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宋青燕突然转身朝柜台走了过去，扬声询问杨丽芳：“丽芳,你打算什么时候休息？”
杨丽芳：“后天吧。”并随口问了句,“怎么了？”
宋青燕凑近杨丽芳的耳朵边，用只有她们俩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没怎么,只想跟你闲聊闲聊。”
可真想要闲聊的话,大大方方闲聊就可以了,国营饭店没有规定服务员之间是不能闲聊的。
不过，在余光看到钟淑兰的时候，杨丽芳明白了，也用气音，小声地跟宋青燕说话，“是因为钟淑兰吗？”
宋青燕无奈地说道：“我看她又开始摆出一副柔弱无辜的样子，估摸着她接下来可能没什么好话,我就不想搭理她。”
杨丽芳：“你不搭理她就是对的，她这个人的脸皮太厚了，谁知道她会再说出什么不要脸的话来。”
不过,有些人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
你不搭理，她还越来劲了。
在宋青燕跟杨丽芳说完悄悄话，准备回到自己工作区域迎接顾客的时候，钟淑兰就跟终于找到了机会一样，立马叫住了宋青燕。
“青燕,你……”
“经理，我有话要跟你说！”察觉到钟淑兰又要跟她说话，宋青燕及时打断，找了个由头去跟魏鸿达说话。
魏鸿达看了眼紧盯着宋青燕一举一动的钟淑兰,跟宋青燕商量说道：“要不要把你的班次调动下？看钟淑兰这个样子，在优秀员工的竞选没有落幕之前，她估计都要这样缠着你，希望你能够把优秀员工的名额让给她。”
宋青燕：“谢谢经理的好意，不用调动了，我要是调动了，钟淑兰会以为我怕了她。”
魏鸿达：“可她也是蛮缠人的。”
宋青燕：“我知道，所以打算在今天中午当着所有顾客的面，直接撕下她扮弱的伪装，好让大家彻底看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国营饭店开始营业，顾客们陆陆续续过来吃饭。
贺大爷也带着他的老哥们来了，没有跟宋青燕任何的眼神对视，就好似彼此是陌生人一样，随意找了空的位置坐下来。
进来的顾客们想好中午吃什么以后，纷纷到柜台那边点菜付钱。
刚开始营业，后厨的速度再怎么快，也不会顾客这边刚点好菜，他们那边就做好了菜，所以在后厨出菜期间，顾客们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要么望着空空的桌板无聊发呆，要么就是跟自己身边的好友闲聊。
这个时候，也算是顾客们最有空的时候，等菜都陆续上桌了，大家忙着吃饭，也就没空去关注周边发生的事情。
在刚才，钟淑兰几次想跟宋青燕说话，宋青燕都没有给机会让她说。
现在看宋青燕终于不能够再借着杨丽芳、魏鸿达避开她了，也有顾客们当听众，钟淑兰赶忙开口，“青燕，你……”
只是话都还没有说完，宋青燕也跟着开口了。
不过，她这次不是借着杨丽芳、魏鸿达避开钟淑兰的话，而是直接冲着钟淑兰，扬声喊话说道：“钟姐，你还好吗？能不能忙得过来？身体能不能撑得下去？你太可怜命苦了，如果实在撑不下去了，你可得跟我说，你的那些活，我来帮你干。”
今天来国营饭店里吃饭的，也有好几个老顾客。
他们认识宋青燕，也认识钟淑兰。
听到宋青燕对钟淑兰的喊话，他们不由好奇地问了句，“这小钟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眼神也都落在了钟淑兰身上，上下打量着她。
钟淑兰知道，宋青燕这是要针对她。
刚才宋青燕几次都不让她有开口的机会，钟淑兰心里本来就憋了不少的火。
现在看宋青燕又当着顾客的面，说些有的没的，钟淑兰的情绪一时间没有管理好，忍不住冲着这些想要听八卦的顾客们，大声呵斥说道：“你们别听宋青燕在那里胡说八卦，我好得很，不可怜，也不命苦，身体上也没有任何的不舒服！”
在老顾客们的眼里，钟淑兰是那种容易被欺负的弱小。
平时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
这冷不丁的，说话突然这么的尖锐，还是冲着他们这些顾客发火，顾客们的心里就不由有些微微异样了。
贺大爷跟着火上浇油，说道：“啧啧啧，这叫什么小钟的，脾气可真是大呀，大得有点不识好人心了。”指着宋青燕，帮着宋青燕说话，“她也没说什么呀，不就是在关心这个姓钟的吗？还说要帮她干活呢，这姓钟的还无端端发火，可真是有点白眼狼了。”
“就是，以后谁还敢再关心她呀，关心了，可是要被挨骂的！”贺大爷的老哥们在旁边帮腔。
另外个贺大爷的老哥们，也说道：“这就是好人难做呀，我家邻居就因为做了次好人，害得自己全家都差点遭殃。”
在贺大爷他们的带动下，本来就对钟淑兰开始有些异样的老顾客们，不由开始重新审视钟淑兰。
至于新顾客，既不认识宋青燕，也不认识钟淑兰，他们本着反正现在菜也没烧好，闲着无聊也是无聊，不如听听八卦打发时间，也算是当成中午饭的前菜了。于是，他们就主动询问宋青燕：“这什么钟姐的，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可怜命苦，还什么身体撑不下去？”
宋青燕没回答，望向钟淑兰，先询问她的意思，“钟姐，这到底是你家里的事情，我能够说出来吗？”
钟淑兰都快被气死了。
她也是没有想到，宋青燕也是个挺会装的人。
看现在的风向，大部分都飘向了宋青燕，钟淑兰也不敢再发火了，只得忍着心头的暴躁，徐徐说道：“青燕，谢谢你……”
话还没有说完，贺大爷抢话对宋青燕说道：“她谢谢你能够帮她说出她目前的困境呢，你就尽管说吧，我们大家也都听着。”
贺大爷的老哥们：“说吧说吧，虽然这个姓钟的很像白眼狼，帮了也是白帮，但我们都是热心肠的人，还是想知道她家发生了什么。”
这贺大爷他们一说，其他顾客们也纷纷催促着宋青燕。
钟淑兰想阻止，可大家的声音完全盖过了她，自然是没有人会听到她的诉求。
宋青燕也在大家的支持下，详细说了钟淑兰的事。
“昨天钟姐私下找我，让我帮她竞选下这个季度的话不算话的人，明明上次已经当着大家的面保证，这个季度优秀员工的选票，她一定会投给我的，怎么还没开始投选，她就后悔了？”
钟淑兰向宋青燕保证会把票投给她的事，老顾客们都是知道的，也是记得的。
现在听宋青燕这么的一提起，老顾客边看向钟淑兰，边说道：“是呀，当着大家的面保证的事，怎么就反悔了呢？”
钟淑兰哑口无言。
贺大爷说道：“这只能够说明，她是个说话不算话的白眼狼。”
钟淑兰一听，差点气得仰倒。
表情也都变得有几分狰狞，即使她想极力控制，可实在控制不了。
顾客们看了，不由开始怀疑钟淑兰平时柔柔弱弱的面孔，不过是故意装给他们看的表象。
宋青燕替钟淑兰说话，“其实钟姐也不是故意要反悔的，昨天在我的追问下，她说自家男人的情况是越来越严重了，她婆婆也因为太过着急上火，最近都已经住院了，家里的钱也因此越花越少，她就想再次成功竞选成为这个季度的优秀员工，等服务业资格证考试的名额下来的时候，她再去考试，如果这次考试顺利通过的话，她每月的工资就会加5块，也算是给家里带来了每月多5块的收入。不过我觉得钟姐在解决事情上面，有些没办法抓住重点，她上次去考服务员资格证的时候都没有通过，怎么保证这次就能够通过呢？”
贺大爷大声附和，“就是！我看她是在故意卖惨！把自己说得可怜兮兮的，然后让你帮她竞选优秀员工！”
钟淑兰：“我没……”
贺大爷的声音比刚才更大声了，顿时把钟淑兰的声音给盖得严严实实，“同志，你可不要太好心，帮她竞选出了自己不少的想法。
大部分的想法，也是跟贺大爷一样。
他们激情讨论着，声音一波高过一波，钟淑兰再怎么想解释，想反驳，大家也都听不到。
宋青燕再次替钟淑兰解释，“没有没有，钟姐不是那种人，我看她只是一时着急，没有找准主意而已。不过，也是奇怪的很，昨天我都向她提议了，既然家里都这么困难了，那可以找街道办、妇联、残联等单位去反应求助呀，还说了我们的经理是好人，肯定愿意陪她去的，我呢也愿意陪她，可她就是不肯去，而且是死活都不肯去，这就让我有点很难以理解了。”
贺大爷：“这还有什么好不能够理解的？她就是卖惨，故意卖惨，虚构假的事情来卖惨！不然她怎么会没胆子去？不就是担心去了，她说得这些谎话都会被给戳穿了？同志呀，你就别太好心，也别太善良了，小心你被她卖了都不知道呢！”
宋青燕摇摇头，一脸的不可置信，“不会的，不会的，钟姐不会骗我，更不会用卖惨来骗我的。”说着，她还看向了钟淑兰，当着大家的面向钟淑兰求证，“钟姐，你告诉大家，你没有在卖惨，只要你肯说，我肯定是相信你的话的。”
顾客们的目光，也全都放在了钟淑兰身上。
钟淑兰当然要说自己没有卖惨的。
不过，在她回应之前，贺大爷再次开口了，“这口说都是无凭的，我们这些顾客虽然都是些看热闹的，但看热闹的也是有一颗热心肠的，刚好下午我也没事，如果这个姓钟的否认自己是在虚假卖惨，那我们这些热心肠的人就当个彻彻底底的好人，一起帮她到街道办、妇联、残联等这些地方给她反应下情况，这也算是做好事了。也说不准呀，做了好事之后，如果被单位知道了，还能够涨涨工资呢。”
不得不说，涨工资的诱惑还是很大的。
贺大爷这话一说完，不少顾客都应声着，只要钟淑兰开口说自己没有在虚假卖惨，那他们就当回好人，帮钟淑兰向政府单位反应情况，帮她家渡过难关，甚至有顾客都开始幻想着，他们这样声势浩大地帮助人，说不准还能够上当地报纸呢。
于是，大家都目光灼灼地紧盯着钟淑兰，期待着等她开口。
钟淑兰此时此刻，简直是骑虎难下。
她是开口不行，不开口也不行，急得满脑子都冒出不少的汗来。
等了会儿，见钟淑兰始终都没有开口回应，贺大爷就说道：“啧啧啧，看来我的话说得没有错，还真的是虚假卖惨。”也再次劝说着宋青燕，“同志，你看见没有？你的这位好钟姐呀，她心虚了，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宋青燕一脸痛心，“钟姐，你真的，你真的是卖惨，还是故意的？不，我还是不愿意相信，卖惨的钟姐，不是我平时认识的钟姐。”
在钟淑兰的人生里，只有她扮可怜陷害别人的份，结果现在却来了个回旋镖，被宋青燕给狠狠插中了胸口，尤其见大家都不再像从前那样站在她这边，力挺着她，觉得她才是受欺负的那方，钟淑兰愤怒得不行，再也忍受不了这份憋屈，指着宋青燕的鼻子就开始破防大骂，“宋青燕，你好呀，好得很，竟然敢陷害我，你给我等着，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未完，还冲着宋青燕骂了很脏很脏的脏话，脏到男同志皱眉，女同志恨不得捂住自己耳朵。
也算是让老顾客们彻彻底底见识到了钟淑兰的真面目。
原来，钟淑兰并没有表面上看着这么柔弱，她战斗力厉害得很，可以说连泼妇都没她这么的会骂人。
有看不下去的顾客帮着宋青燕狠狠怼了回去，也有去叫魏鸿达，让他好好训斥下满嘴脏话的服务员钟淑兰。
魏鸿达：“钟淑兰！你够了！现在是上班时间，如果不能够好好上班，你现在就给我滚回家里去！”
钟淑兰立马噤声。
在刚才大骂了一顿以后，钟淑兰也算是出了憋在心头的气，她又开始重新装可怜，扮柔弱，“经理，对不起，刚才是我太过激动了，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受了刺激一时间没有忍住。”说话的同时，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看着更加楚楚可怜了。
但魏鸿达丝毫不吃钟淑兰这一套，“再有下次，别怪我不客气！赶紧向宋青燕道谢，向打扰到大家吃饭的顾客们道歉！”
钟淑兰可以向顾客道歉，但是对宋青燕……
可目前完全没有人帮着她说话，钟淑兰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向宋青燕道谢，“青燕，对不起，刚才是我太过激动了。”
宋青燕一脸痛心，“钟姐，我没有想到你是这样表里不一的人，我好失望。”
钟淑兰忍不住又想对着宋青燕大骂，可现在大家都看着，她只能够咬牙忍着，“我不是表里不一的人，刚才我只是……”
宋青燕却一脸疲惫的样子，没有心情听钟淑兰解释，只对钟淑兰说道：“你还是向顾客们道歉去吧，刚才你把顾客们吓得不轻。”
可顾客哪里会接受钟淑兰的道歉？
只觉得她的道歉里都是掺杂着不堪入目的咒骂，特别是那些自以为非常了解钟淑兰的老顾客们，一个个简直就跟吃了苍蝇那样，越看钟淑兰，越觉得自己从前可真是眼瞎，怎么就觉得眼前满嘴谎话，习惯性卖惨的女人柔弱呢？分明他们才真正的柔弱！
于是，钟淑兰的名声算是在顾客那里彻底坏了。
今后她想再在国营饭店里扮弱，那也是没有人会再相信的。
钟淑兰快恨死宋青燕了。
可她越恨，大家也越觉得这个人可怕得很。
下班时候，杨丽芳高兴得都快飞起，直接毫不掩饰地哈哈大笑，“青燕，青燕，你实在是太棒了！看以后这个钟淑兰敢不敢再扮弱！真的，在刚才时候，看她不得不向你道歉，向顾客道歉的时候，我真想过去落井下石一下。不过，只是让她道歉也太便宜她了，她骂得那些话真的太脏了，如果她能够离开我们的国营饭店就好了。”
只是想进国营饭店容易。
比如刚好有服务员空缺的岗位，钱也花到位了，想进国营饭店也是容易进去的。
可想要给踢走，那就没这么容易了。
要么调岗，好比调离到其他国营饭店去。
要么是犯了特别大的错误，直接给开除，一般般的错误，像刚才钟淑兰那样，国营饭店是不会给开除掉的，顶多训斥，而且开除还不是经理一个人能够决定的，得要经理上报上面领导，并且说明开除的原因。
不然，经理随随便便就能够开除，国营饭店的工作，也不算是很好的铁饭碗了。
宋青燕：“我觉得你的话都是很灵验的，说不准哪天钟淑兰就从我们国营饭店里滚蛋了。”
杨丽芳：“我也希望我的话能够灵验，如果真的灵验了，我非得放鞭炮庆祝！”
……
钟淑兰的心情非常的不好！
下班之后，她一路阴沉着脸回家。
看到一群小孩趴在地上玩弹珠，她路过的时候，直接抬脚狠狠踹了下离她最近的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看起来也不过五六岁，突然屁股被踹了一下，整个身体立马重重地摔在地上。
小孩痛得立马哇哇大哭。
声音非常的大，顿时引起了附近家长的注意
看家长正往这边小跑着过来，钟淑兰收敛起身上的戾气，温柔地将脸着地的小孩给扶起来。
“别哭，别哭，阿姨给你吹吹，一会儿就不疼了。”掏出口袋里的手绢，耐心地帮着擦掉小孩脸上的灰土，看小孩的脸都被地上的小小石子蹭破了皮，隐隐有血丝渗透出来，钟淑兰嘴角隐晦地往上扬了下，脸上表情却是满满的担心，“太可怜了，摔得好严重呀。”
小孩的直觉是最准的。
虽然他也不知道刚才是谁踹了一下他的屁股，但他直觉认为眼前的钟淑兰是危险的，下意识想要躲避钟淑兰。
钟淑兰察觉到小孩躲避的动作，她的脸瞬间拉了下来，只是这个时候小孩的家长也赶到了，钟淑兰立马隐藏好自己真正的情绪，很是担心地对小孩家长说道：“刚才我经过的时候，这孩子光顾着玩耍，结果身体太往前了，一下子就摔在地上了。看看他的脸，额头都被地面给蹭破皮了，还有血丝流出来，虽然刚才我已经帮他擦过了脸，但还是带他去卫生院好好处理下，不然很容易留下疤痕的。”
小孩家长连连向钟淑兰道谢，“幸好你经过这里，帮着处理了下。”
钟淑兰：“都是楼上楼下的邻居，应该的。”
在钟淑兰离开以后，小孩家长还感叹，“这小钟真是善良呀，只可惜命不好，找了个那么拖累的婆家。”感叹完以后，小孩家长又说自家的孩子，“你也真够笨的，好好地蹲在地上玩耍也能够摔倒，可真是没用！”
小孩喊冤，“不是我自己摔倒的，我是被人给踹了一脚。”
小孩家长：“踹？谁踹你了？”
小孩背对着，哪里知道谁踹他的屁股？
询问旁边的小伙伴，可刚才小伙伴都顾着盯地面上的弹珠呢，哪里会分神去留意，谁踹了他的屁股？
小孩家长就重重拍了下小孩的屁股，“你这个孩子，自己摔的，还想赖别人，我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像你这样的调皮，即使别人踹你，那也是你活该被踹，说不准你光顾着玩，把别人的路给挡了。挡着别人的路，别人不踹你踹谁？”
说得小孩简直委屈死，忍不住又开始大哭了。
前面走着的钟淑兰听到身后小孩的哭声，嘴角终于可以放肆地往上扬起。
遇到下楼的邻居，钟淑兰礼貌地打招呼，“婶子，出去呀。”
邻居婶子：“嗯，出去，你下班了呀。”
钟淑兰：“是呀，刚下班。”
邻居婶子的旁边还站着她的亲戚，亲戚上下打量了眼钟淑兰，等钟淑兰上楼以后，她好奇地问邻居婶子，“这女同志是谁呀，长得挺标致，也挺文静的，她嫁人了没有？如果没有，刚好可以说给我的侄子。”
“已经嫁人了，嫁得就是我们楼里的那个瘫子。”邻居婶子一脸可惜地说道。
亲戚听完，也忍不住跟着可惜，“好好的姑娘，怎么就嫁给瘫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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