打招呼:“白医生,新年快乐,恭喜发财啊。”

    白苏朝众人笑了笑,“你们也是。”

    “白医生,我们今年不打算去外地打工了,就在小镇里开旅店,到时候专门接待来小镇看病的人。”

    “白医生,我打算在巷子口开一间餐馆,回头你们也来尝尝,到时候给你们打五折。”

    白苏看着众人积极上进的笑脸,笑着点了点头,“只要肯干,以后生意肯定不错的。”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众人附和着说是,只要白氏医馆继续开下去,他们的日子肯定不会差的。

    打过招呼,白苏和檀越的烤肉也烤好了,五花肉烤得外表焦黄,滋啦冒油,闻着特别香。

    白苏夹起一片蘸了点辣椒粉、五香粉,然后放在洗得干干净净的生菜叶里,再加一点辣椒、辣白菜,再卷巴卷巴的裹起来递给檀越,“师兄,尝尝。”

    檀越是第一次这样吃烤肉,接过烤肉尝了尝,五花肉烤得微微有点焦香,再配上生菜和蘸酱,香味浓郁,还带着一点点蔬菜的清香,吃着完全没有油腻感。

    “怎么样?”白苏笑眯眯的问他。

    檀越点头,“挺好。”

    白苏见他不抗拒,又给他做了其他烤好的肉:“再试试这个烤肉牛、烤羊肉,都还挺新鲜的。”

    “你也吃。”檀越也给白苏做了一个烤五花肉的。

    “嗯。”白苏接过尝了尝,香滋滋的,味道还真不错。

    两人继续吃着烤肉,等吃完出来外面已经彻底天黑,两人在小镇里溜达了一圈,又看了一会儿烟花,这才慢慢回家。

    年初二,巷子里多了许多回娘家的人,因此更热闹了,白苏没怎么出门,因为檀越今儿也回A城去了。

    白家没有亲戚,白苏母亲那边关系亲近的人都不在了,所以白苏之后的假日都窝在家里,看书、看自己的种的草药、规划医馆未来的事情。

    等初八时,檀越回来了,还带回了十副有灵气的银针,“李氏针琢磨出来了,做得还不错,之后还会多做一些过来。”

    白苏接过银针一一检查,每一副都银光闪闪,一眼就能看出是好银针,她拿起银针在自己手腕上扎了两针,灵气十足,快赶上爷爷留给她那一副了。

    “还过得去,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做金针?”

    檀越:“立春后就会做。”

    白苏有些期待上了,她在十副银针里挑了挑,将最好的一副递给檀越,“师兄你暂时用这个,回头做好了金针再选一付最好的。”

    檀越没有趁手的银针,接过银针留了下来。

    下午,程冬冬、何信、姜芝芝、陆问提前回医馆,每个人手中带了不少新年贺礼,有珍贵的药材,也有家里制作的香肠、腊肉、烘干的红薯干等。

    “师父,这些都是妈让我带来的。”何信还带了手工爆米花、冷吃兔、香酥小鱼干等等,都是家里常见食材。

    “谢谢了。”白苏瞧着都不是特贵重,便都收了起来,然后带着提前来医馆的几个壮丁一起去医馆里打扫卫生,等打扫干净刚好天黑。

    晚上简单吃过晚饭,白苏便开始考校几人的功课,都是之前背过的,没有背过的都没考。

    除了陆问功底差一些,其他都都还不错,程冬冬因为有基础,所以学得最好。

    “看来都没有懈怠,挺好。”白苏从剩下的九付银针里拿出四付,分别送给了他们,“这是新做好的银针,是送给你们的新年礼物,也是给你们的奖励。”

    几人激动啊啊叫了起来,没说还有奖励啊,早知道有奖励就主动再多背两本了。

    白苏看着几人欢喜雀跃的神色,语重心长地叮嘱一声:“希望你们矢志中医、理术兼修,做一世仁医。”

    “师父,我们会的!”几人激动且郑重的应下。

    白苏颔首,满意的点了点头。

    几人道过谢后,拿着红色绒布盒走到旁边,打开看了下里面的银针,银针质地精粹,一看就和普通毫针有很大区别,嘿嘿嘿!师父送的银针!真好!

    程冬冬几人都高兴得不行,晚上睡觉都舍不得放下,隔天便一起约着互相针灸练习,争取尽早能帮在病人身上用上。

    下午,曲大夫、李大夫他们带着徒弟也回来了,负责做饭、扫地的阿姨们也开始回来上班了。

    晚上白苏请大家出去吃了一顿好的,为明日初十医馆开门加油打气。

    第二天早上八点,医馆正式开门。

    医馆大门一开,外面已经围满了病人。

    众人看瞧见白苏后,纷纷主动打起招呼,“白医生,新年快乐啊。”

    “新年快乐。”白苏朝大家温和笑了笑,然后错身让大家进屋里,余光落在其中几个患癌症的病人身上,“最近没有针灸,身体可还好?”

    “还挺好的,按时吃药也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几个癌症病人笑呵呵的说道:“白医生,过年期间大鱼大肉的,我还吃胖了几斤呢。”

    “我也是,胃口特别好,我们家亲戚还说压根看不出我患病的样子。”一个淋巴癌的女人指着自己缓慢长出肉的脸颊,“气色也好多了。”

    白苏看病人们情况还算好,笑着点了点头,觉得之前针灸、喝药调身体没有白费,“大家进屋去针灸吧,我等下就来。”

    “诶。”众人熟练的拿手机去签到,然后按照分配的针灸室走去。

    很快大家就按照自己的挂的号去了不同的大夫那儿,近半数的病人都集中在白苏、檀越的门口,排着队等着针灸。

    路过的人看着檀越所在诊室的门口等着不少人,啧啧两声,“还好我当时跑得快,没坚持一定要等白医生的排号,提早在檀医生这边看诊,捡了便宜,现在再想挂他的号恐怕就难了。”

    “外面好多人都没抢到。”一个病人指了指大门外等着的病人,“外面干坐着的人都是没号的。”

    第一次来的病人听到两人的对话,小声询问,“这个大夫怎么样?我想抢白医生的号,可是一点进去没了,其他大夫也是秒空,最后只剩下这个大夫一个号。”

    这个病人揉了揉红肿的双眼,“他的简介除了一个檀大夫的称号,其他什么都没有,连他擅长什么都不知道,挂号后我都有点忐忑。”

    早来找檀越看过诊的病人:“你运气很好啊,要知道檀医生可是和白医生差不多一样厉害的。”

    第一次来的病人:“真的?”

    “真的。”早来找檀越看过诊的病人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檀医生可是个天才,没学多久已经赶上白医生了。”

    “我得了乳腺癌,之前来看诊时乳腺疼痛,找他看诊针灸抓药药,回去喝了几天就不疼了,过年期间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另一个精神还不错的乳腺癌病人说道:“檀医生和白医生一样厉害的,你们能抢到都是运气好。”

    “对对对,你们想在能抢到已经运气很好了。”旁边有人说道:“我有预感,檀医生过段时间肯定也是一号难求。”

    没等过段时间,第二天檀越的号刚一放出就秒空了,众人哀嚎:“就不能多放一百个号吗?全是十几亿人,只放一百个怎么够呢?”

    “想找白医生看脑癌,可是抢不到号,跪求黄牛号。”

    “医馆实名认证,不能转号,不过偷偷告诉你,你可以直接去现场,看完挂号后有时间的话,白医生她们会继续看诊的。”

    “感谢活菩萨!!”

    几天后,跑来医馆门口碰运气的病人越来越多,其中癌症患者最多,要么坐着轮椅来的,要么带着呼吸机被推来的。

    白苏和师兄有时间都尽量多看一些,但仍架不住慕名而来的病人实在太多了,每天巷子里都挤满了人,劝离也没用,完全是挡住了其他人家进出的路。

    为此,王婆婆、王爷爷、文大妈她们自发的戴起红袖章控制杂乱现场,并安排大家排队,一列队排出去,直接排到了外面的大街上。

    但白苏再不忍心,再努力加班熬夜多看一些病人,也无法真正解决问题,只能寄希望于赵教授的实验结果。

    元宵节过后两天。

    白苏终于收到了赵教授的电话。

    刚接起电话,赵教授欣喜的声音就透过电话传来,“白医生,新一轮的实验结果出来了!”

    “你第三次给的新药方已经在二百名癌症患者身上试验出了结果,有一百五十名早期轻症癌症患者服药半个月后癌细胞扩散减缓,服药一个月后癌细胞大幅度减少!身体恢复了五分之一,但持续用药一个月后减少幅度慢慢变弱。”

    “其余五十名都是化疗过的重症患者,其中三十名重症患者服药一个月后癌细胞也明显得到抑制,但癌细胞减缓趋势缓慢,还有十名化疗过的癌症病危患者服药后精神有所好转,但癌细胞仍在扩散,长期服用应该会有明显效果,还有十名重症患者没有效果。”赵教授又一一细说了许多数据,听得白苏耳朵有些疼。

    但最后赵教授总结了一句话,“白医生,虽然只试验了一个多月,但已经完全能证明您给的第三张药方对癌症有明显治愈效果,并且没有任何副作用。”

    白苏听到这个结果,不是很意外,她和师兄开的药肯定是有用的,“虽然对轻症癌症有明显效果,但想依靠它痊愈恐怕还需要再配合针灸和辩证。”

    赵教授点了点头,“我们已经请了中医大夫配合针灸。”

    他顿了顿,“白医生,可还有办法改进,无需针灸也能彻底治愈?”

    “这已经是我们能想到最有效的普方了。”至于更好的药方涉及药王谷,也涉及了一些猛药,白苏不敢保证每一个人吃了都相安无事。

    赵教授听她这么说,也只能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白医生,这个方子对早期轻症病人有明显效果,但对重症患者效果差了一些,您可还有其他想法?”

    白苏顿了顿:“化疗过的重症患者身体已经伤透了,必须搭配辩证药方和针灸才有机会,不过还是得看器官是否完全衰竭,如果气机全部衰竭了我们也没办法。”

    赵教授点了点头,那几个病人参加实验时各项器官就已经衰竭,早就已经奄奄一息了,就目前结果而言,药方是确实有用的。

    现在全国有几百万癌症患者正等着救命药,赵教授也不想再耽搁下去,想立即开启面向大众的第一期治疗,“白医生,目前我们已经证实你的药方有用,后续会尽快对外公布,建议你尽快申请专利。”

    白苏听着赵教授的提醒,对赵教授的人品又多了几分信任,“已经申请了。”

    “那就好。”赵教授人品正直,从业多年从未干过觊觎他人成果的事情,“白医生什么时候方便来市区?我们一起对外公布,再详谈关于药方合作的事宜?后续可能其他肿瘤医院应该也会考虑同你合作。”

    “不用,你们直接公布便是。”白苏不擅这种场合,至于其他事交由檀越和宁远处理就好。

    赵教授:“我会送邀请函过去,如果改变主意随时过来。”

    白苏应了一声好,挂掉电话后转头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曲大夫、程冬冬他们,“赵教授通过实验已经确定药方对75%的早期癌症患者有明显效果,对小部分重症晚期也有效果,鉴于癌症困扰无数家庭,所以他们会尽快公布成果,专注帮助更多早期癌症恢复健康。”

    陆问听到后第一个跳了起来:“太好了!以后癌症就不再是绝症了!”

    白苏笑了笑:“还是需要针灸、辩证开方的,只是为更多人争取多一线机会。”

    曲大夫:“白医生,我觉得他们实验时间太短,也许长期使用可能也不需要再针灸了。”

    “这个便不知道了,目前药方是对大部分病人都有抑制癌细胞扩散的作用。”白苏说这话时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以后病人们就不用发愁了。”

    曲大夫点了点头:“而且中药对身体伤害较小,用药也不算贵,就算是贫苦家庭也能支撑起几个月的中药钱。”

    其他大夫也纷纷附和,眼里也露出钦佩之意,“白医生,您将药方贡献出去功在千秋!”

    白苏看几个大夫看自己的眼神更加尊崇,笑着说谬赞了,“只是觉得光靠我们治病太慢了,而病人迫切需要治疗。”

    李大夫拱了拱手:“白医生一心为病人,我们实在佩服。”

    其他几个大夫也附和着,夸奖的话不要钱的往外冒。

    如今许多大夫都是不愿意将自己谋生的药方透露出去的,还想法设法霸占药方、专治权贵人,但白苏没有,反而为了老百姓治病方便不断修改药方,还愿意公布出去,这乃是真正的大医。

    “……”白苏被夸得有点想笑,这群严肃的小老头竟然这么会说话。

    她笑着走到檀越身侧,朝他眨了眨眼,“师兄,接下来我们大抵能轻松许多了。”

    檀越觉得可能不会,但还是暂时别打断她的美好愿望了。

    他猜测的没错,赵教授两天后对外公布了中医药方对癌症的实验结果,并计划三月开始对外接收癌症病患进行治疗,同时还特意鸣谢了白苏以及白氏医馆。

    对外一公布后,网上顿时炸开了锅。

    “一个药方就能抑制癌细胞扩散?这个医院在吹什么牛?咦???是白医生提供的?那肯定有用的!!”

    “我的妈呀!白医生太牛了吧!她简直就是我们的救世主!佛祖都要给她比个大拇指!”

    “三月开始?我要让我妈去吃这个药!虽然说只可以抑制缓解,但能避免病情恶化,我妈肯定能等到我挂上白医生的号!”

    “想去+1!中药配方副作用小,价格也便宜很多,我不用再做手术了,也不用再等120万一针的抗癌神药了。”

    “中医yyds!”

    “呜呜呜,我好爱白医生!她都没将药方藏起来,反而大方交给医院做实验,让医院来救更多病人,她真的好好!”

    “白医生就是大医精诚里说的苍生大医吧,呜呜呜,眼泪怎么流出来了……”

    赵教授本就是医学界大佬,他一发言就将无数专业医生、记者、病人的视线拉了过来,再加上白氏医馆本来就有名,热度自然蹭蹭蹭的往上冒。

    很快,就有更多网友慕名而来,还有一些记者也不远千里过来采访。

    第103章

    之前白氏医馆传出能治癌症时, 也有跟热点的媒体里来采访,但白苏很忙,没有接受, 这次不同, 因为赵教授的缘故有更多医学方面的官方记者过来了。

    白苏在辛老的提点下, 接受了一家最权威的官方媒体采访, 采访是在晚上看完病人之后, 就坐在院里的梨树下, 梨花院落溶溶月, 院外青山淡淡风。

    四周亮着灯,记者借着暖橘色的灯光打量着白苏,白苏简单挽着头发, 发鬓间插着一只白玉簪, 一身深青色衣裳,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清冷。

    记者是医学类专业出身的人, 问的内容也是中医治癌相关内容,并且了解到了中医的现状, 也问及了白苏关于医馆未来的想法。

    “我想法一直很简单, 将医馆开下去, 将中医弘扬传承出去,并告诉大家, 我们中医不是无用的。”白苏浅浅笑着看向记者, “希望未来有朝一日, 大家看病时除了去大医院,也能第一时间想到我们中医。”

    记者看着白苏眼底坚定、赤忱的光, 心底莫名震撼,她心底也跟着升起一股热血:“肯定会的, 白医生加油。”

    “谢谢。”白苏朝着记者笑了笑,希望通过官方媒体能正向的将中医的好弘扬出去。

    这段采访发出去后,趁着中医治癌的热度又为白氏医馆添了一把热度,许多网友看完后纷纷留言支持。

    “很少关注中医,一直对中医的印象是治病慢、没什么效果,从来不知道中医式微、落败到了这种地步。”

    “以前好多丁香医生、营销号都说中医不行,还有很多被拖延病情、被坑钱的案例,很多人都被潜移默化的影响到排斥、轻视中医,还有许多人跟风黑中医。”

    “中医就是被我们有意无意的忽视,被有些人恶意打压阻碍,慢慢断了传承。”

    “听到白医生说她爷爷一直守着医馆,哪怕没有病人上门还一直守着家里的传承,忽然就泪奔了,这世界上大概还有很多像白医生爷爷一样热爱中医的老中医吧。”有感性的网友揉了揉氲起水光的眼睛,“希望不要断了传承,希望有更多人学中医。”

    网友叹气:“事实是很多人都不学了。”

    又有其他人说:“还好白医生在,还好白医生还愿意弘扬中医,她提到中医时眼睛里有光,她真的热爱中医。”

    “最重要是她医术还超厉害,还能治癌症,这种精湛医术一定要好好的传承下去啊!”

    还有网友:“最近全是白氏医馆利民的新闻,看得我热血沸腾,忽然想转行学中医了,以后像白医生一样治病。”

    “我也想让我儿子大学去学中医,为中医传承添砖加瓦。”

    “如果真想学,建议寻找家族传承的中医,而且做好十几年的准备。”

    “要这么久?学校就四五年。”

    “你们太天真了,想要像白医生这样根本不是学校里能学到的,你们以为为什么好中医这么少?因为正统的学中医需要天赋,全部学会至少学十年,精通还需要更久,像白医生这种应该胎教就是汤头歌了。”

    “要花这么多时间?难怪传承中医这么难!”

    “再难也得学,不传承下去以后都其他国家说是他们的就搞笑了!”

    “没错!很多外国人偷我们的药方,还有外国人在国外教针灸,我们这里的中医反倒被资本打压!被严控民间中医学医!真的很讽刺!”

    “中医传承迫在眉睫!我去买两本医书回来看看,我有没有天赋!”

    关于中医传承的词条很快冲上了热搜,全国各地中医大夫们都笑了起来,大家认可中医,中医才能继续传承下去。

    中医协会新上任的会长谢留行更是高兴,立即给白苏打去电话道谢,“白医生,我们中医终于扬眉吐气一回!”

    上次白苏能治癌症传出去后,大部分网友虽激动,但官方媒体没有太多动作,但这一次连肿瘤专家赵教授都公开承认中医药方好,连媒体都为中医正名了,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殊荣!

    谢留行又说道:“白医生,我们之后也会广宣传,多传承,也争取以后让更多人生病第一时间来找咱们中医。”

    白苏嗯了一声:“大家一起努力弘扬传承吧。”

    记者采访后掀起了前所未有的热度,治癌普方也被广大网友们好奇上了,更有消息灵通的药厂打电话给白苏寻求合作。

    有财大气粗的药厂:“白医生,愿意售卖药方吗?我们愿意出五个亿购买。”

    也有规模小一些的药厂也竭尽所能提供丰厚利益:“白医生,您愿意合作吗?我们可以代加工代销售……”

    医院方面也有相关打算,想要获得专利授权,白苏不擅长经商,所以都询问了檀越、宁远他们的意见。

    “白医生,癌症药方带来的价值不可估量,我们不建议售卖,可以考虑授权出去,但是授权出去也很容易泄露药方,同时授权出去还有许多隐患,需要多方监督。”宁远和专业律师团们早就为此做好预案。

    白苏看着厚厚一沓预案,里面还有自己建厂生产的计划,她诧异的看向宁远他们,“你们连厂房收购、药材商、生产线都安排好了?”

    宁远不敢居功,“檀先生让做好的。”

    白苏看向旁边悠闲泡茶的师兄,“师兄,你是怎么想的?”

    檀越将袅袅生烟的热茶放到白苏手边,“做止疼贴很耗费时间,如果想解放双手,又不想交给外人,最好自己建一个药厂。”

    “……可那是药王谷的药方。”白苏凑近师兄耳边小声咬耳朵。

    “药王谷已经没人了。”檀越到处寻找过,毫无踪迹,“再则药王谷那么多药方,我们只拿出几个药方,师父也不会怪罪的,而且我们也是为了病人,也是为了传承。”

    白苏有些犹豫。

    “没事的。”檀越看她还记着药王谷的规矩,轻声提醒:“你忘了我也曾是药王谷第二十代传承者了?我说可以就可以的。”

    “……我把这给忘了。”白苏笑眯眯地望着师兄这个大金腿,“那我听你吩咐。”

    两人商议过后,为了方便把控、随时新增利民药方,最后确定自己建药厂。

    而建药厂的事情就交由檀越全权负责,他直接大手笔收购了市区的一间中药制药厂。

    买下后以白氏为商标注册、申请各种证件,同时快速更换设备、寻找新的药材合作商、雇佣专业的管理人员,争取三月初能正式投产。

    因为建厂生产的事情,檀越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在C城,只有周末两日回小镇。

    病人挂号找不到他,来医馆也找不到他,有些着急,“白医生,檀医生怎么不坐诊了?我上次的药已经喝完了,还等着他帮我复诊呢。”

    “他有其他工作要忙。”白苏解释了一句,然后翻出病人的脉案,确认是肾阴不足导致的阳痿,再摸脉发现已经大好,于是按照师兄的药方稍稍修改用量就将他打发了。

    有个老太太上前询问:“白医生,我也是来找檀医生针灸的,他不在这里,我找你可以吗?”

    “可以,直接预约复诊针灸就行。”白苏也仔细看了看老太太的脉案,她是肝风内动、肾阴不足、痰湿蕴结导致的脑胶质瘤。

    上次就诊有头痛头晕、耳鸣目眩、肢体麻木、视线模糊等症状,用药一周后耳鸣目眩的症状大有缓解。

    白苏帮老太太摸了摸脉象,脉象显示身体已经大有好转,还是按照檀越脉案帮她针灸和开药,开完方子后继续回屋坐诊,取针的事情就交给程冬冬他们了。

    因为采访播出的事情,医馆外又多了许多病人,可把白苏给累坏了,只好催促着师兄快些将药厂筹备好。

    就在药厂筹备得差不多时,赵教授又带人上门来谈合作了,“白医生,听说你们直接建药厂?”

    白苏颔首说是。

    赵教授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可以最大程度的保存药方。”

    任何东西都是有国界的,他挺担心其他药厂有外资注入,拿走了他们国家自己的东西,如果是白苏自己建厂制药,那概率就会缩减。

    白苏和檀越也有这方面的顾虑,所以最终选择独资建药厂,“多谢赵教授提醒。”

    “既然你们确定会制作药剂,那回头我们医院和实验室都直接采买成品吧。”赵教授本来是想合作使用药方,但如果有药厂就大大方便了大家。

    白苏说不是药剂:“我们是打算制作成药丸,会保留药材原有的药效。”

    “这和之前的汤药的剂量就不一样了?”赵教授担心数据效果出现差异。

    “对,到时候我们调整剂量,也会请医馆病人们先试用一下,后续会反馈给你们,你们可以继续使用汤药方,不过细致的内容需要你们和檀越、律师他们谈。”白苏可以授权给赵教授使用,但该药的专利费用还是需要收取的。

    赵教授点头表示理解,“如果试药可以送去医院,参与实验的病人们都还在。”

    白苏说道:“这次不了,我们是要调剂量,需要亲自盯着,一边随时调整。”

    赵教授点点头,“有需要随时告知。”

    白苏笑着应好。

    除了赵教授所在的最顶尖的医院,另外还有十来家医院也找上了门,表示想要使用药方,她都让他们和檀越宁远他们商谈了。

    晚些时候,白苏打电话给在C城工作的檀越,“师兄,辛苦你了。”

    师兄既要处理家里的工作,也要处理药厂的事情,哪怕又雇佣了一个团队负责药厂的事物,还是忙得不可开交。

    两人交流了下工作,“师兄,黎叔他们将药材送过去了吗?”

    檀越:“都送到仓库了,明天会试做一批,到时送回小镇你给大家试用效果。”

    白苏:“那我等你们送药回来。”

    檀越:“好。”

    白苏看了眼厨房里亮着的光,温声提醒道:“吃晚饭了吗?要记得按时吃饭。”

    “正在用饭。”檀越看着桌上丰盛清淡的工作餐,有些想念和白苏在家里用房饭的温馨,“你可吃了?”

    “马上就吃。”因为师兄不在,病人又多,白苏就多看了一个小时,两人又聊了几句,直到何信叫她去吃饭才挂掉电话。

    隔天傍晚,司机就将制作好的止疼贴、治癌症的药丸送了回来,全都是包装好的,上面商标简单直接,直接写的是白氏止疼贴、白氏去瘕丸。

    包装背景是白氏医馆挂号小程序里的药王谷背景图,上面有写清楚生产日期、服用禁忌等,不过没有配方。

    “师父,才半个多月就做好了?开公司建厂这么简单的?”程冬冬拿着药还没反应过来。

    姜芝芝幽幽提醒他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人:“有钱能使鬼推磨。”

    程冬冬想着檀家可是豪门,半个月筹办好也是正常的。

    其实不是檀越全出资的,白苏也拿出了医馆里所有积蓄都投了进去,占了一半的股份,不过她没有细说:“主要是药厂里有精通制药的工人,只要药材、机器参数齐全,就可以直接动工。”

    白苏清点了司机送回来的药,先和医馆里的大夫们试了下膏药和药丸,确认没问题后让程冬冬去和外面排队、且近三天无法排到看诊的病人说愿意免费试药的人进来。

    很快,排在外面等着的人都涌入了医馆里,“白医生,这就是你们要和医院联合做出来的治癌的药?”

    “对。”白苏先将去瘕丸分给其中一百位癌症病人,每给一份就先把脉看看,记录好脉象和身份信息后说道,“一人五贴,一日三次,今晚吃一颗,明早凭这个信息记录直接来找我把脉看诊,期间如有不适立即停药并过来寻我。”

    病人:“白医生,会有副作用吗?”

    “可能会呕吐、拉肚子,但发现剧痛、呼吸不畅就一定要停药。”白苏指了指盒子里面的禁忌事项,让大家一定要看。

    白苏另外还给腰酸腿疼的病人分了止疼贴,“一人三盒,一盒里有五片,拿回去哪里疼贴哪里,如果胶带过敏的一定不要超过24小时。”

    “白苏,也给我几贴行不行?”周老三闻讯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我下午搬东西扭到腰了。”

    “你要不要先推拿针灸一下?”白苏问他。

    “不用,我帮你试试药。”周老三说道。

    “白苏,能给我几贴试试看吗?”王爷爷、文大妈、馄饨店老板、奶茶的老板们也纷纷过来讨要。

    白苏笑着说好:“行,你们都帮我试试看效果。”

    第二天,周老三后腰疼痛就缓解了不少,“白苏,我用着和之前你手工制作的药膏没啥区别,刚开始凉悠悠的,一会儿就热乎起来。”

    “我们也用着挺好,还简单干净不少。”馄饨店老板揉也揉着胯骨过来,“之前的比较湿,总是担心滑掉。”

    药厂制作的膏药贴用料和平时做的一样,效果自然也是一样的,白苏拿给大家试用也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那你们喜欢干一点还是湿一点?”

    “我觉得干一点点好,不会担心弄到到处都是。”

    “行。”白苏记下告诉了檀越,让药厂以后都按这个湿度来做,之后又给试药的癌症病人摸脉辩证,有些吃了药没有反应,有些出现了呕吐胃痛的情况,还有些发生了严重腹泻,这些都和他们脾胃虚弱有关。

    白苏没让严重腹泻的几人继续吃,重新辩证开了药方。

    剩下的人继续吃了一周,每个人的癌症症状都有所缓解,“白医生,这个药真不错,我得病后早就没什么胃口了,吃了这个药胃口好了许多,有精力对抗癌细胞了。”

    有其他未试药病人:“白医生,我们可以吃这个药吗?我感觉这个药丸很方便。”

    其他人也附和着说是:“白医生,我们也想用这个,不用单独熬药,省时又省力!”

    白苏自然没同意:“你们挂上号就不用了,这些药是给患了癌症没有机会来医馆治病的人准备的,属于中规中矩的太平方,长期服用有一些效,但配上针灸、辩证药方才能彻底根治。”

    曲大夫他们也提醒病人:“那是给挂不到号的病人的抑制扩散的药,你们别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哦哦哦,我们就是想图个方便。”病人们一听辩证药方才能根治,立即不再退而求次的要药丸了。

    白苏没再多说,又观察了试药病人一周,每日诊脉记录后再交给檀越,两人商量没问题后就可以开始生产了。

    彼时已经三月上旬,惊蛰刚过几日,万物复苏,春暖花开。

    药厂开始大批量制药,于植树节当日在合作的医院悄然上线了,赵教授直接就给癌症病人们用上了。

    一部分病人用上后,全网就知道了,家里有癌症病人的纷纷说要买,可是一问发现只有几个大医院才有,而且只给医院病人使用时,纷纷哭嚎着想找白医生再多卖一点。

    可是找了一圈,才发现白医生和白氏医馆都没有营销账号,“我总算是知道白医生为什么不开账号了,只要不开,就听不到我们叭叭叭!”

    “我已经请去小镇的病人询问白医生还会不会继续上药了。”

    白苏被病人们问及时,也是哭笑不得,隔这么远还能不托关系询问,“过几天会在百草堂药房上线,大家可以打听一下周围哪里有百草堂。”

    谢留行得知开始批量制作后,便主动上门求合作,还让利超级多,美名其曰是为了感谢白苏治好了他外孙女的双腿。

    但白苏知道谢留行是为了维系关系,才甘愿在百草堂售卖白氏医馆的止疼贴和去瘕丸。

    病人将白苏告诉的秘密透露了出去,网友们立即查清楚家附近有没有百草堂,发现每一个大城市都有一间,“太好了!就离我家不远就有一家!等一上线我就去买!”

    “我妈妈有救了!”

    等一周后止疼贴和去瘕丸在百草堂售卖时,百草堂外面就排起了长队,以防被囤货,所以需要病人身份信息和案例,确认没问题后才可以购买五盒,五盒刚好半个月的用量,如果有效足以缓解许多情况。

    买到的人笑着哭了起来,“妈,我给你抢到药了,你有机会活下去了!”

    没买到的也哭了起来:“呜呜呜,白医生你们再多生产一些吧!”

    药材有限,药厂产能也有限,只能尽力支撑,不过百草堂在医馆开展了配套针灸、辩证治疗,虽然不如白苏针灸厉害,但也能给予病人一些帮助,其他一些医馆见状,也跟着推出了类似的针灸治疗。

    总之,去瘕丸的出现,给了许多癌症病人希望,也给无数医馆带去了针灸生意,也让中医在更多老百姓心里掀起了波澜。

    白苏很快也知道了其他医馆的行为,她同师兄聊了聊,然后提醒谢留行:“谢会长,我知道大家都是为了病人好,但是针法错误、辩证错误会耽误治病,还请你出面约束。”

    “我们好不容易改变了大家对中医的刻板印象,实在不想前功尽弃。”

    “我知道我知道。”谢留行也知道最近各大医馆按照白苏的思路在治病,但很多大夫并没那个本事,“我会告诉大家。”

    谢留行顿了顿,“可是白医生,癌症病人极多,他们哪怕能买到去瘕丸可以缓解癌症扩散,恢复一些生机,但始终无法像在你那儿的病人直接痊愈。”

    “很大一部分人还是挂不到你的号,又没钱支付去小镇的旅程费用,恐怕还是会去寻找那些半路出家的针灸师傅们。”

    白苏也知道如此,光靠她、师兄和白氏医馆肯定是远远不够的,还得有更多擅长针灸的大夫帮病人针灸才行。

    但除了中医协会的一些传承大夫,其他大部分医术都不行,尤其还有许多像程冬冬一样的学院派,大夫貌似很多,但实际很少。

    “我们中医协会还是有些医术不错的大夫,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指点几句吗?他们应当能帮上不少忙。”谢留行斟酌着说道,“白医生,我们绝对没有惦记你针灸术的意思,只是确实看到那些病人焦虑等待有些于心不安,如果有所顾忌,那你们一定要尽快多培养一些会针灸的大夫。”

    “我知道,我考虑一下。”白苏转头遗憾的看着程冬冬几个,还得再磨几年才能用,“唉。”

    “师父怎么了?”程冬冬不知道师父为什么叹气,难道是他哪里做错了?

    将工作交给宁远和助理团、自己跑回小镇坐诊的檀越看着白苏的神情,又联想到谢留行的电话,一下子就猜到白苏忧心的事情了:“发愁没人针灸进行后续治疗?”

    白苏嗯了一声:“咱们小镇现在全是病人,每天来针灸的病人就有五百人,更别提其他地方了。”

    放假回来帮忙的陆问出主意:“可以教他们针法?”

    “针法不能外泄的,而且教了还得有气感才有效。”程冬冬立即打断他,“就算他们都会了,我觉得病人们还是更倾向于找师父。”

    陆问想想也是:“自从癌症药方面世后,我们学校的老师、同学都去给家里人买了药,他们现在都在等号找师父你针灸治疗。”

    “我都不敢说你是我师父,他们知道了肯定把我拆成206块骨头来做敲门砖。”

    “还好我最近都不回家、换号码了。”程冬冬缩了缩脖子,家里亲戚、大姨们都太可怕了。

    一旁老实本分的何信想了下,还是开口询问:“小师姐,那该怎么办?不管他们吗?”

    程冬冬提醒他:“不是不管,是我们人太少,有心无力。”

    “师父,你干脆再多招一些学徒吧?专门学针灸?说不定以后能帮忙?”最近医馆忙得团团转,因此姜芝芝忍不住提议道。

    程冬冬眼睛一亮:“招学徒?那得招中医院的吧?师父,我还有一些同学……”

    “你又介绍你同学,回头医馆全是你的关系户了。”陆问推开他,笑嘻嘻地望着白苏,“师父,我也有一些同学……”

    “师父,别招他们的同学,全都笨死了,要选一些有天赋的人。”姜芝芝非常中肯提议,“人品还要好才行。”

    白苏笑了笑,然后看向檀越,“师兄,要不趁着这个时机,我们将之前考虑过的开中医传承学院的事情提上日程吧?”

    第104章

    中医传承学院?

    程冬冬、姜芝芝几个人都齐刷刷的看向白苏, 他们没听错吧?

    白苏注意到几人的视线,朝几人浅浅的笑了笑,“怎么了?”

    “师父, 真的要开传承学院吗?”程冬冬连忙搬着椅子靠近白苏了一些, 仔细确认真假, “是很多人像学校那种传承学院?不是三五个学徒那种?”

    “倒也不会像学校那么多, 但也不会只收五六个。”白苏顿了顿, “就二十来个精英班那种?”

    人太多, 白苏也教不过来, “最近中医传承风头正旺,也适合收一些有兴趣、有天赋、真正热爱中医的人。”

    “听着就让人向往。”陆问都想转学来这个班了,“师父, 我能去吗?啥时候开班教学?”

    “还需要仔细筹备一下, 过几月吧。”白苏更倾向于药王谷那种方式,选一批有天赋的小朋友, 然后再慢慢教,随后观察人品, 品行端正、有医者仁心的再教一些秘方传承。

    “你基础差一些, 想跟着从头学也可以, 教一个是教,教一群也是教。”

    “和小朋友一起?”姜芝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然后关系好的拍拍陆问的肩膀, “你要不还是继续学你的西医吧。”

    “我都要学。”陆问已经决定学好中医, 回头给病人做手术也可以用针灸止血、强心、救命,以达到外科手术上的中西医结合。

    “你愿望很宏伟。”程冬冬说了一句就又问白苏, “师父,可咱们刚才说病人众多, 需要会针灸的人啊。”

    白苏颔首:“趁着学院还没筹备好,会考虑先收一批会针灸的中医,简单指点一下针灸,先为病人针灸要紧。”

    程冬冬听完,忧心询问道:“开了学院肯定什么都教会他们,那咱们医馆怎么办?”

    万一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怎么办?

    “若真能超越我们,对病人也是一件好事。”白苏喝了口水,轻声对几人说道:“你在医馆也待了半年,对我们这么没信心?”

    程冬冬想着师父的金针手法,想着她偶尔拿出来的神奇方子,心底担忧少了一些,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师父,我就是担心。”

    “别担心。”白苏安抚性的说了一句,“现在医馆每日很忙,病人有增无减,所以还是以病人优先,病人们就算有药也等不得。”

    程冬冬他们考虑着现在的情况,也知道确实如此,为了帮助师父,他们之后学得更卖力了。

    白苏和檀越回到书房,两人继续商议着中医传承学院的事情,确认好流程、地址后,便安排宁远去山脚方向购买土地建学院,另外还让律师去帮忙申请开传承学院的一些资质。

    因为白苏的名气和去瘕丸的效果,名官方也是支持白苏继续将优秀传统的中医文化传承下去,所以给予了许多便利。

    在筹备期间,白苏也和谢留行简单说了自己的打算,“谢老,我觉得你说挺有道理,去瘕丸只能缓解情况,无法治愈,还是应该多更多大夫组织起来为他们针灸治疗,所以我决定答应你之前的提议,指点一些大夫。”

    谢留行心底一喜,“真的?”

    “真的。”白苏顿了顿,“但是我有两个要求。”

    谢留行沉吟片刻:“你说。”

    “不是强人所难的事情。”白苏说道:“第一,过来的人一定要品行端正、医者仁心且有天赋,最好行针有气感。”

    谢留行点点头,的确不是强人所难,但有天赋又要行针有气感就有点难。

    白苏顿了顿,“第二,所有来学过的人未来必须来我的中医传承学院上五年课。”

    谢留行怔了怔,语气有些激动,“白医生?你说什么?你要开中医传承学院?”

    “对。”白苏嗯了一声,“这些年中医式微,传承中断,除了社会环境因素,也有一些大夫固步自封的缘故,我们想要弘扬中医,便要打破偏见,打破一切约定俗成的禁锢,所以我想以传统传承的方式教授中医,主要是招一些有天赋的小朋友。”

    谢留行没想到白苏为了传承中医,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他想着为了偷药方谋害白家的李家、沈家,轻轻叹了口气,这些男人贪恋权势,却还不如白苏一女子有格局。

    谢留行又想着被白苏盘活的中医圈,点了点头,“白医生,我家支持你,回头建好开学了我将家里几个小孩送去,还劳你多多照顾。”

    白苏:“……”

    要不要这么快。

    “反正我先预定好。”谢留行顿了顿,“我会和中医协会的成员们说清楚的。”

    谢留行说完又补充了一句:“除了李家和顾家。”

    “好。”白苏还挺喜欢谢老的作为。

    两人聊过后,谢留行便去询问中医协会里人品较好的一些中医去了,白苏则继续安心坐诊,绝大部分都是癌症病人,少部分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病症。

    “白医生,终于抢到你的号了。”幸运的年轻妈妈一进入诊室,就激动得喊了起来。

    白苏笑了笑:“最近确实人比较多,过段时间就好了。”

    年轻妈妈不信这个话,毕竟白医生的利民药方早已经被全国人民知晓了,不过好在自己幸运的抢到了号,她小心将婴儿床里的孩子抱了出来,露出小孩的样子。

    小孩大概一岁左右,正闭着眼睛呼呼大睡,她那巴掌大的小脸上长满了毛,密密麻麻的,应当患有狼人多毛症。

    “白医生,我家小孩一出生汗毛就挺多的,医生说可能有多毛症,当时没有在意,哪知道越养越多,这两个月直接变成了一个毛孩子。”年轻妈妈很无奈,“如果是男孩子就算了,可她偏偏还是个小女孩,女孩子哪能这么多毛啊。”

    “先天多毛症吗?”陆问看着小孩,“那直接做激光脱毛比较好。”

    “我知道,但浑身上下每次脱毛要不少钱,而且也挺疼的。”年轻妈妈已经去医院问过了,医院脱毛机器正宗,价格自然更贵。

    “她年纪小就天天脱毛,我也怕对她皮肤有损。”所以年轻妈妈才想着直接来找白苏看看这个病。

    多毛症在中医里也算是奇症,大多是肺胃阴虚内热,白苏给毛绒绒的小孩摸了摸脉,脉象沉细,脾肾阳虚,尺脉肾部有明显实症。

    白苏蹙眉,又看向小孩,小孩也就一岁左右,明明该是纯阳之体,怎么会有肾病呢?

    “白医生,有什么问题吗?”年轻妈妈询问道。

    白苏颔首,“肾出了点问题,你最好带她去医院做个检查确定一下,查出之后再来找我。”

    “肾出了问题?”年轻妈妈有些困惑,小孩子能出什么问题?

    学医的陆问一听就联想到了一个肾上腺肿瘤,得了这个病有些人会出现多毛症,这个小孩如果本身体毛旺盛的话,那么出现多毛的情况会翻倍,但小孩得这个病概率很低,真是奇怪。

    白苏颔首:“怀疑是有肿瘤,你们去医院检查检查吧。”

    年轻妈妈吓得脸色苍白,不会吧:“会死人吗?”

    “别担心,这是后天的疾病,对症下药是可以治的。”白苏让她放宽心。

    年轻妈妈想着白苏的本事,慢慢放下心来,然后立即带着孩子去小镇医院检查确认病情。

    等她走后,陆问开始说道:“其实多毛症还是挺普遍的,女性得了卵巢性疾病也容易出现多毛症。”

    白苏颔首,“一般女性得这个病多是阴虚内热的问题,小孩身体阳气旺盛,阴虚内热情况倒是不多见,”

    程冬冬又问:“师父,治好这个病就褪去了吗?还是要脱毛?”

    “会褪去一些,但还是要结合脱毛。”白苏顿了顿,“我有几个脱毛的方子,是古代专供有钱人用的,效果还行。”

    姜芝芝眼睛一亮,“师父,跪求方子。”

    “你有这方面的困扰?”白苏疑惑看向皮肤白皙的姜芝芝,没瞧见有多毛症啊。

    “手臂、小腿上始终会有点嘛。”姜芝芝双手托腮,眨巴着一双乌润的杏眼,“师父,马上就夏天了,我想穿漂亮的小短裙。”

    白苏半信半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提笔给她写了一张海浮石、丹参、威灵仙、紫草、牡蛎壳等七味药材,“按这个抓一付,磨成粉末均匀涂抹在多毛的地方,一日两次。”

    姜芝芝双手欧接过药方:“师父,多久有效?”

    白苏说道:“一周就有效,能管大半年。”

    姜芝芝一听这么久,笑眯眯的拿着药方出去抓药去了。

    等她走后,又有病人进来看诊,是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女孩进来的,女孩脸色蜡黄,一直捂着肚子弓着腰,看起来十分痛苦。

    “白医生,终于见到你了。”孩子妈妈感叹了一声后将女儿的病例拿给白苏查看,“白医生,我女儿先天有三个肾,因为一直没有影响生活、学习,所以我们也就没有切掉。”

    “但从年初开始,她就一直喊后腰疼,去医院检查发现其中一个肾脏功能异常,出现了肾积水,医生直接安排我们手术。”

    白苏颔首,“你找我是不想切吗?”

    孩子妈妈点点头,“不是说肾好身体就好吗?我想着多一个身体也能更好吧。”

    陆问几个眼角抽搐,“……两个就够用了,多了也没用的。”

    “做手术始终伤阳气。”孩子妈妈迟疑的看向白苏,“白医生,如果肾积水没有了,她是不是就不用开刀?”

    “我先看看。”白苏给小女孩把了把脉,脉浮,舌苔白滑,头面四肢浮肿,积水严重,“之前是感冒了一场?”

    孩子妈妈:“对,正月里掉水里了,之后发烧住了院,出院没多久她就开始喊腰疼。”

    “风寒束表,水寒相搏,肺失宣降,以至于脾肺皆虚,也伤及了肾脏。”白苏看向孩子妈妈,“她多一个肾脏本身对身体就有影响,稍一不注意就容易失了阴阳平衡。”

    孩子妈妈:“那该怎么办?一定要切吗?”

    “我先给她针灸,再开一个温和的小青龙汤来温肺利水。”白苏顿了顿,“有些东西太多也不一定有用,等她肾积水问题好转一些后,那你就尽快做抉择吧”

    孩子妈妈犹豫的看着女儿,三个肾啊,独一份的,她们都没有,真的要割掉吗?

    “……”白苏轻轻摇了摇头,并非所有父母都是称职的。

    外间人太多,白苏继续看诊、针灸,一直忙到天黑,等到傍晚七点左右才收到谢留行的电话。

    谢留行在电话里说道:“白医生,我都已经和大家说好了,也确定好了人数,一共三十人,都是我认为人品端正、正直仁心的中医传承人。”

    他语气微顿,“他们得知你的要求,也愿意支持。”

    三十人已经超过白苏的意料了,她拿了名单仔细看了看,和之前调查过的中医协会的人一一对上,确认都是一心向医的人后点了点头,“劳烦谢会长请名单上的人明日过来吧。”

    “好。”谢留行挂了电话就急忙去通知了,这些人连夜出发,第二天中午便赶到了白氏医馆。

    中医人都注重养生,精气神都很足,尤其是来的都算是比较年轻、有天赋的传承人,所以放眼看去各个面色红润,但又清瘦有气质内涵。

    医馆门口一下子出现这么多人,众人都好奇打量起来,“咋这么多人?怎么都往医馆里走?不会是要□□们队吧?”

    “咦,这不是百草堂的小谢大夫吗?你怎么来这里了?”

    “难道是白氏医馆请这些大夫来为我们看诊?”

    在大家猜测声里,众人进入了医馆同白苏拱手,行了中式传统的见面礼,“白医生,久仰大名。”

    “早就听闻过白医生针灸精湛,一直想来拜见,如今终于有了机会,果然百闻不如一见。”有个会说话的中年大夫看着白苏刚给人扎针的一幕,立即夸了起来。

    其他有几人也附和了几句:“一直知道您的本事,知晓你这里病人众多,刚才在医馆外面也看见了,还是有些惊到了。”

    白苏打量了几人一眼,随后又看向其他话少的大夫,各个目光沉稳、内敛、坚定且热切,尤其是中间谢留行的小儿子谢菘蓝,背脊笔直,青松玉立,很有风骨。

    白苏对他和几个女中医印象都还不错,轻轻点了点头,“劳烦大家先坐一会儿,等午饭后再细谈。”

    “好。”众人瞧见医馆里到处都是病人,直接上手帮忙,把脉、针灸、换药、抓药,人多就是力量大,一会儿功夫堵在门口的病人就清空了。

    然后大家一起去了曲大夫住的院子,院子里桃树已经开满了花,花香四溢,满是暖春的特色。

    阳光灿烂的院落里摆满了桌椅,桌椅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大家落座后先吃饭,吃饱后先安置住处,短暂休息片刻便到了白苏跟前请教。

    这些人都在医术是小有所成的人,也各有家族传承,医术自然都挺不错。

    白苏简单指点,他们便懂了,悟性都挺好,她顿了顿,“想必你们也知道,治疗癌症最重要的还是配合针法针灸。”

    众人纷纷点头,他们也会针灸,但针灸效果不好,想来还是针法的问题。

    所以在谢会长询问时,斟酌再三还是忍不住心动过来了,没有人不想有一手好医术,没有人学医不是为了救人。

    对于想学的代价他们也很清楚,未来在传承学院教学,自然是要教一些自家传承医术。

    不过他们的传承自然比不上白氏医馆漏出来这一丁点的针法珍贵,谢菘蓝等人都很好奇白家到底藏着多少好东西,沈家李家偷走的恐怕不到十分之一吧。

    不过既然如此厉害,为什么以前也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医馆呢?众人有些好奇,但也没深问,更多的是尊崇敬仰,“白医生,我们答应你的要求,还请你赐教。”

    白苏嗯了一声,让律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合同出来,“这是五年期的聘请合同,大家看看细则,没有问题的话就签字,签好后随我来针灸房。”

    众人看着合同,十分规范,还会有工资,如实在太忙可以和家里长辈替换过来,另外也要求对学生倾心以待。众人看过后,不由感慨,“学院未来的学生很幸运。”

    “确实幸运,以往的学徒哪有这么多资源,而且有白医生照拂,以后也必有远大前程。”

    “很佩服白医生,我们大多数人都有私心,传承也是为了家族利益和荣耀,而白医生愿意教我们、愿意开学院,是为了天下百姓,为了所有人都有医可看。”谢菘蓝满眼钦佩之色,“我父亲一直夸白医生心胸豁达,格局宽广,非我们所能及。”

    “确实。”一个气色红润的中年女性大夫拿起笔直接签字,“我们家擅长妇科,家中医术医方不算多,但也愿意为中医传承尽一份力。”

    “我们以往被各种西医规则制度要求,好多民间医生都被迫消失,希望以后多一些好苗子,按照老中传承的方式好好将丢失的医术弘扬下去。”

    众人纷纷签字,然后去了针灸房间,跟着白苏现场学习了起来。

    白苏用的针法是药王谷和白氏针法结合版,虽然有些复杂,但活血化瘀、去阴实效果很好。

    她针灸时,告诉大家关于癌症的一些辩证,然后根据辩证行针。

    大家上前为病人把脉,辩证出结果后再按照白苏指点的尝试运用微薄气感行气针灸。

    下针后,他们就感受到气感在缓慢连接起来了,众人心底瞬间就明白了他们和白苏针灸的差距。

    众人继续按照这个方式行针运气,他们大多数只掌握了一点内力,气感控制一般,针灸完一个病人后就浑身冒出了虚汗,“好累。”

    “难怪我们针灸效果差了许多,一是针法确实独特,二是内力不足。”谢菘蓝看向直接一个接一个扎针的白苏和檀越,果然人和人之间是有差别的。

    为了尽快熟练运用,谢菘蓝等人继续练习起来,早晚也多练习吞吐纳气,一周后基本就将针法摸透了,针灸后的效果不如白苏,但也让病人有了癌症恢复的倾向。

    多了三十个人帮忙,医馆里等待针灸的人逐渐减少,每天针灸室里没那么拥挤了,门口的病人也散去了许多。

    等到三月底,谢菘蓝他们基本已经能准确辩证和进行相应针灸,“白医生,我们基本已经学会,这几日可能要回家里医馆帮忙。”

    白苏检验过后,觉得也确实还行了,至于内力不足的问题她也没办法,她轻轻颔首,“还请你们勿以此为利,以治病救人为先。”

    谢菘蓝等人郑重点头,这是自然。

    等他们回到各种医馆后,便正式为癌症病人们开始针灸治疗,因为药方利好百姓,所以各大医馆也配合没有以此谋利,针灸也按照白氏医馆的价格来的,也算是对白苏的道谢。

    病人有些奇怪,为什么针灸癌症反倒比其他针灸更便宜。

    医馆:“因为白医生教我们如何针灸治疗癌症,为了致敬,也为了大家,所以设定为惠民价格。”

    病人们听说白苏教大家的,眼眶一下湿润了,“白医生是实实在在为我们着想,有她这样的好中医真好!”

    “以后我们不用跑去小镇也可以治好癌症了?真是太好了!白医生很好!医馆也很好!我再也不骂医馆、中医唯利是图了。”

    “中医其实算起来一点都不贵的,真不知道网上哪来那么多洗脑包,一副药单看有点贵,但加起来就治好病,比开刀住院花的钱少多了。”……

    因着让利于病人,白苏、各医馆又迎来了一波好名声,直接让更多人认可了中医,连国外一些人都隐约听说了。

    “你们上网了吗?知道Z国忽然有个女中医声名鹊起了吗?据说还会治癌症。”

    “治癌症?我好像知道她,我们一直想要购买药品,但一直抢不到,我们打算抽空带我父亲去Z国。”

    “我们也打算去看孩子的瘫痪症,一起结伴吧。”

    一旁有人试探询问:“真的有那么厉害?能比我们的中医圣手杰克教授、村上教授更厉害?”

    “我记得他们国内年轻人都不信任中医的。”

    刚才说话的老外:“我Z国的朋友说他们家家户户都信任她,都说她医术精湛。”

    那人:“劳烦仔细说说,真的有用,我们也会考虑过去的……”

    在其他人讨论时,小镇里已经进入了四月。

    四月里,烈日炎炎,已经有了几分夏日的气候。

    白苏望着惊蛰后就没有下过雨的天,有些担忧,“今年别又像去年一般高温,气候不好药材会涨价的。”

    医馆和药厂都需要很多药材,如果干旱、药材断货,伤的还是老百姓,白苏刚和檀越说了自己的担忧,就接到老黎的电话。

    老黎唉声叹气的声音从那边传来,“白苏,最近受天气影响,酸枣仁、断续这些药材又涨价了,这可怎么办哦。”

    第105章

    白苏一直在观察天气, 其实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老黎的唉声叹气,心底还是有些慌张, “黎叔, 最近虽没下雨, 但也远没有到干旱的地步, 怎么会涨这么快?”

    老黎解释:“其他城市干旱较为明显, 而且我发现春和堂和回春堂最近囤药也比较多, 还有其他一些药厂也有囤货。”

    “因为我们用药量增加的缘故?”白苏询问道。

    “你们药量其实不算大, 还不如极大有名药厂呢。”老黎顿了顿,“不过我发现回春堂那边收草药有些还要鲜活带根带泥的呢,也不知道是想培植还是做什么。”

    老黎随意说着, 并没有放在心上:“白苏, 自从你们医馆扬名后,许多药农看到希望, 都打算继续种植草药,还说要包山多种植一些。”

    白苏觉得有些奇怪, 但被老黎说的药农事情转移走了注意力, “如果是模拟野生环境、药材药性好, 回头可以送来看看。”

    “我知道。”老黎有这方面经验,可以指导药农们种出白苏满意的药材, “白苏, 药材价格节节攀升, 后续还可能断货,可还要再准备一些?”

    白苏不明白其他药材商的企图, 但考虑到医馆和药厂,所以斟酌后让老黎再多备一些货, 以备不时之需。

    老黎应着好,然后继续费尽心力到处跑山里收购各种野生草药去了,只要价格给得好,还是能买到想要的草药。

    挂掉电话后,白苏将自己的疑惑告诉师兄,“回春堂他们怎么还收带根带泥的,他们不可能是想要转种植药材赚我们钱吧。”

    “……明知道你不喜欢他们,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做?”檀越也觉得有些奇怪,“我让宁远去查查。”

    白苏颔首:“好,顺便让他多备一点药材,多一点有备无患。”

    目前医馆是有囤两年用量的,但药厂那边不多,而且癌症病人对去瘕丸的需求迫在眉睫,一定不能断货的。

    白苏忧患意识重,担心以后继续天旱买不到足够的药材,于是又联系了平日为医馆送药材的李大叔等人,表示想多收一些野生断续、仙鹤草、老鹳草、独活等药材。

    价格给得好,李大叔他们立即应下来,一有空就去挖药材。

    何信看小师姐想多收药,于是主动提及:“小师姐,我们老家很多山,山里也有许多草药,我让我爸妈帮忙挖一些吧?”

    “他们认得,就可以挖一些过来,回头直接结算就行。”白苏一直都很照顾何信家里的,所以直接说道。

    “师父,那我们自己也可以挖吧,我昨天去学院那边看到路边很多车前草、蒲公英、紫地丁。”程冬冬有些跃跃欲试,“师父,芝芝还没有出去认过草药呢,要带她去认认的吧。”

    白苏挑眉看向一向活跃的程冬冬,“确定不是你想去?”

    “我也想,芝芝也想。”程冬冬朝姜芝芝眨了眨眼,“对吧?”

    姜芝芝忙不迭的点头,她这小半年记了至少上千种药了,还只认过干药材呢。

    白苏看了看也是跃跃欲试的姜芝芝,迟疑着点了下头:“清明过后正是采药的好时候,抽一天下午放假去吧。”

    “诶。”程冬冬笑眯眯的应了一声然后转身跑去通知张辛夷他们去了。

    等何信他们散开,檀越从开满梨花的梨树下朝白苏走过来,轻声说道:“你尽会惯他们。”

    “哪有?我们以往也要上山草药啊,姜芝芝来医馆后也一直只从书里和周边草药认,确实应该去山里转一转。”白苏也好久没有采药了,倒是有些怀念,她朝檀越眨了眨眼,“师兄,你不怀念以前采草药的日子吗?”

    檀越自然也是怀念的,尤其是带着白苏一起上山的日子,说说笑笑着走过崎岖山路,丝毫都不觉得累了,“那明日就去?”

    “……”白苏一脸好笑的看着他,“你刚才还不想去,怎么一下变这么快。”

    “同你一道便愿意。”檀越伸手为她捋了下耳畔垂落的乌青发丝,“山上有些什么草药?有人参、首乌吗?”

    “大概是没有的,可能五加皮、劳力草之类的比较多。”白苏说起来也有些跃跃欲试,中医人的采药魂要燃烧起来了。

    因为谢菘蓝他们针灸取得了一定成效,许多癌症患者都就近治疗,白氏医馆这边聚集的人便少了一点。

    因此他们利索的抽了一个病人不多的下午,给自己放一个假,然后医馆所有人一起拿着药橱锄、篮子、小背篓一起溜达着去了小镇后面茂密的山林。

    一路草木茂盛,野花遍野,透出暖春的色调,众人沿着小路往蜿蜒的小路往山上走,不知是谁起了个头,“春三月,此谓发陈。天地俱生,万物以荣,夜卧早起,广步于庭……”①

    跟着程冬冬就背了起来:“夏三月,此谓蕃秀。天地气交,万物华实……” ①

    澄澈晴朗的声音在林间飘散,顺着风飘向远处摘野菜的村民们耳中,村民们伸长脖子望着白苏、檀越等人的身影:“白医生她们是去郊游吗?”

    “可能是吧,过完年就一直忙,去山上溜达溜达歇歇气也挺好的。”

    被认为出来郊游的众人走进杂草丛生的林子里,姜芝芝兴奋的看着路边的小白菊,“师父,我知道这个小白菊,有养肝明目、疏风清热的作用。”

    李大夫摸了摸呼吸:“大部分菊花都是一种功效,细致的可以按颜色区分,一般白菊花以清热解毒、立咽喉为主,野菊花以解毒消肿为主,黄菊花以养肝明目为主,胎菊以以疏风散热为主。”②

    姜芝芝点了点头,默默记下后又看向旁边的茵陈,仔细辨认后问道:“李大夫,这是茵陈对吧?”

    李大夫点了点头,“茵陈有清利湿热、利胆退黄的功效,一般分春秋季节采摘,春天摘嫩苗,所以称为绵茵陈,秋天摘称为花茵陈,绵茵陈对湿热、寒湿效果更好,花茵陈也有效,但更偏向于保肝。”③

    程冬冬他们听后纷纷点头,反正两者都有消炎作用,他们转头看向和檀越站在松树下研究松脂的白苏,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师父,咱们医馆需要挺多茵陈,要不要摘一些?”

    白苏看向跃跃欲试的众人笑着点了点头,“摘。”

    她顿了顿,“不如玩个游戏吧,山里草药多,今天谁辨认出、采的品种最多,就给一个奖励。”

    何信眼巴巴询问道:“小师姐,什么奖励啊?”

    白苏说道:“明天给病人针灸的机会。”

    “!!!”早就想上手实践的程冬冬几人立即去薅眼前的一丛茵陈。

    “……必须保证品相能入药,乱七八糟的不算。”白苏顿了顿,“如果数量多,五斤也可以加算一种。”

    本来只想每一种挖一窝的程冬冬顿时停了下来,茵陈这么多,多割几把能换好几种了,于是大家都耐下性子,慢慢的开始挖野草。

    白苏笑了笑,则拿刀小心将树干上的松脂取下来,松脂有止痛止痒杀虫、消肿解毒、收敛止血的功效,回头可以试试做纯天然的止痒膏。

    檀越则走到另一侧,小心挖出一株玉竹,玉竹不是竹子,只是茎干笔直,有些像竹节杆,是补中益气的好药。

    “师兄,这里还有活血消肿、行气止痛的山蒟,还有一大片呢,回头等秋天再来收。”白苏望着攀援在石头上的山蒟,默默为它定好了未来。

    “这里还有不少龙胆草,快点来挖。”曲大夫看着旁边阴暗处的一片龙胆草,欣喜的拿出小药锄开始挖。

    大夫都是爱惜药材的,没像学徒们一般为了挖更多品种药材而急手急脚,都是仔仔细细的小心挖出,再抖出泥土,挖得很仔细,深怕弄坏了根杆,影响了药效。

    白苏和檀越往林子深处走了走,里面还有一些苍术,苍术性温,燥湿健脾,祛风散寒,明目辟秽,也是医院里的常用药,能多一点是一点。

    白苏蹲下和师兄一起挖着苍术,“师兄,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去山里挖苍术那一次,差点被蛇咬?”

    檀越回想起第一次带她去山里采药,那时她刚去药王谷,学了一个月左右便去山里采药,那还不算太熟悉,只是单纯盯着她们采药。

    小白苏因为认识许多草药,自然脱颖而出,他也忍不住多看几眼,就在那时有一条蛇从苍术丛里窜出来,差点撞白苏脸上。

    檀越连忙上去,但距离有些远,就在他做好了最坏准备时,看到小白苏一药锄钉了上去,直接挖断了蛇的脑袋。

    看到蛇头滚落在地上后,他顿时觉得松了口气,同时也觉得小白苏很不一样,很冷静果决,没像其他小孩子尖叫啼哭,让人忍不住多关注几眼。

    “记得,我们还取了蛇胆、蛇骨回去泡酒。”檀越说起这事眉眼不由浮出笑来。

    白苏嗯了一声,后来蛇肉也被其他人拿去炖了龙凤汤,汤炖得很鲜美,但她谨记那是野生动物,功效再好,也一口都没吃。

    也是自那次之后,檀越私下便多关注白苏一些了,偶尔看到她对着药材发呆,偶尔看到她坐在月夜下偷偷抹眼泪,便猜想她是想家了,于是下意识的给她带一些糕点、糖果哄哄她。

    一来一往间,他们的关系也越来越好了。

    “师兄,这里面不会有蛇吧?”白苏回忆着过去,忽然有些警惕地看了眼草丛,刚小声和师兄嘀咕完就听到林子里穿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下意识的往师兄身边靠了靠:“师兄,我不会乌鸦嘴了吧。”

    “不会。”檀越捡起一块石子朝传来动静的方向扔去。

    啪——

    一声响动后,一只灰白的兔子从草丛里蹦了出来。

    “是兔子。”白苏立即站起来,循着兔子逃跑的方向望去,眼尖地发现兔子慌不择路的跑向了何信几人,“何信,你们看兔子。”

    何信几人齐刷刷看向胖兔子跑走的方向,立即顾不上挖草药了,直接飞奔向了兔子,试图抓住它:“快点来帮忙啊!”

    程冬冬等人也追了上去,一时间林子里一片鸡飞狗跳。

    “你们小心一点。”白苏笑着望着众人的背影,然后拉着师兄一起跟了上去,两人穿过长满了贝母、知母的的斜坡边,跑到了长了不少艾草的溪边。

    到溪边后,兔子就消失不见了,众人望着河边茂盛的草丛,拿着棍子敲敲打打着,“野兔子跑哪里去了?”

    “去这边看看?”江木通指着右边的方向。

    几人都是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一下子便被挑动了探险心,立即朝右边搜索起来。

    “一群幼稚小鬼。”白苏看着周围潮湿的环境,还是提醒大家小心蛇,提醒完了之后走到溪边开始摘旁边最嫩的艾蒿,“兔子狡兔三窟,他们大概是抓不到的。”

    檀越刚才瞧着兔子似去了别处,但他们去跑去了右边,“一定抓不到。”

    “还好我们有艾蒿,晚点回家做青团。”白苏笑着将艾蒿放到篮子里,“师兄,我们晚上做一点红豆馅儿、腊肉馅儿,再做一点竹笋馅儿?我看那边春笋好嫩,咱们多摘一些回去。”

    “好。”檀越笑吟吟的点头,白苏说什么都好了。

    两人凑在一起摘着草药,等摘了满满一篮子后,何信他们垂头丧气的空手而归了,各个满脸都十分懊恼,“我们跑快一点就好了!”

    “可惜了,麻辣兔头没有了。”程冬冬懊恼得很。

    白苏和檀越相视一笑,就猜到这样了,“别叹气了,你们快些挖草药,别忘了你们的正事。”

    “噢噢噢。”众人立即捡回自己的药锄,开始挖自己的草药。

    一挖一下午。

    最后每个人都挖了七八十斤。

    满载而归后沿着小路往山下走,路上遇到几个在路边种芋头,芋头消瘀散结,村民都爱在屋前屋后种一点。

    再往山下走一些,刚好经过正在修建的学院,学院依山傍水二建,已经初具雏形,远远望去宛如一处古香古色的宫殿,令路过的人都忍不住驻足多看几眼。

    经过的村民看着建了一半的房子询问白苏:“白苏,你们家这房子按照这个速度,六月底就能建好吧。”

    “差不多吧。”白苏盘算着六月建好,便对外招学徒了。

    “我听说你们要招学徒,我家孩子能行吗?”村民又询问。

    “得看有没有学医的天赋,还要学十几年。”白苏顿了顿,“如果耐得住性子,回头可以来入学考试。”

    “这么久?还要考试啊。”村民还以为就报个名就好了呢。

    白苏笑了笑,没有再多解释什么,提着艾蒿快步和师兄往家里走去。

    到了家时间尚早,阿姨取了艾蒿去取汁做面团,白苏则开始清点大家的药材,板着脸说道:“自己挖的自己报名字和药性,报错的扣一种。”

    姜芝芝顿时如丧考妣,她是学得最晚的,记忆再好也不如人家背了几年的,“甘草益气补中、祛痰止咳,芦根清热泻火、生津止渴、止呕利尿,松针祛风明目、解毒止痒……”④

    白苏听她一一对照药材念完,一共三十六种药材,记错了三种。

    旁边程冬冬一共有五十种,包括蒲公英、知母、贝母等草药,何信一直跟着白苏爷爷采药,认野生草药也厉害的,直接挖了八十多种,如果时间允许,他还能采更多,其他几个学徒也不错,但不如何信。

    何信听到最后是他挖的最多,有些不敢置信,“小师姐……”

    “恭喜啊,采了最多品种的药。”白苏赞赏的看着他,之前五年认药、制药都没有白费,“正好你最近针灸练得不错,明天上午给大家试试。”

    “诶。”何信高兴得合不拢嘴,终于可以对病人下手了。

    “信儿……”程冬冬全都用羡慕的眼神望着何信,“怎么就让你抢先了呢?”

    何信嘿嘿嘿地傻笑。

    程冬冬哼哼两声,转头眼巴巴的望着白苏:“师父,我们也想帮病人针灸。”

    “你们能认干草药,却认不出活草药,好意思给病人针灸吗?”白苏板起脸,摆出师父气势,“我们可以用的药材共有上万种,常用药近千种,我不要求你们全都会,但常用药野外形态必须认识,熟悉全部药性后才能自己琢磨新药方。”

    程冬冬背了上千种的,但活药材还是见太少了,他也知道自己欠缺很多了:“师父,那我有时间多去山里转转。”

    白苏颔首,没有阻拦,让几人将药材处理干净,她则溜达跑去厨房,洗了洗手和阿姨一起准备馅料。

    将馅料炒一炒,然后用艾蒿汁揉的糯米粉团开始包青团,一个一个揉搓的圆滚滚的,然后用新鲜的芭蕉叶包着放进蒸笼里。

    一共做了三种馅儿,分别各做了两笼,一起上锅大火蒸,半小时后便都熟了。

    白苏掐着时间解开蒸笼,一股淡淡的艾蒿香扑面而来,她拿起一个绿油油的青团,皮薄柔软,轻轻吹了吹后尝了一口,入口绵糯细腻,馅儿香甜扎实,味道极好。

    “真不错。”白苏每一种挑了几个送去给王婆婆,剩下的和晚饭一起端上桌,她率先给檀越挑了红豆馅儿的青团。

    檀越偏爱红豆馅儿的青团,夹起一个尝了一口,与记忆力白苏做的味道一模一样,绵糯细腻,香甜浓郁,“很好吃。”

    白苏笑着嗯了声,“我做的。”

    “知道。”檀越笑着也应了一句,“所以好吃。”

    白苏勾起嘴角,笑得开怀,“那下次再给你做。”

    檀越点点头,轻声应着好。

    傍晚山风徐徐,树叶沙沙,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梨花随风飘落,落在树下的饭桌上,落在他们瘦削的肩膀上,宁静又安好。

    隔天早上。

    荣获采草药第一名的何信跟着白苏去帮一名鼻窦癌的病人针灸,她先和病人说了下今儿由何信针灸,针灸费用免半,病人家里本就不宽裕,一听减免立即答应了。

    白苏指导何信行气针灸,何信只能感受到一点内力,气感不是很足,但位置、深度是找得极准的。

    程冬冬他们就围在旁边观摩,大家心底各自琢磨着如果是自己针哪个穴位、下针多深。

    白苏看着众人好学的模样,轻轻笑了笑,但没让他们上手针灸,毕竟这是奖励。

    之后程冬冬他们一有时间就去河边、后山认草药,进步极为时速,不到一周时间,就从山里搬回近五百种草药。

    看在他们认了许多草药和增加了医馆库存的份上,白苏也分别让他们帮病人针灸了,都行气针灸了一番,慢慢找到了一些窍门。

    白苏因此将一些腿疼、手疼、肚子疼、发烧等小病针灸交给了程冬冬几人,他们简单针灸后效果也都不错。

    他们能分担一些后,白苏就有更多时间看诊了,“叫病人进来吧。”

    一个双腿臃肿的男人被人搀扶着走进诊室,坐下后就撩起双腿,双腿肿大,像是肥胖者脂肪堆积一般,但他胳膊、身体和脸又明显很瘦削。

    “白医生,我前段时间去国外出差回来,发现阴囊、双腿都明显肿大,去医院检查是象皮病,说我是感染了血丝虫病。”男人主动提起自己的病情,“目前服用了半个多月沙杀虫杀菌药,有一些效果,但双腿还是没有消除肿胀,医生说还得一段时间,可现在已经严重我的生活和工作。”

    因此男人特意跑来了白氏医馆,请她帮忙看看有没有办法,毕竟她可是能治癌症的牛人。

    白苏同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帮他摸了摸脉,脉滑数,舌红苔黄,外邪侵体、风火相搏,“你是去了环境很差的地方?”

    “对,特别脏乱差的一个地方,我已经特别小心谨慎,一直注意别被蚊虫叮咬,结果还是倒霉遇上了。”男人也很懊悔,早知道就不去了,“白医生,我真的很怕一辈子治不好。”

    “不会的,医院开抗生素杀虫药是对的,我再给你开点疏风降火、利水消肿、杀菌止痒的中药辅助就行。”白苏看男人呈现出来的脉象并不衰败,反而已经在缓慢恢复之中,“你吃了许多药,我再给你加一点护肝、养胃的草药,回去后先喝中药再吃其他药,不容易伤身。”

    男人松了口气,“多谢白医生,你一说我就不怕了。”

    “没事的,别担心。”白苏觉得只要不是基因方面的问题,大部分病都有机会治愈的。

    她暗戳戳的想完,后面就进来一个白化病的病人,是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被爸爸妈妈牵着进来的。

    头发、眉毛、睫毛都是淡白色的,皮肤在光线下还隐隐透着粉红色,瞧着是个很特别的小精灵。

    “白医生,我儿子患有白化病。”孩子妈妈说着将一打检查报告递给白苏,其中还有各种抽血化验、基因检查方面的相关报告,“基因检查显示我和他爸爸都带有白化病基因,运气不好同时将这个基因遗传给了孩子,一般来说白化病都是机体不能制造黑色素,……”

    白苏听着她专业的术语,有些诧异看她,“你是医生?”

    孩子妈妈点点头,“我是儿科医生。”

    “虽然知道基因病没法治疗,但总是不甘心。”她总会想,白苏连癌症都能治好,万一也能治这个病呢?

    “先天、已经既成事实的病症我没办法的。”白苏伸手帮小男孩把脉,脉沉弱,舌苔薄白,畏寒怕冷,口淡不渴,有明显肾阳虚损的症状。

    孩子妈妈忍不住又问:“我听其他医生说小孩肾主黑色,肾不好可能会影响黑色素的产生。”

    白苏听她这话就知道她已经找过其他中医了,大概是没用才过来的,“肾的确主黑色,也影响着头发,但一般针对后天病症。”

    “如果你想给你孩子试一试,也是可以的。”白苏看小孩确实肾亏严重,兴许多补一补会有效果。

    孩子妈妈点了点头,“那也针灸试试。”

    “好。”白苏帮小孩针灸时,孩子妈妈又在旁边设想各种情况,“白医生,小孩未出生前很多病都不好查,你有没有什么方式避免呢?”

    程冬冬撇撇嘴,“这个还是得靠你们自己多孕检?”

    “我知道。”孩子妈妈作为医生,自然是知道要体检的,但有些防不胜防,“白医生,如果孩子有问题,你们把脉可以摸出吗?”

    白苏斟酌说道:“人讲究五行阴阳,胎儿也是如此,在怀孕期间可以根据母亲的情况辩证孩子的一些问题,一般母亲缺损肾阳,供给不足,小孩也很容易出现先天禀赋问题。”

    孩子妈妈:“那早发现早调理就没事了?”

    白苏颔首,“一般早期是有效的,若是临产前大概无用。”

    孩子妈妈:“那基因病在怀孕期间可以调理吗?”

    “……”白苏眯了眯眼,警惕地看向她,“你想做什么?”

    “我就是在想,若是能调理回来,许多胎儿有问题的妈妈就不用痛苦打掉了。”孩子妈妈觉得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课题方向,如果能实验一下就好了。

    白苏觉得孩子妈妈的想法有点危险:“……很难的。”

    小问题可以,大问题还是不行的。

    孩子妈妈轻轻叹了口气,到底是不甘心孩子一直这样啊。

    “孩子很可爱,除了皮肤有点白,其他都健健康康的,别太有压力。”白苏安慰孩子妈妈几句,然后转身继续给其他病人看诊去了。

    程冬冬屁颠屁颠的跟了过来,“师父,这些医生还挺喜欢搞研究啊。”

    “喜欢科研是好事。”白苏觉得多一些像赵教授兼顾临床手术和科研的人,对老百姓也挺好。

    白苏喝了一口水,正准备喊人进来,忽然听到外面有些吵闹,她疑惑的走到门口朝外看去,发现外面竟然有个满头金发的人,晃眼看着也像是白化病,但白苏多看几眼,就知道是外国人了。

    程冬冬啧啧两声:“竟然有外国人来咱们医馆。”

    “原来外国人长这个样子。”何信还是第一次在小镇里看见外国人,也是第一次近距离看见外国人,还有些好奇。

    王婆婆他们这些本地人也都是第一次见,“好高啊,身上的汗毛好长啊。”

    “人也好白,和电视里看着好像啊!”

    “白医生,你这里竟然有外国病人了,看来你家医馆名头已经传到国外去了。”

    “癌症去瘕丸的新闻出来后,消息也传到了国外。”陪同过来的人解释了一句:“白医生,我是麦克先生请的翻译,他是专门来这里找你治疗癌症的,费了好大功夫才挂上号。”

    麦克是从朋友口中得知Z国有一种癌症去瘕丸后就燃起了求生希望,他一直拜托朋友帮忙购买,但药太抢手了,一直没有买到,所以他只能拖着病体来一趟白氏医馆,好在运气不错,花了半个多月时间挂上了号。

    “下一个是他?”白苏看了眼显示器上的名字,“进来吧。”

    进入诊室后,白苏就伸手帮这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把了把脉,是肺癌中期,已经做过手术和化疗,但化疗几次后身体越来越差,恰好得知中药丸治癌的事情,顿时就心动了,不顾医生劝就想要试一试。

    “医生,有办法吗?”麦克眼巴巴的问白苏。

    根据这几个月里白苏治愈了七八百个癌症病人的经验,她颔首说可以,“但要长期针灸和吃药,你能长久留在这里吗?”

    麦克说可以。

    “那就好。”白苏简单介绍了一下针灸的几种针,让他选择,麦克有钱,直接选了金针。

    白苏颔首,按照治疗其他病人的方式给麦克针灸和开药,行针运气后,麦克立即就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感,比他在M国找的中医更好,他连忙出声夸赞。

    麦克又叽里呱啦了说了一堆,“我们那儿最有名的中医叫杰克,杰克教授很擅长针灸,但我感觉还是比不过白医生。”

    “这老外还挺识货的嘛。”程冬冬啧啧两声。

    翻译在旁边笑了笑,“白医生医术好,自然能清楚感受到区别的。”

    麦克在针灸完后,明显觉得心底恶心烦闷感好了一点,他又是一通夸,“白医生,我觉得你是医术最好的中医,比我们国家的好。”

    程冬冬满脸骄傲:“你们国家的也是我们这里传过去的,肯定没有我们好,以后你们一定要认准我们Z国的中医,我们才是最正好的!”

    麦克不太清楚中医的传承和历史,现在听程冬冬这么一说才有了一丝了解,“但你们太低调了,没有杰克教授、村上教授他们名声响亮,若是早知道你们这么厉害,我一定会在查出生病的第一时间来这里的。”

    听到麦克说他们还不如外面中医厉害,白苏心情微微有一丝凝重,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一些:“我们中医比较遵行一些儒学之道,不喜张扬,低调行事。”

    麦克点了点头,看向医馆宁静古朴的环境,他更喜欢这里医馆的体验感。

    等麦克拿药离开后,白苏轻轻叹了口气,“听他的意思,他觉得国外一些中医名气、医术比咱们大多了。”

    程冬冬十分唾弃:“那些人都是偷的咱们的传承。”

    “但人家名气确实响亮。”白苏也不喜欢那些偷走药方的人,但也因中医现状而心塞,她们这里是中医发源传承地,结果还不如人家重视。

    何信宽慰白苏:“小师姐,咱们现在名气也响亮的。”

    “目前靠着去瘕丸是有一些名气了,但其他还远远不够,只靠我们几个大夫也远远不够。”想让每个人都觉得中医好,生病了都会第一时间想到中医,还任重道远啊。

    不过来日方长吧。

    当务之急让更多人来传承中医。

    白苏轻轻叹了口气,转头催促学院那边修建快一些,建成后才好安排后续的事情。

    不过建筑师傅们已经加班加点在干活了,白苏再着急也没办法,只能先准备其他的事情,一边准备一边按部就班的给人看诊。

    医馆人多,她每天大概看一百五十号个左右的病人,然后还要给病人针灸。

    虽然很累,但好在病人们针灸后情况都在好转,收到大家的道谢后,白苏也很有成就感。

    时间转眼到了谷雨时节,谷雨也是插秧苗的时节,但这一天没下雨,反而一直是艳阳高照。

    程冬冬翻看着二十四节气:“师父,谷雨不下雨,是不是就会天旱?”

    白苏嗯了一声,“还会很热。”

    程冬冬说道:“还好小镇旁边有河流,我们这里应该不会受影响。”

    “可是我们家那边应当会受影响。”何信有些烦恼,“我们家附近没有河流,田地里水不多,我家里人都很担心今年的收成。”

    “是得操心一些。”白苏闻言询问他:“你爸手恢复了?打算种多少?”

    “去不了工地搬重物,只能可以做一些农活儿,但今年这个天气种庄稼恐怕赚不到钱。”何信顿了顿,“我爸很发愁,所以前些天几百块买了个二手三轮车,到处帮人搬货运货,每天还能赚一点钱。”

    白苏说道:“也是个好营生,也可以方便自己用。”

    何信嗯了一声,家里人也是这么想的。

    白苏又提醒了一句:“开三轮车要注意安全,山里盘山路上很多车开得很快。”

    何信点点头,“我交代我爸了。”

    大家又闲聊了几句,然后收拾收拾准备新一天的看诊,和平时一样,大部分都是癌症病人,还有一些疑难杂症。

    自从白氏医馆这里每天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人后,找白苏看小问题的病人就少了许多,大部分都是比较难治的病人了。

    不过也有周围邻居们患急症临时找她的,晚些时候,她刚看完一个病人就有个邻居抱着刚出生几天的婴儿匆匆跑了进来,“白苏,能帮忙先看一下吗?”

    白苏点头:“他怎么了?”

    “忽然嘴巴紧闭和全身僵硬痉挛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了。”邻居奶奶焦急的将孩子递给白苏,“你看看他是不是有癫痫啊?我记得之前那谁谁谁的男朋友就是癫痫对吧?”

    白苏注意到小孩嘴巴紧闭,身体肌肉也在发生强直性痉挛,她立即把了把脉,发现小孩是风邪犯表导致的脐风病,“你们没去医院生孩子吗?”

    “去了呀,生了第二天就回来了。”邻居奶奶不明所以,“怎么了?”

    “那怎么还会被传染呢?”白苏告诉邻居奶奶他孙子是得了脐风病,“脐风病就是新生儿破伤风,但医院应该有安排消毒杀菌和检查。”

    邻居奶奶听完后呆住了,“是不是医院没有消毒好?”

    “也不一定。”白苏不确定的说道:“也可能是脐带还没结痂掉落,你们用手碰过吗?”

    邻居奶奶她忽然想起带回家后,她拿小剪刀稍微给小孙子修整了下还没脱落的脐带,还用水擦了擦,“不会是我害的吧?”

    白苏觉得多半是了,“医生应该有叮嘱注意卫生吧?”

    邻居奶奶心虚且慌张的点了点头:“我就给他擦了擦,怎么就会被感染了呢?”

    “他肚脐这里还没好,加上身体弱,你随意擦一擦都会导致湿寒进入的。”白苏看小孩应该是有湿寒、污邪从脐带口进入了经络,从而导致痉挛。

    邻居奶奶脸色大变,“白苏你快救救我小孙子,他一定不能有事,要是出事了我怎么我儿子儿媳妇交代啊……”

    “放心,他不会有事。”白苏立即让何信去取蒜瓣和艾条过来,刚出生的小孩不适合针灸,所以将蒜瓣放肚脐处,直接用艾条灸一下。

    与此同时,白苏也用手轻轻给小孩推拿缓解,几分钟后,小孩嘴巴紧闭、痉挛僵直的情况就缓解了。

    白苏给小孩摸了摸脉,确认没事后直接将艾条撤了,“好了。”

    “不过回去后别洗澡,也别再碰肚脐位置,等五天后再洗这里,若是回去后还出现痉挛的情况,就立即去医院。”

    邻居奶奶连忙应好,“谢谢你啊白苏。”

    “没事。”白苏轻轻摸了摸睡得很香的小孩儿,不哭不闹的,还挺乖,“小孩身体很脆弱,一定要注意卫生。”

    邻居奶奶忙应着好,“我回去后可以自己给他这么做吗?”

    “最好不要,会烫伤他皮肤的。”白苏阻止她这么做,毕竟她不是中医,手里每个分寸。

    “好吧。”邻居奶奶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孩子讪讪离开了医馆。

    等她带着孩子离开后,白苏坐下喝了口水,“继续叫后面的人进来看诊。”

    “诶。”程冬冬刚要叫人进来,就看到何信匆匆忙忙的推开了门,焦急地喊了一声小师姐。

    白苏抬眸看向他:“怎么了?”

    何信红着双眼焦急说道:“小师姐,家里打电话来说我爸开三轮车出车祸了,我妈也在车上,我得赶紧去一趟。”

    “撞什么车上了?很严重?”白苏立即起身走过去。

    “我也不知道,他们只说流了很多血,说是已经送去我们县城那边的医院了。”何信心急如焚,语气都结结巴巴的,“我想回去看看。”

    “去吧,有处理不来的事情打电话给我们。”白苏立即给何信转了一笔钱,“钱不够再和我说。”

    “谢谢小师姐。”何信顾不得回屋收拾衣服,拔腿就朝车站方向跑去。

    看着何信焦急离开的背影,白苏担忧的叹了口气。

    “希望没事。”程冬冬几个都挺担忧的,他们在一起也相处半年多了,关系是非常好的。

    白苏嗯了一声,等何信的背影不见后,才回医馆里继续帮人看诊,等傍晚忙空后给他打电话问问,但电话没打通。

    第二天早上倒是联系上了,但何信也说不太清楚,只知道他爸颈骨断了但捡回了一条命,目前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至于醒来后怎么样也不清楚。

    他妈情况好一些,脑震荡和手骨折,“小师姐,我可能要过段时间才能回去,想请几天假。”

    “好,等家里安顿好了再来。”白苏轻声安慰何信:“你也别太担心,等他情况好一点来医馆。”

    何信小声抽泣着应好。

    白苏又问:“钱还够吗?如果照顾不过来,可以请两个护工。”

    何信:“还够的。”

    “我爷爷奶奶过来了。”

    “好,钱不够了或是有其他需要再告诉我,我会尽力帮你的。”白苏轻声道。

    “小师姐谢谢你。”何信抹着眼睛,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声好。

    白苏又叮嘱了几句,随后挂了电话,然后又给他转了一笔钱,免得他老实木讷的不好意思问她拿。

    见她挂掉电话,程冬冬他们立即围上来关心,“师父,何信家没事了吧?”

    “暂时没事,之后还不知道,等他消息吧。”白苏轻轻叹了口气,何信家这两年有点倒霉,稍微好一点又出事,家里房子风水不好吗?

    想归想,白苏也不好多说,就安静等何信消息了,不过他一个人要照顾两个病人,实在太忙,之后都没发来消息。

    白苏一直没等到何信的消息,反而收到中医协会会长谢留行的电话,“白医生,五月里咱们中医协会有个内部交流会,您能拨空来参加吗?”

    第106章

    “交流会?”白苏好奇询问。

    “对, 一年一次的中医薪火传承交流会,以前都是互相交流疑难杂症、医药发展创新,还会有现场义诊等情况。”谢留行顿了顿, 很热络的邀请:“白医生, 你能来给大家讲讲治疗癌症等疑难杂症的心得吗?”

    “你让你儿子讲吧。”白苏前些天指点了谢菘蓝他们癌症针法、后续辩证治疗的方式, 他们回去后也靠着针灸治好了一些轻症患者, 有效果后他们也指点了其他大夫, 帮助了更多病人。

    谢留行说道:“菘蓝他哪有白医生你厉害?他只能知其一, 不知其二, 还是得你亲自说一说才行,你现在是我们中医界的指明灯,必须请你到场才行。”

    “指明灯?”白苏轻啧了一下, “你老别给我扣高帽。”

    “事实就是如此, 我们所有中医人都这般认为。”谢留行真诚的说道,近些年中医式微, 纵然有几大医馆撑着,可远不如白苏这一年为中医们正名多。

    如今老百姓提及中医, 已经不再会想当然觉得中医不行, 而是觉得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就是厉害, 只要对症下药连癌症都能治的。

    “白医生,来吧, 一直邀请你加入中医协会, 你说没时间, 我也不多劝,但这次的交流会你一定要来, 白氏医馆重现给咱们中医正名了,给中医传承带来了不少希望, 大家都想向你表达感谢。”谢留行说道。

    白苏淡然一笑,“别这么说,我只是尽力而为罢了。”

    “白医生你别谦虚。”以前谢留行他们都觉得自己医术不错,传承的药方治愈了不少病人,为此还沾沾自喜起来,但自从认识白医生后,才觉得自己不过是略通岐黄,而白苏才是真正的精通岐黄之术。

    她不止矢志中医、理术兼修,更是悬壶济世、医者仁心,不仅指点他们,还坚持弘扬传承中医,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医。

    以前他们中医人都是各自传承,也有的为了盈利而继承,如今受白苏影响,许多中医都重拾热爱,有心向她慢慢靠拢了。

    “白医生,这次交流会肯定很热闹,许多中医都久仰你的大名,都想趁着这个请你指点指点。”谢留行没说的是,有许多中医都在向他打听,只要白医生参加,他们都想来凑个热闹,这其中包括一些没名气、天赋平平的小中医。

    她又不是动物园里的猴子。

    白苏本想拒绝,但忽然想起外国病人说其他中医的事情,觉得也应该去多多宣扬一番,所以最终还是问道:“……我有空就去。”

    谢留行立即接过话说道:“那我将邀请函直接给你寄过去。”

    白苏嗯了一声,又问了时间,是五月五日,就在C城。

    距离五月五日不到十天时间,不过在这之前还有几日五一假期,假期病人多,看完病后倒是可以放两天假去C城溜达溜达,顺便看看最近一直在C城忙工作的师兄。

    于是白苏和曲大夫他们说了说放假安排。

    “白医生,我也正想和你说这件事。”曲大夫中医协会成员自然也是收到邀请的,“那我们届时一起去?”

    “我也收到邀请了。”李大夫笑呵呵的摸了摸胡子,“我就猜会长会邀请小白医生过去的,到时候我们一去过去?”

    白苏说行。

    程冬冬眨巴眨巴眼:“师父,带我们吗?”

    白苏嗯了一声,“当然要带你们去见识见识世面的。”

    “嘿嘿嘿,好勒。”程冬冬立即将这个消息告诉姜芝芝他等人,一会儿工夫所有学徒都知道五一假期后要额外休息两天了。

    晚一点,病人们也都听说了,虽然说只休两天,但他们怕白苏去了又耽搁几天,所以都尽量赶早过来看诊,“白医生,我赶紧提前请假过来找你看诊了。”

    看着蜂拥而来的病人,白苏很是无奈,“我又不跑,干嘛这么着急?”

    “怕你一出门又去半个月。”一些病人去年也来过,所以都有经验的。

    “这次不会了。”白苏看着这个来过的女病人,她记得这个女病人去年还怀着孕来看过敏,“已经生了?”

    “生了,年初生的,现在都已经满了百天了。”女病人坐到椅子上,“现在有单独的诊室了,都变得很好了。”

    “去年就有了。”白苏问女人这次过来是什么病症。

    女病人见周围都没人,这才放心大胆的说道:“白医生,我这次生了小女儿后,子宫有脱落的情况,有时候尽然脱落到阴\道外来了,之前找医生塞回去了,但稍不注意又掉了,后来用了子宫托稍微好一点,可是早晚取也怪麻烦的。”

    “医生说我生了五个孩子的缘故,最好做手术修复,我想找你先看看,如果可以尽量就不手术。”

    白苏点了点头,子宫脱垂在中医里叫阴挺,她在药王谷见过许多这类症状的妇人,但她没想到现代还会有,还生了五个孩子,“很喜欢孩子?”

    “主要是想生个女儿。”女病人有四个儿子,第五个终于生出女儿了,“以后不生了。”

    白苏点点头,然后为她把脉,身体虚弱、肾气不固、带脉失约,还伴有湿热,“下身瘙痒?”

    女病人点点头,“潮湿瘙痒,白带很多。”

    白苏了然点了点头,“身体虚,再加上生产过多没有恢复好。”

    女病人嗯了一声,她基本上都没有去做过修复,“那还能恢复吗?”

    “我给你针灸和开药补气血,你平时再配合做一些修复训练吧。”白苏直接帮女病人针灸了百会、气海、足三里、三阴交、关元、子宫、照海等穴位,另外用大补元煎和升陷汤配伍,加减配方后达到补气升提、补肾固脱的作用。

    女病人点点头,“那还用不用放子宫托?”

    白苏颔首:“放吧,还没补起来之前肯定稳不住的。”

    “谢谢白医生。”女病人感激道谢。

    “没事。”白苏回诊室继续给后面的病人看诊,后面进来的病人是个男性,大概三十来岁,他一脸痛苦、姿势奇怪的走进屋里,在白苏询问他什么病时,又满脸通红的不好意思开口。

    白苏见状,勾起嘴角笑了笑,“都选择来看大夫了,怎么还不好意思?”

    男人尴尬的笑了笑,“就是我患有机械性梗阻病导致的慢性尿潴留,尿液充满膀胱,但是就是排不尽或是尿失禁,目前只是机械性梗阻病,还没有其他尿路扩张、肾积水等问题。”

    “白医生,小镇医生说要放导尿管,但还得经常更换,严重了对肾也不好,小镇医生让我找你看看,兴许不用做手术就能治好。”男人早就想来医馆看病,可挂不上号,只能去医院治疗,好在今天终于挂上了。

    自从白苏声名鹊起后,一些医院实在没办法的都会推荐病人来白氏医馆,中西医相处得还算比较融洽了。

    “我帮你看看。”白苏帮男人摸了摸脉,脉滑数,舌红苔黄腻,下焦湿热不畅,另还伴有轻状肾虚、瘀浊阻滞精室,“湿热太重了,瘀阻严重哦。”

    男人摸了摸膀胱肿胀不适的肚子,“只是湿热吗?不是尿潴留?”

    “是尿潴留,只是中医叫作癃闭,《类证治裁.闭癃遗溺》说:闭者小便不通,癃者小便不利。”白苏觉得现代医生取的名字还是挺生动形象的,要不是她拿了陆问的医学书回来多看,也记不住这些名字。

    “也是湿热等原因造成的。”白苏收回手,“中气虚弱、肾阳亏虚而气化不行,扎几针吧,另外再吃一些药就好了。”

    男人点点头,那就试试吧。

    等扎了几针后,男人瞬间有了上厕所的冲动,立即跑去卫生间,等再出来时满脸的舒畅,“白医生,好久上厕所没这么利索舒服了。”

    白苏颔首笑了笑,“有效就好。”

    “有效有效,超级有效。”男人庆幸自己坚持刷手机挂号,不然他迟早被尿憋死,他笑呵呵的拿了药方去抓药,一脸轻松,再也没有刚才夹着腿别别扭扭的模样了。

    白苏看了他一眼后,继续给其他大老远跑来的癌症病人把脉针灸,都是比较常见的肝肺胃癌、胆管癌、膀胱癌、喷门癌、皮肤癌、前列腺癌等等,另外还有一些少见的神经内分泌瘤、恶性胸膜间皮瘤、唾液腺恶性肿瘤、间叶性软骨肉瘤等等。

    所有癌症基本上都是殷实,白苏按照脉象来温经散寒、活血化瘀,再加上针灸,基本上都是有效的。

    每天都过来针灸的麦克也觉得有效,之前有肺积水严重影响呼吸,现在呼吸基本很顺畅了:“白医生,我最近觉得好了不少。”

    白苏颔首:“觉得有好转就好。”

    麦克高兴不已,又是一番猛夸,“白医生,你是全世界最好的中医,我想要告诉我的家人、朋友,想推荐他们来找你看病,可以吗?”

    白苏颔首说可以,“但这里病人多,必须挂号或是排队。”

    麦克立即答应下来:“我会告诉他们的规则的,他们都是文明人,会遵守的。”

    白苏嗯了一声,那就好。

    麦克很快就将自己癌症大有好转的事情告诉了自己的朋友们,陆续就有几个患有类似不治之症的朋友过来治病了。

    “麦克,这些都是你的朋友?”排队期间,有病人们都忍不住好奇打量起麦克以及他的朋友,询问道。

    麦克说是,“都是我生意上的朋友,有M国来的,也有R国的。””

    病人们在心底嘀咕你和你朋友好衰,竟然都得了癌症,而且还有R国的呀,他们尽偷咱们中药方了,于是有人阴阳怪气的问道:“你们国家偷学、偷买走我们那么多中药方,怎么治不好你们的癌症吗?”

    R国病人:“我们村上教授等,都是很好的中医。”

    “能有我们白医生好?白医生才是正宗的中医传承人,才能治好癌症。”病人夹带私货的维护着自己国家的中医。

    R国病人尴尬笑笑,不敢说话。

    病人又转头看向其他国家的人:“还是咱们国家的中医厉害吧?能治癌症,比你们那地方的医生厉害吧?”

    麦克等人点头,“厉害。”

    能治好癌症的就是好中医。

    病人笑呵呵的嗯了一声,“回去后记得告诉大家,我们这里的中医是最好。”

    外国病人点头,他们会的。

    等白苏帮他们针灸两三次后,他们陆续感受到身体开始好转后就转头告诉了自己的亲朋好友。

    亲朋好友再一宣传,慢慢的也传到了他们曾经的医生杰克教授那儿,“老师,听说麦克先生他们去了Z国求医治癌症,所以最近都没来咱们这里治疗。”

    “会回来的。”杰克教授也隐约听说了癌症药方的事情,但一直觉得不太可能,毕竟印象里Z国中医守着好东西不会用。

    学生:“可能不会了,据说效果很好,麦克体内的癌细胞在药物和针灸的两重作用下,已经完全控制住了。”

    杰克教授顿时正视起来:“确认有效?”

    学生:“看公布的数据已经治愈了几千人。”

    “老师,我拜托朋友买去瘕丸,但需要确诊信息才能去购买,好不容易找到了病例去买时发现全部已经断货,完全买不到。”

    杰克教授来了兴趣,“真这么厉害?可以询问药厂有没有机会合作。”

    学生:“我打听过了,是麦克先生求医的医馆自己建的药厂,他们对专利保护严密,也并没有出口的打算。”

    “若真是有用,限制保护也是正常的。”杰克教授越听越感兴趣:“没想到中医式微的Z国竟然出了这么个人物,若是能见一面请教一下就好了。”

    其他地方的中医也陆续听到了癌症去瘕丸的事情,也纷纷对白苏这个中医好奇了起来,R国最有名村上教授得知后也有了同样的心思。

    “他们一直不如我们。”学生很傲慢的说道:“老师才是最好的中医,他们不该舍近求远去那落魄的地方,那种地方能有什么好中医!”

    “最可笑得是那里的病人竟然大言不惭说他们是最好的中医,若真的好,也不至于被咱们买走这么多药方。”

    村上教授漫不经心的说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机会一定要讨教一番。”

    白苏并不知道有人想要来请教自己,只觉得最近出现的外国病人增多了一些,另外还收到一些国外药厂关于去瘕丸合作的电话。

    白苏和檀越自然是拒绝了,他们已经被偷走了很多药方,一定要好好保护才行,她可以给信任的中医使用,但不会授权给其他国家的人。

    不过也考虑了病人较多的情况,药厂也想办法增加了一些产量,但产量增加后,药材就用得多了,只能请老黎想办法再多供给一些。

    老黎将刚倒手回来的野生药材都送到了药厂:“白苏,市面上的野生药材绝大部分都在李氏药行和顾家药行里,你们要实在还缺这些药材,可以问问他们。”

    因为金针、药方的事情,白苏对春和堂和回春堂两家印象都不好,自然不会考虑合作,“黎叔再帮我们多想想办法。”

    老黎:“好吧,我再去山里多跑跑。”

    “辛苦你了。”白苏挂掉电话后,又联系了其他供药材的人,请他们尽量多送一些。

    医馆里的学徒们有时间也去山上、河边挖各种草药回来晒制,一次能搞一百多斤,因此医馆里的常用药材倒是不缺。

    白苏时不时会盯一下药材,但还是以坐诊为主,毕竟医馆里的病人实在是太多了。

    又连续看了两天诊,白苏收到何信的电话,说他爸爸已经醒来,但各项数据都不好,还没法从重症监护室出来,还得住几天,“小师姐,我还得再晚些天回去。”

    “不着急,你好好照顾家里。”白苏挂掉电话后轻轻叹了气,心底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直接决定下午不看没挂号排队的病人了,等五点忙完后便开车载着程冬冬、姜芝芝、陆问几个去了隔壁县城医院探望。

    去的路上,程冬冬抱着几箱慰问礼:“信儿家里条件不好,还遭遇这么多事情,真的好倒霉。”

    “是啊,去年他爸爸才摔了一次。”姜芝芝也觉得太倒霉了,“回头让他去拜拜菩萨。”

    “师父,我们是不是应该给一点慰问礼金?”程冬冬说着摸出钱包,拿出一千块往里面塞。

    “也给我放一点。”姜芝芝也往里面塞了点钱,“希望能帮到他。”

    白苏没有阻拦,继续开着车,开了一个半小时才抵达何信所在的医院,到医院后立即去了何信爸爸所在的重症监护室。

    几天不见的何信双眼红肿,眼睑下一片漆黑,嘴巴不瞒胡渣,整个人看上去特别憔悴。

    何信看到白苏几个时,眼睛一下红了,鼻尖发酸“小师姐,你怎么来了?”

    程冬冬上前揽住他的肩膀:“你一直说没事,师父担心得很。”

    “小师姐。”小师姐已经帮他们家很多了,何信不想再麻烦小师姐,所以就没多说,但他没想到小师姐还会亲自过来。

    “别想那么多。”白苏拍了拍何信的肩膀,然后又看向重症监护室里的何信爸爸,本就沧桑的脸如今更是惨白,瞧着生气极弱。

    白苏隔着玻璃看了看监护仪器,数据好像还好,“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颈椎断了,还伤到了骨髓,手还有知觉,但脚没有,医生可能是压迫到了神经,至于会不会瘫痪得过些天再看,还说了许多,但我听不太懂……”何信简单的说了说,“小师姐,我爸年纪太大了,伤得严重,医生说可能不太好恢复,让我做好心理准备。”

    白苏点点头,“只要人活着就好。”

    “是啊,后期如果实在……可以请师父帮忙针灸,兴许还是能恢复,你别太担心。”程冬冬几人也安慰何信,“咱们师父厉害着呢。”

    何信抬手擦了擦红彤彤的眼眶,压着哭腔,瓮声瓮气的应了一声好,“谢谢小师姐,你现在能帮我爸看一下吗?”

    “可以。”白苏今天过来本也是想帮忙看一看情况的。

    她找来了医生,医生也是知道白苏的名头,答应放她进去了,但要求她帮他和妻子两人调下脾胃。

    白苏说行,然后先进入重症监护室帮何信爸爸把脉,脉象浮而洪数,浮大中空,按之如葱管,车祸后严重伤阴、伤津液,同时督脉瘀阻严重,有瘫痪之相。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得治,白苏直接取出金针帮何信爸爸针灸了几针,几针过后何信爸爸脸色大有好转。

    等她出来后,白苏给何信爸爸开了一副药,让何信回头抓了给他喝,“你有空可以给他针灸督脉上的几个穴位,过两天应该就能出监护室。”

    何信之前就想了,可是他不太敢,现在小师姐让他做,他就敢去了,“好。”

    “你妈妈呢?”白苏又问道。

    “在病房,我奶奶照顾着她。”何信暂时将这里交给医生,领着白苏他们又去了病房区域,病房区吵吵闹闹的,听着就人很多。

    白苏看向病房里,住的是大病房,有八张床,何信妈妈住在靠墙角的一张床,床边椅子上坐着一个头发花白、后背佝偻的老太太,那是何信的奶奶。

    “小白医生。”何信奶奶看到白苏她们进来,立即起身打招呼,“你们来啦,快坐快坐。”

    白苏嗯了一声,将带来的营养品、水果等放到桌上,“早该过来的,但前些天一直忙得很晚,晚上又不好再进来探望了。”

    “小白医生,你们医馆那么忙,还抽空来看我们,已经很有心了。”床上手骨折了的何信妈妈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一这只手骨折了,完全起不来。

    “妈你别乱动。”何信担忧的上前按住母亲,又小心将床摇起来,让母亲斜斜的靠在上面。

    何信妈妈抬起没骨折的一只手擦了擦泪盈盈的眼睛,“小白医生,何信为了照顾我们,都没办法回医馆去帮忙,等我能下床了,我就让他回去帮忙。”

    “不着急,你们先好好养伤。”白苏看何信妈妈手和脚都打着石膏的,情况比何信说的严重一点,她上前帮她摸了摸脉,脉象弦数,明显瘀阻、气血不畅,另外还伴有肠胃肠胃不适、下焦湿寒严重等女人常见病症。

    白苏抬眸看了眼何信妈妈憔悴的脸色,头发发白,瞧着十分苍老,完全不似五十来岁的人,反而像六十多。

    “气血亏虚,经脉瘀阻不畅,先针灸一下吧,回头再喝点药活血化瘀、暖宫散寒、温气补肝。”白苏说着取针给何信妈妈针灸了肿胀的手腕和双腿,下针行气后,何信妈妈便觉得摔断的地方没那么疼了。

    “回头你帮你妈妈早晚扎一次,能消肿快一些,药也要跟着一起吃。”白苏说着还将带来得一罐自制止疼贴递给何信,“知道怎么用哈?”

    “知道。”何信接过药膏,闻着里面浓浓的药味儿,眼睛又变得湿漉漉的了,“谢谢小师姐。”

    “和我别客气。”白苏重新看向何信妈妈,心底轻轻叹了口气,一个三轮车怎么还会撞出这么严重的问题?她左右看了两眼,“撞你们的车主来过吗?后续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何信妈妈慌张的张了张嘴,但被何信拦住了,“还没,等处理完了再告诉小师姐。”

    白苏没注意到这一幕,只是应了一声好:“你这里有事记得打电话,别不好意思开口。”白苏知道何信老实本分,很多时候怕给她添麻烦,总是沉默不说。

    何信轻轻点头,“小师姐,我带你们去医生办公室。”

    白苏点点头,跟着他去了医生办公室帮医生看诊,何信父母的主治医生和妻子都是医务工作者,加班熬夜是常事,再加上经常手术错过饭点儿,所以都有不同程度的胃病。

    白苏给医生把了脉,细数脉,胃阴亏虚,津液缺失,导致脾部缺乏濡润,再加上饮食不规律,胃肠气机更加不畅,所以以养阴益胃为主。

    而他的妻子,自述还有恶心想吐情况,白苏给她把了脉,脉象弦滑,滑如算珠,颇为强劲,她随后讶异的挑了挑眉,“胃病不算严重。”

    “白医生,我怎么了?很严重吗?”医生妻子有些担忧,不会是胃癌了吧?她待会儿找消化科医生给自己加班看一下?

    “不严重,你怀孕了。”白苏看脉象应该有一个多月了。

    “怀孕了?”医生妻子怔了下,“我没什么感觉啊。”

    “白医生,真的吗?”旁边的医生估计也是初为人父,很是开心的询问道。

    白苏笑着嗯了一声,“日子还浅,过些天就能查出来了。”

    她顿了顿,没再给她开药,“你胃病不严重,平时一有不舒服就吃东西,好好养养就好。”

    办公室其他医生和病人瞧着白苏的本事,忍不住也过来凑凑热闹,“白医生,能帮我们看一下吗?”

    “可以。”白苏想着医生可以帮忙多照顾何信的家人,所以帮剩下的几个医生都一一看了一遍,一个因为熬夜肾亏脱发严重,一个久站双腿静脉曲张,一个因为吃褪黑素没用而失眠的神经衰弱。

    还有一个年纪很大的病人,他拄着拐杖走到白苏跟前:“白医生,我骨质疏松吃点什么药比较好?”

    老人大概七十来岁,患有比较严重的骨质疏松,他是来找医生商量做手术的事情的。

    一般骨质疏松都吃高蛋白的食物,同时还要坚持补充钙和维生素,一声也是这样给老人治疗的,但效果不好,老是腰背酸痛、周身酸疼,上下走路都有点困难,所以想做手术缓解一些。

    白苏没想到老人会当着他主治医师的面问她,她看向旁边的医生,这不好吧。

    “白医生,你帮他看看吧,他骨密度检测很低,已经骨折过两次,艰难恢复后又摔倒了,但这次好在摔在柔软的沙土里,没有骨折。”医生对老人的情况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将坏死的骨头换掉和做脊椎微创手术。

    按理说是不允许这样的,但医生知道无论什么手术对老人都是一种伤害,如果白苏能治,老人也能减轻一点痛苦,一切都是为了病人吧。

    白苏觉得医生心胸挺宽广的,确认没问题后帮老人把了把脉,骨质疏松在中医里称为骨瘘或是骨痹,这个病也多和年纪大、气虚虚弱、肾精盛衰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肾为先天之本,主骨、生髓。肾气不足,肾精亏虚,骨失其养,自然脆弱无力,白苏看他脉象,沉弱无力,舌淡胖,舌苔白滑,脾运化失和,导致肾虚血瘀,肾肝同源,因此脾肝肾都十分亏虚,从而导致了骨质疏松。①

    “这个病都是年龄病,全治好不太可能,不过可以调理一下补益肝脾肾,活血化瘀,减少疼痛。”白苏顿了顿,“最好还配以针灸,你明天有时间去白氏医馆吧,那边可以针灸。”

    老人连忙记下地址,“那我明天去。”

    白苏点点头,本想给他开药方的,迟疑片刻后说道:“那明天来医馆时我再给你开药,药房里的药都是野生药材,效果会好一些。”

    老人忙道谢,“我明天就让我儿子送我过去。”

    白苏笑了笑,然后看了眼外面已经暗下来的天色,起身准备离开:“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小师姐,我送你下去。”何信忙说道。

    “不用,回去照看你母亲吧,有事和我打电话。”白苏没让他送,直接和程冬冬他们一起下楼走了。

    何信望着小师姐的背影,直到看不见后才回病房,进病房前揉了揉红彤彤的眼睛,“奶奶,妈,我回来了。”

    “小白医生走了?”何信妈妈期期艾艾的望着空荡荡的门口,但没有看到人,有一点失落,不过想想白医生那么忙,能来看她们已经很好了。

    何信妈妈抿了抿干得起皮的嘴唇,又问儿子:“小信,你和小白医生说了吗?她怎么说?”

    何信闷着头回:“我没说。”

    “小师姐已经帮我们家很多了,我不想再麻烦小师姐。”

    “而且本来也是你们自己撞上去的,我们自己不想办法赔就好了。”

    何信妈妈耷拉着脑袋,如丧考妣,“可车主要十万,我们家哪有那么钱赔啊。”

    何信烦躁的抓了抓脑袋,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也不知道车是不是真的那么贵,他只知道不能再给小师姐添麻烦了。

    白苏从医院出来,和程冬冬他们在路边随意吃了一碗小面,吃饱后便开车回小镇,回到小镇已经晚上十一点,小镇幽静漆黑,只有零星几盏路灯亮着光,

    “你们几个早点休息。”一身疲惫的白苏沿着昏暗的巷道走回家,然后直接往后自己住的后院走去,一进后院便看到屋里灯火通明一片。

    她正疑惑做饭阿姨回家休息怎么没关灯,结果一进屋便看到刚沐浴过后的檀越斜斜的倚坐在沙发上,睡衣微微敞开,隐约露出了几块漂亮的腹肌。

    第107章

    室内灯光昏暗, 灯光影影绰绰的勾勒出檀越腰腹间的流利线条,也太勾引人了,白苏一眼不眨地瞧着他若隐若现的结实腹肌, 抿了抿嘴唇, 师兄去年还瘦得厉害, 今年怎么就有腹肌了?

    檀越注意到她的视线落在自己腹处, 勾起嘴角, “好看吗?”

    揶揄的语调落在耳朵里, 白苏脸颊瞬间有点热, 轻咳一声后将椅子上搭着的薄巾毯扔给师兄,“睡衣怎么不扣好?小心着凉。”

    檀越轻轻哦了一声,不轻不重的的笑了一声, 胸腔震动的声音令白苏耳尖泛起一抹薄红, 轻咳一声转移视线,“今天不是周末, 你怎么回来了?回来了怎么也没告诉一声?”

    “想你就回来了。”檀越伸手拉过白苏坐在身侧,“刚到家一会儿, 看车不在停车场就猜到你去看何信家人了, 他们没事吧?”

    “他妈还好, 他爸情况有点严重,大概得躺很长一段时间。”白苏说话间注意到檀越湿漉漉头发在往下滴水, 水顺着胸膛往下滚落, 在腹肌上留下一抹水痕。

    白苏将薄巾毯往上拉了拉, 遮住蓬勃的腹肌,然后拿起毛巾给他擦了擦头发, “师兄在外面没有这般诱惑人吧?”

    “没有。”檀越稍稍往白苏低了低头,炙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脸上, 带着淡淡的薄荷香气。

    “只给你看。”檀越靠近白苏时,搭在腰间的薄巾毯又往下滑了下去,衣服半敞,漂亮的腹肌清晰的映入眼前,令白苏擦头发的手顿了顿。

    两人除了亲亲抱抱,还没做过更亲密的事情,忽然这么近距离看着,白苏心跳快了一些,但又很眼馋的盯着诱人的美色,“……师兄。”

    “嗯?”檀越勾起唇角,随后低头凑近印上她微抿的唇,温柔如水,十日不见,甚是想念。

    她也想师兄的。

    白苏微微仰头,任由师兄将她圈在松软的沙发里,白皙的手轻轻划过师兄结实有力的腹肌,隐约能感受到师兄皮肤颤栗,耳畔的呼吸声也重了几分。

    夜色朦胧,月光皎皎,室内升温,两人眼眸都有些迷离了,就在白苏手指向床榻方向时,院外传来急切的敲门声,还伴随着程冬冬喊师父的声音,“师父,巷口周大伯出事了,请你过去一趟。”

    听到程冬冬焦急喊声,檀越眼神恢复了些许理智,压下心底的占有欲,神色微黯的看着呼吸不匀、脸色绯红恍如春日桃花的白苏,声音微哑的说道:“我去看看。”

    白苏将衣服往上拉了拉,遮住白皙的肩膀,“我们一道去。”

    简单整理了一下衣服,两人这才开门往外走去,外间黑漆漆的,只有昏暗的路灯,看不清白苏染满薄红的脸颊。

    几人跟着周家人匆匆跑去巷口一处的房子,一进门便看到四十来岁的周大伯光着上身,只穿着一条青黑色短裤躺在床上,浑身大汗淋漓,明显呼吸不畅,已经不省人事。

    旁边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周大婶穿着花睡衣,脸色苍白,身上还有一些□□过后的痕迹,她哭着抹着眼泪,抽抽搭搭的说道:“一直都好好的,就刚刚……”

    周大婶尴尬的看了眼白苏,直接跳了过去:“他洗了个澡,然后一下子就说胸闷气短了,我看他脸色不对,立即去叫你过来看看。”

    白苏隐约还能闻见屋内未散去的味道,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轻声让周大婶别着急,然后上前帮周大伯把了把脉,脉微欲绝,阳气正在快速流失,“是脱阳症。”

    “脱阳症是什么?”周大婶听不太明白。

    “脱阳症就是马上风。”程冬冬在旁边小声解释了一句,夫妻生活时周大伯精气流泄不止,加上洗澡时风邪乘虚而入,从而导致乐极生悲了。

    周大婶的脸瞬间尴尬爆红,周家父母以及听到动静过来帮忙的邻居们都露出尴尬神情,四十女人猛如虎,这话真不是吹的。

    真是丢死人了。

    周大婶被大家的眼神看得恨不得钻地洞里去,她并不好这一口,只是丈夫这几天在家才比较频繁。

    白苏根据周大伯的脉象,推算出他性\生活频繁,肾阳亏损早伤了肾脏,这会儿因为经血之热与风相搏,气滞瘀阻直接发了病。

    脱阳者见鬼,一般这个病要么当场猝死、要么脑淤血、或是其他出血,来势凶猛,急救不及时都会死亡。

    好在周大伯是事后洗澡风邪入体,情况没有那么紧急,还有得救,白苏直接取出银针给他是十指放血,见他还未醒就继续准备给他针灸。

    “你站旁边,我来吧。”檀越见状,直接取过白苏手里的银针,不等周家人出声,直接先一针刺入周大伯的人中。

    然后让程冬冬将周大伯侧扶着,直接拉开他裤子扎了尾椎端和□□之间的长强穴,之后再依次针百会、劳宫、独阴、会阴、合谷几个位置。

    几针下去后,手脚冰冷、蓝色苍白、双眼紧闭的周大伯明显进气就多了,慢慢的恢复了一些知觉。

    白苏站在檀越身后,看着周大伯面色好转,然后拿笔过来给他开药,以鬼箭雨、生甘草、金银花等药材为主,清热活血、补气温阳,“芝芝,你立即回去抓药。”

    “诶。”姜芝芝立即拿着药方往医馆跑,立即抓了药跑回来,交给周家人熬药,等药熬好后给针灸完的周大伯灌下,他的呼吸逐渐恢复了平稳,人也清醒了很多。

    “你真的吓死我了!”周大婶看着丈夫醒来,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和孩子可怎么活啊?”

    “我不是没事了吗。”周大伯也是满脸的尴尬,他怎么知道就洗个澡就忽然喘不上气、整个人都像是快要死了呢?

    “要不是离白氏医馆近,要不是白医生今儿在家,呜呜呜……”周大婶实在说不下去了,今儿要不是占了这两条,丈夫肯定死了。

    “人没事就好,你别哭。”周家人和邻居们也安慰起痛哭不止的周大婶,“你应该高兴才对,人没事,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白苏看大家不停的安慰着周大婶,眼底却有些沉,她蹙着眉打量着周大伯,出现脱阳症有很多种情况,可能是酒后喝酒、可能年纪大了,可能本身有疾病,但周大伯的脉象明显就是性生活不节制导致,而且他平时都在外地工作。

    但她不是判官,不会去多嘴,和周家人说了一声后就直接拉着檀越往外走了。

    “小白医生,得亏你们救了我儿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真出了事,这个家就散了。”周家老太太拽着拐杖送他们出来,还顺带一起结账,“回头等我儿子好一点,让他请你们吃饭当做答谢。”

    白苏收下了钱,让她别客气,“不用的,医者本分。”

    “应该的。”周家老太太还想说话,忽然旁边楼上的传来打呼噜的声音,呼噜声打得又响又脆,像有人扔了地雷,颇有点地动山摇的架势。

    “……”白苏被这呼噜声吸去了注意力,仰头朝旁边楼上一间窗户望去。

    跑来周家帮忙的一个中年妇女跑了出来,尴尬的说道:“是我家男人从工地上回来了,太累了,所以鼾声比较大。”

    “你男人一年四季鼾声都这么大,哪里是干活太累的缘故。”另一个帮忙的女人啧啧两声,“就咱们挨着一排五六间院,这几年哪家没被你男人的呼噜声荼毒?”

    “就是,自从你们家搬来后就呼噜声大得要死,让你们去看医生也没去。”另一个女人也附和着,“害得我们家家户户都换了隔音效果好的玻璃窗。”

    中年妇女尴尬笑了笑,“对不住啊。”

    “男人打呼噜都很正常,又不是什么病,不需要看医生。”

    “其实打呼大多数也是病,很多人打呼噜都是因为上呼吸道结构狭窄,还有人是因为肥胖、呼吸中枢调控功能障碍,这些问题导致打呼都可能导致呼吸暂停,所以又被成为阻塞性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呼吸暂停很容易出事,如果能用制氧机吸氧的话会好一些。”姜芝芝说道。

    “会死吗?”小镇里的中年妇女完全不懂这些,她觉得打呼噜无非是太累、鼻塞之类的原因,现在一听吓得不行,连忙看向白苏,“白医生,真这么严重吗?”

    白苏颔首说是。

    中年妇女脸色白了白,“白医生,能请你们进屋帮我男人看看吗?”

    白苏看时间已经很晚了:“明天来医馆吧。”

    “白医生,我男人每天早出晚归的,很难在你们医馆营业时在家。”中年妇女极力请求白苏现在能上楼看看,“我们家都指望他一个人赚钱养活,他真的不能出事。”

    中年妇女说着就要跪下了,白苏连忙拉起她,无奈地抿了抿嘴,然后和檀越说了一声后上去帮她丈夫看一看。

    上楼后,呼噜声更加明显了,白苏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要聋了,她揉了揉耳朵后对中年妇女说道:“这些年难为你了。”

    中年妇女尴尬的笑了笑,“都习惯了。”

    这都能习惯?旁边的姜芝芝几个朝中年妇女竖起大拇指,佩服啊!

    “里面请。”中年妇女将白苏几个领进房间,长得人高马大的丈夫这会儿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她想叫人,可丈夫睡得跟死猪似的,根本叫不醒。

    最后中年妇女只能尴尬的朝白苏笑了笑,“只把脉行吗?”

    白苏想尽快回家,没有说话,直接走近帮男人把了把脉,脉象脉滑,痰湿内阻,瘀血阻窍,脏腑失调。

    身体偏胖的人痰湿就极严重,越严重打呼噜的声音越大,鼾声如雷是最基础的症状了,另外还伴有脾阳不振、血运不畅等问题。

    白苏看男人脏腑失调,轻声告诉中年妇女:“你丈夫应该还很喜欢吃肥肉、喝冷饮这些吧?你今儿着急叫我们上来是叫对了,再严重下去很可能会中风。”

    “真的啊?”中年妇女连忙双手合十,“谢天谢地,还好我听到隔壁求救的动静下去了,不然按照我丈夫的工作规律,铁定近半年都不会去医院的。”

    程冬冬赞同:“你们也算是运气好。”

    “是啊。”中年妇女点了点头,“白医生,现在该怎么治?要针灸吗?”

    “需要。”白苏直接取针给丝毫没被吵醒的男人扎了太白穴、中脘穴和天枢穴,有调脾通气的功效,在她运气后男人的呼噜声就小了一些,不过还是挺大。

    中年妇女听到动静,顿时激动不已,“白医生?”

    “只是暂时,要继续针灸和吃药。”白苏给开了药方,用导痰汤合桃红四物汤的加减,化痰散结,温补脾气。

    中年女人说道:“白医生,那我这下就去抓药行吗?抓回来我晚上就熬着,明早给他带去工地喝。”

    “好。”白苏没有阻拦,让她跟着程冬冬和姜芝芝回家抓药,她和师兄再等留针十分钟,等留针结束走出小楼,已经凌晨了。

    两人肩并肩往下走,再次经过隔壁周家时,隐约听到屋里的传来压抑的争吵声,好像是周大婶正在追问丈夫他为什么好好的会马上风?

    白苏小声同师兄说:“周大伯好像有出轨。”

    “周大婶在家操持家务,可他却还是在外面乱来,今晚要是救治不及时,周家人可能还会怪周大婶。”

    檀越也把了周大伯的脉,确实肾亏得很,“我们只能治病,帮不了其他。”

    “我知道。”白苏耸了耸肩,又嫌弃地轻哼了一声,“男人啊。”

    “……”同为男人的檀越轻咳一声,拉着她快些朝家里方向走去:“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白苏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扬起眉梢笑了起来,“我知道。”

    说完后她凑近檀越,小声对他说,“一点点变化我都知道的。”

    檀越毫不介意的伸出手,“现在要不要把把脉看一看?”

    看着师兄伸出的手,白苏脸上笑意又浓了一些,伸手按下他的手,“师兄,我相信你的。”

    檀越眼底笑意深深,反手握住她白皙细长的手,十指相扣,“时间很晚了,回去吧。”

    白苏笑吟吟的应了一声好,跟着师兄一起朝自家院子走去。

    月上中梢,万籁俱寂,隐约只能听见几声虫鸣声,但白苏并不害怕,反而因为师兄在旁边特别心安。

    心情不错的回到家,互道晚安后各自回屋洗漱休息,一夜好眠。

    隔天又是一个艳阳天,微风里有一些热,是临近五月立夏的味道,白苏换上比较轻薄的衣裳,免得忙起来又热出一身汗。

    昨天在隔壁县医院看诊的骨质疏松大爷在儿子的陪同下赶早过来了,白苏帮他针灸了肾俞、命门、关元、委中、太溪等穴位,以补肾壮骨为主,开的药也以此为主。

    除此之外,他们还买了止疼贴,如今止疼贴都是药厂做好直接送来,一次送五桶,一桶能用一周。

    现在到处都有止疼贴售卖,除了想针灸的病人,其他人都在各自城市的药房售购买,因此来医馆看腰酸背痛的人少了很多,也方便了其他症状的病人看诊。

    又连续坐诊了几天,转眼到了五月四日,这天中午,白苏又接到谢留行的电话,他十分殷勤的询问:“白医生,要不要我安排车去接你?”

    白苏觉得谢留行太过殷勤了,非奸即盗,“……是怕我不去吗?”

    “对啊,怕啊。”谢留行也没瞒着白苏,“中医协会里的两千名中医都等着你来。”

    白苏哑然,“这么多?你是把所有人都叫来了?”

    谢留行朗声笑了好几声,“我只说你会来,其他人都自己来了,白医生,我安排车去接你?”

    “不用,我们晚上自己开车过去。”白苏打发挂掉谢留行的电话,有些无奈的对檀越说道:“师兄,谢会长太殷勤了,感觉像黄鼠狼似的。”

    檀越:“他医术不如春和堂、回春堂的东家,两家出事后,他虽顺理成章的成了会长,但难免有人说不满,请你过去既是为了指点大家,让大家知道他的能力,也是让大家知道他们的关系。”

    “真是老奸巨猾。”白苏想起去年谢留行去年故意送线索的事情,撇了下嘴角,“心眼儿太多了。”

    “如果你不想去,他也算不到你身上。”檀越了解白苏,她不愿意的事情没人能强迫她,她答应去也是为了多指点一些中医。

    白苏见师兄戳穿自己,扬起白皙的脸,果然什么都瞒不住师兄,“全国有医师证的人无数,中医协会里却只有二千人,有传承的更少,有气感的更是不足百人,能多指点尽量指点吧,若是有天赋能找到窍门,对病人也是好事。”

    檀越没有拦着她,只是提醒别被人道德绑架了,并非人人都是医者仁心,有些人想要的是盈利。

    “好,我心底有数。”白苏顿了顿,“师兄你跟我一起啊,你到时候可以提醒我。”

    檀越颔首:“明天公司没事的话就去。”

    “那们先看诊,下午早点出发。”白苏继续给病人看诊,一直看到六点整才将所有病人看完。

    关好医馆大门后,白苏和王婆婆她们说了一声便提着行李出发去了市区。

    到市区后,曲大夫、程冬冬他们就各自回家,姜芝芝去找朋友了,剩下白苏就跟着师兄一道去了市中心的住处。

    是一处顶楼的大平层,房子十分宽敞,但布置却十分简单,灰白色墙壁和家具摆设看起来十分清冷。

    白苏还是第一次过来,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布置,觉得一点都不像家,“家里是不是太空了?”

    “是没怎么布置。”檀越将鞋柜里掏出一双包装好的新拖鞋放在地上,浅白色的,是白苏脚的尺寸,“明天有空我们可以去挑一些东西回来布置上?”

    “好啊,你喜欢什么样的?”白苏跟着师兄走到客厅里,隔着落地窗看着楼下不远处的湖泊,还有更远处的车水马龙,闹中取静,景色很好。

    正将行李搬进屋的檀越:“你喜欢的就行。”

    白苏回头,挑眉看他,“是你的家啊。”

    “是我们的家。”檀越走到白苏身后,语气温柔,“你想布置成怎样都好。”

    “那我得想想。”白苏也没多少布置家的经验,但一想到是师兄说她们的家,便也有些跃跃欲试,“我们得空去看看。”

    “好。”檀越看了看时间,快晚上十点了,“饿不饿?简单做一点吃的?”

    他说着走向冰箱,打开看了看,里面有宁远提前让人准备的瓜果蔬菜,非常丰盛,但他不擅长厨艺,“我给你煮一个番茄煎蛋大虾面,行吗?”

    “好啊。”白苏知道师兄的厨艺只限于煮面了,也不强求,拿着食材跟着他走进厨房,两人一起站在琉璃台旁边忙了起来。

    她洗番茄洗青菜,檀越便打鸡蛋做煎蛋汤,煮上汤后放入剥了皮的番茄和面,最后再放上剥了壳的大虾,焯熟后捞出来摆在碗上,一人碗里有五只,个头都极大。

    两人坐在饭桌上,一人一边,慢慢的吃了起来,虾肉里浸满了煎蛋的香,焦香的煎蛋里又透着海鲜的鲜美,番茄酸酸甜甜的,一碗普普通通的面都变得极好吃了。

    “师兄,很好吃。”白苏记得在药王谷时,自己饿了,厨房又没有剩菜剩饭时,师兄就会给她煮面条,调料有限,但放上几滴香油,她也照样吃得很香,“和以前一样好吃。”

    檀越对自己的手艺心底有数,难为她还能吃得这么香。

    白苏吃了几口,又闲聊着救命丸的事情,“辛老家人忽然晕倒,吃了救命丸保了一命,他又想买一些。”

    “前些日我爸忽然晕倒,幸好有救命丸,后来其他叔伯见到后都想购买。”檀越喝了一口汤:“可以再做一些,不过好人参难寻,这次就不用太好的人参和药材,用普通药材就行,回头可以让药厂批量制作,价格实惠一些,也算是利好百姓。”

    “那只能加重药量来弥补药效不足问题了。”白苏轻声说道:“回头再琢磨一个适合大众的妥帖方子。”

    檀越嗯了一声:“我们一起想。”

    白苏当然说好,有师兄在什么问题都不是难事,两人又闲聊了一些病人的事情,等回过神已经十一点多了。

    因为明天还要去交流会,两人连忙将厨房收拾干净,然后才各自回房间洗漱休息,“师兄晚安。”

    “晚安。”檀越揉了揉白苏乌黑的头发,“我住隔壁,有事唤我。”

    白苏笑着嗯了一声,踮起脚在师兄嘴角飞快亲了下,“晚安。”

    第108章

    立夏, 万物生长。

    也是中医交流会的日子。

    清晨,司机开车送白苏和檀越她们去交流会,会场位于郊区古风古色的园林式庄园里, 草木葳蕤茂盛, 流水潺潺, 宁静雅致。

    车开入庄园里, 便看到‘中医薪火传承交流会’的牌子, 偌大的大门口也站满了人, 其中以谢留行为首的中医协会传承人都在这儿。

    白苏推门下车, 然后打量着众人,这些老大夫都穿着唐装、或是改良版西装,瞧着颇为传统, 与旁边宣传语的传统文化相得益彰。

    “白医生, 终于将你盼来了。”谢留行立即上前,和白苏、檀越、曲大夫一行人打着招呼, 又同白苏几人介绍门口等着的一群老大夫,“这是仁德馆东家周秋桑, 这是他的儿子周木槿, 女儿周白薇, 白薇白医生应当见过。”

    中医人的名字都爱用药材,白苏早就见惯不怪了, 她朝周白薇笑了笑, 三月里来学针灸、辩证时就见过的, “好久不见。”

    “是啊师父,快一个半月了。”周白薇笑着应着。

    其实周白薇年纪比白苏大了近二十岁, 不过越是祖传中医越是注重传承,十日之师也是师, 直接喊了师父。

    她一出声,其他去过白氏医馆学针灸的人也陆陆续续的出声喊了师父,有些年纪比她大两轮,叫得她耳朵染上一层薄红,“别这么叫,叫名字就是了。”

    “要叫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你别嫌我们资质一般就不认我们啊。”人群里的谢菘蓝笑着说道。

    “……”白苏捏了捏眉心,不会嫌资质,但是嫌年纪有些大。

    “白医生,别理会他们。”谢留行笑着继续给白苏介绍其他有名的老中医,互相打过招呼后一行人就往里走。

    今日立夏,天气适宜,所以谢留行邀请大家去庄园里的湖边,湖边有很宽阔的草坪,上面摆放了各种台子椅子,还摆放了许多药材和中医元素的东西,看起来特别豪。

    白苏讶异的打量着一切,“谢老,你们中医协会这么有钱吗?”

    “没没没,这都是庄园主人赞助的。”谢留行挺直腰板儿,这是他上任后第一次主持中医交流会,自然要想方设法的办得最好,“庄园主人家里有一名癌症患者,是白医生你的病人,得知是我们要办交流会,当即免费借给咱们。”

    白苏抿着嘴看着他,“……是谁啊?”

    “是一位姓李的前列腺癌患者。”谢留行压低了声音,“白医生,患者说你不接受身外之物的感谢,特意不让我说的,你可别回头找他,他知道我泄露了以后恐怕生我气。”

    谢留行这话说得很讨巧,白苏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心底也大概猜到了是哪位病人,“谢老,以后请别打着我的名头做事。”

    “真没有,只是说中医协会需要租借,他询问后你也会参加,就直接免费借给我们使用了。”谢留行指着偌大的庄园,简单介绍道:“这里各种设施都有,酒店式客房、餐厅、宴会厅、娱乐设施、高夫球场这些都有,其中夜景也极为漂亮,白医生你们晚上也住在这里面吧,可以看夜景。”

    “谢老,是交流会吧?我们怎么感觉像是度假了?”白苏看着草坪上放着的长桌,桌上摆满了各种美食,这更像了。

    “我也觉得像是度假。”程冬冬也注意到十几张长桌上都摆满了鲜花、美食、中药香囊的东西,看得让人眼花缭乱!

    他连忙拿手机拍照发给没来现场的何信和陆问,“中医交流会太豪了!你们不来错过了一个亿!”

    陆问看得眼馋,查了下地址,离学校也就二十多公里,“下午还在吗?下午没课我就来!”

    在医院陪护父母的何信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食物,“交流会都这么好吗?明年还这么好吗?”

    “明年不一定吧。”程冬冬告诉何信,庄园是师父的病人提供的,明年师父不参加兴许就没有了,“信儿,有时间的话就过来。”

    何信真的很想去看看,正想回答时,电话忽然响起来,他看着上面备注的奔驰车主四个字时,笔直的后背刹那间驼了一些。

    庄园里程冬冬没收到何信的回答,猜估计是照顾父母去了,也不再追问,转头凑到师父身侧去见各个中医大佬去了。

    虽然比起师父是差一些,但在他们眼里都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谢留行正在给白苏介绍几个银发苍苍的老者,各个都是长寿老人,都有九十多岁了。

    “小白医生,这几位是张老、林老他们,是南城有名的中医泰斗。”谢留行和白苏引见了几人。

    张老等人的医术也不错,行事低调,又住在南边的城市,名气不算大,因此白苏并不了解,只从谢留行口中得知他们也早已颐养天年,只是偶尔有事才会出来走动一下。

    张老几人之前隐约听说了李家、沈家的事情,也为白家愤过不平,后来得知癌症太平药方的事情后,心中更是赞赏,年迈的他们早就鲜少参加这些交流会,但这次在收到邀请后立即应了下来,专门坐着轮椅来见一见白苏,“小白医生,久仰大名。”

    白苏对上几人的视线,虽然年迈虚弱,但目光仍然清正明朗,给人一种很正直的感觉,第一印象不错,因此说话打招呼时语气也更真诚了一些。

    互相打过招呼,大家就交流起治疗癌症的事情,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大家一边喝茶一边交流。

    其实大多数都是白苏在说,因为大家都问的是癌症相关的事情,面对大家的问题,她都仔细解答,从辩证阴实、到开方、针灸都有细说。

    众人听后全都恍悟,其实他们把脉也能知道寒湿成瘀的病机,但用药和针灸过于保守,但凡有白苏五分魄力,他们也不会只是个药房普普通通坐诊大夫了。

    众人仔细琢磨,又找白苏解答了一些疑惑,最后都满意而归:“听白医生一些话,胜学十年医,只可惜我们学了半辈子也没有掌握针灸行气的本事。”

    “练气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谢留行一直都未练出来,因此针灸效果一般,“不过有了白医生指点,想必大家以后都能练出气,多为针灸传承做出一份贡献。”

    张老等一只脚已经踩进土里的人倒是不惦记着怎么练气,只是欣赏着看着白苏,后生可畏呐。

    白苏被众人围着中间,又被请教了许多问题,她也都是知无不言、经历解答,一直等到十点整,谢留行走到搭建起来的高台上她才得以脱身,快步走到檀越身侧的圈椅上坐下,气息不匀的说道:“下次再也不来了。”

    檀越笑着给她推去一杯茶盏,“好,咱们来年直接拒绝他。”

    “好。”白苏端起茶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后说道:“来年应当也不会请我了,我刚才指点了大家,大家只要继续专研辩证、对症下药就不需要我了。”

    “师父,我们需要你。”程冬冬狗腿的将拿过来的樱桃、草莓递到白苏手边,“我们一辈子都需要你。”

    “可我不想。”白苏没好气的扫了二人一眼,“早点出师,早点让我退休。”

    “师父,你这是强人所难。”程冬冬觉得依照自己的资质,就算照着医案和药方开药,他短时间也出不了师的。

    白苏笑吟吟的说道:“天赋都是逼出来的,回去后你把医书全部抄一遍。”

    “……师父,我觉得这个樱桃好酸啊。”程冬冬生硬的转移着话题。

    白苏没理会他,转头看向搭建的高台,谢留行拿着话筒正在致辞,他高声说着官方话:“万物立于夏,草木迎来生长旺盛期,我们中医……”

    谢留行很会说话,稀稀拉拉说了十几分钟,说过去,展未来,之后还提及白苏,并感谢白氏医馆这一年为中医正名,让中医地位大幅度提升。

    这些年中医一直被各方资本打压,因为断了传承,因为学医不精的人胡乱开药方,一直在被各种质疑,今年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番,这也让谢留行说话都硬气了许多:“以前我们各有私心,如今还请大家合力传承岐黄之美,一致对外。”

    这话是暗点了霸占别家药方的春和堂等医馆,不过春和堂的人没来,回春堂的人脸色在他说完后脸色变了又变。

    “咦,师父,春和堂的人没来?”程冬冬转动着圆溜溜的眼睛,四处看了一圈后凑到白苏耳边小声嘀咕:“我好像没看见他们的名牌。”

    “肯定是怕了。”姜芝芝轻哼一声,“不过回春堂的脸皮倒是厚,稳重如老狗。”

    “不然怎么将药行开得这么大呢?”背后的谢菘蓝小声附和着。

    白苏回头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坐过来的谢菘蓝,“他们家药行叫什么名字来着?”

    谢菘蓝说道:“顾氏药行,之前和春和堂一起分走了沈家的药行生意,如今是第二大药行。”

    白苏忽然想起之前老黎说回春堂收一些要鲜活带根带泥的草药,“你们知道这事吗?”

    谢菘蓝不知道,“我们家有其他供货商,不过我听我大哥说是涨了一些价格,具体多少也不清楚。”

    正巧谢留行发言完走了过来,“白医生,医馆缺药材?今天来了不少药材商,等一会儿我给你引见一下?”

    最近药材价格日益增长,加上天气缘故导致减产,是应当未雨绸缪,因此白苏没有拒绝,不过很快又绕回正题:“我们刚才在聊回春堂买了许多许多草药的事情。”

    “他们家医馆名声受损,应该要不了那么多草药吧。”谢留行觉得有些奇怪,看了眼坐在另一侧的回春堂新东家,霸占药方的事情后,他们身边的拥趸都散去了不少,“如果转做药材商也有可能。”

    “师父,黎叔之前不是说不好收野生药材了吗?别是将好药材都收走,不让我们用吧?”程冬冬心底忽然涌上一股危机感,“今年继续干旱的话,很多药材稀缺,他们又全部买走给咱们使绊子,我们岂不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医馆和药厂都有囤药材,白苏暂时不太担心断药,只是长久以往肯定会有影响,“药材那么多,想收走压在手里?他们没那么傻。”

    檀越看了眼回春堂的方向,“之前查了,收了一直堆在仓库里,再观察观察他到底想干什么。”

    “白医生莫担心,我也会看着一点。”谢留行说完又看向台上说话的副会长,然后又请白苏上去再分享一些治病心得。

    白苏实在不想上去做显眼包,拒了谢留行的建议,安静喝着茶,一副我打算参加完就走的意思。

    谢留行哪会让她就这么离开,下午还安排了中医义诊,晚上还有其他安排。

    一听还有义诊,白苏便打消了中午离开的想法,等上午交流环节结束后,便去宴会厅用午饭,午饭准备的全是养生药膳,很符合在场中医人的气质。

    午饭里也是觥筹交错一片,还有许多中医走到白苏跟前:“白医生,听说你打算开医学院,什么时候建好?可招成年学学徒?招收学徒有什么条件?”

    白苏说道:“暂时只想招幼年班。”

    “不招成人吗?我有个不成器的儿子,是学中医出生,可是从学校出来后竟然连脉象都不会把。”一个中医很无奈,“因为和他母亲离婚了,因为跟着他母亲,最初不愿意学,所以没有启蒙,如今他倒是想学了,却又学得一塌糊涂。”

    白苏:“很理解的你做父亲的拳拳之心,但暂时没有考虑。”

    除了传承中医,中西医学院出来的学生想要转变得重新学,而且需要再耗费七八年时间,现在的人都比较性急,她不确定大家都能像何信、程冬冬一样耐得住性子。

    中医轻叹了一口气,“好吧。”

    又有中医过来询问:“白医生,能问问学院具体什么样的风格吗?我家小孙女也有些天赋,不过已经六岁,准备上小学了。”

    “是比较传统的中医学院。”白苏说道:“我们已经申请学院相关证件,会和学校一样,有学校里的正常课程,除此之外便是中医、国学等相关课程。”

    “相当于学校了。”

    白苏颔首:“开学院的目的是想启蒙、传承中医,所以里面的一切都会偏传统一些。”

    “我们知道。”众人点了点头,学中医没有十几年是学不好的,他们各家的底蕴一般般,若是能得白苏从小启蒙,以后定比他们长辈们强。

    众人又了解了一些中医传承学院的一些事情,并询问了招收时间才慢慢散去。

    谢菘蓝等人也帮家里小孩预约了个位置,只等传承学院建成后参与考校入学了。

    “这下不愁没人来学了。”白苏计划第一年只招一百人,但找她了解的人就有好几百人。

    檀越:“到时精挑细选一番。”

    白苏点点头。

    午饭后休息一会儿,众人便去庄园门口的位置给人义诊,来义诊的都是住在周围的村民,有些消息灵通的富商、市区住户也找了过来。

    门口一排摆了二百张义诊桌子,包括白苏、檀越在内的二百多位医术精湛的大夫排排坐下,为排队的村民们看诊。

    来的人都是各自小毛病居多,一个老太太运气好,直接排在了白苏和檀越的位置处。

    老太太年纪大,并不认识两人,只听村长说这里有免费的中医,让大家都来看看,她就拄着拐杖溜达着跑来了,“医生,我时不时觉得心口呼吸难受,去医院检查又没查出问题,你能看出是什么问题吗?”

    白苏伸手帮她摸脉,脉象沉细,肾阳衰微,“腰膝酸软?疲惫无力?手脚发冷?”

    老太太点头,“年纪大了都爱这样。”

    白苏又问:“有时候喘、难受,有时候不喘,难受的时候是不是没怎么用饭?”

    老太太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是。”

    “一般都是我早上出去遛弯时,一下子就不舒服了,回来休息一会儿就能好许多。”

    “心肾阳虚,但症状不明显,所以查不出问题,等血瘀形成后便会查出心脏病等疾病了。”白苏收回手,只是即将转成少阴病的太阳病罢了,心阳不振,扶阳固肾就好了。

    “给你开一个药方,你直接拿去医馆抓药。”白苏提起笔,刷刷刷的就写下桂枝甘草龙骨牡蛎汤,加减用量后递给老太太,“去抓药时问问医馆大夫,是野生药材就按这个抓,若不是每一种用量加5克。”

    老太太挠了挠脑袋,“我记不住咋办?”

    “那我给你写上。”白苏小心帮老太太写上,又叮嘱她多吃一些补肾的食物,平日多食疗。

    老太太全都写下来:“谢谢啊,小医生。”

    白苏嗯了一声:“不客气。”

    旁边也有中年男人坐到檀越身前,“帅哥,我想问一下,灰指甲中医能治吗?”

    “我双脚长灰指甲好久了,一直修建,一直用药,可是久治不愈。”中年男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其实穿着袜子没人看见也还好,可老是会伴随着甲沟炎发作,局部红肿,疼痛得让人难受。”

    檀越颔首,给他把了把脉,虚寒湿阻、脾肾不足,“湿阻不除用什么药都会复发的。”

    中年男人觉得檀越说得很简单,“就是湿热问题吗?”

    檀越淡淡扫了他一眼:“你平时自己应该有感觉,双脚总是汗黏黏的,老是脱皮、长各种疮。”

    “是,的确老爱。”中年男人又挠了挠手背上的一块湿疹,“身上湿疹也多。”

    檀越直接给他开了温补阳气、祛寒湿的药,另外再开了一副泡脚的方子,用川乌、川槿皮、地骨皮三味药回家熬水泡脚,清热祛湿、杀虫除癣止痒效果好。

    檀越将药方递给他:“煮过水的锅记得多清洗几遍,避免中毒。”

    川乌有毒。

    中年男人连忙应好,“万一中毒怎么办?”

    檀越:“多喝甘草绿豆汤。”

    “谢谢。”中年男人忙道谢,然后拿着药方匆匆走了。

    等他走后,程冬冬在旁边小声询问,“檀先生,你怎么没用鸦胆子啊?我记得师父以前说可以用这个。”

    檀越:“这个更毒,效果更好。”

    程冬冬瞪大眼,更毒?

    “骗你的。”白苏扬起眉梢,笑着对他说道:“圣惠方里有写:治久生疥癣,用川乌头七枚捣碎,以水三大盏,煎至一大盏……”①

    姜芝芝眨了眨眼:“那直接用乌头就行了吧。”

    “是可以,但地骨皮凉血,川槿皮去湿热止痒,搭配着更好用。”白苏顿了顿,“之前有一些病人手脚发热,也用了地骨皮,可还记得?”

    一提起,程冬冬就想了起来,“师父,我记得,不过那些都辩证都是心火燥热,完全没有想到这里还能用上。”

    “记住药性,只要合适就能随意搭配,务必将药性发挥到极致。”白苏从不教程冬冬他们按照药方死记硬开方,按照固定药方开方的人只适合做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中医,开医馆都得倒闭。

    程冬冬应下:“知道了师父。”

    白苏和檀越又继续给后面的病人看诊,后面是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女人怀里的孩子大概两岁的样子,小孩鞋子特别大,和她的个头格格不入。

    白苏看着小孩精神恹恹的,“是哪里不舒服?”

    “早上起来就开始拉肚子,拉了大半天了。”女人焦急的说道。

    “没去医院吗?”白苏帮小孩把脉。

    女人摇头说没有,“昨天村长说今天有大夫过来义诊,我就想着下午来找你们。”

    她就想着能节省一点是一点。

    白苏轻轻哦了一声,继续摸着小孩的脉象,浮软弦细,断续不匀,小孩儿应该是吃了冷东西伤了肠胃,这才腹泻不止的,“是不是拉稀偏清水状?”

    女人点头。

    “把他裤子聊起来,我给他扎扎足三里。”白苏拿出银针,起身走到小孩跟前,“小孩儿纯阳之体,怕泻不怕吐,发现拉肚子你千万别拖,及时送去医院,不及时治疗伤狠了脾虚就糟了。”

    女人知道医生在说自己,连忙应好,“那他现在没事吧?”

    “没什么事,回去喝点清粥养养就好了。”白苏小心将银针插入小孩双腿上的足三里位置,然后慢慢行气。

    小孩似乎觉得针灸不舒服,双脚不停的蹬着,嘴里还嗷嗷的哭了起来,“妈妈要回家。”

    “一会儿就回。”女人下心翼翼的哄着孩子,但小孩可能被宠坏了,越哄哭得越厉害。

    白苏眼见他要撞倒银针,连忙让程冬冬按住他的双腿,按压的过程中不小心碰掉了小孩子的鞋子,露出了一双肿大的脚。

    程冬冬错愕的小孩比他手还粗大的脚,这小孩有巨足症。

    第109章

    小孩的巨足症是先天脚趾、脚部畸形发育导致的, 看起来比常人的要大很多,哪怕隔着袜子也能看到巨大的脚趾。

    几人都诧异的多了几眼,随后白苏注意到小孩将鞋子脱掉后挣扎的动作小了一点:“他是不是脚不舒服?所以才老蹬腿。”

    “他确实不喜欢穿鞋穿袜子, 挤得不舒服。”女人急忙弯腰捡起挣脱的大鞋子, 用力套上去, 努力想要遮住孩子的问题。

    但小孩很抗拒的蹬着双腿, 嘴里不停嚎啕大哭, “痛痛痛!不穿!不穿!”

    “他不想穿就不穿吧, 别让他再乱动了, 别把银针撞倒。”白苏连忙制止女人的动作。

    “不行,被别人看到就不好了。”女人很担心大家看到儿子的脚,以此来嘲笑孩子, “医生, 麻烦你把针取掉吧,我先带他回去。”

    她说完又找了一个理由:“小孩子还小, 很怕遭受异样眼光的。”

    “是你害怕吧。”和程冬冬一起挡住小孩身体的姜芝芝看穿女人的小心思,“宁愿为了你自己的脸面, 都不想让孩子针灸完, 他可是还在拉肚子呢。”

    “你别胡说。”女人下意识否认, “他扎了针之后就一直哭喊,我这也是为了孩子着想。”

    “你这是怪我师父给你家小孩扎针吗?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请我师父帮他们看诊都请不到。”姜芝芝撸起袖子, 她这暴脾气!

    “芝芝。”程冬冬按住姜芝芝, 示意她别多嘴, 别给师父带来麻烦。

    姜芝芝张了张嘴,余光瞥见周围看过来的村民, 最终还是忍了下去。

    一旁的白苏轻轻捻转着银针,随即重新看向女人, 恰好看到女人眼底闪过自卑神色,她也能理解,但做父母的越是这样,对孩子心理伤害越大。

    白苏轻轻按了按小孩的脚,小孩脚又下意识抽了一下,“他是不是经常说脚疼?”

    女人点了点头。

    “鞋子不合脚挤压导致的,经常这样容易双腿瘀阻,时间长了会双脚麻木无法行走。”白苏给小孩按了按双腿,帮他活血化瘀一下,“平时顺其自然吧。”

    女人为了让儿子双脚看起来没那么奇怪,平时都会使劲缠一缠,“回家后我就会帮他脱掉的。”

    “你别不重视,经常束缚双脚还会导致肢体麻木,甚至肢趾坏死。”下午过来凑热闹的陆问和女人说道:“最好早些去医院做治疗,价格也不是很贵。”

    女人迟疑着点了下头,等孩子大一点再说吧。

    白苏看她还是这不上心的态度,没有再多劝,等小孩脉象脉象平稳一些后直接抽针,没有再额外开药了,“回去吃清淡一点就好。”

    “不要钱啊?”女人再三确认不花钱后,才抱着孩子快速离开了义诊现场。

    “……刚才看到火急火燎的抱过来,以为她是个好妈妈,没成想却是道貌岸然的虚荣人,还不如福利院的那个阿姨真心待孩子。”姜芝芝撇了撇嘴角,又默念了几声冷静冷静,别因为这个不负责任的母亲消耗功德,“她不配做个妈妈!”

    “学医后什么样的人都能见到。”白苏将用过的针丢铁盒子里,然后拿消毒水喷一喷桌椅板凳,继续让后面的人来看诊。

    后面也是一位带娃的母亲,孩子大概四岁左右,小孩面色苍白,瞧着像是刚大病了一场。

    小孩妈妈看到白苏后,眼前一亮,“白医生,没想到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认错了。”

    白苏诧异的看向她,并不是见过的病人,“你见过我?”

    “之前癌症的新闻出来后就关注过,没想到你真的来咱们这儿义诊了,而且你好比视频里看着更漂亮。”小孩妈妈笑眯眯的说着。

    白苏回以一笑:“谢谢。”

    “我没有夸张,是真的。”小孩妈妈说话时,还拿出手机给家里亲朋好友发消息,让有需要的人赶紧来。

    白苏打断她的动作:“你是想看什么病?”

    “我家孩子前些天呼吸道感染后就一直胃口不好,给他□□吃的炸鸡也吃不下,可把我愁得哦。”小孩妈妈抱着孩子坐到桌子前方,“白医生,麻烦你给她看看。”

    一旁的陆问说:“最近换季确实容易被传染。”

    “不是被幼儿园小朋友传染的。”小孩妈妈说起孩子得呼吸道感染这件事就觉得好笑,“她爸在家老爱放屁,她凑过去闻了一个又长又臭的屁,然后给臭成呼吸道感染,高烧四十度后紧急送去医院了。”

    “在医院住了一周才回家。”小孩妈妈低头看着女儿瘦巴巴的小脸,“还闻不闻爸爸的臭屁了?”

    小女孩委屈摇摇头,“臭。”

    “……”姜芝芝、程冬冬几个都惊得下巴掉了,到底是多臭的屁啊!

    白苏忍着笑给精神不太好的小女孩把了把脉,湿邪滞于中焦,气机受阻,导致脾运不健,“是不是还有点呕吐恶心?”

    小孩妈妈说是,“还不爱动了,之前每天能出去跑几个小时,这几天像只病鸡,一直窝在沙发里不愿意动弹。”

    “之前生病伤到了脾胃,吃一付平胃散就好了。”白苏直接写下了六味药,分别是藿香、厚朴、苍术、陈皮、半夏、甘草,几种药搭配在一起解表化湿、和胃止呕。①

    “谢谢白医生。”小孩妈妈双手接过道谢。

    白苏温和说道:“没事。”

    旁边檀越的桌前这时也坐下一个中年男人,男人大概三四十岁,头发上有些泥灰,应该是从工地过来的。

    “医生,我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就着凉了,一直发热,吃了感冒药也没用,反而越来越严重,还不停的咳嗽。”中年男人说话的间隙,喉咙发痒,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咳得撕心裂肺,好不容易咳出了一点痰,还十分粘稠拉丝。

    “我平时在工地干活,身体素质都很好的,以前有点发热喝一包风寒感冒颗粒就好,可这一次一点用都没用,这两天还越咳越厉害,咳起来还有些气喘。”中年男人上午恰好听说庄园大门口有义诊,还听说全是名医,于是就骑着小电驴过来看看。

    檀越帮中年男人简单把了把脉,脉滑数,舌红苔黄,是明显邪热壅肺之症,“是肺里感染了,并不是感冒。”

    “感染?”中年男人怔了怔,“也像那个小孩一样,呼吸道感染?还是支气管感染?我有支气管炎,冬天情况更为明显,但现在立夏了,一般很少发病的。”

    “应当是肺里有细菌感染。”檀越也研究了西医的一些名称,如今已能按照现代病症给病人细说症状。

    “细菌感染?”中年男人呐呐询问,“好好的怎么会被感染呢?”

    陆问说:“你平时有没有勤洗手、家里卫生有没有打扫干净?肺里的病大多都是通过呼吸传染进去的,一般生活环境不好都容易被感染的。”

    “家里有老婆收拾,还是挺干净的。”中年男人揉了揉鼻子,忽然想起陆问说呼吸传染进去的,“我经过垃圾站,那里特别臭,是不是那样被传染的?”

    陆问:“如果是近距离接触了,应该是有可能的。”

    “那肯定是了。”中年男人说着隔着袜子挠了挠痒痒,然后又揉了揉鼻子。

    陆问看了眼中年男人脏兮兮的袜子,“……你经常拿了袜子去揉鼻子吗?”

    中年男人尴尬的笑了下。

    陆问:“如果你有脚气的话,脚上肯定有不少真菌,再揉了鼻子隔着细菌会顺着呼吸道进入你的肺里,最终造成肺部感染。”

    中年男人傻眼了,他平时回家脱掉袜子后,儿子女儿会说好臭,他为了哄孩子,会故意拿袜子到鼻子边上闻一闻说不臭,不会真是闻袜子闻出的毛病吧?

    “就闻一下就会感染?”中年男人不敢置信的望着檀越,“医生,真的吗?”

    檀越颔首,“你的脚有没有问题?”

    中年男人迟疑着点了点头,他确实有脚气。

    “那八九不离十了。”程冬冬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中年男人:“医生,那我这个病要怎么治?”

    一般医院是吃抗菌药物,或是输液,但这里是中医义诊,檀越直接给他开了三仁汤,宣畅气机,清热化痰,对细菌性肺炎效果不错。

    檀越开好药方递给中年男人:“去抓三付。”

    “谢谢医生。”中年男人欲言又止,“确定吃了就好吧?”

    檀越颔首:“你别再闻臭袜子,三付后就能好。”

    中年男人尴尬的笑了笑,“我绝对不会再闻臭袜子了。”

    白苏这边的女病人听到中年男人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和我家那个臭男人一样不爱干净,袜子连三天才换,说他,他还说自己没出汗,不臭,真是讨人嫌得很。”

    “我们家的也是。”其他几个女病人也都跟着附和了起来,说起男人邋里邋遢的事情,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白苏抿着嘴角看了眼师兄,浅浅的笑了笑后继续给女病人的看诊,女病人大概五十来岁,患有鸡爪风,手指弯曲痉挛、难以伸直,而且还伴有严重的抽搐情况。

    白苏帮她把了把脉,脉弦紧,舌头暗红,舌苔薄白,有明显寒滞的情况,“和风湿一样怕冷?下雨天变得尤为明显?”

    女病人说对,“之前按照风湿病治过,也贴了膏药,用药的时间不怎么疼,但过段时间又疼起来。”

    “没有完全治好。”白苏看女病人除了寒凝聚集经脉以外,还有长此以往导致的肾阳亏虚等问题,“工作和水有关系?”

    “我们家是开餐馆的,一年四季都在厨房里帮忙,湿气比较重。”女病人解释了一句。

    “以后别碰了,坚持吃药针灸还能恢复一些。”白苏用桂枝附子汤和黄芪桂枝五物汤来加减,以祛寒湿、温肾阳、舒筋脉为主。

    女病人说:“医生,你在哪里坐诊啊?回头我去找你针灸。”

    “白氏医馆那边很远的,也不是你想看诊就能看到的,得挂号排队。”一些闻讯特意赶来找白苏的病人说道:“白医生,我听我表妹说你在这里,特意赶过来的,你能帮我看看我宫寒不孕的问题吗?”

    白苏颔首说可以,女病人是宫寒、瘀阻不畅的问题,所以用了桂枝茯苓汤来加减,温宫散寒,活血化瘀,“等吃完再去小镇找我开药。”

    跟着一个浑身奶味儿的妈妈抱着孩子走了上来:“白医生,我也是特意带孩子过来看奶癣的,我们想了很多办法,涂抹了许多药都不见效。”

    白苏看着年轻妈妈怀里抱着的小孩,大概两个月大,满脸都是红斑丘疹,还有抓挠的痕迹,有些地方出现了渗液、黄色痂皮的痕迹。

    “这么严重?”白苏看着小孩身上还涂抹了不少药膏,闻着也透着中药味儿,“涂了药也不见效?”

    “涂了能好一点,但一停又复发。”年轻妈妈之前是带孩子在妇产医院看的病,药膏也是医院开的,“白医生,是不是不对症啊?”

    白苏给小孩把了把脉,有风邪入体,脾肺不利,湿邪搏于皮肤,壅滞血气导致生出湿疹奶癣。②

    “你女儿体内湿热严重,只涂药膏是治标不治本。”

    年轻妈妈不解:“她都是喝我奶啊,怎么会有湿热呢。”

    “应该是你奶水的缘故。”白苏说着给年轻妈妈把了把脉,果然发现她体内湿热聚集、肝火内动,“平时少吃海鲜、辛辣,以及牛羊肉这些过于温补的食物。”

    年轻妈妈没想到白苏连自己吃了什么都能知道,“我很喜欢吃海鲜、牛肉这些,而且这些比吃催肥的猪肉、鸡、鸭有营养一些。”

    “你有宫寒,建议少吃海鲜。”白苏顿了顿,“最重要是这些食物会遗留湿热在奶水里,会让孩子情况更严重,看你怎么选择。”

    年轻妈妈纠结了五秒钟后说道:“那我不吃了。”

    她顿了顿,“白医生,孩子这么小能吃药吗?”

    “不能。”白苏对她说道:“我给你开药,你回头喂奶水给她,有一些效果,对她身体影响也不大。”

    “好好好。”年轻妈妈一听这样不伤孩子身体就立即应了下来,“麻烦白医生了。”

    白苏瞧着她怀里乖乖睡觉的小姑娘,笑了笑说没事。

    随着得知白苏和檀越在这里义诊的人越来越多,加上中医协会也有拍摄义诊视频做宣传,因此C市越来越多人朝庄园挤了过来,没一会儿义诊区域就排满了长队,恍如回到了小镇医馆。

    有不少熟识的病人,也有许多慕名而来的人,其中还有陆问的同学和老师,互相撞见后都尴尬楞在原地。

    陆问的老师是医院里的外科医生,过来是想看看眼睛的,他听陆问说他的近视就是针灸好的,理智告诉他不可信,但情感上却想试一试。

    本来是偷偷来,没想到却被学生们撞见个正着,“咳咳咳,听你说针灸能治近视,所以想试试看。”

    陆问笑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科学的尽头是玄学,西医最后也会信中医的,“师父,这是我专业老师,你帮他扎好一点吧。”

    “好。”白苏看在陆问的面上,给陆问老师用了银针,银针效果好,等针灸完老师七百度的眼镜带着都有点头晕了。

    “要坚持针灸才能好。”白苏让这位老师周末有时间可以去小镇做针灸。

    老师应好,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成了白氏医馆的常客。

    因为临时来了许多病人,等义诊结束已经天黑,庄园里已经亮满了灯,灯火璀璨,夜景极美。

    所有中医都扶着腰慢慢走回宴会厅用饭,原本周围几个村加起来就一千来人,大家一人看几个也挺轻松,哪想到后面来了小一万人。

    虽然大部分都是奔着白苏和檀越去的,但那边看不急,分摊到他们那儿的病人也不少,尤其是谢留行,已经累得想拄拐杖了,“以往白医生都是这般忙的?”

    白苏颔首说是。

    “白医生辛苦了。”谢留行朝白苏拱了拱手,声音里全是钦佩之意:“还是年轻好。”

    “也很疲惫的,不过推拿按摩一下就好了。”白苏和谢留行简单交流了下推拿,推拿是白氏医馆祖传的一些手法,用来正骨、活血舒筋效果很好。

    一边走一边聊的走入宴会厅吃晚饭,晚饭是庄园本身的特色菜,还有烤羊排、各种海鲜,丰盛至极。

    陆问和程冬冬一看菜色就喜欢上了,立即狂吃起来,白苏累了一下午,胃口就一般,简单吃了一点便放下筷去了洗手间。

    等她从洗手间出来,瞧着回去的游廊上站了不少中医,怕被拦住说话,她便另外绕了一处小路走回去。

    刚绕到一处竹林旁边时,她就隐约听到后面有说话声。

    “顾老先生最近还好吗?”

    “自去年一事后,父亲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回春堂顾家的人说道。

    “回头我们去看望。”

    “几位叔伯,你们有心了。”

    “听说你们最近收购了不少药材,能否卖一些给我们医馆?”

    “叔伯你们只有自己药材商,怎么想找找我们了?”回春堂的人说完后露出懊恼的声音,“瞧我最近忙的,都把这事儿给忘了,你们现在应当都在学习白氏医馆的治癌针灸方式,需要的药材定然很多,你们要多少?”

    问药材的几人尴尬笑了笑,“尽量多一些。”

    回春堂的人:“太多恐怕是不行,你们也知道,自从去年后我们回春堂的生意就一落千丈,所以我们开始收购药材,最近收购药材也是接了一笔大订单。”

    问药材的几人:“原来是这样。”

    “如果少一些,还是可以腾出来的。”回春堂的人说:“你们需要什么药材,给我例个单子,回头我帮你们凑凑。”

    “好,回头发你。”几人要的都是治疗癌症、破阴实的相关药材,“小顾,回头有事可以告知我们,我们能帮的尽量帮。”

    回春堂的人:“多谢。”

    白苏听到这儿,微微蹙起了眉,她转身快步离开了竹林,等回到宴会厅后刚好迎上出来寻她的檀越。

    “吃好了?”白苏问道。

    檀越颔首,“走回去了?”

    “白医生,你们要回去了?”跟出来的谢留行立即出声挽留,“白医生,一会儿后还有戏曲表演,还有烟花秀,不如再看看?”

    “不了。”白苏忙了一下午,人也疲倦得很。

    “庄园里有为白医生、檀医生你们安排套房,实在疲惫可以先去休息。”谢留行极力挽留着。

    白苏瞧着古怪,“谢老,你别还有什么阴谋吧?”

    “能有什么阴谋呢?”谢留行笑得坦荡,“不过是后面还有中医入会考核,还有一个中医比试,想请白医生做个见证裁判。”

    白苏讶异的看向他,“交流会还有这些?你的邀请函上可没写。”

    “写了呀,交流会一共三天,只是没写每天具体安排。”谢留行笑得狡猾,“白医生,以前都是这样的,我以为白医生你知道。”

    白苏扭头看向曲大夫他们,他们点头说是。

    谢留行也期待的望着白苏,“白医生医术高明,是最适合做裁判的人。”

    白苏没想到是真的,不过也没多大兴趣做什么裁判,“我明天还有事,就不过来了,这里有谢老你们在就好。”

    白苏说完没再逗留,跟着檀越转身离开了庄园。

    车往回开的路上,白苏将自己刚才在庄园里听到的话告诉了他,“回春堂还真去做药材生意了。”

    “这么大的量只有中药厂或是国家能收下。”檀越随意搭在腿上的手,曲起轻轻点了点,“宁远那边也没查到,只知道他一直囤着还没卖出去。”

    “可能是等天旱卖高价?”坐在前排的程冬冬回头说道:“我听我外地的大姨说她们那里从去年冬到现在都没下个雨,田地都开裂了。”

    陆问:“咱们C城开春后也有二三个月没下雨了吧。”

    “不会真是想发灾难财吧。”程冬冬语气里透着几分不耻。

    “若真是也不意外。”白苏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一瓶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对程冬冬两人说道:“明儿没事,程冬冬可以陪陪家人,晚上一起回小镇。”

    程冬冬扭头眨着眼睛八卦:“师父,你们明天准备去哪约会啊?”

    白苏没瞒着他们:“我们打算去添置一些家具。”

    “哦哦哦,布置你们的小家呀。”程冬冬拉长了一声,“师父,等你们布置好了,请我们去玩呀。”

    听到小家这个词,檀越嘴角上翘,“好。”

    白苏看师兄答应得很快,嘴角也跟着扬了起来,心底对小家的布置也多了一些期待。

    晚上到家后,白苏洗了澡窝在沙发上看手机,很快就看到了中医协会交流会的相关新闻登上了热搜,有些是中医协会放出去的,也有义诊时病人拍了发出去的。

    中医协会发出去的大多数宣扬中医、传承中医的内容,还有提到中医传承学院的事情,一时间很多网友都对这个传承学院有了兴趣。

    “有人知道传承学院在哪里吗?我对中医很感兴趣,想问一下我可以报名吗?”

    “新闻里没说。”

    “我知道,我亲戚是白氏医馆所在的小镇的人,据说传承学院就在小镇里,届时会有名医指导,有天赋的还会得白医生亲自指导,报名好像要等学院建好后才开始。”

    “白医生亲自指导?我要去报名啊!”

    “我不想学中医,但是我喜欢白医生,近水楼台先得月,我要当白医生的徒弟!然后追求她!”

    “你们想屁吃呢?没看到义诊的图里她身边的清隽男人?”

    “呜呜呜,檀医生好帅,白医生好漂亮,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尤其是两人相视一笑的那一张,磕死我了!!!”

    “民政局我给你们搬来了!结婚吧!”

    “其实现场看本人更好看,皮肤超好。”有去了现场的网友说道:“就是人太多了,我没排到,只能找了个隔壁一行的大夫看诊,大夫年纪很大,医术也很好。”

    “今天义诊的都是比较有名的名医,比路边诊所的中医好,我求爷爷告奶奶整理了名字和地址,白医生那边实在太多人了,大家着急可以去找这些大夫。”

    “谢谢课代表。”

    因为白苏和檀越,中医义诊一下子出圈了,这下大家都知道中医协会每年五月五日立夏的时候都会开交流会、义诊,每年地方不一样,大家都说来年一定要去凑个热闹。

    “现在中医越来越好了,不错不错!老祖宗的东西一定好好弘扬出去!”

    “对啊,以前很少看到中医的新闻,现在这样就好了嘛,好东西要多方宣传才对!”

    “主要还是白苏厉害!她治好的那些癌症病人全是中医的活招牌!!!”

    “我说白医生是国内中医界第一人,大家都赞同吧?”

    “何止国内,我感觉全世界中医里都是第一了吧!毕竟也没听其他地方的中医能治好癌症的。”

    谢留行看着大家的夸赞,笑得合不拢嘴,以前李会长在时,交流会和义诊也发新闻,可是一个水波都没有,现在全民都开始议论起来了,办得值!

    相关新闻也被一些资本、国外中医的看到了,“他们风头越来越盛了,再这样下去,他们的中医恐怕真要起来了。”

    有人说:“还是按照老办法?”

    “有白医生在,老办法恐怕不行了。”

    “她医术真这么好?倒是想见识见识,若是名不符其实的,倒是有热闹看了。”……

    窝在沙发里的白苏打了个喷嚏。

    “风寒入体了?”檀越伸手去摸白苏的脉。

    “没有吧。”白苏收起手机,“可能是病人念叨我了。”

    檀越也确实没有摸出问题,这才放下心,“不舒服告诉我。”

    “师兄放心吧,我没事。”白苏喝了口水,和师兄商量起要添置的东西,“边上放两个躺椅,桌上再放一些插花?”

    檀越没有意见:“你喜欢什么就选什么。”

    “那我们明天去看着选。”白苏说完便回屋休息,第二天上午就和师兄一起去C城最好的家具展览馆了。

    一进去便看到了沙发区域,各种真皮、实木沙发,表面打着蜡,晃眼望去泛着淡淡的光泽。

    家里有舒适的大沙发,但白苏喜欢角落的懒人沙发和摇椅,可以买两个放在露台上,闲暇时可以坐在上面喝茶看看书。

    “这个很柔软。”白苏坐在其中一个暖橘色的摇椅上,轻轻晃悠着,速度很慢,但隐约有风吹过,令她感觉像在湖边吹风。

    檀越也试了试,“是搬回小镇的同一个品牌,直接要两张?”

    “好啊。”白苏选了灰白色,和檀越家的装修风格搭配上,另外还选了一些色彩斑斓的靠枕,尽量多一些色彩。

    除了躺椅,白苏又对其他各种桌上摆件下手了,从一些奇特造型的艺术品再到屋内的小摆件,再从可爱的陶瓷杯再到昂贵的印花瓷盘,两人优哉游哉的选了许久。

    等选好出来已经是傍晚,直接让人送去住处,她们俩则去了附近的海鲜餐厅吃晚餐。

    昨晚上的海鲜还不错,但白苏胃口一般,今儿有胃口了便想再吃一次,于是她直接点了油泼海螺片、茄汁芝麻斑、酒酿鱼香花龙、芝士焗花蟹等等。

    两人都默契的不吃生的,全都是点的熟食海鲜,“应该好吃的吧?”

    檀越说道:“宁远说这里味道很好。”

    “看他们吃着很香,应该是不错的。”白苏看了眼旁边其他吃生鱼片、生腌的食客,不远处还有一个孕妇正在大快朵颐吃螃蟹,她蹙起眉头,好心提醒了一句:“螃蟹性寒,孕妇少食。”

    吃螃蟹的孕妇说没事:“我在网上问了,很多人怀着孕都吃螃蟹,我吃着一点事情都没有。”

    白苏看她也是刚吃,自然还没有反应了:“……你尽量少吃点吧。”

    孕妇浑不在意,她很喜欢吃螃蟹,一个月不吃就馋得慌,怀孕后婆婆不许,今天好不容易趁大家不在家,偷偷来吃几只,才不愿意回去呢。

    白苏见她不听,也没办法,“真是不知者无畏。”

    “没出事时都说不会有事,疼了自然就知道了。”檀越喝了口热水,然后看向端菜上来的服务生:“菜上来了。”

    白苏心底有些不快,但在看到色香味俱全的菜品后就烟消云散了,忙拿起筷子,夹起一片鲜嫩油香的海螺片尝了尝,一入口就知道菜点对了,“很鲜,是清晨刚运过来的。”

    檀越也尝了尝,也觉得不错,“这个芝麻斑也不错。”

    “我也觉得。”白苏又尝了尝鲜美的多汁的芝麻斑,肉质雪白嫩滑,味道十分鲜美。

    两人慢慢品尝着海鲜,吃了二十来分钟左右,白苏忽然听到孕妇的方向传来一声痛苦惊呼,她抬头望去,恰好看到孕妇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喊疼。

    第110章

    “女士, 你怎么了?”服务生听到她痛呼声,连忙走过去询问。

    “我肚子好疼,好像吃坏肚子了。”孕妇痛苦的捂着肚子, 浑身虚软的往下滑, 一个服务生都扶不住她, 吓得服务生连忙叫其他人过来帮忙。

    很快, 更多人围上去搀扶她站起来, 刚站起来就有人注意到有血顺着孕妇大腿往下流, 吓得又是几声惊呼, “她流血了……”

    “天啦,不会是流产了吧?”又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快点叫救护车!”

    满脸苍白、肚子坠痛的孕妇听到‘流产’两个字,一下子更慌了神, 哭着朝大家求助:“我的孩子, 不要有事,求求你们救救我。”

    白苏蹙着眉站起身, 然后走向不听劝的孕妇,“大家让一下, 我是中医。”

    “是白医生?”有人眼尖的认出了白苏, “白医生, 你快帮她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了?”

    “吃螃蟹吃的。”白苏看了眼桌上堆着的六只螃蟹壳, 另外还有一堆生蚝、海螺壳, 她轻轻摇了摇头, 吃这么多怎么可能不出事?

    白苏垂眼看了看孕妇苍白的脸,轻轻叹了口气, 伸手帮孕妇把脉,脉象沉细无力, 阴寒聚集于下焦,已经出现流产征兆。

    白苏立即拿出银针,给孕妇针灸了公孙、内关、至阴、神阙等穴位保胎,针气顺着经络上行至腹部后,孕妇便觉得坠痛寒凉的肚子慢慢暖和了一些,出血情况也立即停止了。

    餐厅经理和服务生见状,瞬间松了口气,还好没事了,要是出事他们餐厅可赔不起。

    围观的食客:“真的神了,她脸色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

    “那当然了,白医生的医术可是顶尖的,这个孕妇也是运气好,若是白医生不在这里,估摸着孩子肯定没了。”

    食客话里透着自豪,引得周围的人都看向白苏,在餐厅另一侧用晚饭的几个外国人听到白医生三个字,也跟着看了过来。

    白苏轻轻捻转着银针,继续行了一遍气,等孕妇脉象平稳一些后才取针。

    不疼、不出血后的孕妇脸色好看了许多,但整个人依旧虚脱乏力的靠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问道:“我的孩子……”

    “孩子暂时没事,但不能乱动,还需要好好保胎。”白苏取回银针,“之后不能再碰螃蟹,尤其是蟹爪,《名医别录》里写:蟹爪,破包堕胎,一些落胎方里会加蟹爪。”

    孕妇怔了怔:“真是螃蟹的问题?可我表姐整个孕期都在吃,一点事儿都没有。”

    “每个人身体情况不一样,有人吃十个都没事,有人碰半个都难受,我是每次吃一个螃蟹肚子就疼。”旁边的人说道,“真的要听医生的话。”

    有个女人说:“我认识的医生说可以吃。”

    “只能说明告诉你的医生肯定不是中医,中医绝对不会让你吃这些食物的。”认识白苏的食客说道:“对吧,白医生?”

    白苏颔首,“螃蟹、生蚝、海螺这些都偏寒性,我吃完回家都要再煮一杯红糖姜枣茶。”

    食客打量向白苏平坦的小腹,“正常人也要喝吗?”

    白苏嗯了一声:“无论正常人还是孕妇,身体里都最好别有寒湿。”

    “但真的很爱吃螃蟹怎么办?”周围其他女食客小声问白苏,“再等几个月就是大闸蟹上市的季节,如果那时候我怀孕了能一边吃一边喝姜枣茶吗?这样是不是会没事?”

    白苏蹙眉看着贪嘴的女食客,“每个人体质不同,这个不好说,能不吃就尽量不吃,实在想吃你可以碰一点点,但也要随时做好准备。”

    女食客没有得到肯定的回答,有些失望:“这样啊。”

    其他食客一眼就看穿她想依赖白医生的心思:“自己的身体自己多注意一些,别指望白医生,怀孕也就几个月,稍稍忌一下口,等生完再吃也可以的。”

    有人开玩笑的说道:“要是实在馋得不行,就搬到白医生家附近常住。”

    女食客眼睛一亮,但下一刻檀越直接打断了她的希冀,“就算孩子保住了,孩子生出来也会体弱一些。”

    恢复一点力气的孕妇脸色变了变,“真的?”

    白苏颔首,“怀孕是集男女气血之精华,原本怀孕就需要母体气血充足、营养丰富,但你这次流产伤了一些身体,最近一段时间都会有气血虚弱、肾气损伤的情况,胎儿需要的气血营养会被迫减少,缺少足够供养的胎儿自然会比正常胎儿体弱一些。”

    孕妇脸色极难看,她后悔了,她不该贪嘴的,她犹豫着想问问白苏还有没办法,这时救护车也赶到了,她担心孩子出事,所以先跟着去了医院。

    等孕妇被抬走后,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其中餐厅经理尤为感激,“多谢白医生。”

    白苏摆摆手说没事,然后同檀越一起转身走回刚才吃饭的餐桌,刚走了几步,忽然有几个人挡在了她们跟前。

    一个金发碧眼的三十岁左右的男性走了过来,神情热切的和白苏打起了招呼:“hello?请问你是研究出癌症药方的白医生?”

    白苏疑惑看向眼前这人,“有事吗?”

    “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是我认错了。”亨利主动和白苏自我介绍了一下,“你好,我叫亨利,是一个中医爱好者,刚才看到你针灸的手法很奇特,感觉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听到中医爱好者几个字,白苏心底涌起一丝奇怪,“过奖,只是随意扎了几针罢了。”

    “你太谦虚了,我虽然不会针灸,但我看其他人针灸过,你的速度很快。”亨利笑着挠了挠脑袋,然后解释了一句:“我有一个老师也是中医,专门研究针灸的,但他针灸速度不如你快。”

    “你老师是谁?”白苏询问道。

    亨利说道:“我老师是M国的杰克教授,是一位很受尊敬的中医,他有自己的中医馆,还用针灸治疗了不少病人。”

    白苏听到M国中医,心底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适,同时也对这个名字生起一抹熟悉感,但一时又没想起来。

    “我和老师在M国听说了你治癌症的事迹,特别欣赏你,这次是专程来这里是想请教你一些相关辩证方法,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了,可惜老师去见朋友了,如果他在这里一定很开心。”亨利还在继续说,语气里透着巧遇的欣喜,他是和两个本地朋友过来用餐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了老师想见的白苏。

    “白医生,你不赶时间吧?方便坐一起用餐吗?”亨利想叫老师过来。

    “抱歉,我们还有事,先走了。”白苏并不想和他们多聊,她转头看向身侧已经拿起她外套的檀越,“我们吃得差不多了,回吧?”

    “好。”檀越牵着白苏直接往餐厅外面结账区域走去。

    亨利的朋友望着两人的背影,“诶,他们走了。”

    “没关系,很快还会再见面的。”亨利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了一句。

    白苏和檀越走到门口去结账,不过经理为了感谢他们帮餐厅避免了一件祸事,直接给她们免单了。

    “多谢了。”白苏见餐厅坚持不收钱,也就没再强求,同檀越一起往外走,外间凉风绕绕,有些凉。

    白苏拿过师兄拿着的宽松轻薄的格纹衬衫外套,穿好才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后忽然想起她为什么觉得杰克教授这个名字耳熟了,“之前来医馆的外国病人提过杰克教授。”

    檀越也想了起来,但隽秀眉心下一秒就蹙了起来,“他说专门请教你?”

    白苏颔首,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因为一些国家偷药方买药方,还申请了许多专利,因此对他们的印象不大好。

    “我不太想告诉他们。”白苏可以无偿告诉中医协会里的人,可以救他们国家的人,但不能告诉他们药方和针法,无论什么都有国界的。

    “好,不告诉。”檀越有了在药王谷的记忆后,也更加不喜那些偷拿了伤寒论、千金方里面大半药方的某些国家,他们不止偷、买走,还各种抹黑中医,因此他心底也是排斥的。

    而且治癌药方是药王谷里的秘方,更不能泄露出去,檀越让白苏叮嘱中医协会警惕一些。

    白苏颔首,给谢留行打了电话,“谢老,可在忙?”

    谢留行说道:“白医生,我正想和你打电话呢,你刚好就打过来了,你有什么事要说吗?”

    白苏嗯了一声,将药方的事情叮嘱了一遍,刚说完就听到谢留行那头沉默了,她微微蹙眉,“你们已经泄露了?”

    “没、没有。”谢留行忙否认,“只是没想到白医生竟然遇见杰克教授的徒弟了。”

    白苏抿着唇,语气冷淡的询问道:“你也认识?”

    谢留行嗯了一声,“有过两面之缘,是其他医院组办的中外中医交流会上。”

    他顿了顿,“我打电话给你也是想说这件事,刚才我接到电话,杰克、村上等几位外国中医教授都来了C城,得知咱们中医协会正在举办交流会,便也想来凑凑热闹,顺带见识一下咱们明天的中医比试。”

    见识?

    白苏拧起眉,觉得有些奇怪。

    谢留行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白医生,你能多留两日吗?”

    白苏有些疑惑:“你们很怕?”

    谢留行深吸了一口气,“实不相瞒,他们医术很不错,之前在中外中医交流会上直接碾压了不少中医。”

    白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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