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我的cp大进展,终于牵手了牵手了!】


    【受不了你们这些恋爱脑了,只是握着手教看地图而已,在你们眼里就变成牵手了?】


    【本恋爱脑表示,就是这样!磕cp是不管正主死活的,我不管我不管,反正我就要磕。】


    【正常,磕cp的都是从放大镜里找糖吃。】


    【某些人也不必对嗑糖的人恶意那么大吧!都是满足自己的需求,让自己变得快乐一点,凭什么别的娱乐方式没人嘴,磕cp就总要被说教?】


    【大家都别吵,好好看接下来的发展吧!】


    【说起来有点奇怪啊,赵岚瑧的地图共享居然直接变成卷轴展开在两人中间了,我还以为清清要露馅了呢!】


    【是的,这个比起背包那个更难圆,总不能每次都说没有吧,次数多了迟早露馅啊!】


    【总感觉,就算赵岚瑧发现清清不是玩家,也不会介意。】


    ***


    大晋的朝会是每三日一次,但次日一早,左右相连同一众户部官员都被宣到了垂拱殿。


    众人一头雾水,不明白这么大阵仗是为了什么事。


    在外头等候时,户部侍郎高延偷偷给高公公塞了点贿赂,想从他这里探探底。因着卢廷那事,户部一堆人落了马,尚书的位置还空着,高延也才是刚刚被提拔成的侍郎,懒散了好几年的天子忽然勤勉起来,头一回主动召见的就是他们这批户部官员,教他们心里慌得很。


    高延塞过来的是一叠银票,高总管偷偷看了眼数目,便满意地眯起了眼睛,笑道:“高大人莫慌,看在咱俩几百年前是一家的份上,我独独只告诉你个秘诀,纪贵人也在陛下身边的,真有什么,你求求纪贵人,保管顶用。”


    高延半信半疑,高总算也看出来了,只让他放一百个心,绝不会有事。


    可惜了,卢昭媛行刺这事纪贵人吩咐了不能外传,一来到外朝,这事儿就成了只他一人知道的隐秘,人生啊,可真是寂寞如雪啊!


    高延塞出去一把银子,就得到这么一句话,心里怪不踏实,还偷偷骂了高总管几句,这该死的阉人,捞银子倒是痛快。


    刚刚骂完,身后就传来宦官的唱声,“请诸位大人入内觐见……”高延吓了一跳,立刻扶好官帽,提着衣角,亦步亦趋地跟在其他大人身后进去了。


    垂拱殿是天子召见大臣处理政务之地,也是天子的书房。高延一脚踩进去时,忽然想起,许多年前,天子常召见群臣入内议事,无论春夏秋冬,垂拱殿里都备了坐塌软椅吃食点心,供臣子休息闲谈。


    那时候,能被召入垂拱殿,还是官员的荣幸,多年过去,如今,每个人来到这垂拱殿,却都战战兢兢仿佛上刑台。


    进入垂拱殿后,高延跟在潘相身后行礼完毕,就垂手低头站在一旁,不敢多看一眼,不敢多动一下。


    天子就坐在御案后,时不时自言自语些他们听不懂的话,什么任务这么多真烦之类。高延头垂得更低,担心龙颜不悦的陛下忽然拔剑杀人。


    “高延!”不知过了多久,高延的名字忽然从御案后传来,高延吓得一个激灵扑倒在地,“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垂拱殿内霎时一片死寂,只有高延的磕头求饶声源源不绝。


    见到这一幕,站在右首的韩尚青忍不住笑起来,侧身向后,指了指高延,又指了指对面的潘相,还轻轻啧了声。


    于是韩尚青这一派的官员们也都露出了讥讽的笑容,面上神情相当一致,脸上都写着几个大字:瞧!潘相手底下的人,真丢人唷!


    潘相那一派的人简直恨不得以头掩面,这两日天子难得好脾气,且难得勤勉起来,主动召见群臣处理政务。户部最近流年不利,好不容易得天子召见,有接差事洗刷名声的机会,谁知道新侍郎如此丢人现眼。


    眼见高延磕头磕半天都没停,众人忍不住频频看向潘相,潘相自然也接收到韩尚青那边戏谑的视线,他甩袖轻哼一声,忽然走过去一脚将高延踹翻。


    高延虽然品级远不如潘相,但好歹也是同僚,不是奴仆,这大庭广众下踹一脚属实有些过了,然而此时谁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甚至惊讶一向守礼克己的潘相居然有动粗的时候。


    韩尚青也略感惊讶,挑眉看了潘相两眼,懒懒散散地朝他拱了拱手,“厉害,还是潘相厉害。”


    潘相哼了一声,扭过脸朝着御案方案拱手道:“陛下,臣失礼,回去后自当领罚。”


    而被踹了一脚的高延一脸懵地抬起头来,额上已经磕得一片淤青,还跪坐在地上没起来。


    坐在御案后的赵岚瑧看了一眼这莫名其妙开始的剧情,忍不住转头朝身后吐槽,“你看吧,我就说这游戏喜欢乱加剧情,还无法跳过。什么时候出一个一键完成日常的功能,那我们就幸福了。”


    众人:……


    大家这才发现天子身后的屏风里居然有人,仔细瞧去,透过那扇绣着莲花锦鲤图的薄纱檀木屏风,能隐约看见一道端坐着的身影。


    很明显,这就是那位纪贵人。


    没想到今日连垂拱殿议事也带上了这女子,见状,众人神情各异,只有韩尚青朝着屏风后的方向拱手行礼,这次可比刚刚向潘相行礼那次郑重多了。有韩尚青带头,他身后的官员也跟着行礼,只不过潘相那一派人就笔直站着,权当纪禾清不存在。


    屏风前的人看过去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可这屏风构造特殊,屏风后的纪禾清能清楚看见群臣的神色,她蛾眉微扬,心想早晚有一天要让这些心甘情愿对她行礼下拜。


    心里的想法丝毫不影响她回应赵岚瑧,“陛下,高大人想必是吓坏了,不如给他看座?”


    纪禾清话音落下,不等赵岚瑧回应,侍立在垂拱殿里的内侍当即脚步匆匆搬过来一把圈椅,将一脸懵的高延扶了上去。


    众人见状微微变色,常言道仆随主形,主人心里真正是什么态度,观察他身边的仆人就可见一斑,这些内侍看也不看陛下的意思,就遵从了纪贵人的指示,足可见这位纪贵人在陛下心里的地位,远比他们之前揣度的要高得多。


    高延半边屁股落在圈椅上,还兀自战战兢兢。


    天子看他一眼,竟当着群臣的面和身后的纪贵人商量起来,“这个npc这么怂,看起来皮也脆,一刀就能给砍死了吧!”


    碰的一声,刚刚坐稳的高延又滚到了地上。


    屏风后传来纪贵人无奈的声音,“陛下,入戏一点啊!”


    “好吧!”天子这才回身,朝着面前众人道:“姚州赈灾还没有进展吗?”


    眼看高延是不中用了,潘相答道:“陛下,二十万赈灾银及赈灾粮早在半个月前就送去了姚州。”


    赵岚瑧:“可我怎么看姚州百姓还是很不满呢?”


    垂拱殿内顿时一静,谁也没想到天子会忽然这么说,姚州山高路远的,他怎么能知道姚州百姓是怎么想?


    潘相瞳孔一震,蓦地回忆起七年前的天子,也是这般,不出门便知天下事,难道陛下这是迷途知返了?


    赵岚瑧仔细看了两眼那个头顶“潘相”两字的npc,只因这个npc实在太特别了,这满殿的npc不是黄名就是绿名,就他一个一会儿黄一会儿绿来回变动,快得都像蹦迪了。


    想着列表上一堆未完成的任务,再想想昨晚纪禾清看见地图上大片红色时的眼神,赵岚瑧心里就生出一股紧迫感,也不管这npc是不是抽风了,直接道:“我怀疑赈灾银并没有到百姓手里,你们谁愿意做个钦差去查查?”


    潘相内心正激烈交战,恨不得立刻飞去姚州看看事实是不是天子所说那样,闻言当即抬手想要拿下这个差事。


    旁边紧盯潘相的韩尚青瞅见他这番动作,立刻明白了老对家的心思,想也不想就跳出来抢道:“微臣愿意前往!”


    被抢先的潘相:……


    赵岚瑧瞅一眼韩尚青头顶鲜艳的绿色,随口道:“好,就你了。办完回来给你升官。”


    右相再往上升,不就是左相了?韩尚青笑容咧到耳后根去了,“微臣定不辱……”


    没等他说完,赵岚瑧起身就走,韩尚青还追上去两步说完,“使命!”


    一场议事,韩尚青一方兴高采烈地出来,潘相一方脸色都阴沉沉的,还得抱着个拖油瓶一样的高延。


    ***


    “姚州那边大片大片的红色,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红名怪,肯定都是百姓怨气太大才变红的。”赵岚瑧道:“等收拾了那些贪官,再把钱粮发到他们手里,最差也能变回黄名吧!”


    想到那些挣扎中的灾民很快就能看见希望,纪禾清心里也高兴,但又有点迟疑,“韩尚青靠谱吗?我听别人,别的npc说他是奸佞。”


    赵岚瑧:“他是绿名,而且设定奸猾挺好啊,不奸猾怎么斗得过那帮贪官污吏?你放心,我以我三十年的游戏经验保证,不会出问题的。”


    这话说完,他忽然顿住,纪禾清也顿住,片刻,纪禾清才试探道:“三十年?不是说,你玩游戏才九年吗?”


    弹幕也奇怪呢!


    【怎么回事?赵岚瑧自己记忆是九年,游戏记录写他十六年,现在又说是三十年,到底哪个是真的?】


    赵岚瑧神情怔忡,片刻后才展眉道:“我说错了吧!是九年没错。”


    纪禾清还要再追问,他的心思却很快飞到了别的地方,盯着纪禾清隐隐透出红润的脸颊道:“不枉我天天给你投喂,你现在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是吗?”纪禾清有些欢喜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这话可比别人夸她一百遍貌美都教她舒服,谁不希望自己的身体健康长寿呢?


    ***


    陈昭仪浑浑噩噩地走在宫道上。


    不久前,她去贤妃宫里求她帮忙给个恩典,让她回乡奔丧。


    “妹妹,你这些年一直做我的副手,帮我处理宫务,打点上下,我心里一直很感激,可你也知道,我只是凭着太后怜悯,才能暂代宫务而已,这么多年无子无宠,年岁渐大,底下那些宫人多得是瞧不起我的,你心里应当也清楚。”


    “不是我不想,若是有能力,我只恨不得立刻放你回去,可我不是皇后,在陛下跟前更说不上话,我压根没资格让你出去。对不起……”


    陈昭仪心想,不,还有办法!我还可以去求纪贵人,陛下听她的,我可以把这些年的积蓄全都送给纪贵人,只要纪贵人答应,我就可以回去!带着妹妹的骨灰回去,回去见母亲最后一面!


    她匆匆去了携芳殿,被告知纪贵人跟着陛下去了垂拱殿,纪贵人竟有如此手腕!


    陈昭仪心里大定,觉得有了希望。于是她去了后宫通往外朝的那道宫门口,焦急地探头张望。


    然后她远远看见了相携走来的天子与纪贵人。


    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停在路中央与纪贵人说话,他脸上带着笑,眼里含着情,一边说一边去碰纪贵人的脸,被纪贵人推拒了也不恼,依旧笑着与她说话。


    陈昭仪呆呆看着,然后便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脑子里想的,全是天子那张含笑的脸。


    进宫八年,她从来没有见过天子这般模样,八年过去,再美的韶华也褪了色,而他依旧是二十上下的年轻模样,依旧可以和年轻女子站在一处仿若佳偶天成。


    凭什么啊?


    陈昭仪心想,她的亲妹妹死了,她的母亲死了,她八年的青春也死在这深宫里,连亲人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而那个男人,他杀了那么多人,他毁了多少女人的青春,他凭什么还没遭报应!他凭什么还能青春健康!他凭什么还能心安理得跟年轻女子谈笑风生!


    而她又凭什么不能恨!


    就因为她是宫妃,就因为她生来比他低贱吗!


    不!


    不!


    不!


    陈昭仪双眼渐渐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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