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院门关上了,里边的声音却关不住,这一下已经不止是沈金和沈甜哭,就连被半扯半掼进去的沈银和沈铁都吓哭了。
以陈家为中心,一边是村里人边吃饭边议论的热闹,一边是李氏斥骂声中沈家院里几个娃儿四重奏的哭声。
陈老汉一行人在山里伐了半上午树,这会儿已经进了陈家小院,只有四个小的还站在外边,转头听着沈家院里沈金几个的嚎哭有些挪不动道。
李氏不知道是不是丢了颜面,低声斥着让不许哭了,可小孩子一哭得发了性,哪是让不哭就能止住不哭的?
沈安几个在外边听得他三婶的声音又飙了起来,都替沈金捏了一把汗,好在屋里沈三听了动静,觉得再闹腾只会更丢人,出来喝住李氏,又让四个孩子回堂屋吃饭。
沈甜是被李氏抱进去的,沈银和沈铁却是去看沈金。
沈金今天是最委屈的,他根本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好端端就挨揍了。
被他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拎着耳朵打得哭,跟他自己撒娇耍赖要吃的假哭可是两回事,丢脸极了。
他今天是真委屈,哭得一抽一抽的,根本停不下来。
沈银和沈铁都去看他,他也不顾,只是抽噎着哭。
一个人孩子哭总比四个孩子哭要清静,沈三也不管他了,只又喊了沈银和沈铁快些进去。
小哥俩去拉沈金,沈金把手从弟弟的小手里挣开,继续站在院子里抹泪。
沈安几个小的悄声儿扒在他三叔家院门缝那儿,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等到陈二郎拍拍几人肩头,示意该回家吃饭去了,几人退开,走得略远了,小丫儿才小声问:“阿宁姐姐,你三婶干嘛打沈金啊?”
沈宁也有些莫名,根本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她摇摇头:“不知道,但我三婶打人特别疼的。”
陈小丫想到从前阿宁姐姐也是要挨打的,心有余悸:“我娘从来不打我,也不打我二哥。”
沈三婶真凶啊。
沈安倒是猜出了两分,紧抿着唇没说话。
陈婆子在灶屋里忙着,忽然听到外边小孩子哭成一片的声音,接着就听到李氏的喝骂,沈金的嚎哭,手上做菜的动作都顿了顿。
正好老伴和儿子领着施二郎和卢家兄弟进来了,她忙收敛了心思,探到窗边笑着与几人招呼:“回来了?先洗把手喝点水歇歇,马上就开饭了。”
施二郎和卢家兄弟都笑得格外腼腆,纷纷应声。
卢家老三今年才成丁,还是个没成家的小子,探着脑袋就往灶屋窗里望:“陈婶儿,今天做了梅菜扣肉?我老远就闻到了。”
陈婆子就笑:“是,阿烈媳妇昨天特意送了钱过来,说这盖房子是费力气的活,让我给你们做顿好的。”
转而又问:“外面怎么呢?我怎么听着沈金和沈甜哭得厉害?”
卢三郎就讪讪地:“沈金馋肉,估摸着是看到沈安了,就跑了过来,村里又老多人闻到肉香出来,沈三嫂怕是抹不开面子……”
说到这里他就笑笑,没再说下去。
沈家两房的事全村人都知道,包括这回大房那边盖房子是陈家挑头帮着张罗,村里议论,他们家里人坐在一起的时候也没少谈。
沈金这纯纯就是倒霉催的撞枪口上了,可怜见的,这一顿打挨得太冤了。
陈婆子也不好说什么了,笑道:“去吧,去洗手坐着歇歇,马上就吃饭了。”
说着话陈有田已经放下了斧头,进灶屋去舀了水出来招呼人洗手。
卢三郎几人去洗手了,陈婆子往院门外瞟了几眼,好一会儿,才看到孙儿带着沈安几个小的进来,心下微松。
回来就好,这会儿不管是沈家长房的人还是她们陈家人,站在外边怕都要刺激到李氏,回头倒霉的就是刚好撞枪口上的沈金了。
小熊孩子是挺熊,但小孩儿有什么坏心眼?这明显被牵累了被揍得嗷嗷的听起来还怪可怜。
陈婆子做事利落,时间也卡得稳,在施二郎几人快要遮掩不住自己控制不住在咽口水这个狼狈事实时,陈有田抱着从灶屋里把饭甑抱到了堂屋,陈二郎拿碗筷,备着开饭了。
饭甑的盖子一揭,饭香、肉香、梅菜香伴着蒸腾的热气,轰一下在堂屋里四溢。
比之之前隔着饭甑盖不知浓郁几许,馋得刚才还顾得着在别人家做客的形象的几个男人,形象全失。
咕嘟
咕咚
是谁疯狂咽口水的声音?
哦,是自己啊。
目光稍挪一挪,没事,这一屋子大的小的、老的少的,大家都一样,谁也甭笑话谁。
陈有田一双手粗糙,连块布巾都不用,徒手就从饭甑里把烫手的一碗梅菜扣肉端上了桌。
陈老汉忙招呼几人上桌,几人一到桌边,看到那梅菜扣肉的实在份量,施二郎咽了咽口水:“叔,这菜也太实在了,这多破费。”
陈老汉少不得要把桑萝这正主请出来夸一夸的。
陈婆子领着陈二郎和重新折回灶屋里去的陈有田把另四盘子素菜和一道蛋汤端进来,听到这话就笑道:“阿烈媳妇是厚道人,虽年纪小,为人处事却实在,最是不叫人吃亏的,你们这回来帮忙,以后家里的老娘媳妇和婶子嫂子们也能和她处处看,就知道我这话不虚。”
施二郎和卢大郎连连点头。
能让陈家这样帮着张罗操持,显见得那桑氏是真的得陈家人的意。
两人纷纷打定主意,回去就跟家里人把这话说一说,以后自家人在村子里碰上桑氏了,也热络一些,从这回帮工起,就算是结交上了。
饭菜都上来了,陈有田把碗筷也摆好,大家伙儿就该开饭了。
今天开工第一顿,陈婆子也是下了本钱,虽说盖房子不用大肉,但桑萝给到了这么多钱,今天还给了十六块神仙豆腐给陈婆子卖,叫她买一趟菜的功夫顺道还赚了八文钱,陈婆子也很愿意给桑萝把这饭食往好了张罗。
所以昨天收的那十八文钱,她今天十六文都买了肉,一文钱买了棒子骨。
肉挑的是十五文一斤的五花肉,她去得早,要的是最好的一块,方方正正割下来。
一多半都做了梅菜扣肉这道硬菜,余下一点晚上做素菜时加进去,就冲这头一天的伙食,后边盖房子谁都会花心思下力气,管保那土墙夯出来的绝对扎实耐用。
至于素菜和鸡蛋,都是她自家菜园子里的,她也不收钱了,多的那一文就留作明天再用就是。
现在菜上了桌,看着施二郎和卢家兄弟的反应,陈婆子也知道她的目的算是达成了,笑着招呼几人坐下吃饭。
男人们分长幼推让着就坐,在这里,家里有客人时,孩子和妇人大多是不上桌的,不过陈婆子是长辈,沈安和沈宁说起来也算是客,花钱的又是桑萝,也不当寻常孩子对待,都被往桌上请。
结果兄妹俩个都摆手,自己盛了饭,跟着陈二郎和小丫儿夹了些菜就到院里吃去了。
一顿早食吃得风卷残云,又分外满足,因为这饭食太实在,施二郎几人都不肯多歇,饭后只在陈家略坐了一刻多钟,几个人就又往山里去了。
沈安几人也要回去开荒,路过沈金家的院子时,里边没听到哭声,沈安凑过去往里瞧了瞧,并没有看见沈金。
他有些踟躇,明明从前这里也算是他的家,这下子却是连进院门都迟疑犹豫。
在门外站了小一会儿,听着里边有沈甜咿咿呀呀并不清楚的说话声,却没听到沈金、沈银和沈铁的声音。
到最后还是转身,和等在一边的沈宁小丫儿往山上去了。
在沈家院里没找着的人,在他们自己家的草屋后,意外的找着了。
沈金和沈银沈铁一处,在他家屋后继续忙清晨没开完的地,不同的是这回沈金没带锄头了,手上用的是沈安和沈宁之前用的石锄。
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到是沈安三人过来了,平时挺臭屁的小孩儿别过脸,屁股和后脑勺对着人。
最喜欢和他怼着来的沈宁今天也不怼人了,就连陈小丫也安静得很,时不时小心打量他一眼。
沈金满身不自在呢,被沈安叫住了:“你跟我过来一下。”
人都到眼前了,眼对着眼,一双红肿的眼也没处藏了,沈金破罐破摔,对着沈安:“干嘛?”
说话时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过来就是。”
沈安看他哭过后的那惨样儿,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时多了些温度。
兄弟俩个往草屋前边过去,走到屋外檐下,沈安停住了脚步,一直放在衣兜里的手伸了出来,递给沈金一团青菜叶。
沈金:???
他确实是赌气没吃早食,但给菜叶子给他干嘛?
沈安拉着他的手准备把东西塞过去,一看那黑漆漆的手,脸黑了:“洗手去,洗完过来。”
沈金圆圆眼一眨巴。
沈安有个毛病,给东西吃前总爱叫人洗手。
吃的?
他一把从沈安手里拿过那团菜叶团子,入手才知道,哪是什么菜叶,手感就不一样。
把那团成一团的青菜叶子展开,浅绿的叶片里包着的是一块香气扑鼻的扣肉。
嗯,被人用筷子夹去了一小块但大部分都留下了的扣肉。
沈金泪窝子一下子就酸了,好容易没哭了,眼泪一下子冒了出来。
他拿手背一抹,脏兮兮的手和着泪把脸带出了一片花。
沈安:……
沈金一点不知道自己的脸现在花成什么样了,抽嗒两下,换了一手,把右眼右脸也抹花了。
“沈安,还是你好,肉都舍得省给我吃。”
一边抽嗒,一边把肉往嘴里送,一边吃,一边哭,一边承诺:“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也对你好。”
一边哭着,一边感动着,一边吃得可香可香。
沈安:“……没对你好,就是看你挨打可怜。”
沈金:???
挨打还能有肉吃?
他打一个哭嗝,愣愣瞧着沈安,一边抽嗒已经一边寻思再挨一顿揍能得一块肉的可能了。
沈安只看他眼睛一眨就能猜到他想什么,有些无语,看沈金举着那肉又要往嘴里送,忽然道:“你不留一点给小银小铁尝一尝啊?”
抽嗒嗒的沈金身子就是一僵,呆愣愣看看沈安,又低头看看自己手里被他两口一咬就只剩下半块的梅菜扣肉,傻了。
沈安看他这样,难得的笑弯了眼,看沈金纠结得嘴里的肉都不香了,才不逗他了,“吃吧,阿宁给他俩带了,你这也是当哥的?”
他们兄妹俩今天一人得了一块,大概是饭前看沈金被揍得太惨了,两兄妹特别默契的一人只尝了一点,找小丫儿帮忙从灶屋里弄来两片干净的青菜叶,团吧团吧就把省下来的扣肉带了出来。
沈安想,是大嫂这些日子每天都尽可能给他们弄些好的吃吃,他和妹妹今天才能做出把肉让出来这样的事情来,换作前些天,几粒米他也不舍得。
沈金不知道沈安想什么,一听原来两个弟弟有肉吃,不用他让出来了,登时破涕为笑:“你当哥呗。”
半点儿没觉得不好意思,连刚才挨打的委屈都丢了大半,也不抽嗒了,就站在那儿美滋滋的吃肉,难为那微肿的眼还能笑出弯儿来。
桑萝下午回来的时候,和秦芳娘一进村就被一直留心村口的村民们注意到了。
然后是围观,那架子车,太醒目了不是?
桑萝庆幸那些水桶和陶盆她都走小道挑回去了,只留了“卖野菜”能用得上的挑筐和今天新买的一对畚箕、一袋粮食扔在架子车上。
大家跟桑萝都不太熟,就全跟秦芳娘打招呼。
“芳娘,野菜这样好卖啊?还拉上架子车了?”
“芳娘,你都卖些什么野菜啊?”
秦芳娘挺老实的一个人,这会儿演技都飙出来了,笑得一脸憨厚腼腆:“哪能呢,这不是阿烈媳妇要盖房子吗?要买点粮,又要买点家什,干脆就拉着车去,路上我俩还能换着在车上歇一歇。”
至于野菜好不好卖,卖多少钱,她不想说谎,就直接略了过去。
两人被人行了一路的注目礼,回到陈家进了小院落在身上的那种目光才算是没有了。
陈婆子做早食的时候是特意给两人留了点好饭菜的,见人回来了,忙要去热一热端出来。
被桑萝叫住:“阿奶,这天怪热,吃凉的就成。”
和秦芳娘打水把脸和手一通洗,坐下来舒舒坦坦吃饭,陈婆子坐在一边,把今天集上卖神仙豆腐的钱和买菜多出来的一文钱拿出来,算是汇一汇账。
桑萝也没接,就让继续留着明天买菜用。
到这会儿,正事说完了,陈婆子才把上午那场闹剧跟桑萝说了一声。
桑萝诧异又不诧异,有原身的记忆,李氏的性子她知道一些,对于沈三和李氏的反应桑萝是不太在意的,大家各过各的,井水不犯河水,她管他俩愿意怎么想。
这样一点儿不对付的人的想法她还要顾全的话,这日子得过得多憋屈?
平日少受气,身体少毛病,上辈子吃足了病痛苦头的桑萝才不给自己找毛病。
她表示不用管,陈婆子心里也敞亮了。
桑萝也不多呆,吃过饭后就挑着新买的一对畚箕回家去了,一路少不得又被村里人行注目礼,不同往日的是,这一回不少人主动跟她打招呼了。
笑吟吟唤她一声阿烈媳妇。
桑萝也不认得是谁,谁叫她都回以一笑,哪一个也不得罪。
回到草屋,远远就能看到家门外的那片空地上横放着四棵伐下来的树,枝叶应该是在山里就已经去了,光看树皮桑萝也认不出是什么树来,只知道足够粗。
转眼看屋后见七个娃儿都在,因陈老太太的庆,特意细瞧了沈金一眼,几个时辰过去,眼睛已经看不出哭过的肿了,刨地刨得还挺欢实。
沈安和沈宁照例是要帮着接东西的,桑萝回到屋里就问沈安:“是不是跟你几个堂弟说一说,要不然别在这里开地了?这世上就没有不漏风的墙,回头叫他们娘知道了,怕是少不得要挨一顿。”
沈安作了个无奈表情:“上午就跟他说过了,不走。”
沈安觉得自己可能是时机没太选好,刚给了一大块梅菜扣肉呢,这真的还能让他不来吗?
桑萝失笑:“那就由他了。”
到底是自己孩子,李氏恼归恼,还真会狠打吗?
她也就不管了。
许是这具身体也虚,从天不亮忙到午后,桑萝这会儿困乏得厉害,看了看家里的背篓是满的,拨开面上的野菜,下边满满当当压得很实的神机树叶。
桑萝心下松了松,把新买的两只畚箕给沈安:“地开出一小片,明天可以近处找些树下的腐殖土来做种植泥,合时令的菜咱们先育秧。”
沈安看着那两只簇新的竹畚箕满心的欢喜,张口就应下:“我明天就弄到足够的土先整出一片地来,种什么东西怎么种我去问陈阿奶,大嫂你累一天了,快歇歇。”
言下之意,不要桑萝为这个操心。
桑萝笑笑,她确实得小睡一会儿,哪怕只是两刻钟,身体上的疲惫也能消去很多,让沈安注意着点时间来叫醒她,小站了会儿消消食,就合了门躺在床上阖眼睡了。
人无杂念,沾枕即眠,一觉安睡,等沈安来叫醒她时,桑萝略醒了醒神起来,通身的疲惫就十之去九。
看看天色,估计是未时末,即下午两点多,桑萝把昨天老太太给的那一袋驱蛇粉取了出来,在裤脚和鞋袜上都洒了一些,又用碎布条拼接的布绳把裤脚细细绑了。
把神仙树叶往空木桶里捣腾,空出一个背篓,把镰刀和石斧,如今家里唯二能带上的家什带上,和沈安打了个招呼就出门进山去了。
神仙豆腐的原料是有时令的,顶多再卖月余就卖不成了,她得进山找找能赚钱的山货。
沈金看桑萝出门,又凑到了沈安身边:“大嫂又去山里找野菜呀?要什么野菜呢?我也能帮着采一些的。”
那一声大嫂和自来熟的小语气让沈安瞧了他一眼,寒着脸,抬手就把凑到他身边的脑袋推开:“忙你的去。”
光给些吃的还不够,这是想抢他大嫂了。
沈金看沈安那臭臭的脸色,心里暗道小气,他大堂嫂他怎么就不能叫大嫂了?一叫就臭脸。
但这话也只敢在心里转转,沈安上午才省下大半的梅菜扣肉给他呢,他还是很记好的。
桑萝不知道两个小孩儿的那点儿小机锋,有老太太给的驱蛇药粉,她今天终于不再只是走周边几座山了。
折了根竹枝,把枝枝叶叶去掉,只留主枝,捏着就往山里去,外围她是半点没多停留,直奔之前不曾涉足过的地方。
里边行走的人显然不多,初时还有人踩出来的小径,越往里走越是灌木杂草丛生,走起来要比外围那几座山艰难得多。
脚边常有东西蹿过,惊得草叶狂摆,有时能看清是两脚蛇,有时她甚至都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已经见不着影了。
虽说有老太太给的药粉,桑萝还是添了小心,不由就把步子放慢了下来,旁边的草叶都要打过才敢往前行。
走得确实不容易,但这样的地方物产显然是比外围被经常打柴砍树的地方要丰富得多,尤其对于桑萝这样一个上辈子在山里生活好几年,还半玩票式以拍山居生活和大山物产上传到小破站赚些钱的人来说,简直满山是宝。
比如这会儿,看看她看到了什么好东西?
魔芋啊!
卫龙知道吗?魔芋爽,素毛肚,蒟蒻果冻!
桑萝眼睛都亮了!
她凑过去看了看,确定就算是隔着一个时空,但这确实是同一物种,再往各处看了看,目之所及足有两大片。
这会儿农历八月中,要采收其实也可以了,不过桑萝忍住了没动,一是家里现在真的是人多眼杂,二是她根本没有趁手的工具可以采收及处理。
这东西要藏得久,削皮切块晒干再磨成粉是最好保存的,保存得当,放上一年都没有问题。
桑萝可不觉得她的竹刀干得了这活,等明天吧,跟陈家借把锄头,再借用一下菜刀。
因为找到魔芋,她心情颇好,再往里走时神色也很是轻松,不过没走多远,远远的似乎又看到了好东西?
一路打着草又用镰刀把那些枝枝蔓蔓拨开,走得近了才确定自己没看错,南酸枣。
这时节的南酸枣应该已经熟了,桑萝走近,看到有熟透落到地上的,脸上绽出笑来。
就是它了,今天就可以带回去的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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